大型的拍賣會,彭哥列以及那些有名的黑手黨偶爾也會像這樣參與這種活動,其中彭哥列更是注重這種活動,因為在這個地方也是少見的政商名流以及各種各樣的人會出現的場合,平時不太能夠招搖的浮現檯面的黑手黨們在拍賣會上才能夠跟這些檯面上的人物來往。

藉由慈善之名。

綱吉本身並不喜歡這種抱持著不單純目的的想法,可是作為首領又不能夠忽略與外界的往來,而且偶爾做做慈善活動也能夠帶給民眾一些好印象,畢竟彭哥列算是管理西西里的地下政府,這種形象營造也不能不顧。

 

 

「今天真多人來啊……」綱吉環視著場內,那些刺痛身體的視線至今依然無法習慣,「里包恩,部下們都已經來到現場了嗎?」

 

「是啊,我讓他們早一步先過來,等一會兒見到了你可不要大驚小怪洩漏他們的位置了,我可是想藉這個機會把某些作亂的傢伙給一次捉住啊,這次警戒特別嚴密。」

 

「是、是,別露出那麼可怕的眼神,客人會被你嚇到的。」綱吉只要看到里包恩那充滿了喜悅的眼神就會不寒而慄,那是亟欲捕抓獵物的雙眼,每次這種時候與彭哥列為敵的人就不會太好過,綱吉也特別害怕。

 

「那麼,『他們』呢?」

彷彿不經意地問了這麼一句,里包恩淡淡的瞄了綱吉那不自在的側臉一眼,不懂隱藏感情的他還是很好看透,明明差勁透了卻還極力想隱瞞自己的心,讓里包恩不禁勾出一抹充滿嘲諷的笑。

 

「你是想知道『他』的位置吧?」里包恩的話讓綱吉驚嚇似的顫抖了一下,「瓦利安們當然都隱藏在陰暗處了,他們不像守護者,所以不會也不允許來到人前,只能夠在幕後行動這你知道吧?」

 

「嗯……」綱吉小聲地嘆息。

 

他知道,所以他很清楚史庫瓦羅持續待在瓦利安的日子裏頭,恐怕永遠也無法在人群中和他並肩而行,綱吉不曉得那算不算暗殺者的宿命,至少史庫瓦羅看起來是甘之如飴,伴隨著高風險的任務而來的是無可取代的戰鬥的快感,綱吉覺得自己是很難理解那種快樂的。

 

「入座吧,那些人都在等你了,」里包恩這時候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綱吉抬起頭,看著兩旁迎接他的人,「小心點啊,現在的你右手無法戰鬥,可別因為這樣就受傷了。」

 

「這很難保證呢。」綱吉苦笑著向前邁開步伐。

 

有一種直覺,又或者是說他從一開始就有這種想法。

自己依然不能夠動彈的右手並不是因為物理上的傷害,而是單純的不想要讓它動而已。

他知道這對自己來說是多麼危險的一件事情,知曉傷勢未癒的敵人會趁機蜂擁而來吧,所以從今天一大早開始準備參與這晚會的時候,綱吉就有種心神不寧的感情在胸口翻攪。

 

不只是感受到危機感,而是感覺到一定有什麼事情會在今晚發生改變。

他有點恐懼著那個改變的時刻到來。

 

 

 

 

 

「今天護衛的人會不會太多啦?」貝爾有些心不在焉的抱怨著,從剛剛拍賣會開始後就一臉無聊的他顯得很不耐煩,「不只是守護者連我們都出動,太大張旗鼓了吧?」

 

「白癡,這一點也不誇張。要知道現在彭哥列首領的右手不能動的事情可是傳得沸沸揚揚,西西里沒人不知道,」史庫瓦羅狠狠的瞪了貝爾一眼,他看起來則是相當焦躁,「如果我是想殺那小鬼的人,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哼嗯…我是想說有守護者保護那傢伙就夠啦。」貝爾打了個哈欠。

 

雖然他對於綱吉的安危並沒有放在心上,但就算是觀察身邊的史庫瓦羅也很有趣,難得可以看見史庫瓦羅在XANXUS以外的事情如此的煩心,而且和對待XANXUS不同的是,面對綱吉時史庫瓦羅似乎會變得比平常更幼稚也更讓人覺得噁心。

 

『這就是愛啊』路斯利亞用讓人超級難忍耐的表情這麼說時,得到了史庫瓦羅一個鄙視的眼神,但確實很難想到有其他更恰當的說法了,貝爾每次想到這裡就忍不住偷笑。

 

「廢物!你還在傻笑什麼,給我好好地做護衛啊!!」

 

「欸——反正拍賣會都快結束啦,我們可是在這裡待了快三個小時什麼也沒發生啊,敵人是看防衛太緊密了所以不敢動手吧?嘻嘻嘻。」貝爾聳聳肩,不懂史庫瓦羅緊張些什麼。

 

「再十分鐘,」史庫瓦羅看著手表,「就結束了。」

 

如果就這麼結束然後送彭哥列首領回去,今天的護衛任務也就安然落幕,他肯定也能放下心吧。

這種不安的心情他實在不太喜歡,應該說擔心這種細枝末節的事情本來就不適合他,他喜愛暗殺的任務是因為戰鬥中的刺激感,所以守護他人的心情他是從來不瞭解的,XANXUS從來不需要他人『守護』,而是需要供他使喚的『戰力』以及拿來利用的『盾牌』,這和史庫瓦羅的個性倒是相合,反正他們之間本來就不是溫柔的關係。

 

要想守護誰是很沉重的,史庫瓦羅最近開始知曉這件事情。

自從接觸綱吉後也越來越了解綱吉的那種性情,為了他人可以犧牲自己,並非為了追求自身的快樂、自尊或者驕傲,而是單純出自想要保護誰的心意,事實上就是一件毫無回報的行為。

完全搞不懂有什麼好處,史庫瓦羅常常這樣想,也很擔心。

 

思考著要保護誰,就會開始在意他的安危,在意他所處的位置以及遇上的人們,而偏偏他放在心上的這個傢伙卻又是最危險的一個人——彭哥列家族的首領。

 

「要是和XANXUS一樣的話就很好搞定了,嘁。」

儘管他知道如果綱吉和XANXUS一樣的話,那麼他們肯定不會是這種關係吧。

會抱有這種感情也是因為現在的綱吉。

 

這時,隨著一陣掌聲還有主持者感謝的致意,拍賣會這就結束了,紅色的布簾緩緩降落而人們也紛紛站起離開,彭哥列家族的首領以及陪同者也同樣開始準備離席。看起來是毫無問題的結束了這次漫長的晚會,足足三個小時的和平時間可以讓人的感覺變得遲鈍。

 

里包恩上前和綱吉搭了一些話,然後扶他起來,因為身邊的人們不停穿梭而過使得現場有些混亂,里包恩習慣性的護住綱吉的背後讓綱吉先走,並用眼神指示另一頭的獄寺和山本前來護送。

就在獄寺和山本帶著笑容往綱吉的身邊走去時,沒有太多人發現異樣。

 

大概只有里包恩注意到了首領身邊的變化,靠著他良好的記憶力,在人群中一瞬間看見了幾張熟悉而且來意不善的面孔。

 

「——蹲下,蠢綱。」小聲地警告隨手便將綱吉往下一壓,子彈就從綱吉前一秒所在的位置飛過去,發出了不小的聲音,後方的木台被射穿了一個焦黑的洞,隨著那驚人的響聲帶來的是變得恐慌的人聲。

 

注意到發生槍擊事件的人們開始逃竄,很快這就剩下彭哥列的人往首領的身邊集中過去。

 

「來了嗎?是他們嗎?」綱吉一瞬間被里包恩壓在椅子的旁邊,高聲地問著。

 

「果然是那些傢伙,猜得不錯,他們真的蠢到利用這個機會來了,哼。」面露些許欣喜,里包恩看見獵物落網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他們早已做好迎戰準備,「山本,獄寺,他們人很少,馬上就將他們捉住。」

 

「知道了,里包恩先生。」

「喔!」

兩人飛快地回應後就往前衝上去,他們對於眼前的敵人早已等待許久,在見到敵人現身的時候自然都感到放鬆,因為接下來只要把人抓住危機就暫時解除了,他們一直以來的顧慮也全都消失。

但誰也沒有看見綱吉眼中流露出的一絲憂慮。

 

——不,這不是全部,應該不是這樣而已。

 

下意識的,綱吉腦中閃過了這種想法。

然後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超直感,或是因為他感覺到一股殺意直奔而來,他雖然祈求著有誰可以提早一步制止,卻又不能夠依賴不清楚來不來得及的護衛,所以他的身體比思考提早做出了反應。

 

「里包恩,不行這樣,他們還有人在你的右邊!!」綱吉高聲叫到,然後他從地上跳起來一把撞開里包恩,或者說是從被里包恩護住的狀態掙脫跑到他的前方。

 

「你幹什麼,蠢綱——你這個白癡!我自己可以——」里包恩瞪大了雙眼,帽子卻在那時被某種強烈的火焰打掉了,一陣強大的衝擊力一瞬間直撲而來,綱吉狠狠撞上他的正面。

 

火焰的攻擊就這樣直接的擊中綱吉的背部,然後撞上里包恩,雖然只是一瞬間,因為下一刻那個射出嵐之火焰的敵人就被瓦利安制服在地,史庫瓦羅毫無猶豫一劍穿過他的喉嚨,鮮血噴濺而出顯得殘忍不已,但史庫瓦羅的表情卻彷彿絲毫不足夠的猙獰著。

 

「喂—————你這個砸碎!!你以為這樣你還能夠活嗎?居然做出這種事情——」史庫瓦羅身上的殺氣少有的強大,就連隨後跟上的貝爾都能感到情況不妙,他們剛剛在後面解決了幾個埋伏的敵人,這頭史庫瓦羅抽出貫穿的劍,迅速地往綱吉的方向望去,「可惡,小鬼——」

 

里包恩的臉顯得很難看,平時冷酷又最冷靜的他也難掩氣憤。

不只是對於攻擊的敵人,還有在危急時刻撲到他身上的綱吉,他那瞬間有看到綱吉想舉起右手做出火焰的防護罩,但是右手卻沒有抬起來,他的右手還沒有恢復平時的狀態。

然後就這樣代替里包恩被正面的攻擊,雖然身上穿著的是能夠抵抗死氣之火的材質的服裝,但絕對不是完全安然無恙,嵐之焰是所有屬性中最具攻擊力的。

 

「綱吉,看你幹了什麼事情,喂!!還活著嗎?」史庫瓦羅來到綱吉的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給我回答啊!!」

 

「痛…啊…我沒……」綱吉雖然想要回應史庫瓦羅,想要從里包恩身上起來,卻動彈不得,全身有種可怕的痛感麻痺了四肢,「我沒事…只是火焰攻擊而已…我、我很好…唔……」

 

很顯然的,不只是史庫瓦羅和里包恩不相信,就連綱吉都覺得自己這句話很沒有真實感。

但是,里包恩沒受傷,那時候真的沒思考太多就衝上去了,之前才因為幫部下擋子彈的事情受到史庫瓦羅的責罵,當然里包恩的責難也不少,現在這樣絕對不是能夠輕鬆解決的事情。

 

「蠢綱,誰要你做這種事情了?我一直有注意到他們,露出空隙那是故意要引誘他們出來讓藏起來的瓦利安解決,你這搗亂的傢伙……」里包恩低聲地責備,他不懂綱吉為什麼做出這樣的事情,心中也忍不住自責沒有事先告訴綱吉他的計畫。

 

「啊…哈哈…對…對不起……」綱吉露出苦笑,但臉色蒼白得很。

 

「還在那裏發呆什麼,現在就動手把那些傢伙殺了吧,」來到現場的XANXUS這時候開口,雖然是用命令的口調對獄寺和山本這麼說,但這次他們兩人似乎對這命令也沒有太多反感,「攻擊彭哥列首領,這個已經可以當場殺了他們,愚蠢的垃圾……竟然敢挑釁彭哥列,絕對不能夠原諒這種傲慢的行為。」

 

「等等!!不需要這樣,XAXNUS,」已經從地上勉強站起來的綱吉開口,他的眼神中帶著困擾,「不能殺了他們,我和坎比家族——」

 

「別說笑了,你難道還要遵守和他們的約定?」史庫瓦羅的眼神十分不解,卻還是不著痕跡的支撐住了綱吉搖搖晃晃的身體,「你知道這不是普通的攻擊,他們是想殺了你才埋伏在這裡,這種時候你應該照XANXUS說的做。」

 

「……里包恩…你也贊成?」綱吉這時候轉向從剛剛開始就什麼話也沒說的里包恩,然後他看見里包恩那冷酷至極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也是對自己冒失的行為感到憤怒,同時也氣憤於敵人的行為,這樣一來就更不可能求助里包恩支持自己的想法了。

 

明明身邊的人都是在為他生氣,卻反而讓綱吉感覺自己被孤立。

 

「——你們不動手就由我來動手吧。」剛剛還沾著血的劍揮起,他幾乎就要衝上前向那些敵人補上最後一刀,但他身邊的綱吉突然扯住他的衣袖,制止了他。

 

史庫瓦羅轉過頭一臉不能理解的望著綱吉垂下的臉。

 

「喂————你拉住我做什麼!沒看到我要去殺了他們嗎?」

 

「不可以,這是命令。」

 

「你身為首領的命令太過軟弱了!讓人受不了!!」史庫瓦羅的眉頭皺起,從他的語氣中可以聽出對於綱吉那種慈悲的心情無法諒解,此刻他並沒有顧慮到綱吉首領的身分,也沒想這是在公眾的場合,在綱吉被攻擊的那一瞬間他覺得好像有什麼攪亂了他的思緒,令他無法保持冷靜,只有憤怒,「又有哪個首領會自己跑去擋在部下面前,就算要送死也不是你該做的事情!!你怎麼搞不清楚這種簡單的事情,明明沒有人期待你做這種自殺的事情,如果是XANXUS——」

 

「我又不是XANXUS!但我還是彭哥列首領!!」綱吉幾乎是用吼的,狠狠瞪著史庫瓦羅,他或許從來沒有對史庫瓦羅這麼生氣過,而且是一種極端焦慮又不快的感受,「就算你不喜歡我也是首領,而你只是瓦利安的總隊長,必須服從我的命令——你們全部都是。

 

綱吉環視了一圈在場的所有人,不只是史庫瓦羅,還有里包恩、山本、獄寺以及瓦利安們。

平常不喜歡擺出首領的架式,可是這種時候卻又搬出首領的位置,綱吉知道自己就像是因為當場被史庫瓦羅拿來跟XANXUS比較而不甘心,而且還是在XANXUS面前,雖然覺得丟臉,但卻也忍受不了。

 

他用力甩開史庫瓦羅的手,也不接受獄寺想要上前扶他的動作。

 

「我沒事,這種程度的傷不算什麼。」綱吉淡淡地開口,他試圖著平靜自己的心情,不想要在公開的場合和史庫瓦羅鬧翻,這只會顯出自己的小心眼,「不能殺他們,這是我的命令,里包恩就算是你也不能夠推翻這個命令,我堅持——我已經答應坎比家族的人了,所以抓住他們才是目的。」

 

「真的這樣就好嗎?」里包恩問,他其實心底也是贊同除之後快的。

 

「對,這樣就好,反正我也沒事……」綱吉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他抬頭看向旁邊顯得忿忿不平的史庫瓦羅,史庫瓦羅的心情不佳肯定也是因為綱吉剛剛對他說的那些話。

 

查覺到史庫瓦羅糟透的表情,綱吉只是瞥了一眼對方的臉,然後就移開了視線,他害怕看到史庫瓦羅不認同他的眼神,也討厭去思考史庫瓦羅是不是將他跟XANXUS相比較,他很害怕這種想法,事實上他知道心中只承認XANXUS是最強大的人的史庫瓦羅無可避免的會將他們進行比較。

 

所以,他才渴望保持原樣,不需要史庫瓦羅溫柔的親吻自己,也不需要擁抱。

綱吉只想要待在可以保持自己這內心平靜的距離。

 

「史庫瓦羅,我就是這樣的人,你應該很早就知道才對。」綱吉說著一邊低下頭,手輕輕還住身體兩側,輕輕顫抖著,「我不喜歡傷人,雖然說如果是為了保護同伴要我做什麼也都可以,可是……如果因為我自己而傷害誰,那我更寧可受傷的是我自己,如果里包恩因為我什麼也沒做而受傷,那讓我比死更害怕。」

 

綱吉輕輕嘆口氣,沒有勇氣面對史庫瓦羅此刻的表情。

對方會說自己太軟弱了,那雙銀色的眼中會帶著失望吧。

胸口有種難以呼吸的疼痛感,本來不想講出這些話的,卻又止不住自己的嘴。

 

「……反正,你看不下去的話,那就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了。」

 

 

 

 

 

 

 

 

 

 

在那件事情結束後的深夜,彭哥列的人們在整頓完傷者以後就各自休息了,一路上瓦利安和守護者以及綱吉各自乘坐不同的車輛,所以也沒有搭到任何話,就這麼回到了彭哥列各自的總部。

一個腳步聲在夜晚的長廊上緩緩行走,最後停在一扇門前。

 

「里包恩,你的傷還好嗎?」

在顧問待著的房間山本一推開門就問,他看見里包恩坐在位置上,他的外表看起來沒有任何損傷,因為攻擊力全都被綱吉阻擋住,但聽說還是受了一些衝擊。

 

「與其擔心我,不如關心那個笨蛋,怎麼,那傢伙還在鬧彆扭嗎?」里包恩抬起頭來,看山本無奈地苦笑就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山本應該是去看過了吧,而綱吉面對他們這些最好的朋友只會逞強,不希望朋友擔心他的事情,所以明明知道綱吉不是平安無事,卻也無法對露出笑臉的綱吉說什麼。

 

「我啊…也是為了阿綱的話什麼也可以做,就算要殺人,因為他是我最重要的人,這也是為了回報他將我視為最重要的人的這份心情。」山本輕輕靠上桌子,表情顯得很溫柔,「但有時候會希望阿綱不要把我們的安危都攬在自己身上——希望他如果可以更殘酷一點就好了。」

 

「像是XANXUS那樣?」

 

「是啊,把我們當成為他行動的手腳,或是能抵擋危險的城牆,事實上光是被需要就讓我感到很開心,不需要更多。」山本點頭,然後他又一次地露出笑容,「可是阿綱做不到的吧。」

 

「哼,所以我說那傢伙有一天會因為這樣而死。」里包恩壓了壓帽子,冷酷的表情顯露無疑。

他知道的,畢竟在黑手黨中他生活了很漫長的時光,他們的生活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而通常家族中願意保護他人的那些人總是死得特別快,和實力無關,而是面對危險時他們所做出的行動總是出於感情而非理智,這是個殘酷的事實。

 

「要是可以和史庫瓦羅和好的話就好啦,哈哈,因為阿綱很喜歡他啊,而且他在的話會保護阿綱並給他一點強硬的建議的。」山本搔搔臉頰,他也不討厭史庫瓦羅,而且他覺得史庫瓦羅稱得上是可靠的人。

 

或許是因為他對綱吉還有史庫瓦羅都很熟悉的緣故吧,從過去他就知道綱吉的眼神曾經追逐過那個男人,卻很克制的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綱吉本來就是容易退縮的人,不如說在知道那兩個人在一起時,才更讓山本感到不可思議。

 

一直等到山本報告結束並離開後,里包恩才站起身來離開了顧問室,他從顧問室轉了一個彎後就可以看見不遠處的首領室,部下們被屏退了,坎比家族的事情交給了里包恩和獄寺去處理,綱吉除了吩咐不能殺掉他們之外也沒有其他的命令。

 

里包恩很清楚綱吉肯定在後悔,後悔在眾人面前說那些話——容易沮喪也是綱吉的個性。

 

他走進去時只見到綱吉在漆黑的房間中坐在窗邊,好像在思考什麼地望著窗外的天空,今晚沒有什麼星光只有月亮很刺眼,旁邊的雲層相當厚重,這是個不怎麼好的夜晚。綱吉發現里包恩進來也沒有很意外,他只是露出了一個有些挑釁的笑容,像是在等里包恩會說什麼難聽的話來訓斥他。

 

「你這傢伙傷已經讓人治好了嗎?」

 

「了平大哥已經幫我用晴屬性的火焰恢復,早就沒事了。」綱吉心有餘悸地摸摸自己的後背,現在已經不再感到疼痛,但就只有右手不管用什麼方法治療就是動彈不得,「你不是來罵我的啊?」

 

「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讓我罵一頓了?」里包恩的眼神有些冰冷,「我要說的話和史庫瓦羅差不多,身為首領你太過軟弱,如果部下需要你保護的話那麼帶著部下的理由又是什麼?所有危險的地方、所有戰場你一個人去送死就好。」

 

「……唔。」

 

「拿出首領的架式倒是很會命令別人,」里包恩笑了一下,然後用著嘲諷的眼神看綱吉,「怎麼,打算跟那傢伙結束關係了?我和守護者可都覺得無所謂啊。」

 

「哈啊…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啦……」綱吉深深嘆口氣,覺得臉都被自己給丟光了,「我已經很懊惱了,雖然說……或許這樣也不錯,可心情稍稍有些複雜呢……」

 

綱吉看了看里包恩,他覺得如果是里包恩的話大概就可以聊這些無聊的事情。

雖然是從未對別人開口過的感情,但里包恩就像是家人一樣,也許會明白他的想法。

 

「……我是真的很喜歡史庫瓦羅,雖然看起來像是個粗暴的人,但是在某些地方卻很細心…也很溫柔,」綱吉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那在他的臉上非常自然好看,充滿了感情,「但是就是什麼事情都把XANXUS擺在第一位,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啦。」綱吉聳聳肩,然後他歪著頭沉默地想了一會兒,「我從以前就很清楚,如果跟對方太接近的話總有一天必定要去面對XANXUS的事情,所以我討厭這樣……總覺得…要是可以恢復到原本的關係也好。」

 

綱吉是真的這樣想的。

雖然對史庫瓦羅說出了不太好的話,而且這樣的想法真的相當任性,但如果能恢復普通朋友的關係綱吉覺得自己也不會太遺憾,這樣就能像過去那樣自在的聊天談任務、談瓦利安那些有的沒有的事情,不需要去忌妒、去想佔有、去思考他們的責任。

 

「所以你到底喜歡那傢伙什麼地方,我完全無法理解。」里包恩低哼了一聲,覺得綱吉婆婆媽媽的有些令人不耐煩,「對你很溫柔嗎?看起來很帥氣?還是怎樣?」一連串的問題讓綱吉沒有回答的時間,「如果說你真的認為問題出在XANXUS的話,解決那個問題不就好了?」

 

「啊?你在說什麼啊,怎麼解決啊,XANXUS耶,史庫瓦羅一生的BOSS——哪可能解決啊?」

綱吉完全放棄的說,里包恩說得好像很簡單似的,明明從一開始這就是無解的問題。

但是,他卻注意到里包恩的表情不像在開他玩笑。

 

「或許很難解決,對一般人來說。」里包恩的眼神發生了改變,那是只有他認真時才會露出的眼神,這讓綱吉的注意力重新放回了里包恩說的話上,「但你是彭哥列首領,你有的是彭哥列——不,你有這個西西里最強大的權力,那麼這個問題就再簡單不過了。」

 

「……什麼…意思?」綱吉愣愣地問,但他心中總覺得已經知道對方想說什麼。

 

只是不想去用這個方法,也不曾想過應該這樣做。

但他的內心被一種模糊的感情包裹住,突然心臟跳得很快。

 

「我來給你出個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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