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綱吉做完了里包恩要他負責簽署的文件之後,很早就休息了,然而,今天的天氣似乎特別寒冷,他捲起身體保留一些殘餘的溫度,心中的不安才稍稍的平息,他現在想要喝一杯溫熱的奶茶,讓自己鎮定一些。
 


「看我拿到了什麼東西。」一個聲音突然突兀的從房門那端傳來,直接進入了他的臥房。

「嗯…?」綱吉從被子中爬起來,身上的睡衣還亂糟糟的,一臉迷糊的張望,「是你啊…里包恩。」

說完後綱吉就繼續鑽進了被窩中將自己捲起來,里包恩突然闖進他的房間裡頭也不是這一兩天的事情了,在整個家族中只有里包恩被允許在這種深夜直接進到首領臥房,里包恩雖然是門外顧問,卻等於這個家族的第二個頭腦。



「喂,蠢綱,起來。」命令句,他就站在綱吉的床邊冷冷的低頭望著那個捲縮成一團的人。

「今天好冷……你為什麼會在這時候過來啊?我睡了耶……」

「時間還很早吧,所以我帶來了不錯的東西,可以去寒的。」里包恩輕晃了一下手中的東西,那閃閃發光的暗金黃色光芒閃耀進綱吉的眼底,「DonJulio Real,要喝一些嗎?」

綱吉沒有爬起來,只是用手撐著頭斜躺在床上笑著看里包恩,「誰給你的啊。」

「你說呢?」里包恩將手中的玻璃杯放在床頭邊的小桌子上,然後就開啟了這瓶酒,「當然是XANXUS。」

「那傢伙偶爾也會用點心呢,出了什麼事情送你這種東西啊。」

「別看他那樣,其實有好東西拿來分享更令人高興吧,某種程度來說也算是炫耀吧。」

里包恩將杯子遞給綱吉,綱吉卻慵懶的繼續躺著不太想動的模樣,「怎麼,要我口對口餵你嗎?」

「呃,不用了。」綱吉尷尬爬起來接過對方的酒杯,里包恩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容一點點撒嬌。

不過,綱吉知道他會帶酒來這個地方,絕對不只是單純的拿到了不錯的酒這樣的理由而已,他總是可以看穿綱吉心中的事情,綱吉對此有些感謝,因為這酒溫暖了他的身體。



「看你今天那麼早睡,估計又是在惦記什麼麻煩事情,喝了酒後暈呼呼的給我好好去睡。」

「……你打算要灌我灌到暈呼呼啊。」綱吉嘆息,不過他還是喝下了手中的酒。



就像里包恩所說的,他在擔心很多事情,為了不要繼續擔心才會提早睡,雲雀去了Lucas之後沒有和他聯繫,明明說好只要一找到進去的管道就會讓雲豆回來通報的;骸也是在明天就要啟程了,說完全不擔心是騙人的。

還有就是山本表現出來的異樣之處——和山本相處那麼久,不可能連他那有點陰鬱的表情都沒注意到,那一天就連後來的笑容都有些僵硬,讓綱吉非常在意,畢竟現在彭哥列正在非常時期,而山本如今在家族中也因為之前的事情而處於遭到孤立的狀態,首先是暗殺事件的殺手是他的部下這件事情而被質疑,接著又是Valodia的事情讓山本的兩個部下被警方抓走,連續著好多事件都和他扯上關係,山本一直最重視同伴了,最近的壓力肯定很大吧。



——他真的不希望失去任何人。

他不願相信他所熟識的朋友中有任何一個人想要殺掉他,他已經不想看到同伴死在自己面前,或是他必須殺掉自己的同伴這種事情,他不想要再重蹈覆轍了,他不想要再去擁有那樣的心情。



「山本的事情,你不要插手。」突然里包恩說,綱吉驚訝的看他。

「里包恩你果然……」也發現了嗎?里包恩總是很敏銳。

「我會調查清楚,你不要把自己陷進去,知道了嗎?不要讓自己深入任何一次的問題,上一次你擅自在Valodia的行動我還沒有原諒你,看你把自己搞成什麼樣子。」里包恩冷冷的說,他再幫綱吉空了的酒杯倒滿了酒,「身為首領,你只要活著就好了,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多餘的插手。」

「那也就是說……什麼也不能夠做的意思嗎?」綱吉苦笑,但里包恩卻沒有反駁那句話,綱吉感到有些寂寞。



他明白的,陷入的話就會帶入自己的感情,自己的感情和精神是脆弱的。

首領的第一要務就是撐著這個家族,活著,比什麼都重要,保護自己是最重要的,送死或是執行危險的任務全都交給下面的人就好,但是即使理解這個道理,心也無法認同,人死了果然還是會悲傷,不能再見面也覺得寂寞。

「我知道的。」綱吉回答,但他想里包恩大概不會將他的話當真吧,他們一直都如此了解彼此的想法。

但是,山本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吧……還是,不願意告訴我的事情。綱吉闔上雙眼時想。



















「阿綱,今天看起來精神不錯嘛。」

第二天的早上,山本愉快的闖入獄寺正對綱吉討論等等的工作,帶著微笑忽略獄寺不滿的神情,他來到綱吉身邊攬上了他的肩,這是個只有他們三人在的時候才會做的親暱舉動。

「早安,武。」綱吉輕聲的回到,看山本已經恢復平時的感覺,心中輕鬆不少,「隼人正和我討論之後要進行的事項呢,之後再請黑手黨中受人尊敬的里包恩連繫,希望可以順利進行。」雙手交握,祈求著不要發生任何戰鬥。

「是和誰的交易呢?」

「這不關你的事情吧!!你這死肩胛骨,我和十代首領正商量到一半——」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門外傳來手下的聲音,「獄寺大人,您的姊姊電話找您,希望您快點過去。」

「呃!!!」

「說不定是碧洋琪有新的關於密魯飛奧雷的消息呢,快去吧,這裡有山本幫我就行了。」綱吉笑了笑,雖然他知道碧洋琪很可能只是打電話回來關心一下弟弟罷了,卻還是勸滿臉為難的獄寺去,「難得任務有空閒打一通電話呢。」

「老姊為什麼這時候……真的對不起,十代首領,我馬上就回來。」

獄寺只是敬了一個禮,狠狠瞪了山本一眼之後就踏出門口,留下綱吉和山本兩人的一陣沉默。

這之間沒有人講話,綱吉也彷彿在等待對方開口的一個人靜靜整理資料,然後,他抬起雙眼盯著山本。



「是Lucas,我希望跟他們進行一次談判。」綱吉攤出資料,眼神變得有點冷。

「因為最近微妙的舉動蠻多的,他們下面有人對我們的人進行攻擊,最近甚至有人到我們的地盤上找碴,真是的,讓我不管都不行了,我不喜歡他們這種作法。」

「如果他們不合作呢?」兩人心知肚明,這樣的談判成功率不大,畢竟對方都已經開始顯示出想要反抗彭哥列的姿態了,不過,照理說沒有一個黑手黨希望在自己的領域中打起來的,那會使得事業和與警方的良好關係被打擾。

綱吉眼神一沉,眼底湧上一縷黑慢慢的暈開。

「只要是擋在彭哥列面前的,我會毫不猶豫的除掉。」山本一愣,看著表情冰冷並下定決心的綱吉,心底不禁升起一陣苦澀,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手緩緩的撫過綱吉的臉頰,彷彿對待珍貴之物一般的小心。

「別露出那種表情,你明明不喜歡那麼做吧,既然如此也不需要強迫自己。」

「不,我已經習慣了,所以沒關係,我是真心的。」綱吉感到溫暖,用手去按住山本那有些粗糙的手,然後他勾起一點嘲諷的笑容,「你真的沒有必要擔心我,這是我選擇的道路,那不值得。」



「我不是擔心你,這是我自己的願望。」山本微彎腰嘆了口氣,他抽出手溫柔的揉亂了綱吉的頭髮,「我加入黑手黨的原因很單純,你知道,就只是因為你說要過來西西里,所以只有你我無法不管……」

綱吉有時看起來就好像和以前沒有絲毫改變,即使他們都知道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

綱吉眉間皺緊,那沾染著深色卻依舊明亮的雙眸看著山本,還打算說些什麼來安慰山本,卻說不出來。

但在下一秒卻隨著山本的靠近而睜大眼睛。



「武、武…」突然無法發出聲音,綱吉感到額頭上溫柔的碰觸,他瞪大了眼。

那個溫和的碰觸令綱吉有些訝異,不是因為吻的關係,迪諾就經常對他這麼做,可是山本的那個吻感覺起來充滿了悲傷的情感,就好像是在做最後的告別,綱吉有這種不好的想法。



啪!



「好痛——」突然山本隨著一很小的斷裂聲後叫了一聲,立刻鬆開了抓住綱吉肩膀的手,撫上了後腦杓疼痛的部位,「什麼東西啊?」

「咬殺你咬殺你。」小小的黃色生物尖聲的對山本說,飛到了窗台上,瞪著大大的眼睛看了看他們兩人,然後很愉快的咬著剛剛從『某個試圖攻擊綱吉』的人頭上拔起來的頭髮,飛往綱吉的肩。

「雲豆?」有些驚訝的發現雲豆出現,綱吉高興的站了起來,「雲豆!!歡迎回來。」

伸手接過了雲豆小小的身體,讓牠在手掌心中扭動著撒嬌,啄了綱吉的手指幾下。

「真是的,又是雲雀嘛。每次都會妨礙他人呢。」山本苦笑,但看得出其實他並不是這麼在意,搔著剛剛疼痛的地方,很快又轉回平時的表情。

「啊,抱歉,這孩子有些粗暴……」

「哈哈,沒關係沒關係,那麼我也先離開了,其實下午和人約好了要吃頓晚餐呢。」笑著揉了揉綱吉的頭髮,途中還被雲豆狠狠的啄了幾下才收回手,「所以我晚上可能不會回來了。」手指離開綱吉時山本的眼神透著一點寂寞。



「嗯,知道了。」綱吉看到了那個目光,微微皺起眉,「武,剛剛——」

「嗯?怎麼了嘛?」

「不…沒什麼…」綱吉不敢問,山本笑了笑沒有說任何話就轉過身去。



轉開門,微涼的風隨著空氣的流通開始吹進房間。

山本最後轉頭注視了一下綱吉,看他正和雲豆開心的說著話,那種表情讓山本的心情舒暢多了,關上門隔絕了那種溫暖的感受,靜下心後就可以感覺到有些東西正慢慢流逝,是了,這裡沒有人看著自己,那麼他也不用再繼續偽裝那成熟穩重的面孔,他想剛剛那說不定就是最後,儘管他一直都很討厭與同伴離別,但是他現在很滿足。

『雲豆,剛剛看到的事情等等不能跟恭彌報告喔,這樣武會和恭彌打起來的,你的主人很衝動啊。』

聽著門內還傳來可愛的細語聲,山本笑了出來。

山本幾乎還記得那時綱吉在樓頂上拉住他的手的那一刻,當時直視著他的那雙眼神雖然還沒有現在那麼堅定,但確實留住了他,棒球對他而言並不是全部,還有更重要更重要的東西,將來會變得越來越多。



要是可以和你一直做朋友的話,我就會想試著繼續活下去,和你一起活下去,那時候這樣決定了。

所以,雖然和獄寺一樣總是喜歡做些蠢事,肯定又會被你責罵,但請了解這也是希望可以為你做些什麼的緣故。



心頭一陣疼痛竄過,綱吉抬頭看著雲豆飛走的方向,知道雲雀已經透過某種管道而知曉了Lucas的基地,但是內心這種不安是什麼?綱吉撫過自己剛剛被山本所吻的額頭,那種像是告別一般的親吻。

「武,你到底在隱瞞著什麼呢?」

綱吉輕輕的問自己,他無論如何也沒有勇氣向山本問出口,因為那就好像是在懷疑他一樣,可是——

你是真的瞞著我什麼事情吧。

























夜晚的月灑下詭異的紅色光輝,在那條小巷子中,除了皮鞋清冷的聲音之外,只剩下一片黑,雲雀恭彌帶著不情願的表情走到這一處荒廢的公寓,依照草壁的情報,Lucas在這個地方有一處隱密的藏身點,一直以來組織都是以小團體行動,到處做亂的團體,大概是因為首領的性格本身就很狂暴的關係,手下也是一群狂徒。

看著街道被罩上淡淡的光霧,雲雀臉上的殘忍微笑令人毛骨悚然。

站定之後,突然一個小東西拍著翅膀停到了他的肩上,雲雀的表情變得柔和,帶起一個笑。

「綱吉有說什麼嗎?」

小聲的答話被一陣汽車引擎運轉的聲音蓋過去,雲雀將視線投向那一側,有兩人走下車後直接進到公寓裡頭,看那些人的穿著怎麼也不像會在這種破爛的地方出現的人,雲雀隱藏起自己的殺意跟上他們往樓梯攀了幾層後又在內部轉了幾個角落,很難想像這棟看來破舊的老公寓有這樣的設計,不過彭哥列本身也有幾個這樣的地方,雲雀也不覺得特別驚訝,但為了不被發現保持了很長的距離,最後在一處跟丟了他們。



「……這裡應該沒有辦法走過去才對。」雲雀低聲的說,看著走廊的盡頭,但那些人就在這兒消失了。

「但是,以為這樣就會阻止我了嗎?」不管裡面有什麼敵人,全部咬殺就行了,他厭倦了秘密探訪。

雲雀伸出手,觸碰前面的牆壁,他發覺那裡有一道霧匣製造的幻覺門徑,隨即緩緩踏進了那個最深處的房間,迎面而來的卻依舊是黑暗,看不見人影,這讓他胸口興奮的跳動。

但雲雀馬上皺起眉,似乎感到有些不對勁,週遭有股不安的響動。雖然他不會因為這點而害怕,經過綱吉的許可,他可以在自身有危險時隨時滅掉Lucas的任何根據地,他舔了一下嘴唇,說不定這才正是他所期望的。

「真不愧是雲雀恭彌,即使是處在這種狀況下依然那麼冷靜。」



突然,黑暗中點燃了燈光,一個沉穩的腳步聲突然在黑暗中響起,感覺有些熟悉的聲音,雲雀等待著頭目出現,翹起一個可怕的笑,但是那笑容卻在對方走出陰影後消失了,轉變成訝異,他瞪著眼前出現的人。

「山本武?」熟悉到不行的名字在這黑暗的空間中迴盪著,帶著冰冷的疑惑,雲雀手中的拐子抓緊了一些。



他真不敢相信那個人會在這裡,雖然他從來都不理會其他所謂彭哥列的夥伴,但是至少在對於綱吉的忠誠方面,他們也都是彼此有所認同的,對於這樣突然的事實,雲雀感到有些暈眩——綱吉有派他過來嗎?

但記得山本是負責別的事情,而且綱吉不可能讓他的好友做這種危險的事情。



他還沒意識到對方是什麽時候舉起了劍並且點燃了火焰,沒說一句話就開始攻擊,看那在山本臉上冰冷的表情,一點也不像是做戲。

雲雀輕易的閃過山本第一次的猛擊後,立刻毫不留情的舉起的拐子,充滿殺氣的眼回瞪山本,沒有絲毫猶豫的上前攻擊,旋了一個身後抵擋住山本的第二招,山本的劍和雲雀的拐子摩擦出火光,在兩聲清脆的聲響下迅速分開。

相對使用火焰的山本,雲雀並沒有使用指環的力量,他有事情必須問清楚。



「你在這兒做什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如死一般的靜寂瀰漫的殺意,然後山本輕輕的笑了,不過不同於他在彭哥列的那種爽朗聲音,而是毫無感情的。

他只是平靜地開口,「你應該很清楚,這並不是間諜遊戲喔。」


「如果是我所想的那樣,我會殺了你。」雲雀冷冷的瞪著山本,沒有被同伴背叛後應有驚慌,「你是知道五年前那件事情的人之一,你是真的打算這麼做嗎?」卻只聽到山本低哼一聲。

兩人迅速在話聲落下之後開始動作,銀光閃過,兩人的武器互相壓制住彼此。

「你以為,下那些毒的人到底是誰呢?當然,我沒有碧洋琪那麼厲害,因為完全不是我的領域啊。」帶著嘲諷的聲音說著,雲雀一愣,就在他閃神的時候,山本沒有暫停的往前推進,劍鋒落下。



劍身沒入了身體內,鮮血濺了出來。
山本感到熾熱的鮮血碰觸到臉,卻覺得很冷,手中的脈搏就好像要停止了,他的腦海中彷彿看到綱吉震驚的表情,那個人一定會因為這樣離他越來越遠,一瞬間卻流不出眼淚來,這是自己不擇手段的結果。


「雲豆,回去,去找綱吉…」雲雀壓低聲音說。



黃色的鳥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聽從的拍著翅膀快速飛離窗戶,身後還有眾多的槍聲響起,劍尖刺入雲雀的體內,雲雀臉上揚起一抹笑容,不是面對死亡的那種坦然笑容,而是冰冷的笑,依然毫無恐懼。

血,沿著時雨金時流下,落到地上,血流過山本的手,沒有人看到山本的表情,在那陰暗的房間中沉靜了一會兒,突然刷的一聲用力抽出,但雲雀沒有倒下,即使是受了重傷卻還是站著。



「以為這樣就解決了嗎?」雲雀身體有些搖晃,抓住山本的手臂,「一定會咬殺你。」

「要試試看嗎?」山本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只剩下不動搖的冷酷。

山本很清楚,他已經得到了信任,因為身後的那位首領戴著淺淺的笑意,雲之指環,也在他的手上了。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為什麼雲豆的身上會沾著恭彌的血?」

綱吉驚慌的問,捧著累壞的雲豆,看牠身上還有著大大小小的擦傷,聽說是剛剛掉在彭哥列的花圃上被人發現。



「不要急,蠢綱,這樣解決不了事情。」里包恩壓住綱吉的肩膀,讓他冷靜下來,但是成效不大。

里包恩也感到不妙,雲雀會讓雲豆先回來的意思也就是他的處境糟糕到沒有辦法讓雲豆繼續留在身邊。

「如果恭彌出了什麼事的話,我、我——」空氣在那一瞬間彷彿凝固住了,綱吉希望自己冷靜下來,畢竟是彭哥列的首領,他必須無時無刻都保持的冷靜,他必須帶領著彭哥列,而不是驚慌。可是,他的手卻輕輕的顫抖著。

骸也不在身邊,獄寺因為要處理其他事務而出門了,山本也不在。



「里包恩,不會有事吧?恭彌他不會有事吧?」聲音顫抖著,綱吉用手捂住嘴。

突然的,里包恩將他的外套覆蓋在綱吉身上,手輕輕按著他的肩膀,語氣也變得溫柔了一些。

「首領您先休息吧,還不確定情況的時候不要想太多,別忘了那天晚上我跟你說的話。」用著敬語,提醒著綱吉身為一個首領應該要做的事情,「雲雀那傢伙的實力你應該很清楚,不會那麼容易死掉的,你這樣無法做好的判斷。」



綱吉疲憊的低著頭,靠在椅子上,他的心似乎無法再承受更多的事情了。

「里包恩,馬上讓人去查看到底發生了什麼,然後盡快讓我知道。」里包恩點點頭後,就快速走了出去。

「拜託你,你不要出事啊。」綱吉小聲的念著,不知道雲雀聽不聽得到。



里包恩接到命令後馬上走到彭哥列的長廊,吩咐了幾個部下去通知其他守護者這件事情,但他不打算讓行動不高明的傢伙去胡亂打聽狀況,打草驚蛇,只是一個人走到無人的地方,取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怎麼樣了?有發現人嗎?」在聽到回覆後,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幾度變成一個安心的表情。

「是嗎?首領的狀況你們就不必問了,反正就是那個老樣子,沒事的。」里包恩帶著些微的諷刺,但不管怎樣對方都幫上大忙了,「好好工作吧,瓦利安。」





















「不用你說我們也會把這傢伙帶回去的。」XANXUS冷冷的回電話,里包恩這通電話打來得可真是時候。

在陰暗的角落,又開始下的細雨使空氣帶著寒意,血腥味濃厚的蔓延在水氣中,遍地的鮮紅。

要不是知道這傢伙的生命力驚人,不然瓦利安也以為他已經死了。

『不過你們的效率也真高,這麼快就知道要行動。』

XANXUS一邊聽電話一邊望著貝爾和史庫瓦羅前往攔住那些追趕雲雀而來的Lucas的手下,這個人受傷了還想辦法從那個地方逃了出來,雲雀恭彌居然當著敵人面前逃跑,真不像他的作風,不過幸好他逃跑,否則他早死了。

雲雀也終於在這幾年學會怎樣判斷情勢而非猛衝了,XANXUS盯著列威一手扛起已經失去意識的雲雀,他們同行的路斯利亞開始為他止血治療,孔雀在一旁張開了美麗的雀屏。

「我們上次從分配的任務那邊查出一點微妙的事情,所以一直有在暗中跟蹤。」

『是嗎?』



「而且,失去這傲慢的傢伙的話是會令那個小鬼的狀況更糟糕吧,他還太脆弱了。」XANXUS平靜的說。

『你變得很好心啊,XANXUS,如果你能夠把這些分一些給九代首領的話……』



「吵死了。」

史庫瓦羅解決完那些小嘍囉後收起劍,一臉還不相信這事實的表情,貝爾則是偷聽著電話的對談。



「BOSS,山本那小鬼是真的…?」史庫瓦羅在通話結束後終於能夠上前一問究竟。

對於競爭對手一夕背叛,要不是他親眼看見山本拿著沾血的劍追過來的話,史庫瓦羅也有點不相信。



不過山本就在看到他們的時候停下腳步,也制止了身邊的人繼續過去,那時候對上山本的臉,沒有一點點的困擾和猶豫,史庫瓦羅知道對方是個非常好的殺手,殺手的冷靜和從容態度他都掌握得很好,現在看到卻有些心寒。



「不知道,」XANXUS面無表情的轉過頭,「回去了。」

黑色的身影被那沾著血腥的空氣包圍著,瓦利安迅速的消失在霧氣之中。

























綱吉一直被里包恩強制的關在首領室內,在情況未明前,就連去探視回來接受治療的雲雀都不行,他只是來回的在房間裡踱步。當瓦利安前來報告的時候綱吉就有很不好的預感了,交給了綱吉那做為證據的照片。

——山本武做的,已經確定過是他本人了。

史庫瓦羅的臉色看來也很蒼白,似乎和綱吉一樣不相信這件事情,他把眼神移向另一邊,那把手上的劍還夾帶著揮舞過後沾染的泥濘和雨水,說明著他才剛戰鬥過,而那個人大概就是山本,他很快就往雲雀的病房去協助調查。



綱吉的雙腳重重的跪地,身體克制不住的顫抖著,跪地的膝蓋的疼痛不如他所想的明顯,反而是胸口那沉重的感覺壓得他喘不過氣,掙扎著,他扶著桌子拿起了桌子上頭的藥瓶,希望自己能夠鎮靜下來。但就算吃了鎮定劑後,胸口還是被緊緊的壓住,彷彿下一秒就會破碎,神經明明都已經被藥的效力麻痺了,卻還是感到如此的痛。

不可能,那天山本才很溫柔的對他笑著,用那種一如往常的笑容。

山本怎麼可能背叛他們,他們一直是最好的朋友,不可能的,這一定是有了誤會吧。



「XANXUS,我不想相信,武不是我們討論的那個人吧?」綱吉的手緊抓住XANXUS的大衣,「武他不是間諜的,會不會是幻術?誰想要離間彭哥列——」

「我並不覺得奇怪。」XANXUS並沒有安慰綱吉,只是平靜的回答,「黑手黨中這種事情太多了。」

綱吉鬆開了抓住XANXUS的手,開始往後退,一邊不敢相信的搖著頭,本來請求對方說出自己想聽的話,卻只得到這樣令人痛恨的回答,他一把將桌上的資料都往下推去,散落在地面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這不可能的!你們一直和守護者的感情不好,所以才這樣說的對吧?」

「綱吉。」

「我要馬上叫武回來,這樣就能問清楚了吧!」

「你該學著怎麼接受事實,就是因為這樣你永遠也擺脫不掉過去。」XANXUS冷冷的說,那雙紅色的眼睛好像在警告綱吉看清楚真相,不要被感情迷惑了,他闔上眼,「……做好準備吧。」然後他轉身過去。



「XANXUS…」

「我帶你去見雲雀恭彌,你就會知道了。」



里包恩踏出了病房,他剛剛看過了大致的情況,復原得不錯,傷勢慢慢穩定下來。

但是昏迷指數卻還是那麼的低,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甦醒,血壓也是保持在很低的狀態。

只有生命跡象是穩定的,最主要的穿刺傷避開了致命處,只要偏個0.5公分,那麼雲雀很可能在瓦利安趕到的時候就已經死了,但是雲雀的生命力一直都很驚人。



「身上的傷口也都確認過了,刀口的形狀也由史庫瓦羅先生比對過了,只是要等十代首領來……首領會沒事吧?」

「那麼,那件事情怎麼樣了?」

「是的,所有的守護者大人都就位了,除了霧守大人。」

「那傢伙已經出任務了嗎?」里包恩皺眉,偏偏在需要他回來的時候沒辦法回來,他在的話綱吉會冷靜些吧。



「里包恩!」突然一聲叫喚將他們的對話硬生生打斷,綱吉身後跟著XANXUS往這裡跑了過來,「恭彌他的情況怎麼樣了?我聽說沒有生命危險吧?」來到醫療室的門口後開始大口的喘著氣。

「不太好,不過沒有生命危險。」



「是嗎。」綱吉終於露出了一點點欣慰的笑容,卻感覺有點勉強,「那麼,那件事情,是真……」

他低下頭,說不出『是真的嗎』這句話,他內心其實很怕,害怕聽到肯定的話語。

「振作一點,裡面史庫瓦羅會幫你解釋的。」里包恩面無表情的用手彈了一下綱吉的額頭。



裡頭的瑪蒙似乎知道他們在外面,立刻幫綱吉開了門,只見史庫瓦羅一個人站在受重傷正沉睡著的雲雀身邊,嚴肅的研究著什麼資料,看到綱吉進來時才抬起頭,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很凝重。

「小鬼,我要說的可能不是你想聽的話喔。」史庫瓦羅將雲雀的傷口研究的資料遞給他,「那些劍傷,絕對是山本那傢伙的,我跟他打過,所以很清楚。雲雀恭彌似乎也大意了,不然,以他的實力還不會受傷到如此。」

這是當然的了。有什麼會比同伴背叛的事實更加令人吃驚的?



「都是些瞄準要害的劍傷,那個小鬼明明不可能對同伴揮舞劍的,真該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史庫瓦羅突然想起了,就在一個月以前,山本動手殺了一個他自己的部下,那時候,他的眼神看起來相當冷酷。



里包恩問他為什麼要殺了對方,他只說他無法忍耐,因為對方是想要殺綱吉的人之一,他非常生氣,但就在那之前那個人還是山本非常信任的部下之一,下手時卻一點猶豫也沒有,說不定從那時候開始,山本就出現異樣了吧。



綱吉抬頭看著雲雀被繃帶仔細包紮後的樣子,那張沉睡的表情就和他不笑的時候一樣那麼冰冷,臉上還沾著一點點的鮮紅,綱吉看到的時候只覺得心種有股令人戰慄的忿怒和痛苦湧上,用手輕輕的碰上那一點血跡,在手上看起來卻是深黑色的。

雲雀臉上已經凝固的血塊慢慢融化,滴落的眼淚帶著鮮紅色順著那安靜的臉龐滑下,綱吉當然知道怎麼看那些複雜的醫療儀器,雲雀正陷入昏迷,還有比這更糟的事情嗎?感覺到身後史庫瓦羅溫暖的大手按著自己的肩膀。

「我為什麼沒有早一點發現山本的異樣呢?」

不敢相信的問著自己,被擺在雲雀的床頭的那雙拐子上沾著接近深黑色的黏膩液體,那上面都是……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血?是誰的?真的是山本用劍,在雲雀身上留下那麼多的傷口的嗎?綱吉握緊了那雙沒有動靜的手。

「難道,真的要我接受這個事實嗎?」



















獄寺隼人在接到那個令人震驚的消息之後,很快的就又收到了守護者的召集令,他人就在彭哥列,所以很快的就能回到本來的位置上,但他怎樣也不能相信,他還以為一定是傳令的人搞錯了,他的痛苦並不亞於綱吉,畢竟山本曾經是他們的同伴,就算一直都爭執著,他也還是同伴,明明那天他也對山本說了『會相信他』,那傢伙卻背叛了他的信任,這是多麼不可原諒的事情。

尋找著彭哥列中唯一比較有可能知道全部情況的人,在沒有首領的首領室中找到了里包恩。

「里包恩先生,我有事情想要問你。」獄寺急急忙忙的追上正在調動人手去加強警衛的里包恩,「關於您把所有守護者都叫回來的原因。」

里包恩回頭凝視了他一下,嘆口氣,「你們都有收到吧?由彭哥列人員親自送到的通知信,這種召集令不管是守護者在哪裡都會送到的。」他停頓了一下,「當然,就算人在Lucas也是一樣的,彭哥列指環的位置已經經過確認了。」



「那麼,山本那小子也會接到?」

「如果不出席的人就會被視為背叛,你知道,所以他非得出現在彭哥列,否則就等於直接逐出家族了。」

「如果山本不回來的話,里包恩先生您打算怎麼辦呢?」



「不是家人的話,他就是敵人,面對敵人我不需要任何猶豫。你呢?你又會怎麼做呢?」里包恩反問。

「我…絕對不會原諒他的,只要是傷到十代首領的人我都不會放過。」獄寺直視著里包恩,表明了他的決心。

「那麼,你就暫時待在首領的身邊好了,和XANXUS一起,其他的守護者和瓦利安我要派到別的地方去。」里包恩把剛剛分配人事的資料丟給獄寺,「而且,這兩個人終於可以回來了。」

「這是……」獄寺吃驚的看著那串名單,有了兩個熟識的名字。

「這兩個人應該會成為我們重要的戰力吧。」里包恩的眼神沉了下來,「如果Lucas堅持要戰,彭哥列也不會退讓。」



















綱吉坐在雲雀身邊的時間很長,幾乎沒有離開過那個小椅子,連雲雀的指頭稍微動了一下都讓他興奮不已,然後在呼喚一次次落空之後,他又再度靜靜的看顧著雲雀,聽到了里包恩派人來跟他說守護者很快就會回來的消息,他也只是輕聲的應了一下,只有吃飯的時候才會在大家面前露個面,然後什麼都沒吃的又回去了。

離召集日越來越近,綱吉的心卻越來越平靜。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山本可能不會回來的可能性,可是,他有好多的話想要問他,他平時並不是那麼固執的人,可是,就是不想相信山本會背叛他。

其實這幾天來山本都怪怪的,只是他沒有想過一點點山本會背叛自己的可能性,他和獄寺是一直陪伴著他的人,對他們的感情絕對是比得上任何一種牽絆的,如果說連他們都無法信任的話……

那麼,這世界上大概也沒有他可以相信的事情了。

雲雀受傷了,他的胸口就像開了一個大洞一樣,雖然曾經經歷過無數的這種令人擔憂的情況,但是,卻沒有比懷疑是自己人所做的更加讓人難以忍受的事情了。綱吉最後一次幫雲雀擦去汗水,他不眠不休的照顧著雲雀的那種疲憊終於開始侵襲他的身體,他感到眼睛酸澀,幾次都想要闔上。

綱吉趴到了雲雀的床邊,握緊了那雙有些冰冷的手。



好冷,又很安靜。如果不時時警惕,呼吸就好像下一秒就會消失一樣。

他從未如此害怕過,害怕失去體內最珍貴的東西。

走吧,不如快一點離開,這樣的折磨還需要承受到何時?

被染紅的雙手殘留著鮮血溫熱的觸覺,不管在水中洗了幾次還是無法洗去那種黑色,有時候會感覺全世界只有黑色蓋住了自己的雙眼,沒有溫暖的事物,沒有值得留下的理由,他為什麼還執意留在黑手黨之中呢。

彭哥列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還是我只是被自己的仇恨所綑綁著,無法掙脫,無法放下這一切。

XANXUS說了,不認清事實的話就永遠也無法從過去掙脫,自己害怕承認的是……

五年前,自己曾經被重要的人背叛的那個事實吧。



如果,必須要相信同伴會想要殺了我,如果必須如此認清的話,為什麼還要讓我活到現在?

他曾經很天真的以為黑手黨的世界就和以前一樣不會有所改變,但不可能不會改變的,直到許久後才真正的醒過來,發現他早已跳入了一個夢魘之中,而且沒有辦法逃出去,血,覆蓋了整個地面,雙腳陷入暗紅色的泥濘之中。

赤著腳走在冰冷的水面上,沒有一點聲音,安靜的像是死亡的前夕。他喘一口氣,踏出一步,身體慢慢陷下去。

一切就這樣結束好了,他很累了。



——彭哥列,不可以去那裡。

一雙手從身後抓住了他,將他從暗紅色的泥潭中拖起來,也不嫌他骯髒,一個懷抱將他抱入了懷中,綱吉抬起頭注視那雙異色的雙眼,對方正溫柔的看著他,帶著一點憐惜還有淡淡的嘲諷意味,但這是他熟悉的人。



——還是老樣子的懦弱和膽小呢,還好我因為擔心你所以來看你了。

骸……綱吉沒有掙扎的任他抱著,緊咬下唇。



——你以為這樣離開後就不會有事了嗎?一切都會歸零嗎?

我只是,想要離開黑手黨。



——真是個笨蛋啊,那是不可能的。

骸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悲傷,他握緊了綱吉的手。



——但是你可以離開這種地方,這種什麼也沒有的世界,你不需要在這裡停留腳步,因為你不適合這裡。

不適合…如果你也在這兒的話,為什麼我不可以在這裡呢?



——你身上的罪還不像我這樣無法扔去,你要是嫌太麻煩丟掉就好,你和我不一樣。

骸輕輕的笑了,綱吉不太懂骸為什麼要說那種孤單的話,但是感覺自己的心得救了,變得輕鬆起來。



——為什麼不能相信自己的想法呢?你也只有直覺最準了。

——你所渴望的不是離開彭哥列吧,因為你最喜歡的明明就是彭哥列,因為這裡是你擁有一切的地方啊。



骸的低喃如細小的蟲爬過般的令人輕顫,他的臉龐帶著殘忍的笑意,否決了綱吉本來的想法。

骸的手輕輕碰上他的臉,綱吉微微顫抖,闔上眼睛微笑了起來。

我想去相信他,骸,我想要相信他。



綱吉慢慢睜開了雙眼,天亮之後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感覺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身體溫溫的,低下頭,看著雲雀依舊靜靜睡著的臉,卻沒有了之前那種不安的感覺了,他揉揉痠痛的眼睛。

嘴角揚起一絲苦笑,明明是自己該想通的事情卻要骸從密魯菲奧雷那裡費盡苦心的來提醒自己,那個人明明就一直對於綱吉所喜歡的同伴嗤之以鼻的,卻如此好心。

綱吉爬起來,發現自己的背上被蓋上了一件稍小的外套,看來是里包恩來過了,還為他脫下了那從不離身的西裝外套,綱吉無奈的輕笑,知道自己又讓他擔心了。

這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門在下一秒刷的一聲打開,獄寺衝了進來,他帶著有點驚慌和興奮的表情。



「十代首領,山本那傢伙居然回來了!!果然是有什麼誤會吧!」

綱吉身體無法動彈的瞪大了眼,許久後他的嘴角終於上揚了一個微小的弧度,感覺到希望,就好像是山本並沒有背叛他們,所以回來跟他們解釋了,他飛快的站起來。獄寺似乎也很高興,他的表情完全無法克制的笑著。



「那我們快一點去吧。」

「是的。」



綱吉跟隨著獄寺來到大廳,但是,才一踏進那條走廊,就聽見里包恩的聲音在喊著人,立刻就有幾個人上前圍住了綱吉,像是要保護他不受外人危害的樣子,這讓綱吉感到十分的困惑,但還是急急的踏入大廳。



「到底是怎麼回事,里包恩,武他——你們為什麼要把武器對著自己的同伴?」他停住了腳步責怪的看著身邊的那些部下,卻看見中央的山本手中正提著劍,周圍彭哥列的手下正圍著他,小心翼翼的,彷彿害怕他下一秒就會攻擊,山本在看到綱吉的時候笑了一下,和以前一樣揮了揮手。

「嗨,阿綱。」



「你應該沒有資格對首領說任何話的,我沒想到你還會回來,逃走不是比較好嗎。」里包恩冰冷的說,轉頭對上綱吉,「山本武剛剛已經承認是他刺傷了雲雀恭彌,還有就是,他已經將他的雨之指環交給了Lucas,那是,我們一直守護著的東西。」里包恩咬牙,看來他是因為這件事情而動怒了。



「武?」綱吉一陣暈眩,把指環交給別人也就是代表他不再臣服於彭哥列的意思。



「不過,為什麼你還有膽子回到彭哥列?」里包恩冷冷的笑了,舉起手中的槍毫不猶豫的對準了山本,山本以前和他對戰過,知道很難贏過里包恩,「難道你以為我們會念舊情?蠢綱或許會,可是看來你是做了錯誤的判斷呢。」



「我並沒有那麼想。只是,」山本的眼神變得銳利,眾人都戰戰兢兢的看著那劍拔弩張的氣氛,「我們BOSS的命令要我回來確認狀況,可以的話就繼續做雨之守護者,僅此而已。」



綱吉的心緊糾了一下,聽到山本喊別人BOSS居然會這麼的讓人感到疼痛,那個重要的人不再是自己了嗎?

有種類似忌妒的感覺在蔓延著。

這時候的里包恩表情突然變得很差,似乎也和綱吉一樣對那句稱呼感到不愉快。



「這麼說,你有自信和我們敵對囉?」站在走廊另一側的XANXUS開口,他的身後是史庫瓦羅,「你的實力我們這邊也很清楚,不是那麼容易來了又能夠逃出去的吧。」

「所以我不打算在這裡跟你們打,基本上,我是來自投羅網的。」

山本笑了,放下了劍,直接丟到了地上,時與金時化成了原本的模樣,靜靜躺著。

「為什麼?」里包恩懷疑的看著他,心中閃過了好幾個可能性,微微皺起眉。

「這我不需要告訴你們吧,已經不是同伴了,不是嗎?」他露出了苦笑,眾人有點疑惑又帶點可惜的看著他。

「等等,里包恩。」

「你現在不能夠清楚的判斷事情,交給阿爾克巴雷諾吧。」

這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綱吉身邊的XANXUS上前拉住想要往前去到山本身邊的綱吉,力道大得使綱吉感覺到疼痛,他露出哀求的表情,卻在XANXUS的冰冷注視下放棄了,然後,他凝視著里包恩背對著自己的身影,里包恩似乎有點落寞,但是里包恩是不會動搖的,交給里包恩的意味是什麼綱吉很清楚。



「我認為應該按照家族的規定處理,首領,你的決定呢?」里包恩的聲音清楚的傳到綱吉的耳中,沒有帶著猶豫,冰冷如往常,那種語氣往往是他們談到如何對付其他敵對家族時的語氣,這讓綱吉有些心寒。



「我……」綱吉的話梗在喉嚨中,他知道這時候要說些什麼才對。

同伴背叛了彭哥列,他傷害了同是守護者的雲雀恭彌,不管什麼理由他都犯了不可原諒的罪。

是首領的話就必須要下判決,他當然知道那個判決,可是那怎麼能夠說得出口呢?然而里包恩眼底的憤怒一再催促著他,里包恩是不會原諒背叛家族的人的。綱吉張嘴,好幾次都無法繼續下去。


「他背叛我們,也背叛了你。沒有什麼好同情的。」

里包恩冷冷的提醒道,綱吉一顫,而山本的臉色也比平時更加的蒼白了一些。



所有的人都在跟綱吉說:他不是以前的山本了,必須看清事實,他們的眼神都是這麼說的。

他如果選擇山本的話就會失去其他同伴還有身為首領的威信,如果選擇了同伴的話,他就會失去他的好朋友。

但是,骸說要我相信自己的感覺。綱吉想要相信自己的感覺。



「里包恩,我決定……」

「立刻把山本武抓起來,帶到地下牢房中等待處置。」里包恩沒有等待綱吉說完,一揮手,沒有人敢不聽的,綱吉剎那間瞪大了眼,他感到喉嚨很疼,腦子也是一團亂。



「為什麼,里包恩,我才是彭哥列的首領——不准你無視我——」

「我只會做對彭哥列來說是好的事情,現在的你根本無法決斷。」里包恩回過頭說,他的眼神有著絕對和冰冷。

綱吉還想要說什麼,想要爭取更多的時間,但這時候他的胸口突然發疼,他跪了下來。

腦袋裡頭的記憶快速的倒退,可怕的事情和回憶都因為這些突如其來的事而湧上心頭,他感覺想吐,胃腸中灼燒的感覺讓他很想把所有的東西都吐出來,抬起頭看到山本在被帶走的時候竟然還帶著微微擔心的表情回頭看他。



「BOSS?」獄寺在一旁看到了綱吉的異樣。

「不、不要…」他的體內彷彿有火竄燒起來,「我不要這樣……」

那雙褐色的眼睛裡頭瞳孔放大,身體不斷顫抖著,突然,一聲尖銳的哭喊聲響遍了整個房間,把很多在場的人嚇壞了,那就像是憤怒的嘶吼,又像是悲傷,無法言明那到底是什麼,甚至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綱吉的聲音。

「獄寺隼人!!快點,小鬼的那個藥不是在你那裡嗎?」XANXUS立刻回頭大吼,這時獄寺才突然想到似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罐子,拋給XANXUS。

「……不、不要再……不要再這樣做了——我不要…不要再殺人了——」綱吉抱住了自己的身體,全身顫抖著,部下們只能無能為力的看著,只有守護者好像已經知道情況的開始動作。

綱吉的手指用力得在他自己的身上留爪印,好像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一樣,手腳輕微痙攣。



「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樣突然的反應連平時冷靜的里包恩也變了臉,他衝上前去和XANXUS一起抓住了綱吉,將手掌塞入綱吉的嘴中,避免綱吉會咬到自己的舌頭,他的手立刻就感受到相當用力的強烈疼痛,那代表了現在綱吉痛苦的程度,血從綱吉的嘴裡不斷流出來,但血的顏色反而讓綱吉更加激動起來,眼底充滿了恐懼,好像里包恩他們全都是會傷害自己的人,不停的掙扎,像瘋了一樣。

「深呼吸,蠢綱,給我恢復理智,你這個笨蛋!!」

平時溫和的首領為什麼會有那樣的姿態,所有部下都不相信,甚至有些人轉頭過去不敢看那個畫面。
獄寺連忙幫著將綱吉的頭抬高,由XANXUS將那白色的藥丸塞進嘴巴,然而這陣騷動卻還是沒有平息,一直到將近五分鐘的時間過去了,綱吉才突然昏了過去,那似乎還是XANXUS用力敲昏他才平息下來的。

所有人都顫抖著,XANXUS和里包恩都難得的喘著氣,彷彿剛剛經歷了一場恐怖的災難。

里包恩的手掌流著血,一旁的部下馬上拿了手巾幫他綑綁止血,那裡的皮膚差點沒被咬下來,里包恩卻毫不在意。



「剛剛到底是……」獄寺擔憂的抱著綱吉上了擔架,他其實有點嚇傻了,他很少見到綱吉發生這種事情。

「是精神方面的病。我曾經要你把鎮靜劑帶在身上的吧?平時是山本和雲雀提醒他的,沒想到他會忘記吃藥。」里包恩將那瓶藥遞還給獄寺,他的表情有些自責,「是我太不小心了,讓他又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刺激到他的痛處。」

「原來里包恩先生給我這瓶藥的原因是……可是,到底是什麼病?」

「我本來以為不會用到的,可惡。」里包恩很懊惱的看著綱吉被抬走,「你跟上去,我去跟山本問話。」

獄寺點點頭,就立刻跟上那些醫護人員,他看起來非常著急,明明一直陪伴著綱吉卻無法得知那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只知道和綱吉五年前經歷過的事情有關,可是知道詳情的人一點也不肯透露,其中兩人就是雲雀和山本。

里包恩等他們離開後,若有所思的看著剛剛山本被帶走的地方,苦笑了一下。



「你明明也是明白那個人心底痛苦的人之一,為什麼會做這種愚蠢的事情。」他緩緩走向往地下監牢的樓梯。















獄寺帶著綱吉回到了首領室,他讓扛著擔架的人將綱吉放在床上。

他上前輕輕的撥了一下綱吉的頭髮,綱吉的臉看起來很疲倦,他以前沒有這樣的表情,以前的眼窩不曾如此下凹,臉頰也不會是這種不健康的白色,不禁有種劇烈的心疼襲來。

他的打擊沒有綱吉來得大,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綱吉,但是,這股憤怒裡頭還藏著後悔,為什麼沒有看出異樣,為什麼沒有阻止自己的朋友犯錯,為什麼自己要興高采烈的帶著綱吉去看那個背叛的人,讓綱吉被傷害。

為什麼直到現在,他還是希望可以相信山本,明明綱吉受到了如此的折磨。



「十代首領……請快點醒過來,快點……」

獄寺伸手溫柔撫摸綱吉的臉,然後為他蓋上被子,注視著綱吉憔悴的面容,等了大約一分多鐘他才起身離開。

當門把歸位的聲音響起後,綱吉睡著的眼角上一滴淚水靜靜濕潤了他乾澀的臉頰。

寂靜的臥房內,只有一份悲傷的氣息瀰漫著。




















「雷歐,你在啊,好歹也回一聲吧。」

「……白蘭大人,怎麼了嗎?」被叫做雷歐的男子轉過頭來,他手中將文件於桌面輕輕敲打整齊,「您又想偷懶了嗎?正一大人會很傷腦筋吧。」

「不,只是發生了一個有趣的事情,想要分享一下而已。」白蘭笑笑的說,身為密魯菲奧雷的首領將底下的事情全交給了信賴的部下,但是他自己的行動卻常常成謎,有時也會有不知從哪裡得來的情報,「山本武被抓住了,看來我們可愛的朋友Lucas要有所行動了啊。」

「白蘭大人,是您指使Lucas這麼做的嗎?」雷歐挑起眉,白蘭聳聳肩。

「哈哈,覺得最近太平靜有點有趣嘛,所以我說如果他們可以把彭哥列首領的人頭交給我,我就把彭哥列送給他們。」白蘭笑得很燦爛,沒有看見雷歐眼底閃過一絲冷光,「但是要取人頭的話果然不是那麼容易,所以讓山本武回彭哥列應該是為了可以找機會接近綱吉吧,他們有些著急啊,啊,該不會是我的錯吧。」



「反正,又是您用手段逼迫它們了吧」雷後皺起眉,然後闔上眼繼續低頭工作,表情平靜,對這個消息不為所動,「但我不覺得其他人會讓彭哥列首領去接近山本武,他不是會被當做背叛者抓起來嗎?」

「誰知道呢?」白蘭一邊說一邊在沙發上坐下,捏起了棉花糖塞入嘴中,「綱吉的話很天真啊,否則當初也不會那麼容易被騙吧,他啊,就是經不起友情那一套。」

雷歐回過頭去,看著白蘭,他覺得自己的想法某些部分和白蘭相合,那個男人的天真是沒有辦法治療的。

當要守護的東西越多,也就表示弱點越多,綱吉正是那種很容易就能被抓住把柄的人。

相反的,在白蘭這邊待了一陣子,卻還是看不見他有什麼弱點。



「不過我真的很驚訝呢,我只是要Lucas去找彭哥列的麻煩,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那麼有趣。」白蘭低笑,「果然綱吉會給我很大的樂趣,從以前到現在都是。」他臉上的表情顯得很溫和,至少比起在任何人面前都要來得自然。

「白蘭大人您手上備用的棋子到底還有多少呢?」

白蘭抬起頭來歪頭想了想,「除了我和綱吉以外的,所有人吧,當然啦,包括你和正一也都是一樣的。」

「您也真是惡趣味,別這麼欺負他吧,您就那麼討厭彭哥列首領嗎?處處找他麻煩,不如多做點其他的工作。」

「不,雷歐,你搞錯了。」白蘭突然開口,他沉下雙眼那銀紫色的眼眸透著一種溫柔卻又冰冷的光芒,「正是因為喜歡所以才盡全力想打倒他,我可是承認了他做為我的對手啊,一般的人可沒有這種能耐。」



雷歐沉默了下來,感覺到來自白蘭身上細微的殺意,那是認真的。

危險的訊號在頭腦中閃爍著,他不喜歡臥底在這種地方,事實上以前臥底在別的組織中的次數也不少,可是像這樣感覺不舒服還是第一次,就連自己的處境都覺得危險。



「我是很期待我所推出去送死的棋子最後可以讓他變強多少。」白蘭的手撐著下巴,慵懶的闔上眼。

遊戲如果不是兩個人的話是玩不起來的,所以刻意營造了一個對手,這樣才有繼續下去的價值,才有趣。

只是,不知道這個對手會如何改變,說不定最後真的可以殺了我。

即便在很多的世界中都失敗了,說不定在這個平行世界中會成功。



「那麼,就祝您玩得愉快了。」

「還有,雷歐。」突然白蘭開口,對方警戒的轉頭看他,「這樣不行喔,從你的話語中就好像你很關心彭哥列似的。」

「咦?是嗎?您誤會了吧。」雷歐睜大眼。

「你是密魯菲奧雷的部下吧?所以說,這樣子不行的。」白蘭笑笑的,而這令雷歐心裡一陣毛骨悚然。



然後雷歐緩緩彎起嘴角,壓抑住了從剛剛就隱藏起來的殺意,在他轉回頭去後,那眼底深處才透出一道冰冷無比的紅光,他並沒有顯露出動搖,因為對方似乎也沒有表現出其他的猜疑,他知道不管對方有沒有發現都不重要。

如果對方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看會發生什麼事情的話,那麼這正合他意。

找機會,一定要親手殺掉這個男人。



「是,白蘭大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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