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哥列,雖然表面上一直是最大的黑手黨,可是內部卻經常分裂。
他們內部的血鬥、殘殺從來都很少停止,因此,永遠是強者站在最上位,一次又一次不斷的汰換,只有在面對外敵的時候他們才會團結一致,所以他們永遠是最強的。

對彭哥列的歷史來說有很多派系已經消失了,從以前到現在一直屹立不搖的派系只有兩個,一個是以首領為主的守護者派,另一個就是暗殺部隊的瓦利安。永遠是誰比較強勢就由誰來掌控內部事務,就算首領在位也是一樣的。

 

不過綱吉和這些派系間都有著一種協議,綱吉不會去干擾他們各自的行動,但如果是首領下的命令他們就必須要服從,綱吉一直以來都比較偏向守護者,因此守護者的勢力也一直凌駕於瓦利安,特別是瓦利安在幾年前的指環戰中輸了以後,彭哥列就大勢底定了,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不會再有任何問題。


但是,黑手黨的權力名副其實的雙面刃,越強大,便會招惹越多風險。

 

骸將手覆蓋上了那睡著的人的雙眼,身上還隱隱散出剛剛使用過力量的痕跡,正一點一點的滲入綱吉的體內。

那一直像是在做惡夢的表情慢慢變得安詳,眉頭鬆開,他好像很久沒有睡得如此安穩了。


「走吧。」瑪蒙站在門外。骸回過頭笑著,但是眼裡卻不帶一絲的笑意,他從沉睡的人身邊站起。


「不要誤會,並不是我幫了你們就代表我是站你們這邊的,我只是,」骸低頭看著那個人,僅管他知道這麼做的話或許和綱吉所希望的事情是完全相反的,「想要將他留在身邊而已,請你們搞清楚這點。」

 

骸會支持這次瓦利安的行動是因為他一直都想要做這樣的事情,但是以他個人來說是不可能,他沒有瓦利安那麼強大的力量可以和整個彭哥列對抗,他也希望自己有那種力量可以把綱吉從首領的位置拖下來,他厭惡黑手黨,更討厭自己必須因為綱吉而被困在黑手黨的泥沼之中,他在這裡永遠也不會自由,綱吉也一樣。

 

這個人自從五年前,就一直坐在彭哥列的首領位上,就算他感覺黑手黨很辛苦也沒打算要放棄這個位置,綱吉就好像是緊抓著能夠保護自己的最後的堡壘不願意放手,他開始為了守護這個位置,以及為了強大彭哥列的勢力來到可以和密魯菲奧雷對抗的程度,他做了太多骯髒的事情,但他其實大可把仇恨拋開一邊,放下工作,回到日本去,回到他母親的身邊,他一定同樣可以過得很好,可是就是沒人勸得動他。

 

「……可以的話,我真的想親自為你做這樣的事情。」

 

他沒有辦法,如果不是憑藉著瓦利安的話,自己是沒有這種力量的。骸慢慢的退了出去,留下了綱吉一人。

 

 

 

『媽媽,我去上學了。』

『啊啦,綱君,便當忘記了喔,來,要小心不要跑太快。』

 

『但是我就要遲到了。』他說著,然後被奈奈套上了一條圍巾,奈奈微笑著。

『上課加油喔,今天回來的話媽媽煮你喜歡吃的東西,要早點回來啊。』

 

『嗯。』綱吉露出了開心的笑臉,他喜歡媽媽,一直以來只有媽媽在的這個家也是他最重要的地方。

 

綱吉沉睡在白色的大床上,比雙人床更開闊、柔軟而舒適的床,周圍的空氣彷彿帶著淡淡的香氣,居然會有種躺在花朵圍繞的棺木中無法動彈的感覺,因為太過舒服而令人慵懶。

 

他的頭腦無法思考但卻可以感覺到周遭的環境,可能是身體的疲累大於精神上的吧。


感覺有一種溫暖的溫度在自己身上流竄,一雙手撫過他的頭髮,但是綱吉卻想不起那到底是誰的手。

熟悉的感覺令人安心,對方輕輕的在他的額頭上摩擦過,一瞬間還以為是媽媽的手,可是那比較像是男人的。


「嗯…」綱吉緩緩睜開雙眼。身邊一片白色,華麗的大床,帶著香味的空氣,這好像他電影上看過的那種高貴華麗的貴族的房間,雖然覺得陌生,但是卻不會感到害怕,不知為什麼他覺得很習慣這種床了。


他最終看到一個人站在他的不遠處,手中拿著杯子正在倒著水,那被早晨陽光照得發出閃爍光芒的銀髮,隨著外面的微風輕輕擺動著,綱吉看著那個有點皺著眉的側臉,相當帥氣的男人,好像電影中才會有的人。
他的穿著也像個電影演員一樣,一身黑。


「你醒了?」回神過來發現那個男子一臉驚嚇的看著他,他的聲音和綱吉最初的印象大不同,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好像聽過這個聲音,「有沒有感覺哪裡怪怪的?」對方似乎帶著點試探口氣的說。


「沒有,」綱吉眨了眨眼,一瞬間好有什麼東西空白了,「這裡是哪裡?」那個銀髮的男人臉上突然抽動了一下,眼睛中閃過一絲讓綱吉害怕的冰冷,但是之後對上自己的眼睛時卻是平淡的目光,綱吉這才放心下來。


「這裡是西西里。」男人這麼一說後綱吉幾乎要暈了,西西里,他怎麼會跑到西西里的?
「我怎麼會到這裡的?」綱吉慌亂的說,按住了頭,「我不記得,我記得我跟媽媽告別之後,就去上學了,然後……」

 

突然,綱吉發現他不記得學校有什麼。

京子……腦中浮現了那個女孩,可是好像還有其他人,總是帶著笑容待在自己身邊的那兩個人……

不對,最重要的是,自己應該在日本,如果坐飛機的話,他不可能毫無一點記憶的。

 

他感覺自己像是睡了一輩子一樣,朦朦朧朧的,而且總有份違和感,他無法明說,他有種現在這個狀況並不是『現實』的感覺,有點像是在做夢,但他又很清楚這是現實。

 

對方皺起眉頭,低喃了一聲,「他們是把記憶操作到什麼地步去了?」

綱吉心裡有點害怕了,但是感覺到對方輕輕抓著自己的手,態度也相當有禮貌。


「喂,小鬼,我是史庫瓦羅,」史庫瓦羅眼看綱吉要開口說話,「叫我史庫瓦羅就好,不要用敬語。」

 

綱吉看史庫瓦羅好像很了解他本來要接什麼話的,連忙住嘴。史庫瓦羅拖著綱吉的手,將他拉到這房間唯一一面全身鏡子前方,綱吉剛開始還不了解這麼做的目的,並且覺得自己的身體怪怪的,他在看到鏡子中的人之後嚇到了。

 

——那不應該是他。

讓他驚訝的是,他今年並不是14歲,而像是個20多歲的成年人,長高的身材,變大了的手,面孔也成熟了一些。

 

這是現在的他,僅管很難相信這是事實。他死貼著鏡子,捏著自己的臉,眼睛都快要張到極限了。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看清楚了,」史庫瓦羅站在他身後,用平靜到不思議的聲音說,「你失去記憶了,看吧,這是10年後。」

 

 

 

 

 

 

 

 

 

「那傢伙已經醒過來了?」

XANXUS的房間裡,瑪蒙站在牆角,他咬著手指,使用了術士的力量做這種事情他還是第一次,本來沒有想過會真的成功的,畢竟綱吉的直感很強,過去很輕易就能夠破解他和六道骸的幻術,因此內心深處有點不安。

 

他看了看坐在位置上的閉眼休息的XANXUS,再看看站在前面笑著的骸。

 

「哼,你的計劃,就連我都感到恐怖,XANXUS,你真的很適合做為黑手黨。」骸笑嘻嘻的,XANXUS睜開眼睛瞪著他,「不過,這句話以前就說過了呢。這次我雖然協助你,把綱吉托給你,但請你不要太欺負他啊。」


「這次你也是共犯,別忘了。」XANXUS說著,但骸毫不畏懼的回瞪。


「我並不是站在哪裡一邊,只要是最接近綱吉的位置,我隨時都會走到那裏去,我只是認為這樣做對他來講是最好的,他不需要留在黑手黨中。」骸緩緩的推開了門,嘴邊勾起的微笑令人感到不舒服,走了出去。


瑪蒙聽著那們大大的闔上之後,忍不住松一口氣,空氣中冷冷的壓下一片的寂靜,才終於開口了。


BOSS,現在綱吉大概認不得守護者還有我們全部,做到這樣,之後我們要怎麼做呢?」瑪蒙不太了解最近XANXUS開始聯絡起日本地區的隊員是為了什麼,「難道,要把首領送回日本嗎?」


「要把守護者剷除當然是這樣的,西西里將會陷入混亂吧。」但日本的話,雲雀恭彌的勢力最大,一定要先掃除那邊的勢力,才能安全的送綱吉回去,XANXUS站了起來,「等到其他麻煩的人消失了,再把首領接回來。」


「難、難道您打算要殺掉守護者他們嗎——」列威突然激動的站起來,「可是這樣做的話,就真的——


「我才不打算要那群垃圾的命。」XANXUS冷冷的回答,但他好像對此毫無興趣,「要他們安靜閉嘴的方法有很多。總之,先讓他們知道首領的一切都在我們的手中,暫時他們就不會輕舉妄動了。」


BOSS,您之後還要把首領接回來的話,那六道骸……」瑪蒙這時有些在意的問,因為他知道骸是希望綱吉回去的。

 

「我沒必要去配合六道骸的想法,只是現階段合作罷了,如果他想反抗就把他殺了就好。」

 

「可是BOSS啊,把綱吉送回去的話,要怎麼跟奈奈講?」貝爾在沙發上翻滾了一下,咧開嘴笑,「綱吉失憶了耶。」


「這樣,夫人反而是比誰都更開心吧。」

 

瑪蒙輕輕的說完後,現場馬上又注入了一種凝滯的空氣,連貝爾也消聲了。
五年了,一次也沒有回去過,只有偶爾的書信和電話往來,綱吉待在黑手黨中的這些日子,奈奈就好像失去了親生兒子一樣,如今看到綱吉再次回家的話,不管綱吉變怎樣奈奈一定都很高興。

 

 

 

 

 

 

 


綱吉聽完史庫瓦羅說的話,還是完全無法理解這一切,總有種不太敢相信的感覺。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搬到西西里來,但是因為發生事故所以我的記憶回到國中時期,然後,你們是——」綱吉重覆著剛剛史庫瓦羅說的話。


「我們是你的朋友,沒錯。」史庫瓦羅拍了拍綱吉的腦袋,看他還一臉茫茫然的。


「可是,為什麼我沒有帶著媽媽一起來?」綱吉想著,有點不能理解,「而且,總覺得好像連戲劇的內容,令人不敢相信,爸爸確實一直都在國外不回家,但我為什麼要到西西里——」史庫瓦羅手心冒著冷汗,不管怎樣,他已經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總不能坦白告訴綱吉他其實是黑手黨的首領吧……不,說不定那樣更像科幻小說的內容,對十四歲的澤田綱吉來說那是超越現實的話。
 

「不過,我感覺得出來你是我的朋友。」突然綱吉按住了史庫瓦羅的手,笑了,那對史庫瓦羅來說卻引起了深深的歉疚感,他緩緩的將綱吉的室內拖鞋拿了出來,還有衣服什麼的都幫他準備好,很快就退出去了。
出去前還揉了揉綱吉的頭髮,讓綱吉覺得自己好像還是個小孩子。


知道自己忘記了什麼,而且這一瞬間還過去了十年的日子,綱吉卻沒有覺得害怕,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甚至覺得自己走起路來有點輕飄飄的,他的手放上胸口。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好像感到很慶幸,卻又……有點寂寞。」


綱吉皺起眉頭,他居然會有一種沉重的壓力從心裡被抽取掉的安心感,一種輕快的心情,好像從什麼束縛中解脫了。

但同時,也忍不住覺得自己好像丟棄了什麼非常重要、非常重要的東西。

 

 

 

 

 

 

 

 

 

 


被佔領是什麼意思!!」非常巨大的響聲,顫抖著報告的人在獄寺的面前跪了下來,在場的守護者臉色都不太好看,里包恩則是一個人坐在坐位上喝著泡好的咖啡,聽著耳機中傳來的各種通報。


「獄寺,你先冷靜下來,聽他好好說完——

 

山本上前去抓住了獄寺揪住對方領子的手,獄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放下,那樣的獄寺真的很令人害怕。

 

「十代首領被抓走了!你要我怎麼冷靜!!」手一揮,他很快的看著剛剛那個人,「你說,六道骸那邊怎麼了?」


「是、是的…霧之守護者大人管理的地區全部都、都說明了會遵從瓦利安的指示,所、所以對我們的人開了槍……」

 

那個人顫抖的說著,看獄寺的表情越來越猙獰。

 

「骸他要背叛我們嗎?」了平皺起眉頭,他內心也擔心著綱吉的安危,但是,一想到敵人是瓦利安,有種奇怪又安心的感覺,至少他知道瓦利安還不至於對綱吉做些太過分的事情,至少人身安全是可以保證。

 

「哼,說不定背叛的是我們才對呢。」很久都沒有發一語的里包恩突然放下了耳機,轉了椅子面對他們。
「這是什麼意思?里包恩先生?」獄寺緊張的問,但里包恩卻彷彿無關緊要的點起了菸。


「除了骸之外,不知道事情發生過程的幹部們聽到綱吉在瓦利安那邊,自然全部都倒戈了。」


山本瞪大了眼睛,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里包恩淡淡的笑了,「首領在他們那,守護者中骸投奔了瓦利安,雲雀不會跟其他人合作,我們勢力單薄啊。」那雙黑色的眼掃過獄寺憤怒的臉,旁邊的藍波微微一抖,他從沒想過綱吉會不在他們的身邊,「不管從哪一點看來,我們都更容易被當成背叛者呢。」


「可是這樣的話,」了平皺眉,「XANXUS不就會成為首領嗎?」


「是啊,如果順利的話……首領讓位這樣的情況也不是不可能。」里包恩整理著從剛剛一直傳過來的消息,甚至連同盟都有人開始表明立場了,真可笑,「XANXUS一直都比綱吉那傢伙聰明多了,他分化了我們的勢力,連綱吉也帶走了,也就是說我們手上沒有任何籌碼,而且別忘了以前支持他成為首領的人在家族中可是很多的。」


「不!」獄寺用力的吸了一口氣,重重的槌著牆面,「怎麼可能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自從綱吉被帶走後,他的情緒幾乎就像是快要崩潰了。

現在不僅僅是內部的反叛,外面還有很多對彭哥列虎視眈眈的敵對家族,密魯菲奧雷尤其喜歡看彭哥列內部混亂,他們也能趁機侵略,難道又要重蹈覆轍嗎?

「獄寺。」了平咬著牙,但是他也沒有什麼心情去安慰別人。


「就連蘭奇亞也表示他會站在骸那邊,所以離開了。」山本眼見骸那邊的人全部都離開了彭哥列本部。

才過了一夜,聽見首領親口下了命令要到瓦利安那邊去,很多部下都動搖了,不知道是不是該繼續聽令守護者。


「那些背叛的傢伙,絕對要殺了他們、要殺了他們!!」獄寺握緊拳頭。


突然,他們所在的通訊設備視窗跳了起來,出現了許多亂碼,似乎正在接收什麼訊號,看了一下就知道是從加百羅涅傳過來的,里包恩打開了視窗。


『里包恩,里包恩在嗎?』迪諾的聲音緊張的跳了出來,畫面有些閃動。
「啊,怎麼,你也要來表明你站在哪邊嗎?」里包恩用開玩笑的語氣說著,但對方似乎沒有多餘的閒暇去理會。


『我聽說綱吉被帶走了?』迪諾看里包恩點點頭,嘆了一口氣。

 

『怎麼會這樣,我聽到瓦利安又反叛的事情我還不敢相信,這次居然連綱吉都帶走了——』他搖了幾次頭之後,覺得腦子混濁不清,彷彿剛剛經歷過噩夢一般,『史庫瓦羅他們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怎麼樣,你們有聽到什麼消息嗎?」了平大聲的問。


『不是很清楚。』聽得見迪諾身後有種震動聲音,有很多人跑來跑去,『這裡也一團亂了,外面傳言滿天飛,也有說其實是你們背叛的消息,總之,不管是同盟還是敵人應該都知道彭哥列內部分裂了。』

 

「這樣啊。」里包恩像是早已預料到的口吻。


迪諾停頓了一下,看著里包恩,『里包恩,你會到XANXUS那邊去嗎?』

眾人都用驚訝的眼光看著問這種話的迪諾,有些不敢相信他怎麼會說這種話。

 

『你應該會想要留在綱吉的身邊吧,不屬於任何派系,甚至不屬於彭哥列的你,就算到對方陣營也沒什麼不對。』


「里包恩先生……」獄寺望著皺著眉頭的里包恩,卻看他緩緩的笑了。


「我只承認綱吉作為十代首領,你知道,這就是我身為他的家庭教師的目的。」里包恩從坐位上站了起來,嘴角勾起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阻礙我的人就算是九代的養子,我也不會放過。」

 

綱吉為什麼那麼堅持要坐在位置上的原因,並不只是因為想要保護彭哥列,他想要保護的東西不僅僅是夥伴而已,他要取回五年前就丟棄的內心的平靜,所以如果不是以彭哥列的姿態殺了那個男人,就不算結束。
所以,那個人就是因為怕守護者中會有人做出這種事情,怕有人會妨礙他,因此才選擇了雲雀,雲雀的話是不會阻止他的,不會動搖,里包恩知道這件事情,他的眼睛對準了突然被推開的門,那裡的人影。

「反叛者,全部咬殺。」一個幾乎讓血液結冰的聲音傳了過來。


「看起來是做好了準備呢,雲雀。」里包恩看著他身上的血跡,很可能是到叛亂的地方吧,總之看來他是大鬧了一頓,臉上帶著微冷的笑意,卻還是無法消除煩躁的情緒。


「那是當然的。」雲雀低下頭,他的眼中透著殺意,「帶走綱吉的那些人,我會全部找出來,然後將他們打倒。」


『這樣嗎,沒想到連恭彌都願意合作,那麼,看來我也不能夠就這樣簡單的去跟隨瓦利安呢。』

迪諾心裡只要一想到綱吉在那裡,就有種想要立刻往那邊去的想法,但他此刻的聲音似乎有了覺悟,停頓了一下之後,緩緩抬起頭,『我會幫助你們的,加百羅涅會支持原本的彭哥列,將十代首領奪回。』

 

 

 

 

 

 

 

 

綱吉躺在床上,看著從窗外透下的月光,身體很熟悉這床的大小和柔軟的感覺,但是心理和記憶卻跟不上習慣的速度,他輕輕的嘆口氣,史庫瓦羅沒有陪在他身邊,希望他再多講一些關於自己記憶的事情,可是看他一臉不願意,感覺上那個人有些不太對勁,和一般人不太一樣,偶爾銳利的目光會讓人感到害怕。


「怎麼了,還沒有睡啊?」

 

骸的聲音在綱吉的耳邊呢喃,綱吉看著突然出現在左邊的身影,卻沒有感到驚嚇,反而好像很懷念的注視著對方。


「你叫什麼名字呢?」綱吉躺著卻無法入眠,他感覺到骸伸過來的手,「我們是不是以前認識啊?」

綱吉笑了,突然覺得心情安定下來,有點睏意,他知道自己認識這個人。


「我是你忠誠的僕人,綱吉。」骸的話語讓綱吉的臉上浮現一絲疑惑。

「僕人……?你到底……」

 

好像有什麽東西正裂成碎片,什麼東西慢慢的從腦海中抹去,又有什麼東西在快要回想起來的時候被打成一片一片的,他本來覺得自己好像可以回想起些什麼的,眼前卻閃過一些畫面讓他有點暈眩。

 

「你就直接叫我骸吧,我從以前就允許你直接稱呼我的名字。」手輕輕的在綱吉的頭上拍了拍,溫柔,但又帶著點危險,綱吉覺得這個人肯定不是個好人,那雙異色的眼眸感覺很冰冷,但落在自己身上時卻很溫和。


「骸…真奇怪的名字…怎麼會有人叫做『骨骸』呢?不過總覺得很適合你…」

「是嗎?」

 

好像越接近這個人,他就會遺忘越多。

感覺到骸俯身吻上了他的唇,綱吉並沒有推拒,明明對方是男性,他卻一點也不討厭,甚至感到眷戀。

一股害怕又依戀的感情滲入四肢和感官,然後,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就這樣睡到了深夜,月光移動著將銀色的光芒投射在那張柔軟的大床上,床上的人瑟縮著身子,慢慢轉醒,眨了眨眼睛竟然沒有了睡意,他爬出陷落的棉被,坐在床沿。這裡的景色吸引住了他,日本看不見這樣漂亮的天空的,也看不見美麗的山城和如此燦爛的海岸,這個地方就算在夜晚也如此美麗。


他最近也不是睡不著,相反的,身體的疲憊幾乎讓他很難睜開眼睛,可是,他有種奇妙的不真實的感覺,就算史庫瓦羅是非常不錯的人,身邊新認識的朋友也對自己很好,可是,隱約覺得他們隱瞞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彭哥列……」聽見了那些人談論的單詞,這個名詞讓他覺得難以呼吸,每次念誦時就好像會卡住他的喉嚨一般。


到西西里觀光也很不錯,但是,很快就能夠回去日本吧,見到媽媽,他真的覺得好想念她。

 

 

 

 

 

 

 

 

 


獄寺有點忘了自己是怎麼到這裡的,一睜開雙眼就發現自己的身體無法動彈,輕輕的移動手指就引起全身的疼痛。受傷了,他的左手好像斷了,頭頂上灑落了稀少的火光,身邊的戰鬥還在持續,他並沒有昏厥多久。


「可惡。」


「獄寺,你沒事情吧!!」了平的聲音從另一側傳過來,剛剛放出了匣子,抵擋住向他們攻擊的火焰,他很快的跑到獄寺的附近,「對方人數很多,我們可能要撤退。」


「你說什麼,這是不可能的!!我還可以——」獄寺掙扎著要爬起來,但是身體非常的痛,左手斷骨很嚴重,了平皺起眉頭,突然狠狠的揍了獄寺一拳。


「別逞強了,這樣也沒有辦法帶綱吉回去,要是我們在這裡被打敗,我們這邊的戰力就會越來越少。」了平一隻手拉起了獄寺,了平思索著出口的位置,可是又有敵人迅速的發動攻擊,了平連忙將獄寺推到一邊,獨自應戰。


他們始終沒有辦法守住這個地方,了平咬牙,大部分的人都投靠瓦利安,他們的人數壓倒性的大於彭哥列。

即使加入了加百羅涅的幫助而贏回其他同盟的支持,可是,也不能說是勢均力敵,因為骸的離開,這裡的部隊大量的減少,這個重要的基地就要被對方攻占了,這個地點是他們最大的情報蒐集站,CEDEF本部,他們早料到瓦利安會想得到這裡,並且在稍早就接到了拉爾的求援訊息,但是果然瓦利安那方也是做好了勢在必得的準備。

 

了平瞧了一眼掙扎著要抬起斷掉的左手的獄寺,絕對不可以讓任何人在這場無意義的戰爭中死亡,絕對不可以。


就在這時候,應該要是深黑色的夜晚卻閃起了明亮的火光,那熟悉的強烈的火焰伴隨著貝爾和路斯利亞那種怪異的笑聲一起來到,獄寺勉強支撐起本來又要昏過去的意識,一瞬間還以為是那個人,但是那激烈的火焰和那個他喜愛的人的火焰不同,是相當狂爆的紅焰,XANXUS居然親自到這裡。


「你們居然想背叛彭哥列,還以為可以活著回去嗎。」冰冷的聲音說著。


了平握緊了雙手,一瞬間場面變得凝滯,沒有人敢繼續剛才的打鬥,一邊的獄寺感到身邊的氣溫急速的下降,他壓抑著顫抖的雙唇,狠狠的凝視著眼前的人,真不敢相信這個人有臉說這種話。


「背叛?」獄寺的聲音彷彿硬擠出來的,帶著深深的恨意,「到底是誰背叛彭哥列!不就是你們這些該死的傢伙——快點把十代首領還來!你們想要怎麼對他!


「如果首領想要回去的話,我自然會讓他回去,我並沒有限制他的行動。」XANXUS的聲音平靜的述說,不把獄寺的憤怒放在眼底,他說的話有一半是事實,「可是,看起來似乎不是這樣,他已經放棄你們了。」
「可惡、你們一定動了什麼手腳,十代首領不可能放著不管……」


一旁的了平只能握緊拳頭瞪著他們,卻不曉得該說些什麼,畢竟之前一直是由他和瓦利安做聯繫的,曾經受綱吉的命令在那裡生活過一段時間,當時和他們也不算處不來,怎麼想都不會料到他們會再次背叛,背叛綱吉。


身後貝爾加入戰局後打得多激烈彷彿都和他們沒關係,XANXUS上前,手中燃燒起火焰,另外兩個人都起了警戒。


「如果你們肯這樣離開的話,我放你們一條生路。」

 

這話對XANXUS來說已經是最大的讓步。
獄寺哼了一聲,突然爬起來就往XANXUS的方向衝去,匣子打開放出了瓜,衝了上去,戰鬥系統也啟動了。
XANXUS瞇起了眼,憤怒之火迅速的將身體推進,獄寺行動不便,XANXUS一下子就來到他的右邊,槍對準了他,了平要上前迎救,但是卻馬上被路斯利亞牽制住無法往前,當他們以為XANXUS要攻擊時,不知道瓦利安啟動了什麼,突然獄寺腳下的地板移動了,應該說整個房間都在移動,獄寺差點站不穩跌落下面深黑的洞。


「怎麼會!」

 

「這間公司早已經是我們的東西了,多餘的戰鬥都是無用的。」這時候瑪蒙飄浮在空中說著,他壓下斗篷,「家光在六年前將公司轉交給下面的人時,我們便動了手腳呢,畢竟CEDEF對彭哥列很重要啊。」

 

「從那時候就……」獄寺撐著邊緣,不敢相信,六年前家光將CEDEF轉交給綱吉時便吩咐了一定要讓信得過的人做管理者,XANXUS做為UDERBOSS的責任時也一同接收管理了,但一直以來XANXUS彷彿都放任著自行運作。

 

了平和獄寺在這種狀況下都無法站穩,他們知道這種機制的設計者是誰,入江正一,但沒想到瓦利安居然運用了。

獄寺還沒有辦法反應過來,XANXUS強烈的火焰一下子就將瓜轟了出去,撞上了身後的石牆,然後火焰幾乎是沒有停止的來到了獄寺的面前,直接撞上了獄寺的胸口,獄寺伸手要去抓住XANXUS,但是無能為力。


「獄寺!!」了平大叫。


XANXUS看著獄寺緊抓著地板邊緣,面孔依舊冰冷而無情。
獄寺咬緊牙關,知道自己沒有辦法撐多久,因為自己的左手斷了,右手僅剩的力量少得可憐。

突然他感到劇烈的疼痛,抬起眼,XANXUS的靴子毫不留情的踩住了他的手指,從他可以看見的視線裡出現了貝爾幸災樂禍的笑容,對他揮了揮手。


「嘻嘻嘻嘻,BYE BYE啦。」獄寺激動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手指在殘酷的靴子下,漸漸開始鬆脫。


「我說過了,要是離開的話就放你們一命,黑手黨不是像你們這樣的小鬼存在的地方。」XANXUS的聲音低沉,臉上浮起一種嘲諷的笑容,「澤田綱吉也是,不會還給你們的。」獄寺的眼睛瞪著,最後突然閉上了雙眼,彷彿是知道自己的極限了,疲憊的手指自動的鬆開來,就這樣落入了深處。

 

「可惡——獄寺——!!!」聽到了平大聲的喊叫,XANXUS冷哼一聲,闔上雙眼,看起來並不是非常高興的樣子。


漆黑一片,這個地方是機關的內部,居然在大樓中做了這樣的東西,居然用密魯菲奧雷那邊的設計,這應該是為了防止竊取情報的敵人才設置的吧,敵人……我們成了彭哥列的敵人了嗎?獄寺覺得全身疼痛,嘴角揚起苦笑,說起來可笑,悔恨的痛楚和一絲遺憾在心底徘徊,沒有好好保護那個人又淪落為失敗者,理所當然的報應。


「綱…吉…」他忍不住喃喃念著,手抹過胸口微溫的液體,鮮紅的,感覺連自己的意識也陷入一片鮮紅。

 

 

 

 

 

 

 

 

 

 

 

 

「你說什麼,獄寺他——」山本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迪諾。迪諾自己這裡也是心亂如麻,從來沒有想過對方會動真格,他們的戰力本來是以經不能再減少了,聽說了平回到了彭哥列總部之後似乎非常沮喪。


山本按住了額頭,不敢相信,這件事情怎麼會鬧到這種地步,史庫瓦羅他們是來真的?

獄寺和綱吉一樣,對山本來說是多年來的好朋友,沒有什麼比他們更重要的,這樣的打擊很重。
已經失去綱吉了,如果獄寺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他要怎麼對綱吉交代?


他沒有辦法繼續在加百羅涅的工作,疲憊的靠著桌子。


「只有我們認為還有轉圜的餘地嗎?」山本嘲諷的輕笑。


「恭彌那邊似乎傳來好消息,他一個人就可以壓制住密魯菲奧雷的散兵。」但是迪諾的面容似乎沒有放鬆,雲雀確實很強,但是那不夠的,「彭哥列自己的內亂……真是棘手啊。」

 

「不知道綱吉怎麼樣了。」山本抬起頭,「他不會允許這樣的問題發生的。」


他很擔心,卻又有種莫名的無力感,因為帶走綱吉的不是別人,而是瓦利安,曾經是共同戰線的戰友。
瓦利安現在想要全權掌控彭哥列,不願意再和守護者分享彭哥列的力量,甚至想要藉機取代綱吉,如果照這樣的情勢看下去,恐怕守護者的存在將會被抹殺掉,今後就會以瓦利安做為主導者吧,彭哥列指環也會失去重要性。

 

有時候,對這黑手黨的世界,還真想——仿佛察覺到了山本的想法,迪諾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別想太多了,我們只能夠盡我們的力量做,犧牲的部下可不能就這樣白費掉。」迪諾討厭內亂,家族不和睦只會帶來無謂的損失,但對彭哥列來說從過去到現在這好像是不可避免的,「獄寺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死了。」


「其實我只希望綱吉回日本好好的生活就好了。」山本看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明知道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說不定這樣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這樣就可以擺脫首領的職務了。」山本將頭靠在手上,雙眼中沉澱著一絲黑暗。

 

綱吉一直很勉強自己做黑手黨的事情,這樣說不定對綱吉比較好,山本忍不住這樣想。

 

「但是,這絕對不是他希望的事情。」迪諾皺著眉頭。

 

『情況不妙啊,迪諾。』

里包恩的聲音突然的從螢幕發出,那畫面的後面站著帶著傷口的雲雀,默默的在包紮著,『雖然雲雀讓密魯菲奧雷的侵略暫時停下來了,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允許我們拖下去了。』


「里包恩,你知道獄寺他……」山本還沒說完,里包恩點頭表示他已經知道,「已經出現傷亡了,我們還要……」


『我們不可以停下腳步,就算他真的死了也一樣。』里包恩的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動,『你不會希望跟他們好好的談談吧,他們帶走首領,也就是背叛了彭哥列,而且還引來了密魯菲奧雷。』山本激動的站起身想反駁,但突然有種強烈的嘔吐感湧上讓他受不了的扶住了桌子。抬頭看著沒有一絲想停戰好好談談的里包恩和雲雀。

 

『山本,你都來了這麼多年,這就是黑手黨的做法也差不多該了解了。如果你受不了,想要投靠瓦利安也隨便你。』那話語中既平淡又毫無感情,有時候里包恩真的十分冷酷,『能夠停止戰爭的人已經不在這裡了,你要知道這一點。』


「里包恩,你不要再說了。」迪諾擔憂的看著山本面色凝重。

 

但被里包恩這樣一說後剛剛那種猶豫的表情卻消失了,山本深深吸了口氣。
「那麽,現在我們的下一步是?」


「我想我們要正面打倒瓦利安,就算我們的戰力不足,拖下去對我方更不利。」迪諾冷靜的分析著。

『我也這麼認為。』


「等等,可是綱吉在他們的手上啊,如果他們——」山本想到這件事情,有些著急。
迪諾和里包恩眾人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平靜的看著他。山本全身一震,意識到什麼事情。


「難道——」迪諾緩緩的點頭,他剛剛才知道這個消息還沒來得及告訴山本,看了一眼螢幕中里包恩後面顯得有些狼狽的雲雀,雖然能用一個人的戰力阻擋密魯菲奧雷,但是日本那邊還是沒辦法同時保住,畢竟雲雀不可能分身。
 

「日本的彭哥列並盛神社的基地已經被瓦利安佔領了,聽說綱吉……十代首領幾天後就會回到日本老家去。」
「但是,這樣的話不就是——

 

「是啊,這樣就代表綱吉是憑著自己的意志,離開我們的。」


他們對自己的行動充滿了矛盾。不懂可以自由行動,沒有被瓦利安束縛的綱吉為什麼不回到他們身邊?
當初,綱吉也是自願跟著XANXUS離開彭哥列的,難道他真的打算拋棄他們嗎?

如果已經知道獄寺的事情,他為什麼還能這樣無動於衷呢?

 

 

 

 

 

 

 

 

「恭彌先生,已經準備好了。」草壁這時候進來,恭敬的對里包恩還有雲雀說。

 

「那我們出發吧,去加百羅涅和那些人會合。」里包恩說,他看了一下身邊已經把傷口完全包紮完畢的雲雀,忍不住開口,「你還好吧?」雲雀的戰鬥持續了很久,雖然他一直都很好戰,可是他怎麼說也是普通人,持續幾天不眠不休的戰鬥遲早也會把身體搞壞,但是雲雀就好像無法冷靜一樣的,怒火一直都很旺盛。

 

「走吧,不需要休息。」

 

「你…居然會如此慌張呢,雖然你自己或許沒有發覺。」里包恩輕笑,然後他輕按了一下帽子,「不過我大概也是一樣吧,蠢綱那傢伙真是給我添麻煩,我應該好好教訓他的。」

 

雲雀回過頭看著里包恩,闔上眼,「我只是跟他約定好了,要看到最後。」

 

里包恩看著雲雀,他知道的,雲雀和綱吉之間有著一份默契,就連他也不清楚詳細的約定,可是綱吉很執著於雲雀也是事實,里包恩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綱吉的身邊還有同伴,不管他變得怎麼樣這些同伴都不會輕易離開吧。

 

「有你在那傢伙身邊真是太好了,雲雀,看來我看雲之守護者的眼光並不差。」里包恩說著邁開了腳步離開了那裡。

 

雲雀望著他的背影,他其實很想說自己才是無法像里包恩那樣那麼直接而乾脆,他依然會受到自己的感情所支配,但里包恩的狀況卻是可以捨棄一切也會跟著澤田綱吉的腳步,為了他而聚集同伴,有時是嚴厲公正的老師,有時又為他而化身成冷酷的魔鬼,被黑手黨的人們所懼怕,就算是必須要做出多麼殘忍的事情也好,里包恩都不會有所遲疑,那樣的里包恩比任何人都更強大——只要是為了那個人的話。

 

 

 

 

 

 

 

 

 

 

 

一個女孩站在街上,四周飄著小雨,天氣涼了很多。雖然黑手黨火拼得厲害,這街上卻還是保持著平常的樣子,這應該是值得高興的一點,輕輕解下纏在脖子上的圍巾,有點太過溫暖了,她露出了紫藍色的頭髮。


BOSS好慢。」庫洛姆靠在牆上,低下頭。


她並不是不喜歡現在的BOSS,可是,她還是最喜歡會溫柔叫自己名字的那個人,當綱吉把她當作不認識的人時,有一點想哭,可是骸大人一直在安慰她,說這一切是為了BOSS好,為了讓BOSS順利回到老家。
蘭奇亞在一旁溫柔的為她披上一件外套,然後也一起靠在牆上等待。


「別擔心,事情終究是會結束的。」蘭奇亞安慰庫洛姆,但是他的內心也非常的矛盾,只是,對他有恩的綱吉,還有和他淵源很深的骸都在這一邊,他自然只能到這裡來。


「蘭奇亞,這真的是BOSS想要的嗎?」


「能夠回去過著平靜的生活也不錯啊,彭哥列交給瓦利安的話說不定也會變得更強。」蘭奇亞由衷的說著。


你們是——」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喚起了他們的注意力,在街角的兩人抬起頭來,迎上那用不可思議的神情凝視著他們的眼睛,草壁站在那裏。他們驚愕的望著彼此,真的非常諷刺,本來是同伴的人現在見面卻充滿了驚訝,但是他們都沒有做出任何行動,只是看著對方,直到後面傳來了另一個人冰冷的腳步聲音。


「哲,」雲雀在看到他們的同時,眼神沉了下來,「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穿著深色的西裝,和穿著休閒的蘭奇亞他們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身邊的手下很快的包圍了那兩人,一輛車子在雲雀他們的身邊停了下來,推開車門都是熟悉的臉孔,守護者們幾個人剛好到街頭來看看狀況,確定街道沒有受波及。


「蘭奇亞?」山本走下車子不敢相信的看著對方,雲雀似乎不想忍耐怒氣,蘭奇亞二話不說的擋在庫洛姆前面,因為對方已經舉起了拐子,身上也發出一種冰冷的氣息。


「現在,可以名正言順的咬殺你們了吧?」帶著微微的嘲諷,雲雀的眼神有著純粹的殺意,卻被下車的里包恩伸手擋住了,他不高興的瞪了一眼里包恩,但里包恩那平時總是游刃有餘的笑臉此時有些僵硬,凝視著那兩個穿著不適宜現在局勢的衣服的人,不懂他們在這時間在這裡做什麼,也不像要對街上的人做什麼的樣子。


「你們是跟誰來的?」他問,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在這種緊張的時刻,蘭奇亞沒有帶著武器,沒有戴著戒指,兩人的穿著也只是平常容易見到的休閒服裝,不像守護者們光是停下車子,走下車,路上的那些居民、行人就開始紛紛走避,知道他們是黑手黨。
既不是出任務,卻在這麼危險的時候出來,是因為什麼而如此的鬆懈?
只見蘭奇亞的面容一皺,眼中閃過一絲陰暗,里包恩咬牙。


「該死,我們快點離開。」里包恩突然倉促的說著,身邊的雲雀還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庫洛姆、蘭奇亞,你們久等了——」令人顫抖的,溫柔而青澀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咦。」雖然那帶著疑惑的聲音是輕柔的,可是,卻令在場的人僵住了,里包恩的嘴唇甚至失去了血色,來人也同樣被眼前的恐怖景象嚇呆。


「嗚哇,這、這些人是什麼人,蘭奇亞!壞人嗎?」綱吉退後了一步。


阿綱!!」山本完全沒有注意到綱吉臉上的異樣,上前去一把就抱住了他,綱吉的身體僵住了,他不認識這個人,有這麼多的人圍住了蘭奇亞他們,穿著黑色的西裝,好像是當地的黑手黨,綱吉全身顫抖,是他們做了什麼惹怒當地地痞的事情了嗎?閉上眼睛害怕的用力的推開了山本,山本整個人往後退去,不敢相信。


「阿綱你怎麼了?」山本皺起眉頭,不能理解綱吉的舉動。

 

一旁的里包恩壓緊了帽子,雖然他早就從情報得知了這件事情的大概,可是他並不希望守護者知道這件事情,那只會讓他們的處境更加絕望而已——這個人並不是他們所知道的澤田綱吉。


「你是誰,為什麼你知道我的名字?」綱吉茫然的說著,看了一眼一旁的黑衣人正恭敬的對他鞠躬,這令他更加害怕,往庫洛姆的身邊靠過去,眼前這些人好像認識自己,但自己卻不知道。


「綱吉,我們離開了。」蘭奇亞說著就要離開,卻被雲雀一把擋下來。


「雲雀,你還不清楚狀況嗎?」里包恩在後面叫著,試圖想要阻止,他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在失去記憶的綱吉面前打起來的話,只會讓事情更糟,「時機不對。」


「他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雲雀的臉有些扭曲,很少能看到他這樣生氣的樣子,「你們對他做了什麼!!」

拐子狠狠的畫過蘭奇亞的手,刻下一道血痕,綱吉撲上前去扶住了對方。

 

綱吉膽怯的抬頭看那個冰冷但是卻緊皺著眉頭的人,一種奇怪的熟悉感覺傳入心底,並不是可怕的,只覺得心中陣陣騷動著,腦袋中有什麼要跑出來的感覺,從眼前這個人的身上傳來的感覺是溫柔的,心在顫抖著。


「雲雀…恭彌…學長…」綱吉迷茫的臉突然念出了那個不可能會知道的名字,雲雀全身抖了一下,震驚的看著凝望著自己的綱吉,這傢伙居然和中學時代一樣稱他學長,胸口竟然會變得如此不安寧。

 

他緩緩的放下拐子,綱吉並沒有移開視線,突然,綱吉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的頭很痛。

他知道自己失去記憶了,那麼,他以前認識這個人嗎?
 

「綱吉。」雲雀溫柔的低喃,手就要觸碰綱吉的肩膀。


「別碰他,他不認識你們。」冰冷的三叉戟擱在雲雀和綱吉的中間,那危險而溫柔語氣說著,帶著使人害怕的笑容,女孩子已經換成了男人,他異色的雙眼環視過那些警戒的人們。雲雀的臉上瞬間充滿了殺意。

 

里包恩瞪著這個人,他從沒有感到如此挫折過,內臟好像被扭曲了隱隱作痛,不用說,讓綱吉沒有了之前的記憶的人就是骸還有瑪蒙兩個人做的,綱吉不是那麼容易被幻覺迷惑的,但是如果有兩個術士的話就很難說,罪魁禍首絕對不能夠原諒,擅自的動搖綱吉的心意,擅自帶走他,絕不能原諒這種做法。里包恩握緊了槍。


骸則是用帶著笑意的眼光看著他。


「你想要怎樣,在綱吉面前殺了我?」他眯起眼睛看了一下手上的三叉戟,輕笑,「我隨時可以奉陪,不過綱吉會怎麼樣呢?在失憶的他面前想要怎麼樣呢?這樣不是比較好嗎?他現在就算不吃藥也很穩定,沒有痛苦的記憶。」


憤怒充斥著腦袋,山本的心底混亂成一團,綱吉失憶?這怎麼可能?

 

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六道骸!」山本上前去抓住了骸的衣領,提起來,「你真的想要背叛我們嗎!」

 

對於自己依舊想把他視為夥伴的心情感到無力,他無法明白,讓綱吉忘記一切的理由。

綱吉看著他們的目光變成完全陌生,過去相處的好幾年的時光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或許,沒有人比山本更加重視那好幾年份的感情與牽絆。


「我從來沒有發誓效忠過彭哥列吧。」骸扯掉了山本的手,整理衣服,「我討厭黑手黨。」


山本的雙眸微微顫抖,看了一眼骸身邊顫抖的少年,綱吉害怕的看著他們,綱吉現在很明顯是依靠著骸,覺得他們都是些可怕的人,連中學那些相處的時間都不存在他腦海中了。
這種緊張的氣氛持續了幾秒鐘,突然,一道銀色的閃光劃過骸的臉,留下一條傷口,綱吉驚訝的看著那已經開始攻擊的雲雀,他從來沒有應付過這種事情,不知該怎麼辦。

 

「去死。」雲雀冰冷的聲音清楚的在他的耳邊響起,然後跨出步伐去攻擊骸。
那聲音,沒有一點猶豫,而是完全的殺氣,那雙本來應該帶著溫柔的黑色雙眼,此刻卻閃爍著寒冷的光芒,骸被拐子劃傷的鮮血濺出落在他的臉上,看到那個顏色,綱吉心底一顫,突然蹲了下來,抱著頭低喘起來。


不對,這樣是不對的。
 

他似乎還記得義大利涼爽的夜晚,以及月光冷冷的照在他的身上,寂寞總是來得很突然,剛到西西里時經常感覺寂寞,但是大家都在,看見同伴都在一起的樣子,他就會感到欣慰,他擁有最重要的東西,彭哥列的夥伴們是他新的家人。


他沒有忘掉一切,最初對上那雙黑色的眼睛,那個嬰兒對自己笑的那一刻;還有握住了老人那雙溫暖的手,他不可能會忘記,他更不會忘記生於黑手黨之中初次品嘗的仇恨的滋味,鮮血的顏色;他對自己的內心發誓一定要復仇的那一刻,他開始思考強大彭哥列,他要讓彭哥列成為最強的黑手黨,他不會忘記的,白蘭那個男人的樣子。

 

「你們對我做了什麼……你們對我做了什麼!!」綱吉沙啞的聲音質問著骸,一股強大的壓迫感往骸身上撲去。

 

綱吉的身體不穩的倚靠著牆,他睜大了雙眼,感覺有一股力量把自己體內的空氣都抽光了,空虛侵蝕著身體。


「綱吉!怎麼可能。」骸立刻丟下了武器,上前去扶住了綱吉,「居然自己在抗拒幻像嗎?怎麼可能,兩個人的幻術……」骸的手覆上了綱吉的頭,綱吉雖然想要揮掉骸的手卻沒有力量,在施幻覺的那一瞬間綱吉的掙扎才緩和了一些。


雲雀想要上前阻止,卻被里包恩制止了,里包恩的眼睛瞇起,臉上帶著一種類似憐憫的表情,輕嘆一口氣。綱吉昏了過去,蘭奇亞背起他,而骸冷冷的看他們一眼,面對他們,臉色似乎因為剛剛綱吉的異常而有些蒼白。

 

「我不想和你們打了,如果你們想要帶走他,就殺了我。」骸的三叉戟消失,站在他們的面前,「怎麼,不動手嗎?」眾人愣住了,一時間甚至忘記了該說些什麼,那個骸居然會說這樣的話。里包恩卻冷冷的笑了。

 

「殺了你,然後綱吉的記憶也不會恢復吧,或許,他甚至會厭惡我們。」

 

一道冰冷在骸的眼中晃過,知道阿爾克巴雷諾並不是會衝動行事的人。
骸輕輕笑了起來,但笑意卻不在他的眼中,這次他終於願意認真的看他以前算是同伴的人。


「並不是我想要跟你們做對,阿爾克巴雷諾,我曾經答應他會保護彭哥列。」骸凝視著綱吉,眼神變得溫柔。


「那為什麼——」山本激動的問。


——我只想在他身邊而已

 

如果他的心中沒有了彭哥列的話,或許,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一直都憐惜著他的痛苦,在密魯菲奧雷臥底一段時間之後,就知道在黑手黨之中到底有多少的人對綱吉懷著敵意,而且密魯菲奧雷的強大總有一天會變得連彭哥列也無法對抗,那個家族有著超乎一切的力量,那麼,到了無法保護一切的那個時候,綱吉又會變得怎麼樣呢?他最討厭黑手黨了,他想帶綱吉離開黑手黨。


「這是我保護他的方法。」骸用非常小聲的聲音輕輕嘆息。


骸本來應該是不想讓別人聽見的,但是雲雀聽到了那句話,因為他離得非常近。
大家看著雲雀不同往常的舉動,不知道為什麼雲雀沒有繼續追上去,而是閉上了眼,好像是想要休息一下的樣子,草壁在一旁有點疑惑,雲雀轉過身不再散發著殺氣,沒有人知道我行我素的他為什麼會突然冷靜下來。


不真實的東西都是虛假的,那樣的話,那種感情也一樣是虛假的,只是想要滿足自己的慾望罷了。

讓他擺脫黑手黨的方式如果就是讓他忘記一切的話,那不過是自我憐憫。

 

骸不知道五年前實際發生的真相,當初知道內情的人沒有人再說出去,因此骸也不懂為什麼綱吉會選擇雲雀的原因。

雲雀自認為沒有人比他更了解綱吉所希望的事情,那個人是不會希望人家憐憫他的,他不是那麼弱的孩子,他不需要別人保護他,他發誓過要靠自己站起來,他在彭哥列的位置上有必須要做的事情,這就是那個人的堅持。

 

我絕對不會認同你,六道骸。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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