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從屋頂的縫隙溜進來,水管被火焰破壞之後碎裂開來不斷的湧出混著腥味的水,幾個殘破不堪的軀體倒在地板薄薄的水面上,每張猙獰、恐懼的臉孔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死亡,一雙皮鞋無視他們的存在只是緩緩踩過骯髒的水面來到他們旁邊蹲下來,看了他們掛在手上廉價的指環,沒有雲屬性的指環使他有些興趣缺缺,他隨手把自己手上裂開一半的指環扔下,踩過地板上那脫落的密魯菲奧雷的胸章。

 

他沒有打算躲藏的意思,面對敵人雲雀恭彌從來都不打算躲藏起來,他現在還有很多的力氣可以應付更多的敵人,他倒是希望可以來個六弔花或是白蘭之類的,也許能夠讓心底的這股焦躁退去一些。

他從昨天就連絡不到綱吉了,綱吉幾天前才匆匆的要求他把奈奈帶到義大利,之後就失去了消息。
雲雀只好花很久的時間讓草壁去說服奈奈離開日本,因為安全顧慮之類的理由絲毫無法勸動她,但一說到他們繼續留在日本很可能會成為和密魯菲奧雷開戰後綱吉的唯一弱點,奈奈才終於點頭答應了,他們一到達機場起初還沒有什麼異樣,想來密魯菲奧雷還沒有大膽到波及一般民眾引來國際媒體的焦點,但等到車子駛入較為荒涼少人的郊區後情況就完全改觀了。


雲雀最後選擇一個人留下來,優先讓草壁送奈奈他們到安全的地方。


綱吉不可以再失去家人了,不可以再失去任何一個人,他們早已經沒有本錢再承受這種痛苦,雲雀不禁笑身為狂熱戰鬥份子的自己,居然也會有想要保護人的感覺的一天。


在一切都看似結束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怎麼樣了?」


『夫人我已經安頓好了,我讓他們暫時住在C-17,只要不出門應該是不會被發現才對。』將一些彭哥列的協力者的位置用編號代替,才不會有人靠著竊聽電話後循線找到他們的所在,一切看似安好,但草壁的聲音卻不怎樣樂觀,『其實,我剛剛嘗試連繫了總部,但是……』


「怎麼了嗎?」雲雀皺起眉頭,他的胸口有些不快的預感。


『完全不行,而且這裡的地方新聞也播報得很大,彭哥列總部在兩天前的晚上因不明原因引起爆炸,現在已經完全毀掉了——這一定是密魯菲奧雷幹的,我現在還在嘗試連繫其他基地,也許會有消息。』


雲雀有些震驚的聽著這個消息,才短短的幾天彭哥列就受到攻擊了嗎?
綱吉那一天的語氣很著急,也是因為感覺到了危險嗎?雲雀壓下心頭的動搖,他不相信綱吉會因為那場爆炸而死,他經歷過好幾次的危機都活下來了,在沒有向白蘭復仇以前他都不可能會死的吧?

綱吉會一直走下去的。

『聽說現場如今沒有人敢進去,因為太可怕了,似乎有很多人死去,我看我們那些留在義大利的手下……』草壁的聲音有些顫抖,和雲雀不同,他是一個很重視下屬的人,但雲雀只是皺著眉頭沒有說什麼話。


「不用嘗試連絡其他地方了,在彭哥列遇到危機時只有一個地方是安全的,我們也曾經約定過如果要集合就只能到那裡去。」雲雀冷淡的說著,身後有土石崩落的聲響,被他大肆破壞過的那棟建築物似乎已經快要支撐不下去。

 

「你盡快離開奈奈的所在地,到別處找我會合。」
『我知道了,希望您盡快回來。』
「嗯。」


雲雀掛斷了電話,他的眼底起了一層冰冷的光霧,他不能夠原諒白蘭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一而再再而三攻擊綱吉的弱點,白蘭似乎不在意任何人、任何東西受到傷害,但他針對彭哥列的攻擊至今為止彷彿都只為了攻擊綱吉而存在,挑選綱吉最脆弱的部分,從以前到現在都讓綱吉感到無法忍耐,喜歡玩弄人心的他好像特別執著於綱吉。


簡直就像是在叫人憎恨他一樣。

就那麼希望綱吉可以記著你嗎?就算是恨意也好,如此飢不擇食。

雲雀甩開了這種無聊的念頭,他現在該盡快跟草壁會合,並且前往綱吉他們所在的地點。


情勢不好,在密魯菲奧雷中的那個人沒有對他們提出任何攻擊警告,這是不是也代表著他們一切的技倆都被白蘭拆穿了?或許白蘭早已經發現了兩個間諜的存在,亦或是白蘭本來就是誰也不相信。
這樣一來情報的獲取也會越來越困難了吧。

 

 

 

 

 

 

 

 

 

 

在距離彭哥列本部非常遠的一大片樹林,空氣中染著森林特有的沉重溼氣,但風還是冰涼得令人發顫,遠遠的可以看到東方一角升起一片灰白色的濃煙,貝爾稍早不慎放出嵐鼬造成的火勢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正快速延燒擴散,史庫瓦羅看到這情景就感到心情極差,沒有什麼比在寬闊的視野中央點起一把火焰更讓他惱怒的。


這會讓他想起不好的事情。


就在前天的晚上本部被破壞,瓦利安幾乎也在幾個小時後受到了相同的攻擊,老實說他們在受到禁令懲罰而無法依照自己的意思隨意行動的時候,所有消息和命令都是間接來自彭哥列本部,何況自從去年的事情之後彭哥列維持了好一段時間的安寧,他們真的是有些疏於防範,才會被人有機可趁。


不一會兒就被密魯菲奧雷的人攻破了瓦利安本部,犧牲了好幾個手下,讓他們這些善於戰鬥的隊長丟盡顏面,最大的打擊是他們只能夠暫時躲開集中的攻擊而無法正面迎敵,更不要說回總部幫忙了。

然而他們引以為傲的戰力還是不會輸給任何人,雖然從瓦利安的本部退出來卻馬上到了最近的密魯菲奧雷基地佔領了他們的地盤做為報復,裡頭的敵人一個不留全殺了,他們在安置好所有部隊後馬上就發了訊息回去給綱吉所在的地下基地,收到他們訊號的人是加百羅涅的迪諾。


聽到綱吉還有那些小鬼們都還算平安無事,確實是鬆了口氣,負責聯絡的弗蘭在結束通話時看了一下一旁大聲歡呼的了平,下了一個結論,『比起我,前輩你不覺得那個傢伙和我們的氛圍更加不合嗎?為什麼只刺我一個?』

 

貝爾隨即在他背上留下了更多的飛刀,但看來心情不錯。


弗蘭在最後才說出了關於九代首領已經死了的事情,史庫瓦羅聽到時只能愣愣的望著弗蘭,也沒有辦法數落弗蘭為什麼把如此重要的事情放在最後才說,一想到正隨著路斯利亞和列威兩人從監禁場所前往這裡的XANXUS聽到時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反應——那個人再怎麼說也是他的『父親』——一瞬間史庫瓦羅也有些不知所措。
 

「史庫瓦羅隊長,我始終沒有辦法取得師傅的連繫,我們果然還是放棄吧?」弗蘭的聲音從史庫瓦羅的身後傳來,史庫瓦羅瞇起雙眼瞪了他之後又轉過來看外頭看似安靜的森林,他嚴肅的表情一直沒有鬆懈下來,「為什麼要一直看外面?外面有什麼嗎?」


「我們只是暫時佔據了這個地方,他們很快就會有人攻回來吧,在BOSS回到這裡之前都不可以掉以輕心。」


「可是貝爾前輩看起來玩得很開心的樣子啊。」弗蘭跳望遠遠的白煙,語氣毫無感情的評論到。


「那個白癡……叫他不要做得太誇張的。」史庫瓦羅握緊了拳頭低罵幾句,隨即回頭看了一下弗蘭,「你說你沒有辦法連繫上六道骸是嗎?那瑪蒙呢?」


「師傅我完全感覺不到氣息,大概是在沒有辦法施術的地方吧。瑪蒙前輩的感覺很弱……不過還活著。」

 

弗蘭聳聳肩,彷彿這一切都不關他的事一樣,「綱吉那邊沒有問題嗎?」


「誰知道啊?不過沒死就足夠了。」

史庫瓦羅嘴腳勾起一個冷冷的笑,裡頭似乎參雜著些許諷刺,「那傢伙會沒事的,至今都那樣撐過去了,還有什麼好怕的。」銀色的雙眼中沉澱著一絲黑影,史庫瓦羅靜靜的看著遠方好像在思考一些事情,冰冷的風吹著他的頭髮緩緩飄動,弗蘭也沒有打斷他的沉默。
 

——史庫瓦羅,我們的BOSS已經平安的回來了喔!」路斯利亞突然闖進了高塔,帶著燦爛的笑容。
「那個傢伙怎麼樣啦?」


BOSS看起來很健康呢,我們到達之前就幹掉很多密魯菲奧雷的傢伙了,因為小綱吉本來就不算真的把他關起來嘛,部分是因為BOSS自願留在那裡,雖然對小綱吉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現在這種狀況也沒辦法管那些事情吧。」


「安心吧,小鬼不會在意的,對他來說我們都安全沒事應該就可以給他交代了。」史庫瓦羅臉上浮現一抹溫柔的笑,聽到XANXUS歸隊讓他的心情好像一下子好了很多,「總之混蛋老大不要讓等一下的作戰行動變得礙手礙腳的話就好了,可以毫無顧忌的打一場了,估計他是不會想在這裡動手的。」


「那貝爾呢?」


「他在那邊玩得很開心呢,是不是要把他叫回來啊?」弗蘭指著遠方,這時候他們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正往這邊過來,他的臉頰上染著剛剛沾上的鮮紅色,似乎有些興奮的咧嘴笑著。


「嘖,現在的狀況可不是玩樂的時間啊,不過算了,就大肆的鬧一番吧。」史庫瓦羅低哼。


一會兒貝爾就跳上了塔的頂端,這附近過大的風也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行動,他蹲在牆邊的一塊小小凸起上危險的晃動著身體,好像已經迫不及待去攻擊那些正慢慢包圍過來的敵人,被血腥味所吸引,他很想快一點打一場,順便清除心底的不悅感,彭哥列被攻擊的事情他也已經透過無線電知道了消息。


「很多人從很多地方都過來了呢,可以好好玩一下了呢,嘻嘻。」


「不過,我很擔心啊,小綱吉那邊的情況好像很不理想,我們在這裡繼續守城對嗎?是不是該趕過去救援他們比較好?」路斯利亞戳著下巴,他們瓦利安不像其他夥伴一樣那麼擔心彭哥列總部的事情,畢竟他們還是和彭哥列的守護者間有些嫌隙的,只是一想到綱吉的安危就會稍稍擔憂起來,「了平好像也很擔心啊,他等一下似乎就想出發去綱吉他們那裡,一刻都等不及了。」


「放他去吧,這個地方可能會成為我們的下一個基地,所以要好好守住才行。」史庫瓦羅內心在盤算著,雖然說彭哥列還有很多分部,但是以白蘭的個性大概……不會不知道吧,即使他們如何隱藏也好像總能被看穿,所以如果綱吉他們最後真的失去了僅剩的庇護所,新的基地就相當重要了,所以領地是越多越好,也算是為了之後的事情做準備,面對這樣規模的對戰他還從沒有那樣不安過。

「路斯利亞你留守在城堡裡頭,列威和你的部隊到東面去,碰到六弔花的幹部記得要通知所有人,」史庫瓦羅冷說,看列威忠實的回應後才轉向其他人,他的眼睛飄向站在旁邊的兩人組,「弗蘭,你和貝爾一組,你們負責南邊。」

 

史庫瓦羅說完就得到一陣寂靜,隨即是弗蘭極端不情願的嘆息聲音,當弗蘭打算開口說些不中聽的話的時候。


還不快給我滾去啊啊啊啊啊!!!」史庫瓦羅大吼,貝爾和弗蘭兩個人對看了一眼就消失在其他人眼前。

路斯利亞聳聳肩輕輕搖著頭,「真是拿這些傢伙沒辦法呢,都已經這種情況了還是那樣鬆散。」


「你自己也不是那樣嗎!!」史庫瓦羅冷冷的瞪他一眼,這些隊長們也都一副毫不緊張的模樣,瓦利安經歷過很多瀕臨死亡的戰鬥,對這事情早已沒有什麼好激動的,「我會去西邊,希望可以碰上一個六弔花的傢伙——時間不多,最好在BOSS厭煩了呆坐在這裡之前解決掉。」史庫瓦羅闔上眼睛,他彷彿可以感覺到一陣溫熱的風吹向這裡,他希望那是六弔花逼近的預感。


「你其實蠻擔心的吧,聽到九代首領已死的綱吉的反應。」路斯利亞突然說,他看見史庫瓦羅在聽見他的話後身體輕輕顫抖,知道他想得沒有錯,僅管史庫瓦羅的表情和平時無異,卻異常的缺少熱情,「雖然我不在那裡啦,但六年前的事情不關你的事情喔,不需要到現在還對小綱吉感到自責吧?」


「路斯利亞,你不在那裡所以才不知道。」史庫瓦羅苦笑,他的劍反射著冰冷而銳利的光芒,「我面對戰鬥以來第一次從一開始就不覺得可以戰勝對手,六年前小鬼用那種火焰攻擊我的時候,我對死亡感到恐懼所以才沒阻止他。」

 

「對死亡啊……嘛,如果是你的話那真的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史庫瓦羅會怕死什麼的。

 

但那大概是因為,他很清楚意識到那個根本不是綱吉本身意識的關係,他沒有辦法和那個樣子的綱吉戰鬥,卻也沒有辦法逃避,因為當時綱吉的力量如此的強大到可能威脅他的生命他幾乎以為自己會死在那裏了。


「所以必須要讓自己變強才行,如果不執著於戰鬥是不行的啊。」


史庫瓦羅留下這句話之後就消失了,留下路斯利亞一個人站在塔頂,史庫瓦羅望著很遠很遠的地方正悄悄逼近的敵人,露出了一點無奈的微笑,他希望這場戰鬥很快就會結束,然後還可以再一起聊聊剛剛說過的話就好了,也對綱吉說一說,那些關於變強之類的事情。

 

 

 

 

 

 

 

 

 

 


綱吉靜靜的靠在床頭,疲累的感覺不斷侵襲而來,他卻閉不上眼睛。


這兩天發生太多事情了,先是本部受到偷襲,再來是聽到史卡魯和九代首領的死訊,他沒有那些同伴真的死去的感覺,就好像他們其實只是在很遠很遠的地方無法見面而已,他的心情在獄寺溫柔的安慰之後恢復平靜,沒有試圖去壓抑自己哀傷的情緒也沒有強忍痛楚,光是這樣的想法就讓他的心情比以往都要舒坦。


只是背上的傷口不斷傳來像灼燒一般的疼痛,這被火焰傷到的巨大傷口不是靠著普通的晴的能力就能夠治癒,但這樣也好,可以提醒他不要失去警戒,對現在的他來說最需要的就是保持清醒和理智。


聽到瓦利安戰況告捷的消息讓他稍稍安心下來了,至少彭哥列還沒有全盤皆輸,迪諾於是勸他早點去休息,養好傷才有可能跟大家一起戰鬥,才能夠回到原來的地方,他們對他就是過度保護了,明明大家都相同的疲累,受傷的受傷、難過的難過,卻也在他面前強顏歡笑想要讓他安心。他都知道,所以才更需要振作起來。

 

夜晚如此的安靜好像世界的時間也會跟著停下一般,他很想知道白蘭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情、怎樣的感情在做這一切的,他為那個人感到難過,同時也厭惡得無法原諒他,他這雙手如果不能夠保護同伴的話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他總有一天必須要親手結束這些,綱吉望著自己的雙手,勾起了一抹溫柔嘲諷的笑。


「為什麼這麼晚了還沒有睡?」冰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綱吉嚇得抬起頭,「睡不著嗎?」


還穿著黑色西裝的雲雀看起來也沒有絲毫要睡的樣子,除了女孩們還有孩子們已經入睡之外,都已經凌晨了大家還是在工作,綱吉有些困擾的對他笑了一下。


「不是睡不著,只是我想我是不是也有一些事情能幫忙的。」


「你是因為有優秀的部下在才能當首領當到現在,幫忙這種事情就算了吧。」雲雀淡淡的開口,綱吉臉上出現了一抹尷尬的笑,雲雀說得沒錯,光憑他自己的能力沒有辦法坐到這個位置,更沒辦法讓彭哥列變強,「你把體力養好成為戰鬥力的話也許還會有幫助,我承認你很強。」

 

雲雀撫過綱吉的頭髮,俯身輕吻了他的雙唇。

雲雀回到這裡之後就聽見了關於那些死亡的消息,對他而言確實造成了某種程度的動搖,在經歷如此長久的黑手黨日子裡頭,他們還是小心翼翼的從沒有真正失去至親之人,跟他講述著消息時山本的聲音有些制式化,也許是不知該露出怎樣的表情用怎樣的聲音來對雲雀講這件事情,雲雀在聽完之後也只是點點頭。


「想要幫忙的話,就少製造一點嘛煩。」


「我也沒有常常製造麻煩啊?」綱吉聳聳肩,他的手觸碰著雲雀的手指,每當他那樣感覺到這熟悉的體溫的時候就會感到安心,但他發覺今天雲雀的手比平時冰冷一些,是在緊張嗎?綱吉覺得自己大概知道那是為了什麼。

 

「你不用擔心喔,我不會自責的,九代的死還有史卡魯的死並不是因為我的關係,我還沒有軟弱到那地步,雖然有些難過但是你不用擔心的,我只擔心爸爸……他的情況看起來很糟糕。」


「那傢伙沒問題的。」雲雀無感情的聲音讓綱吉有些無奈的微笑。


「九代首領一直都是個很溫柔的人,早知道這樣的話我應該早一點幫他和XANXUS合好的,就算不能和當初一樣,至少可以說上一些話。」綱吉眼底帶著遺憾的色彩,但隨即又搖搖頭,他知道想這些不可能的事情也於事無補,「在這些都結束後,我想為他辦一個很多人很多人的葬禮,就像他一直盼望的,家族的每個人都在,每個人都會出席。」


「隨你的意吧,因為你是首領。」

 

「只是,我覺得有一點很奇怪,瑪蒙還有可樂尼諾他們為什麼會被傷到那個地步。」綱吉皺起眉頭,他望向雲雀,「你很清楚他們的戰鬥能力,身為阿爾克巴雷諾的他們其實比我們強很多,不應該受傷到如此的地步,瑪蒙現在還沒有清醒過來,不然我真的很想快點將他的事情告知瓦利安。」


「他們和之前不同,你不是說那傢伙躺在床上一陣子了嗎?」


「是啊,你離開義大利不久後就開始了,里包恩的狀況也是一直到現在都不見好轉,但又看不出哪裡和平常不同。」

 

綱吉歪著頭想,里包恩昨天的行為很奇怪,綱吉不確定他是什麼時候離開彭哥列的,至少他還有那個體力逃過密魯菲奧雷的偷襲溜出去,可見他的身體還不是那樣虛弱,根據里包恩的說法,爆炸是在他離開彭哥列之後才開始的,所以才沒有被困在火海之中。


不過就算真的全燒毀了,火其實也不會波及到里包恩休息的地方,因為他在前幾天就進入了以前用來研究匣子而特別設立的研究地下室,那裡有著防輻射的隔離房,從那間房間出去後回來的里包恩看起來身體狀況比以往更差了,似乎動作也很不順暢。


拉爾看見幾個阿爾克巴雷諾那種糟糕的狀態時,本來想對綱吉說些什麼的,卻被里包恩制止。
里包恩的表情有著綱吉很久沒有見到的冰冷憤怒,他好像對於發生的這一切感到不快,九代的死、史卡魯的死,還有綱吉身上的傷,里包恩其實是很有感情很照顧同伴的人。


「別想太多了,要是外面的傢伙知道你沒有睡的話,又會吵吵鬧鬧。」


「對不起啊,恭彌,讓你要跟別人群聚。」綱吉笑到,他知道雲雀臉上的不耐是什麼緣故,但他很高興看見雲雀願意來到這個地方,驅散了他的不安,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雲雀不要離開他的身邊,他現在需要友人陪伴他,才不會變得軟弱起來。


「我不會留在討厭的人身邊,你應該知道吧。」


「嗯,我知道。」綱吉溫柔的嘆息,雲雀的手輕輕的將他押入被窩中。


這時候門口響起了一些聲音,雲雀有些在意是誰在這個時候站在外頭講話,這裡只是臨時用的地底基地,聲音從牆那頭透了進來,儘管有些不清不楚。


『我們還有別的工作要做,我在想讓幾個部下過去——


『不,讓在下去吧。』巴吉爾的聲音傳來,『這是在下的責任,之前BOSS曾經交代過要我保護九代首領的,如果不是跟獄寺大人交換,也許就不會——


『你們在討論要去哪裡?』另一個聲音插了進來,是迪諾,『現在哪裡也不能去,外頭一定在找我們的行蹤,誰去都很危險,我們不該再嘗試任何風險,你知道已經有那麼多人犧牲,現在戰力不能再分散。』


『但總要有人去,總不能讓九代首領待在那個地方。』


『山本正在嘗試聯絡骸,連骸的狀況都不確定以前我們不該輕舉妄動,巴吉爾,我知道你的心情,但這件事情不是你一個人就可以決定的。』


『難道要讓密魯菲奧雷先找到嗎至少我不想要讓九代首領死後還留在那裡……』


『我跟巴吉爾去吧,你們幾個留下來在阿綱身邊,我們會沒事的,這是我們門外顧問組織必須要負責的事情。』家光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爭執,『請你們照顧我的兒子,別讓他受傷了。』

 

似乎終於沒有人對這提議表示反對。
聲音因為做出結論的關係而慢慢淡去,雲雀將注意力轉回面前的人時,卻發現他已經闔上眼睛睡去了,平穩的呼吸表示著他現在的內心狀態,綱吉很久以前很常做惡夢的,那好像還是昨天的事。
雲雀看這裡似乎沒有了他的事,手輕輕碰觸了那微微蒼白的臉頰,最終才站起身離開了綱吉的身邊,門外的光線在黑暗的房間中慢慢縮小變成一條明亮的線。

 

 

 

 

 

 

 

 

 


黑暗的房間中安靜的過了好一會兒,綱吉在黑暗的房間之中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從床上爬起身來摸著黑來到了已經無人的房間,機器運轉的聲音在黑暗之中特別清晰。
他光著腳,冰冷的感覺竄進只披著一件單薄外套的身體,讓他不住顫抖,小聲的咳嗽了幾聲。


到了現在這個時間大家都真的睡了,雖然也是快接近天亮,但至少還會有一個小時讓他做完他想做的事情,他不熟悉的操作著通訊器,還記得之前學著怎樣操作這東西是在好久好久以前,按了最後一個按鈕,靜靜等待著畫面的出現,幾秒後從一片空白的螢幕上突然跳出了一些模糊的影像,慢慢清晰。


『比我想像中晚了一點,綱吉。』


「因為這邊守護者們一直都在工作,你知道,我們沒有多少時間,我也不想要讓你陷入危險。」


『我聽說你被幻騎士弄傷了,傷不要緊嗎?』

 

綱吉輕笑,「不算什麼,更嚴重的傷都受過了,只是這大概會留下傷疤吧。」他摸著自己的肩膀闔上眼睛。

之後對上螢幕中的那個人,「我想知道現在白蘭接下來到底還想做些什麼,白蘭他已經知道我們的位置了嗎?」


『你很清楚,綱吉,白蘭大人他從來都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既然會下令攻擊就代表他有掌握你們行蹤的把握,不過,瓦利安的行為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樣子。』


「瓦利安他們很厲害啊,總是勝券在握,和我不一樣。」綱吉雖然那麼說,語氣卻很愉悅。


『你也可以命令他們來保護你,為什麼放任他們獨自行動呢?還豎立著不屬於十代首領的旗幟。』


「他們有他們的打算,我不想阻止他們,而且那樣做其實也算是在保護我。」

 

綱吉知道瓦利安是希望密魯菲奧雷把焦點轉移到他們身上,也許可以為綱吉他們多爭取一些時間,綱吉低頭撫摸著手上的指環猶豫了一陣子後才開口。

 

「我剩下的時間不多,就直接問你了,白蘭他為了得到73,他到底對阿爾克巴雷諾們做了什麼事情?」


『你是指非73射線吧,我聽說那會使阿爾克巴雷諾無法動彈,會傷害他們的身體,他知道那個是他們的弱點。』


「非73射線……呵,他還是老樣子做得那麼絕,我怎麼可能把里包恩他們就這樣交給他……為什麼他總是不直接攻擊我,每次都要傷害我身邊的人呢?」綱吉苦笑,想到為了這無聊的爭奪而死去的人,他的心就很冷。
 

乾脆全部都給白蘭好了,也許可以結束這場戰爭。

螢幕裡頭的人猶豫了一下,彷彿不知道該不該說,綱吉看穿了那種眼神。

 

「正一,你有什麼就說吧。」


『你絕對不可以相信白蘭會為了你或是你提出的任何條件而停止那些事情,他是不可能會停下來的。』


綱吉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卻笑了,正一總覺得那種笑容是有些難過的,讓他有些難以呼吸,覺得自己也許不該說出那些話,只會喚起綱吉內心深處不好的那些記憶。


「我還不至於到現在都不懂他的心,不要說是我,他永遠也不會為了誰而停下。」


『老實說,我有些害怕,因為白蘭大人最近不再和我講一些事情了,他變得越來越……你知道,孤立。』


「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不希望你幫助我的關係而受到什麼傷害。」


『下一波的攻擊可能很快就會過來,你和雲雀先生還有其他人也請小心。』


「等等,正一,還有一件事情,最後一件——雷歐他,也就是骸,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嗎?他的情況還好嗎?」綱吉此時的表情和剛剛那種冷靜平穩不同,細微的擔憂充斥著他的雙眼。


正一皺起了眉頭,看來有些難以啟齒,『我不清楚,綱吉,根據白蘭大人所說的他應該還在為白蘭大人工作,只是我最近都沒有再聽到他的消息了。但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該先把這個放下專心應付其他的事情,你有太多困境要先解決,他會沒事的。』


「我知道我知道……」綱吉輕聲低喃,螢幕消失了。

 

在黑暗的房間之中綱吉的肩膀垂了下來,他的手在胸口緊緊握住。

他真的很擔心骸,在這種時候為什麼不管怎麼呼喚對方,都沒有回來他的身邊呢?

 

「騙子……」綱吉像是抱怨又像是擔憂的輕喃著,闔上了眼。
 

正一吐出了一口氣,他覺得壓力真的好大,胃又痛了。
他快要受不了每次和綱吉談話,雖然他在做的工作也是危險無比,被發現的話隨時可能會被殺掉,但是比起他必須要傳達那些對綱吉來說可能是壞消息的事情,想著綱吉會露出怎樣的表情他就覺得好像快要窒息了。


他不算喜歡白蘭,更不要說支持他的做法,但同時,那個人卻也是他從過去到現在重要的友人之一。
他想要阻止白蘭那種沒有盡頭的破壞,他不確定那個人的心底深處是否還有情感或是其他東西,但是只有他那想要破壞一切的念頭是不被允許的,不管怎樣,即使必須要殺了他也要制止他。


正因為是朋友的關係。


綱吉也許也曾經那樣想過吧,至少綱吉並不是無情的人,但是也因為如此沒有辦法再次原諒白蘭。
白蘭一直都不讓任何人了解他,不讓人接近他,更不信任別人。


正一勾起一抹嘲諷的笑,覺得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很矛盾,但他也曉得該如何做才是正確的,只能夠相信著綱吉繼續度過在這裡心驚膽跳的每一天,他害怕面對白蘭,也害怕面對綱吉,間諜的滋味很不好受。


就在這個時候,螢幕突然又閃動了起來,正一被嚇得差點滑下椅子。出現在螢幕上頭的是白蘭面帶笑容的臉。


「白、白蘭大人?」

 

在剛結束了和鋼吉的對話之後馬上看見白蘭並不是什麼好的感覺,他背後不斷冒出冷汗,瞪大著眼睛望著眼前看來有些興奮過頭的白蘭,但白蘭並沒有開口逼問他為什麼在凌晨四五點時的通話會顯示忙線狀態。

白蘭看起來一點也不介意。

 

『呀,小正,好不容易才接通了啊,你真的很忙碌呢,其實是有件事情要跟你說

 

 

 

 

 

 

 

 

 


綱吉與正一連絡完之後就沒有睡了,他脫下了彭哥列指環一個人偷偷摸摸的走到了基地外頭,他知道現在不該做這樣的事情,一但被誰發現了馬上就會知道他們的位置,但看著清晨的陽光慢慢的從地平線的一頭緩緩透出,他的心情全都放空了,在這安寧的早上讓他有種過去兩天的事都好像是夢境一般。


他多希望那是夢,但他的意識卻又清晰得不可思議。


巴吉爾他們不知道回來了沒有,聽到他們去接九代首領的遺體時他的心被狠狠揪緊。

他不想要在雲雀面前顯現自己多麼不安,也不想要再因為同伴死亡的關係而悲傷,他知道這個時候大家都是一樣難受的,但所有人都在想辦法。

 

「骸他的情況連小正也不知道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嗎?」

 

綱吉後來也跟弗蘭連絡過,對方也說沒有任何關於骸的消息,骸的突然斷訊讓他十分不安,庫洛姆的情緒在經歷過這次事情後也不是很安穩,已經不再是個小女孩的她很久沒有如此驚慌失措了。


「十代首領!您怎麼現在在這裡呢?」獄寺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綱吉回頭一看,發現他就站在自己的身側快步走近,似乎剛剛回來不久,「這麼早的時間,您隨便出來也很危險。」


「因為稍微早醒了,就想要出來看看。」綱吉苦笑,眼前的獄寺滿臉擔心彷彿是看穿了他的逞強。


「我去探勘了一下附近的情形,還沒有人注意到這裡,應該能夠稍微放心吧。」獄寺知道綱吉不喜歡他抽菸,將嘴上的菸丟在地上,在腳下踩了幾下。


……隼人,在巴吉爾他們回來之後,我想要準備進攻密魯菲奧雷的計劃。」


「十代首領?」

 

「我知道聽起來很愚蠢,以我們現在的能力跟本像是在開玩笑,勝利的機率也很低吧,但是他們的攻擊讓好多人都死了,我不想要再繼續躲著。」綱吉望向頭頂的天空,藍得令人眼睛痠澀,「我們總不能一輩子躲在地底下吧?」


他曾經非常嚮往自由,一開始就不是那麼真心真意的想坐在這位置上,但他還是坐了。
既然如此他就不想要逃避,因為過去曾經失去那麼多的同伴,自己能活到現在是建立在那麼多人的生命之上,包括那些因為自己而死的人,被自己所殺的人,不論是有意識或是無意識的,這雙手既然已經染滿了鮮血,那麼至少要成為能夠保護自己同伴的男人。


連這點都做不到的話,他當初就不該以為自己有殺害任何一個人後,卻還能夠擁有繼續活下去的權利。

「這樣啊,如果您那麼決定的話,就算是死我也會保護您的安全,只要您希望的話——


「你曾經答應過我絕對不會再說這種話了,我不需要誰為了我死,和貝爾爭奪指環的時候我不是就說過了嗎?說起來,已經好久沒有看到了,煙火。」綱吉帶些懷念的語調,聲音有些飄忽不定。


「是呢,事情結束後一起到空地上去放好了。」


「舉行一次大型的煙火會要花很多錢呢,里包恩一定會罵的吧。」


綱吉笑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情好像有些開朗了起來,如果一直去想失去的東西只會讓心情無法振作而已,是啊,他還有很多要保護的東西,還有很多同伴在這裡,他很清楚繼續躲在這地下基地遲早會有被發現的一天。


「首領,我們回去吧,早餐京子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吧。」


獄寺伸出手牽起了綱吉的手,想要珍惜這彷彿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距離他們要各自面臨戰鬥已經不遠了,到時候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不敢預料,他感受著綱吉那微微冰涼的體溫,內心暗自決定要守護這雙手的主人。

 

他的願望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改變過,就只有守護澤田綱吉,即使他不再是彭哥列首領,這個願望也不會改變。

 

綱吉等人後來用了京子和小春共同做的早餐,很不可思議,大家的情緒並不悲痛,只是安靜而已。

或許是了解到未來還要戰鬥,所有人都必須要打起精神的關係吧,將早飯吃得一乾二淨。

 

吃飯的期間山本和迪諾兩人一直在低聲談著話,大概是在討論密魯菲奧雷的事情,而雲雀和獄寺就坐在綱吉的身邊,雲雀一個人安靜的吃完東西後拿了一些豆子遞給雲豆,綱吉看著雲豆那無憂無慮的表情就覺得羨慕。


當他們都用餐完畢後,外頭的鐵門也在同一時間打開來,了平趕了一天一夜的路終於一身狼狽的從瓦利安那裡回到這兒,京子一看到他平安無事就忍不住上前去緊緊抱住了他開始哭泣,了平溫柔的安慰著,視線對準了綱吉後無奈的勾起一抹苦笑。


「我從瓦利安那裡就聽到消息了,聽說九代首領他……


「嗯,而且可樂尼諾還有瑪蒙的狀態也不太好,你要去看看他嗎?」


「師傅他也受到攻擊了嗎?……阿綱,老實說,我覺得密魯菲奧雷好像對這次的計劃準備了很久,他們的部隊非常充足,我們幾乎完全沒有抵抗的能力,前來這裡的路上也碰上了很多敵人,幸好把他們甩掉了。」

 

了平拍拍自己的衣袖,綱吉終於注意到他的身上有好幾處的傷,忍不住皺起眉頭來。


「瓦利安的狀況好像不錯,是嗎?」


「是啊,他們現在守著那個城堡,應該是想要做為下一個據點吧,畢竟我們一下子失去了很多地方。」


「可是我不打算守著這個地方呢,我想要攻擊密魯菲奧雷的本部。」


聽到綱吉說出『攻擊』兩個字的了平一開始還沒有回應,過了一會兒終於意識過來時震驚的睜大了眼。

 

「什麼?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我想要進攻密魯菲奧雷的總部,越快越好。」綱吉微頓,忽略對方臉上詫異的表情,「捨棄所有的據點,全部的人直接進攻密魯菲奧雷,雖然是很危險的做法但應該也是我們唯一可以活下來的道路。」


不知不覺的,正在談話的迪諾和山本也都安靜下來的聽著綱吉說話,雲雀闔著眼睛撫摸著雲豆的頭,好像對綱吉的決定早有預料,站在另外一頭的千種、犬還有庫洛姆都一臉面無表情的望著綱吉,他們現在的情況糟糕透頂,畢竟骸的消息一下子斷了,已經想不到比現在更糟的情況了,所以連感覺都有些麻木了。


「我們早就已經知道密魯菲奧雷的『真正』基地所在,本來就該派出所有戰力結束這一切的,我想白蘭也是這麼想所以才會現在出兵,我們猶豫太久,被他們搶先一步,這是我的判斷錯誤。」綱吉握緊了手,也許他該早一點下這個判斷,但他一直都很害怕作戰這件事情。

 

「但這個方法非常的賭博啊,不是全贏就是全滅,阿綱你真的要這麼做嗎?」迪諾問。


「是啊,但現在的狀況也沒有比較好,繼續守下去或是分散兵力我們也打不過密魯菲奧雷,而阿爾克巴雷諾他們的身體狀況也會一天比一天差,這樣只能坐以待斃……


大家聽著綱吉說的話沒有人開口,他們知道,就算現在全部能夠戰鬥的人員全都出動了,也不一定有辦法打贏白蘭,綱吉雖然很強,但他們對白蘭的能力卻是一無所知,也不懂對方還藏有什麼樣的武器。


「雖然我知道說這種話不應該,但是阿綱,我覺得就算彭哥列毀了白蘭也不會殺你,你大可不用做這危險的賭注。」


綱吉因為迪諾的話而抬起頭,微愣,身邊有幾個守護者不快的騷動起來,他們知道那是很有可能的。

 

但綱吉卻沒有絲毫的動搖,只有嘴角稍稍上翹,「不,你錯了,他會殺了我的,我很清楚,失去彭哥列的話對我而言就像是失去了生命一樣,沒什麼差別,對他來說也是這樣。」


迪諾聽那他樣堅決也就沒有再多說些什麼了,忘了是什麼時候開始綱吉變成可以決定如此事情的人,迪諾感到時光所造成的改變,五六年前或更久以前的綱吉還是個怕事的孩子,有時候真的會想,要是綱吉一直都不改變就好了,那時的他就算有點懦弱怕事,卻每天都過得很開心。

「既然已經決定了,馬上就由我負責連絡各地區的人吧,雖然說大家零零落落的,但還是有很多地方還有我們的人,這件事情要盡快對吧?有人幫忙總比沒有來得好。」獄寺啪的一聲站起來,看了一眼綱吉後又望向山本,「你負責把情報整理出來吧,出發前至少要讓所有人了解密魯菲奧雷的結構。」


「這個,是有人給我的,武,或許會有幫忙。」綱吉突然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隨身硬碟,「裡頭有密魯菲奧雷各處機關的詳細說明,還有監視器的位置。」


「這個阿綱你是從哪裡得到的?骸那邊嗎?」山本意外的接下,如果綱吉說的是真的,那對他們來說會是一大幫助,但綱吉搖搖頭。


「是另外一個人,現在暫時還不能說,在確定他安全的離開那裡之前我怕說了他會有危險。」


「這樣啊。」山本沒有多問就將那東西收進了口袋,因為他知道那是誰,之前綱吉要他去與對方見過面了。

 

山本在要離去前伸手摸上綱吉的頭頂,露出了一如往常的爽朗的笑容,「阿綱你也不要太逞強喔,雖然現在有雲雀在是比較放心了,但你也別太勉強自己。」


「我知道,連絡和分析的工作拜託你們了。」


山本點點頭後便在綱吉的額頭落下一個淺淺的吻,不是和平常一樣在手背上,卻也沒有人感到奇怪,大概是因為那個吻充滿了鼓舞的意味,綱吉的臉也變得比較精神起來。


聽著獄寺大聲的抱怨著山本一起走遠的聲音,其他人好像也都打算各自去工作,畢竟要進攻密魯菲奧雷的話要在一天準備完所有事情是非常困難的,偏偏他們又沒有太多時間,像綱吉說的一樣,阿爾克巴雷諾們的力量越來越弱,幾乎不能夠說是戰力,沒有人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情。

BOSS我們要做些什麼呢?」庫洛姆突然走上前來,她的身後跟著千種和犬,他們似乎因為骸的失去連絡而顯得些許焦躁,但綱吉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事情可以請他們幫忙。


「切,真是太慘了,彭哥列居然這麼容易就被打垮……」


「犬,在BOSS面前不是要你說話小心一點了嗎?」千種淡淡的說著,犬有些不太甘願的閉上嘴,他也不是真的沒有注意到綱吉些許黯淡的表情,但是他覺得不說些什麼的話就無法平撫自己的不安。


「這麼說來,真的很抱歉呢,骸的事情我一直沒有辦法連絡上,庫洛姆妳能夠感覺到什麼嗎?」


庫洛姆搖搖頭,但她的臉上並沒有更強烈的情緒,「什麼都感覺不到,但也沒有不好的感覺。」


「這樣啊,那樣就是可能還能放心的意思嗎?真的太好了。」綱吉相信庫洛姆說的話,和骸最親近最能夠感受到骸的狀況的人就是庫洛姆了,所以庫洛姆如果說沒事的話他就會相信。


「所以說我們有要做些什麼嗎?」


「這樣好了,庫洛姆是女孩子所以可以幫我保護京子他們嗎?如果發生了什麼意外狀況我根本沒有辦法顧及他們,偏偏在他們回到義大利的時候發生這樣的事情,至於千種和犬,我想要你們去找蘭奇亞先生,如果可以的話,說不定北義大利黑手黨願意給予我們一些協助。」


「欸——些人會聽我們的請求嗎?」


「不要抱怨了,犬,走吧。」千種說著轉身就走掉了,扔下犬一個人,過一會兒犬才跟上他嘴上還一直抱怨著,看到即使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沒有什麼改變的兩個人,綱吉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BOSS你終於笑了呢。」


「我平常也有笑啊?」


「但我不常看到,因為我在BOSS身邊的時間很少,要是有更強的力量可以保護你的話就好了,可是我沒有骸大人那樣厲害的幻術,也沒有辦法像雲雀先生那樣強大……


「我不需要人保護我,我也可以戰鬥,但是我的能力有限沒有辦法保護大家,所以才希望庫洛姆幫我保護京子他們,她們是我非常重要的人,這次絕對不可以再失去了。」綱吉溫柔的說,他的眼中透著溫潤的光芒,庫洛姆乖巧的點點頭,然後上前擁抱了一下綱吉,留下臉有些紅的綱吉就走掉了。


「我也來…進行工作吧。」綱吉闔上眼,帶起了一抹淺笑。

 

 

 

 

 

 

 

 

 

 

 


有個人正加快腳步跑著,他大口喘著氣不曉得自己到底繞過了多少個岔路,他明明是最了解這個地方結構的人,因為這是當初他、白蘭、斯帕納三個人一起設計的,如今卻也有些混亂了起來。


他沒有太強的戰鬥能力,他有的只有這顆頭腦而已,所以他很清楚敵人會從哪裡來,很清楚怎樣利用機關,可是要面對那麼多人的追殺,就算是他也不能夠順利脫身,當他越來越緊張以後就越來越不能夠保持冷靜了,他扶著額頭,在腦中搜索著通往出口最近的道路,卻是一片空白。


他昨晚跟綱吉通完話後就感到奇怪了,白蘭馬上通訊過來說有話要跟他說。


白蘭問他的事情讓他感到不妙,當然他還是冷靜的應付過去,但以他認識白蘭的程度而言,他很清楚白蘭早就已經知道了關於他的事情,卻還故意不拆穿。每次想到這個,就會有一股苦澀溜進胸口,讓他幾乎想要吐出來。


白蘭曾經跟他說過好幾次,他討厭會欺騙別人的人。


確實白蘭自己從不欺騙人,他雖然不會說出所有的話,卻也不會說出假話,他只用溫柔得讓人捉摸不透的話語和行為蠱惑對方,不會輕易拆穿對方同時讓人慢慢踏入陷阱,明明知道危險,卻有很多人一次又一次的踏入他的陷阱,包括綱吉、包括六道骸,還有自己。


白蘭問了一些關於雷歐的事情,雷歐是由自己推薦給白蘭的,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是六道骸的事情早已經一清二楚,而白蘭的態度也表現得很明顯,他知道那個人的真實身分,但是,既然都已經知道了卻刻意在他剛和綱吉談話完畢的湊巧時間打電話過來問關於雷歐的身份資料——正一感覺到情況不對。


也許是白蘭還念有一些舊情,打算警告他要逃跑就要趁現在,所以正一收拾了他的研究資料就想要從密魯菲奧雷離開,但是當他逃到一半的時候就開始有人追捕他了,下命令的人大概就是白蘭。

這事實讓他有些心灰意冷,同時也感到害怕,他和白蘭過去是朋友,大學時代一直都在一起,偶然的看到了白蘭漸漸扭曲的一面,最後沮喪無力之下最後只能夠求助於那時身為彭哥列首領又曾有過交情的綱吉,綱吉比他更了解白蘭的冷酷和可怕,卻同時也是對白蘭來說特殊的存在,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正一選擇幫助澤田綱吉。

 

他知道雖然機率極其微小,但也許只有綱吉是唯一能夠阻止白蘭的人。


是的,就算要殺掉白蘭也在所不惜,如今他和綱吉的想法是一樣的。
但是,直到最後沒能夠陪伴自己的友人、沒能忠實的對待朋友,對這樣的自己還是感到了失望。


他跑著跑著,突然牆壁開始移動了,他注意到這是房子構造裡頭的某個程序,是有一定的軌跡在移動,但他緊張的情緒使他無法好好思考,往前跑了一陣後很快就發現自己跑到沒有路的地方,稍微慶幸的是這裡沒有監視器,也沒有人能夠追得過來,等於是被卡死在房子裡頭。


正因為是自己設計的,他才更加的恐懼,他知道對在這間房子裡頭逃命的人來說,這程序是非常可怕的。


「可惡、這樣根本就——
一拳捶上牆壁,當他著急得又開始感到肚子隱隱作痛的時候,從左邊的牆壁後發出了一些奇怪的轟轟聲音,感覺像是有什麼在快速的往這裡移動,下一秒牆壁突然被某個龐然大物狠狠撞開了一個洞,正一往後退到牆壁邊跌坐下來,愣愣的望著那剛剛差點撞死他的巨大機械。


「莫、莫斯卡?」

 

「正一,我來幫你了。」駕駛座突然打開來,裡頭跳出了一個人,那是斯帕納。

 

「你、你又把它改造了嗎?加入了綱吉的火焰的數據後又變強——


「不,資料和數據都和我所想的不同,所以性能並沒有非常好的提升。」斯帕納拍了拍莫斯卡,就好像把他當作寵物一樣對待,正一只是僵直的看著他,「不過,還可以救你出去。」


「你幫助我,難道你也打算離開密魯菲奧雷嗎?」


「不,這邊才有地方讓我做研究,所以我本來是不想離開的,只是看到你出了麻煩總不能夠放著不管。」斯帕納含著糖果有些口齒不清的說著,突然眼神黯淡了一些,「反正白蘭現在看不見這裡的情況,沒什麼關係吧,如果不行的話,我要離開的話隨時都可以離開。」


「你就是這麼坦率,白蘭大人才會一直都很中意你,哈啊,鬆懈下來後肚子又痛起來了。」正一抱著肚子,想到剛剛那種緊張的感覺就很受不了,他的臉上掛上一個無奈的笑,「……一開始我並不是真的想要背叛他,可是算了,我對於當間諜的事情很累了,我要離開這裡。」


「你要去幫澤田綱吉他們是嗎?」


「嗯,今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彭哥列現在的狀況很糟糕,以現在這樣想阻止白蘭大人的機率幾乎是等於零。」正一笑著,就算理智知道機率那麼低,但綱吉和白蘭不一樣的地方大概就是他可以很放心的相信綱吉,綱吉對自己的同伴總是珍惜的,即使擁有的力量不強,在他底下工作卻非常的安心,斯帕納靜靜的望著正一那慢慢變得柔和的臉,最後終於指指莫斯卡要他坐上來。


「我帶你出去吧,你想要幫忙彭哥列不是嗎?」
正一點點頭,出去以後可能會遇到更多攻擊吧,但現在也只能夠這麼做了。

 

 

 

 

 

 

 

 

 

「為什麼會這樣,情況真的有那麼糟糕嗎?」


面對眼前澤田綱吉擔憂的問話,拉爾沉著眼不說一句話,當綱吉好不容易在與雲雀進行進攻的訓練告一段落後過來探望里包恩、可樂尼諾還有瑪蒙的狀況,卻發現那三個人都倒在床上,只有拉爾一個人還可以自由的行走,瑪蒙的情況最糟,因為他之前就受了差點死掉的重傷,如今氣息相當的微弱。
 

「瑪蒙他夏瑪爾不是說了已經不會有事了嗎?為什麼看起來情況沒有變好的跡象?」


「傷口的地方加深了腐爛的速度,他們的身體裡頭早就一團亂了。」


「可是妳不是好好嗎?拉爾你看起來很好,不會有事——」綱吉彷彿想要找個否認這事實的理由說著,抬頭卻看到拉爾脖子旁邊的一點褐色的痕跡,那不像傷痕,也不像舊傷,至少上一次看見拉爾時並沒有這個,拉爾趕緊拉起了斗篷遮住傷口,「妳難道也受到影響了嗎?」


「雖然他們在這間地下室裡頭狀況稍微穩定,但是根本沒有辦法撐多久而且這樣他們也沒有辦法戰鬥。」

拉爾握拳,她對於自己的無力感到可恨,這種時候正是彭哥列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們卻幫不上任何一點忙,甚至會成為累贅,因為以綱吉的個性是絕對不可能放著阿爾克巴雷諾在這個地方前往進攻的。


「不能夠把你們留在這裡。」


「你必須要這麼做,你這個蠢蛋。」里包恩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他好像醒過來了。

 

里包恩轉過頭,最後慢慢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看起來狀況很糟,但沒有另外兩個人那麼嚴重。


「里包恩,你的身體沒有事嗎?為什麼之前都沒有跟我說呢,突然就這樣生病。」


「這件事情你無可奈何,白蘭那傢伙特別用來對付我們這些阿爾克巴雷諾,他的手法一直都比你更高明而且殘忍,他知道我們很強,所以想先除掉我們,即使這樣你也有自信打敗他嗎?」里包恩望進綱吉的眼睛,那深黑色的雙眸一點也不像個病人所有的,銳利、理智而且決斷,綱吉看著這種目光已經好幾次了,那是逼迫他下決定的眼神。


「是的,我有。」綱吉闔上眼再一次的確認後又睜開了雙眼,「所以才需要你們的幫忙啊。」


里包恩看他那自信滿滿的模樣,笑了,「你每次都會說些可笑的話呢,不過,我卻總是相信那樣的你。」
這大概是里包恩第一次在他們的對話中退讓了,也許是身體狀況不好的關係吧,他的語氣比起以往都要柔和,他靠上了床頭,望向身邊另外兩個躺在床上的同伴。


「我還能夠戰鬥,但是你必須把他們兩個人留在這裡才行。」


「什、什麼?」


「這不是去玩,你不可能帶著病人到處跑,我的話還能夠用這個身體撐一段時間,但他們兩個現在就已經不行了,你必須把他們給留下來。」里包恩的聲音淡淡的毫無感情,「這是我們的條件。」


一旁的拉爾不敢看綱吉和里包恩,以她的心情而言大概是怎樣也不想要把可樂尼諾留在這裡吧。


「不要把會拖後腳的人算成戰鬥力,即便是我們現在這些人全都戰鬥,也不一定能夠打贏白蘭,但既然你說能夠贏,就要把贏的機率提升到最高——你不是還有很多人要保護嗎?」


「里包恩,你們也是我想要保護的人之一啊。」


「說什麼話,我可以保護自己,還不需要你操心。」他勾起了一抹冷笑,重重的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綱吉了解到那是趕他走的意思,低著頭,只能站起身來走出去。


回頭看著里包恩裝填著槍枝的子彈,他很清楚里包恩是不會改變心意的,但是他並不希望犧牲任何人。

那一天,確認了所有參與戰鬥的名單,也在山本的整理下了解密魯菲奧雷各部位的情況,同時蔣尼二提供了他們可以彼此通訊的器材,這些準備讓綱吉的心安份了許多,雖然是很臨時又亂來的戰鬥,但是現在被一面倒的逼迫情況下跟本無法考慮別的事情,若是不攻擊的話就會一直屈於劣勢。


晚上大家為了培養充足的精神,在用過晚餐後很早就睡了,凌晨就必須要出發,他們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休息。


睡前雲雀來到了綱吉的房間跟他說了幾句話,內容大約是說不用感到緊張,因為明天就會結束了,而敵人他會一個人全部清除掉,綱吉想雲雀是以為他內心會不安穩才特定來說這些的吧,但是,意外的他沒有感覺到動搖或是猶豫,他現在連絡不到骸,有很多人生死未卜,還有很多人臥病在床,所以不能夠再等下去了。


他要結束這一切。

只是,在他睡下去不久後,卻在睡夢中聽到了一個細小的聲音。


一雙腳步快速的接近了他的房間,當他睜開眼時感覺有個人就站在他的床前,急促的呼吸好像剛跑了好幾公里的路一般,等到眼睛終於適應了黑暗之後,綱吉發現那是庫洛姆,用慘白而驚嚇的臉色站在他的床前,綱吉以為她做了可怕的惡夢。


「庫洛姆,怎麼了嗎?」爬起來握住了庫洛姆的手,發現那上頭冒著冷汗,又一次望著眼前一臉空洞的女孩,綱吉終於從她顫抖的模樣感到一絲怪異。


BOSS,剛剛、剛剛骸大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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