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獄寺坐在房間裡頭,不管怎麼拉扯都無法將手上那沉重的手銬取下,這東西若是硬打壞恐怕還會爆炸,這讓他們束手無策,而外頭也有著看守他們的人。
對於自己無法在緊急的時刻幫上綱吉的忙,獄寺恐怕比任何人都更自責。

 

山本靜靜的坐在椅子上頭,沉默不語,他只是在回想綱吉要他們不要隨便行動的警告,是要他們乖乖待在這裡嗎?在那種幾乎是絕境的時刻卻還要綱吉為他們擔憂,他們不但沒辦法出去幫忙還被關在這種地方,簡直笑死人了。


「十代首領的傷到底怎麼樣了…可惡、可惡……」


獄寺敲打著深鎖的鐵門,腦袋中滿滿是綱吉的肩膀被那道火焰貫穿的畫面,鮮血在他們離開的時候已經流了滿地,他握緊拳頭,指甲深深的刻進他的皮膚之中,牙齒也咬破了下唇,流出了腥甜的血味。


「獄寺,阿綱他恐怕從一開始就是假裝的吧,不管是追捕彭哥列的殘黨,還是合併……」山本突然說,他沉下雙眼,「我曾經懷疑阿綱到底想怎麼做,背叛以前的同伴不得不選擇合併的原因是什麼,我一直都搞不懂,他一直都沒有告訴我們,而我現在感到很懊悔,身為他的朋友卻無法讓他對我們開口。」


綱吉曾說過他們是最重要的朋友,那麼,既然是最重要也最親密的存在,應該沒有任何秘密。

可是綱吉一個人抱著這麼艱難的秘密度過了一年之久的時間,被過去的同伴怨恨,被漠視、被嘲諷,卻沒有告訴他們,而且隱瞞得連他們都查覺不出來綱吉真正的目的,綱吉一定是知道如果說出口的話,連帶他們也都要承擔風險。

 

而他對此感到非常不甘心,也對曾經一度懷疑綱吉的自己感到失望——明明已經決定要成為他的力量了。

在這比什麼都更孤單、更黑暗的世界裡頭,至少可以和他一同並肩行走。


「不管十代首領選哪條路我都會相信他的。」獄寺停下敲門的動作,抬起頭看著前方,他的眼睛中沒有一絲偏移,「因為十代首領是我的這一生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要服侍的人,他不可能決定錯誤。」他嘴角帶起一個笑容,卻顯得有些寂寞,「只是,要是、要是他可以再更依賴我就好了,要是這些事情他可以跟我商量的話,我就不會這麼的——」


很懊悔,總是沒能夠在他身邊,第一個瞭解他的事情。


七年前那件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只是因為守護者和十代首領之間產生的些許裂痕而懊惱著,刻意避免了去見綱吉的機會,綱吉也躲避著他們,卻因為這種無聊的個人情感而沒能夠在第一時間待在他的身邊保護他,沒能夠阻止他犯下嚴重的罪,讓他陷入敵人的陷阱之中,他還記得被雲雀他們帶回來的綱吉很憔悴,綱吉總是笑著對他說他不會有事的,彷彿那只是不值一提的傷,但綱吉的精神脆弱到必須依賴藥物的事情獄寺也是好久以後才知道的。


他其實很早就知道了,綱吉是想要保護他們,因為綱吉認為他們很重要。

可是綱吉不知道被獨自留下的人的心情,明明想要一同前進的。

 

「獄寺,你總是愛鑽牛角尖呢。」山本輕笑,他一看就知道了,畢竟是來往多年的老朋友了。

 

為了綱吉的話,獄寺不管是什麼都可以跨越,但是也只會因為綱吉的事情而低落、傷心以及流淚。


「你說什麼?」


「阿綱很重視我們所以才這麼做的,七年前的事情不是你也不是我可以插手的,恐怕雲雀他們也不行吧,那是白蘭和他之間的問題,所以阿綱才想要靠自己的手解決——我現在稍微懂了。」山本站起身嘆了一口氣,他黑色的眼眸中透著一絲冰冷,「阿綱想要報仇,可是這個復仇卻不想牽涉到彭哥列,所以才那麼一直拖著。」

 

復仇,不為他人,而是為了自己,正因為這個字眼不像綱吉會說出口的話,所以他才沒有對他們說吧。

山本知道綱吉在跨越這道障礙之後還會繼續變得更強,然後有一天可以逃開將他困住的那段過去。


獄寺沒有回應山本,兩人之間沉默了好幾分鐘,獄寺才終於緩緩開口。

 

「我在這裡就是為了要保護那個人,山本。」
「嗯。」


「我希望他可以和以前一樣笑著,我很喜歡那樣的十代首領,那位大人給予了我夢想和歸屬,我的願望就是希望能夠留在他身邊看著那樣的他,然後,最後能夠在他的麾下戰死。」


「……是啊。」山本苦笑,他曾經也這麼想過,甚至曾經想要帶綱吉離開彭哥列,但果然還是希望可以追隨綱吉的腳步,而且如果總有一天要死的話,希望可以在為他而戰的時候死去。


「如果是現在的話,我無論何時都做好可以為他而死的準備,這就是我的覺悟,但我卻被關在這裡。」


「獄寺,你知道……」山本想要告訴他這不會是綱吉想要的,卻在看見獄寺臉上的表情時沒有繼續說下去,獄寺堅定的目光和以前年輕的時候那種不要命的感覺不太一樣,那是想要活下去的目光,那是為了活下去而希望可以戰鬥的眼神,山本忍不住看著自己的老友笑了出來。


「嗯,或許我和你的想法也是一樣的,獄寺。」
 

他們兩人對看一眼,既然已經決定了那麼就沒有必要拖延下去,他們要脫離這個地方,不論用什麼方法也好,他們一同看向那扇鐵門,雖然手上被銬住了,而這扇門又是為了防治死氣之火而製作的,但總比什麼也不幹來得好。


就在這個時候很突然的幾聲碰撞響音在門口吵鬧起來,但那騷動一下子就平靜下來,獄寺和山本兩人馬上警戒起來,剛剛那是誰,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無從得知。


但緊接著就傳來了解鎖和電動門所開啟的聲音,門緩緩的敞開,他們愣愣的望著出現於眼前的兩個人,地板上頭倒著桔梗派來監視他們兩人的部下們,已經全都昏過去了。

 

雲雀恭彌的表情和過往一樣的平靜,在現在這種狀態下他依然可以隱密的進行計畫,或許正是雲雀被綱吉依賴的原因,而他身邊帶著正拿著筆電似乎剛解鎖完畢鬆了一口氣的斯帕納,面無表情的望向錯愕的兩人。


「雲雀,斯帕納,你們怎麼……」


「沒有時間拖拖拉拉了,快點滾出來,他會幫你們把那個手銬拿掉。」站在那兒的雲雀指指在旁邊的斯帕納,對方推了推護目鏡,向他們點點頭,「你們也必須要離開這裡了。」

 

 

 

 

 

 

 

 

 

『接下來我要專心找尤尼的下落,不要打擾我喔,桔梗。』


白蘭在對桔梗那麼說了以後便繼續留在了會議室裡頭,指揮全權交給了桔梗,桔梗了解現在最重要的是知道彭哥列還有尤尼的動向,然而或許是因為彭哥列在密魯菲奧雷度過了一年的時間,這段期間內本來不熟悉密魯菲奧雷地形和基地軍隊配置的這個弱點也改善了,他們移動和撤出的速度快得驚人。

 

「但是,應該並沒有全都讓彭哥列知道才對,難道密魯菲奧雷裡頭也有內鬼嗎?」桔梗心想,白蘭一直都有限制彭哥列在基地內的活動範圍,但桔梗突然想到這也有可能是入江正一做的,在調查內部人員的時候發現入江正一和斯帕納也行蹤不明,不知道現在在哪裡,更可惡的是主機電腦還被放了病毒,癱瘓了兩個小時才終於可以重啟,「如果是曾經參與基地製造的入江,恐怕可以很順利的將人帶出去吧。」
 

『桔梗!你沒有聽部下報告嗎?』


當桔梗正站在通訊器前思考時,螢幕突然閃爍了起來傳送進玲蘭的影響,鈴蘭有些氣急敗壞的模樣令人在意。

 

在玲蘭的身後背景是距離他們最近的分部,還有顯得一臉緊張的雛菊,『為什麼一直連絡不到你,兩個小時前我們就一直想辦法通訊基地但都連繫不上,總之,大事不好了啦。』


「發生什麼事情了?」來不及解釋因為電腦系統被入侵而造成本部的癱瘓,桔梗低聲問。


『是那個什麼瓦…啊,瓦利安出現了,在我們過來這個基地之前好像有幾個部下看到他們的蹤影,但是我和雛菊過來之後他們就跑掉了,我正叫部下們去找。』


「你們沒有發生任何衝突?他們怎麼可能就這樣安份的離開了?」


『我不知道啦,不過剛剛好像——』鈴蘭說了一半時,一個手下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她馬上露出了驚訝又生氣的表情,握緊的手在空中揮舞了一下,『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啦,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桔梗皺起眉頭,「……難不成他們是到別的地方去了。」


『嗯,好像是,我們的城堡基地被佔領了,因為全體的瓦利安一起出現,而且部下們以為瓦利安全都已經死了,所以就鬆懈的應敵,被他們一下子佔領了,真是——啊啊,氣死我了,一群笨蛋,這樣會被白蘭罵的——』


「鈴蘭,冷靜一點,那個地方他們之前也占領過一次,看來他們是很喜歡那個據點吧。」


『那現在怎麼辦?桔梗,你覺得尤尼會不會和瓦利安在一起呢?』


「應該不會……他們可不是那種會保護要人的組織,恐怕這是想分散我們注意力的舉動。」桔梗搖搖頭。

不過很難想像這段期間他們依然有和澤田綱吉連絡,明明都有在監視的,為什麼沒有發現一點跡象?桔梗重重捶上桌面,就連他好幾次跟著綱吉出門都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狀況,突然他抬起頭,「難道,瓦利安也有術師嗎?」

 

他們沒有這個資訊,瓦利安唯一的術師瑪蒙已經死了,六道骸又在本部,照理說應該沒有人可以使用幻術隱藏行動的和綱吉進行聯繫的,但看來事情不如預期——事實上,弗蘭是綱吉在鄉下帶回來的,那時候就認為能派上用場。


『怎麼了,桔梗?』
「沒什麼,總之你們先不要亂動。」


『欸,讓我過去一下子就可以把他們收拾了啦,因為我很強,讓我去吧。』


桔梗聽著鈴蘭的提議,忍不住思考,確實以他們各自的實力並不會輸給彭哥列,彭哥列對他們的真實能力並不理解,但他們卻能透過白蘭的能力得以知道彭哥列每個成員的戰鬥方法,也有攻破的技巧,鈴蘭又有幾乎無敵的領域。


可是,石榴和狼毒被殺了。
儘管石榴是彭哥列首領親自動手,但失敗還是事實。


『白蘭現在沒有辦法動不是嗎?他找到尤尼下落之前反正也沒事做,所以讓我親手去解決他們,然後把尤尼抓回來。』


桔梗沉默了一會兒,確實,他們需要行動,現在彭哥列內部似乎已經沒有任何人了,而能夠行動的真六弔花又只剩下他們三人還有白蘭本人,可以的話他是絕對不希望Ghost被放出來的,要趁著這個攻勢尚未成熟前就制止。


而且,桔梗認為讓瓦利安繼續隨意的行動,對他們來說也會很困擾。


『桔梗!到底怎麼樣啦?』

只是有些在意的事情,澤田綱吉被這樣一個人留在密魯菲奧雷中,那些人真的就不管他死活了?
或者,綱吉知道白蘭不可能殺掉他,所以才出了這個計策嗎?但就算如此風險也過大了。

 

雖然很有可能是綱吉下的決定,但還是覺得奇怪,彭哥列一直以來都把澤田綱吉當做家族的中心在行動著,沒有道理在最後的這一場戰鬥中這樣狠心的丟下他,就算是綱吉的命令他的部下應該也不會允許才對,不過,瓦利安是很有可能擅自做這樣的事情,他們一直都不是真正的與彭哥列完全合作,又是殘忍的殺手集團。


彭哥列已經退出密魯菲奧雷,搶走了尤尼想盡辦法逃離他們的勢力範圍,那麼他們只要抓著澤田綱吉就可以,只要確保澤田綱吉在他們手上,守護者和那些人的行動也會有所顧忌吧。

「好吧,鈴蘭,你們就過去吧,你和雛菊不要小看瓦利安了,我們不能夠再繼續失去戰鬥力。」


『我知道了。』

 

桔梗在關掉視訊之後又忍不住陷入沉思。
在瓦利安冒出來以後還會有別的對抗者出現嗎?

 

雖然之前彭哥列的殘黨大多被密魯菲奧雷一點一點剿滅,但總覺得有些人依然在逃,這也是讓他不安的原因之一,消聲匿跡的加百羅涅不見蹤影,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會和以前一樣參與這次彭哥列的戰鬥,恐怕會吧,他們一直都是彭哥列的最佳戰友,而跳馬那個男人的戰鬥力也不容小看。


明明密魯菲奧雷還是佔著絕對優勢,為什麼感到不安?有什麼被忽略了?

 

桔梗想了想後他決定還是先到地牢去看澤田綱吉的狀況,確定他還留在牢中,恐怕澤田綱吉會成為他們這場戰鬥中最關鍵的籌碼也不一定,這也是為了最壞的狀況做打算,真的不行的時候,用澤田綱吉的生命做為威脅要求彭哥列交出73也是可能的。

「唔……」


他覺得很痛,綱吉用手撫上肩膀,在一個人待著的時候就會更清晰的感覺到痛楚,這樣一來手就不能夠動了,沒想到對方會傷害他的關節,他咬住下唇,就算受過比這更痛的傷口,要忍耐還是很困難的事情,這種痛感持續了好幾個小時,自從他被關起來到現在到底過了多久呢?


桔梗來過好幾次了,所以大概過了一兩天,每次帶來食物並且幫他療傷,卻不把他完全治好,這樣做是怕自己會逃出牢獄吧,他想得很對,這樣自己就無法輕易的離開,拖著受傷的手臂出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哈哈…自作自受……」綱吉自嘲的笑了,但又馬上發出微弱的呻吟。

 

把所有彭哥列的人都撤出密魯菲奧雷的決定果然還是太冒險了嗎?
結果自己無法自救,不知道其他人行動還順利嗎?


綱吉擔憂著,即使是一時也好,他希望自己可以吸引白蘭和六弔花的注意力讓其他的同伴有行動的機會,其實密魯菲奧雷的監視比彭哥列其他人想像得更嚴密,彭哥列的人不但有不可進入的區域,也被隨時密切觀察著,要讓這種嚴密的監視無法正常運作就是要用更大的事情引來白蘭和桔梗的注意力,那就是石榴的死還有自己的叛亂。

 

這樣一來就可以把尤尼從西西里帶走,到日本去的話還有其他朋友可以幫忙隱藏尤尼,或是到更遠的國家去,總之不要被白蘭找到就好,剩下的就看他們的聯合軍隊能不能夠戰勝白蘭和真六弔花了,總之,先是要保護尤尼。

 

『你已經決定要這麼做了嗎?』

 

『嗯,對不起,』綱吉說,他看著眼前面無表情的雲雀,就算這時候還是那樣冷酷的臉,『讓你必須知道這種事。』

 

『那是你決定的嗎?沒有其他的辦法?』雲雀問,他的表情難得的露出了些許動搖。

 

綱吉搖搖頭,輕笑,『沒有其他辦法。』

 

『……我,是為了你說最終要將這一切做個了斷,要我看到最後一刻才繼續留在西西里的,你知道吧。』

 

『嗯,這麼久以來真的很感謝你,恭彌。』綱吉看著他,感覺到雲雀身上的微微怒氣。

 

『但是,到了最後你卻要我接受這樣的事情嗎?』

 

『可是我只能夠做出這樣的決定,所以我才告訴你,希望你可以看到最後一刻,』綱吉說著,他的手輕輕放上雲雀的肩膀,投靠上他的胸口,『然後,幫我告訴其他人我的決定,之後你就自由了。』

 

一直束縛著不願意被綁住的雲雀,就是希望他可以支撐起自己,看到最後,而這就是最後了。

雲雀沉默許久,他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嚴厲的話卻沒有辦法說出口,最後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話。

 

『……我就是討厭你的這種地方。』

綱吉感覺自己的意識有點模糊,身體發著高燒令他趴在地板上喘息。
身上沾上了骯髒的血腥和汙泥,在這樣的環境中很難好好休息,何況他也被剝奪了任何可以戰鬥的武器——真討厭,像這樣只有自己不能參戰的感覺,非常討厭。


但是,他聽見了某個聲音,腦中好像有誰在尖叫,不斷的在耳邊迴響吵得他無法入睡,他微微睜開眼,恍惚之間一個人影在他面前倒下來,槍響起卻似乎沒有打中目標物,又有一個人倒下,血腥的味道傳入鼻息中,他努力的想知道是誰過來了,有可能是來殺他的,但不知為什麼綱吉沒有一點危險的感覺,反而覺得那冰冷逼近的腳步聲相當熟悉,然後他知道是誰了,印象中只有一個人才會違反自己的計劃出現在這裡。


「……誰?」


「是你的守護者,我的首領。」綱吉迷茫的眼睛看不見是誰蹲下來,但確實感覺到一雙手溫柔的撫上他的背,將他拖過去攬在懷中,「喔呀喔呀,看來是傷得很嚴重。」


「…果然是骸嗎…?」


「即使看不清楚卻還是分辨出我了嗎,看來我的能力還是遠遠不足,是的,是我喔,綱吉。」『骸』的聲音終於變得像骸了,但他的外型依然是其他人,看來是用幻術裝成了其他的密魯菲奧雷的成員混進來,「我來救你了。」


「…我不是要你和大家一起離開嗎?沒有你的話,尤尼他們就會很容易被發現啊。」


他應該是安排骸和里包恩一起前去保護尤尼的,為了能夠安全脫離,有術士在是最好的脫逃方法,可是這個人卻總是違反他的想法出現在自己的身邊,綱吉一邊感到責怪,一邊卻忍不住欣喜,發現自己原來還會害怕孤單。
 

「你覺得我有可能留下你一個人在密魯菲奧雷去保護其他人嗎?世界變得怎麼樣我都無所謂,我在這裡只是為了你,綱吉。」骸的聲音溫和的說著,然後將手放在綱吉的肩膀上頭,「看到你被傷成這樣,我真想把那個男人碎屍萬段。」綱吉不曉得他用了什麼能力,但肩膀的疼痛慢慢消失了,本來應該完全廢了的手臂又再次可以動作,這讓他很驚訝,身體也變得輕鬆起來,他不知道骸也會使用治癒的力量。


「這是?」


「別誤會了,這並不是真的,只是用幻覺騙過你的身體,就和庫洛姆一樣。」骸淡淡的說,手指按住那用幻覺治好的手,「雖然現在可以用,但我不曉得未來會怎麼樣,也許會加重你的傷也不一定。」

 

綱吉用的招式對身體的負荷太重,就連他的幻覺也不曉得能不能夠撐下去,就算可以撐過這段時間,之後也可能造成永久的傷害,就如同庫洛姆至今依然身體不好一樣,而且一旦幻覺消失就會危及生命。

「謝謝,這樣就可以了,我就可以戰鬥了。」綱吉笑了,看來很欣喜的動了動手臂,那就像沒有受過傷一樣,他抬起頭望向骸,「你怎麼進來的?」


骸微微一笑,然後他晃了一下手中的鑰匙,「變成他們的人,桔梗當機立斷的搜索了所有的人口,但無法辨別幻覺吧,而且我覺得應該不只有我還留在這裡。」


「我是希望大家都集合力量去幫助瓦利安和尤尼他們的,這樣一來……」


「沒有你的話什麼也無法進行,真六弔花的力量都還是未知,白蘭也是,我只知道他很強大但實際到底是怎麼戰鬥的,全都一無所知,你認為沒有你我們也能贏嗎?」


「說的也是,在這個地方還有Ghost,絕對不能讓他出來,如果讓他出去的話所有人都會死的。」綱吉突然說,他和白蘭曾經討論過那個東西,他不會忘記那個東西的模樣,「那個太可怕了。」

可怕的不只是Ghost本身,還有帶它過來的白蘭,那是,白蘭自身,另外一個世界的白蘭,成為了只會吸取火焰的怪物。


骸看著綱吉複雜的表情,他用袖子上前擦去綱吉臉上那些烏黑的地方,將他的臉一點一點清乾淨,這段安靜無聲的期間裡頭彷彿沒有其他人在,也沒有危險,他們不在意會不會有人闖進來,綱吉只是平靜的接受著骸的碰觸,能夠在這裡見到骸使他內心波動不安的情緒也變得平靜,而且,這或許是最後一次。

 

他沒有告訴骸的事情還有一件事情,如果告訴他的話,骸一定不會幫他治療傷口讓他去戰鬥的。


「雲雀那傢伙也在,他沒有離開,這樣說的話你會安心一些嗎?」骸輕聲的嘆息,綱吉驚訝的抬頭看他,眼底閃過一絲的光亮,「會吧,你的表情看來就是充滿了喜悅,雖然我在這裡你會擔心,但如果是他你就會安心。」


「骸……」


「我知道你信賴他的原因,雖然我也不想在這種時候對你撒嬌什麼的,卻稍稍有些忌妒呢。」


「那是因為……」綱吉不知該如何讓骸釋懷,但他想對方是了解的,自己在意骸的心情並不會少於任何人,一直都覺得如果不由自己看住骸的話,骸一定會做出一些讓他更憂心的舉動,他總是擔憂著骸。


他無法放下骸,至今還是覺得無法丟下他,但是這也沒有辦法的事情。

 

若是骸知道自己在這一戰的最後的決定,肯定會生氣的。


綱吉闔上眼,他不能夠對骸說,當那個時候到來,雲雀應該會幫他對骸解釋清楚吧,雖然他一直嫌麻煩,但綱吉知道雲雀已經答應他了,而且能在這個時候看到骸已經是上天對自己的寵愛了,至少最後也見過了獄寺和山本。

 

「總之,你先出去吧,我留在這裡。」


「你要留在這裡?」


「你特意讓白蘭注意到你的事情就是為了要緩和他們的戒心不是嗎,你還在牢中的話他們就會鬆懈,那麼你不可以離開這裡吧,所以由我來假扮成你,快吧,在有人發現之前離開,這種破爛的監牢無法關住我的。」

綱吉注視著骸的雙眸,一會兒說不出話來,但他知道這是個好辦法。
骸不會有事,雖然內心想要這樣說服自己,但他還是很不甘心。
最後他看見骸的雙目裡頭透著自信的笑意,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握緊對方的手,然後他從牢中離開了。

桔梗踏進了地牢,他聞到了一如往常的氣味,血腥味還有濕氣,他不喜歡這種地方,但是白蘭大概是想要讓綱吉得到應有的報應才將他關在這兒,對白蘭而言這其實已經是很輕微的懲罰了,甚至還要求桔梗絕對不可以讓綱吉受到更嚴重的傷,更不能讓他死。


只是桔梗真的很好奇,在得到世界以後白蘭到底要怎麼樣對待澤田綱吉呢?
他慢慢的走下樓梯來到牢獄深處,看見那個人依然躺在那裡,平時都會在他來的時候動一下的,今天卻沒有。


今天看來特別安靜,這讓桔梗有點擔憂。


「澤田大人,澤田大人!」
卻沉默著,桔梗更靠近了點聽見微弱的呼吸聲音,讓他鬆了一口氣,「是睡著了嗎?」


桔梗覺得綱吉會累得睡著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了,昨天來看的時候就一臉憔悴,身體的狀況十分不好,桔梗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心情去擔心這個敵人。

桔梗並沒有吵綱吉起來,他對綱吉並沒有任何仇恨甚至不感覺討厭,但是因為立場的關係他無法給予幫助,他只是站在那裡好一會兒,最後轉身邁開步伐離去。


當桔梗的腳步聲慢慢消失時,躺在地上的『綱吉』睜開眼睛,雙眸中浮現異樣的雙色,右眼裡頭的鮮紅一閃而過,他嘴角微微上勾露出了一個冰冷的笑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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