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座位前,雖然面前擺著工作的文件,但是已經整整一個小時了也沒看到他動手寫幾個字。
黑色的眼眸直直的瞪視著桌面,似乎在想什麼嚴肅的問題,草壁從來沒有見過他們的委員長在工作時間偷懶,他周圍的氣氛令人有些擔憂。

 

突然,那雙修長的手從膝上移到了桌面,然後撐起下巴,那個動作讓草壁整個人跳了起來,立刻站直,果然,雲雀凌厲的目光緩緩的從桌子移到他的身上。

 

「草壁。」


「是!任何事請吩咐!!」雲雀的面容有些嚴肅而冰冷的看著他,草壁不知道是發生什麼事情,但自從上次雲雀到街上收保護費回來之後,不但經常穿著的制服外套不見了,還常常突然停止動作像在想什麼事情,風紀委員們都開始感到奇怪,肯定是有誰惹委員長生氣了吧。

 

「如果說,想要順利約一個人出去的話到底應該怎麼做?」


「喔,原來是想要約人…」草壁恭敬微笑著的臉說到一半突然僵硬了,回想剛剛雲雀問他的事情,「約、約會嗎?」草壁口中叼著的草因為張開嘴而落到了地上,有些吃驚的看著一臉認真的雲雀。

 

姑且不論這個人是極度憎惡群聚的性格,他們的委員長居然在傷腦筋約不約得出去嗎?

又有哪個女孩子會敢拒絕雲雀恭彌的邀請呢?

就算是心中千百個不願意也不敢斷然拒絕吧。


「委員長大人,可以冒昧的請問是哪個女孩子嗎?」對於雲雀來說,把某個人約出去廝殺一陣才是正常的興趣,草必希望能確定一下雲雀心中的人是不是如他所想是戀愛對象,還是只是單純的友人,儘管友人的個詞讓他顫抖了一下,畢竟很難想像雲雀有什麼朋友,草壁更從來沒有從雲雀口中聽過任何一位女孩,要是自己擅自會錯意那就糟了。

 

「而且您對她是抱著…怎麼樣的看法…難道這幾天您都在思考這件事情?」
「想法嗎?」雲雀對草壁的問題皺了一下眉,突然微笑,「是啊,很感興趣。」平時冷淡的表情變得柔和了一些,令草壁心中忍不住敬佩起那位人物,「而且,確實常常想到。」
草壁看到雲雀的表情從嚴肅轉為一臉心情好的模樣,看來,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了,因為他真的很少見到雲雀對『人』感到有興趣,最頂多就是作為戰鬥或咬殺的對象,但那關注往往不會持續太久,雲雀很快就忘得一乾二淨。

「不過,對方是個男的,為什麼你會擅自認為是女人呢?」草壁愣了一下,這答案讓他更吃驚了。


「…對方是個男的?您想約出去的是男性?啊,那就是朋友了吧。」

草壁很驚愕,對雲雀來說朋友也是個非常微妙的存在,他難以想像雲雀有朋友。


「朋友?」雲雀有些困惑,但似乎沒放在心上,「那傢伙叫澤田綱吉,你也知道吧。」雲雀又微笑了,他將從剛剛一直在看的資料舉起來面對草壁,上面是一張綱吉的照片,還有他父母親和家庭成員的照片,家裡的地址、電話、父母的工作等等,調查得一絲不漏。


草壁終於鬆了一口氣,至少是他也認識的人,知道雲雀一直對這個叫澤田的學生有一點興趣,因為那傢伙在學校製造過很多混亂,以前雲雀就特別關注他。


「一般來說,您先打電話給澤田先生約好時間和地點,然後就到約定的地方去等他。」草壁親切的說明,他想就算是與人極少相處的雲雀也不至於不懂他這番說明。

「喔?怎麼做?」雲雀突然投射過來感興趣的眼神,草壁馬上閉上嘴,開始後悔起他忽略了雲雀的孤僻,顯然雲雀就連最基本的常識也沒有。

 

「您是說……」

 

「該怎麼做呢?因為,我想要讓那孩子感到高興。」看著雲雀難得一見的期待表情,彷彿躍躍欲試,草壁這時才真正感覺到也許這並非普通的一件事情,他心想,說不定這會是雲雀第一個主動想要接觸的人——也就是難以與雲雀擺在一起的那個字眼——『朋友』。

 

「說啊,怎麼做會更加特別呢?吞吞吐吐的,小心咬殺你喔。」

雲雀勾起一抹危險的冰冷笑容,令草壁全身顫抖後退了一步。

 

 

 

 

 

 

 

 

 

 

 

「阿綱。」早晨的時候,奈奈叫著兒子一邊上了樓,看綱吉從房間裡走出來,她微笑著將已經洗過並且燙好的一件黑色外套遞給綱吉,「來,已經燙好了喔,要小心不要又弄皺了。」


「啊,謝謝媽媽。」綱吉接過還有些餘溫的外套,這樣下次找機會還給雲雀就好了。


「不過,綱君你認識好多外校的朋友啊,像小春也是不錯的孩子,下次邀請他來家裡玩吧。」奈奈微笑著,但綱吉不好意思說這其實是學校學長的衣服,只是不知道這件制服外套是並中哪時期留下來的。


綱吉帶著外套走回房間,裝進袋子裡頭,想著明天拿去並中還給雲雀。

一想到要與雲雀見面心裡就有些緊張,綱吉搖搖腦袋,這幾天他光想雲雀學長的事情就佔用了他大多的時間,也不知道為什麼,莫名的就會發想起那個時候的事情,浮現雲雀的臉還有和他說過的話,肯定是因為那樣的經驗太過稀有了。
 

「…不過,對學長來說大概不算什麼事情吧,我一個人這麼高興……而且那個可是超恐怖的雲雀學長……」

 

想著也許可以與對方更加親近,也許自己和其他人都不同,對不喜歡跟人群聚的雲雀來說或者自己可以是特別的。

 

綱吉嘲笑自己荒謬的想法,看了一下窗外的景色,外面的雪停了,但是積雪還沒有消,本來被剷雪車清過的地方行人三三兩兩的在路上走著。

綱吉輕嘆一口氣正準備要離開窗前,路的盡頭卻閃過一個人影讓綱吉有些疑惑,仔細一看,長長的飛機頭造型,他記得那確實是——

 

「草壁學長?」

看著草壁停在他家門口往內看了看,綱吉才意識到對方是來找他的,說不定是雲雀來要回他的外套,剛好趁這個時候還給他吧,還沒等奈奈去應門,綱吉很快的衝到樓下去,看到草壁就站在門口嚴肅的看著自己,突然有些緊張起來。


「請澤田先生收下這個,」不等綱吉說話,草壁突然鞠躬,綱吉嚇得退後半步才看到草壁手上拿著一封信,「是委員長大人要在下交給您的,請收下。」草壁恭敬的語氣令綱吉很不習慣,怯怯的伸手去接過信。


「請問這是什麼東西?」該不會是給里包恩的戰帖吧。
綱吉戰戰兢兢的抽出裡面的信,那摸起來就知道很高級的紙,很難想像雲雀學長那樣的人會用這種紙來寫東西,裡頭是很普通的信。


草食動物,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出去。
拒絕就咬殺你。  

雲雀


邀請函?這年頭還有人用這種東西約人的嗎?地點呢?

而且一切都太過突然,還不容許人拒絕,可以吐槽的地方太多了,綱吉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
 

「和、和雲雀學長一起出外,請問……」綱吉感覺自己快昏過去,草壁也是一臉非常同情綱吉的表情,因為雲雀非常認真的逼問他所以就天花亂墜的講了很多,連專人送信都出來了,沒想到某個人居然照單全收,也是很厲害。

 

就在這困擾的時候,房間裡的電話聲響了,在房裡的奈奈很快接了起來。


「綱,有朋友找你喔。」綱吉帶著慌亂的心情走回房裡,順便請草壁進屋裡坐一下,因為外頭很冷,卻看見媽媽一臉愉快的表情,「嘛,很好聽的聲音呢,沒有聽過,是新朋友吧?」


「是誰啊?」綱吉接過電話,心裡還想著在這混亂的時刻真是不湊巧,「喂,我是澤田。」
 

『草食動物嗎?』
綱吉馬上全身僵直了起來差點直接掛電話,那個聲音不會錯的,是雲雀學長。

雲雀學長怎麼會知道他家裡的電話呢?而且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綱吉回頭瞥了一眼滿臉同情的草壁,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


「雲雀學長,那個,關於那封信。」
『喔,對,你會出來吧?』
 

「嗯,當、當然會啊。」拒絕不是會被咬殺嗎?綱吉帶淚想著。
 

『那就好。』

雲雀的聲音帶著一些溫柔的笑意,綱吉一瞬間覺得心跳加快了一些。
或許,對方是真的希望約自己出去,這麼想的同時,綱吉的話語反而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可是,雲、雲雀學長,關於地點是在哪裡呢?我要到哪裡去找您?」
『你在家裡等我,我去接你。』

 

綱吉本來放鬆一些的心情又緊繃了,他的手輕微顫抖著,表情慘白,雲雀居然要親自到他家裡接他。


「不用了,雲雀學長,我可以自己去,怎麼能麻煩您……」
『說什麼呢,我已經到了。』
 

話筒中傳來結束通話的聲音,綱吉緩緩的放下話筒,往玄關瞧去,用一種如臨大敵的眼神瞪著那扇薄薄的門,好像下一秒就會跑出可怕的東西,事實也是如此。綱吉馬上上前打開了門。

 

「哇喔,你還沒準備好啊?」那個人帶著淡淡的笑容,綱吉臉紅的握著門把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人,他覺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可笑吧,沒想到雲雀學長真的來了,而自己這樣不知所措。

 

「雲、雲雀學長,你要來就先跟我說聲啊。」幾乎不敢確定那個人真的是雲雀。
 

「嗯?不是有好好說了嗎?難道草壁沒有過來嗎?」

 

「哈啊……」前五分鐘過來通知不是也差不多嗎?綱吉無奈的嘆息。

 

稍微注意到眼前的雲雀並不是平時白色的制服襯衫,而是穿著一身黑色的圓口衫、偏灰的外套還有黑色的長褲,不知道是因為衣著改變了,還是他的表情真的柔和了些,今天的雲雀很不一樣,脫去了令人恐懼的感覺而顯得帥氣,這時綱吉也才注意到雲雀其實長得很好看的,若非他的惡名,肯定和獄寺以及山本差不多受女孩們歡迎吧,只是大部分的時候都被他的恐怖給遮掩過去。
 

「去換衣服,不要讓我等太久。」雲雀命令著,「給你兩分鐘,遲到就咬殺你。」
依舊不知道是怎樣從袖子裡變出拐子來的,雲雀冷笑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

綱吉立刻收回剛剛那天真的想法,狂奔上樓換衣服。


雲雀帶著淡淡的笑容走進綱吉家,而奈奈開心的請他在客廳喝一杯熱茶。
他坐在桌子前闔上眼,然後喝了一口茶,想著那個著急的身影,嘴腳勾起了愉快的笑容。


「媽媽,那我和雲雀學長走囉!」

雲雀等在玄關外頭,而綱吉往內喊著,急急忙忙的穿上鞋子。
換上了一身淺藍色的冬天外套,綱吉的衣服在到達玄關的時候還在拉拉扯扯,深怕真的遲了會被咬殺,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邀約,綱吉有點無法思考。


「啊,綱吉,這個帶著喔。」奈奈走到綱吉的身邊,把一條淺色的圍巾繞在他的脖子上,暖意馬上圍繞著綱吉,還戴上了手套,看奈奈又另外拿了一條黑色的圍巾和帽子,「這個給你的朋友戴,我看他穿得好少,這種天氣會著涼的。」奈奈溫柔的笑著,綱吉接了下來。
雖然媽媽的好意是很好,但是,綱吉回頭看了一眼在玄關外有些不耐煩於等待的雲雀,馬上又回過頭來,露出一臉死定了的表情,天知道要幫那個人圍圍巾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啊,說不定對方還會嫌麻煩呢。

「走了。」雲雀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他對奈奈卻有一定的尊敬,仔細研究過綱吉的父母之後,發覺綱吉的那張臉大部份來自他的母親,綱吉不像他爸爸真的要歸功於奈奈的遺傳因子。
 

「雲雀學長,我們要去哪裡?」
 

「到了就知道了。」這時,雲雀的手突然觸碰到綱吉的手,碰到皮膚的瞬間綱吉反射性的閃開了,有點震驚又害怕的看著雲雀,然後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只見雲雀狠狠的瞪了他一下。


「啊、啊,那個,這個……我以為雲雀學長要牽我的手,嚇到了,對不起……」綱吉覺得怪怪的,其實從一開始這件事情就很怪,雲雀來找他一起出去,到家裡接他,然後,剛剛大概是想牽他,雖然他一點都不敢這樣妄想,只是心跳得太快讓他覺得有點難受。


「是嗎。」雲雀思考了一下,放棄了那個動作,「只是因為剛剛那邊有個坑洞,要你小心罷了。」

雲雀說著,綱吉才注意到剛剛他踩的地方雪凹了下去,臉一紅,覺得自己反應過度,但雲雀沒多說什麼只是配合著綱吉的腳步緩緩走著。
 

「對了,雲雀學長。」綱吉拉了一下他的衣服,對方停下來疑惑的看著綱吉,綱吉似乎有些膽怯,那令雲雀覺得不太高興,「這個,是我媽媽要我給你的。」舉起那條深色的圍巾,和雲雀的灰色外套很合,綱吉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雲雀似乎有些驚訝。


但雲雀並沒有反抗,讓綱吉墊起腳將那毛織的圍巾掛在脖子上,綱吉的手指不小心碰到的地方意外的溫暖,然後那孩子居然還墊起腳要把帽子戴到自己身上,雲雀哼了一聲微微低下頭讓綱吉能夠搆到。


「幫我謝謝你母親。」雲雀臉上帶著淡淡的笑,「下次,也幫雲豆做一個好了。」

 

他眼睛像上抬了一些,用手拉一下歪歪的帽子。
綱吉想到自己做給雲豆的圍巾,忍不住笑出來,雲雀意外的對寵物很溫柔,真的看不出來。

綱吉看看雲雀戴上帽子和圍巾後的模樣,覺得很好看,柔軟的帽子和圍巾讓雲雀添增了冬天的氣息,也變得溫暖多了,而雲雀本來就戴著黑色的手套,雖然現在變成是全身黑,但很適合他。


「這樣比較好。」這時雲雀突然丟下一句話,就自顧自的往前走。

「什麼?」綱吉不太明白的跟上去,卻不知道雲雀是指他剛剛所露出的放鬆笑容。

 

因為綱吉一直都露出很害怕的表情,但剛剛一瞬間卻笑了,那效果驚人,至少雲雀覺得有點可愛。

不知道為何,他不希望綱吉對自己露出害怕的表情,以前或許會覺得很有趣,但現在他比較想要看這孩子的笑臉,因為他發覺那比害怕恐懼的臉帶給自己更多的樂趣。


心底總覺得有一絲和以前不太一樣的感覺,一種從沒有出現過的溫暖,有點令人恍惚。

抱著不同想法的兩人在寒冷的天氣中慢慢的往目的地走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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