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玫瑰與酒

『路斯路斯路斯————』

『我起來了，今天真早啊，怎麼了嗎綱ちゃん？』
 

張開眼睛，從棉被中爬了起來，視線投向正站在史庫瓦羅面前的孩子身上，他們正替換著衣服，綱吉的頭髮還是濕的似乎剛從浴室中出來不久，他咧開嘴笑得很開心，轉過頭看路斯利亞，露出一副想跑到他身邊的模樣卻被史庫瓦羅一把揪住從頭上套下白色的短衫。

『那個啊，今天綱吉就要回家了喔。』

『這樣啊。』

『嗯，我一定會回來看路斯媽咪的，還有XANXAN。』

『喂喂喂喂，小鬼，你別一直動，衣服穿反了不是嗎？』史庫瓦羅臉上也帶著淺淺的笑容說著，然後撥了撥綱吉凌亂的頭髮，『這樣就好了。』

但綱吉沒有得到路斯利亞的回應，有點疑惑的回過頭來，『路斯？』
 

路斯利亞再次張開眼睛，看到的是八年來沒有任何改變的房間的天花板，一樣的場景，不過已經沒有人會吵吵鬧鬧的在一大早吵醒他了，說什麼也過了八年不可能到現在還不習慣，但是今天夢到了綱吉，讓他有些懷念的感覺。

綱吉離開後，再也沒有回來了，甚至也沒有打電話。
好像大家也都覺得是自然不過的事情，但對路斯利亞來說還是有那麼一點介意，即使身為暗殺者他的心和表情都應該是冷漠而無感情的，但偶爾回想過去那兩年的艱辛日子其實也不錯。

「不過為什麼今天會……」

雖然他們有持續從家光那裡聽到綱吉的一些消息，但綱吉在日本那裡，又沒有連絡，對於他們每天忙碌於任務的生活來說是很遙遠的事情，所以連最在意綱吉的路斯利亞都很少在家光過來以外的時間談起綱吉或想起綱吉，但偏偏昨天晚上居然做夢？

暗殺者的直覺比一般人靈敏很多，路斯利亞困惑的想著這夢到底代表著什麼意義。
但他還是把那個放在一邊，梳洗、換衣後就往BOSS的房間走去了。

那一年，是綱吉將升上並盛中學二年級的時候。

看完山本的球隊比賽後就進入暑假了，即使思考著要和朋友去哪裡玩，偏偏大家都有一堆預定的事情要做，山本要參加校外比賽當然要加緊練習，雲雀學長不用說是留守學校了，綱吉完全沒有想找他出去的意思，了平前輩則是要和京子與家人到美國度假三個禮拜，獄寺昨天下午突然沮喪的跟他說要和碧洋琪回義大利一趟，他們本來計劃好到北海道的旅遊行程也就這樣泡湯了，獄寺雖然曾經邀請他一起去義大利……但對綱吉來說，『義大利』讓他留下了一些想要抗拒的記憶。

『反正只是回日本去，又不是不能見面，跟你說喔，日本到義大利只要走一下路就會到了啦。』

綱吉的手指慢慢縮緊，然後伸起來遮住了刺眼的太陽光，他到現在還會想起來，儘管八年前的記憶模模糊糊的讓人無法回想每一個細節，但印象中還是留有那些人不清晰的面影和一些往事，他還記得從那個地方被帶回家的隔天，他哭了一整天，不過哭累了之後就知道就算哭再久也沒有辦法馬上見到那些人，那一個禮拜裡曾經好幾次拜託父母帶他回去，但都沒有答應，由於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心裡殘留一種自己被欺騙了的感覺——他討厭被拋棄的這種想法。

不過現在想起來，印象最深的也只有那一個禮拜哭哭鬧鬧的時間，與那些人相處的時間反而有些淡忘了，時間是很無情的。

如今也不再和當時一樣那麼渴望見他們一面，家光還是常常跑義大利，很少回家，家光也問了他好幾次要不要一起回去看看，他都馬上回絕了，那是因為他很害怕。

他害怕碰上那些人時，自己會不曉得該說些什麼才好，不曉得怎樣面對他們。
所以最好久是別碰面，這樣美好的記憶也不會毀掉，只要遠距離聽聽他們的消息就好。

家光偶爾會在綱吉和奈奈面前談到XANXUS他們，說他們又沒遵從命令、說瓦利安和彭哥列之間的爭執，諸如此類的瑣事，但家光從來不提他們真正的工作，即使如此綱吉也慢慢知道那就是暗殺，他們是會殺人的，而且還是頂尖的讓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殺手，第一次意識到這件事情的時候綱吉害怕得顫抖，他小時候居然完全沒有察覺，而且現在回想起來那個地方的確有些奇怪，他的保母們偶爾會消失一段時間後突然又回來，手中帶著給他的禮物或點心，那大概就是去出任務的時候順便買東西給他，那些人是不正常的，記憶中還有很多其他穿黑色衣服的大哥哥們，僅管那些隊員見到他時都會陪他玩或是對他笑，但是……真沒想到那些人都是暗殺者。

他居然在那群可怕的人手下住過兩年那麼長一段時間，雖然也沒有任何他們很可怕的記憶。

呃，某個人是有點可怕的樣子。

綱吉腦袋中浮現一個黑黑的背影輪廓，還有紅眼睛，不過相貌卻不是很清晰。
但綱吉也知道，即使很害怕，他卻曾經很喜歡那個人，喜歡到簡直可以說像初戀了，當然，是小孩子氣的那種憧憬，覺得他很強大，覺得他很帥氣。

「對了，你以前都把人家的名字叫錯，XANXAN什麼的，當初還哭著要找XANXAN、XANXAN的呢，哈哈哈。」家光每次一從義大利回來都會像那樣嘲笑綱吉，然後又說，「史庫瓦羅那傢伙問說你過得怎麼樣，我就跟他說你的英文快要不及格了，他要你多用功一點多練習，還有，路斯利亞幫你帶了一點東西，給你，他的針線活好像越來越強啦。」

通常那都是一些毛絨絨的手製玩具，綱吉已經都這個歲數了，對那種東西不知該如何是好甚至是感到非常困擾，但他也不願意送給別人，那些東西是他的，只是在那些人心中他好像還停留在五六歲沒有長大過一樣，於是他會把那些娃娃收在自己的床頭櫃。

今天綱吉揹著書包回到家後就重重的倒在床上，他看著天花板覺得現在有些空虛，畢竟朋友們都在忙別的事情，他嘆了一口氣後轉過身去一把抱住了一直放在床頭的那個柔軟的東西，一個男生有娃娃在房間確實是很奇怪的事情吧，但是他已經習慣『他』的存在了。

那是一個小孩玩的人偶娃娃，聽說還是仿真人的。綱吉每次看著那個穿著黑披風的娃娃，就能夠大致回想起那個人的衣著，當然還有在他小時候幫他做這東西的人——奇怪的髮型、花俏的衣服。

另一頭的櫃子上還有幾個是後來路斯利亞從義大利陸續寄過來的，腳底寫著他們的名字：史庫瓦羅、路斯利亞、王子、青蛙、瑪蒙。這使得綱吉沒有忘記他們的名字，儘管有兩個好像不是真名。

史庫瓦羅的娃娃附上一把小小的劍，而且尖銳倒可以切割木頭，王子的衣服口袋中則裝滿了小小的刀子，一不小心就會弄不見幾個，另外讓綱吉始終非常在意的是，路斯利亞的衣服居然是可替換的，覆上一件小小的粉紅色圍裙，但綱吉從來都不敢把它的衣服脫下來或是替換。

「XANXAN……好無聊，無聊死了，假期就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可以做嗎？大家都出去了。」

當然娃娃不可能回話，綱吉到現在還叫這個娃娃『XANXAN』，他早就知道真名是什麼了，不過這樣叫比較親切，偶爾他還會對這幾個娃娃抱怨些事情，而且抱怨完後心情似乎都會平靜下來，要是被誰知道了這件事情他大概會被嘲笑一番吧。

綱吉盯著那個不會說話的傢伙好一會兒。
其實，內心有點想要見他們，畢竟從小沒什麼朋友，他們和自己最親了。

雖然又害怕又不曉得該說些什麼，但至少那些人八年來沒有忘記過他，當然如果家光不是還常常回去的話，他們的連繫可能會就此斷了，但多虧家光常常去跟他們炫耀兒子有多可愛，他的家庭有多美好，讓瓦利安們非常煩躁。

綱吉突然站了起來翻找了自己的抽屜，很快的，從裡頭找到了一張便條紙，上頭寫著一組數字。

他當然有瓦利安的電話，在自己六歲多剛回日本的時候還曾打過幾通，不過就算哭著跟XANXUS說想要回去，他卻以冰冷的聲音回答『不用回來，來這裡只會添麻煩罷了。』還有『不准哭，你是男人吧？』這樣幾句話，也許正是因為這樣綱吉後來打電話的次數減少了，慢慢也變得沒有想要回去。

「要是打過去那個人又罵我該怎麼辦？」
綱吉心臟上上下下的快速跳著，他很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按下號碼。

「BOSS啊，最近好像和平過頭了，沒有什麼任務嗎？」貝爾今天搖搖晃晃的走進來，他扔著手上的刀子看起來很無聊，「像是可以殺人的那種，或是能夠殺人的那種。」

「結果都只是想殺人嘛，為什麼你這麼喜歡出任務？我休假都來不及了。」

坐在沙發上的史庫瓦羅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些無奈，他先前可是忙到沒有一刻閒下來。

「因為血啊、我想要血——啊啊，無聊，有沒有比殺人更有趣的東西啊。」

貝爾眼看沒有任務就一起倒在沙發上，被身邊的史庫瓦羅狠狠踹了一腳。

XANXUS並沒有理會他們兩人，而是安靜的喝著酒，他是現場看起來最沒有被平靜的生活影響的人，比起過去他的頭髮長了不少，但耳後的羽毛卻始終沒有改變，這幾年來他們瓦利安還是和以前一樣出任務、鬧事，日子和以前一樣充滿了打打殺殺的生活，偶爾會發生一些比較驚險的衝突，此外就如同過去一般無聊，XANXUS和九代的關係也始終沒有改善。

「那個酒，是綱吉之前送你的生日禮物對吧？」史庫瓦羅突然問到，他還記得那是家光帶過來的。

「……哼。」

「真羨慕啊，小鬼的禮物。」

不過他們都心知肚明，那很可能是家光自己準備的，因為他們現在和綱吉已經太久沒有任何聯繫，那孩子很可能幾乎要忘了他們，雖然當初也說過，綱吉長大後大概也不會對他們有多深的印象，畢竟人慢慢成長後都會隨時間忘掉以前的事情，情感也會變淡，他們當然也做好了綱吉會完全不想跟他們連繫甚至講話的準備，因為綱吉如果知道他們是怎樣的團體後自然就會害怕了。

但是確實有那麼一點寂寞。

儘管XANXUS不會說出口，路斯利亞和貝爾卻曾經抱怨綱吉沒打一通電話過來，而史庫瓦羅自己只要從家光那邊聽到一點點消息也就不強求那麼多了，史庫瓦羅覺得這是很自然的事情，像他加入瓦利安後，也再也沒有回到以前還算養育過他的家還有學校去了，老實說他一點也不留戀。

「既然這麼閒，綱吉他們那邊也放假了不是嗎？」貝爾拍了一下手心，笑了，「前輩，我們去日本好了，嘻嘻。」

「你想嚇壞他啊？而且要去的話你也得先跟家光說聲。」

「每年你都這樣說，結果不是都沒有去嗎？嚇他一下不是很好嗎？真麻煩耶——直接飛過去就好啦，路斯利亞一定也會贊成的——」

當XANXUS被那兩個一來一往的人吵得想要打人的時候，一個腳步聲從外頭傳了過來，下一秒門就被拉開，站在那裡的路斯利亞有點疑惑為什麼貝爾和史庫瓦羅今天都在首領室裡，不過他很快把眼睛轉向一臉冰冷的BOSS，看來他享用好酒的時間被人給破壞得精光，正非常不高興。

「BOSS，剛剛手下跟我說，有個奇怪的傢伙在線上指名要找你，聲音是不認識的。」

「哈啊？不認識的？那種電話掛掉就好了吧，該不會有誰打錯電話吧？不過指名找XANXUS是……」史庫瓦羅瞇起眼睛，打到這裡的電話是會經過過濾的，為了不被人竊聽，他們也會先通過辨識聲音以確保安全，通常接電話都是由手下轉給幹部，而且那事情往往不會通過XANXUS，因為XANXUS完全不想管事情，史庫瓦羅就成了負責人。

電話通常是講任務的事情，當然偶爾家光和九代會親自打來，說些日常的事，不過他們兩個人的聲音自然很快就通過辨識並且轉給XANXUS，但今天是個不認識的聲音？

「嘻嘻，長毛，你是不是在外頭有女人啊？」

「我殺了你喔，我怎麼可能把電話留給外面的人，而且他找的是BOSS你沒聽懂嗎。」完全忽略了貝爾嘲笑的真實意義，史庫瓦羅吼著。

「是個年輕的男生的聲音喔。」路斯利亞提醒到，「而且還說日本話。」

兩個人才愣了一下，這下子更好奇是誰了。

「轉過來好了，放出來聽吧，看看是哪個傢伙。」史庫瓦羅心想著該不會是迪諾。

路斯利亞馬上操作了BOSS桌子前面的通訊器，在桌子前面不發一語的XANXUS擺出一副不想理會的表情，老實說電話中的人不管是誰都不關他的事情，因為他並沒有感情好到會打電話給他的朋友。

『嗶。』

『喂、呃，這聲音是接通了嗎？有人在嗎……？呃，那個…雖然很冒昧打電話過來，不過……』

「喂喂喂喂！！你誰啊！你是不是打錯電話了？這邊是哪裡你知不知道？你找BOSS做什麼！」史庫瓦羅根本不等那頭緊張的聲音把話講完就開始大聲咆嘯，電話另一頭的人好像因為這樣嚇了一跳，聲音也馬上停止了，聽起來是個年輕的聲音。

『呃…是瓦利安…沒錯吧？』

「是沒錯啦，不過你要找的人是誰啊？」貝爾馬上搭話，然後轉頭看了一眼焦躁的史庫瓦羅，「前輩，你的聲音那樣子太嚇人啦，你看他都嚇傻啦，嘻嘻嘻。」本來是想要虧史庫瓦羅的音量太大，但這句話卻好像引起了電話中的人的注意，深深吸了一口氣。

『啊…剛剛那個人，該不會是史庫瓦羅……』

「你認識我？」史庫瓦羅稍稍吃驚，他從沒聽過這個聲音，但對方的口氣沒有加敬語顯得很熟一般。

『雖然很久沒有打電話了…但，那個…我、我是綱吉，我想找XANXUS——』

XANXUS一聽到綱吉的名字本來冷漠的神情明顯動搖了，低下頭看著傳出聲音的地方，微微張開了嘴。

他沒想過綱吉會打電話過來，在經過沒有任何連繫的八年之久以後。

『…可以嗎？』

「綱吉！！你是綱吉嗎？」路斯利亞突然撲了上去把本來也想開口歡呼的貝爾給撞到了一邊去，不過他那太過熱情的口氣卻讓綱吉倒抽了一口氣，好一會兒才怯怯的發出了細小的回應聲音。

「居然…聲音都不同了，你現在上國中了吧？是啊，都已經國中了，聲音理所當然是這樣。」史庫瓦羅同樣難掩高興的湊上去說著，自己剛剛那惡劣的態度全都不見了，可以的話他希望能夠看到視訊，不過綱吉那邊似乎沒有安裝這種機器，XANXUS眼看自己和通訊器之間鑽進了一堆人，臉色更差。

「居然還會打電話給我們，而且名字剛剛也念對了吧？哈，BOSS，這下你高興了吧。」

『不可能到現在都念錯啦，那個，很久沒見了，有點…害怕。』

「嘻嘻，害怕什麼啊，感覺和以前不太一樣，以前呆呆的老是吵著要玩的說。」

「總之，你要找BOSS吧？他在這裡喔，綱ちゃん，說吧，我們都在聽喔。」
另一頭的綱吉聽見了路斯利亞的聲音，記憶很深的人除了XANXUS之外就是路斯利亞了，再次聽見路斯利亞說話時腦中馬上就回想起很久以前一樣的語調，真的是很奇怪的聲音，而且讓人忍不住想笑，不過卻有些懷念，他懷念那總是安慰自己逗自己笑的聲音。

沒想到和他們說話並沒有想像中的可怕。

綱吉有些感慨，他一開始被史庫瓦羅生氣的吼聲嚇到了，而且隔那麼多年再次聽到那些人的聲音都覺得有那麼一點陌生，但知道自己曾經在哪裡聽過，心情也就慢慢不那麼恐懼了。
 

『XANXUS…總覺得有點不習慣這樣喊，嗯，那個，我、我暑假可以去你們那邊嗎？因為這邊沒有預定，想說可不可以到你們那裡去住。』

有點猶豫的，可以感覺得出綱吉極度害怕又和小時候那樣被斷然拒絕，綱吉自始至終最害怕的人就是XANXUS，這股恐懼感到長大也沒有消退多少，甚至說因為變得陌生了而更添恐懼。

「家光，同意了嗎？」

本以為XANXUS又會說不出什麼好話的路斯利亞等人吃驚望著XANXUS意外理性的回話。
這傢伙真的是連一點點動搖、驚喜的神情都沒有，一如往常沒什麼情感的回應、好像綱吉是他的部下一樣的語氣，這些都讓瓦利安眾人不禁輕嘆。

『還沒，不過媽媽說可以……老爸現在也在義大利那邊所以我想應該可以吧？』

「機票？」

『還、還沒買，我我我會馬上準備的，如果可以的話。』綱吉語氣有些沮喪，好像覺得自己在XANXUS面前顯得什麼也沒準備好，而且有點不習慣XANXUS那種冷冷的問句，比老師問問題還要可怕。

「要過來就過來，反正這邊房間多的是，」XANXUS突然開口，聲音這次變柔和了不少，看了一下旁邊一臉期待的其他傢伙，「這邊有一堆沒工作閒得要死的垃圾。」

『……嗯，我知道了，XANXUS，我也很想快點再見到你，真的好懷念喔。』

綱吉的聲音終於鬆了一口氣並且染上一絲喜悅，兩人對話的氣氛好像一下子變得溫柔許多，而XANXUS也終於在臉上漾開一個很淺的笑容，忘了身邊還有其他人在。

明明都已經相隔八年沒有見面了，但綱吉想要見面的興奮感卻不斷湧上心頭，大家的聲音好像都和以前一樣沒有變，綱吉真的很想知道路斯利亞的衣服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奇怪，史庫瓦羅的頭髮應該又變長了吧，還有XANXUS的羽毛以及貝爾是不是還帶著那頂怪怪的王冠。

「小鬼，聽說你英文快不行啦？像英文那種簡單的東西你有沒有在用功啊？不行的話帶過來我教你好了，我們這邊有一堆人都是會很多語言的。」史庫瓦羅突然接上了話，口氣帶著些嘲諷，不過聽得出他滿滿的關心。

『沒、沒有那麼差勁啦，雖然很危險，但爸爸他……』

「你在那邊的功課好像不怎樣好，家光每次一說，BOSS就開始擔心你的前途啊！」

才說完就聽見巨大的聲響，綱吉猜想那是史庫瓦羅被打倒在地的聲音，否則他其實還想再多聊一些的。

「綱ちゃん，等飛機確定的時候記得打電話跟我們說，這樣可以去機場接你。」

『路斯利亞，謝謝。』

「唉呀，你和以前一樣叫路斯或是路斯媽咪都可以喔~」

『啊哈哈，知、知道了，路斯。』

綱吉心想怎麼可能叫『路斯媽咪』啊，雖然以前好像真的是那樣叫的，但太丟臉了。
聽著那一頭吵吵鬧鬧的聲音，他的一些記憶被喚起，而且也能夠分辨到底是誰在說話，光是這樣都讓他覺得鬆了一口氣，早知道可以如此談話的話他就該早一點打這通電話的，不用到了過了那麼久的現在，眼睛深處不知為什麼有些痠澀，他忍不住勾起了一抹淺笑。

「他不叫我路斯媽咪了耶。」

「而且念名字也不會念兩遍了。」史庫瓦羅回想過去他總是要叮嚀好幾遍的，現在突然不用叮嚀總覺得有些寂寞，「雖然他在離開的時候終於會念我的名字……現在心情總覺得有些微妙。」

「嘻嘻嘻，你該不會希望他繼續叫『史庫史庫』吧？他剛剛連BOSS的名字都念對啦，」貝爾看了一下帶著一抹冷笑的XANXUS，看來心情很好，「終於呢，嘛，不過到現在還念錯名字也不是好事，都14歲了？嘻嘻嘻，我們老了老了。」

「八年沒有見面了？」路斯利亞歪著頭，總覺得時間好像過得飛快，他們一點感覺也沒有，很多事情都還像昨天一樣，他們當然不可能忘掉照顧綱吉那兩年的悲慘生活，那可是瓦利安有過最棘手的任務，「有這麼久嗎？BOSS。」

「他六歲離開這裡的，差不多吧。」XANXUS聳聳肩，他們其實到綱吉七歲都還有連繫，但接下來就突然都沒有打電話了，曾經也有點後悔過自己在電話中對綱吉表現如此冷漠的態度，但那是為了不讓綱吉再次想要回來或是因此而難過，才用那樣的口氣。

不曉得綱吉是又為什麼打電話回來，而且這次還突然說要過來一趟，很久沒有緊張和動搖的心現在居然有那麼一點愉快，他們雖然有從家光那裡拿到的綱吉長大後的照片，但不實際看到就無法放心。

「真好，可以再看見綱ちゃん，不知道長多高了，啊，一定很可愛。」

路斯利亞很喜歡綱吉可以說到了異常的地步，當綱吉沒打電話過來之後那段期間他顯得很寂寞，而且到現在被綱吉訓練出來的裁縫能力絲毫沒有退步，常常做些玩具送給綱吉，儘管身邊的人都在說綱吉已經不是玩這個年齡了。

「喂喂喂喂，男孩子到現在要是還和以前一樣可愛的話，那不是很慘嗎？要長得高大點、帥氣一點比較好吧？雖然他以前是那個樣子啦……」

史庫瓦羅皺著眉突然想起過去綱吉撲上他膝蓋的模樣，總是把感情表達得很直接的綱吉非常可愛，比一般同年紀的孩子瘦小，但當時都已經六歲了還那樣天真而笑臉常開，本來史庫瓦羅還很擔心綱吉會不會一直都那樣呆呆傻傻的有膽小又懦弱，不過剛剛聽見綱吉說話時就稍稍放心了，雖然有點膽怯，但至少還有勇氣和他們說話，感覺得出綱吉的成長讓他有點欣慰又有點寂寞。

嗯，這就是父母的心情吧。史庫瓦羅想。

聽著身後那些吵鬧的聲音，他內心溢滿了期待的喜悅，微微揚起了嘴角。

Tbc

作者廢話:

長大啦!!!

接下來的長大篇就要繼續請大家指教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