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那個時候你受傷回來的事情嗎?」斯佩德在一片寂靜中開口,綱吉抬起頭看著對方的背影,此刻斯佩德正拿來了一條沾溼的手巾,來到綱吉的面前擦上了他那背灰土與血弄髒的傷口,那裡一陣強烈的疼痛讓綱吉縮起了脖子。

 

當斯佩德的手不小心碰觸到他的肌膚時,他甚至想起以前與對方相擁、親吻的那些時刻,臉微微泛紅,但他不願意去承認自己的這種心情,壓抑著微微騷動的感情。

「什麼時候的事情,我已經忘了。」綱吉冷漠回答,他其實記得,和斯佩德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刻他都記憶猶新,但他並不想要去談,他們已經結束了,至少在他心中是這麼想的,他不能夠再回到從前,這對自己或者斯佩德都是一件好事。

 

「忘了嗎?但我記得很清楚,你帶著埃琳娜一起回來,你與埃琳娜都受傷了,而我因為埃琳娜的事情斥責你沒能好好保護她,沒注意到你也受傷了。」斯佩德自嘲地笑了出來,回想著那時候的事情,當時看到埃琳娜受到的傷幾乎讓他心驚膽跳,他恐懼著會因為自己不在埃琳娜的身邊而失去埃琳娜,忽略綱吉身上其實也有傷的事情,而他發覺自己好像常常在重蹈覆轍,現在也是,「你一個人躲在房間裡面不知道怎麼處理傷口,最後還是我幫你處理的。」

 

「我只知道你被埃琳娜罵了一頓。」綱吉說,他終於也是忍不住露出笑容,因為他是從那一刻開始才逐漸愛上斯佩德的,斯佩德來到他的房間為他包紮,那時的他對於對方非常難得的溫柔感到喜悅無比,「你從以前就是那樣子,眼中除了埃琳娜什麼也沒有。」

 

綱吉有點不甘心,即使到了現在他還是會感覺忌妒,即使告訴自己不該去想這些無聊的事情,但事實是他經常忌妒埃琳娜知道斯佩德所有的一切,從過去一直到現在的他,忌妒埃琳娜陪伴過斯佩德曾經最痛苦黑暗的時期,忌妒埃琳娜給予了斯佩德一個容身之所將他介紹給了喬托,埃琳娜在斯佩德的生命中佔了幾乎所有的記憶與時間,而自己不過就是個突然冒出來的人,一個無法打動他心靈的人,綱吉常會覺得自己比不上埃琳娜。

 

「那不完全正確。」斯佩德說,這時候他已經幫綱吉擦拭完了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斯佩德輕輕撫上綱吉的唇,想要吻他卻又制止了自己的衝動,「即使傷害埃琳娜我也想跟你在一起,可笑的是,我能欺騙大部分的人卻沒辦法欺騙自己的心。」斯佩德聳聳肩,他門現在像是短期地休戰,在這之前的這段時間他與綱吉就如同敵人那樣冷漠又針鋒相對,但此刻,斯佩德不願去想那些複雜的問題。

 

「但你後悔了,不是嗎?」綱吉苦笑著說,卻發覺自己的話狠狠傷害了自己。

 

「……是啊,如果不是那樣,如果我一直陪在埃琳娜身邊,也許她就不會死去也不一定。」

 

「你也恨我嗎?恨我害死了埃琳娜,我認為自己也沒有辦法完全擺脫責任,但你從來沒有…」

綱吉恐懼於問這個問題,但當他看見斯佩德的表情時,發覺那深邃的眼中流轉著淺淺的柔光,斯佩德用手碰觸綱吉的傷,為他上了一點冰涼的藥,「我恨很多人,喬托、弗盧卡、西蒙家族…但你,我嘗試去恨你卻做不到,我猜我只是單純地偏心。」

 

「我討厭你。」綱吉說,他垂下雙眼,「我討厭你的自私與固執,執迷不悟,以及你的惡毒與殘酷。」綱吉停頓了一下後決定說出他從來沒有坦白過的心底話,「但比起這些,也許我更討厭你的心中總是只有埃琳娜,只有她才是你的全部,你可以為她做任何事情,那總是讓我非常…非常…無法忍受,為什麼不能只為了我一個人……放棄仇恨,和我一起生活。」

 

斯佩德有點吃驚地看著綱吉,綱吉從來就沒有表現出一絲自私,應該說綱吉在他眼中太不真實了,他總是包容其他人,包括自己在內,彷彿對別人帶給他的傷害全都不在意,他是那麼溫柔、善良的人,永遠都不會對他人有所抱怨——但斯佩德想也許綱吉只是沒有說出口。

 

「所以你才決定跟我分手嗎?」

 

「不全是那樣,但我猜那也是理由之一吧,我不想要你心中有著不是我以外的人,而且我還永遠比不過她,因為她已經死了。」綱吉忍不住自嘲內心卑劣的想法,他並不是那麼大義凜然的人,私心也是有的,他只是不願意說出來,一旦說出來了就好像承認了自己的幼稚和失敗,害怕自己在斯佩德心中善良的美好形象會因此消失。

 

斯佩德沉默下來,或許因為他不知道要跟綱吉解釋什麼,因為綱吉說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明瞭,而他沒辦法反駁半句,拿綱吉和埃琳娜放在一起相比是無法比較的,因為埃琳娜已經死了。對斯佩德而言,綱吉就算沒有他也無所謂,特別是在他們分手後更證明了這點;但埃琳娜,除了自己以外,又有誰會在埃琳娜死後想起她呢?

 

「偶爾學著怎麼處理傷口如何?」斯佩德這時候提了一句不相干的話,綱吉瞪他一眼。

 

「又不是很常受傷,沒關係吧。」綱吉悶悶地回答,卻被斯佩德的手指輕輕拍了一下臉。

 

「還像個孩子似的,如果你真的想要當什麼顧問,就應該自己照顧自己,顧問大人,」綱吉聽到斯佩德用那種疏遠的稱謂叫自己,心中一瞬間有些失落,卻想起在此之前對方也是這麼叫他的,不呼喚名字是為了不要讓彼此想起他們還有留戀的事情,「看到你受傷還是會讓我發狂,我可不想再有這樣的心情了。」

 

「要是我死了,戴蒙會像對埃琳娜那樣對待我嗎?」

 

「永遠不要再說那句話。」斯佩德的聲音突然冷下來,綱吉看到他的表情時嚇了一跳,那是真正的憤怒,「你必須活著,不管你想到哪裡也好,去沒有我的地方或者哪裡過著幸福的日子也好,我都無所謂,但永遠不要提到死,你不能和埃琳娜一樣,我也不會允許。」

 

「那是真的嗎?」綱吉問,他這時候笑了出來,眼角帶著一絲淚光,他強忍著,「你曾對我說過即使會讓我變得不幸,也不想讓我成為別人的東西,你就是那種人,你總是喜歡撒謊。」

 

「只要你不屬於任何人,我沒撒謊,除了放棄報仇,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

 

「那也是非常自私,戴蒙,」綱吉說,他站起身來揮開了斯佩德的手,「沒有你,卻也沒辦法跟其他人在一起,那樣子又怎麼樣能夠感覺幸福呢?你覺得我如果放任你去做那些惡行,我晚上還能睡得著覺嗎?」綱吉垂下頭,然後他說了一句斯佩德曾經聽過的話,「與其說你可以為我做任何事情,那就留在我的身邊。」

 

「綱吉……」斯佩德瞪大了眼,他沒想過綱吉會說出和埃琳娜當初與他分手時同樣一句話。

這令他再次品嘗到那時的懊悔與愧疚感,每當對方這麼說時,他總是無法完成對方的心願,因為話語總是很容易就能做出承諾,行動卻很困難。

 

「我必需要走了,艾爾默斯的事情也沒有處理好,等他心情好點後我還要再去找他一次。」

 

「找他?把你傷成這樣的人,為什麼你還要去找他說那些沒用的事情!」

 

「他會聽我說的!」綱吉有點不耐煩地說,「他和你不一樣,雖然他是很傲慢的人,但他終究還是為著家族,不只是為了他自己一個人的私欲,只要我不放棄說服他的話,總是——」

 

「那就是你太過天真的地方,他不會放棄的,那個男人想成為首領,否則又怎麼會和我合作?」斯佩德認為綱吉若是再去找艾爾默斯,又會像這樣再次被攻擊,他可不想要因為如此而和艾爾默斯反目,畢竟斯佩德還很需要艾爾默斯的力量才能完成後面的計畫,「放棄說服他吧,沒用的。」

 

「我和你的想法不同,放開我。」綱吉說,而對方有點不甘願地放開了他。

 

「和我合作,綱吉,」這時候斯佩德在綱吉即將轉身離開的時候說,「回到我身邊,我們一起建立強大的彭哥列,以你的那種力量與彭哥列指環,肯定可以達成想像不到的事情,」斯佩德知道遲早他都必須說服綱吉,綱吉與他分道揚鑣是他意想不到的,若不是這樣本來他以為一切都會照著他所想的發展,他以為深愛著他的綱吉會願意協助他,「你,成為彭哥列的首領。」

 

綱吉聽到那句話時不可思議地轉過頭,他瞪著斯佩德,腦中一片空白。

然後他心中很多累積的困惑突然都明瞭了起來。

 

他始終搞不懂斯佩德一些矛盾的做法,斯佩德費了一番功夫幫助艾爾默斯趕走喬托,卻又幫助G尋找能解放喬托的艾米迪歐殘存者,以及他假冒艾爾默斯去命令艾爾默斯的部下做那些不好的勾當,這些舉動像是要陷害艾爾默斯,但明明斯佩德就是希望艾爾默斯能夠推翻喬托的人。

但綱吉突然明白了,斯佩德的目的並不是單純殺了誰或者要單單針對誰復仇,而是更為可怕的——他想讓艾爾默斯與喬托反目成仇,兩敗俱傷,讓彭哥列的權力徹底置換,不再屬於擁有血緣的彭哥列一族。

 

斯佩德雖然與他分手,卻又說出想要他回去的話語,那並不是因為斯佩德想挽留他們之間的感情。綱吉意識到這件事情時突然覺得心臟都冷了下來,彷彿隨時都會停止跳動,若自己那個時候還一直說服自己愛著斯佩德,說服自己留在他身邊的話,如果自己當時真的那麼選擇了,斯佩德就會利用他,他打算把願意協助他的澤田綱吉——這個能使用彭哥列指環的人——推上首領的位置。

 

也因此,那份龐大的權力將會集中到他與綱吉手上。

彭哥列會變成斯佩德手中的玩具,隨他操弄,而不需要再受制於彭哥列的『血』。

 

斯佩德或許認為是綱吉的話就會理解他的想法,理解他想要保護埃琳娜的願望,他想要一個強大的,不會讓任何同伴受傷的彭哥列,一個把所有敵人都能夠化為無力的彭哥列。艾爾默斯不過是綱吉之外的第二選擇,在綱吉對斯佩德坦白自己是從未來過來的彭哥列首領候選後,綱吉就成為了他計畫的一部分,因為艾爾默斯難以控制,但如果是愛著他的綱吉的話,也許,就能夠一起完成他們共同的理想,他們也能夠維繫一直以來的關係,斯佩德恐怕就是這麼想像的吧。

 

但是斯佩德誤會了,他雖然愛著斯佩德,即使是現在還是愛著的,卻不願意為他做那些事情,也不認同他的想法,正因為無法認同,綱吉才沒辦法繼續維繫他們的感情。

 

「我不行那麼做。」

 

「你如果真正想要一個不傷害人的彭哥列,那麼你和我合作就可以做到,不是嗎?」

 

「我不行,因為,戴蒙希望的並不是那樣的彭哥列,我不可能和你合作,我達不成你的願望!」

 

「為什麼?你總是不認同我,從以前就是這樣,比起我,你總是更支持喬托…!」

 

「那是因為戴蒙就連同伴都可以輕易捨棄,你要怎麼讓我相信你所創造的彭哥列就能夠保護其他同伴呢?那是不可能的!」綱吉上前緊緊揪著他的領口用指責的口氣對他怒吼,他心中有股強烈的憤怒幾乎讓他難以自制,「說我還是個孩子,但像個小孩子的一直都是戴蒙啊,不思考他人的事情,那就是你並不成熟的證據,不是嗎?」

 

斯佩德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蒼白,他緊抿著嘴像在強忍著某些感情。

「…或許是吧,但我——」

 

「也許你真的認為那樣可以讓我們一直在一起,但事實是那只會把其他人從你身邊越推越遠。」綱吉鬆開了他的衣服,「埃琳娜、喬托或者是我,從來都沒有人想要離開戴蒙身邊,是戴蒙自己拋下了同伴,為什麼你不明白這件事情?我不會再來這個房間了!之後我也不會再見你!!」

 

綱吉丟下那句話後就轉身倉促離開房間,門在關上時發出巨響。

斯佩德隨著門闔上,便頹喪地在沙發中坐了下來,他本來就知道這不會如此容易,他其實一直都知道綱吉絕不會認同他,但他仍懷抱一絲不切實際的希望,這本來就是很可笑的事情。到頭來他還是必須靠自己,只有自己一個人,不管結果是好是壞,從今以後也只有自己了,他要忘掉那些無聊的感情與期待。

 

當斯佩德再次抬起頭時,他的目光中沒有了前一刻的沮喪與失落,也沒有了溫度,他翻開口袋中一張用粗糙的筆跡畫制的如同地圖般的東西,那份圖是西蒙家族所在地的軍隊布置,沉吟了一下後他收起那份圖轉身離開自己的房間。

 

 

 

 

 

 

 

 

G伸出手輕輕碰觸那女孩瓷器般蒼白的臉頰,雖然冰冷但還殘留有一絲溫度,這是個很不可思議的現象,自從喬托告訴他似乎有某種力量正維繫著埃琳娜的生命時,他還以為喬托受到喪失朋友的打擊太大,出現了幻覺,但事實是埃琳娜確實沒有徹底死去。或許不能算活著,但也許還能夠復原,只是面對著他們不理解的這種狀況,喬托和G也都束手無策。

 

在床上躺著的是埃琳娜,她身上的傷口好得差不多了,很奇妙的是埃琳娜被那透明的火焰包裹住的身體竟慢慢在復原,傷口癒合得很慢但隨著日子變化卻也完全恢復。本期待著是否埃琳娜會隨著身體的復原而甦醒,但喬托告訴G他不認為這是如此容易的事情。在喬托被關起來之前他一段時間都會請塔爾波與夏瑪爾醫生來看埃琳娜的狀況,塔爾波每次的勸告都是火焰正慢慢變弱,若沒有人補充總有一天會失去如今的力量,而埃琳娜很可能就無法繼續維持下去。

 

根據塔爾波的猜測,指環中有一股強大的而且一般人難以獲得的力量存在,能夠比一般的火焰更長久維繫存在,但這種力量仍舊會有消滅的時刻,必需要有人替代,只是替代的代價需要多巨大沒人知道,喬托聽到這裡後臉色就十分陰沉,G從沒看他陷入如此沉思中。

 

埃琳娜身上的火焰全部來自綱吉的那個指環,綱吉到現在都還不曉得自己遺失的指環就在埃琳娜的身上,如今整個家族除了G與喬托外,都以為埃琳娜早已經下葬。

 

「妳要是知道綱吉和斯佩德他們現在鬧得很僵的狀況,會怎麼說呢?」 G忍不住苦笑,深深嘆一口氣,「喬托從以前就很擔心,他總是說斯佩德的生命中只有妳一個人是件很危險的事情,那時候我還笑他想太多了,我從沒有覺得你們兩個之間的牽絆如此緊密會是件不好的事情……要是我們也可以影響斯佩德就好了,但即便我們將斯佩德當做朋友,他也不一定這麼認為……」G摀住了臉,讓自己沉浸在愧疚感之中,「…綱吉也是…很痛苦啊。」

 

G也看得出綱吉和斯佩德之間的關係已經降到了冰點,幾乎不可挽回,但G偶爾還是會問斯佩德關於綱吉的事情,每次一提到綱吉的事,斯佩德就會顯露出難得的動搖,或許此時此刻還能夠動搖斯佩德感情的就只剩下綱吉了吧,除此之外的時間,斯佩德與他們就形同陌路人。

 

「BOSS,打擾了,顧問大人與藍寶、阿勞迪、斯佩德大人都已經到了,他們在會議室等你。」門外響起部下的聲音,G站起身來,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必需要打起精神,喬托不在的狀況下他必須帶領組織中的眾人,這是份重責大任。

 

「我馬上過去,請他們等一下。」

「是。」

 

G為埃琳娜理了一下頭髮,確定她的狀態一切如常後就離開了房間,並將房間上鎖。

接著他便前往招集所有人的會議室,除了待在西蒙那邊進行護衛任務的納克爾沒有來之外,其他和這件事情有關的人都到了,包括斯佩德在內,會叫斯佩德過來也是再三考慮後的結果,不管他私底下做了些什麼他仍是同伴之一,同時也協助了這次尋找艾米迪歐殘存者的任務,沒有道理不叫他過來。

 

「感謝大家百忙之中出席。」G進門後說,並看了一眼坐在藍寶身邊的綱吉,「特別是顧問大人,我知道你最近特別忙碌,莫里約董事還好嗎?」

 

「他還好,最近心情似乎不錯,我想和他家族做的外銷生意恢復有關。」綱吉回答,聽到G稱他為顧問至今還會有些寂寞與不習慣,但G在這點上總是非常堅持。

 

「那就太好了,今天找大家過來商討的事情不為別的,就是有關釋放喬托的事情。」

 

「你們找到了?」綱吉愣了一下,有點吃驚。

 

「是啊,很不容易,斯佩德出了很大的力量——找到了從艾米迪歐出逃的幾個人,他們一直以為彭哥列要殺害他們所以藏起來了,特別是…知道艾爾默斯成為了首領代理人後,他們就更不敢出現,因為他們一直以為彭哥列現在已經完全被艾爾默斯控制了。」

 

「為什麼?」藍寶好奇地問,隨後他很快意識到G的意思,「他們認為是那、那個人幹的嗎?」

 

「…對。」G回答,但他看起來對這個答案有所保留,「和賈科莫說的話很類似,雖然當時很混亂但勉勉強強看見了襲擊者的紋章,是彭哥列的人,而且倖存者中的一個人恰巧曾經與艾爾默斯的部隊有過來往,他很確定那些人就是艾爾默斯的部下。」

 

賈科莫,是綱吉從莫里約家族被襲擊的那一晚救出後請G協助照料的傷者,後來也在傷勢復原後送還莫里約家族了,莫里約還鎮重地對綱吉表示謝意,也從那之後,莫里約對於綱吉以及G的態度沒有以前那樣冷淡,正逐漸恢復關係破裂以前的往來,最近莫里約出了些事情也會寫信給G請他協助處理,這都是個很好的現象。

 

「這麼一來——」G本想繼續說下去,卻突然看見綱吉抬起手好像有什麼話想說。

 

「請等一下。」綱吉發言,他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斯佩德,對方也注意到他突兀的視線,「G,我建議這件事情的討論必須更慎重一些,時間不多我就直接說了,斯佩德在這裡是必要的嗎?」

 

「你想說什麼?」斯佩德的嘴角咧出一抹冷笑,儘管他已經大概知道綱吉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認為戴蒙你在這裡並不合適,可以請你離開這場會議嗎?」

 

「澤田綱吉。」斯佩德笑了出來,他的眼中閃出一道冷酷的光芒,「你終於拿出顧問的姿態來了,這次能夠找到幫助喬托證據也大多是由我的部下執行的,阿勞迪必須固守地盤,而G忙著處理家族的運作,納克爾負責保護西蒙,藍寶要和他的家族進行聯繫,若不是我,以現在的彭哥列又怎麼可能成功找到艾米迪歐的倖存者?」

 

「也許真的是這樣,所以才沒有人反對你出席這個會議,但我認為不妥,你很清楚原因。」綱吉淡淡地說,他看了有點困擾的G一眼,他相信G也曾猶豫過是否應該找斯佩德過來,但以喬托的願望來看他並不希望將斯佩德排除在夥伴之外,「G,雖然並不想讓你們感到不快,但這是我提出的條件,彭哥列指環在我手上,應不應該向董事們報告你們蒐集證據的結果也是由我進行,我想我有決定權誰能夠參加這場會議。」

 

G有點為難,他看了看表情陰鬱的斯佩德,還有對此十分堅持的綱吉,他感嘆的倒不是同伴間必須有人被排除在外的這件事情,而是綱吉與斯佩德之間的關係竟會變得如此惡劣。

 

「……顧問大人如果這麼說的話。」他艱難地講出這句話,「斯佩德,抱歉,可能必須請你離席。」

 

斯佩德低笑了一聲,「知道了。」他冷漠地回答後便站起身走向門那頭。

一直到那扇門輕輕關上時都沒有人說出一句話來,在場的氣氛變得相當沉重,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梗在眾人的喉嚨中,而綱吉的表情也從強硬轉為落寞,他有點抱歉地看向G。

 

「G,讓你做了很不好的事情,我知道你不願意這麼做的。」

 

「喬托說希望從頭到尾都把斯佩德當做同伴看待,我盡量不想讓他覺得我們不信任他,我不知道,如果這麼做可以讓事情好轉一點的話我很願意那麼做,但……」G聳聳肩,他隨後從胸口的口袋拿出一封黑色的信封,這是之前喬托希望他轉交給綱吉卻沒有說明內容是什麼的東西,「你會這麼要求也許有其他顧慮吧?這個是喬托要我給你的,綱吉,他要我親手交給你,你們在計畫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嗯,這件事情不能讓戴蒙聽到,所以我剛剛的態度有點強硬了。」

 

「那麼,你打算說你們要幹什麼嗎?」阿勞迪這時終於開口問,比起這沉重的氣氛他更在意之後可能會發生的戰鬥與衝突,「若處理不好,不只我們掌握的地盤會遭殃,你自己也有可能被艾爾默斯幹掉,你應該知道吧?」

 

「綱吉,我還擔心一件事情,」G 也說,他看起來憂心忡忡,「我們向董事們報告之後,就要立刻著手保護喬托的事情,知道我們打算要釋放喬托的艾爾默斯不可能不做出任何行動——最差的狀況就是會派人暗殺喬托——我想隱密護送喬托離開本部,但這需要斯佩德幻術的力量。」

 

「那沒有關係,護送的行列請加上我吧,有我在的話,戴蒙是不會讓喬托出事的。」

 

「抱歉,好像有點把你當做威脅斯佩德的把柄……」G苦笑,他想綱吉也不是不懂他提出這件事情的意思,他今天讓綱吉和斯佩德一同出席會議,為的也只是要讓綱吉參與護送喬托的行動,並讓斯佩德知道這件事情,這麼一來,就算斯佩德想要在這過程中動什麼手腳,也絕不可能陷綱吉於危險之地。

 

畢竟,誰都看得出斯佩德仍然在意著綱吉,恐怕綱吉自己也明白這件事情。

利用這層關係讓事情成功,G覺得自己像個惡人似的。

 

「沒關係,我也只能幫到這樣而已,而且我有這個就可以了。」綱吉笑著說,他很久沒有露出那樣燦爛的笑容,他舉起那個黑色的信封,雖然沒有打開來但他似乎已經知道裡面是什麼,「有這個的話,也許就能夠讓情況稍微改變。」

 

 

 

 

 

 

 

 

 

 

「BOSS,有緊急的事情報告,是那個人剛剛傳來的消息。」

 

「進來。」

 

隨著裡面的聲音允許,部下走進艾爾默斯所在的首領室,並看見他們的上司正站在窗邊在思考什麼,平時的艾爾默斯是兇暴而強大的,他給人的印象也大多如此,但偶爾部下們會覺得他突然變得冷靜無比,畢竟也是彭哥列血緣者之一,某些地方與喬托有微妙的相似處。

自從澤田綱吉頻繁地前來找艾爾默斯後,雖然每次都會把澤田綱吉給趕出去,但艾爾默斯沉默的時間變多了,他好像還在思考該怎麼做。

 

「發生什麼事情了?」

 

「那個人傳來了消息,要我務必轉交給您,BOSS,請看。」部下恭敬地上前將一張用信封裝起的紙條交給了艾爾默斯,「他要我轉告您請立刻行動,否則會來不及。」

 

「哼,那傢伙自己為是什麼東西?居然還敢指揮我。」艾爾默斯冷笑著,打開了那信封中的紙條。

當他看見上頭寫著的內容後,臉色突然變得暴躁起來,他的手心冒出火焰的瞬間就將那張紙條給燒毀成灰,他緊握手掌,全身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那傢伙是在小看我嗎?」他低語,部下看著盛怒中的艾爾默斯也不敢多說什麼。

 

「BOSS,我們現在要怎麼做?」

 

「去把伊哥爾叫來,讓他帶上底下的暗殺部隊,我要他們今天晚上就行動。」

 

「是。」部下聽從命令就匆匆離開去傳達指示了。

 

艾爾默斯站在窗前,窗外一切看似平靜的彭哥列似乎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許多事情都在醞釀著發生。艾爾默斯一直都不算喜歡喬托,儘管他們是彭哥列家族的少數幾個血緣繼承者,自從艾爾默斯的父親死後他們兩個人就成為當家的人,讓人生氣的是喬托從以前就一直站在他之上,那個人確實有膽識、有頭腦並且能夠聚集眾多的人群協助他,他是個適合當首領的人,但偏偏就是這件事情讓艾爾默斯特別不爽快,喬托的睿智連同他那對權力沒有太多執著的眼神一起,艾爾默斯全都非常討厭。

 

『艾爾默斯,如果你真的是真心想要彭哥列強大的話,就幫我這個忙吧。』

突然想起澤田綱吉前幾日又來拜託他的那個場景,對方即使被羞辱多少次還是會再出現,都忍不住想問他是否沒有羞恥心,但澤田綱吉只是笑笑說『那種東西並不重要』,那種眼神和喬托有那麼幾分相似。

 

「…如果你以為我會讓你隨心所欲,那就錯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又再次被敲響,這次艾爾默斯很清楚來者是誰。

 

 

 

 

 

 

 

 

喬托那一晚待在房間中心情一直沒辦法平復下來,綱吉曾派部下悄悄來傳達過他們今晚的隱密行動,就在今天早上G已經跟莫里約及數位比較重要的董事報告過有關收集到的證據,想當然那些人知道事實時有多麼驚訝,一直以來他們以為會讓彭哥列擴張實力的艾爾默斯卻是這一切陰謀的主使者,這自然對其中幾個人來說是相當受打擊的,特別是莫里約董事,他一直認為彭哥列依照喬托的策略發展是沒有未來的,因為喬托不願意擴張地盤、甚至限制他們做一些干擾政府與經濟的事情,規範了他們獲得的利益,但艾爾默斯就不同了,只要對彭哥列有利,他都會允許。

 

但如果牽扯到性命,就算是莫里約也不會繼續支持艾爾默斯。

也因此,在形式上報告完董事後,G與其他守護者就必須盡快將喬托從本部中解放,因為本部如今都被艾爾默斯的人控制住,雖說綱吉也住在那兒,但基本上綱吉也是被艾爾默斯半軟禁的狀態,行動常常受到監視——也就是說,他們早上去跟董事們報告的事情,艾爾默斯也馬上就會得到消息,並做出行動。

 

喬托在黑暗中平心靜待著,他確實想要盡快離開這兒,但他不確定那扇門被打開時進來的會是同伴還是敵人,兩邊肯定都不會放過今晚的機會,就看行動的速度了。以喬托的立場來說,他還是不願意與艾爾默斯正面衝突,可以的話就是兩邊剛巧避開,順利離開後重整態勢與艾爾默斯正式談判,那是最好的狀況。

 

就在黑暗中,他聽見了門鎖緩緩被解開的聲響,喬托站起身走到門邊靜靜等著,他很冷靜,一會兒就聽出了來者的腳步聲音並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人。

 

第一個踏進房門的人馬上發現床上沒有了喬托的蹤跡,就在他還在吃驚的同時突然喬托竄出來抓住他的肩膀,然後一個扭身就把對方給摔在地上,那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擊昏了,而他身後的其他人則大吃一驚。

 

下一個人看到同伴被擊倒便衝進門,舉起槍對準喬托,但喬托飛快上前扭開他的手,引導他擊中了門後跑來協助的另外一人,那個人的腿被射穿後倒在地上,無法再行動。慶幸的是,這個房間只有狹窄的一扇門,所以喬托才能夠以一制多,否則在沒有武器的狀態下要赤手空拳對付這麼多的精銳暗殺者,就算喬托擁有高超的直覺與戰鬥技術,也絕不可能全身而退。

 

「告訴艾爾默斯,這裡不歡迎不速之客,如果他願意的話我很希望與他坐下來喝杯茶。」

 

「你這個囂張的傢伙!」剩下的人一股腦衝進房間,他們知道在門邊是絕不可能打贏喬托的,因此他們立刻包圍住對方,這麼一來喬托也不可能逃出去。

 

他們其中兩個人撲上前去,喬托勉勉強強閃過他們快速的攻擊,而後方的兩人則是帶著槍械的,他們保持距離打算直接射殺喬托,但就在這時喬托看了一眼敵方的其中一人,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他到此刻臉上仍然沒有一絲懼怕。

 

「戴蒙,沒想到你會來這裡。」他說,在別人意識到那句話的意思前,準備用槍的兩個人就已經被什麼給擊昏,倒在地上昏睡不醒。

 

「什、什麼?」

 

「你真是受歡迎啊,喬托,今夜你的訪客很多。」斯佩德緩緩顯露自己的身影,他從剛剛就變成了暗殺部隊中的其中一名,就在其他人都忙著應付喬托的同時他繞到了準備開槍的人後面,並且弄昏了他們。

 

「是不請自來的客人。」喬托有點感嘆地說,「戴蒙,真的好久不見了。」

 

看到斯佩德時心中仍有些奇妙的距離感,但喬托也覺得這種讓斯佩德幫忙的感受很久沒有了,斯佩德總能讓他大吃一驚,雖然自己可以看穿幻術,但斯佩德每次協助執行任務時總會在一些奇怪的地方突然冒出身影,他是個喜歡讓人吃驚的男人,常讓人不曉得他是怎麼潛入的,而捉模不定的性格也是喬托相當喜歡斯佩德的原因之一。

 

「我只是協助顧問大人來幫助你而已,走吧,這些不過是艾爾默斯的先遣部隊,更強大的在後面。」斯佩德冷淡地說,他看著現場那些擊昏的人眼中沒有什麼感情,他和喬托走出門後便看見帶著少數部下迎上來的綱吉,綱吉身後還有幾個被扶著的傷者。

 

「那些是?」

 

「是我的部下。」綱吉簡單地說,看向一直被關在地牢中的布蘭多和幾個部下,「他們很久以前被艾爾默抓起來用以威脅我的,抱歉,喬托,我之前同意讓艾爾默斯成為代理首領也是……」

 

「我知道,不是你的錯。」喬托微笑,雖然綱吉沒有對他說過但大致上他也猜得到艾爾默斯會使用的手段,綱吉肯定是被威脅了,「我們快走吧,這裡不能夠久留,全都是艾爾默斯的人,他雖然不會親自出面但不會只有派一個部隊過來的。」

 

「嗯。」綱吉點點頭,然後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斯佩德,「戴蒙,走吧。」
「啊啊。」對方回應,卻好像還在意什麼似的沒有動彈。

 

「戴蒙?怎麼了?」喬托問。

 

「你們先走,好像有小蟲子爬來了,你們帶著一群傷者,要是被追上的話很麻煩吧。」斯佩德笑著說,看了一眼綱吉的那些部下,那些人被關在地牢中太久而喪失了體力,大多需要攙扶,綱吉與喬托身邊只有少數的戰力,就算綱吉和喬托很強,時間拖久了也不會是件好事。

 

「但是,你一個人要應付艾爾默斯派來的暗殺部隊嗎?」綱吉有點不確定是否應該如此。

 

「我一個人綽綽有餘,不是嗎?」斯佩德笑了出來,「而且我留在你們身邊反而不安的成分更多吧,反正喬托也帶出來了,那邊——」斯佩德指向綱吉和喬托正要前往的那條走廊,「走到盡頭後往右邊的走廊一直走到後門離開,我來的時候就已經施好幻術了,絕對不會有人看見你們從那裡離去,就算看見了他們也追不上,只會被幻術吞噬。」

 

綱吉愣了一下,確保通道那是他們最希望的結果,希望可以完全不予任何人交戰就把喬托給安然帶出去,那是最好的,沒想到斯佩德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G那該死的傢伙,拿你來威脅我,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他的用心嗎?」斯佩德的臉色顯得有點難看,勾起一抹猙獰的笑,「我又怎麼可能讓你在這無聊的行動中出事,只是這種事情不會有第二次了,我不會再受制於他。」

 

「那你也可以跟我們一起走。」喬托說,但斯佩德卻搖搖頭。

 

「我把這裡的蟲子給解決了就會追上你們,我可不想要讓這些人之後還有餘力去追殺我們啊。」他聳聳肩,瞥了喬托與綱吉一眼,「快點走吧。」

 

「喬托,走吧。」綱吉拉著喬托說,但喬托好像在意些什麼事情遲遲沒有動身。

 

「戴蒙,不要殺了他們,他們是艾爾默斯的部下,要是殺了他們會惹怒那傢伙。」

 

「我知道。」斯佩德笑了出來,然後就看喬托和綱吉與部下們一起走遠了,並最終消失在他布置的那片幻術之中,只要在幻術之中就沒人可以找到他們,但一旦離開了這個建築物,他們就會再次被看見,而艾爾默斯肯定會讓人去追,所以才必須在這裡就把一部分的敵人先解決掉。

 

而如他們所想的,第二批增援的部隊很快就出現了,不過是一分鐘的事情。

斯佩德知道他解決完這裡後還必須盡快追上他們,否則以目前綱吉與喬托的戰鬥力並不足以抵擋敵人的追捕。

 

「不過,多謝你的提醒,喬托,我不會殺了他們的。」斯佩德自言自語,隨後笑了出來,雙唇揚起一抹艷麗而危險的笑容,「但我這個人就是特別喜歡惹怒別人,因為如果不那麼做的話,就沒有意義了啊。」

 

 

 

 

 

 

 

 

 

「BOSS!伊哥爾先生他、他受重傷了!」

「還有湯馮斯先生也是,他的手斷了,好嚴重的傷——」

「喬托已經逃走了,剛剛有人在後門發現了他們的蹤跡,BOSS,我們是不是要立刻追上去?」

 

當艾爾默斯站在那裏看著現場一片狼藉的景象時,他的怒火變得更加旺盛,部下被擊倒的場景固然讓人生氣,但更令人生氣的是對方將他重要的部下重傷的事情,雖然沒有死,但仍受到了無法行動的傷勢,放他們生路,這明顯是刻意手下留情的結果,反而像是羞辱了。

 

而且部下們還有一件事情不敢告訴艾爾默斯,那就是澤田綱吉也跟著喬托一起離開本部,並且放跑那些一直以來他們嚴加看管的俘虜,也不曉得為什麼澤田綱吉能夠把俘虜給放出來,明明那邊的鑰匙只有艾爾默斯一個人有,不經艾爾默斯之手,地牢的鎖是不可能打開的。

但如今地牢中早已空無一人,全跑光了。

 

「出動所有的部隊,他們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只剩下恩納的分部,我要在那裏把他們擊垮,什麼彭哥列首領的繼承規則都無所謂,阻礙我的人全部都消滅掉,一個也不剩!」艾爾默斯的手掌中冒出濃厚的紅色火焰,他的臉覆蓋上一層濃厚的殺意,火焰重重鎚在牆上時立刻燒出一個巨大的黑洞,「管那些該死的董事們愛說什麼,只要把彭哥列指環拿在手上,只要有那股力量,就沒人敢再說什麼話了!我要他們全都給我俯首稱臣!!聽到了嗎!!」

 

 

 

 

 

 

「綱吉!快走!別發愣了!」

 

一個聲音喊著綱吉的名字,但綱吉卻站在最危險的地方一動也不動,他雖然能夠使用火焰但不及他戴著彭哥列指環時那樣強勁有效,喬托的彭哥列指環雖然由綱吉收存著,但綱吉從來也沒有用過,目前也小心翼翼地放在G所在的基地中受保護著,以免在這場戰役中被敵方取得。

 

他們正在被追擊的途中,離開彭哥列本部後他們逃到街上,儘管有些人備斯佩德擋住了,卻仍有其他部隊追上來,那些人穿梭於巷道很快就趕上他們,畢竟綱吉這邊是帶著幾個傷者的。這頭有阿勞迪的部下前來支援,喬托和部下們都已經上了馬,綱吉卻遲遲沒有邁開腳步。

 

「你們先走,我不要緊,喬托你快點離開!」綱吉回頭喊,他的表情看上去在擔心什麼,「只要你回去的話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你先走吧!」

 

「但是…」

 

「喬托,也許後面狀況會變得更麻煩,你不回去的話大家沒有辦法重整士氣啊。」綱吉說服他,喬托也很清楚綱吉說的事情是正確的,雖然拋下綱吉讓他無法忍受,卻還是只能選擇如此,他猜想綱吉自己有其他的想法才會想留下來。

 

「你與斯佩德儘快追上我們,知道嗎?這是命令,綱吉。」喬托說,看見綱吉向他點頭後他才騎著馬飛快奔離現場。

 

而綱吉焦慮地等在那兒,他用火焰阻擋下幾個要去追喬托的敵人,但他也注意到自己手上的指環正一點一點損壞,一般的戰鬥指環撐不住他體內擁有的強勁火焰,更別說是當初初代傳給他的那種鋼炎了,那種可以迅速制伏眾多敵人的火焰,綱吉連一點都無法使用,戰鬥力大不如前。

 

「要是有彭哥列指環的話…」綱吉知道怨天尤人也不是辦法,因為他早已放棄了去找到指環這件事情,他甚至都放棄了回去現代的想法,只要這一次能夠成功,只要自己的努力能夠讓事情產生一點點改變,他就心滿意足了。

 

就在他最後一次火焰的攻擊下,他的指環再度碎裂,而他身上沒有備用的指環,慌亂之下他失神了一會兒,沒注意到從後方湧上的敵人。

 

「澤田綱吉,你留在這裡做什麼!」一個聲音幾乎可說是慌張地大喊,然後那把短刀擊中了從後面想偷襲綱吉的人,斯佩德衝上來並幫綱吉把周邊包圍上來的敵人清除乾淨,幻術對腦部的直接攻擊讓那些人在地上痛苦哀嚎,毫不留情。

 

「戴蒙,你沒事嗎!」

 

「這才是我想問你得,你到底在想什麼,我怎麼可能會出事?你該不會忘記了我的力量吧?」

 

「但是,你的力量並不是一直都穩定的,不是嗎?」綱吉說,然後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右邊肩膀有一絲疼痛,這才發覺原來自己受傷了,剛剛太過擔心喬托和斯佩德的事情,讓他沒有注意到受傷的事情,「喬托已經先離開了,只要逃到恩納基地的話就沒事了。」

 

「可沒那麼好的事情,艾爾默斯的那些人追上來了。」斯佩德說,他看了一眼綱吉受傷的右肩,臉色一陣扭曲,就好像想把傷害綱吉的人碎屍萬段,綱吉也曾看過他的這種表情,在埃琳娜每次受傷時斯佩德也是如此,這竟讓綱吉有一點慶幸自己受傷了。

 

「我很想快點離開,但是……」

 

「我知道,你想要在這裡阻擋這些人,好讓喬托他們離開得順利些吧。」斯佩德諷刺地低哼,他看來非常不高興,「你明知道我就是最希望艾爾默斯與喬托正面交鋒的人,我恨不得讓艾爾默斯追上喬托,然後看他們打到兩敗俱傷,但你卻故意留在這兒等我出現,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你的用意嗎?你和G都一樣,不,是你變得會說謊了。」斯佩德瞇起眼,他厭惡綱吉利用了他。

 

「戴蒙,既然你知道的話,又為什麼要幫——」

 

「我憎恨喬托以及彭哥列的事情,和你無關,」斯佩德淡淡地說,他停下所有動作轉頭望進綱吉眼底,「不管你最後打不打算協助我,是否要幫我建立強大的彭哥列,對我而言你是不可或缺的存在。」綱吉愣了一下,他看斯佩德走到他前面去,並用幻術施放巨大無比的火柱,那截住了從街道那頭趕上的部隊,街道成為一片火海,但那並不會傷害躲在房子中無辜的居民,「——只有這件事情我不曾說謊。」

 

綱吉心中一陣溫熱,要說沒有任何一點感受那就是騙人的了,他的喜悅甚至超過了被敵人追趕的緊張與恐懼,但他知道自己必須抑制,他們要先離開這兒。

 

 

「……我知道,所以我才這麼做。」綱吉說,表情浮現些許歉意。

 

他一直都知道這件事情,若不是那樣,此刻他的盤算就不會成功,斯佩德也知道他的想法,卻還是幫助了他,綱吉知道只要將自己置於險境,斯佩德就不會不管,這是非常惡劣的事情,但他想這比起斯佩德所做的一切惡行,自己的惡劣是能夠被允許的,這不過是微不足道的懲罰。

 

「回去吧,綱吉,他們不會追來了。」斯佩德轉過身,看著綱吉,綱吉看那雙深色的眼眸反射著自己的倒影,十分溫柔,此刻的斯佩德是真心的。

 

綱吉猶豫了一會兒後接過了斯佩德的手,那雙手的觸感非常溫暖,而讓人安心。

斯佩德身為同伴時是讓人安心的強大術士,他的力量極其少有,綱吉回想起以前並肩作戰的那些時刻,那時候的斯佩德多麼深深珍惜彭哥列,並且是真心想守護埃琳娜與喬托的,那些往事卻彷彿非常久遠以前的事情,幾乎讓綱吉難以回想起來,只在此刻如同曇花一現那樣浮現於記憶中,令他突然感傷無比。

 

他們最終消失在斯佩德營造的幻術之中,匆促地逃離那片火海,而當艾爾默斯與其他部隊追上來的時候,早已經找不到任何一點喬托或者綱吉的人了,喬托也最終順利逃回恩納,比斯佩德和綱吉他們更早受到了保護,看見首領回來,部下們也一片歡欣鼓舞,一改這些日子來首領不在的低潮。只是他們也都很清楚,這件事情不會那麼容易地落幕,沒人知道這場戰局會如何發展,而彭哥列的內部戰爭在短期內似乎還不會結束。

 

 

 

TBC

 

作者廢話:

全面戰爭啦,我快要結束這篇了~~

雖然這篇的內容也是不如我預期,本來想寫到把戰爭全都給完結,果然不可能。

 

來說一些未來也不會寫出來的設定好了,因為自己構思這篇前,要想好綱吉來這時代後改變的東西,所以也會先想好綱吉沒有出現的狀況。

 

在原作中那場攻擊西蒙的戰爭沒有講是什麼,我只看到全面戰爭這樣的字眼,所以我在設定中,把它設定為彭哥列與弗盧卡因為沒有綱吉促進和好,首領繼續由路西亞諾擔任,並且他還家族內鬥把主張和彭哥列和平相處的帕西尼亞給殺了,所以最終啟動了與彭哥列的全面對戰,但喬托和埃琳娜還是希望停戰的,所以採取比較低姿態的方式迎敵,但情況不佳,首先埃琳娜在戰爭中殞命,斯佩德於是憎恨喬托還想跟弗盧卡和戰的想法,下定決心復仇,而最後引誘敵人去攻擊西蒙的也是斯佩德利用彭哥列和弗盧卡的全面戰爭,他跟路西亞諾勾結,讓路西亞諾悄悄去襲擊西蒙,不知道自己被喬托欺騙而以為成功的他後來就把喬托和守護者給順利趕走,然後他改為扶持他認為比喬托強些的艾爾默斯,並暗殺路西亞諾,艾爾默斯的性格肯定是直接滅掉弗盧卡沒什麼和談可言,之後斯佩德就繼續當艾爾默斯的霧之守護者,然後艾爾默斯也把所有董事給滅了,把權力都集中在彭哥列家族手上。

 

基本上就是,如果綱吉沒出現在這時代,斯佩德會更好行動,因為主戰派的路西亞諾很好操控,而毀滅的東西也更多,演變成家族與家族間的大型對戰,很多其他家族也牽扯進來,包括加百羅涅等等,而在我想像中在大型對戰前莫里約和艾米迪歐家族早就被弗盧卡給殺害,所以讓全面戰爭不得不發動。(自己設定自己也很想把這些內容寫一寫(住手)不過如果真的狀況是這樣的話,斯佩德的性格會比這篇中更狠上數倍,會真的殺人不眨眼,陷害人也更沒顧慮,因為除了埃琳娜,剩下的人他都不在意他們死活了,頂多就是喬托,所以他沒殺喬托只是趕他們走(原作中這點我一直覺得他真是做得不乾不淨,到底有沒有想復仇的心啊,所以結論果然還是因為有一絲同伴感情留下吧)。

 

而本篇中目前為止其實都是彭哥列自己內鬨,內鬨不管怎樣還是比外面的人來打自己人打得輕些的,而其結果很大歸結在綱吉來到這個時代並積極促成了和平協議還成功了,其次,斯佩德協助綱吉趕走了路西亞諾讓帕西尼亞當弗盧卡的首領,他也就沒辦法勾結路西亞諾,最後就是埃琳娜犧牲自己救了帕西尼亞一命。經過那麼多恩惠,帕西尼亞為了報恩在彭哥列內亂時期也會協助彭哥列穩定西西里大致的狀況讓地盤不會變動太多,不然彭哥列自己鬧內鬨,如果這時還有別的敵人跑進來亂,彭哥列的狀況就會崩毀。而因為艾爾默斯和斯佩德都受制於帕西尼亞的勢力,所以也不敢太亂來,特別是不敢亂動綱吉,而斯佩德因為喜歡綱吉也不會真的太勉強他,所以當綱吉手中握著彭哥列指還又身兼顧問,很大程度能掌控局面不要失控太多。

 

居然講一堆,大家看看就好,反正這篇就快要尾聲啦!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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