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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9月25日》

我把撿來的照片小心收藏好。

如果波特先生來問我的時候我也能夠假裝成不小心撿到卻不知該怎麼歸還的模樣,好運的話,可以用這個問出他住的地方,若他警戒著我,或許不會那麼順利。

 

這不是我偷的第一樣物品,可能也不會是最後。

鄧不利多特別不喜歡我的這個小習慣,但我擅長這些,在這個世界上想獲得某些東西有時必須靠點不尋常的手段,不是嗎?

照片中迷人的紅髮女孩好像在對我笑,我用手指遮住她漂亮的臉蛋,我討厭會閃耀的眼睛,滿溢出來的感情令我噁心想吐。

 

 

《1947年9月26日》

我將倉庫裡頭累積塵埃的東西拿出來,有幾本看不懂的古書,一盞幾乎小得看不見的沙漏、裝著不知名液體的魔藥瓶。

一個銀色的羅盤吸引了我,我好奇它有什麼功用?

其他東西看來大多是沒什麼價值的廢物,編造些故事或者還能勉強賣出去,於是擦拭乾淨後將它們排列於玻璃櫃裡。

 

等我從堆滿灰的倉庫出來時,桌上擺著一個小瓶子,大約一口能飲下的大小,裡頭的液體是融化的金色,屬於幸運藥水的獨特光澤,那是種相當難熬製的魔藥,旁邊附上一張信紙。

上頭寫著讓我拿去試試能否說服那個頑固的客戶把我特別想要的寶物賣給我。是波特先生送來的,不知道他何時來到店內留下這個,我卻沒能發現他,做為感謝我請他喝酒的代價,他遠遠低估了幸運藥水的價值,我很少收到如此好的謝禮。

 

 

《1947年9月27日》

那個女人又來了。

她之前站在街角偷偷看我,因為我常去書店,那時候她就躲在櫃子後面盯著我,我看得出她貪婪的小心思。

 

我禮貌地對她微笑,她假裝看那些商品,但她的眼睛並沒有放在她眼前的那條詛咒項鍊,我聽她喋喋不休地表達她有多麼愛慕我,看她面帶羞澀將一盒手製餅乾放到我面前。

我想我說得很清楚,我不收客人送的禮物,但她聽不懂。

她硬塞給我,告訴我非嚐嚐不可。

她宣稱她會是個完美的戀愛對象,她說她看見我每次對她笑就知道我隱晦的心情,可憐的女人不知道自己全身上下佈滿了瑕疵,我希望她不是有妄想症之類的毛病。

 

她居然對柏克先生說她願意付我一天的薪資,只為了和我去約會,詛咒她那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她也許是個史萊哲林,最愚蠢的那些,幸好柏克先生沒有答應,即便柏克先生被蠻橫咒控制而答應下來,我也會拒絕。

 

她走後我把她做的餅乾全丟進下水道,那些噁心的穢物只適合老鼠吃,一想起她那些碰觸我的行為,我就覺得反胃。

 

跌跌撞撞衝到洗手台前嘔吐起來,胃液燒灼著食道的感受很差勁,我用水往臉上沖直到自己冷靜下來,試圖忘記那種噁心感,抬頭看見鏡子中的自己,一張蒼白的臉,我不由得注意到自己雙眼中一閃即逝的紅光。

 

 

《1947年9月28日》

波特先生再次出現了,他看起來心慌意亂,我能猜到他來找我的原因,他還沒有踏入店內就急著問有沒有見到他那天掉下的照片,有一個紅髮女性在上頭。

我從書中取出照片交還給他,他露出失而復得的安心笑容。

看來那照片中的人物對他很重要。

他告訴我那是他的前妻。

他們結婚不到一年就離婚,我沒有詢問離異的原因也沒專心在聽。他注意到我不感興趣所以苦笑一下停止了這話題,我懷疑他能看穿我想些什麼,儘管我自認表現得不明顯,對客人說的話不感興趣是失禮的,我不得不警戒些,是吧?畢竟偽裝若被拆穿就稱不上偽裝——慶幸波特先生不在意我的禮貌不周。

 

我告訴他因為不知道他住哪裡所以無法把這張照片還給他,並感謝他之前送我的幸運水,我會在恰當的時機好好利用。

波特先生說他以前有使用幸運水的經驗,那經驗很特別,當時還因此參加了一場他朋友為蜘蛛怪舉辦的葬禮,有點像是編出來的故事但他說得很認真。蜘蛛怪,那毒液很有用,不僅可以賣很多加隆,也能做成魔藥。不知道為什麼,跟波特先生說話時他的話總能吸引我,我猜我們都是不太喜歡遵守規則的人。

 

我邀請他進來坐坐,順便給他泡杯茶,我們聊了一些無聊的小事,他仍然沒有說他做什麼工作,當我急切表示希望有機會前往拜訪他時,他突然轉移話題,最終也沒有告訴我他住哪裡。

他甚至因此不小心把糖加得太多,有些苦惱地望著他的茶杯。

不得不說,他相當笨手笨腳。

 

 

《1947年9月29日》

我買了一套新的羽毛筆,順手帶上幾罐我中意的墨水。

好的墨水不會暈開也不易掉色,那真的很重要,看著不均勻的筆跡會讓我的心情變糟,但我的跟班們總不懂那為什麼重要。

 

出了書店我發現那個男人又出現在我身後,他緊盯著我不放。

那種感覺很像某種生物,對,我想是禿鷹,我想知道他脫掉斗篷後看起來是不是也像一隻禿鷹。

好奇他跟蹤我的理由,難道真是正氣師之類的?

我並不急著戳破,不得不說其實我還挺享受這種樂趣,自從霍格華茲畢業後就沒人用這種視線看我了,溫和、聰明、誠懇,那是周遭大多數人認為屬於我的特徵,只有鄧不利多會用不同的眼光看我,他認為我……與眾不同卻也極度危險。

 

我知道總有一天會捨棄這個凡人的軀殼,成就更偉大的事情,我知道我的名字將會傳遍世界的角落,我打算追求更強大且禁忌的力量,沒有必要駐足於這間小店太久,但距離脫去『湯姆・瑞斗』的偽裝還有一段時間,我不希望那男人來干擾我。

 

所以我消影了。

他跟著我一起消影,看來沒那麼輕易死心。

拙劣的跟蹤終究被我擺脫,這麼一來他也知道我發現他跟蹤的事情吧,說不定還會追上來,纏人的傢伙。

現影後我的腳步稍稍急促,越過轉角時差點跟一個人撞上,對方發出叫聲時我才注意到那是波特先生,他的表情寫滿了訝異與困惑,像是生吞下一整顆的灰火蛇蛋。

 

 

 

 

 

 

 

《高錐客洞的夜晚》

「瑞斗!」哈利驚訝地看著眼前高個子的男人,他突然就這樣出現在自己眼前,他們剛剛差點就會絆倒彼此,「梅林啊,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波特先生,」瑞斗挑起眉,他有些懷疑哈利是刻意等在這裡的,但對方驚訝的表情如果說是偽裝也未免太過真實,「很高興在這裡見到你,你沒被我撞上吧?」

 

「我沒事,只是你居然會那樣在街上跑。」哈利感覺瑞斗總是從容不迫的,可剛剛瑞斗的表情明顯不同往常,「怎麼了嗎?」

 

「不瞞你說,我似乎被跟蹤了。」

 

哈利聽到瑞斗那麼說時愣了一下,瑞斗觀察著他表情的變化,發覺綠眸中只有純粹的憂心和一點愧疚。

 

「被跟蹤了…千真萬確嗎?但誰會跟蹤你?你的愛慕者?」

 

「若是那樣倒容易處理。」瑞斗輕嘆,隨後微微行禮,「我不該繼續留在這裡,那個人也許會追來並且發現我跟你待在一起,要是給你添麻煩的話就是我的責任了。」

 

哈利知道瑞斗是習慣獨自行動的人,即便是在逃離跟蹤的狀況下,他仍然那樣風度翩翩,但哈利看得出他匆忙的腳步並非真的如他所表現的那樣輕巧,跟蹤者很麻煩。

 

「等等,湯姆。」哈利突然抓住瑞斗的手腕,那也是瑞斗第一次聽到哈利直喊他的名字,大多數的客人都會那麼喊,沒什麼奇特,但是哈利直到剛剛見面都只是禮貌性稱他『瑞斗』。

 

「跟我走,我帶你去安全的地方。」

「波特先生,我很感謝你的好意,但是——」

 

「好了,走吧。」哈利不等瑞斗拒絕便先打斷了他的話,那儘管溫柔卻不容反駁的語調很奇妙地引來瑞斗內心一陣輕顫,第一次有人這樣跟他講話,「跟我來,我不會害你的。」

 

通常瑞斗不會相信那句話,應該說他也沒有理由相信一個見面不到五次的人,可哈利的綠眸映照出自己的身影時特別透徹明亮,他無法看透哈利的內心,哈利肯定會用鎖心術,而瑞斗忍不住好奇地想知道對方打算帶他到哪裡去。

 

他們一同消影後,現身在一條小小的街道中心。

兩側看起來都是鄉村小屋,幾盞金黃色的街燈照亮小鎮的廣場,哈利看來很熟悉這個地方,他勾起瑞斗的手臂暗示他跟著自己走,瑞斗猶豫一會兒後便跟隨上他的腳步。

 

「這裡是?」

 

「高錐客洞,我住的地方。」哈利一邊說著一邊從他老舊的外套口袋中掏出一件閃耀著星光顏色的斗篷,披上瑞斗的肩膀,「如果你覺得信不過我也可以用這個,這可以隱形。」

 

「隱形斗篷,但我可以——」

 

「你也可以使用幻身咒,但我猜你覺得麻煩。」哈利微微一笑,瑞沒有說話估計是猜對了,「我也不喜歡幻身咒,所以隨身帶著這個,隱形斗篷好用多了。」然後他拿出一個看起來像是打火機的東西,「我們把這裡的燈光處理一下。」哈利的話語才出,街道上的光源就突然紛紛被吸入那個儀器,一會兒整條街都變得漆黑無比,瑞斗過去從沒看過這種精巧的儀器。

 

「喔,這東西,是我朋友送我的,我們叫它熄燈器,他覺得我外出會用到。」哈利解釋,然後把熄燈器收入自己的口袋中。

 

「一般人不會帶著隱形斗篷,除非是隨時需要逃難。」瑞斗意有所指地點出了這件事情,卻發覺哈利沒有表露心慌。

 

「也可能是特別喜歡惡作劇的。」哈利微笑說完後只是繼續拉著瑞斗往前走,瑞斗因為那個輕挑的回答而彎起了嘴角。

 

他們來到一棟看來相當老舊甚至蓋得有些歪的小屋前,周邊的麻瓜經過時都自動忽略這屋子,沒人可以看見它,顯然施了驅逐麻瓜的咒語,在門口的小庭院前掛著一塊鳳凰的標誌。

 

他們踏進去後哈利立刻關上門,並對著屋子喃喃自語施了一些咒語,瑞斗知道那些是什麼,防護咒、防止魔法追蹤、反彈惡咒以及防止麻瓜接近等等,他驚訝於哈利知道那麼多阻止他人惡意攻擊與跟蹤的咒語,令人忍不住懷疑哈利是否有過一段被人追殺逃難的日子,或者,他現在就在逃難的途中。

 

「這樣就可以了,你在這裡很安全。」

 

「你住在高錐客洞,你之前並不想告訴我,卻把我帶來這裡。」

 

「因為我擔心和我同住的工作夥伴會不喜歡……但他今晚不會回來,我很確定。」哈利回答,瑞斗微微瞇起眼,要是他告訴哈利跟蹤自己的人就是他所謂的工作夥伴,不曉得哈利會露出什麼表情,但他並不想那麼早就把自己知曉的事情說出來,他不動聲色,只想看看這事情會不會變得更有趣。

 

「要不要喝點什麼呢?不過我這裡沒有太多吃的……」哈利轉身到狹小的廚房試圖找點東西,但他的表情一片茫然。

 

「哈利,」瑞斗這時喊他,靠近他的背後,「你就不擔心被人跟蹤的我也許是因為做了些危險的事情才被人追趕,你試圖隱藏我很可能會對你造成危害也不一定。」

 

正常人的話是不會如此輕易地讓一個似乎身帶危險的人進入自己家中的,更別說還優哉地表示要請他吃東西,「讓我輕易進到你的住處,不太像你這種謹慎的人會做的事。」

 

「或許吧,但我知道你現在沒有危險性,我相信你。」哈利理所當然地回應,他還在那兒翻找櫃子,「……倒是有些茶葉。」

 

瑞斗默默咀嚼哈利所說的話,『現在沒有』,那意思好像是哈利知道他有一天會有危險性一樣,耐人尋味的回答。

 

「我來吧。」瑞斗上前阻止哈利笨手笨腳的行為。

他看哈利好像想要燒水泡茶,但很明顯他並不習慣有客人來到家中,不確定應該先幹些什麼。

瑞斗很快使用哈利翻出來的茶葉泡好了一壺熱茶,並倒給他們兩人,還找到了一些加熱就能夠食用的魔法儲藏餅乾,他得說哈利有點像是個孩子,明明是有過婚姻的男人,卻不太懂得照顧他人,雖然以哈利外貌的歲數來看他還相當年輕就是了。

 

「你什麼事情都會做呢,真的。」哈利忍不住讚嘆,不知為何他的表情有點奇怪,「會認為你很優秀也是理所當然,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我肯定想像不到……」

哈利後半段的喃喃自語沒讓瑞斗聽見,他只是有點難以接受在他眼前的這個男人不管做什麼似乎都如同一幅畫一般從容優雅,而這美好的一切卻有一天會化為那可怕的惡魔,誰能夠想像得到呢?

 

「因為我很早就離開老家一個人生活,不學習這些是不行的。」瑞斗在哈利的桌前坐下來,將熱好的餅乾放在他們桌前。

 

「湯姆的老家…」哈利講到一半才打住,知道這是個不受歡迎的話題,他卻不小心提起了。

 

「孤兒院,我在霍格華茲畢業前都住在麻瓜的孤兒院裡。」瑞斗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願意告訴哈利這事實,但他就是說了。

 

「那裡的生活很糟吧。」哈利說,他望著瑞斗的眼神沒有驚訝,讓瑞斗覺得哈利好像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一樣,「麻瓜孤兒院…我不曉得是什麼樣的地方,可你大概不會想再回去。」

 

「我這一生都不可能再回去那種地方。」瑞斗冷冷地說,哈利可以看見他臉上來不及隱藏的一絲冷酷。

 

「那麼,湯姆,你今晚願意留下來嗎?」

 

「你不只是讓我暫時躲避,還打算讓我留住嗎?但是這麼做也許會給你添麻煩,如果是因為我被跟蹤的事情,我並不擔心。」

瑞斗對於哈利的熱情有些懷疑,而他實際上也不特別憂慮那個男人,若對方真的懷著惡意,他也有自信將對方擊退。

 

「我知道,這只是我自己放心不下。」哈利解釋,並不想讓瑞斗察覺他內心的不安穩,只有把瑞斗留在這裡他才能夠安心,事實上他不太希望瑞斗與跟蹤他的那個男人見面,因為哈利知道那個人是誰,要保住對方的命只有把瑞斗留下。

 

「那麼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瑞斗微笑答應了哈利的邀請。

 

他們吃了點東西並且喝完茶後,瑞斗便開始四處走動,觀察起哈利的屋子,在深處擺放著上次他從店內買走的魔法盾牌。

還有個櫃子內擺著許多小物品都是些防探測的儀器,這是間充滿防禦黑魔法道具的屋子,這讓他對於哈利的工作越加好奇。

 

「我這裡大概沒有什麼會讓你感興趣的東西。」哈利的聲音突然從他後方出現,他轉過頭去,只見哈利用一種無奈的眼神望著他,「我沒有什麼有歷史價值或者昂貴的收藏品。」

 

「不,我對你本人很感興趣。」瑞斗溫文地回答,那答案讓哈利莫名地發熱,他別開臉平靜一下心情後才又重新看向瑞斗。

 

「你說話真的很好聽,讓我都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的,我不會對你說謊。」瑞斗向哈利說,卻看見哈利的臉上浮現一個明瞭般的微笑,沒有敵意,卻也不是信任,彷彿說明著哈利很清楚這句話也不過是個禮貌的謊言,哈利不拆穿他,反而讓瑞斗心中升起了一絲警戒。

 

「那麼你想知道關於我的什麼事情呢?」哈利問。

瑞斗思考著自己到底想知道哈利的什麼事情,但若直接問哈利與那個跟蹤自己的男人是什麼關係又是為了什麼目的而接觸自己,那就太過直接了,他還沒有蠢到為自己挖下墳墓。

 

「為什麼你會來這裡居住?這裡很明顯不是你真正的家,沒有太多久居的物品,也沒有屬於你前妻的物品。」

 

哈利睜大了雙眼,很意外瑞斗竟還記得金妮的事情,他昨天對瑞斗談起時對方看來興趣缺缺,雖然他沒有明顯表露出那種態度,可哈利很清楚這個男人對這類事情不可能感興趣,哈利能夠看見他眼中透出疏遠的冷漠,代表他感覺無聊。

他太熟悉這個男人的一切,畢竟與對方做了數年的死敵。

 

「我因為工作的關係來到這裡,而我就是因為這份工作與她意見不合,然後才決定離婚的。」哈利苦笑,他聳聳肩,事到如今也不感到後悔,只是有些感嘆罷了,「讓你見笑了。」

 

「你應該很愛你的前妻,我很抱歉提起你不好的回憶。」

 

瑞斗那麼說時,哈利覺得有些微妙,因為他知道瑞斗是不會理解什麼東西叫做『愛』的,自己卻不由得跟他談起金妮。

 

「那算得上是愛嗎?我總覺得更多是因為我感到歉疚,沒有聽她的話而來到這裡,沒有選擇留在她身邊,我想我辜負了她。」哈利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他的胸口微微疼痛著,一想起他與金妮激烈的爭吵,那回憶讓他特別難堪。

 

這時,瑞斗的手突然輕輕碰觸上哈利的臉頰,哈利抬起頭發現對方的臉靠得相當近,那雙黑色的眼眸中閃爍著夜空的神秘,深不見底的黑帶來一絲引人顫慄的寒意。

指尖相當冰冷,讓哈利意識到此刻瑞斗還帶著黑色的手套。

 

「你還好嗎?」瑞斗輕聲問,曖昧的低語聽來非常溫柔,「我看你臉色有點差,如果是我講的話讓你不舒服,我會道歉的。」

 

「不、沒有…我沒事。」哈利搖搖頭,他本想推開對方的手指,卻反而在碰觸對方時忍不住抓住了那冰冷無比的手。

 

「抱歉,我的行為讓你反感嗎?」瑞斗還以為哈利並不歡迎自己的舉動,他平時也不常這麼做,能避免的話他都盡量減少肢體碰觸,通常都是客人們更喜愛碰他。

 

「不是,只是你的手好冷。」哈利突然說,讓瑞斗愣了一下。

「我沒注意到,也許是手套的關係。」

 

「那就脫下來吧,這裡沒有高級的寶物,我生個火讓你取暖。」

「只要用保暖咒——」

 

「生火的話整個屋子都會暖起來,我比較喜歡那樣。」哈利說,瑞斗也只能夠安份待著,看哈利對著壁爐用魔法生起了火,暖和的速度並沒有很快,可脫下手套後瑞斗才發現自己的指尖發紫,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哈利卻注意到他過低的體溫。

 

「你太消瘦了。」哈利突然嘆息,「雖然也很適合你,但你或許應該多吃點東西,我聽說體魄強壯的話魔力也會更強大。」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跟我說。」

 

「我猜是因為他們認為你無所不能,不可能忽略了照顧自己。」

 

哈利在瑞斗身旁的椅子坐下來,一同取暖,火光照耀在哈利的臉上時將他的半邊臉也染成了玫瑰色,瑞斗望著對方,有種新鮮的奇異感在胸口蔓延,哈利給他的感覺若即若離,當以為對方試圖隔絕自己的誘惑時,卻又會突然靠近。

 

哈利對他那些常用的手段不為所動,反倒是自己對哈利的興趣逐漸變得濃厚,想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他完全無法搞懂。

 

「無所不能,那是個過高的評價了。」

 

「是嗎?但我覺得你給我這種印象,而且你習慣獨自行動。」哈利歪著頭說,看了一眼瑞斗,「你很英俊、聰明、人緣也好、懂得如何說話,你做什麼似乎都得心應手,至少我很羨慕你,」哈利說,停頓了一下,「但你不滿足,對吧?」

瑞斗挑起眉,哈利的語氣聽起來幾乎是確信,算不上是問話。

 

「…是的,我並不滿足於此。」瑞斗嘴邊含起一個優雅的笑容,視線溫和平靜卻讓人感覺到距離,「我認為所謂無所不能是普通人的軀體無法承受的,如果有人真的想要獲得龐大的力量,肯定必須先捨棄掉凡人的思維,就像寶物一樣,別具價值的那些總是需要經過時間考驗,並用特別的手法鍛造或施予魔力。」

 

「不過寶物的價值也可能是對某些人來說擁有重要的記憶吧,要是能成為對某個人來說特別的存在,我覺得那樣就夠了。」哈利眨眨眼,眼中充滿了溫暖的希望,有點天真過頭,「說起來,不想賣給你雕像的那個客戶是不是認為那對她來說具有特別的意義呢?重要的記憶是難以取代的,用錢也很難買到。」

 

瑞斗沒想過這個問題,他其實有點驚訝自己徹底忽略了這件事情,每次去拜訪那位老婦人,對方一見到他出現就生氣並想趕走他,尖叫著說誰也不會賣,不管多少錢,她是不可能放棄那個雕像的,但瑞斗從沒問過她執著的理由,一次也沒有。

 

「或許我下次應該問問她。」

 

「是啊,如果那是對方具有重要意義的收藏品,要讓她賣給你肯定很困難吧。」哈利說,然後他望向瑞斗那張英俊的臉看了一會兒後露出微笑,「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變得無所不能,我也許會想念現在的你,我覺得現在就挺好的。」

 

「為什麼,這對你來說有重要的意義嗎?」

 

「不瞞你說,你是我搬來這地方後第一個講話的人呢。」哈利說,那句話讓瑞斗愣了一下,但哈利似乎不是在說應酬話。

 

「然後你就買下那個魔法盾牌了?」

「唔,因為你很會推銷。」哈利的臉微紅,讓瑞斗忍俊不住。

 

他們在那之後繼續在壁爐前聊了一會兒,隨著話題的變化,瑞斗才發覺哈利對於黑魔法相關的知識相當豐富,他們談起了過去的經驗,知道哈利曾經有過一段遭人追殺的時期,也因此他才懂使用那些防護周遭的咒語。

他們甚至還聊到了護法咒,瑞斗從沒有使用過護法咒,僅僅只知道關於它的知識,於是哈利召喚出護法讓瑞斗看看,也讓瑞斗碰觸那頭銀白色的公鹿,瑞斗甚至嘗試了一次,卻沒能夠成功,哈利說因為這是個特別的魔法。

 

「因為我有需要,所以我才會練習它。」

 

「你說使用它需要快樂的記憶,像是什麼樣的記憶?」

 

「我會回想那些跟我愛的人在一起的記憶,那非常有用,大多數時候都會成功,更快樂一點的記憶我甚至可以召喚三個護法。」哈利說,而瑞斗露出微微冷酷的沉思表情,他可以猜到,瑞斗恐怕摸索遍了他的腦袋也想不到絲毫與所愛之人在一起的記憶,哈利不確定,獲得戰利品、滿足慾望的快樂是否能符合召喚護法的條件,現在的瑞斗恐怕是不可能使用護法咒吧。

 

「你知道不能使用不代表你比較差,就我所知,許多有資歷的男女巫師在使用它時都會遇到困難。」哈利說,他輕輕微笑,「也許你該培養一些快樂的回憶,想起來就感覺幸福的那些。」

 

「護法咒似乎相當便利,你說每個人都有獨特的實體護法,例如你的是一頭公鹿……也就是說我看到它出現就會知道是你。」

 

「是的,你說的沒錯。」

哈利不太清楚瑞斗在想什麼,但他知道自己引起了瑞斗難得的興趣,他沒想過自己可以跟瑞斗談論這些談到這麼晚,回神過來時已經是深夜了。

哈利帶著瑞斗去自己的房間,並表示自己會在工作同伴的房間睡,所以讓瑞斗可以安心待在這兒,明天一早再回去。

瑞斗以往不怎麼喜歡沾染上別人的氣息,特別在哈利的房間中留宿,很自然的,這個房間充滿了哈利的氣息,但他意外發現自己不討厭哈利身上那種淡淡的木頭氣味。

 

解開緊綁的領口,他感覺到疲倦湧上身軀,讓他有種慵懶的睏意,那感覺不壞,跟哈利聊的事情雖然鎖碎卻不令他無聊,他隱約意識到哈利很清楚自己為何無法召喚出護法的理由。

 

哈利讓瑞斗有種微妙的疏離感,卻又親近,想起哈利看自己的眼神時,他不覺得噁心反胃。或許是因為那雙眼神特別平靜,沒有過剩的好感,也沒有多餘的期待,卻也沒有厭惡和批判,就好像完全看穿了自己的本性那樣,直接地與隱藏在『湯姆・瑞斗』後面的那個真實的自己對話。

 

他彷彿能看透瑞斗內心深處隱藏的那些邪惡慾望,所以哈利避開了那些不談;似乎也看穿了瑞斗心中沒有多餘的愛,所以也不如其他客人那樣喜歡擅自聊起瑞斗的家族、朋友與愛人。

哈利跟瑞斗講了一個瑞斗無法使用的魔法,勾起他剛就讀霍格華茲時浸泡於各種魔法、知識的那種愉悅與興致。

 

瑞斗知道,自己不太理解那些一般人認為美好的事物,他也很少有發自內心愉快的感情,他身邊沒有讓他覺得珍惜或愛的人,他不太清楚什麼是哈利口中關於『愛』的情感。

如果那是召喚護法的前提,那麼自己恐怕一輩子也很難做到。

這讓他稍感不快。

 

在瑞斗感受著房間中平和而溫暖的氣息並緩緩入睡前,他腦海中浮現了哈利所說的那句話。

 

『…有一天你真的變得無所不能,我也許會想念現在的你…』

 

那是第一次有人對他這麼說。

對湯姆・瑞斗。

但對這個總有一天會被捨棄掉的假面具這麼說,有意義嗎?

他深知這條道路將不會有回頭路,他的另一個身分將取代如今風平浪靜的生活,這不是妄想也不是自信,而是終有一天將會到來的現實,當他能夠放逐胸口潛藏已久的惡魔並追隨自己內心真正的慾望,他相信自己會比現在快樂。

 

而『湯姆・瑞斗』的存在會消失,被所有人遺忘,他們不會再將這個人與自己相連,因為他太過普通,太過無聊……

瑞斗闔上眼,他思考著自己內心真實的心情。

 

……如果真的有人能記著『湯姆・瑞斗』,那對他而言似乎也不是一件討厭的事。

 

 

 

 

 

 

《1947年9月30日》

哈利一大早就準備了早餐,香腸、培根、兩片土司、一顆蛋以及一些烤得有些過頭的豆子。我則幫忙泡了咖啡,看見他待在廚房的模樣,因為太不適合讓我忍不住發笑。

 

我其實沒有吃早餐的習慣。

印象中在孤兒院我很少吃到一頓感覺美味的飯菜,我特別厭惡他們早晨分給每個孩子那焦透又沒有味道的煎蛋,但其他孩子也都分配到一樣的食物,所以沒有什麼好抱怨的。

在霍格華茲生活後,開始了沒有規律的作息,餐廳是個吵雜的地方,我更偏愛在交誼廳中看書直到拉爾夫他們來找我。而如今,對於食欲沒有太大的渴求,一早睡起來沒有餓的感覺,卻常在夜晚突然饑渴難耐,我夢到把那些惹惱我的人撕碎,品嚐他們的血液與肉塊,卻始終無法滿足於此。

 

他疑惑地問我是否不喜歡那些豆子,因為烤得有些焦了。

看我吃下去時他露出複雜的表情。

其實這比我想像中要能夠下嚥。

 

 

 

 

 

 

 

《貝斯特・戴克斯頓》

「貝斯特!等等,你先冷靜下來!」哈利叫著,但對方拿起魔杖逼近他,直指他的胸口,那白色的鬍鬚因為憤怒而翹起,他的眼神看來就像一隻發怒的禿鷹。

 

「你是否把那傢伙藏起來了?昨天你幹什麼去了?為什麼我無法接近這個地方!說清楚!!」

 

「我以為你昨天去跟蹤他,所以不會回來,我使用防護咒語以免有人能發現這個地方,這是我們重要的藏身處,要是你讓他發現後反而把他給引回來,我不覺得我們兩個人能夠活命!」

 

「你這個膽小鬼!波特!」叫貝斯特的男人惡狠狠推了哈利一下,仍然沒有放下魔杖,「你剛開始是反對這件事情的,該不會就是因為你怕死吧!還是你同情他嗎?因為你看他那漂亮的外表就覺得他正常了?或者是因為他,你獲得了『救世主』的名號,你捨不得那個乖乖頭銜嗎?」

 

「貝斯特!」哈利這時候終於難以壓抑胸口的怒火,「要是你再說下去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你很清楚我不可能同情他,也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本性,我知道他所有的一切,比你更了解,你應該知道他殺了我的父母——我比你更想阻止他的暴行。」

說到這裡,貝斯特也終於平復了心情,他從哈利眼中看出隱忍的威脅,他知道對方不是簡單的人物,畢竟是曾經擊敗黑魔王的人,會一起工作也是偶然的機緣,照理說對方是執行這個任務最合適的對象,只是哈利來到這裡後可疑的態度讓他惱火。

 

「你不要做多餘的行為!要是讓他發現,我們倆都會完蛋!」

 

 

 

 

tbc

作者廢話:

最近連載停滯,因為我在修文的關係XD

目前文已經都寫完了,所以連載也會開始加油~~

 

其實瑞斗會去接近哈利有一半以上的原因是因為那個跟蹤者,而他認為跟哈利先打好關係更容易知道那個跟蹤者到底是想做什麼。畢竟瑞斗不是那種會輕易跟他人產生良好互動和感情的人,儘管有好感,也只限於"這個人可以聊"這樣的程度吧。

寫這篇的時候,就會覺得魔王真的是....缺陷很大哈哈哈。

我一直都覺得,如果不是外在環境、從小的價值觀以及他的遭遇,要讓一個人變壞真的很困難,就算真的有所謂天生不一樣的腦袋,後天的影響卻是最關鍵的,而我想魔王就是剛剛好什麼都給他碰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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