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的一聲,幾本書掉落在地上發出了可怕的撞擊聲音,喬托這才從思緒中恢復過來。

「不好!」但是他伸出的手來不及抓住任何一本書,那些他珍貴收藏的書籍就這樣掉落攤開在地面,「真是不小心啊,不該失神的。」喬托撿起書本,拍拍上頭沾染上的灰塵,看來幸好沒有什麼損傷。


環顧他現在所處的房間四週,這間書房又開始堆滿了書本,本來之前一直都維持著整齊的狀態,但是心情煩亂時他就會以看書遣散那些煩惱,而綱吉不在了的現在,這裡又慢慢恢復到綱吉尚未到來以前的模樣,身邊狹小的空間被沒有收回的書本包圍,以前總覺得自己身在這被書包圍的空間中能夠令人心神鎮定,但現在卻感覺到一點寂寞。

不一樣了,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
過去曾經覺得一個人也無所謂的空間,覺得自己一個人就可以處理所有事情,只相信自己的決斷的那種傲慢的態度,如今都化為微小的寂寞,不管是眾人聚會的房間還是這個書房,或是自己的臥室,這棟房子到處充滿了綱吉曾經停留的氣息,但他卻不在這裡了。


回憶起綱吉看不懂艱澀的原文書而面對自己煩惱的模樣,喬托總會忍不住笑起來。
那樣的時光真的很難得,到了現在喬托才終於想到應該要好好珍惜。


「喬托,你果然又在這兒啊——嘖,這裡怎麼又變成這樣,你稍微收拾好嗎?」G的聲音從門那端傳過來,完全不想踏入行走困難的書房一步,就這樣站在外頭,「你的傷怎麼樣了,需不需要讓人來治療?」


「這種傷口過一陣子就會好的,不需擔心。」喬托搖搖頭,他的手臂現在纏上了繃帶,被綱吉看見這傷口是他的失策,綱吉或許也猜到了是誰下的手吧,畢竟只有他們三人能夠使用火焰,「說起來,納克爾今天回去了嗎?」

「對,他說反正這裡也沒有什麼事情要做,最近大家都很低潮,畢竟我們的狀況從來沒有那麼差過。」


「怎麼會呢?當初還只有我們兩個人時也是這樣一步一步過來的。」


「你能這樣想就好了。」G露出無奈的笑,發覺喬托意外的對現狀感到樂觀,然後他頓了一下,「艾爾默斯的事情要怎麼辦?他不會輕易原諒你吧。」


「我們現在最好把艾爾默斯看做敵人,今後見面大概不會是什麼愉快的事情,但他短期間什麼也做不了,一年,不,三年內都是安全的。」喬托的手指輕觸下巴思考,然後抬起眼,「接下來就只要考慮我們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G。」


「我知道了,那麼我也會這樣對部下們說。」G點點頭離開了那裡。


喬托並沒有因為艾爾默斯的離開而失落,取而代之的卻是對現狀的憂慮。
去除掉雷的勢力後派系變得更加分明了,從今以後就只剩下彭哥列以及以綱吉為首的卡墨拉來維持這份平衡了。

 

 

 

 

 

 

 

 

 

 


這天,凡尼端著茶點走向位於長廊深處的某間房間,他對於綱吉目前正商議決策的對象有些不信賴,但綱吉卻不在意那些小細節,這次的討論進行了整整一個上午。由於進行的是機密談話而屏除了大部分的部下,照理說進行了那麼久的討論或許早已感到疲倦了吧,凡尼看了看手中的茶點,這也只是一點點體貼上司的行動而已。

「BOSS,我進來了。」凡尼敲門進去後便看到綱吉坐在位置上,而喬托在他面前,兩個人都露出了深刻的表情,討論似乎遇到了一些瓶頸,「還是沒有進展嗎?」


他經過離兩人稍稍有些距離只是在旁邊觀看的阿勞迪身邊,阿勞迪冰冷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凡尼將茶點放在桌面上。


「也不是沒有進展啦,只是變得很麻煩而已。」綱吉抓了抓頭髮困擾的回應,喬托含著一抹笑意。


「謝謝你,凡尼,你泡的紅茶一直都很不錯。」主動伸手拿了一杯茶的喬托態度就沒有綱吉那麼焦慮了,他知道這件事情今天總是會有個結果的,只是綱吉又在猶豫不決而已。


「放置不管的話只會變得更嚴重,把他們全部消滅就好。」阿勞迪冷酷的插入話題,綱吉望他一眼。
「不行啦,這樣的話會引起大騷動的,可以的話不希望那樣。」


阿勞迪似乎和喬托不一樣,打從一開始就不支持綱吉那種消極的管理方法,綱吉的理念就是可以不傷害人的話就盡量減低傷害,但阿勞迪從提供綱吉情報開始就提議把那些有小動作的人全部掃蕩一遍。
 

「休息一下吧,這樣討論也不是辦法。」喬托安撫互不相讓的兩人,然後將其中一個茶杯塞到阿勞迪手中,「綱吉也是,要是一直考慮單方面的事情的話是不可以的,選擇損害較小的那方就可以了。」喬托在沙發坐了下來,拍拍身邊的空位,綱吉不太甘心的看了一會兒後終於放棄了無意義的堅持。


「唔…說得也是……」綱吉對自己有些嫌惡,他到現在還是沒有辦法乾脆的做決定。


要像喬托那樣冷靜的判斷一切條件從而做出犧牲最小的決策,那是很困難的,因為不管怎麼做都很有可能導致些許犧牲,綱吉不願意造成任何犧牲,畢竟誰都沒有權利決定這種事。

距離艾爾默斯被遠放到阿德斯的舊地盤後已經過了兩個月,這段期間曼利歐的身體一直沒有起色,僅有一次出現在眾人面前,喬托當時看見的曼利歐臉色十分蒼白,比前一次見到時更加虛弱,儘管察覺到一絲怪異,但曼利歐表示他只是年紀大了體力不像以前那麼好,將大部份家族的事情都交給了綱吉。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因為雷逃走的失誤而帶來的效應,慢慢有些反對綱吉繼續坐著第二首領職位的人也出現了,特別是過去幾個本來就和卡墨拉相處得不算順利的同盟組織,更趁機有了一些不安份的動作,阿勞迪探聽到這些細小的騷動後便向喬托傳達,喬托卻帶著阿勞迪直接到綱吉的面前問他打算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綱吉傾向按耐不動,直到真的發生事情才做行動,但這卻被喬托硬生生的否決。

「你應該也感覺得到,現在家族內的風氣並不能成為你的後盾,你沒有經驗、在家族的時間也不久,如果發生騷動的消息傳開的話,對你來說是很危險的事情。」喬托詳細的跟綱吉解釋,綱吉在這方面的手段還是相當生澀,反倒讓喬托有種指導學生的新鮮感,「到了真正出事時,只會有更多的犧牲出現,那是你不希望的事吧。」


「我知道啦……」綱吉低低抱怨,偷偷瞄向暫且休息的喬托手上拿著正看著的東西,「又是書嗎?」


「是啊,最近正在看,想把它看完。」喬托回答,然後他低笑一聲,「難道因為這樣而覺得有些寂寞嗎?」


「不、不是,」綱吉臉上微紅並且尷尬的轉移視線,改落到阿勞迪的身上,「不過最近很多事情真的都很麻煩你們了,我還不習慣家族的事情,首領把所有的事情都讓我做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是喬托說要幫你,和我無關。」阿勞迪沒有碰觸綱吉的視線乾脆的撇開頭去,阿勞迪與其他人都不同,他不願意與已經和彭哥列分開行動的綱吉如同以前那樣相處,他認為綱吉本不該妄想依賴他們的力量。


雖然綱吉並沒有那個意思,可是對於喬托主動伸出的援手感到放心,因為受到前陣子雷逃跑的那些壓力所苦,喬托回來他身邊幫忙後事情的運作變得順利多了,因為家族內的人看到連身為首領親信幹部的喬托都願意服從綱吉的命令,他們也不得不遵從,這讓綱吉能夠維持最低程度的家族信賴。

「本來身為家族的一份子就應該協助你。」喬托說,然後他放下書微微一笑,「阿勞迪只是對你比較嚴厲,別在意,你應該也很清楚他是什麼樣的傢伙。」

 

綱吉明瞭的點點頭,露出一個笑容,只有被談論的阿勞迪一臉不滿的瞇起眼,不想對此說任何話。


「斯佩德還好嗎?」喬托問。


「不知道,最近消失不見了,他經常那樣呢。」綱吉聳聳肩,「以前就是這樣的嗎?」


「他容易改變心意所以不要太過依賴他才好,不過他似乎一直都挺中意你。」


「多虧了他,我很多事情才得以順利進行。」

 

綱吉知道自己如果沒有斯佩德的協助的話,或許也沒有辦法做到這一步。
但他也知道,斯佩德會願意協助他不僅僅只是因為對他有一點好感而已這樣簡單的事情,他了解斯佩德是想要看看他和喬托之間的意見分歧最後會演變成怎麼樣,對那種事情感興趣因此才出手的,同時似乎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綱吉,」突然喬托啪的一聲闔上書本並俐落的打斷了綱吉的思考,站起來,「我想到了一個辦法,這幾個騷動的組織交給我處理好了,並且,給我一些金錢上的幫助吧,若以我的立場給予他們好處說服他們或許也比較有成功的可能性,如果我和他們接觸後判斷不能拖太久,你再派出人吧。」


「喬托要做這種事情嗎?可是會不會……」


「這種事情我很擅長,你大可不需要擔心。」喬托輕笑,補上一句,「只是要看你信不信任我而已。」


「我當然信任喬托,交給你不會有問題的,這種事情我知道。」綱吉露出一點淺笑,帶著一些歉意的搖搖頭,「只是老是拜託你這樣的事,我卻什麼也沒能夠為你做。」

「你是代理首領,本來就不用做這種事情。」喬托理所當然的說。


「是這樣沒錯,可是,果然是想要為你做些什麼事情吧……希望我也能夠為你做同樣的事情。」

綱吉靦腆地垂下視線,喬托面對綱吉的話語有些恍惚,他感到自己的內心溢滿了暖意,對於這樣的想法喬托還是很不能習慣,心情保持冷漠太久以後卻沒有辦法適應這種身為人來說最普通的感激之情。

他突然提起綱吉放在桌面上的手,然後低頭在綱吉的手背上輕吻。


「不需要想那種事情,綱吉你只要『存在這裡』就可以了,對我來說只有這件事情是最重要的。」


「嗯,那麼,就拜託喬托了。」


綱吉回答得有些猶豫,他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會回到現代去,他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將曼利歐交代他完成的事情做到什麼樣的程度——以現在來說,似乎還遙遙無期看不見盡頭,他的著急有部分也是因為看到曼利歐身體一天比一天差,他卻沒有辦法讓對方交代的事情有所進展。

最後他目送喬托和阿勞迪一起離開的身影,綱吉對著無人的空氣露出傻笑。
這份心情會被人說可笑吧,但他果然還是沒有辦法割捨想要去信任對方的情感,知道對方願意協助他,他安心多了。

「您這樣好嗎?將事情交給彭哥列的人去辦。」


「你覺得不妥?」綱吉看向提出疑惑的凡尼,「但喬托說的沒錯,現在的我就算怎麼去說也不能夠說服那些對我有異議的人,他們就是因為不信任我才會不服從的,所以我說什麼也沒用,還不如交給喬托比較可行。」


「確實是這樣,但我只是覺得您不應該完全信任那些人,黑手黨都是很狡猾的。」


「但是,喬托的話我會信任他的。」綱吉淡淡的說,握住雙手。


凡尼聽到這裡也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對那樣想的綱吉做任何其他的反駁,因為綱吉在這方面真的很固執。
偏偏其他時候沒有決斷力,只有在這樣的時候非常堅持己見,或許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綱吉這樣的想法吧。
 

 

 

 

 

 

 

 

 


喬托觸碰著手指上反射自己雙眼的金色戒指,看見自己雙眸中透著抹去所有多餘感情後剩下的冰冷光芒,手指上頭冷涼的感覺彷彿能夠穿透皮膚直入骨髓,他感到微小寒顫,多久沒有體會這種感覺了,對於自己決定如此殘酷的事情而產生猶豫,但他過去不曾有過停下的念頭,因為他知道沒有任何事情或是任何人可以阻止自己,一切都會如自己所想的進行,正因為這樣,他經常都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該停下腳步,事情進展得太順利常令他覺得自己將無謂的膨脹,變得更傲慢,他經常都害怕如此。

 

如果將守護同伴的感情還有珍惜綱吉的心意抹去的話,大概,他會是比誰都更加殘酷無感情的人吧。

冷酷一直是他認為首領所必須的東西,有時統帥者就必須能夠對所有人一視同仁,而他似乎打從一開始就擁有那種東西,他的感情就是比其他人更難被影響。

「接下那個任務之後,又打算如何做呢?」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走在身旁的阿勞迪淡淡的問。


「說服他們,就如我所承諾的。」喬托說,阿勞迪卻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阿勞迪,你認為我們現在最大的敵人是誰呢?」喬托的手放在下巴反問對方。


「……不是綱吉吧。」阿勞迪連想都沒想就回答了那個問題,「現在的綱吉並不會對我們造成威脅,相反的他因為事情進展順利而對我們很信任。——所以你是說弗蘭可和亞雷桑卓。」

喬托讚賞的點點頭,他知道阿勞迪的分析一向是最敏銳的,他不會隨便說出口也不會做出反應,但是他的行動總是具有意義,在綱吉剛離開彭哥列開始擅自行動的時候阿勞迪沒有任何的舉動,但在雷逃跑後最早開始調查與卡墨拉有關連的各派系和組織動靜的就是阿勞迪,並得到了對彭哥列有利的情報。


沒錯,這些對卡墨拉交給綱吉管理有異議的組織,很可能會成為他們對抗卡墨拉的盟友。
 

「弗蘭可和亞雷桑卓他們對綱吉的不信任使得現在和綱吉之間的聯繫沒有那麼密切了,但是他們對卡墨拉卻是很忠心的,一直以來可說是卡墨拉的裏成員。」喬托皺起眉頭,他最近就是希望可以解決這件麻煩事,「就算綱吉成為下一任首領願意讓彭哥列獨立,他們大概也不會允許吧,不,說不定他們會反對綱吉成為首領也不一定,弗蘭可對卡墨拉的首領之位似乎一直都興趣滿滿啊……對了,上次那件事情怎麼樣了?」


「曼利歐派來的人G已經想辦法處理掉了。」阿勞迪用依然平淡的語調回答。


「嗯,這樣就好,不過沒想到他身體狀況都那麼差了還可以派人過來,我剛剛看綱吉的態度大概是不知道這件事情,他完全沒提到這件事情。」喬托在幾天前才發現部下中有人一直在為曼利歐做事,過去一向感覺敏銳的他居然會如此失態,或許是因為綱吉引發的事件分散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無暇顧及組織內的事情。


那個人當場被揪出來的時候,喬托交給G處理了,當然他們無法太過仁慈,所以如果綱吉知情的話,恐怕現在已經著急的找他求情了吧,不可能默不作聲。

「阿勞迪,我打算未來三個月內消滅掉弗蘭可和亞雷桑卓,這就是接下來的計畫。」


「什……」聽到這裡連本來面無表情的阿勞迪都停下腳步困惑的望著喬托。


若不是喬托的神情如此冷漠,他或許會以為對方只是在開玩笑,可是喬托的雙眼卻沒有半分的虛假,而且這似乎是喬托幾天來一直關在房間裡頭思考後的結果,沒想到思考完後的喬托是來找綱吉老老實實的報告本來應該只有彭哥列才知道的情報,現在又說出這樣的話。


「你以為我是擔心綱吉的處境,才將你好不容易得來的情報告訴綱吉的嗎?」


阿勞迪沉默不語,喬托露出一抹苦笑,了解到對方不太相信自己能夠對綱吉不動一點感情,與立場不同的人站在同一陣線本來就是奇怪的事情,他身邊的夥伴和下屬似乎也因為喬托曾經為綱吉的事情做出幾乎可說是魯莽的舉動,差點毀掉整個組織,過去堅定無比的信賴出現了一點裂痕,喬托為此曾苦惱了一陣子。

 

但喬托想自己也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雖然過去曾經後悔的事情很多,但是也有一些是他認為必須做的決定。

他不想要失去重要的東西的話,現在必須要戰鬥,他果然還是覺得應該瓦解卡墨拉。

「我只是希望可以獲得正式行動的許可,那樣比起偷偷摸摸的行動更容易掩飾我們真正的目的。」喬托帶起一點笑意,他就在剛才取得了綱吉的許可,「如果說服那些反對現在卡墨拉的人成為我們同伴的話,或許能夠成為一時的助力,失去了艾默的力量後,我們現在需要盡可能聚集其他人。」


「但是要在三個月內,有可能嗎?」阿勞迪難得露出一點冷笑,「你知道亞雷桑卓和弗蘭可是什麼樣的組織。」


「封鎖了將近十年的火焰,我覺得最近很有可能就是我應該使用它的時候。」

喬托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掌,他知道如果這樣進行下去的話,他和綱吉總有一天是會需要面對面戰鬥的,因為綱吉的力量除了自己之外沒有其他人可以與之對抗——他一直都祈求著可以不需要走到那一步,但或許不可避免,他也不打算逃跑。


「你是認真的。」阿勞迪突然說,他現在好像終於稍微信賴喬托了。


「對手是綱吉,正因為是他所以我不打算留情,我想他是我可以全力以赴的對象吧——為了證明自己所走的道路是對的——在這點上我和他是一樣的,所以我也不能退讓,如果我留情的話對綱吉就太過失禮了。」


喬托的話才剛說完,阿勞迪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壓低了聲線。


「有人在。」就在剛才喬托說到『不打算留情』那句話時,對方洩漏了一股微弱的氣息。


「是啊,而且還是從我們開始講話的時候就在了,」喬托看來一點也不訝異,目光直直望向一個方向,「斯佩德,我應該說過不論是什麼樣的掩飾在我面前都是沒有用的,你卻從來都不願相信這件事情。」像是嘲諷一樣的輕笑令對方透出一絲清晰的鬥氣,下一秒便顯出了身影,臉上掛著危險的笑。

 

「我聽到了不得了的話,那個該怎麼說呢?啊啊,對了,謀反的計畫?」


「或許是吧。」喬托聳聳肩,伸手阻擋了蠢蠢欲動的阿勞迪。


「如果我把這件事情告訴綱吉的話大概會很有趣吧,知道他真心信賴的人背著他有所計畫,他會怎麼做呢?」斯佩德拿出了眼鏡布擦了擦他手中的鏡片,眼睛卻直直盯著喬托的臉,但喬托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這令斯佩德稍稍有點挫敗感,因為喬托就好像肯定他絕對不會對綱吉說一樣。

 

「你還是老樣子,喬托,一但下定決心就可以變得很冷酷,和綱吉完全不同啊,不過正因如此我才願意跟隨你。」


「——你不是站在綱吉那邊的嗎?」喬托問。


「現在是如此,我會隨我的心意到我想去的那裡,不過,今天我其實是來交給你這個的。」
斯佩德從胸口的口袋拿出了一封用信封整齊包裝的信交到喬托的手上,喬托看了看署名,當場就解開。

「宴會的邀請?」


「是埃琳娜要我親手交給你的,我順利傳達到了,要不要來就看你了。」斯佩德這麼說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卻比剛剛溫和多了,「她昨天剛來這裡,借了貝拉梅勒伯爵的名義舉行這場宴會,無論如何也要我轉交給你和G邀請函,對對,告訴你一件好事,綱吉也會參加,當然是和我一起。」


似乎想刺激喬托的補上最後一句話,喬托卻無視那輕挑的態度自顧自的看信。


「她還好嗎?」喬托知道綱吉說斯佩德消失了一陣子,大概就是為了去迎接埃琳娜。


「或許,誰知道呢,都一陣子沒見了。」斯佩德儘管露出一種無所謂的表情,但喬托卻可以感覺到他的心情不錯。


「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去見她。」喬托嘴角彎起一點弧度,然後看向準備要消失的斯佩德,「要追隨綱吉隨便你,但是不要將剛剛的事情告訴綱吉,斯佩德,你應該很清楚我可以容忍你到什麼樣的程度。」


「……真可怕啊。」伴隨著無懼的輕笑,斯佩德的聲音消失在走廊的陰暗之處。


「那種人不能夠信任,遲早會有問題吧。」阿勞迪說。


「是啊,確實如此,但是他的能力很稀有也很有用。而且比起細微難操控的人心,斯佩德的心思說不定更好懂一點,他其實是個挺重視感情的傢伙,現在還不會捨棄彭哥列的。」喬托揮揮手要阿勞迪不需在意,他知道斯佩德的一切行動都只是為了他自身感興趣的東西,因此才協助了本來什麼力量也沒有的綱吉,讓他成為可以對抗彭哥列的存在,為了這個目的,他是絕對不會將剛剛的事情告訴綱吉的吧,因為這件事情還沒有落幕。

 

而且,他想斯佩德是不會背叛他的,至少在這件事情上頭,斯佩德最重要的人應該仍然是自己以及彭哥列。

他有這個自信。


「宴會,不得不去呢,看來我們的計畫要再延後一些時候了。」喬托翻過那張寫著漂亮字體的卡片。
 

 

 

 

 

 

 

 

 

 


「那麼,今晚請好好玩。」埃琳娜笑著說,告別了一組客人。

 

她拿著酒杯穿梭在客人之間,招待朋友並不令人討厭,但是面對明明沒有談過幾句話的人卻必須擺出笑臉一句一句小心回應的規矩她卻非常討厭,走到了角落邊將酒放在服務生的托盤上,拿起擺放好的餐巾擦拭雙手,她真正等待的客人都還沒有到,令她有些心急,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發出小聲的抱怨。

「戴蒙那個人真的有好好的傳達嗎?」埃琳娜忍不住搖搖頭,無奈充滿了臉,「上次他說他換到了別人的地方去工作,本來正是因為他很容易改變心意才介紹給喬托認識的,沒想到還是如此啊。」


埃琳娜和喬托會認識是因為對方是黑手黨才偶然有了來往,非常非常偶然的機會下,第一次見到喬托就覺得對方很不同,十分敏銳而且不恪守舊俗的思想,喜歡嘗試各種新鮮事物的喬托和她詢問了貴族社交圈的各種狀況,即使從來不是貴族,喬托也能從容的和那些自視甚高的貴族階級應對進退,毫無障礙,在貴族之間喬托也有所往來,很多本來歧視黑手黨的貴族也變得喜歡與他來往,他真的是個完美的人,完美到有些虛假。


那時就感覺出必須要和這個男人有所聯繫的想法,對自己,或是對斯佩德往後都會有幫助。

於是才將離開本來貴族家庭而流落在外的斯佩德輾轉介紹給喬托認識。
因為斯佩德很中意喬托,埃琳娜一直覺得暫時託付給喬托也沒有關係的,卻沒想到還是待不久。


「埃琳娜。」熟悉的聲音叫了她的名字,埃琳娜轉過頭來,看見他的老友站在不遠處朝這邊走過來,在他身後是一個看來面色蒼白有些焦慮的少年,一眼看上去會以為是喬托年輕一點的時候,那讓埃琳娜眨了好幾次眼想確認這不是一個幻影。

「那是…喬托的兄弟嗎?」


「我說過了吧,他叫澤田綱吉。」


斯佩德往後指指依然不太習慣這種場合的綱吉,揮揮手要對方過來。
綱吉顯得有些緊張的走到埃琳娜的面前,對方也是比自己年長的女性,讓他忍不住口乾舌燥。


「您、您好,我是澤田綱吉。」綱吉有些羞澀的彎身。


「我聽說了,您現在是卡墨拉的代理首領,我從戴蒙那裡知道的,比我想像中年輕好多啊。」埃琳娜溫柔的一笑,然後看向斯佩德,「你有好好和喬托說嗎?該不會是自己突然說要走就走的吧?」綱吉聽到埃琳娜那種逼問斯佩德的語調,心裡一驚,因為當初對方幫助了自己才會和彭哥列那方脫離的,但斯佩德似乎不慌張。


「大致上也算是許可吧,反正不管是侍奉誰,都是侍奉彭哥列啊,又有什麼差別呢。」斯佩德一臉無趣的聳聳肩,似乎對這樣的話題不是很有興致,綱吉猜想斯佩德或許連他是從哪裡來的人也都一併告訴了埃琳娜了吧。


「對不起,他很奇怪吧,是個難應付的人或許會給你添不少麻煩。」埃琳娜指指斯佩德轉頭對綱吉說,這時候他們遠遠的看見有誰也準時的進到了宴會的現場,埃琳娜踮起腳尖,「看來是喬托他們到了啊,我去迎接他們,那麼,澤田先生,請您好好享受這場宴會。」


埃琳娜熟練的拿起了酒杯就往大廳的門口走去,綱吉張望了一會兒想著或許等等可以見到喬托。
斯佩德則拿過一瓶酒就往綱吉的酒杯裡倒。

「感情很好呢,真意外你也有這樣的朋友耶。」


「不要說得好像我沒有朋友似的,你又怎麼樣呢?」斯佩德輕哼,但似乎是想要掩飾自己的靦腆,「你現在可是孤立無援幾乎沒有夥伴的狀態,就算是代理首領也絕對不是好的狀態。」


「我知道啊。」綱吉苦笑,總覺得自己被狠狠的攻擊了一番,「不過,夥伴啊…是呢,有夥伴的話真的很好呢。」


斯佩德看著綱吉有些遠飄的眼神,知道綱吉在想些什麼而閉上了嘴,就算是他也查覺得出來一瞬間圍繞在綱吉身邊的寂寞氣息,然後他想起在澤田綱吉的時代或許也有親友和家人那種存在吧,每次想到這裡的時候就會稍稍佩服站在自己身邊的澤田綱吉,因為明明是如此孤立,卻還是那麼固執,現在更捨棄了作為喬托他們夥伴的機會。


雖然他諷刺綱吉,但也並不想讓綱吉感到難受。

 

 

 

 

 

 

 

 

 

 

 

 

 


喬托進到了會場才剛解下披風繞上手臂就碰見走過來的埃琳娜,對方帶著懷念的表情。
喬托伸手輕輕抱了對方一下。

「許久不見,你看起來倒是和以前沒有什麼差別。」


「剛剛我和貝拉梅勒伯爵在外面打過招呼了,和貴族聊天真是累人啊。」喬托輕挑的說,毫無顧忌。


「啊啦,那麼是在說不想和我說話了?」埃琳娜開玩笑的問,然後往喬托身後探頭,「你好,G先生,許久不見。」


G點點頭,他從以前就跟隨喬托,所以當然也很熟悉埃琳娜的存在,儘管他們不常見面。
因為埃琳娜是貴族,領地和他們所在的城鎮距離相當遙遠,久久一次或是有機會離開這個城市才有機會見到。

「我剛剛才見到澤田先生呢,和斯佩德一起來的。」埃琳娜指向遠處正站著聊天的斯佩德和綱吉,喬托看到那兩人站在一起的畫面,內心有些複雜的感覺,「你們說是彭哥列十代首領我還半信半疑,就算是真的好了,他現在就和我們沒有什麼差別。」


喬托突然笑出聲,「確實如此,聽綱吉說他在當首領前也是一般人,當首領的時間似乎只有幾年。」


「這樣啊。」埃琳娜輕摀住嘴,壓低音量,「呵呵,怪不得我覺得他不太像是首領啊。」


「斯佩德把所有事情都告訴妳了嗎?」


「嗯,碧安卡的事情我什麼忙也沒有辦法幫上,真的很抱歉。」埃琳娜輕聲的說,然後沉重的望著喬托,「你一定很難過吧,不過,現在能看到你精神的模樣真是太好了。」

「那麼妳應該知道現在我們正和綱吉對峙中了?雖然目前並不是敵人,不過也不是可以合作的狀態。」


「我知道這件事情。」埃琳娜點頭,「現在依然被困在家族中的我雖然沒有辦法插手,但如果有我可以做的事情,請儘管跟我說吧,以我家族的財力一定可以為你們做些什麼的。」


「那麼就請妳協助綱吉吧,因為這次我不打算有所保留,或許對綱吉來說會是稍稍嚴苛的狀態。」


「嗯……你都這樣想了啊,你會說出這樣的話就代表你是認真的。」埃琳娜沉吟了一下,緩緩的開口,「我只是在想,綱吉是未來的過來的人不是嗎?那麼,聽他的話會不會比較好呢?」

「你的意思是害怕我會改變綱吉存在的世界?」喬托微笑著問,埃琳娜點點頭。


「為什麼不乾脆問問綱吉到底事情是怎麼進展的?一定會有那種紀錄吧?如果彭哥列都有第十世的話。」


「知道未來沒有任何意義,我現在所做的事情和我所走的道路就是我存在的這個時間。」喬托冷冷拒絕了那個提議,眼睛看向經過他們身邊的人們,「這個時間的人確實活著,雖然也有一天會死去,對生存的渴望以及面對終有一天會來臨的死亡這兩件事情我和妳或是綱吉都是平等的,埃琳娜,所以不要去想探知未來那種無聊的事情了。」


喬托雖然知道綱吉從未來而來,從綱吉的話中也能得出彭哥列在遙遠的時空以後是一個龐大的黑手黨。
但現在真的很難去想像那種事情,那個時代的事情和他腦中所了解的知識、科技、生活和貧困蕭條的社會是完全不同的,那裡並不是他所熟知的世界,甚至無法去知曉綱吉是不是真的來自和他同一時空的未來。

「你就沒有想要挽回的事情嗎?沒有任何事情?」埃琳娜聽著那一點也不浪漫的回答,覺得那是很像喬托會說的話,「『如果當時那麼選擇就好了』我好幾次都那麼想,但無論怎麼樣和神祈禱卻也是沒有辦法實現的事情。」


「……我只是知道想那樣的事也無濟於事。」


「抱歉,我不該對你說這樣的話,確實,我們誰也都不該知道未來吧。」埃琳娜輕輕道歉著,因為她知道喬托後悔的事情或許比她更多,卻很可能一次也沒有向誰那麼祈願過,喬托是不會去相信神、或是任何不可捉摸的力量的,他所相信的就只有自己的力量,以及同伴的力量。


喬托對那些和自己有關的未來的事情並沒有興趣,事先知道未來是乏味的,如果未來是可改變的,憑自己雙手所改變的事物會具有意義正是因為那改變的未知而充滿希望,誰也不能夠預測數十代後這份變化會否成為一種毒;如果命運是一股不能違抗的洪流,那麼即使知道細小的未來也無法改變即將到來的重大改變吧。

「埃琳娜,現在的我所行走的道路就代表著我自身的存在,並非因為命運,而是由自己所選擇的道路。」


「我知道,只是,我只是想……」埃琳娜擔憂的低下頭呢喃了一會兒,「我只是突然想,如果綱吉真的是從未來到這裡的,你若造成了和他存在的時空完全不同的時空,那麼綱吉又會變成怎麼樣呢?」


「如果是那樣的話……」喬托的雙唇微啟,卻說不出後面的話來,善辯的他此刻卻沒有任何話可以反駁。

或許會消失。
可能存在於任何地方,只是不會存在於這裡。
埃琳娜無意間說出的疑惑深深印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無法否定那份可能性,因為那是無人知曉的事,就如同綱吉突然存在於這個時空一般無解。

胸口的某處一直都害怕著綱吉的存在和曾經存留過這個時空的痕跡全都消失的那一刻的到來,僅僅是與之同生這樣微小的願望,此刻想起來似乎有那麼一點遙不可及,喬托的心又忍不住動搖了起來。

 

 

 

 

 

 

 

 

 

 


「說起來,喬托說過他喜歡喝巴羅洛產地的紅酒,就是這種呢。」


與斯佩德聊天到一半的綱吉突然拿起他們正在喝的酒瓶看上頭的標籤。
斯佩德看見綱吉臉上帶著一點淺笑,雙眸中盈滿溫柔和苦澀,那個神情是其他人怎麼努力都無法讓綱吉露出來的,喬托卻總是可以很輕易的贏得那樣的注視和那樣的笑容,綱吉或許也沒有察覺到自己這樣的反應吧。


他只是很率直的在臉上展現出他內心所想的一切。

都已經超過一年的時間了,綱吉卻覺得自己對過去與初代彭哥列相處的那些日子記憶猶新,連這樣的小事都沒有忘記過,偏偏在過了將近兩年那麼久以後才品嘗到這種酒的味道,是一種香甜卻又苦澀的滋味,來到這個時空所度過這段時間或許是他成為黑手黨以來精神成長最多的時間也不一定。


自己終於也可以下決心做一些事情了,總是被人罵老是猶豫的他終於也可以做出重要的抉擇。
儘管其他方面還是沒有一點進步。

「喂,綱吉,不要理會喬托曾經說些什麼了,其實我也對你很有興趣呢。」突然斯佩德彎下腰,對綱吉說。


「啊?」綱吉挑起眉滿臉疑惑的望著突然這麼說的斯佩德,不懂那是什麼意思。


「——我是指這樣的事情。」危險的氣息拂過綱吉的臉頰。
「啊。」


手指尖輕觸他的臉頰,一個淺淺的吻貼上唇瓣,綱吉站在那裡透過斯佩德深藍色的髮梢看見了和埃琳娜正一起走向這頭的喬托,對上視線的瞬間那張一向平靜的臉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下一秒手心的酒杯摔在地板上碎成了碎片,吸引了一些客人的目光,斯佩德也直起身轉過頭去,嘴角上揚一個淺淺的弧度。

「喬托!你沒被割傷吧?」埃琳娜緊張的問,喬托搖搖頭。
「不要緊,我沒受傷,只是一時不小心罷了——那邊的先生,請你幫我清理。」轉頭對最靠近他們的下人吩咐,對方點點頭趕緊蹲下撿起那些四散的玻璃碎片,埃琳娜和喬托只能夠繞了一個圈子再次向綱吉他們走過來。


綱吉看見他們過來,連忙側過頭去,想到剛剛的事情他就莫名心虛。
在打破杯子以後,身上總是纏繞著平靜溫和的氣氛的喬托此時也顯得有些焦躁,一份微微憤怒的情緒在不安的飄盪,走到綱吉面前後就盯著綱吉看了一陣子,比平時更寡言,但兩人的視線也沒有完全對上,好像誰也不願意先開口,於是就這樣安靜的等待著彼此,陷入一種奇妙的氛圍。


相反兩人的安靜,身旁的斯佩德和埃琳娜反倒是如往常般的談起話來,綱吉卻沒有辦法接收他們聊天的內容,過了好一會兒,本來也像是在沉思中的喬托突然伸出手抓住綱吉的手臂,那力道比綱吉所想的更大,令他感到微痛,訝異的望向如此失禮的喬托,但喬托卻沒有看他反而是對身旁的埃琳娜開口。

「我有些事情想和綱吉談談,不好意思,可以麻煩你們嗎?」


「啊啊,好的,沒關係,我想現在後院那裡沒有人在,你們可以去那裡。」埃琳娜善解人意的提醒,喬托點點頭並看了一下綱吉,綱吉知道那是要他跟著一起離開的意思,躊躇了一陣子後也只能乖乖的邁開步伐跟著。


綱吉想開口解釋些什麼卻又覺得奇怪,因為,就算是剛剛那一個吻,喬托也沒有理由生氣。
最後還是沒有開口喊住走在前方的喬托,綱吉有些沮喪的垂下頭,抱怨著自己的懦弱。

卻在這時喬托的手朝他伸出來,側著身子面對綱吉將那下垂的手掌靜靜牽起,那修長的手指非常溫暖而用力得令人安心,然後喬托什麼話也沒說的又一次轉過頭牽著綱吉慢慢走向他們的目的地,身邊就好像沒有其他人存在一般,一點也不害怕兩人緊緊繫著的手會被誰看見。
那雙手居然會是那麼熱的。


這種時候卻想到這樣的事,綱吉的臉微微發熱起來,垂下頭不想讓誰看見自己現在的表情。
 

 

 

 

 


斯佩德和埃琳娜看著喬托和綱吉兩人推開落地窗走出廳堂消失在另一端後,首先打破沉默的是埃琳娜。


「你也真是做了相當壞心的事情啊,故意挑釁喬托可是很危險的。」


「是嗎?」斯佩德環起手臂,低哼一聲,完全沒有一點反省的意思,「我倒不覺得我全是在說謊啊。」


「呵呵,是嗎,那麼我說不定會忌妒呢。」埃琳娜用開玩笑卻又溫柔的聲音對他說,斯佩德看向她,臉上浮現和剛剛表情完全不一樣的柔和神情。


「那樣也不錯啊。」那雙暗藍色的眼睛裡頭映著埃琳娜同樣直視回來的雙眸,反射出溫和的光輝。

 

 

 

 

 

Tbc

 

作者廢話:

哈哈這裡應該會有很多人喜歡起斯佩德綱。

不過這裡的斯佩德基本上就是喜歡埃琳娜的,對綱吉只是一種單純的親近,而且其實在斯佩德心底更重視喬托勝過綱吉,這也是為什麼喬托不怕他對綱吉說出去自己的計畫的原因。

arrow
arrow

    千葉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