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真的謝謝你了,雖然我不太願意對你說這句話。」


「沒關係,澤田先生,我看到了不錯的東西所以已經扯平了吧。」在馬車上從窗子露出臉的人冷笑著說,他即將要離開這裡了,而且不會再回來,「我也感覺輕鬆了不少,事實上,就像是解脫了。」


「解脫?」綱吉困惑的看著他,雷.阿瑞斯,對卡墨拉來說是應該要追捕的對象,是曾殺害家族同伴的兇手,但是現在卻成了家族的協助者,儘管除了綱吉和凡尼以外家族中沒有人知道協助者就是雷。

「澤田先生不知道吧,我以前是為羅涅利亞做事的,弟弟討厭黑手黨所以和我分開住在別的地方。」雷輕聲的說,綱吉自認識他以來沒有看過他露出那種平靜而溫和的表情,有些意外,「但是,黑手黨這種東西,只要有所牽扯就算不願意也會成為無法掙脫的束縛,不僅僅是綑住自己,朋友或是家人也會受到牽連,加入家族時所發的誓就是為了讓人放棄這些不必要的感情,除了家族之外,真正的家人或是朋友都不重要。真可笑,就算再怎麼發誓,都不可能辦到這種事情的,這誓言真是多餘。」


「雷,你的弟弟……」


「我好像稍稍可以理解喬托想做的事情。」雷沒有回答綱吉說的話,繼續說下去,「曼利歐死後我感覺舒服多了。」


「是這樣啊。」


「我說過了吧,那個男人並不是值得你救的人,過去曾受到他折磨的人都希望他死,包括我。」


「……但是一定也有的,不希望他死的人。」綱吉苦笑的回望雷的眼睛,那是很堅定確信的雙眼。

雷沒有反駁那句話,只是低哼一聲,然後他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說不定不會再見到面,澤田先生,我有預感你或許也不會在這個家族中停留太久。」雷看著綱吉,他不清楚自己對綱吉到底抱著什麼樣的感覺,很奇妙,曾經是敵人卻不會讓人感覺到怨恨的大概只有綱吉了吧,「你……以那種個性能夠在黑手黨中生活多久呢?以前我很討厭你,但是,現在卻不怎麼討厭了,在未來有機會再見吧。」


「再見了,雷。」


綱吉目送著載送雷離去的馬車慢慢的走遠,他有些離別時才有的惆悵感。
明明那個人就是害死了碧安卡的人,這件事情他永遠也不會原諒的,無法原諒他,但是和認識的人就這樣離別果然還是令人感慨,艾爾默斯也是像這樣離去了,喬托和彭哥列的人也都從這個城鎮消失了身影,現在這個地方只剩下自己了,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不太清楚,明明來到這個時代還沒有三年,卻感覺經歷了很多事情。


那件事情很快的傳開來了,在受到卡墨拉保護的地區裡頭一直都是最受到居民所親近喜愛的喬托和他的部下叛變的事情,沒有多久各種各樣的流言就在城鎮間擴散開,這種事情沒有辦法讓所有人閉上嘴,所以連帶著首領的死也一點一點洩漏了出去,卡墨拉快速的封住了這個傳聞,用最少的人力將變得支離破碎的組織再一次的重整起來。


但是,雷、艾爾默斯還有喬托的三大派系都相繼離去,使得現在的卡墨拉出現了落沒前的徵兆,好不容易逃過了喬托的威脅,許多部下都還像是大夢初醒一般不知所措,不懂為什麼到了最後喬托居然會讓步放棄了一切。

這一切都讓人覺得怪異,但是從現場將首領帶回來的綱吉什麼話也沒有說明,只是一直沉默著。

「亞雷桑卓的人來投靠我們了,快點幫他們安排休息的地方,受傷的人盡快的處理一下——」凡尼站在中心指揮著部下,這次的損傷能夠如此之小已經是萬幸,看得出來喬托在戰鬥時避免了傷及人命的攻擊,這點他打從心底感謝,「亞圖斯,你快點滾回去休息!你在這邊晃來晃去幹什麼啊!!」

 

突然他對另一側鬼鬼祟祟的在協助運送傷患的部下大吼,對方嚇得全身冒出冷汗,臉色蒼白。


「別這麼說啦,凡尼先生,我也想在這裡等澤田大人回來——」


「要是傷患又增加了該怎麼辦,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凡尼冷冷的責備著說到一半時聽到了門口傳來迎接首領歸來的行禮聲,他們一同轉頭往那裏看去,綱吉一臉平靜的走進門來,向旁邊的人抬起手揮了揮以表示禮節,綱吉雖然微笑著但有些心不在焉,凡尼快速的走上前去。


「首領。」凡尼走過來也恭敬的行了禮,在戰鬥中綱吉所說的若是真的,那麼他就是現在卡墨拉下一任的首領,不可以再用以前隨便的親近態度對待,「亞雷桑卓的人過來我們家族了,然後,大家都在房間裡頭等您。」


「這樣啊。」綱吉沒有對凡尼的稱呼做出太大的反應,有時候就連凡尼也不太明白,從擔任代理首領開始,綱吉似乎就比其他人更快的習慣了卡墨拉首領的工作,明明思考的方式和一般的黑手黨那麼不一樣的,但在首領的職務上卻做得意外的好,他一直都很想知道綱吉到底是什麼人,「凡尼,找到弗蘭可先生了嗎?」


「是,在希理特教堂中找到了他,目前正在休養。」

 

將弗蘭可帶回來的時候,羅納多似乎都要喜極而泣了,不停的跟卡墨拉的人道謝,看來是相當的感激他們能夠快速的派人去找弗蘭可,彭哥列的人逃走後,若不知道弗蘭可被關在哪裡,弗蘭可很可能就會被活活餓死,結果卻是在安全無虞的教堂中,讓人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總之沒有什麼傷亡吧。」綱吉笑了出來,他終於露出了笑臉,看到那個笑臉部下們也會安心。
「您好像很開心。」凡尼本以為這次的事情會給綱吉帶來打擊。


「當然了,我得到了我所希望的結果,沒有後悔。」綱吉點點頭,然後他停下了腳步,「凡尼,幫我一個忙好嗎?」


「不管是什麼事情我只聽您的命令,請儘管吩咐我吧。」


「是呢,在這個時代有你在我身邊真是太好了。」綱吉笑了,他想起了自己的朋友們,在這個時代他也有像那樣的存在令他覺得並不孤單,「所以這件事情必須要交給你辦才行,帶幾個值得信任的人,去調查現在喬托他們逃到哪裡去,越快越好,我要找到他們,但別驚擾他們,好嗎?」


「知道了。」凡尼沒有多問,馬上就轉身離開了綱吉的身邊。
 

綱吉一個人走向本部的會議廳,在聽見這次騷動後紛紛從其他地方趕回來的家族幹部和成員都聚集在房間內,為了討論這次的事情,除了幫忙傷患以及調動的基層人手之外,所謂卡墨拉的家族重要成員幾乎全都聚集在這裡,綱吉一進去就聞到一股相當濃後的菸味,令他忍不住皺起眉頭來,坐在房間裡面等待的人看起來也都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但是綱吉並沒有因此而退縮。


他才剛踏進門,就有一個人阻擋了他的去路,看他們胸前的標誌就知道是亞雷桑卓的人。


「澤田先生,我們一段時間沒見了,不,現在不能這樣稱呼您了,」之前和綱吉見過面的盧卡和身後的部下們對綱吉恭敬的行了一個禮,綱吉困惑的望著他們,「我和我的家族成員要跟您道謝,謝謝您收留我們的人,之前得罪過您卻沒有被拒於門外,我們非常感激。」

之前在雷逃離家族後,亞雷桑卓和弗蘭可兩個家族很快就表示不再支持綱吉。
弗蘭可更曾打算要搶奪卡墨拉首領的位置,正計劃著什麼。


但是這次喬托一次對兩個家族進行了襲擊,弗蘭可被抓,而亞雷桑卓的人則四處逃竄,最後還是只能夠回到卡墨拉請求幫助,但綱吉並沒有拒絕他們,反而讓剩下的人手都去幫助他們。


「不、我沒有做什麼,不需要道謝的。」綱吉有些羞恥的搖搖頭,被人這樣恭敬的道謝他到現在還是不太習慣。


他不太懂所謂的派系,他只是看到眼前有需要幫助的人,一般人在看到這樣的情況都會自然伸出援手。


「您不需要謙虛,聽說您擊退了喬托,事實上我們誰都沒有想到喬托先生居然會叛變,一直以來都以為他對卡墨拉是最忠心的,果然我們還是被欺騙了吧。」盧卡沉著臉。

 

一談到這件事情現場的人就一陣騷動,到現在似乎還有人不相信喬托會背叛他們。

 

「而且,前首領甚至還因此而死。」盧卡補上一句,聲音有些沉痛。


綱吉知道他們在意的是什麼,聚集在這裡目的也只有一個。

「首領是怎麼死的呢?」一個幹部突然開口問。


「首領並不是被人殺死的,而是因為疾病而死,事實上在我成為代理首領的期間首領就已經得病了,但是不想讓家族成員擔心所以才隱瞞著。」綱吉解釋,他看見幾個人低下頭,突然有些人開始低聲哭泣,看到這個景象綱吉卻忍不住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微笑,在家族中首領的存在還是很巨大的,不管他是怎麼樣的人,對跟隨的人來說首領就是他們尊敬的形像,是家族中的父親,這不會改變的——還是有人為他的離開而難過,不然就太過寂寞了。


「現在的卡墨拉有必要盡快的決定下一任的首領,澤田先生,」盧卡繼續說,綱吉知道接下來就是這會議真正的目的,「請您盡快繼位吧,澤田先生,只有您適合當下一任的首領。」


「欸?」綱吉愣了愣,他本來以為應該會有人主動的推崇其他人,亞雷桑卓的人或許會推崇他們的BOSS,而弗蘭可應該也會出來爭奪權力,他是做好了這個準備才站在這裡,「為、為什麼?你們不是應該對我很不滿的嗎?」


「您拿到了前首領的遺囑,也就表示前首領信任您,我跟隨亞雷桑卓和曼利歐先生那麼久,從沒有看過曼利歐先生那麼信任誰,雖然有些不甘心也是真的,因為您才進到家族不到三年,但您阻止了喬托,實力也是被眾人所認可的,事到如今要來投靠您的亞雷桑卓實在沒有什麼話好說。」盧卡露出了歉疚的苦笑,他和在場的其他人似乎都已經在綱吉進來前達成了決議,他抬頭直率的看向綱吉,「卡墨拉要是缺少了首領就會大受影響,所以我們都認為繼位儀式應該要快一點進行,好讓家族的人安心,我們的BOSS也是要我這樣傳達的,他願意協助您。」

「可是…連曼利歐先生的喪禮都還沒有……」


「您說什麼呢,決定了下一任首領後我們才能夠舉行喪禮,在此之前不能夠讓首領已經死的消失流傳出去啊。」


盧卡的語氣就好像理所當然一樣,讓綱吉不知該說什麼拒絕才好。
綱吉並不樂意當首領,他雖然是彭哥列的首領,對於首領的位置也並非不熟悉,可是曼利歐是希望喬托成為首領,並不是他,曼利歐或許在寫下遺囑後也曾想過若事情發展的不順利,就讓綱吉成為首領,但是他看出綱吉對這些事情沒有一點慾望,所以並沒有正式的請求綱吉繼承。


現在,似乎也很難去提說喬托才是首領真正屬意的人,綱吉有口難言。


綱吉很討厭就連死去的人都尚未入土就談起這樣沒有一點人情味的事情,但是這或許也是無可奈何的,對現在的卡墨拉而言情勢並不好,過了好一會兒後他終於慢慢開口,「……我知道了。」


「那麼,您是願意接受首領的位置了?」盧卡欣喜的看著綱吉。


「不,我是說讓我考慮一下吧,在舉行葬禮前還有一些時間,請讓我考慮。」綱吉垂下視線,盧卡和其他人看見綱吉為難的樣子,本以為他應該會開心的接受的,但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

 

本來家族中一直都沒有除了曼利歐之外能夠讓人完全服從的人存在,之前在各方都獲得認可並有著深厚信賴感的喬托最為適合,但現在連喬托也叛變了,綱吉雖然才加入家族沒有多久的時間,卻不得不認可他的力量。

——只是,受到稱讚的那個本人,卻反而露出了迷惘的模樣。
 

 

 

 

 

 

 

 

 

 

 


「喂,你們這些傢伙,快跟我回去!!居然做出這種事情是不想活了嘛!!」

納克爾對著眼前過去一起相處的部下喊著,他們看到自己的長官就嚇得靠在了一起,發抖著不知如何是好。


「別、別怪我們,納克爾先生,BOSS也說會讓我們走的!」其中一個人舉著短刀,他沒想過要和自己的上司對打,納克爾一直是個很不錯的上司,對部下們都非常和善豪爽,所以他們也不願意和他敵對,但現在的情況非同一般。


「為什麼你們每個都這樣,不是說了沒有問題的嗎?綱吉不會派人過來的!不需要害怕!」


「誰、誰知道會怎麼樣呢?我和羅姆都已經和家人約好了盡快逃離這裡,我們要搬到南邊去,那裡生活或許會好一些。」那個人情求著,但納克爾慢慢的逼近讓他害怕的往後退,「請你讓我們走吧!!納克爾先生!」


「……可惡…難道我們不是一起戰鬥的同伴嗎?」納克爾伸出手,他的樣子更像是被逼得走投無路的人。
 

「納克爾先生,請不要認為我們無情,我們很喜歡這個組織,能夠加入彭哥列成為喬托先生的手下是我們一生最開心的事情。」


「那為什麼——!!」


「我們不想讓家人還有朋友犧牲,本來如果BOSS可以在那裡打敗澤田綱吉的話,事情就可以成功了,但是現在我們都變成了這個島上黑手黨的敵人啊,其他黑手黨都聽令於卡墨拉的,到時如果家人受到牽連的話該怎麼辦?」


「你們……」納克爾說不出話來,他也有重要的家人存在著所以不是不了解他們的想法,可是,他相信綱吉是不會對教堂的孩子做什麼事情的,一定會保護他們不受其他黑手黨的侵擾吧,所以他並不曾擔憂,可是眼前的部下們卻不同,他們對綱吉的性情並不熟悉,也不懂如何保護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他們的害怕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G先生承諾過,這次成功後我們就可以脫離卡墨拉建立自己的家族,我們是為了那個才留到現在的,但是現在什麼都、什麼都沒了……」另一個部下痛心的說,他拿著槍的手顫抖著,「所以拜託了,請放我們走吧!」
 

「不行,你們快點跟我回去吧!」


「你在做什麼,納克爾。」就在納克爾與對方僵持不下的時候,一個聲音冷冷的插入了這緊繃的氣氛。
納克爾轉過頭去驚訝的喊出聲來,「阿勞迪!」


看著剛剛巡邏完的阿勞迪只是冷眼的瞧了一下納克爾和想要逃跑的三個彭哥列的部下。


「你在做什麼?應該有命令說想走的人就讓他們走了吧,你怎麼聽不懂?」阿勞迪身後跟隨著一隊人馬,那些人並非跟隨彭哥列的人,而是阿勞迪自己的部下,他們這樣氣勢盛大的出現讓想要逃走的三人更加緊張,但阿勞迪似乎沒有和納克爾一樣想留下他們的打算,「因為這樣就想要放棄離開的人,沒有留下的價值和理由。」


他冷冷的瞪向眼前的人。
那三人發出一聲抽氣,被阿勞迪冰冷的氣勢震退了一步。

「可、可是……」


「放他們走,這是喬托下的命令。」阿勞迪沉下雙眼,說到這裡納克爾似乎也沒有想要堅持的意思了,他們都很明白現在喬托的狀況,「你們滾吧,只是不要再出現在我們的面前,知道了嗎?」


「是、是!!」


那些被放走的人紛紛的逃去了,留下納克爾一臉失落的站在那裡。

阿勞迪的部下們在接受的命令後就朝著另外一頭離去,阿勞迪則留在原地,他看向一臉失望的納克爾,輕呼了一口氣,家族中不只眼前這傢伙天天露出這種愁眉苦臉的表情,就連G也是如此,甚至最後終於回到他們組織的斯佩德也看來沒有心情嘲笑他們,一個人安靜的在想什麼似的,彭哥列中的氣氛如此低落,當然會有人想逃走。


何況他們全都害怕會被卡墨拉報復,但如果綱吉真的會那麼做,那麼就不是綱吉了。


「可惡,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我們好不容易聚集的夥伴就這麼容易的……」納克爾的拳頭重重的搥上牆壁,沿著牆跪了下來,「剛剛那些人離開的話就一個人也不剩了啊,我們、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麼才走到今天的?」


「有什麼好擔心的,這表示現在留下來的人才是值得合作的人吧,逃跑的人都是弱者。」阿勞迪依然冷漠的說,他的聲音始終沒有感情,「他們本來都是卡墨拉中的人,對於背叛卡墨拉的事情從一開始就有疑慮,所以失敗了當然要逃走,你難道頭腦簡單到不知道這種事情嗎?」


「你這個人為什麼還可以用那種無所謂的口氣說話啊!!」納克爾轉過伸一把就扯住阿勞迪的領口,「因為你的部下對你很忠心所以你在炫耀嗎?你從以前就是這樣,不會考慮他人的心情嗎?」


「放手。」阿勞迪瞇起眼,對於納克爾無禮的舉動透出了殺氣,「想要我殺了你嗎?」


「可惡的臭小子!!」納克爾鬆開手,一把推開他。

「你現在這個樣子很難看,」阿勞迪說,背對著他的納克爾停下的腳步,「失敗了就變成這副德性,說著不想和綱吉敵對的你,難道認為在那個時候應該就地殺了綱吉會比較好嗎?」


「那怎麼可能!」納克爾轉過頭狠狠的瞪著阿勞迪,但隨後他的眼神慢慢的軟化下來了。


他其實知道阿勞迪說的是對的,逃跑的人表示沒有足夠的覺悟和他們一起承擔挫折,這樣連同伴也算不上,就算叫他們回來了也沒有任何用處,總有一天還是會分崩離析,阿勞迪只是很冷靜的述說這個事實而已。

 

但他真的不想要知道這種事情。

「可是我啊……我不像你,阿勞迪,對於曾經一起生活一起努力過的夥伴,就算你要我別去挽留他們…我也……沒有辦法那麼簡單的放棄啊……」


阿勞迪沒有說話,他闔上眼睛獨自一個人丟下了納克爾就這樣往回去的方向離開了。


納克爾聽見腳步聲走遠,他忍不住又搥了一次堅硬的牆壁,現在彭哥列中的感覺他絕對不喜歡,這並不是他所期望的結果,到現在才了解到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不僅僅只靠著感情就足以維繫的,曾經以為會一直一起奮鬥的同伴也有可能突然離去,在事情變成這樣以後才突然深刻體會到這件事情,他一直以為不管什麼困難他們都可以跨越過去。

他很不甘心,在事情失敗之後同伴離開了,除了一直在一起的這些人還留著之外,中間加入的同伴都一個個離開。


但是,在綱吉底下做事的那些夥伴,遇上喬托和他們突然的襲擊時也不曾背對著綱吉逃走。
讓納克爾感到悔恨的事情不只是計劃失敗這件事情,而是這種敗給對方的挫折感。


納克爾的聲音沙啞著,彷彿在哭泣一般的自言自語,「……我們和綱吉他們,到底又有什麼不同…?」
 

 

 

 

 

 

 

 

 

 

阿勞迪回到了他們現在躲藏的地點,他們離開了卡墨拉管理的地區躲起來。
如果不是事先有準備好接應的手段,他們或許也不會那麼輕易的就離開那個地方,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留了後著那也是喬托強大的地方,只是,本來勝券在握的他在這次的失敗中所承受的打擊也並不小。
他看見G還是如往常般坐在房子中的書桌前工作,就算是到了不同的環境他還是一樣認真得過頭。
阿勞迪走過去站在他的面前,對方抬起頭來。

「巡邏結束了,周邊沒有什麼問題。」


「辛苦你了,阿勞迪。」G笑著抬起頭來看向他,但表情卻不怎麼開朗,「在這種時候果然帶過軍隊的人就是不同嗎?」


「只是你們太弱罷了,我剛剛碰到了納克爾,那個白癡還在外面晃蕩。」


「我知道,大家現在都不太好過,畢竟以前的同伴都跑掉了。」G面色嚴肅,然後他看向房間深處,「喬托也受傷了,他說『至今為止他所受的傷幾乎都是自己的同伴造成的』,這大概讓他有點感慨吧。」


在稍早的時候那些人為了脫離彭哥列而引發了爭執,結果甚至對喬托拔出刀來,這是不可原諒的行為,但喬托卻一臉平淡的要G放他們離開,因為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彭哥列都無法保證整個組織的安危。

「會對自己BOSS拔刀相向的部下不需要,所以喬托叫我讓他們全離開了,這樣也比較安全吧。」G聳聳肩。


只是,喬托前一次受傷是因為艾爾默斯,這一次是因為部下,但最大的傷口恐怕是綱吉留給他的,也最難痊癒。

 

「喂,喝酒囉喝酒囉,我去買了酒,你們看!」這時候一個粗壯的大漢闖進來,把四五瓶酒放在桌上,「柯札特呢?」


「啊啊,謝了,諾巴大叔,柯札特的話他在喬托那裡,應該是幫他包紮中吧。」


G高興的看著冒著冷風回來的男人,他們現在正在西蒙的招待下躲藏,西蒙的手下都是相當開朗的一群人,看到他們的樣子就會忍不住想起綱吉還在彭哥列的日子,每天都充滿了朝氣,那是非常令人舒適的感覺。

 

重新見到西蒙的喬托,受到打擊的心情似乎也稍微恢復了一些。


至今在喬托低落的時候還會想要靠近那樣的他的,就只有綱吉和柯札特這兩個人,這也是為什麼喬托如此重視他們的原因,因為面對那樣的喬托卻還可以不受影響的與他說話的人,就只剩下他們了。
 

 

 

 

 

 

 

 


「哈啊,不懂你在低落什麼啊,喬托。」
從剛剛開始,就只有柯札特一個人在房間中不停的說著話,「居然連那種程度的攻擊也不躲,還受傷了,你的部下都很吃驚喔,說真的就算沒有戰鬥的慾望也不用呆呆的站在那裡給人攻擊……」


不停擔憂的念著的柯札特手中拿著繃帶,把喬托手上被劍畫過的傷口做處理,因為喬托在接受攻擊時完全沒有閃躲,因此傷口非常的深,但他卻連表情都沒有動一下,就好像人偶一樣讓柯札特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麻煩什麼……這些哪算是麻煩啊,哈。」柯札特笑了出來,但喬托還是沒有回神過來的模樣。


自從受到西蒙等人的接應連夜從一直居住的城鎮逃出來後,喬托就一直都是這個模樣,偶爾會對別人講的話做些回應,但其他的時候都是這樣一副失魂落魄的,柯札特知道,平時喬托是不會把這樣子在別人的面前顯露,喬托總是說給他三天的時間就會恢復原來的狀態,但是這次看來就算是三天也很難恢復。

「你在卡洛特死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看不到你模樣的同伴又會怎麼想呢?」柯札特說,喬托總是恢復得很快,再次見到他時又會如同往常那樣冷酷的、平靜的下命令,領導者動搖的模樣不該讓夥伴看見,所以人們都說喬托很冷酷,但柯札特所認識的喬托並不是那樣的人,喬托是比想像中更溫柔的人。


「你這樣下去會讓他們擔心的,喬托。」


「……擔心嗎?」喬托呢喃著,「這真像綱吉會說的話。」


「啊,終於有一點笑容了。」柯札特驚訝的看著喬托那依然陰鬱卻露出一點點苦笑的表情,但這已經是這幾天來最大的改變,「這真不像你,你很少對自己做的事情感到迷惘,我們也來往很久了,從沒看過你那樣的表情啊。」


柯札特隨後站起來,想拿一些水給喬托喝,他認為現在的喬托需要休息,但喬托這兩天天完全沒有睡覺讓柯札特受不了的在旁邊陪著一起熬夜,這樣下去反而是自己要撐不下去了。

 

「就算失敗了,你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再重新開始就能夠站起來,你應該是那樣的人,你從來都不會輕易的倒下,不犯錯的人是不存在的,喬托,你應該不會傲慢的認為自己從來不會犯錯吧。」


「我……或許曾經傲慢的這麼認為吧。」喬托的手支撐著自己的額頭,將自己的視線掩藏在黑暗之中,注視著自己的雙腿,「從來沒有人反駁過我,就算他們反抗我我也有足夠的力量可以戰勝他們,我有那樣的自信,但是……」


「只有澤田綱吉,你戰勝不了,這樣嗎?」柯札特笑了,他走近喬托,遞上水。

他不知道澤田綱吉是什麼樣的人,他只是從G那裡知道那個孩子對喬托產生了重大的影響。
事實上柯札特對綱吉沒有一點討厭的感覺,就算他讓彭哥列面臨幾乎要瀕臨破滅的危機,柯札特卻對於喬托並沒有下手殺掉曼利歐或是做出更多殘忍的事情而慶幸,他已經不想看見喬托殺人了,就算是黑手黨,也應該可以不同於過去那樣的生存方式,他就是受不了這些才從西西里逃了出去,留下喬托一個人,他曾經對此有些後悔。


喬托接過了柯札特遞來的水杯,他感到喉嚨乾澀卻沒有想喝水的慾望,總覺得會吐出來。

「聽說他擋在你面前要你殺了他,但是你結果沒有下手——」


「是啊,我下不了手,我怎麼可能……」喬托握緊了杯子,他想起那個時候的事情還是會感到害怕,他從來沒有感到如此害怕過,他會失去綱吉,這樣的想法讓他全身顫抖,「但是他又怎麼可以用那種方式對付我,太過殘忍了。」


喬托覺得綱吉完全沒有考慮到他的想法,他站在那裡,到底是希望他怎麼做?
殺了他之後的自己所剩下的東西是什麼,那個孩子真的了解嗎?
他此時真的很厭惡綱吉,一想到綱吉就有一股憤怒湧上心頭。

「真好呢,我倒是很羨慕你。」柯札特突然看著天花板說,他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即使可能會被你殺死他也要站在你面前,那代表他很相信你吧,因為他知道溫柔的你一定不會下手殺了他。」


喬托聽到那句話時,身體輕輕顫抖,他不曉得柯札特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綱吉心中所想的,但是,柯札特聽起來隨意的安慰話語卻讓他感覺舒服了不少,柯札特總是可以用他的方式讓喬托感到放鬆,如果綱吉是真的那麼想他的話就好了,如果綱吉不是把他當成一個殘酷的、可怕的人就好了。

 

「我放心了很多啊,喬托,聽到你說要和艾爾默斯合作殺掉自己的『父親』的時候,我很想阻止你的。」

 

柯札特握緊了雙手對喬托坦承,「但是,身在海外連西西里都不敢回去的我根本沒有資格對你說這種自大的話,我大概做不到像澤田綱吉那樣吧,我大概無法想像要和你對戰,我害怕和你對戰,就連被你指責我背叛的勇氣都沒有。」


「柯札特……」


「好不容易,這次可以幫上你一點忙了,喬托。」柯札特認真的看向他,「你一直都是我的朋友,但你這次的失敗我卻感到很高興,抱歉,聽到這種話你一定會生氣吧。」然後他開朗的笑出來,拍上喬托的肩膀,沒有多少人能像他這樣隨意的對待喬托,「我也很想見見那個叫綱吉的人啊,因為感覺你真的很喜歡他啊,非常的喜歡他。」

 

喬托實在很不願意讓其他人看見自己這樣不像樣的模樣,所以沒有轉頭去看柯札特,只是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我連是不是還可以再見到綱吉都不清楚。」


「你還想見他嗎?」柯札特忍不住問。


「是啊,我很想見他,不論要我說多少次都是一樣的。」喬托低聲輕喃,「我很喜歡他…不,這是愛吧。」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只有這份心情沒有改變,就算他對綱吉所做的事情感到生氣,還是想見綱吉。
在計畫失敗受到西蒙接應後,同伴逃竄,他最感到難受的事情卻是綱吉拼死也想阻止他的行為。
他們不久後也要離開西西里了,西蒙的人在準備離開的船,在這之後不知還會不會回來這個島嶼。
離開西西里的話,很可能不會再與綱吉見面了。

「哼嗯……」柯札特若有所思的哼了一聲,他發覺自己的心情很不錯,他不知道在自己離開西西里的這段時間裡頭,什麼時候開始,那個對人的感情相當淡薄的喬托也變得會說出這樣熱情的話語,這些年來喬托已經產生了改變,就算只是一點點,柯札特也祈求著喬托可以往好的方向改變。

 

 

 

 

 

 


西蒙過了一會兒後終於離開了房間,他在思考著一些事情,事實上他想去把綱吉帶過來。
不管綱吉是如何想的,是不是真的想跟彭哥列為敵,他總覺得如果喬托可以和綱吉見個面的話現在的狀況就會改變,大家都很清楚這件事情但沒有人想動身去找綱吉過來,畢竟他們現在的處境是在逃的背叛者,又有誰會去主動自投羅網?


「喬托還是老樣子?」G看他出來就問。


「是啊,這樣下去我都快撐不下去啦,真是麻煩的傢伙,讓人不想理他了。」柯札特聳聳肩,他知道喬托或許是睡不太著吧,但他自己不能再繼續這樣耗下去,「喂,我想去卡墨拉一趟,你們不會反對吧。」

這時候柯札特一說出口,現場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沉默的看著他。


納克爾撇開了眼神,他知道如果去找綱吉的話,綱吉是不會拒絕的,但是這樣是違背自尊心的做法,他們敗給綱吉,理應就這樣消失,不再出現在綱吉的面前,不應該還去請求綱吉的幫忙。

「柯札特,你是真的打算……」G的話還沒有說完,那扇門突然碰的一聲打開了,一開始還以為是強風所致,但從外面進來了一個人,消失了大半天這下終於又出現,大家都很疑惑為什麼他會突然跑不見。


「斯佩德?在這種時候你到底是去哪裡啊?」G生氣的問。


「啊?因為聽到了呼喚所以就出去的,難道我不在的時候有發生什麼事情嗎?」他無所謂的回答。


「不,還是一樣,總之我們這幾天就要準備離開西西里,你也不要倒處亂跑。」G總覺得斯佩德似乎一點也沒有想要和他們團體行動的意思,但這時候還鬧內鬨的話是愚蠢的行為。


「我倒是覺得沒有那個必要了。」


「你什麼意思?」納克爾問,他現在心情不好,很容易就怒上心頭。


「我的意思是……我帶來了一個客人。」斯佩德往旁邊讓開一步,露出了藏在他身後的那個身影,對方有些膽怯的上前一步,「因為我想或許可以稍微改變一下現在的氣氛,我就把他帶過來了,他也說希望可以見面談一下。」


「好久不見了……」那個人站在那裡,聲音像是硬擠出來似的有點沙啞,也可能是因為在冷天裡行走遠路的關係,「各位……」幾乎沒有多餘的勇氣說更多的話,斯佩德溫柔的看了他一眼,一手就將他推進門中然後關上大門,不懂他為什麼會想一直站在外頭吹冷風。

「冷死了,外面的天氣為什麼突然變糟了?」斯佩德自言自語的接過了身邊西蒙的部下遞來的熱茶,然後走過一臉困惑不知所措的綱吉身邊,他的行動就和往常一樣,也不在意現場微微尷尬的氣氛。


「哈哈,應該是有暴風雨來了吧。」柯札特笑著,然後他好奇的看了一眼綱吉,「是誰?」


「澤田綱吉,不,應該說是現任的卡墨拉首領了。」斯佩德故意的回答。


綱吉對於斯佩德的將自己放著棄之不顧的作法有些難受,他現在在這裡不知該對現場認識的人說些什麼。

有一段時間他就只能沉默的站在那裡,而且納克爾一看到他就突然刷的一聲站起來,讓他嚇一跳,還以為對方要衝過來打他一拳。就在緊張的時候,突然柯札特的手輕輕的拍上他的肩膀,綱吉抬頭看向他。

「你好,我是柯札特,很高興認識你,澤田綱吉先生。」


「你好,柯札特先生。」綱吉並不是第一次聽見他的名字,對方溫柔和善的表情讓他安心了不少,握住了對方伸來的手,「我這次是過來……」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來見喬托和大家的吧,總之不用太緊張,這裡的主人是我,不會有事的。」柯札特說著就覽住綱吉的肩膀,「你真的長得和喬托有點像呢,就像他的雙胞胎弟弟一般。」


柯札特直接將綱吉推上前來到了G的面前,喬托不在的時候就是G做主,綱吉也很清楚這件事情,G用紅色的眼眸看著綱吉還沒有開口說話,但過了一會兒他突然伸出手輕輕的抱住了他,讓綱吉呆愣在那裡,他考慮過G或是納克爾他們在看見自己的時候很可能會對他斥責或是大聲咒罵,甚至拳打腳踢,他都想過了,卻沒有想過是迎接一個擁抱,他感到胸口微微發熱。


感受到溫暖的體溫時,他忍不住眼眶微熱的伸手環住對方。


「太好了,你沒事,你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那時候要做那種事情?」G逼問著他,他抱緊了綱吉的肩膀,全身顫抖著,「雖然對方是喬托,但你就沒有想過喬托有可能會殺你嗎?就算有那麼一點可能性、他決定殺了你的話……」


那時候G真的是不知所措,他看見綱吉就這樣沒有任何武器的站在喬托面前,他聽見身邊群情激動想要殺掉綱吉的聲音,他真的害怕喬托會扣下板機殺掉綱吉,那時候他應該上前阻擋嗎?該遵從喬托的意志還是保護綱吉?

「喬托不會這麼做的,我相信他不會殺我的。」綱吉說著,但是在戰場上無謀的舉動似乎讓G很生氣。


「真愚蠢,不管是誰都不會選擇那樣的作戰方式的,誰都不會的,如果我們是敵人的話你就不應該相信我們會不殺你,你根本就沒有搞懂自己在做些什麼,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啊,讓大家擔心——」


G越說越生氣,他突然了解到喬托會對綱吉的行為如此憤怒的另一個原因就是這個吧,明明他們是想要賭上自己組織的驕傲和全部的戰力與綱吉對抗的,要把綱吉當做真正的敵人才能夠表示他們的敬意,但綱吉根本從頭到尾都不是打算和他們對抗,不然就不會站在那裡傻傻的接受攻擊,當時只要開槍的話彭哥列就會獲勝。


這是放棄的作法,全依賴著喬托的判斷,非常愚蠢又危險的作法。

納克爾也大步走上前去,輕輕的拍了拍綱吉的頭,現在能夠這樣是因為戰鬥已經結束了,他們不再是敵人了,才能夠如此坦率的相處,看起來G他們並沒有把綱吉當做是敵人,綱吉感覺到自己來之前的擔憂全都消失了。


好不容易終於從納克爾一邊大哭一邊摟著他的懷抱中掙脫,綱吉滿臉尷尬又害羞的問出從進來後就抱著的困惑。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問喬托,他現在在哪裡呢?」

 

 

 

 

 

 

 

 

 


綱吉站在房門口看著裡頭那個低著頭正獨自思考的人,連有人推開門他都沒有意識到,是在想些什麼呢?
聽到G他們說喬托又一個人把自己關起來了,綱吉忍不住嘆息,每次遇到令他難受的事情時喬托總會那麼做,但那樣到底會讓多少人擔憂,喬托根本不了解,他的低落總是伴隨著安靜,所以才沒有人敢接近他。


確實,如果看到這樣的他,就算是好友也會覺得很難接近吧。
不過誰也不想被看見難看的一面,喬托大概是最極端的例子。


綱吉輕敲房門,聽見了咚咚作響的聲音,喬托慢慢抬起頭來。
綱吉靜靜的看喬托因為訝異而微微張開嘴,說不出話來只是望著綱吉,綱吉勾起一抹小小的笑容。
 

「如果你現在還不願意看到我的話,我就離開不見你。」綱吉知道有時候喬托也會有想要獨自一人的時候,或許現在正是喬托最不願意見到他的時候,他沒有聽見喬托的回答,於是有些猶豫的退後了一步打算離開讓喬托一個人靜一靜。


「不,請你進來,」喬托看他退後,終於忍不住開口,「到我的身邊,綱吉。」


喬托的聲音中似乎帶著一些請求,綱吉聽到對方的話語後慢慢邁開了步伐走進門內。


「到這邊來,綱吉,既然你是為了我才到這裡的話。」喬托朝綱吉伸出了手,綱吉默默的接受了對方的邀請,將手放上那迎接的掌心,感覺到喬托修長的手指輕輕勾住自己的,將他保持著一點距離的身體拖近,然後那雙眼睛中帶著一點溫柔與虔敬的低下頭親吻綱吉的手背,那稍稍乾澀的唇瓣的觸覺印在皮膚上頭,讓綱吉能夠深刻的感覺到喬托的感情,喬托還是如此的溫柔。

綱吉臉上微微發燙,喬托的表情讓他不知道該看哪兒,在觸碰到他時安心下來的溫柔神情,彷彿在確定他不是幻想,親吻手背時溫熱的氣息充滿了愛意,綱吉覺得現在的自己不值得喬托如此付出心意。
明明做出了那種事情,喬托還是喜歡他嗎?

「喬托。」聽到綱吉呼喚他的名字,喬托抬起頭來。


他伸出手想觸碰綱吉的臉頰,綱吉很自然的彎下身來,然後喬托將他一把拖進自己的懷中,綱吉的身體重量全都被支撐在喬托的手中,卻感到很安全,喬托的手撫過他的臉頰,下一秒有些急迫的吻上綱吉的雙唇,那個吻溫柔而熱情異常,舌頭舔過他的下唇瓣然後輕掃過他的牙齦,與綱吉生澀的舌輕輕交纏。


喬托的吻落在綱吉的下巴、嘴角,然後吻過他的眼睛和鼻子。


「綱吉……」帶著熱度的話語傳到綱吉的耳邊,讓他全身顫抖,喬托吻上他的耳垂,「你的一切都是屬於我的…不管是靈魂、你的心、你的身體如果全部都可以銘刻下屬於我的印記就好了,你就不會一直想要從我身邊逃走了吧。」喬托的話讓綱吉打從心底顫抖,他總是無法了解為什麼喬托可以對著他說出那些話,那些讓他聽著就會感到既害怕又心動的話,但是此時的喬托好像很害怕他會離開緊緊抱著他。


「我一直都深深愛著你,要怎麼樣才能夠讓你相信這件事情?你才會認真的看待這件事?」綱吉看見那雙淺色的唇輕輕開闔念著自己連聽都覺得不好意思的話,這些話綱吉覺得自己或許一輩子也沒有辦法說出口。


「喬、喬托,我……」


「綱吉。」聽到那明明是強勢的語氣,卻好像帶著一點渴望,聽起來好像小孩子一般的脆弱,綱吉終於忍不住伸出手輕輕環抱住喬托的肩膀,回應對方的求愛,手撫過那美麗的金色頭髮,親吻著他的髮絲。


「為什麼你總是說那些讓我困擾的話呢?喬托太狡猾了。」


「我狡猾?」喬托困惑的問,他的雙眼有些迷茫的望著綱吉,然後帶著一絲自嘲的笑了,「狡猾的是我嗎?我只是說出心裡所想的話,我對你懷抱的感情是真的,我一直都不想對你說謊,綱吉,你知道我不想要在戰鬥中傷害你,我一直在避免那樣的事情發生,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根本無法想像,你知道我只想讓你開心。」

「我知道。」


「你不該站在我面前要求我殺了你,你知道我根本沒有辦法這麼做。」


「……我知道。」


「你認為我那時候到底是怎麼樣想的?難道,我應該殺了你才對嗎?」


「對不起,真的,非常對不起,喬托,我很抱歉那時候的作法。」


綱吉說到這裡忍不住將臉埋入喬托的肩膀,他感覺到自己對喬托做了殘忍的事情,在那樣的狀況下,喬托被他逼迫選擇,喬托好幾次為了他的事情而做出違反組織規定的事,曾經在曼利歐逼迫綱吉傷掉背叛的部下的時候代替過他下手,也曾經想為他解脫必須對雷處刑的事情,喬托雖然不是一個對眾人都溫柔對待的人,但是對綱吉一直都是保護至極,不願意讓綱吉被強迫做任何一點他不喜歡做的事情——殺人。

當時那樣逼迫喬托的自己,和那些做出殘忍事情的人又有什麼差別呢?
但是他並沒有後悔,因為他得到了所期望的東西,他知道喬托選擇了自己而不是黑手黨的復仇之路。
喬托不會和其他的黑手黨一樣的,絕對不會,現在的喬托已經不用他再擔心了,綱吉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他知道自己相信著的人始終如一,而彭哥列也肯定不會步上卡墨拉的後塵吧。


「我也是好喜歡你啊,喬托。」綱吉輕聲的說,他感覺到喬托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頭,似乎有溫熱的淚水落下。

 

 

 

 

 

 


綱吉感覺很不可思議,兩人冷靜下來後,他沉默的坐在喬托的身邊感受著這份平靜。


在經過了那麼久以後才終於覺得他們的想法終於能夠重合,喬托已經認同他了,靠著不同的方式取得力量並且贏得了勝利,喬托已經沒有什麼話好說的,他說他現在只能夠以一個敗者的身份不甘心的承認綱吉的作法,然後就這樣離開,這樣才符合最基本的禮節,可是他在看見綱吉以後感覺到這幾天無法入眠的疲倦感回到了身上,他現在的心情比任何時候都要安心,他說他說不定只是擔憂著綱吉會離開他才變得無法入眠的。


綱吉告訴他關於曼利歐的事情,包括生病的事情還有遺囑,喬托卻沒有露出太多驚訝的表情。


「我早該想到了,他就是這種人。」


「喬托。」綱吉擔憂的看著他,喬托的表情說不上驚訝或是高興,只是沉著臉好像在思考什麼。


「他從以前就是那樣,一切都只是為了滿足他的慾望什麼事情他都可以做,如果他可以把這些想法用來幫助碧安卡的話,或許她也不會死了,總是隨意的玩弄他人。」喬托淡淡的述說著。

 

他那份曼利歐親手寫的遺囑還給了綱吉,「你知道我想要的並不是首領的位置,綱吉,我真正想要的是……」


綱吉看喬托說不下去,他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喬托的手心。
對方看向他露出了一抹苦笑,回握綱吉的手。


喬托所希望的是可以逃離過去和現在,最單純的自由而已,想要與現在的同伴一起生活下去,但是碧安卡死了,而艾爾默斯也離開了,同伴們也四分五裂,現在卡墨拉首領的位置對他而言不過只是一個單純的名號。


他早已經不再需要那種東西了,對他而言首領的位置沒有任何意義。

「但這個是屬於你的東西,我沒有幫你決定的權力。」綱吉遞出手中的戒指,放到了喬托的手心。
那是最後曼利歐交給他的,屬於首領的指環,也是屬於喬托的,綱吉知道自己自始至終從來都不適合當一個黑手黨的首領,沒有黑暗的人是沒有辦法承受罪責的,連罪責都不敢背負的自己,無法承擔整個家族的歷史。


他想,在彭哥列指環中接受試煉時,彭哥列初代會承認他的覺悟是因為他說出了『要破壞彭哥列』那句話吧,那是他個人的覺悟,並非對家族的,但初代確實接收到了他的想法,所以承認了他的這份覺悟。
他只想走自己的道路,而不是為了延續家族的存在,現在綱吉能夠很清楚的看見自己的意志。


「綱吉你沒有想過,如果我成為卡墨拉的首領的話,你所存在的未來就會消失不見,彭哥列會消失。」喬托將戒指握住在手心,他問,他很想知道綱吉對這件事情會有什麼樣的想法。


綱吉點點頭,「稍微想過,可是這件事情果然是喬托該去決定的,和我的未來無關。」


就算自己存在的世界會因此而消失,他不認為自己應該干涉喬托的決定,喬托他們並不是歷史書上過去的人物,他們確確實實的活在這裡,他們是存在於這個時空的人,因此自己沒有理由阻止任何未來的可能性,就算明知道那很可能會改變自己生存的世界,自己可能也會消失。

等待著喬托的回答,最後喬托抓住了綱吉的手腕,然後重新的將指環放回他的手中。


「我不需要這個東西了。」


「喬托。」綱吉訝異的看喬托已經沒有迷茫的臉。


「失去了重要的夥伴感覺真的很難受,失去了十年來努力得到的東西也感覺很懊悔,可是……」喬托突然笑了,綱吉來到他身邊後他覺得自己好像變得清醒多了,或許自己這些年來只是被困在原地無法走出來,他只是需要一個解脫的契機,才會想著要殺掉曼利歐,「現在想想,失去了這些東西,也就表示我已經不用再背負那些東西了。」


他從十年前進入了卡墨拉以來,從未感到如此輕鬆,以及自由。


他一直認為自己應該為自己家族的滅亡、為艾爾默斯的家人的死負責任,因為他的父親的任性害死了那麼多人;他認為要保護身邊一起行動的同伴,因此做了很多曾經不願意做的事情,包括放棄拯救重要的人;在黑手黨中經歷了幾次失敗,失去了珍愛的朋友與親人般的存在,但也得到了能夠一起承擔挫折的夥伴。


現在丟掉了那些一直背負著的重擔後,還有少數重要夥伴留在自己身邊,這樣就足夠了——還可以繼續下去。

「結果你還是決定要離開西西里嗎?」綱吉問,他其實不願意看喬托離開。


「不,我不想離你太遙遠,果然要我丟下你讓你一個人在這裡我還是辦不到,見到你後這種想法就更堅定了。」喬托輕輕的握住了綱吉的手,又一次捧起他的兩隻手放到唇邊親吻,綱吉臉紅了起來,「我答應你會重新振作,綱吉,到了那時候你也會認同我然後主動回道我的身邊吧,總有一天我會得到你,一定。」


「被、被G聽到你這樣的決定的話,總覺得他會生氣。」綱吉困擾的看著他,因為他聽G說他們已經準備好要離開西西里了,「而且總是那樣強硬的邀約…呵呵。」被人這樣對待他或許不管多久都不會習慣,不過總覺得高興,綱吉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因為他知道自己是被喬托所需要的。


「綱吉,你想要的家族到底是怎麼樣的呢?」


「嗯?這個嘛……我、我喜歡能夠幫助弱小的居民、保護大家的彭哥列,不管發生什麼也會守護夥伴,這樣感覺會很帥氣。」綱吉積極的說著,但說完卻又靦腆的搔了搔臉頰,覺得自己說了幼稚的話,但是這是他真正所想的。


「是嗎?」喬托聽著綱吉那小孩子般的願望,但是他卻發覺自己似乎也有點喜歡。
 

他好久都快忘記了,當初和G兩個人一起談論建立自衛隊的事情,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慢慢忘記了當初的想法。
他現在已經不需要去想以前的事情,現在如果重零開始的話,不如就像綱吉說的那樣建造那樣的家族吧。
然後有一天綱吉也會認同他所做的努力吧。
 


「太好啦!!」
這時突然一個突兀的聲音插入了他們兩人的對話。


綱吉和喬托同時往門口看去,只見到拿著酒瓶大搖大擺的闖進房間內的柯札特咧開嘴笑著,然後就這樣往他們的方向走過來,一把就將瓶子塞到綱吉的手中,交給綱吉一個開瓶器。


「這種時候就是要喝酒!」柯札特笑嘻嘻的,拉來一把椅子就一屁股坐下,「快點吧,發什麼呆啊。」


「柯札特,你嚇到綱吉了。」


「會嗎?我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時機啊,喝酒,大家都愛喝酒吧。」柯札特笑著,那開朗的氣息傳遞給綱吉讓綱吉忍不住笑出來,「我可是在外面等了很久才等到這樣的機會,總之要慶祝不是嗎?」


「慶祝什麼?」喬托挑起眉問。


「創立彭哥列,從今天開始,對了,我也從今天開始創立西蒙家族吧,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家族感覺超帥氣。」


「柯札特,難道家族是那麼容易創立的嗎?」喬托輕笑著問,柯札特卻聳聳肩,「你總是這樣,隨興得很。」


「只要高興就好,這樣就足夠了,喬托。」柯札特溫和的目光看向喬托,喬托明白對方是希望他能夠就這樣將討厭的事情全部都拋棄,既然已經決定了新的目標,過去的失敗雖然不該忘記但應該要跨越,喬托想或許在這種事情上他還遠遠不及柯札特堅強,他總是容易想太多。

柯札特拿起杯子,看向久久都沒有動靜的綱吉。

「柯札特先生,這、這個要怎麼用?」綱吉慌張的看著手中的開瓶器,不知所措,柯札特突然愣了一下,然後全身顫抖,綱吉很快就明白他在忍笑,臉上泛起尷尬的微紅,喬托看著這尷尬的畫面輕輕嘆息了一下,不動聲色的將瓶子接了過去一下子就打開了,並親自幫綱吉和柯札特的杯子倒下了紅酒。

「Salute(乾杯)。」

三個杯子碰撞在一起的時候發出了清脆響亮的聲音。
綱吉看見暗紅色的酒激盪出小小的波紋,映照在裡頭的是喬托和柯札特的笑容,這個時刻,曾經他想過如果能夠親眼見到只存在於過去的他們該說些什麼才好,現在成為他們之中的一份子後似乎也不再需要開口問些什麼了,綱吉感覺到胸口有一份溫暖卻又充實的感情,比任何時候都更令他滿足,這個或許也是喬托和柯札特感覺到的東西。
 

 

 

 

 

 

 

 

 

 

 

他們那天喝到了很晚,綱吉一下子就搖搖晃晃昏昏欲睡了,在喬托的阻止之下沒有再被灌更多的酒。
柯札特是個不可思議的人,綱吉深深這麼覺得,跟他在一起就好像心中一些煩悶的事情都會變得不重要,開朗隨和的氣息使身邊的人都會沉浸在愉快舒服的氣氛中,那是和喬托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種讓人安心的感覺。
 

綱吉在深夜醒了過來,他雖然覺得還有些微醉,卻不妨礙動作。


夜風從微開的窗戶吹了進來,床上還躺著溫柔抱著他一整夜的喬托以及呈現大字狀躺在在床的另一端的柯札特,綱吉慢慢的爬了起來,雖然他不願意就這樣悄悄的離開,但是他來這一趟是要問喬托是否願意成為首領的意向的——結果就如他所想,喬托會繼續往前進,就算暫時沒有自己也已經沒有問題了——那麼他現在必須回去卡墨拉,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回去處理。

 

綱吉知道自己也不能就這樣丟著卡墨拉不管,還有很多卡墨拉的部下在等著他。


他望著看似沒有憂慮正打酣的柯札特,然後看看還是一如往常有著張好看睡臉的喬托,就連睡覺的時候看起來都看來如此虛假不實的迷人,綱吉忍不住用手輕輕撫摸那金色的頭髮,在夜晚中彷彿染上了月色的身影。

 

這時候的喬托和平常存在感如此強烈的喬托就好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一般,綱吉很清楚在那看似冷酷、傲慢的臉孔之下溫柔而容易思考太多的個性,綱吉認為自己喜歡喬托一定不是因為他的強大,反而是他脆弱的地方。


因為有人需要我的存在,我才會在這個時代出現吧。
喬托他需要我,所以我在這裡。


想到這裡綱吉就忍不住泛起笑容,他將地上掉落的被子撿起來,溫柔的蓋在喬托和柯札特的身上。
然後他就站起來拿起了在喝酒的時候就脫下掛在旁邊的外套,走出了門。
他踏出房門時看到了一個身影站在門口,似乎在等他。

「夜那麼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謝謝你,戴蒙。」綱吉點點頭後就跟著斯佩德離開了那裡。
 

在一片寂靜中喬托悄悄的睜開了雙眼,他的眼中透出了微光,懷中還殘留綱吉的體溫,溫熱的被子上似乎還留有綱吉的氣息,他不願意就這樣讓綱吉離開,但他剛剛卻沒有出聲留住綱吉,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或許自己是所有人之中最脆弱的吧,從來不曾受到挫折所以才會在受到失敗時感到如此痛苦,但他不會再讓自己嚐到失敗了,喬托發誓,他必須成為可以保護綱吉的存在,不會再讓任何人死去。

他從今天起,要成為真正的彭哥列首領。

「現在,輪到我要看你的背影想辦法追上你的腳步了嗎?」喬托含著一抹淺淺的笑,闔上了雙眼。
 

 

 

 

 

 

 

 

 


『就為曼利歐先生舉行葬禮吧,然後我會繼承卡墨拉首領的位置,直到真正適合的人出現為止。』


從某個地方回來之後綱吉對等待在家族中的眾人宣布了這個決定,這讓卡墨拉的人都歡呼起來,他們可以暫時安心了,因為現在他們不能夠缺少統領他們的首領。


就在隔天,他們決定在下午舉行簡單的葬禮,這件事情當然事先通知了所有卡墨拉的人。


綱吉當時正一個人在首領室中,他已經將曼利歐給他的指環戴上去了,他決定在真正可以安心的放下卡墨拉或是出現什麼狀況以後再決定這個首領的位置到底該交給誰,或是他是否應該要解散這個家族,他現在可以做的就只有穩定住這個家族,至少不要讓卡墨拉所保護的城鎮居民受到影響。


「已經要開始了嗎?」


「是的,大家都聚集在外面,一切都已經就緒了,只差您。」凡尼說著,他是來迎接下一任首領的,只有首領到了葬禮才可以開始,首領應該是第一個為前首領獻花的人,儘管綱吉的繼承儀式是在葬禮之後。

就在綱吉嘆了一口氣準備起身時,有人在外頭敲了門,這時候應該是所有人都在外面等著的。


「怎麼了嗎?」綱吉隔著門問到。


「首領,艾爾默斯大人剛剛也到了,現在在門外說想要見您一面,請問要讓他進來嗎?」


綱吉張大了嘴和凡尼對望了一眼,沒有想到艾爾默斯會回來,確實,不管是誰都沒有資格阻止家族的成員回來為家族的『父親』做最後的道別,被懲罰到遙遠的分部去的艾爾默斯當然也不例外,可以藉著這次的機會回來本部。


「快、快點,這就讓他進來吧!」

 

 

 

 

Tbc

作者廢話:

艾爾默斯回來了~~

好不容易前慢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來有會有新的事件XD

看過的請不要劇透喔~

 

我想,有時候束縛住自己的往往是自己為自己下的枷鎖。

對喬拖而言,之前背負的一切其實讓他感覺很沉重,包含家族的仇恨,包含同伴的期許和希望,但當他徹底放棄這些的時候,才終於發現自己還有很多其他選擇,有時候人就是太過執著,或者被自己給壓得喘不過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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