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寒氣讓他總是忍不住顫抖,但是冬天的冷意讓他懷念,也總是讓他感傷。
來到這個時代的日子正好是冬日,還記得最初撲上自己的冷意和驚慌失措,轉眼間這已經是在這個時代度過的第四個冬天,當時因為自己的突然出現而擾亂了很多計畫,被帶到卡墨拉也改變了他往後的命運,從未了解過的彭哥列創立前的歷史就在自己眼前彷彿現實般的上演,當時還一廂情願的以為是個夢境。直到碰觸了喬托那雙十分冰冷的手才了解到這並不是個夢,但不管是體溫還是感情,那雙手中什麼都沒有,想到這將會成為自己在這個時代中唯一的依靠,竟有些害怕起來,也覺得有些寂寞,當時的他真的很想回家。

可是他沒有預想到後來的事情,不知不覺到了現在,回顧過去幾年,記憶變得很遙遠。
冷風吹拂他的臉頰,微微刺痛著皮膚,綱吉忍不住碰觸自己的脖子,然後將自己有些乾澀的手指收起。

「說起來,那時候我其實很害怕他……」


那修長而且漂亮的手指,曾經放在這個脖子上,令綱吉感覺到過去沒有感受過的恐懼。
不只是害怕被殺,而是不敢相信那麼崇高、優雅的人原來也是會殺人的,當時那雙眼睛中沒有一點猶豫,殺人的方法也都和常人無異,勒住這脖子,穿過胸口就結束了。


「……哈啊,我在想什麼啊。」綱吉嘆息一聲。


這時手指上的彭哥列指環閃過一道銀色光輝,到了現在即使覺得那雙手很冰冷也不再感到害怕,他知道的,只要碰觸的話就能將體溫傳遞給對方,不管是自己的心情還是自己的信念,只要努力就可以多多少少傳遞給對方的,如果真的那麼難以親近,那麼就將自己的溫度分給對方就好了,並沒有說誰就一定要是給予者,誰又是接受保護者。

 

綱吉覺得自己來到這個時代的自己或許就是為了守護對方才存在的,就如同『初代』曾經幫助自己一樣。

但是,他一直覺得自己的使命應該已經順利結束,不知怎的,卻沒有回去。

綱吉打了個冷顫,下意識拉緊身上的黑色外衣,這是G在他出門前努力為他披上的羊毛外衣,用自己的農場出產的羊毛做出來的外衣穿起來感覺特別溫暖,自己在這個地方被照顧得很好都多虧了喬托和其他守護者。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西西里島的中心,恩納,有著西西里島最高的山城,四周全是偏僻的荒野之地。
雖然說是從高處望去全是貧瘠的不毛之地,還是見得到一群羊慢吞吞的在草地上行走。


在這個地方所過的每一日都十分平靜,在這裡的生活綱吉並不討厭。
這個地方和綱吉所習慣的都市風景差異甚大,人們一大早辛勤的工作,晚了就回家休息,星期日的早晨到教堂參加禮拜,虔誠的祈禱,自己雖然不信神但是也和這裡的生活漸漸融為一體,到教會去也能見到很多當地認識的朋友。

納克爾在地方的教堂中接受了一點工作,喬托會偶爾出外和當地的人接觸,雖然是從外地突然搬過來這個城鎮的一群人,但居民慢慢接受了他們的存在,明明知道他們是黑手黨出身的,居民對待他們卻相當熱情,或許是因為感覺出喬托他們的隨和吧。


彭哥列和過去有些改變了,因為組織一度崩解的關係不再具有嚴謹的組織結構,家族的組成人數也很少,可是卻也因此才更能貼近一般人,自從他們搬移到這個地方後終於得以穩定下來,因為距離原本生活的城市稍微遠了一些,追兵也變少了,目前成員都各自做些外快來養活家族中的人。
 

不知道卡墨拉現在到底怎麼樣了,這是綱吉心裡的一個疑惑。
雖然喬托和阿勞迪會將他們知道的情報告知他,但是家族內部的詳細情報卻沒有辦法輕易的取得,他真正在意的是被他留在家族中的部下還有自己的兩個養子,不清楚艾爾默斯會怎麼對待他們。


彭哥列的人離開了本來發展的城鎮搬到了恩納生活也是埃琳娜和藍寶建議的,藍寶的父親在這個地方也擁有地產,而且遠離了卡墨拉的視線範圍,四周又是貧瘠的荒野,本來恩納在過去的歷史中就是易守難攻的戰略地點,來到這裡後確實也不再經常遭遇到艾爾默斯的手下了。

一開始,喬托不願意離開長久生活的城市,他們建立彭哥列的原因本來就是為了可以守護那個地方認識的人們,在以前和當地的人關係就相當好的喬托不願意就此放棄自己的故鄉,但是被卡墨拉緊盯著,特別是將綱吉接到彭哥列以後躲藏就變得更困難了,最終還是下了決斷離開長久生活的土地,離開時喬托和G 兩個人都顯得有些不捨。


不過這個狀況現在也有些改變了,定居下來後過了一年多,彭哥列和恩納在地的人也變得親密起來。
以納克爾來說在當地教會中認識了不少朋友,而阿勞迪為了建立情報網似乎也增加了新的部下,埃琳娜和喬托也很快和在地具有權勢的人結交認識,偶爾會在街上做些慈善的工作——綱吉不得不說他覺得這有些像是營造企業形象的手段,不過想想大概一個組織的經營就是這樣吧,先不論到底是不是真心的行為,沒有人脈的話什麼也做不成,就算真的想要給予誰幫助或是保護誰也沒有辦法。

綱吉覺得現在的彭哥列的表面看來雖然沒有過去的強盛,但是內部的牽絆卻比以前更強大。
就算沒有自己也似乎沒什麼關係了,喬托現在已經不再被過去的噩夢所困擾,他看來比過往更自信。

綱吉基本上在彭哥列中沒有做什麼事情,偶爾會和喬托一起到各處晃晃與人認識,但喬托不會讓他接觸那些高層的在地貴族,只會帶他到一般人生活的地方看看當地居民的生活。

 

對於這樣悠閒的生活綱吉覺得也沒有什麼不好,因為自己似乎比喬托更容易親近居民,一些常常販賣給他們食物和日常用品的大嬸、大叔都會記得他並給他優惠,被玩耍的孩子們纏上時喬托總是會在旁邊苦笑,久久不願上前解救他,不過,如果自己在這些方面能夠為喬托派上用場他就覺得很高興了。


一開始被帶來這裡的時候他是很生氣的,更差點和喬托吵起來……
那傢伙卻一臉不覺得自己有犯錯的樣子,好像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現在想起來還是令人火大。

綱吉被喬托強行的帶來彭哥列後,醒來時本來想立刻回去的,走出門卻發現自己在莫名其妙的地方。
其他人被喬托下了禁口令不准告知綱吉任何關於目前所在位置的地理情報,綱吉想要回去也會被喬托強行的帶回,不過就算如此綱吉若真的想要離開的話還是可以做得到的,喬托並沒有把他關起來。看見綱吉因為擔心自己的部下還有卡墨拉的事情而不安的模樣,最後還是心軟的讓綱吉知道他到底身處在哪裡、又是怎麼被帶過來的,綱吉也終於可以釋懷並接受自己正在距離卡墨拉本部相當遠的地方。

只是,最後綱吉也沒有選擇回去卡墨拉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你又跑來這個地方了,不是要你在旁邊稍微等我一下的嗎?」


一個聲音從他的後方傳來,下一秒便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一雙手輕輕環住,背部一陣溫暖,綱吉側過頭去就能夠看見喬托那雙溫柔的目光正注視著自己,金色的頭髮在冬天的陽光照耀下發出了耀眼的光芒,綱吉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時候來到這裡的,只是每次喬托都能夠找到他,不論他跑到哪裡去,這或許也是彭哥列的超直感吧。


「你居然用那雙腳走到這裡啊。」綱吉噗哧的笑出聲,看著穿著皮鞋一路走山路上來的他,就忍不住覺得可愛。


平時討厭做不必要的事情的喬托,為了找他居然穿著不合適的衣服和鞋子就這樣一路從城鎮那端走過來。
這裡可是倫巴底城堡的上端。

「如果不是和蘭佩奇先生談完話後就發現你不見了,我也不會那麼做。」喬托的口氣微帶抱怨,但是並沒有責備的意思,和人交談後轉過頭時發現綱吉不見已經是常有的事,不知是不是綱吉故意想讓他心慌,明知道那是他最害怕的事情,卻還是經常像這樣突然消失,但是他卻無法責備綱吉,他有種奇怪的感覺,就算綱吉做錯了什麼事情他好像也不可能討厭對方,這份寵愛的心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連他自己都不知如何控制,甚至有些恐懼。


「而且天氣這麼冷,才叮嚀你不要離我太遠的,既然想一個人跑到這個地方來,那麼就該帶上我的外套。」


「沒有那麼冷啊,這樣就夠了,而且我總不能跟你搶外套吧。」綱吉搖搖頭。

 

他懷疑喬托到底了不了解他自己所說的話有多麼沒有道理,但是綱吉可以感覺到對方擔心自己的心情。


「抱歉,喬托,我只是……」

綱吉說一半就停下了,從倫巴底城堡往外看過去的景色總是很容易吸引住他,看著異地的景色特別容易想起家鄉。

綱吉不知道自己想念的到底是卡墨拉、那個時代的西西里,或是日本,他不曉得要怎麼跟喬托解釋。


「我知道,我過去離開家鄉時也常常這樣。」每次當綱吉欲言又止的時候,喬托總是會這麼說。


綱吉不曉得到底是喬托不願意聽到他繼續說下去,抑或是,因為知道那是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夠實現的願望,所以不想殘酷的讓他說出來,如果就這樣一生都不能夠回去的話,對喬托固然是欣喜的,但對綱吉來說卻非常寂寞。

「喬托所說的家鄉不是卡墨拉吧?」


「嗯,我說的是我過去的家。」喬托點點頭,過去不時還會想起,但現在卻很少了,這是好事。


綱吉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安慰喬托,因為他知道的,喬托的家人已經全部都死去,只剩下艾爾默斯了。
或許彭哥列現在的成員就是他僅剩的家人吧,所以把這個稱為『家族』感覺再適合不過。

「蘭佩奇先生說他最近會回去一趟,願意幫忙打聽一下卡墨拉內部的狀況。」喬托突然說。

 

綱吉愣了一下,他本以為今天喬托是為了彭哥列的事情才到鎮上來工作的,結果卻是為了打聽這些事,喬托看綱吉愣愣的還以為對方在責怪他沒有對這件事情盡心盡力,「抱歉,現在卡墨拉的人全都是艾爾默斯的眼線,阿勞迪也很難能夠獲得情報,所以拖到現在才能夠幫你問這些事情,你不高興了嗎?」


就好像等待著被責備,喬托的語氣如此擔憂,綱吉卻還是沒有回神過來。


「不,光是喬托願意幫忙我就已經——」綱吉看著喬托抱歉的臉,他對喬托並沒有絲毫的怪罪,相反的有些高興的羞紅了臉,他搔搔臉頰後又垂下眼,半天才慢吞吞的開口繼續說下去,「是因為艾爾默斯先生真的很厲害吧,他一下子就把卡墨拉鬆懈的警備部分全都整頓好了,阿勞迪也沒辦法滲透,果然還是才能有差……」

 

忍不住有些不甘心,因為艾爾默斯的關係讓彭哥列的行動很困難是事實,要打聽情報幾乎不可能,不過這種不甘心也只是短暫的,本來綱吉就覺得自己並不是當首領的料,何況他也不是真的那麼想當首領,除了彭哥列十代首領之外他不會想要再做什麼其他的職位。

「綱吉,你和艾爾默斯那種人是不同的,無須自卑。」喬托的手輕觸綱吉的頭髮,溫柔的說,「艾爾默斯確實擁有統領部下的才能,我必須承認這點,他的強大在黑手黨中可是很多人嚮往的,而且,雖然說他的外表是那樣兇暴,但對自己的部下是很好的,絕對不會隨便犧牲同伴除非有那個『必要性』。」

 

說到這裡時喬托的雙眼微透出冰冷,似乎不太滿意對方這樣的做法,「可是,他所目標的東西和我不同,他所想要的是不會再被他人欺侮、不會被人輕視的地位和力量,和你的目的也是不同的。」


喬托認為無法將艾爾默斯與綱吉做比較,本來目標的事物就有所不同,那麼走出的道路不同也是理所當然。
如果要說可以為了保護單純的某個東西而奮戰的話,喬托覺得就算是自己也很難與綱吉相比,綱吉不太思考很直接就會跨出第一步,就算身處險境也毫不猶豫,總是讓他和彭哥列的其他人覺得心驚膽跳。

「我真想看看你所帶領的家族,綱吉。」喬托 輕輕的嘆息,手握緊了綱吉的手,「如果我能夠活到那時候就好了。」


聽到這裡,綱吉全身卻忍不住輕輕顫抖,他突然意識到在自己的時代,喬托他們已經全都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每次一想到這件事情,胸口便殘留著揮之不去的思念和惆悵。

「對了,你的部下雖然還沒有著落,但是那兩個孩子的消息我倒是知道了。」


「咦?」綱吉猛得抬起頭來望著喬托。


「聽說他們現在回到了希里特教堂,珍在照顧他們。」喬托說,他看見綱吉驚訝萬分的表情就輕笑了一下,「我剛剛應該先講這件事情的,但是想給你一個驚喜,這是我從上次拜託打聽的商人那邊問到的——」 


「你、你為什麼剛剛不先說啊?」綱吉扯住了喬托胸口的襯衫,手指因為興奮而控制不住力道,「喬托是笨蛋嗎?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這樣的話我就不會那麼擔心了,太好了——」


「笨蛋…啊……」喬托沒想到有一天會聽見綱吉這麼說他,聽得出綱吉情緒激動。


「所以艾爾默斯沒有對他們怎麼樣。」綱吉鬆開了手,然後一點一點拉平喬托被他捏皺的襯衫。

「那傢伙雖然很兇惡,還不至於對無辜的孩子下手,至於你的貼身部下我就不清楚了。」喬托闔上眼,以他的了解,艾爾默斯除了認定的敵人外並不會傷害其他無辜的人,綱吉聽見喬托這麼說安心的勾起了一抹笑,雖然告訴他好消息但也不會隱瞞他壞的事情,這就是喬托好的地方,不會為了安撫他而輕易的說謊。


「不過,你都是什麼時候去打聽這些事情的啊?每次出來明明總是看見你被一群人圍住啊。」

 

綱吉困惑的望向喬托,一開始綱吉曾經覺得他們兩人長得很相像,現在綱吉已經沒有這樣愚蠢的想法了,喬托就是喬托,他的臉或許真的很好看,但更吸引人的應該是他對待人時的態度吧,總是保持著忽遠忽近的距離令人感到神秘而想親近,而且喬托不會看人的出身,對誰的態度都是一樣的,所以他的人緣總是很好,只要他一出現總是會看到他被眾多人包圍著,只要喬托在身邊,綱吉就會覺得自己的存在變得稀薄。

喬托向其他人介紹綱吉是弟弟時,若是有人誇讚他們長得真像, 喬托就會高興的露出溫和的笑容。
綱吉最近覺得那樣的喬托有些可愛,這是以前他沒有注意到的部分。

「就是在你逃到這個地方來的時候問到的,綱吉,我可以將你的行為理解成你在吃醋嗎?」


「…不、不行。」綱吉馬上撤回了剛剛心中的想法,感到羞恥的說。


「啊,是嗎,真是可惜。」
喬托聽到這孩子氣的回答只是低笑了一聲,然後低頭吻上綱吉的頭髮。

他一直都喜歡綱吉眼中流露的光芒,既不刺眼、也不強烈,光是看著就覺得舒服安心,他很喜歡即使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後依然沒有被任何黑暗汙染的雙眼,如果可以讓這雙眼睛一直保持著如此,他願意做任何事情。

「回去吧,綱吉。」
握住了綱吉的手,現在不想去思考關於有一天這份幸福可能會消失的事情,不想去思考可能將要面臨的分離,喬托知道綱吉應該也和自己有同樣的心情才對,他是不論如何都不希望綱吉離開他的,比起永遠不忘記的承諾,他只要能夠確實的感受到綱吉待在自己的身邊就好了。

 

 

 

 

 

 

 

 

 

 

 

他們從倫巴底回到了目前的住處,他們不是住在什麼豪宅或是城堡莊園之類的地方,此時他們藏身的住處一樓開著酒吧遮人耳目同時也可以用於收集各種各樣的情報,位於轉角的三層建築全都是屬於彭哥列的基地,這是喬托精心挑選的地點,計畫一番後,結果由西蒙接手經營的酒館意外的生意興隆,不得不讚嘆喬托其實也很有生意頭腦,喬托跟綱吉說過去和從事貿易的商人一起前往日本時曾經向裡頭幾個認識的人學習過相關的事情,家族中所有成員的生活開銷和家族運作所需的資金全都是由喬托等人一手擔起,綱吉也搞不懂那些錢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因為自從彭哥列穩定下來過了半年後便已經不再全依靠蘭佩奇或是埃琳娜的協助。

喬托和綱吉兩個人來到了門口,在門口處閒晃的部下看見他們連忙對他們兩人打了招呼,才想進門就先聽見了吵吵鬧鬧的聲響從樓上傳來,然後越變越近,在綱吉回過神以前就突然迎面被某個人一把撲上,差點將他撞倒在地,多虧喬托從後方扶住他才沒有發生如此慘劇,綱吉驚訝的眨眨眼,這才認清了在自己身上哭哭啼啼的人到底是誰。


「綱吉、綱吉!那個人好可怕,斯佩德先生好可怕啊,我不想要和他待在同一個房間裡頭——」是藍寶,正一邊哭喊著一邊抱緊了綱吉,看來好像遭遇什麼令他害怕的事情,「他說要殺了我,我什麼也沒做但他說要殺了我。」


「嗯…藍寶你又做了什麼惹到他了?家族中只剩下你們兩個不是更應該要好好相處嗎?先別哭啦。」綱吉嘆息一邊拍拍藍寶的頭,這不是第一次了,這情景家族中見怪不怪,因為所有家族的成員為了維持家族的現狀所以大多有各自的工作,沒有好好在工作的就只有對什麼都興趣缺缺的斯佩德和不知該做什麼的藍寶了,喬托讓他們兩人負責留守基地卻總是會像這樣出現問題,斯佩德好像也認為欺負藍寶可以讓他心情變好一些。

「為什麼總是這樣呢?」綱吉皺起眉頭,他苦笑著輕拍藍寶的背部,這種感覺讓他想起家裡的那群孩子。


「我沒有,我發誓我什麼都沒有做,綱吉。」


「是嗎,那就好,你是乖孩子,不過既然是男孩子就不應該總是哭哭啼啼的啊,我的養子今年已經13歲了也沒有你這麼愛哭。」綱吉想起了斐比歐,對方倒是倔強的很,要是可以看他哭一次就不錯了,但藍寶明明比較年長卻老是哭哭啼啼的,「斯佩德本來就怪怪的,我知道不是你的錯。」


「別太寵他了,綱吉。」喬托開口說,聲音略微冰冷,他的表情並沒有任何同情或是想安慰對方的意思,「就算年輕也是這個家族的一份子,我在14歲的時候就已經是家族的上級幹部了,要是一直都這樣依賴他人,什麼時候才能夠獨當一面呢?」


「BOSS……」藍寶看著喬托,下一秒突然擦乾了眼淚,忍耐住淚水。


「喬托的話比我有用呢,這樣就對了。」綱吉苦笑,擦去藍寶臉上的淚水,喬托對部下總是很嚴厲,絕對不會因為年紀輕或是新加入家族等理由就放鬆,正因此,追隨這份強大與威嚴的部下也增加了,儘管當怎麼樣也無法和喬托溝通或無法軟化喬托時就會來找綱吉商量,綱吉回歸彭哥列才一年多,這卻已經成了彭哥列的慣例。


「嗚嗚嗚……」雖然忍耐著,但還是忍不住哭泣聲,喬托這時已經安靜的走進屋留下綱吉繼續安撫心情未定的藍寶,綱吉看見喬托居然這樣丟下自己一個人避開麻煩,有些不是滋味,不過那就是喬托的作風吧。
「喬托真冷酷啊,不過,希望你以後也能成為支撐家族的一份子,喬托是這樣想的吧。」

 

綱吉拍著藍寶的肩膀,像這樣弱小的成員,或許也表示著喬托和彭哥列的改變,那個人是下定決心要保護一切,未來需要的是比這些更大的力量,雖然現在還很弱小,但他們的目標是遠大的。

喬托走進了酒店內,正招呼著客人的諾巴一看見喬托走進來就爽快的打招呼,喬托如往常的走到他常坐的位置,環視店內一圈,目前客人還不算多,到晚上這個地方才會變得熱鬧起來,旅客或是在地的客人都會出現,也是匯集情報的好地方,但他很好奇居然沒有看見平常會待在樓下的柯札特。


「柯札特那傢伙呢?」


「BOSS一會兒就過來了,您先等一會兒。」諾巴笑著說,然後他轉過身去,「和平常一樣的就好了吧。」

 

「啊啊,麻煩你了。」喬托點點頭,他聽見外頭還有著一些吵鬧聲。

 

綱吉就是太過溫柔,雖然因此家族中的人很喜歡他,可是他也很擔心綱吉的好意會使家族的人的心情變得太過放鬆,不管怎麼樣他們如今的狀況都還不能稱做好,在與他們敵對的人還存在這個世上的這個時候,一刻也不能鬆懈。


不過,因為綱吉在的關係,家族的氣氛總是很熱鬧,也變得更柔和,這是個好現象。
他一點也不後悔將綱吉從卡墨拉強硬的帶過來,因為他們相處的時間也增加了。

喬托勾起一抹微笑,拿起手邊諾巴幫他倒的威士忌,喝了一口。
就在這時另一邊的門被打開,從櫃台內的房間柯札特一臉慌張的跑出來,大概是聽見喬托回來的關係。

「喬托!!我說,今天早上綱吉不見了,我去房間找他但是沒有看見他的人,你有看見他今天去了哪裡——」


「綱吉?」喬托困惑的皺起眉頭,「綱吉今天和我一起出去工作了,抱歉,忘了跟你說一聲。」


柯札特倒抽了一口氣,本來驚慌的聲音愕然停止睜大眼睛瞪著喬托,喬托卻只是平靜的回望對方那訝異過頭的注視,他不明白為什麼柯札特顯得如此緊張,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在工作時帶著綱吉出外,但他感覺到對方的眼神裡帶著一股即將爆發的怒氣,他不太明瞭。


綱吉在門外終於讓藍寶不再哭泣後,剛巧碰上了工作完畢回到基地的G,對方看見綱吉和藍寶在這樣冷的天氣卻站在門外時,露出了些許擔憂的表情,本來想要好好訓斥一頓的,卻看見綱吉高興的對他打招呼,一瞬間責備的心情都沒了,他覺得自己最近好像也被喬托和納克爾他們感染,對綱吉太過保護。
他慢慢的走上前去來到綱吉和藍寶兩人的面前停下。

「已經冬天了,雖然西西里不常下雪,但是這樣的氣溫在外頭停留太久還是很容易感冒的,」G溫和的摸摸綱吉的頭髮,「綱吉,別只會照顧藍寶,你也要學著如何照顧自己。對了,這件外套合穿嗎?」


「啊啊,很好,完全合乎我的尺寸,又很保暖,G先生果然很清楚呢。」


「不,這不是我訂製的,是喬托,對你的事情他恐怕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吧,而且怎麼說呢,不得不說我也覺得這件外衣很適合你,非常好看喔,綱吉。」

 

G坦率的稱讚讓綱吉很高興,不過喬托都為自己做了些什麼,他總是要等別人告訴自己才知道,他實在不習慣這樣的事情一再發生,讓他不知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


「我們沒有必要站在這裡說話吧,進去。」阿勞迪的聲音冷冷的傳過來,身後跟著納克爾,似乎也是在街上偶然碰見的就一起回來了,「綱吉,你今天去了哪裡?」


綱吉不曉得為什麼阿勞迪看來有些不高興的模樣,那藍色的眼睛透著冷意掃過他的臉,使他顫抖了一下,阿勞迪甚至往前跨了一步接近他,身上散發的微冷殺氣十分明顯。


「去哪裡…我和喬托一起去了街上。」


「哼。」阿勞迪輕哼一聲,環抱起雙臂危險的瞇起眼,「我就知道是這麼回事。」他又一次抬起頭狠狠瞪了一眼綱吉,「下次別到處亂跑,要出去就必須跟我說一聲,如果不想去也不必跟去,就算是那傢伙的命令也一樣,不必什麼都迎合那個任性的男人,有聽懂嗎?」阿勞迪說完這句話後就進屋去了,綱吉不懂為什麼他在生氣。


「別在意,今天早上柯札特說房間裡找不到你時他可是很緊張呢,哈哈,雖然我們都跟他說你一定和喬托一起出去了,但是他啊還是很擔心……」納克爾上前拍拍綱吉的肩膀,聳聳肩,「總之,下次別做讓他煩心的事情了,別看他那樣,他對同伴是很溫柔的,特別是對你的事情。」納克爾輕聲的說,大手搔亂了綱吉的頭髮。

隨後納克爾也進到了裡頭,G沉默了一會兒後望向綱吉和他身邊的藍寶。

「進去吧,大家都回來了。」G平靜的說,那語氣聽來相當的令人安心,「今天有不得不說的事情呢。」


「嗯。」綱吉點點頭。

 

他覺得如今這樣心安的感情得來不易,被人接受、被人所關心、被人依賴是很好的感覺,他很久以前就已經知道了,在現代的時候自己的家人、朋友、同伴和家族中的部下,也是這樣對待自己,因此有時候對這裡會產生是自己的『家』的錯覺,如果失去的話或許會感到十分的寂寞吧。


別去想了,不要去想。

他們幾個人一進到裡頭卻聽見了柯札特的聲音,那幾乎是在爭吵的聲音讓綱吉心慌,不懂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在柯札特面前的喬托看來也是一臉微怒的面容,雖然不算是在生氣,但似乎不滿被人責備,兩個人似乎為了什麼事情而有些許意見不合,互相堅持著自己的說法。

——我應該說過了,別把綱吉帶到你工作的場合去,現在不算安全的事情你應該也很清楚。
——這種事情我當然知道,但為什麼我必須被你警告呢,我想你沒有指使我怎麼做的資格。
——綱吉也不是家族成員吧,G也勸過你,艾爾默斯想要綱吉的命的事情你應該沒忘記才對,為什麼……
——我會自己保護他的,輪不到柯札特擔心。

「我感覺我的監護人變多了……」
綱吉聽著有些幼稚的爭執內容,他從來都不知道,喬托碰到柯札特會是那個樣子,平時總是相當穩重而且冷靜的喬托有時候卻會和柯札特爭吵起來,像是他那散亂不堪的書房的事,G雖然也會勸他收拾,但真的能夠因為這件事情而和喬托起爭執的就只有柯札特了。


綱吉看到喬托不太想理會柯札特的怒火而面無表情的撇開臉若無其事的喝酒,柯札特就更加生氣了,在一旁亂叫。


雖然知道不應該,但綱吉還是忍不住笑出來,「感情真的很好呢。」


有時候都好到讓他覺得忌妒,很多事情喬托只和柯札特商量,像這樣幼稚的爭吵也是,正因為可以什麼話都說所以才能夠吵起來,這樣的場景自從西蒙等人和彭哥列在一起後經常發生,G他們不曾像那樣和喬托爭執。


綱吉的視線轉向在自己旁邊的G,G注意到綱吉的視線就也低頭看他。

「也不是說我們不能和喬托那樣交談。」G似乎看穿了綱吉的想法,「只是,我們是朋友的同時也是那個人的部下。」


「那是什麼意思?」綱吉總覺得那是有些寂寞的話語。


「別擔心,我們並不會覺得這樣不好,那時候就發誓要幫助喬托,所以現在才會站在這裡。」G說,他闔上眼。

 

「既然承認了他是上司,就算再怎麼親近也必須要有一定的威嚴,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我們的首領,如果部下犯了錯就算是最親的友人也一樣必須給予懲罰,那就是首領的責任,就算是一起奮鬥過的同伴,背叛家族的人絕對不能夠輕易寬容。而我們的立場雖然能夠勸他,但是絕不能違抗最終他下的命令,即使那命令是自己不認同的也一樣,我們必須相信那條路會是正確的,必須相信那樣的他,否則這個組織就無法運作下去吧。」


「雖然沒有全懂……但是好像可以了解……大概。」


身為首領是不能夠犯錯的,里包恩也好幾次都這樣對自己說,因為部下們都是仰望著首領的。

「綱吉也是當過首領的人,一定知道的。」G輕笑,他對綱吉直接承認自己聽不太懂的坦率一直都很喜歡。

「『背叛的人絕對不能夠輕易寬容』啊,真是深刻的話題,不過比起那邊幼稚的爭吵似乎有趣多了。」這時候,一個聲音從他們身邊的樓梯降下來,斯佩德的身影從陰影中出現,他似乎從剛剛就一直待在樓上,「那也必須要他能夠察覺出是誰背叛吧,難保現在的同伴中就沒有艾爾默斯派來的人啊,真能夠輕易察覺到嗎?」


「斯佩德……」G看他的目光特別冷淡,不太歡迎斯佩德的出現,斯佩德卻不太在意。
斯佩德慢慢走到綱吉的身邊突然親密的拍了拍綱吉的肩膀,打了一個哈欠後就靠在綱吉身上闔起眼睛。


「你現在很愛睡啊?」綱吉笑著問。


「是啊,打擾我的午睡說要講重要的事情,為什麼現在還不開始呢?」斯佩德靠在綱吉身上淡淡的說。

 

而他們面前,柯札特和喬托兩人的爭吵似乎還要持續好一陣子。
 

 

 

 

 

 

 

 

 

 


「全部都是廢物,就連找個人也找不到嗎?」那個男人對著眼前跪著的人破口大罵,狂暴的怒意全寫在他的臉上,底下沒有人敢動彈,「過了這麼久居然還比不上剛成立的小黑手黨?你到底是怎麼辦事的,盧卡。」


「非、非常抱歉,艾爾默斯先生。」盧卡有些慌張的低下頭,他感覺得到自己身後的部下正顫抖著,害怕眼前的男人會懲罰他們,他忍不住抬頭去看對方,光是迎上那個視線都會令人不自在,夾帶著強烈殺意而傲慢的目光中,灼熱的焰氣彷彿會將人燃燒殆盡。


「不要讓我再更失望了,盧卡,你要知道你和你的部下的未來全都在我手上。」


「……是。」不甘願,但是也只能如此承認。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這個男人自從澤田綱吉某一天自卡墨拉消失以後就突然握住了家族中的大權,他的手下用強大的力量直接控制了家族內部的高層,沒有什麼其他的手段,就只是靠著武力。
綱吉還在的時候艾爾默斯就算不願意也必須警戒綱吉的力量,那股火焰的力量似乎在他之上,就算對自己力量極端自負的他也不敢輕視,可是現在狀況改變了。
 

「但是,艾爾默斯先生,如果是喬托先生將首領帶走的話,應該早已經……」


「愚蠢,那傢伙是不可能殺了他的,只是喬托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壞我的計畫,我絕對不會輕易原諒他,你們最好快點找到那些傢伙,否則也不會有好下場。」


「是。」


「知道就滾出去繼續找!」艾爾默斯轉過身背對盧卡等人,「抓住他的部下威脅也好,跟蹤也好,殺了彭哥列的人也無所謂,總之一定要找到澤田綱吉,把他帶來我的面前,知道了嗎?」那雙紅色的眼眸透出強烈的壓迫感,逼得他們只能夠低著頭緩緩退出去。

盧卡咬著牙盯著艾爾默斯的背影,他並不喜歡這個男人,但是現在的他卻沒有任何辦法。

勢力已經明顯變弱的亞雷桑卓無法與之抗衡,他不知道為什麼澤田綱吉會突然從家族中消失,也沒有任何證據指出是彭哥列帶走澤田綱吉,但是艾爾默斯一知道這件事情後便強硬的將罪名扣在彭哥列的頭上,家族中其他的人大多都相信了這件事情,但是,盧卡很清楚,不僅僅是這麼簡單而已。

 

「BOSS,艾爾默斯現在已經完全控制卡墨拉了嗎?畢竟首領消失一年多的時間,這段空窗期沒有其他人可以彌補,通常都已經替換新首領了吧。」身後的部下驚魂未定的跟在他的身後,看來臉色很蒼白,「說實話,如果繼續在那樣的男人底下工作,總有一天我們全都會死的……」


「是啊。」盧卡沉下臉,「曼利歐前首領還在的時候,我們都不認為艾爾默斯是這樣的人,看來那只是偽裝而已吧,就和喬托先生一樣。」很難相信過去在家族中最強大的兩大支柱一位叛變了,另一位則用力量控制了家族,「如果可以把澤田大人平安帶回來就好了。」


「但是,澤田大人的親信部下全都不見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盧卡低頭思考了一陣子,確實,如果首領真的是被彭哥列強行帶走,那麼部下也跟著從家族中消失就不合情理,但那若是為了什麼而自己行動脫離家族的話……難道,澤田大人也背叛了?
可是,盧卡總覺得那個男人不像是會說謊的人。


「恐怕,其中還有別的隱情啊。」盧卡嘆息,「至少現在那男人還是打著搜索首領的名號要我們找彭哥列的蹤跡,家族內也沒有出現任何關於卡墨拉下一任首領的消息,只能夠先找到彭哥列再說了。」
「是。」
 

 

 

 

 

 

 

 

 

 


「首先,所有人都拿到了嗎?」喬托低沉的聲音問著在場所有的人。


他指的不是別的東西,而是桌上每人一杯的熱茶,已經關上了店門表明今日休息不開店,在長桌的兩側都坐著人,西蒙的人則坐在喬托的正對面的位置,看見大家都沒有回應,喬托滿意的點點頭,「那麼,就開始吧。」

家族的會議總是要討論很多複雜的東西,綱吉通常都不參與的,他覺得自己也不是很了解那些複雜的事情,之前當首領的時候都是里包恩幫忙他一手承擔,然後在卡墨拉時則是凡尼,現在因為他不完全算是家族的人,所以喬托讓他自由選擇要不要參加,而他總是會說自己只想待在樓上或是在外頭發呆,已經決定不再對這個時代的彭哥列做任何干擾,但今天喬托卻要求他務必參加會議。
「艾爾默斯大概不會想要坐上卡墨拉首領的位置,那對他來講那是一種汙辱吧,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復仇才待在卡墨拉裡頭的。」喬托的雙手交握,視線在說到復仇的那一瞬間透出一道冷光,「他是最希望卡墨拉就此消失的人,沒有消滅少了首領的卡墨拉卻還利用著就是為了要找到我們,還有綱吉吧。」

 

眾人的目光隨著喬托的視線落在綱吉的身上,綱吉稍稍嚇了一跳,身體也緊繃起來。

喬托含起一點苦笑,他現在的心情有些複雜,一個是自己必須保護的人,一個則是自己的兄弟。


喬托曾經自問如果艾爾默斯針對的對象不是綱吉的話,他會不會阻止對方,答案其實很明顯,他沒道理也不會阻止,因為他比誰都清楚艾爾默斯對卡墨拉執著的恨意,他們的家族被殺害,卻被曼利歐接回卡墨拉因而倖存了下來,比起喬托對於自己父親矛盾的感情來講,艾爾默斯的恨意更為直接。


過去艾爾默斯很排斥為卡墨拉做事,好幾次為此和他大打出手,罵他是『叛徒』、『不知廉恥的人』,後來終於無法忍受繼續待在卡墨拉本部的艾爾默斯丟下了自己和碧安卡一個人跟著阿德斯離開了,當時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喬托就隱約覺得總有一天可能會需要與對方面對面。


喬托記得很清楚,後來艾爾默斯回來並找他聯手時那一副想要做些什麼的模樣,他的雙眼和過去完全不同,那已經被黑手黨的氣息所沾染後只剩下一片漆黑的眼神,失去過去的天真,只剩下對復仇的執著。

 

艾爾默斯之所以會有那種狂爆性格,喬托一直覺得自己有所責任而放任著對方,他甚至願意跟對方聯手,不管艾爾默斯到底想要做些什麼,不管他會傷害到誰,失去了碧安卡以後他已經不想再失去艾爾默斯了,因為他是自己重要的血親,是家人也是朋友。


但是綱吉改變了他們本來的計劃。因為一個人的介入而使這忍耐許久的努力都白白耗費,以艾爾默斯的性格來說,喬托覺得如今會這麼怨恨綱吉並不難想像,事實上喬托一直都感到很煩惱。

那傢伙就算可以原諒我,也無法原諒綱吉吧。

「找到我…艾爾默斯先生會怎麼做呢…」


喬托看綱吉一臉沮喪的低垂著頭,坦白的說,「大概真的會殺了你,他從來就不是隨口說說的,所以如果你看到了他就立刻逃跑,知道嗎,綱吉。」


「唔……」綱吉抿住嘴唇,被誰怨恨這樣的事情他還真的沒有經歷過,就算XANXUS、白蘭還有炎真似乎曾經因為各自的原因而與他敵對,但並不是真正的怨恨,相處了之後也覺得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夠被解決的,如今都是重要的同伴也是友人,可是綱吉有種預感,艾爾默斯似乎不是那麼容易被說服的人。

「我想他說不定是想在找到綱吉的同時,將綱吉死去的事怪罪到彭哥列的身上吧,一石二鳥。」G說,本來綱吉在現場他是不太想繼續說下去的,但喬托似乎就是有意讓綱吉聽,「我猜想,本來這計畫是在卡墨拉暗殺綱吉以後,直接說是彭哥列的人暗殺的,接著再派人追捕我們,這樣對艾爾默斯來說會比較順利,當艾爾默斯發現綱吉居然突然消失不見的時候也有些吃驚才是,這讓他不得不改變順序。」


「幸好提早把綱吉帶出來了,不然結果會怎樣……」納克爾嘆息。


「是嗎?我倒覺得那種強迫誘拐的方式不值得讚許呢。」斯佩德諷刺的笑出聲,喬托看他一眼。


「不是說了別再提那件事情了嗎,綱吉也已經同意了。」喬托顯得有些歉疚,他不想讓綱吉又勾起不好的回憶,

 

當時的綱吉對這件事情是真的很生氣。
不過,G說的事情也是綱吉自從被喬托帶到彭哥列後沒有想要再回去的原因之一。


綱吉來到彭哥列不久,卡墨拉似乎很快的就受到艾爾默斯的控制,畢竟因為彭哥列的脫離,卡墨拉就和當初的羅涅利亞一樣開始衰弱,喬托告訴綱吉就算他回去,勢力變旺盛的艾爾默斯或許沒有辦法直接殺掉綱吉,總有一天也會利用抓住綱吉的部下來威脅他就範,總有一天綱吉會沒有辦法抵抗,如果綱吉繼續留在卡墨拉本部也只會增加那些與他親近的部下們的危險而已,還不如離開卡墨拉,那麼艾爾默斯也沒有抓住他的部下來威脅他的理由了。


綱吉接受了這個解釋,也從其他人那裡聽說喬托那天本來就是想要來帶走他的,只是聽到綱吉說想要回去現代,一時心慌直接將綱吉帶離了那裡,這件事情雖然不值得讚許,可是綱吉過了一段時間後就覺得不再生氣了。


他可以了解,喬托害怕他突然消失的感覺,因為他其實也一樣害怕。

「不過,」這時候喬托的聲音打斷了綱吉的思考,他的聲音稍稍有些沉重,「綱吉的部下目前還是沒有下落嗎?」


「嗯…嘛…是這樣……」G顯得有些不安的看向阿勞迪,對方也搖搖頭。


「我雖然拜託了蘭佩奇先生回去順道打聽看看有沒有他們的消息,但是不知道可以探聽到什麼程度。」喬托露出了有些傷腦筋的表情,如果當時有把綱吉的部下一起帶過來的計畫就好了,但以他們當時的力量還做不到如此,現在的話就有自信可以連同綱吉的部下們也一起保護,「如果他們現在已經平安脫逃的話,應該會想找綱吉。柯札特,如果有人在酒館打聽綱吉的消息,幫忙留意一下。」


「啊啊,我知道。」柯札特點點頭,「我也有派部下去監視卡墨拉,我們的人比較不容易被注意到,如果卡墨拉有什麼動靜的話立刻會跟你們說的。」


「我們不把那兩個孩子接回來嗎?」這時納克爾關心的問,徵求綱吉的意見,他似乎有些擔憂,「如果要接回來應該不難,孩子接回來你也會比較安心吧?需要的話我就讓部下們過去一趟。」


但綱吉搖搖頭,「不,艾爾默斯知道他們是我的養子,如果派人跟蹤著不就暴露彭哥列的位置了嗎?」


他不想因為自己安心而給彭哥列添麻煩,不管怎麼說,讓彭哥列落得這番下場的就是他本人,結果現在還要彭哥列來替他操心部下的事情,甚至保護他,他一直都有些過意不去。

「而且,那兩個孩子之前居然說想要當加入黑手黨,我覺得現在讓他們冷靜一下也好,恢復正常人的身分比較好吧。」綱吉傷腦筋的抓抓頭髮,想起上一次凡尼還認真的考慮了兩個孩子的話,心有餘悸,他不想讓那兩個孩子在這個世界越陷越深,何況是因為自己的是黑手黨的關係就讓普通孩子加入黑手黨,這並非自己所願。

喬托聽到綱吉這麼說時卻也露出了一點思考的表情。


「那樣也不錯啊,我覺得隨身保護你的人多一個也好,現在的彭哥列這麼忙碌也很難好好保護你。」


「你說了和凡尼同樣的話啊。」綱吉嘆息。


「如果藍寶也可以有這樣的決心就好了,我也才能把保護綱吉的責任交給你。」喬托小聲的說,一旁突然被提到的藍寶很明顯感到吃驚,然後面色羞紅的低下頭去,剛剛的話感覺起來像是喬托在特意提醒他不要放鬆自己。


「綱吉有我當護衛就夠了吧,明明就不需要像這種的小鬼。」斯佩德開口時面容浮起一抹冷笑。


「說得也是。」喬托好像認同這句話,但是當他對上斯佩德的眼神時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是喬托自己派斯佩德做綱吉的守衛的,但是斯佩德總覺得喬托的眼神好像隱藏著些什麼,分不清是警戒或警告,那藍色的雙眸一瞬間掃過他的臉,很快又轉開,讓斯佩德覺得有些不舒服,不曉得喬托到底看出了些什麼。


如果他真的不信任自己的話,又何必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他?
 

 

 

 

 

 

 

 


綱吉端著燈火在深夜的走廊漫步著,然後上了樓來到其中一扇門前停下,雖然門內沒有一點光亮,但綱吉不知為什麼就是覺得對方還沒有睡,他敲了敲門口就打開那扇門走進去,然後小心的重新闔上門。


喬托果然如他所想的還沒有入睡,而是靠在窗邊,手邊放著一杯為了能夠好好入睡而喝的酒,看見綱吉進來時沒有任何驚訝,只是含著溫柔的笑意朝綱吉揮手要他過來身邊,喬托此時輕倚著窗邊,頭微偏的讓月光落在他的臉上,將他的臉孔明顯的分割出光影的分界,稍稍走近就能夠發現那雙藍色的眼眸裡頭渲染著夜色,襯衫在胸前微開著,金髮隨風輕柔飄動,輪廓柔和得彷彿要融入黑夜,一股酒香甜的氣息瀰漫於空氣之間,微醺的雙眸半闔著。


「和我喝一杯吧,綱吉。」手輕輕的晃了一下酒杯,色澤轉動,「今晚夜色很美,好像會把人的魂魄吸走一般。」


「是這樣呢。」綱吉抬頭看著西西里的月色,沒有一絲雲的天空也沒有光害,星空非常迷人,但是他不願意坦白說比起夜空,其實喬托的側臉更讓他喜歡,「今天晚上的月亮好漂亮,突然想和喬托一起。」他笑著說。


這句話飽含著很多的感情,綱吉覺得他沒有辦法像喬托那樣時常對他傾吐愛語,至今他甚至沒有開口對喬托清晰的表示自己的感情,雖然說過喜歡,卻不是很明瞭,但喬托似乎並不在意那樣的事情,對喬托來講或許只要是為了所愛的人就能夠奉獻一切吧,綱吉很意外的了解到喬托是這樣的人,但偶爾也會感受到那份感情的沉重。

綱吉坐到喬托身邊的椅子上,對方將自己手上的酒杯遞給他,雙眼注視著他緩緩喝下一口的模樣。


突然喬托發出低沉好聽的笑聲,綱吉疑惑的看他,「我想起你酒量不好。」


「是、是呢,但是這點可以喝的。」綱吉低下頭。


「我想起你之前醉酒的樣子,說著自己沒有醉但結果連走路都走不穩,好久以前了啊,」喬托好像回想起那時的事情,露出非常懷念的表情,綱吉倒是有些尷尬,想著自己到底在喬托面前醉酒成什麼樣了,因為他根本不記得那時的事情,這時喬托卻闔上眼發出彷彿讚美的嘆息,「但是,真的非常可愛。」


「我一定做了奇怪的事情吧,我一喝醉酒就會變得很奇怪,朋友都這麼說的。」綱吉臉微紅。


「我總是很忌妒你的朋友,」喬托說,他將綱吉手中的酒杯拿回來再次填滿了酒,「因為他們擁有過去十多年的你。」


「喬托……」


「你真是個不好相處的戀人,綱吉。」喬托說,綱吉聽見『戀人』兩字覺得心臟漏跳了一拍,「不喜歡我對你述說的愛意,也不喜歡接受我的寵愛,也討厭依賴我,卻偏偏總是和其他人靠得很近,大家都能夠輕而易舉的接近你,」喬托的手指伸向綱吉的臉頰,然後劃過綱吉的眼睛輪廓,若有似無的觸碰他的頭髮,那舉動讓綱吉不知所措,「我想過如果向其他人介紹你的時候不是說你是我的兄弟,而是愛人的話,是不是就可以獨佔你呢?」


「別、別開玩笑了!喬托!」綱吉緊張的說,他差點沒有跳起來,因為如果這麼說的話可就糟糕了。


再怎麼說他也是個男人,在世俗的眼光中他和喬托之間根本沒有任何餘地,如此一來他在其他人的面前又將用什麼臉來面對,不過或許這也是喬托所說的獨佔,他總有些害怕喬托會真的那麼做,因為喬托似乎一點也不在意這件事情,喬托的世界永遠就只有他自己所嚮往的事情,不在意他人的眼光。

兩人沉默著過了一會兒,綱吉愣了愣意識到一件事情。

「……喬托,你醉了?」


「醉?」喬托搖搖頭,「還不到醉的程度,只是稍微放任自己了,偶爾像這樣也不錯。」


也就是稍稍醉了但還不到控制不了自己言行的地步,喬托的酒量很好這點綱吉很清楚,所以對於喬托竟然會露出微醉的樣子有些驚訝,他懷疑到底喬托喝了多少酒。


「要是你也能醉了就好了。」喬托看向綱吉的視線帶了點危險的氣息,「隔了這麼久,想再次嘗試看看醉的感覺嗎?」


「醉的感覺?」綱吉來不及阻止自己詢問就已經衝出了口,馬上感覺到後悔。


「沒關係,我不會害你一下子昏倒的。」喬托說,推了推杯子,「這也不是那麼烈的酒。」

「我…那個……好。」綱吉不懂自己是不是也有些被這氣氛所魅惑,他竟然會答應。

喬托用手撐著自己的頭,靠在窗邊,雙眼注視著綱吉的眼睛好一會兒什麼話也沒有說,然後那視線慢慢的下移至綱吉的頸部,綱吉清楚的感覺到那視線的移動讓他心慌不止,他覺得對方的視線好像在透視他的一切,彷彿會看進他的內心,了解他的思想,彷彿有小蟲子爬過他的背脊,綱吉能感受到某種柔軟的視線溫柔的撫過他的皮膚每一處。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喬托像這樣看他,他真希望喬托可以改掉這壞習慣。
那雙眼眸很溫柔,因為太過溫柔了反而看不出他在思考什麼事情。


「喬托?」綱吉怯怯的問。


「沒什麼,只是覺得如果你也醉了,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那麼緊張了吧。」喬托微微上揚的嘴角形成一個完美的弧度,他伸出手包裹住綱吉的手讓他握緊杯子,突然靠在他的耳邊細語,「再多喝一點吧,但不要一口氣全喝下去,我想你不會那麼容易醉的,對吧?」微熱的氣息撫過綱吉的臉頰,雙唇好像些許碰到綱吉的耳垂,讓綱吉不住顫抖差點把酒杯中的酒搖晃出來,他馬上聽見喬托輕柔的笑聲,像在笑他那過頭的緊繃。

綱吉覺得他果然不能夠聽喬托說話,總是勾動他的心神,然後讓他做出一些平時自己不會做的事情。
他被勸誘著忍不住低下頭注視酒面映照著微光發出閃爍的顏色,他甚至連這是什麼酒都不清楚。
然後他順從的喝了一口,接著又是另一口。

 

 

 

 

 

Tbc

 

作者廢話:

算是很甜蜜的一篇XD

有點像是中場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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