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坐在沙發上,他如同嗜毒一般上癮的棉花糖就散落在桌面,手中輕輕擺弄著那個由綱吉拿來的長方形盒子。


房間內安靜無聲,獄寺和山本兩人還有桔梗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山本和獄寺的表情對此刻顯然有些忐忑不安,因為他們都很清楚在白蘭手上那些指環並不是真的,明白的人只要一看就會知道,何況是身為瑪雷指環繼承者的白蘭。

 

起初看見綱吉來到他的面前,白蘭還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他本想綱吉並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想要違抗他,他最不喜歡的就是綱吉總愛違反他的命令,反對他做的事情,如果打算要反抗他的話綱吉是不會這樣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的,因此白蘭在從綱吉那裡接到裝著指環的盒子時像個孩子那般愉快的在桌上打開來,但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他的表情凝結並抬起頭用冰冷的目光看向面無表情的綱吉,然後帶上一抹禮貌性的微笑往後靠上沙發。

「有任何人可以和我解釋一下這個情況嗎?」


「你不是想要指環嗎?所以我就交給你。」綱吉依然裝做不知道白蘭那冷酷的語氣是為什麼的態度,移開了視線,「我不是照你所願的過來了嗎?我現在就在你的面前。」

 

白蘭揚起嘴角,拿起盒子中的大空戒高高抬起,「這種一看就知道是假貨,這種…瑕疵品,只是沒有任何價值的東西。」

 

下一秒,那戒指在他的手中化為灰燼,看見白蘭用那種動作威嚇綱吉,在一旁的獄寺看著忍不住想要跨上前,卻被山本所阻止,他們接受了命令要在一旁待機,如今情勢雖然危險卻還不到行動的時候。


「我不懂你說什麼,這確實是彭哥列指環。」


「別跟我開玩笑了,這一點都不好笑,雖然不想這麼問,但你該不會是把真的指環銷毀了吧?」白蘭笑著,語氣聽起來卻透著低啞的殺意,「雖然不願意這麼想像,但你似乎很可能這麼做,綱吉,我最討厭人說謊了。」


「那麼,如果我說我把它們銷毀了,你又會怎麼樣呢?」


這句話還沒完全說完,綱吉感覺到一雙手突然朝他揮過來,用力的一把禁錮住他的脖子,令他幾乎感到疼痛的強大力道將他壓制在身後的沙發上,綱吉沒有任何足以反抗的優勢,所以輕易的就被白蘭所制服,對方的殺意比他所想的更加強大,刺痛著全身的神經,綱吉瞇起眼,感覺得出白蘭是真的很想要指環。


「阿綱!!」

山本也顧不上阻止獄寺了,自己就想要衝上前護衛,但桔梗的行動卻比他們更快,或許是被白蘭說了綱吉很有可能交不出任何東西要他做好準備的關係吧,他手上的槍快速的抵在就站在他前方一些想去營救綱吉的獄寺的後腦上。

 

「你們如果妨礙白蘭大人的話,就不要怪我,這種距離下就算是你們要閃躲也會有危險吧。」

 

山本和獄寺同時瞪向桔梗,他們都不敢再前進,雖然並不是害怕會受傷,但如果隨便行動讓綱吉陷入更危險的處境只會增加麻煩,綱吉也沒有發出要他們行動的指令,只能眼睜睜看著白蘭壓制著綱吉。
綱吉並沒有因為白蘭的殺意而有所動搖,依然桀傲不遜的望著白蘭,白蘭發現他很討厭綱吉的那種目光。
但他又低低的笑了出來,惡魔般的聲音俯在綱吉的耳邊輕聲的開口。


「別這樣,別讓我想要殺你,綱吉。」語氣輕柔得令人顫抖,綱吉闔上眼壓抑內心殘留的些許恐懼,他討厭這姿勢,也討厭對方現在說話的方法,「告訴我指環在哪裡,我就不殺你。」


「我…不知道。」


綱吉的話一出口,馬上感覺到頸部一陣疼痛,然後一股力量將他的身體往後一甩,他從沙發飛了出去一路撞上了身後的牆壁,沒有任何停留使他的全身成受了巨大的撞擊,剛剛白蘭將他提起來丟了出去,並且在綱吉還沒能夠爬起來時上前一腳踩住了他的背部,令綱吉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只能再次伏趴於地。
嘴巴流出鮮血,他覺得口中黏黏糊糊得很難受。


「十代首領!!可惡,你不要碰——」

「獄寺,趁現在把綱吉——」

 

就在白蘭攻擊的同時,山本突然快速的用劍一把隔開了桔梗的槍,子彈射空了,獄寺也不管自己的安危衝上前去,見到自己居然會失誤的桔梗立刻發動了身上的匣子,山本馬上補位想要製造空檔讓獄寺上前去營救,但是沒有想到桔梗進入修羅開匣後的火焰比想像中更強大,已經有手下留情的火焰衝向山本,然後一頭撞上被掩護的獄寺。

 

桔梗的攻擊將山本和獄寺撞開,在後方無防備之下受到攻擊,綱吉雖然看在眼底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白蘭也彷彿聽不見他們之外的戰鬥聲音,只是盯著綱吉的臉。


「別太過份了,澤田綱吉,對我而言你的價值就只有彭哥列指環,為了幫助我成功的收集到73,重新建造這個世界,要是沒了彭哥列指環這算什麼啊?」白蘭蹲下來,一手揪起了綱吉的頭髮往上用力一扯,綱吉被強迫的抬起頭來,望著白蘭帶著瘋狂的雙眸。


「……殺了我,反正指環是沒有了。」


白蘭聽綱吉這麼一說,瞇起了眼,手握緊,綱吉認為他一瞬間是真的考慮過這麼做,卻不知為什麼居然沒下手。


「我不會殺了你。」白蘭的聲音淡淡的,然後用力揪起綱吉的下巴,突然一口咬住了他的唇。


綱吉睜大眼,不敢相信對方還這麼做,但那個並不能夠算是吻,疼痛中夾帶著滿滿的血腥和狂暴的氣息,從嘴唇上湧出的鮮血氣味令他感到窒息,但對方還不願意放開,疼痛讓綱吉的頭腦幾乎麻痺。


「你……!」

 

「我不會殺掉你,因為你必須要和尤尼一起留在我身邊,但我會殺你的同伴。」

緊夾住綱吉下巴的指甲幾乎要陷進皮膚裡,透出了鮮紅的血跡,那道優美唇線緩緩上勾,用最輕柔又迷人的笑容說著惡毒話語。
綱吉的身體一瞬間微微發抖,臉上失去了血色。


「還是,再讓你親自動手會更好?你還記得吧?」白蘭那殘忍的低音一字一句深入綱吉的耳內,綱吉感到胃的深處在翻滾做噁,「將自己家族的夥伴殺死時的感覺,血的觸感,撕裂人類身體的快感,失去控制的快樂。」

 

越是將自己封閉的人越會喜歡那種感覺,不用思考,也不需要任何情感,只是憑著本能的尋求快樂。

要懲罰澤田綱吉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失去夥伴,白蘭很清楚。

 

綱吉的那雙眼睛,是不怕死的眼睛,但是每次在提到夥伴時就會閃爍不安,人是沒有辦法從眼睛去掩蓋什麼的。

「白蘭!!不要再對十代首領說那些可惡的話,你對他…快點給我放開他——」獄寺叫囂著,但是桔梗一手就壓制住他的脖子,膝蓋撞擊在他的頸部,「可惡,你這個傢伙!!」

 

「獄寺!」山本的劍迎上攻擊,但混亂的注意著綱吉和獄寺狀況的山本的火焰比不上桔梗那絲毫不動搖的火焰來得純粹,心慌意亂的同時被桔梗一下子化解了反擊,壓制住兩人的行動,然後一雙手用力的往山本的胸口上擊去,就在那一瞬間兩人的腿一齊跪在地上,承受那一次攻擊的山本從口中吐出鮮血,劍掉落在地面上。


「桔梗,小心不要殺了他們,那是重要的籌碼。」白蘭冷酷的說,桔梗應了一聲。

 

「白蘭…你……」綱吉一開始看到山本和獄寺被攻擊顯然氣得全身發抖,而且白蘭的話一直迴響在耳邊,白蘭曾經對自己做過的事情他一天也不曾忘記過,一想到那時的事情,憤怒瞬間壓倒所有的理智還有計畫,胸口泛起厚重的苦澀,他狠狠的瞪著白蘭,而對方只是冰冷的望著他,眼底沒有一絲感情。

 

「怎麼樣,看著你的同伴受傷,現在想坦率一些了嗎?」白蘭輕聲的問,他知道綱吉的弱點一直都只有一個,就是他的同伴,「沒有人喜歡疼痛的,如果你講出來的話我就會重新考慮你的處置,綱吉,我對你一向都很寬容。」

 

並不想要像這樣對待他,並不是想要那麼殘酷,如果可以的話想要溫柔的對待他。

否則當初也不會答應合併的條件,接納已經沒有任何威脅力的彭哥列,白蘭希望的是綱吉主動來到自己的身邊。

 

可是,綱吉總是無法如他所想的行動,永遠也不會。

 

 

綱吉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看到山本和獄寺被抓住的時候雖然很心慌,但他也回想起很多過去的事情。

他不是早已經在前來面對白蘭時就考慮過了嗎?自己的同伴或是自己都不可能在這次的戰鬥中全身而退,這如果是必須的話他也不想要逃避,雖然看著同伴受傷很痛苦,可是,他已經決定不想要再逃避了。

 

看著自己的同伴死於自己的雙手,看到無辜的人倒在眼前卻沒有辦法拯救,不論多少次也無法習慣,但是因為這樣而害怕、逃避,造成自己走到這一步的並不是白蘭——而是軟弱的內心——已經決定了不想再後悔的。

 

白蘭看見綱吉竟然在這種時候闔上眼,本來在他身上散發開來的殺意和動搖的情感都緩緩平靜了,再次睜開的時候只是直直看著白蘭,那雙本來充滿憎恨的褐色雙眸也回復原本的光芒,白蘭驚訝的看著那轉變。


「我再問一次吧,綱吉,彭哥列指環現在在哪裡?」


「我不知道。」


「或許你沒有聽懂我說的話,我說會殺了你的同伴,現在就可以,只要我命令桔梗動手他們就會死在這裡。」白蘭的目光飄向那頭抵制山本和獄寺的桔梗,一直以來用同伴做為威脅對綱吉來說都是有效的手段。


「那麼你就儘管那麼做吧。」

 

與此同時,綱吉冷淡的聲音自耳邊響起,隨後白蘭帶著些許震驚扯動他衣領的撕裂聲傳來,就算是他也沒有想過會聽見這話出自綱吉的口中。


綱吉緩緩轉過頭去,看著在那一頭的山本和獄寺,最初那兩人也是呆愣的望著他,不敢相信他們多年的友人會說出那樣絕情的話,卻在隨後看見綱吉臉上勾起一抹笑容,不知為什麼,山本和獄寺在那個時候都感到了一陣安心,不管是無法前往營救綱吉的不甘還是被對方捨棄的驚愕,全都消失無蹤。


「他們在決定跟隨我的時候都已經做好可能會死的覺悟了,我也是,他們會理解我的。」綱吉溫和的聲音沒有一絲猶豫,雙眸中沒有一絲虛假或是害怕,「我不會改變心意,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這點,為了阻止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白蘭沒有說話,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沒有對桔梗下令,也沒有繼續動手傷害綱吉。
最後他慢慢的站起身,手緩緩鬆開了綱吉的衣服,綱吉的身體摔落地面,就在以為白蘭已經放棄了逼問的時候,沒有任何預警,一道白色的火光瞬間閃過眾人的眼前,然後化作銳利的刀鋒直直貫穿了綱吉的右肩。


「啊啊啊啊!!!」


強烈的攻擊令綱吉的身體往後仰,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徹整個房間,他下意識的用手按住了被貫穿後的肩膀,如同火燒的刺痛讓他縮起身子在地上痛苦的掙扎,那種刺入神經的疼痛使他無法控制的叫喊,右手無用的垮下。

 

這時候山本掙脫了桔梗的控制,馬上抓起了劍衝上去想要攻擊白蘭,卻在最後一刻被綱吉的呼喚聲喝止,他愣愣的停下動作,白蘭此時只是轉過身用一種微冷的挑釁的表情看著山本,不用想,如果山本再往前一些白蘭便會毫不留情動手,而以山本的力量根本無法與白蘭敵對。


「武…不要…我沒事的。」一切就在這一刻嘎然而止。


「阿綱!!」山本上前,他的手抓緊綱吉的肩膀顫抖著,看到綱吉受傷使他自責無比。


獄寺也脫離了桔梗的壓制來到綱吉的身邊,在綱吉受傷的狀況下幾乎是無法逃脫的狀態,也沒有了繼續抓緊他們的必要,白蘭的臉色看來相當不悅,對於這樣的結果沒有一絲的同情。

 

綱吉低垂著頭,鮮血從他壓在肩上的手指不斷流下,大口喘著氣,剛剛叫住山本花了他最後的一點氣力,零亂的髮絲貼緊著他的臉龐,額頭冒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他勉強的抬起頭來看著白蘭,白蘭那雙紫銀色的雙眼卻被一層冰霜所覆蓋,那種眼神和之前的寵愛和珍惜完全不同,而是彷彿看某種索然無味的東西。

「把他丟到地下去吧,在我回來以前處理好,桔梗。」


「是。」桔梗彎身應承後,白蘭便不再看綱吉,跨開腳步從充滿血腥味的房間走了出去。

 

「BOSS,這些人要怎麼處理?」在瀰漫著厚重煙硝味和血腥的房間裡頭,幾個受到桔梗召喚而來的部下問桔梗,他們抓住微微掙扎的山本和獄寺兩人,一開始他們還激烈反抗,但是卻被綱吉的眼神所勸止。

 

他們被帶離那個地方後才知道玲蘭和雛菊就在房門之外待命,就算只有桔梗一個人他們都不一定有辦法應付,在這種失去彭哥列指環的情況下對於他們來說太過不利了,何況綱吉還在他們的手中。

 

只是,桔梗走出房門時所見到的雛菊面色極度慘白的模樣比平時更甚,就好像他才是剛剛經歷一場攻擊的人一般,桔梗看著他,知道他只是為了白蘭的怒氣而感到害怕,只要那位大人一生氣,密魯菲奧雷中沒有人不顫抖的。


他又何嘗不是,他親身站在這裡感受那種令人呼吸結凍一般的恐懼感。
無法想像澤田綱吉是如何忍受那股殺意還能那樣面不改色。
 

 

 


「可惡,別碰我!」

獄寺冷冰冰的低吼著,那陰狠的目光讓幾個低階的部下都不敢隨意碰觸,但實際上獄寺並沒有激烈的反抗,他不曉得綱吉的想法,但是他知道綱吉要他們不要掙扎一定是有意義的,綱吉看向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信任,綱吉在帶他們前來時就對他們說,已經不會再對他們隱藏任何事情,希望可以一起對抗白蘭。

 

就算很可能會有人在這計劃中受傷,也希望山本和獄寺可以幫助他。

 

「把他們帶到某個房間監視起來吧,別讓他們逃跑就好。」桔梗揮了揮手,部下們就拉走了那兩個人,並銬上了沉重的手銬使他們無法動彈,眼看綱吉和他們兩人的處置不同,這讓獄寺有些心慌起來。


「等等,桔梗!你想對十代首領做什麼?」

 

「那不關你的事情,一切都看白蘭大人的處置。」桔梗只是那樣回答,揮手要人帶他們下去。

 

「不要隨便行動喔,隼人,你不用擔心我。」綱吉聲音細小的說,他最擔憂的只有獄寺總是無法忍耐,獄寺看到他受傷的話就會失去冷靜,他很想伸手去碰自己的兩個朋友,但是手卻無法舉起,額頭冒著冷汗。


綱吉看著他們被拖走的身影,有些虛弱的垂下眼,他覺得疼痛已經不再那麼明顯了,反而右手沒了感覺。

沒有獄寺和山本在的話他會覺得安心許多,不想看到自己的同伴受到威脅,自己受傷的事情相比起來一點也不重要。

 

桔梗站在那裡環視四周被破壞的環境,他過去沒見過他們認為是神一般的白蘭那麼認真生氣的模樣,他不清楚到底是因為澤田綱吉背叛了他的信任,還是因為失去了彭哥列指環,不管是哪個,對於白蘭來說都是一大打擊。


不,還不確定彭哥列指環的下落,白蘭大人的計畫還沒有完全失敗。
他也是這麼想才繼續留下彭哥列讓他活命。


「尤尼不在的話……」他聽見了一個細小的聲音在說話,桔梗轉過頭去瞧著一手按著肩膀的綱吉,他的表情居然是在微笑,儘管臉色很蒼白,「是沒有辦法的。」


「你想說什麼?」桔梗在他面前蹲下,綱吉的肩膀依然留著鮮血,染紅了他的整個側身,桔梗沒有為他立刻治療的意思,但他對綱吉所說的話感到疑惑。


「……我送的禮物你們喜歡嗎?」


「你不像是會做那種事情的人,我一度懷疑過,但是那果然是你們做的嗎?」


桔梗瞇起眼,他並不是對石榴或是狼毒他們特別抱有什麼樣的感情,他們不過是因為白蘭才會聚在一塊兒的,最重要的只有給予他們生存空間、給予他們力量的白蘭而已,但是,看見同伴的屍體不管是誰都會動搖,棺材送到他們門口的時候許多部下都看見了,利用這樣拙劣的威嚇來動搖密魯菲奧雷或想要動搖白蘭,這個行為不管怎麼看都有些不智,不但換來了白蘭的質疑,對彭哥列也並無好處。

但綱吉點點頭,「是我做的,」雖然並非全部他親自動手,但大部份的主意是他出的,「很低級的玩笑對不對?但是我想見見他生氣的模樣,是啊,就像剛剛那樣。」綱吉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他不太像是受到重傷的人,但那個笑容卻感覺不到任何危險、陰暗的氣息,「一次也好,我想要讓他感覺到我曾經感覺過的事情,但恐怕……是不可能的吧,因為他和我不一樣,我總是在無法忍耐的這點上失敗。」


停頓了一會兒,綱吉的雙眸中沉澱著冰冷而黑暗的雜質,突然低哼一聲。


「桔梗你認為我會沒有做任何準備就挑釁你們嗎?雖然我也做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也許會被他殺死,可是我死了你們的狀況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吧。」綱吉抬起頭看向桔梗,桔梗此時的表情在等待著,然後綱吉才緩緩的開口,「尤尼已經離開了,白蘭本來一直以為她不會再醒過來的,可是她只是將自己的意識隱藏起來,她過去的意志還存在著,現在當你們只注意我的動向的時候她已經和我的手下們離開了,當然前吉留涅羅的成員們也會一起。」


挑釁也是為了不要讓人注意黑魔咒的行動,就算只是一瞬間的鬆懈,對里包恩來講就足夠了,他會帶著尤尼逃離。


桔梗聽到這件事情後睜大了雙眼,他想要馬上站起來派人去查探,但是卻想到如果自己不在這裡的話就沒有人可以處理本部的其他事情,他很快的轉過頭去看了一下鈴蘭,鈴蘭接收到了暗示後便喊著雛菊轉頭走掉了,他們必須馬上去調查這件事的真偽,失去尤尼的話對白蘭來說又會是另外一項打擊,他們確實因為過份注意彭哥列而忘了吉留涅羅的行動,而且,桔梗不曉得原來尤尼還能夠恢復自己的意識,白蘭恐怕也不知曉尤尼的這份力量。

 

綱吉看鈴蘭和雛菊離開去調查他所說的事情,並沒有感到驚慌失措,他只是繼續說下去,桔梗此時必須要蹲在他的身邊才能夠聽見他的話語,因為綱吉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了。


「我花了好久的時間啊,從合併那一天就開始想要把吉留涅羅從本部調開,我也成功的讓白蘭那麼做了,或許你沒有感覺,但是里包恩為密魯菲奧雷補充的戰力其實都是我私下安排的人。」


「……澤田綱吉。」


「不用擔心喔。」綱吉彷彿想要安慰桔梗一般虛弱的開口,「就算這樣你們還是很強,我在你們手上了,而且其他人我擔心他們的安危也都要他們先離開本部,全都是為了保護尤尼離開,因為我很清楚真六弔花的強大,你們的話就算只有一個人也可以對抗我的守護者,我的目標就只是要帶走尤尼,同時帶走你們想要的73。」

 

「但是我們會找到他們的,彭哥列不會有勝算,你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說到這裡時綱吉突然顫抖了一下,他緊緊壓住傷口,臉色發白,看來傷口沒有辦法止血。
在綱吉覺得自己痛得要昏過去,並且暗自想著傷口比他預想的更糟的時候,卻感覺到桔梗用手帕綑上他的手臂,為他止住不斷流出的鮮血,而且結梗的手比起自己的更加有力。

 

「明明放著不管就好了。」


「還不懂嗎,白蘭大人從未說過要殺你,要是讓你死了我恐怕也難辭其咎。」


「我知道他不想要我死,所以才敢挑釁他。」綱吉語氣平淡的說,桔梗皺起眉,如果他是知道這點才做那些事情的,那麼澤田綱吉或許是個有點殘酷的人,桔梗記得在他印象中的彭哥列首領應該是個無法輕易殺人、也不會動用詭計的溫柔的首領,絕對不會利用他人的弱點,也不會趁人之危。


「為什麼跟我說剛剛那些話?不說的話對彭哥列不是比較有利嗎?還是這也是你擾亂我們的計策呢?」
綱吉愣了愣,好像也沒有仔細的想過這一點,這令桔梗有點驚訝。


「我和你並沒有任何仇恨,」綱吉接下去說,他的臉色因為桔梗的止血而似乎有些許好轉,但還是很蒼白,「我的個性果然不適合隱藏秘密,我很討厭說謊的感覺——所以我才告訴你的,因為你其實相信我說的話吧。」不知為什麼,雖然桔梗嘴上說著不認為綱吉說出實話對他有任何好處,但綱吉看得出桔梗是相信他所說的話的,和白蘭不同。


「我覺得您也慢慢變得像白蘭大人一樣了,變得冷酷,總有一天會和那位大人一樣失去感情吧。

「那是我最害怕的事情。」綱吉說。

 

「澤田大人,走吧,我必須帶您到地牢去。」桔梗說著,伸出手抓住綱吉的肩膀將他拉起。


「雖然和他們沒有任何仇恨,雖然沒有…」綱吉一邊走,手舉起來放到了眼睛的上方蓋住雙眼,聲音和他的手掌都微微顫抖著,「但或許你說得沒錯…我覺得對那些可能威脅這個計劃的人,我也可以變得非常冷酷了。」


桔梗了解到綱吉指的是已經死去的六弔花,還有在計畫期間犧牲的某些人,桔梗看不出來那是在覺得懊悔還是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恐懼,他將綱吉帶到了地下監牢並將他放進去,鎖上門的時候他看見綱吉好像疲倦的躺在地上側過身去,他的頭髮覆蓋著雙眼,沒人可以看見他的表情。


「本來我想對你說別想尋死,不過我想你大概不會那麼做。」桔梗對綱吉說完就離開了。


耳邊傳來桔梗離去的腳步聲,綱吉的手慢慢往下移到了胸口。
他還活著,確實都如他所想的一樣白蘭是不會殺他的,殺了他沒有任何好處,不但會失去和彭哥列要回彭哥列指環的機會,也找不到尤尼,而且,追根究柢白蘭果然是不想殺他的吧,他就是想確認這件事情。


「呵…總有一天會失去感情嗎?如果是那樣我就不會感到痛苦了。」綱吉笑了,目光透著一絲苦澀。


勉強撐起身體,這個傷不快點好起來不行,他還必須要戰鬥,如果會礙事的話必須要當機立斷的……綱吉的目光冷漠的盯著自己的手臂,就算要失去這條手臂,或是從此再也無法動彈,他也無所謂。

 

 

 

 

 

 

 

 

 

 

桔梗在放置完澤田綱吉後仔細思考著綱吉所說的那些話,從敵人口中說出的話他當然不可能全都當真,只是他的心情有那麼一點複雜,就在不久前澤田綱吉表現得相當完美,不管是行為還是話語都沒有一絲的異樣,與他們這些真六弔花平靜的相處著不帶一點敵意,雖然沒有太多交集卻也不算壞,那個人在面對白蘭的時候也是一樣,那些都是假的嗎?如果那是假的,那麼澤田綱吉很會演戲,桔梗忍不住這麼想。


可是不知為什麼,他心底深處相信綱吉告訴他的事情,大概都是真的,而且是從與密魯菲奧雷合併的時候就計劃了。

 

桔梗在一處停下,白蘭的房間就在剛剛被他自己的力量毀了,現在房間內還到處都是煙灰和血的氣味,白蘭想必是去了會議室,因為桔梗在會議室的門口看見了鈴蘭和雛菊站在那裡。


「鈴蘭,你調查了嗎?」


「這種事情我不擅長啦,不過,剛剛連繫分部的人發現彭哥列的人好像真的都消失了——因為平常就不太有交流,部下們也都沒有人注意到,也許有些人是從密道離開的,他們新建的那條。」


自從阿爾克巴雷諾加入密魯菲奧雷以後,除了人員的調動之外,基地也有所改變,而過去負責日本基地的入江正一也是現任的工程師,不難想像他也是參與彭哥列叛亂的一員,在工程中新增的其他密道。


「啊,真令人不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呢?白蘭大人也從剛剛就關在房裡。」雛菊神經質的瞥了瞥那緊閉的門,他們似乎也是來到這裡想報告卻又不敢進去,「是不是在想對策呢?」


「失去尤尼對我們來說損失重大,她比什麼都要重要,事關白蘭大人的計劃,這要立刻處理。」


「要派人去找嗎?」鈴蘭問著,但她顯然興趣缺缺。


「必須在她逃離這個國家以前找到她,不然之後會很麻煩吧,也不能讓她死了。」桔梗思考了一會兒,然後他向桔梗和雛菊發出了命令,「等待白蘭大人的命令之前,先讓部下們把彭哥列可能躲藏的地方搜索一遍,說不定還有些人留下來也不一定,畢竟他們的首領還在我們手上,也讓人看著獄寺隼人和山本武,絕對不能讓人放走他們。」


「好~~」
「知道了。」

 

那兩個人紛紛應聲,桔梗看他們離去後便轉向那扇潔白的門,最終按下通行的密碼走了進去。

桔梗並沒有發現,有個人隱藏了氣息躲藏在陰影中從頭到尾聽見了他們所說的話,他很安靜的沒有造成任何騷動,他並沒有刻意潛伏,只是長年已經習慣了無聲的行動,因為只有自己一個人所以不管去哪裡都很自由,對他而言不管是密魯菲奧雷或是任何地方都不會限制他,他也不害怕遇上戰鬥——他並不打算完全照著綱吉的計畫行事。


他稍稍思考起剛剛聽見的話,獄寺隼人和山本武似乎也一同被抓了,有人質在手上會讓事情變得複雜,何況那兩人還是澤田綱吉最珍惜的同伴,隨隨便便便犧牲的話會很困擾。


黑色的皮鞋安靜無聲的離開了原地,拿在他手上的拐子透著一點冰冷的光芒,他回頭踏過那些不久前被他打倒在地的密魯菲奧雷的人,手指輕觸指環,他覺得還沒有打夠,事實上他覺得要把這個基地破壞只需要他一個人就夠了。

 

 

 

 

 

 

 

 

「白蘭大人。」桔梗在進到房內後恭敬的說。


「是你啊,桔梗。」白蘭正坐在椅子上頭帶著微笑轉過頭來,在他眼前的卻是閃爍著銀色光芒的人形,那是Ghost,在經歷過那種打擊後白蘭的表情已經恢復了從容,有時候桔梗也會覺得那樣的白蘭很不像普通人類,彷彿沒有什麼會影響他的好心情,「我必須要花點力氣來找到逃跑的小尤尼呢,真是,綱吉給我添了那麼大的麻煩。」


「是。」


「結果你把綱吉安放好了嗎?有人看守著?」


「是的,我將他留在地下牢了,也簡單的療傷了,只是恐怕這樣放著……」


「啊啊,不可以讓他死喔,如果有必要的話就找醫生去看看他吧,我一不小心下了重手了呢。」白蘭的語氣輕挑得好像剛剛不過是吵一架的程度而已,只是語氣中並沒有一點後悔的意思。


「……白蘭大人,您不殺掉彭哥列嗎?」


「不行,不可以殺掉他。」

那是如同毒液一般的甜美聲調,白蘭在聽見桔梗那麼說時身上不祥的氣息一湧而出。

桔梗稍稍後悔自己說出那番話,因為白蘭顯然不太高興聽到他說要殺掉綱吉,果然,白蘭對那個男人有感情。

 

他慵懶的瞇起眼,雙眸中透著冷光,「他既然都那麼向我挑戰了,這就是我和他的遊戲,所以不可以讓他輕易死掉,我必須讓他明白不管做什麼都是沒有用的,想逃離我也是——讓他活著說不定可以帶來更絕望的結果。」


桔梗沉默著,不太理解白蘭說的話,反正他也沒有必要理解,一切只要照著白蘭所說的做就好。


「必要的話,我想我會派出Ghost,當然是必要的時候,可以的話我真不想隨便用他的能力呢。」


「是。」


「而且,我也想知道他接下來想怎麼做。」突然,白蘭的語氣鬆懈了下來,含著一點溫柔。


「白蘭大人?」


「和我的這場持久戰他最後到底想要以什麼樣的結局收尾,我真的很想知道。」


白蘭的表情非常平靜,充滿期待,就好像在盼望會發生什麼美好的事情的表情,那是很早就對這個世界感到無趣的白蘭過去從不曾露出的神情,能讓他露出這樣神情的人或許就只有澤田綱吉和彭哥列。
或許對白蘭而言這並不是什麼真正關乎重要的事情,這一切不過只是他的遊戲而已。
而他在期待著這次可以看到遊戲的勝負。

 

 

 

Tbc

 

作者廢話:

我之前出國後現在真的有點忙,這周末應該會更新連載。

抱歉我越來越少時間寫文章了,要讓大家久等。

總之我也會放舊文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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