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少年在某處似乎和自己有點相似。

儘管他們不管是性格、外表或是任何能夠列舉出來的特徵,都毫無共通點,但第一次看見澤田綱吉的時候就覺得在他的身上隱藏著與光鮮的衣著截然不同而陰暗的東西,唯一和自己不同的是,他對此毫無知覺。

 

阿勞迪知道自己的過去隱藏著一些秘密,並伴隨著危險,他改換身分只為了能夠自由地行動於任何地方、任何國家,他參與危險的事情是為了追求刺激,而這也帶來了孤獨,因為不會有人願意和他分享那樣忐忑不安的人生,但他甘之如飴,因為他很清楚自己身上所牽扯的祕密並不會限制自己的行動,不歸屬任何組織也不需要勉強配合任何人,他知道自己是強大的,足夠強大去面對所有糾纏上來的敵人以及孤立感。

 

他沒有家人,沒有戀人,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朋友或夥伴。

所有的關係都是短暫的,像是過客一般的存在。

 

而他感覺得到在綱吉身上與自己有著同樣的氣息,因為他有一雙毫無牽掛的眼神,一開始還以為是個四處流浪的孩子,後來才知道他屬於彭哥列家族,但即使屬於了某個特別的家族,他的眼神卻仍然和自己相似,不屬於任何地方,不認為自己會長久留在某個地方,即便綱吉並沒有意識到這點。

 

但澤田綱吉還是和自己不一樣。

綱吉就像是個失去方向的小動物那樣,被人收留、被保護,他害怕回到原本的地方,也許因為那裡有著會傷害他的獵食者,也許因為那裡已經沒有了同伴和家人,但他還是嚮往著那個『不知名的地方』,那樣的綱吉用著期待與仰慕的表情看著自己,彷彿希望自己能夠拉他一把,這讓阿勞迪不由得產生了一種無法置之不理的想法。

 

當對方靠得越來越近的時候,一直以來對人漠不關心的自己竟也有了想要了解對方秘密的心情,他想知道綱吉身上發生過怎麼樣的事情,他想理解綱吉的思考,而他很快意識到這是因為自己開始關心對方的感受——多麼不可思議,除了探聽情報的目的之外,自己竟在意起他人隱藏的細微心思。

 

他喜歡看到綱吉露出笑容的表情;看到那雙褐色的眼眸時便會感覺心情舒適;他開始注意綱吉的頭髮,特別是翹起的地方,常讓他有梳理的衝動;當綱吉無意識地接近,他會有種奇妙的滿足感。他想他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心情,但他並沒有打算讓這妨礙自己的行動或者改變他與綱吉之間的關係,他從來不是拘束於特定想法的人,也不認為這會改變自己的生活。

 

阿勞迪知道自己有時候行動比思考更快速,若是有某種想法就會去實行,他很少拘泥於多餘的顧慮,所以他吻了綱吉,並確定那確實是自己想做的事情,確認完這件事情後他也不認為有什麼其他應該處理的事情,例如,對綱吉解釋些什麼。

然而綱吉的反應比他預想的要來得吃驚,這也讓阿勞迪再次體認到自己或許真的如庫薩卡常說的那樣,儘管身為分析情報者,擁有探聽情報的手段,卻不完全理解人心的細緻變化。

在這點上他常常要依靠庫薩卡給予的建議。

 

『我並不是說討厭。』

當綱吉臉紅著說出那句話的時候,阿勞迪就明白了綱吉的想法。

他卻不曉得自己是否開心,他的感情波動一向都很微弱,但確實…好像有一種類似獲勝的幼稚感情若隱若現,他甚至忘記上一次有這種感情是什麼時候了,非常陌生。

 

『有時候別人會誤會你不為任何事情所動的那種性格是成熟的表現,但在我眼中卻是你不近人情的地方,因為不容易產生特別的感情所以你才沒辦法待在一個地方太久吧?』

 

那個人曾經在離別前這麼說。

對方曾問如果自己,在經歷過更多事情後會不會才意識到這件事情並覺得後悔?

但因為自那之後都沒有見面了,未來也不認為會再見面,所以阿勞迪沒辦法回答。

但如今阿勞迪想,如果有個什麼地方能讓他產生想要留下來的想法,那麼肯定是因為他對存在於那個地方的人或者物開始擁有了對方所說的『特別的感情』吧。

 

 

 

 

 

 

阿勞迪睜開眼睛時注意到自己在一個他不熟悉的房間,但很快想起了他為什麼在這裡的原因。他得到了彭哥列的幫助,並且接受了喬托的提議先到彭哥列的基地暫時躲避,雖然軍部也知道阿勞迪與彭哥列的人有所來往,卻還不至於無知到跑進彭哥列的地盤胡鬧。

儘管彭哥列是來自義大利的黑手黨,在德國的勢力並不大,卻仍是軍部不願意隨便動手的一群人,因為他們的組織中大多由義大利移民組成,再加上彭哥列在各種階層社會中累積的人脈,絕對算得上難以動搖。

 

但阿勞迪知道自己也不可能永遠留在彭哥列的庇護之下,他終究需要去解決這件事情。

 

身邊傳來一些響動,阿勞迪轉頭過去看見綱吉就坐在他的床邊,他沒有做任何事情就只是對著燭火發呆,那雙眼中反射著搖擺不定的火光,平常單純透亮的雙眼在光亮照不見的深處沉澱著一絲陰影,有一瞬間阿勞迪感覺綱吉身上有種難以理解的壓迫感,他確實偶爾會從綱吉身上感覺到那種奇異的性質,彷彿在眼前的人並不是他所認識的綱吉,讓他產生些許血液興奮的戰慄,但通常那不會持續太久,就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你在幹什麼?」

 

「啊,阿勞迪,你什麼時候醒過來的?」綱吉驚訝地抬起頭來,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剛剛那份壓迫感隨之消失,「醫生幫你看過了,沒有什麼大礙,腿上只是擦傷,比較嚴重的是腰上面的刀傷吧,什麼時候受這種傷的呢?我都沒有發現。」

 

在逃跑以及坐上馬車回到彭哥列的一路上綱吉都不曾聽見阿勞迪喊一聲痛,綱吉自己因為疲倦和安心而倒在喬托身上睡著了,回到彭哥列的時候他們才發現阿勞迪昏了過去,因為他腰上有一道刀傷,不深,卻流了很多血,只因為阿勞迪穿著黑色長衣遮擋住了血跡。

他們立刻請彭哥列內的醫生前來治療,所幸狀況並不嚴重。

 

「我也不知道。」阿勞迪坐起身,看了一下自己腰間的傷,那句話讓綱吉有點不可思議地看他。

 

「阿勞迪有時候有點……奇怪呢。如果會疼的話請一定要告訴我,就算覺得不重要的小事也好,因為總覺得阿勞迪對自己特別嚴苛。」

 

「我並沒有特別那麼想,只是覺得沒必要為這種事情開口罷了。」

 

「那麼,如果我受了這樣的傷卻沒有跟你說的話,這樣也沒關係嗎?」

 

阿勞迪思考了一下後回答,「你和我不一樣。」眼神難得出現了些許不確定,「而且我說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受了這種傷,我對痛覺並不敏感。」

 

綱吉有些無奈地看著找藉口的阿勞迪,覺得這樣的他也有些新奇,甚至是讓人感覺可愛。

看見綱吉嘴角上揚的弧度,阿勞迪隱隱約約覺得綱吉在笑他。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剛剛在做什麼?」

 

「沒什麼,就只是發呆而已。」綱吉搖搖頭,然後停頓了一下,「其實,我在想著跟喬托談談關於我過去的記憶,可是我不知道這樣會不會讓他覺得我想離開這裡,也許這會讓他覺得難過。」綱吉不安地捏著自己的手臂,他幾乎能想像喬托的反應,平常對誰都可以公正以待的那個人,碰到自己的事情時就變得容易動怒,「……所以想等你醒來後問問你的想法。」

 

「那是你自己的決定,跟我有什麼關係?」

「呃,是這樣沒錯,但……」

 

「我不會幫你作決定。」阿勞迪冷冷地說,然後他作勢想要站起身,「這種小事情你可以自己作決定,不要老是希望別人給你意見。」

 

「啊,等等,你要水的話我會拿給你的,請不要起來!」綱吉慌慌張張壓住了阿勞迪,他深刻地知道阿勞迪什麼事情都不喜歡麻煩別人,就算別人很願意為他做那些事,而自己則已經很習慣去依賴他人了,所以才希望阿勞迪可以給他一些鼓勵。

 

綱吉拿來了水杯遞給阿勞迪,阿勞迪也毫不猶豫接受了他的好意。

 

「所以你就這樣在這裡想著無關緊要的事情,在那邊發呆?」

 

「好過份啊,這不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啊。」綱吉苦笑,但被這樣說以後覺得似乎真的是這樣,喬托是自己在這個地方最親近的人,明明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夠談的,卻獨自在這兒煩惱,「不過我想清楚了,我會去跟喬托說說的,因為我…我想這麼做。」

 

「現在外面怎麼樣?」

 

「啊,喬托有請G去打聽了,我想很快就會有消息過來,我也很擔心庫薩卡先生的安危。」

 

「不需要為他煩惱,他不是那種軟弱的男人。」阿勞迪淡淡地說,語氣平靜,從某方面來說顯得有些過於冷漠了,但綱吉想這並不僅僅是如此,「而且他也不是會輕易吐露秘密的人,彭哥列會來接走你的事情他肯定也不會洩漏,所以軍隊不會太早找到這裡。」

 

「阿勞迪很信賴庫薩卡先生吧。」 綱吉說,他站起來去櫃子那頭想找能為阿勞迪替換的繃帶,醫生吩咐了每天至少要換一次,而從阿勞迪睡下後已經一天了,一邊找一邊說。

 

綱吉安靜地走回阿勞迪身邊,對方看他手上拿著繃帶就知道他要做什麼,於是緩緩解開了原本只是套著的襯衫,綱吉看著對方脫下衣服的模樣,不確定自己為何會心跳加速,可以肯定的是阿勞迪比他想像中要更強壯,儘管這對一個軍人來說是理所當然,但因為先前阿勞迪都穿著修長深黑的衣服,頭髮、雙眼至皮膚都是淺色的,常會讓人有種冰冷易碎的錯覺,直到此刻綱吉才知道那是自己的想像——這個人絕對和易碎扯不上半點關係。

 

「我想…也許是我的錯,那個時候阿勞迪明明叫我和庫薩卡先生待著不要出去的,但我還是沒聽進去…所以庫薩卡先生才會……我老是給大家添麻煩。不過,如果是我被抓走的話,肯定會讓人很擔憂的。」綱吉也不曉得自己想表達什麼,只是說完後覺得自己有些羞恥,因為自己說的話就像是在跟庫薩卡比較一樣,而明明他們的狀況與身份都是不同的。

 

綱吉解開了對方的繃帶時,突然阿勞迪開口。

 

「不可能讓你被抓去吧,庫薩卡的責任就是保護你。」阿勞迪的話讓綱吉愣了一下,對方低頭看對上他的眼睛,那淺色的眼眸看來是認真的,「你不適合待在那種地方。」

 

「不適合是指?」

 

阿勞迪沒說話,只是他的手掌輕輕抬起綱吉的下巴,也許是因為姿勢太過剛好了,也可能是因為房間中溫暖的爐火烤著,微暗的黃色燈火搖擺而讓人意識恍惚的關係,阿勞迪低下頭吻上了綱吉的唇,這是第二次了。

 

綱吉前一次沒能夠去描述那是什麼樣的感覺,應該說他當時太過震驚而無法回想。

但這一次,他有那種預感並且沒有逃離,他感覺到那個吻非常輕柔而舒適,被碰觸的地方相當灼熱,但阿勞迪的指尖是冰冷的,緩緩滑過他的頸部,然後抵著他的後頸。綱吉闔上雙眼時可以感覺到對方的舌輕巧鑽進唇內,緊張的心情讓他的舌尖微微發麻,不小心洩漏幾聲喘息,他的臉因此而發燙泛紅,那個吻卻事與願違地持續了好一陣子才分開。

 

「我以為你不喜歡。」抬起臉便能看見阿勞迪嘴角上的笑意。

 

「我、我是說不討厭。」綱吉臉紅著回答,對方沒理會那個辯解反而又輕輕吻了一下他的下唇,那動作充滿了寵愛以至於令綱吉有點昏眩,他甚至有些懷疑對方是否真的是阿勞迪,還是別人偽裝的,「阿勞迪不討厭嗎?」

 

「如果討厭就不會這麼做吧。」阿勞迪放開綱吉,讓他得以繼續包紮的動作。

 

看綱吉慌張低下頭去繼續動作,阿勞迪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柔和的光芒。

他注意到當繃帶解開後顯露出傷口時,綱吉的臉色繃緊了一會兒,那緊皺著的眉頭看來很陰鬱,綱吉笨手笨腳地為他替換了繃帶。阿勞迪一直不算喜歡別人碰自己,傷口的處理也往往都是親自動手,那是因為他不能把弱點暴露在任何人之前,但他卻發覺當綱吉的手指無意間觸碰他皮膚時,格外溫暖。

 

「對了,有件事情可以問你嗎?」綱吉這時假裝不小心提起這個話題,語氣有點生硬,「我聽到那些軍人他們說你在俄羅斯住過一陣子,還在那裡結過婚……那是真的嗎?」綱吉看了對方一眼,但阿勞迪的表情連一絲改變也沒有。

 

「是真的,雖然不知道從哪裡得到這個消息的,照理說,在我來這個國家前就把關於前一個身份的資料都處理掉了。」阿勞迪皺起眉頭,看來有點不耐煩,「看來我們惹到一個麻煩的敵人。」

 

「這麼說,那是真的囉?因為阿勞迪看來很年輕我以為…所以,阿勞迪和夫人……」

 

「離開那個國家後就沒想過會再回去,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裡。」阿勞迪的語氣平淡,讓綱吉的心臟緊縮了一下,他不知道那該算是阿勞迪對身邊的人太過無情,還是這是他無可奈何的生活方式,一個身份換過一個身份,也會連同前一個身份的所有聯繫一併斬斷。

 

不過,他發現自己的心底某處卻也鬆了一口氣,察覺到阿勞迪似乎對那個婚姻沒有太多的想法,他甚至有點慶幸,綱吉知道這種思考是有點卑鄙的。

 

「那、那麼,如果阿勞迪離開這個國家去別的地方的話,我們也許就見不到面了嗎?」

 

阿勞迪對此沉默了一會兒,好像在思考,卻突然反問了綱吉一句話,「為什麼你在意這件事?」

綱吉臉微微泛紅,搖搖頭沒有說出理由,於此同時他也完成了最後的包紮,並看阿勞迪默默地套回襯衫,兩人陷入一種奇妙的尷尬情境。

 

這時候門那頭突然傳來了敲門聲,綱吉上前去開門,喬托站在那裡。

 

「阿勞迪醒了嗎?」

 

「嗯,剛剛才醒的,我換了繃帶。」綱吉說,然後讓喬托進門。

 

「太好了,剛好我有件事情要跟你們兩個人說,先坐下吧。」喬托把一張椅子移了過來,在他們兩人面前坐下,隨即開口,「我有庫薩卡的消息了,他確實是被抓走了。」

 

「什……」綱吉臉色一陣蒼白,沒想到最糟糕的狀況發生了。

 

「看來我還是必須去見威洛,那傢伙不知道被誰操控或者玩弄了,命令哈爾貝做了一堆蠢事。」阿勞迪瞇起眼,於情於理他也不可能放著庫薩卡被抓而自己躲在這裡,「他們說抓到了一個間諜把我曾經在上個國家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這件事情我也必須去確認真偽。」

 

「我聽綱吉說,隱藏在你們組織的那個人是個使用幻術的術士,這是真的嗎?」

 

「我不確定,但他確實能做些不可思議的事情。」阿勞迪的表情充滿不甘心,他會在這場戰鬥受傷也是,當時他突然視線扭曲造成行動遲緩,他後來想那絕對是幻術造成的,肯定是有誰偷偷摸摸對他下了暗示,導致他失手,「你知道那是什麼樣的能力?以前碰過嗎?」

 

「我沒碰過,但聽過這些事情,我也聽說要壓制幻術就只能擺脫感官的妨礙,靠直覺來應戰,但我想對你而言不用花太多的時間就能做到才是。」

 

阿勞迪聽了後表情有些複雜,面對第一次碰見的能力他束手無策,喬托說的話並沒有讓他覺得比較心情舒暢,因為同樣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敵人,綱吉似乎就不受影響。

 

「…對了,那個人也有出現在現場,我有看到他,雖然長得不一樣。」綱吉這時緩緩說到,努力搜索著自己的記憶,「而且他不是一個人,身後還有其他同伴,這次軍隊會出動應該也是他安排的吧?他真的是軍隊裡面的人嗎?」

 

「應該不是。」阿勞迪說,但他也不能夠完全否定這個可能性,「至少我認為他不是以前就隱藏˙在我的組織裡面,而是最近才出現的害蟲。」

 

「我瞥見他們服裝上的標誌,我覺得像是一隻鳥…可是,好像有兩個頭。」綱吉用手指比劃了一下,他看見的是個有翅膀的動物,但是頭卻分成了兩邊,只有一個身體。

 

「那是雙頭鷹吧。」喬托馬上說,微微一笑,但那個表情有些耐人尋味,「如果你看見他跟那些人在一起,這麼一來也可能是俄羅斯黑手黨的人,不過很多人喜歡使用雙頭鷹做為標誌,或許需要更多線索——我看一切的關鍵都在那個術士身上。」

 

「這麼說來,如果軍部的高層打算使用那種力量來控制敵國,可是相當惡劣。」這時阿勞迪冷笑了一聲,看來卻不像是擔心這個國家的未來,「不管在情報戰或者真正的戰場上那都是相當好用的力量,同時也是絕對不能夠外流的力量,要是被別的國家掌握了那種強大的能力,自己可就倒楣了。」

 

「是啊,我也這麼認為,既然現在軍隊都出動了,綱吉,這件事情牽扯到政府的力量,所以未來也許會變得更危險,就算是彭哥列也不能隨意跟政府對抗。」喬托表情嚴肅地看著綱吉,眼中充滿了擔憂,「所以我希望你從現在起不要參和在這件事情裡頭,交給我和G就足夠了。」

 

「那怎麼可能呢?我怎麼可能什麼也不做就只交給喬托和G。」綱吉聽到那句話後連思考也沒有就吐出這句話,讓喬托微微吃驚,「既然很危險的話,我也希望可以幫上忙,雖然我的能力也許不足,但多多少少還是可以做點事情的吧。」

 

「綱吉,」喬托看來很不願意認同這件事情,「我並不否認你的力量,只是這件事情…」

 

「拜託你,喬托,我想待在這裡。」

 

「我可以問你原因嗎?這樣執意幫忙的理由。」

 

「呃、那個…因為,這件事情和我也有關係,庫薩卡先生被抓的時候我也在場,而且、而且我想要幫助阿勞迪,阿勞迪只有一個人,我很擔心他會——」

 

綱吉的話還沒說完,喬托的臉色一沉突然站起身來。

「看來這件事情話不投機,關於你是否應該參與這件事情我們之後再討論吧,等阿勞迪的傷勢恢復一些後我們再說。」

 

「喬托!!」綱吉慌張起身想要拉住對方,但是喬托已經轉身從門那頭離開,那行動很突兀又匆忙,讓人不知所措,因此綱吉只能站在那兒發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不懂為什麼對方會突然就這樣轉身離開。

 

卻突然聽見身後的阿勞迪發出一點笑聲,綱吉困惑地轉頭看他。

 

「只要碰到你的事情就變得如此幼稚,那傢伙也有這樣的一面。」阿勞迪像是幸災樂禍,讓綱吉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呵,或許是不甘心你為了家族以外的事情違背他的命令吧,看起來他是很想讓你離我遠一點,卻不成功。」

 

「不是的,喬托只是擔心我而已,因為比誰都希望阿勞迪加入彭哥列的人就是喬托啊。」綱吉說,他知道喬托並不是個氣量小的人,在對方身邊待了一段時間的自己最清楚這一點,儘管他偶爾會顯露出身為首領的傲慢與強勢,卻永遠都是個溫柔的人。

 

當提到也許有機會拉攏阿勞迪時,喬托總是顯得最高興的人。

 

「我並沒有打算加入彭哥列。」

 

「嗯…我想沒關係的,因為大家只是想幫助阿勞迪,總之如果真的沒有意願,喬托也不會強迫人。」綱吉微笑,然後他坐回了阿勞迪的身邊。

 

「我想再睡一會兒。」

 

「好的,請好好休息。」綱吉說,看著阿勞迪緩緩躺回床上。

他望著對方闔上雙眼,便忍不住伸手輕撫了一下對方的瀏海,沒意識到自己這個舉動就像是對待一個孩子那樣,他總覺得以前也做這樣的事情,腦海中有著看照某個孩子的記憶,但和阿勞迪不一樣,對方是個愛哭鬼。

 

阿勞迪很快入睡了,綱吉想能看到對方這樣放鬆的睡臉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他瞧著那蒼白的臉龐,以及那稍稍覆蓋眼睛的白金色髮絲,這個男人有著讓人羨慕的美貌與強大,綱吉希望自己在對方眼中也是有如此價值的存在,這種渴望讓他輕輕嘆了口氣。

 

就這樣注視著對方好一會兒後,他才決定起身離開房間去找喬托。

 

 

 

 

 

 

 

 

 

當他走進房間時,看見喬托坐在位置上寫著什麼東西,像是一封信,然後交給了站在他身旁等候的部下,部下接收到了指示便拿著那封信經過綱吉的身邊。綱吉走近喬托的桌子,喬托也剛好抬起臉看他,揮揮手喚他過去。

 

「喬托,你不生氣了嗎?」

 

「稍早對你發脾氣,是我不好,」喬托苦笑,他發覺綱吉站在他面前時不像之前那樣低垂著頭了,那雙眼睛直視著自己,多了點自信,「你跟著阿勞迪的時間似乎有改變了一些。」

 

「是嗎?我自己沒有什麼感覺。」

 

「有的,你會堅持自己的意見了,這讓我很高興,只是讓你產生如此改變得不是我,因此有些不甘心罷了。」喬托聳聳肩,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他一方面希望綱吉成長,另一方面卻不希望綱吉太快脫離他的保護,「我很想仔細聽聽你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

 

「喬托,你剛剛請人去送信給誰?」

 

「一個舊識,現在的他能夠幫助我們也不一定,但我有一段時間沒跟對方聯繫了,所以想試著找回些過往的情誼,未來也許會派上用場。」

 

「在這個國家嗎?」

 

「啊啊,我在很多國家都有認識的老朋友。」喬托點點頭,然後他轉回了正題,「那麼綱吉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那個,有件事情想跟喬托說……我…好像回想起一些過去的記憶了。」綱吉緩緩開口,他見喬托臉上浮現一抹憂心,「不是全部,只有很模糊的畫面還有一些片段的記憶,我想起一場襲擊,我和夥伴們在一起,我想我們是在逃難,顯然我逃出來了,但我沒有其他夥伴們後來的記憶,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情。」

 

「綱吉…那些回憶會很不舒服嗎?」喬托問,他的手輕輕搭上綱吉的肩膀,「你從以前就抗拒回憶起那些事情,所以我想也許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原來是襲擊嗎,但你不知道敵人是誰?那些片段記憶中沒有其他線索嗎?」但他見綱吉搖搖頭,顯然那份記憶還很模糊不清,無法講明白。

 

「喔,還有,我發覺我會使用火焰,其實,我待在阿勞迪那邊時用了火焰,雖然那時候的自己感覺很不像自己,身體好像會自己動似的,但我確實……」綱吉注視著喬托給他的指環,然後握緊了拳頭,他重新抬起頭便對喬托,這件事情他無論如何都想要向對方表達清楚,「喬托,我想恢復記憶,不管是不是讓人難過的記憶,我不想要一無所知。還有,我想學會怎麼使用火焰,只要會使用火焰的話就可以幫上大家的忙,你也不會再擔心我,我可以、可以做更多事情。」

 

喬托注視著綱吉認真的雙眸,然後,他面帶微笑地闔上雙眼,那表情看來有些欣慰卻也難受。

 

「我想無論如何我還是會擔心你。」喬托拉開他右手邊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個銀色但有些骯髒的東西,一開始綱吉還以為那和喬托送他的懷錶是同樣的東西,但仔細一看後卻不太相同,因為錶蓋破損得很嚴重,有被燒灼過的黑色痕跡,幾乎看不出上頭的花紋。

 

「這是?」

 

「這是你到彭哥列的時候帶在身上的東西,我一直沒能還給你。」喬托猶豫了一下後將那遞給綱吉,並打開損壞的錶蓋,「我想這些人應該是你的同伴,雖然只剩下半張,但還看得清楚。」

 

綱吉拿起錶蓋中燒焦的照片察看,下一秒他瞪大了雙眼,因為他夢中的那些臉龐就那樣清晰地呈現在眼前,在最前面的那個人是自己,穿著正式的西裝,看來好像比現在的自己成熟許多。而在他後面有一個戴帽子的少年,他雖然叫不出名字,卻覺得很熟悉。那人的右側是個灰色頭髮的男子,看來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大,有著一張與G相似的外貌。站在後方一些還有個笑容燦爛的平頭男子,和納克爾長得很像,綱吉再將視線挪到他手邊攬著的人,表情相當不甘願,臉上不苟言笑而顯得冷酷——綱吉記起他是在夢境的最後要求他離開的那個人。

 

「……恭彌…隼人……」不知不覺喊出了那些名字,但綱吉其實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喃喃自語,喬托在一旁聽著,看他拿著照片的手掌在顫抖,「……里包恩。」

 

「你想起了什麼嗎?」

 

綱吉被那樣呼喚時就彷彿從夢境中醒過來般,震驚地望著旁邊的喬托,隨後他搖搖頭。

大顆的汗水從他的額頭滑下,綱吉的臉色蒼白,讓人很難相信什麼也沒發生。

 

「沒事,只是突然有點頭痛……」綱吉闔上雙眼,不願意讓對方擔憂。

 

他說謊了,雖然他確實沒有想起太過具體的東西。

但是他想起了一段話語,想起了某個人憂心忡忡的問話,那個聲音充滿不捨與痛苦。

他記不起對方是誰,可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是他們的共同計畫。

 

『你真的要這麼做嗎,綱吉?這和我當時做的狀況不一樣啊!』

 

『我已經決定好了,只要能夠改變這一切的話……』

 

『但是太危險了!萬一你沒辦法再回來的話該怎麼辦?就算成功了,那也——』

 

『那也沒有關係。但我知道如果我什麼也不做,才會失去我最珍惜的東西,只是,萬一我回不來,請你轉告他們我的行蹤,讓他們不用為我擔心。』

 

『……唔…我知道了!如果我們的計畫真的成功了,我會告訴他們的,所以請一定要小心啊!拜託你了!綱吉!!』

 

 

 

 

 

 

 

 

 

 

 

男人緩緩行走在黑暗的通道上,這裡瀰漫著潮濕和金屬生鏽的氣味,陰冷無比的空間就算是個壯碩的男子在這裡只要待上半天就會全身發抖,這裡的看守對待被抓進來的人可不會手下留情,在這條走道的深處有個空間是專門進行審問的,掛滿了將人吊起的鍊子,以及殘酷的刑罰工具,不管怎麼樣口風緊的人都會在那兒吐露秘密,清白無辜的人也會輕易承認自己沒有犯下的罪行。

 

他不喜歡這裡,可是他對一些事情懷抱著興趣,想要親自問清楚。

其中特別是關於彭哥列的事情。

 

他潛入這個相當嚴密的情報機關本只是為了獲得一些他想要知道的情報,可是一直沒能夠找到,卻意外地發現情報機關的指揮官竟和彭哥列有關係,不知道是不是所謂的孽緣,他恰巧與彭哥列間有些瓜葛。

 

本來那天碰到了那個可以看破幻術的少年時,想著若對方願意不說他的事情,那麼他就放過這些情報機關的人,但顯然對方並不懼怕自己的威脅,這麼一來自己的行動變得更困難了,而他也無法繼續藏身在那個機關裡面獲得想要的情報。

 

他無論如何都必須要找到的,他重要的人的下落。

卻沒想到還沒找到相關的資料,就不得不放棄,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少年。

 

男人握緊拳頭,本來從容不迫的那張臉上露出濃厚的憤怒,他憎惡待在這個地方,但他不得不如此,而他會落得現在這個淒慘的境地,一切都跟彭哥列脫不了關係,沒想到連妨礙他的少年也是彭哥列的人。

 

他走到了那間牢房的前面,他的出現讓裡頭的人警戒起來,對方瞪著他看起來毫不畏縮,但這只是一開始,大部分的人剛進來時都是這樣的,之後就會因為受不了酷刑而求饒。

 

「你到底是誰?」

 

「我沒有必要告訴你我的名字。」男人說,他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庫薩卡上校,你的忠心我相當佩服,我潛伏在你們的組織時看過關於你的事情,你從很早以前就跟著那個男人了吧,從他還待在俄羅斯開始。雷納德…不,或者要叫他迪米崔,還是阿勞迪呢?他有太多身份了,就我所知就有四個以上,真是個有趣的男人。」

 

「該不會是你…你捏造證據陷害了指揮官吧!用你那種奇怪的能力!!」

 

「這你不該問我,這是你們軍部內部自己的鬥爭,但我可以告訴你有人確實希望他遭殃,而我只是照著對方的希望做罷了,並不是我與你們有什麼仇恨。」男人露出輕視的笑,說實話他並非憑藉自己的意志去做這些事情的,對於軍隊內的鬥爭他一點也不感興趣,只不過他有不得不遵照對方指示辦理的理由罷了。

 

「那麼是誰?是誰想要陷害指揮官,難道真的是威洛上將嗎?」

 

「誰知道呢。」男人輕笑,然後他蹲下來和被綁住的庫薩卡的視線同高,「但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問你,你們和彭哥列是什麼樣的關係?我很意外,你們居然會與彭哥列有聯繫,而那個少年……絕對是彭哥列非常重要的人物,不是嗎?」

 

「你是指…澤田嗎?」

 

「沒錯,就是他。」男人感興趣地又問,「彭哥列一直在尋找的遺失的三個重要指環就在我手上,我本想這麼做會是給他們一個重大打擊的機會,但很可惜他們咬著我不放,追到了這兒來,他們很強大讓我覺得麻煩,我沒辦法一個人應付他們,但現在我想如果抓住那個少年的話,彭哥列會不會更吃驚呢?」

 

「你到底…等等,為什麼你會和彭哥列扯上關係?你難道不是敵國軍隊的間諜嗎?」

 

「我?不是那麼一回事。這一切都和彭哥列有關,不如說你們才是被無辜波及的吧,真是可憐。」男人笑了出來,然後他站起身,因為他看出庫薩卡並不知道太多關於彭哥列的情報,這讓他沒有了興致。

 

就在他準備要走的時候,庫薩卡反而叫住了他。

 

「告訴我,為什麼你會知道指揮官曾經待過俄羅斯的事情?這件事……這件事情應該不存在才對,當時所有的資料都被消滅了!你怎麼可能會知道!」

 

男人停下腳步,嘴角微微上揚。

其實他對於那個叫做阿勞迪的男人很有興趣,他們幾次交手經驗以及他所知道關於對方的事情,做為一個對手絕對是有趣的,所以他當然也多方調查了,才會知道那些事情。

 

「看你很困惑,我就告訴你一些事情吧。」他用故作神秘的態度說,他思考了一陣子該從何處說起,但接下來他吐露的那個字眼讓庫薩卡很是震驚,「就從『安布洛斯計畫』開始說起如何?你們試圖阻止那個計畫的推動,以為自己成功了,但你們不知道在你們到達前就有人帶著那些研究資料逃走,他備份了其中一部分,藏在沒人可以找到的地方。」

 

「不可能的!那些研究成果我們確實都毀掉的!」

 

男人沒有理會他繼續說下去,「……本來支持他的政府打算暗中殺掉他,因此他還能逃到哪裡去呢?他很快就發覺有個組織在俄羅斯當地比政府還要具備影響力,而且人脈深廣,也絕對對他的研究有興趣,又能夠保護他——那就是黑手黨。」

 

「你是說他跑到——」

 

「我就是藉此得知這件事情的,他說了很多關於『迪米崔』的事情。」男人聳聳肩,輕輕嘆息了一聲,「我剛開始還不曉得他就是你的上司,但經過一番調查後我發現了他們之間的關聯,確定他們就是同一個人,也因此我才知道他曾經在俄羅斯工作過的事。」

 

庫薩卡說不出話來,他和阿勞迪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他們的情報外洩會和俄羅斯黑手黨扯上關連,在遇見綱吉前他們跟黑手黨之間是沒有任何聯繫的,卻不知怎麼的俄羅斯黑手黨竟會有他們的密碼編制,並且還有著關於阿勞迪位置的消息,這消息甚至輾轉流傳到喬托的手中,當時喬托覺得危險才通知了阿勞迪要他盡快搬遷位置,但現在看來俄羅斯黑手黨和他們的淵源並不單純,而和從前的事情脫不了關係。

 

「所以我只是剛好利用這件事情來完成任務罷了,上頭有人想要他死,為俄羅斯政府工作過不是件很好的理由嗎?」男人看來毫不介意無故將人陷於不義,沒有半點愧疚,「很快我們也會抓到他的,我猜他躲在彭哥列,那是個不容易侵入的地方,但以他的性格不可能放著挑釁不理會,很快他會自投羅網。」

 

「你、你如果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男人說,他此刻的表情看來冰冷無比,眼神深暗而不見底,「若能把埃琳娜找回來的話,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所以我和薇絲卡就是那時候認識的,我們都參加了阻止『安布洛斯計畫』的行動。」

 

綱吉在門邊停下腳步,他本沒有意料到會聽見這句話。

他去為房內的兩人倒茶所以沒有聽到前面的事情。

 

從阿勞迪來彭哥列後過了兩天,傷勢復原得異常快速,而喬托這天說要跟阿勞迪聊一下往後的事情,並且告知阿勞迪現如今的狀況,他們確認了如今德國政府的軍隊在通緝阿勞迪,而罪名就是與敵國暗中交流和洩漏重要情報等等奇奇怪怪的罪項。

 

而關於阿勞迪在俄羅斯待過一陣子的事情,喬托也忍不住問了,阿勞迪本來不想告訴他,打算要一個人解決所有事情,但喬托說綱吉不可能會退讓,絕對會被捲進這件事情裡面,而就算是阿勞迪也肯定阻止不了綱吉固執的決定,因此,在發生事情前他想了解他們共同要面對的敵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背後又有怎樣的組織。

 

只是連阿勞迪也不清楚為何他曾經得身份會暴露,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安布洛斯計畫』終結的過程中出了什麼問題,所以他們談到了這件事情。

 

「薇絲卡,那是?」喬托問。

 

「姑且說是我曾經的婚姻對象吧。」阿勞迪說,冷笑了一下,「安布洛斯表面上只是個賣武器的商人,但他靠政府的資助進行著某個研究,我不能說那內容,但總之上面的人突然反悔了,並想要消滅他和那個研究,而我們參加了那次行動,為了自己性命的顧慮,我們在參加那次行動後就各自更換身分去別的國家生活。」

 

「難道你們沒有逮到安布洛斯本人?」

 

「不,確實是有殺了一個男人,當時我們認為他就是安布洛斯,但不能保證…中間是否出了什麼問題,也可能是其他人逃出去並且把我的事情洩漏了吧,就不曉得他們知道到什麼程度。」阿勞迪看來很不高興自己竟會出現這種疏漏,還以為不會有人知道他過去的身份以及參與的事情了,沒想到這會成為他如今的絆腳石,而利用這個情報的人肯定不安好心。

 

「如果是這樣,你之後打算……」

 

房間內喬托和阿勞迪談話的聲音繼續著。

綱吉站在門外,腳步動彈不得,他不曉得為什麼自己不推門進去,他只是發現自己的心臟跳得很快,一聽到那個字眼他就全身不舒服,胃一陣翻滾。

 

「安布洛斯計畫…那是……」他的腦袋有些混亂,覺得口乾舌燥。

 

而他會有這種反應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因為雖然這是他第一次聽到的名詞,而且阿勞迪也什麼詳細內容也沒對他說過,他卻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很清楚那個計畫到底是在幹什麼。

 

 

 

 

TBC

作者廢話:

 

這篇其實算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一篇。

劇透了超多東西,大家可以先猜猜看後面發展和因由之類的。

重點是注意下面幾點:

 

1.     斯佩德在找埃琳娜(應該沒有人不知道這傢伙的身份了吧)。

2.     斯佩德因為某件事情很糾結彭哥列。

3.     阿勞迪參加過安布洛斯計畫,卻沒想到這計畫被毀了卻有人偷溜到俄羅斯黑手黨。

4.     綱吉知道安布洛斯計畫。

 

因為這篇的關係很複雜,要到後半段才會把這些事件都串起來,現在大家就先看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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