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在這邊做什麼,小鬼。』

 

小小的腦袋抬起頭來,看來一臉陰鬱,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史庫哥哥……』

 

綱吉在這個黑手黨中並不是很快樂這點,史庫瓦羅也看得出來。

被九代首領命令要照顧綱吉這一段日子才知道原來他可以笑得那麼燦爛,就只是因為多了玩伴而已,本來黑手黨中就不太適合小孩子到處悠轉,盡是些品行不怎麼端正的人,也有流氓和其他各種不同的人混在里頭,當然更不會有人能夠和綱吉這種年紀的孩子一起玩耍。

 

 

但那樣的綱吉也還是會努力露出笑臉,特別是他最喜歡的爸爸有時間可以陪他的時候就更高興了。

 

『怎麼了,這不是書房嗎?你這年紀就已經想要看書啦?真是稀奇。』

 

『不是啦,綱吉不是想要看書啦,綱吉是……』

 

史庫瓦羅露出疑惑的表情,綱吉低下頭去,吞吞吐吐的樣子令史庫瓦羅很不解,『想要進去的話就進去啊,嗯?鎖上了?』才想轉動門把,卻發現那扇門被鎖了起來,平時這間書房是彭哥列成員一起共用的地方,除了彭哥列首領之外,其他人都在這裡蒐集想要的資料,照理說並不該鎖起來才對。

 

『剛剛爸爸和雲叔叔走進去了,然候綱吉就進不去了。』

 

『喔,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談吧。』史庫瓦羅帶著一點興趣,然後看向綱吉,『怎麼了,你在意?』

 

綱吉膽怯的點點頭,『史庫哥哥沒有好方法嗎?』

 

『……哼。』他冷笑一聲,一把就捉住綱吉把他扛上脖子,綱吉一到高處就害怕地抱住史庫瓦羅的前額。

『喂喂喂——別遮住我的眼睛,看不見前面了不是嗎你這個雜碎!!』

『唔…可是、為什麼要這麼高……?』

 

『看著吧。』史庫瓦羅咧開一抹狂傲的笑容,然後舉起手上的劍,安靜無聲的在門板上刺下。

當史庫瓦羅的劍移開時留下的洞,剛好是綱吉可以從那裡看見裡頭的高度,綱吉馬上就明瞭了。

於是只能夠臉上微紅地說了謝謝,他將耳朵貼上門板,書房的隔音很好,史庫瓦羅扛著綱吉靠著門根本聽不見裡頭在說些什麼,通常偷聽機密的談話是不被允許的,但看見小鬼有些沮喪的模樣,他就忍不住這麼做了。

綱吉大概是覺得父親不能夠陪他而感到寂寞吧,史庫瓦羅心想。

 

不一會兒,綱吉便掙扎著想要下來,史庫瓦羅只好放他下來。

 

『怎麼樣,聽見了什麼嗎?』

 

『沒有,什麼也聽不見,太遠了。』綱吉微微苦笑著,讓史庫瓦羅有些掃興,本以為會聽見什麼重大秘密。

 

但在這個時候門突然被推開了,碰的一聲撞上綱吉和史庫瓦羅兩人的臉,他們一起倒在地上。

 

『綱吉!史庫瓦羅!』一個聲音嚴肅的傳來,兩人嚇了一跳。

『哇——對不起對不起,爸爸!!』

 

後來,兩人一起被訓了一頓,幸好因為綱吉求情史庫瓦羅才沒有受到懲罰,但門上那個痕跡卻留了下來。

直到現在都沒有消去,因此綱吉偶爾還會想起當時發生的事情。

 

 

不知不覺的,聽著那個溫柔卻有些悲傷的琴聲陷入了夢境,就好像回應那個琴聲一樣,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這段期間內,就連有人接近他也不知道,只是昏昏沉沉的,大概是昨天發生的事情讓他太過疲累了吧。

遇見了不認識的恐怖男人,繼承者被殺的風波,戰火,史庫瓦羅吻了他等等莫名奇妙的狀況,一下子發生太多事情讓他腦袋都混亂了,心裡這份不安的感覺也令人難受,但聽著琴音就好像隨著樂符紓發了那些鬱悶,彈琴的人似乎也有很多想要說的事情,綱吉聽得出琴音中帶著的那種厚重的情感。

 

那天獄寺駐足在琴房之外沒有踏進去,他的表情看起來明明就是心動了渴望彈琴的模樣,卻還是猶豫不前。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事情也在困擾著他,但大概是很重要的事。

 

綱吉自己從來都沒有認為自己是非常特別的。

雖然身為彭哥列的繼承者、九代首領的兒子,看來一切似乎都已經掌握在手上,未來的權勢、人們的敬畏,但綱吉還是覺得自己似乎缺少了什麼真正想要的東西,對未來非常不安——但這份不安,一定不只是自己才有的。

史庫瓦羅也是為了打倒劍帝、為了變強而努力著,為了突破自己、不斷前進更高的境界,甚至犧牲自己的手臂。

里包恩也因為是73的守護者之一而做為阿爾克巴雷諾,忍受著被詛咒的日子。

貝爾也是,雖然總是一副優閒的模樣,卻不談自己的祖國和家人。

獄寺一定也有自己的事情吧,那天獄寺那種為難的樣子讓他無法問出口來,還不是太熟的人,也沒有什麼深入的來往,雖然彼此已經是朋友了,但或許還無法觸及對方心裡的秘密,誰都有不想說的事情,綱吉自己也有那種東西。

 

那種…就算是史庫瓦羅、就算是父親也不願意說出口的秘密。

 

 

 

里包恩看著下一任的首領繼承者居然就睡在琴房的外面,聽見琴房中傳來的聲音可以理解綱吉是聽到睡著了,但沒想到會優閒成這樣,太過沒有戒心是綱吉的優點,也是缺點,所以外表粗魯但內心很仔細的史庫瓦羅陪在他身邊可說是剛剛好,但是這樣的情況到底可以持續多久呢?里包恩想起了未來便沉下臉。

 

看見綱吉的身體歪了一邊,好像隨時都可能滑下來,里包恩忍不住打了通電話。

 

『喂喂喂喂——找我什麼事情啊,阿爾克巴雷諾!!我現在正準備要休息啊!』

 

「你今天不是打算要來找蠢綱的嗎?他可是在等你。」

 

 

『啊啊,因為昨天深夜有個任務進來幾乎沒有睡,我有傳簡訊告訴那個傢伙要他今天自己過來——啊,可惡,那小子該不會沒看手機吧!!』

 

「看來是如此。」里包恩瞧了一下倒在門邊的綱吉,輕笑,「聽起來你就像是剛洗完澡準備睡覺啊。」

 

『任務剛剛才結束,這也是沒辦法的。』史庫瓦羅的聲音有些悶,疲倦也是事實。

 

「沒什麼,我只是看見他倒在琴房外面的走廊睡著了。」

 

『什麼啊,為什麼他會在那種地方睡著啊!』

 

「你不來帶他離開嗎?」

 

『為、為什麼我非得要從瓦利安大老遠的過去叫醒他?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吧?』儘管史庫瓦羅那麼說,聲音卻有些動搖,一如往常大聲的音量也弱了不少,里包恩一聽就知道對方其實在意得不得了。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請其他人抱他回房間,你就早點休息,史庫瓦羅。」

『等一下。』史庫瓦羅就在最後一刻叫住了里包恩,『我去,所以別動他。』

「喔?」

 

『我說我現在就到彭哥列去!!別叫其他人動他!!』

下一秒電話就砰的一聲掛掉了,里包恩早已經將手機拿得離耳朵遠遠的,勾起一抹戲謔的淺笑。

 

 

 

 

 

 

 

獄寺慢慢停下手指,他已經好久沒有像這樣彈琴了。

那天,綱吉對他說隨時都可以過來彈的時候,心底其實雀躍得不得了,恨不得馬上就試試看,因為他過去到處流浪跟本沒有像樣的地方住,而夏瑪爾的住處更沒有鋼琴這樣優雅的東西,本以為自己早就忘記如何彈了,但只有腦中的那份旋律沒能夠忘記,由母親教會他的那些樂譜不管如何想要忘記也無法忘記。

 

他帶起無奈的笑。

 

這麼久以來,第一個對他如此溫柔的黑手黨就是澤田,澤田一點也不像他所認識的黑手黨那樣,那雙眼睛非常的透明而且溫和,不帶敵意和驕傲,比起他,那個大聲嚷嚷著澤田名字的銀髮男人才是個徹底的黑手黨,高傲而且狂暴的態度,他的眼神顯示出殺手的身份,為什麼澤田會和那樣的人待在一起,他完全無法理解。

 

在他停下琴音後室內變得安靜下來,他靜靜闔著眼,想著自己來到彭哥列之後未來的路該如何走下去。

他不打算就這樣當個無名小卒,被那些看不起他的人所使喚——果然就算進來彭哥列後,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當他在思考時突然聽見一陣衣服摩擦的聲音,第一個反應便是快速轉過身並從鋼琴前跳起來,有人在這裡,他居然會因為思考事情而如此大意的沒有發現,緊繃起眉頭一步一步走過去,警戒著推開那扇微開的門。

卻看到了令他訝異的人倒在門口,並熟睡著。

 

「……澤田?」

他完全不能夠理解為什麼綱吉會出現在這裡,而且,發現獄寺正在使用這個房間卻也沒有出來和他說話,明明對他會彈琴的事情那麼感興趣的。獄寺緩緩蹲下身來,拍拍綱吉的肩膀,但綱吉一動也不動。

獄寺突然有些了解,綱吉大概也看出了他有著不想被人所知道的隱情才沒有進到房間來吧,因為不想讓自己感到困擾,一想到對方的體貼就忍不住微笑起來,停下打算吵起綱吉的舉動。

 

「不過,為什麼會在這裡睡著呢……是因為最近的那件事情嗎?」

 

獄寺根本就不相信那些謠傳。

和低階的彭哥列成員一起相處時就會聽到各種各樣的流言,特別是最近,因為幾個繼承者連續死亡的關係有不少人懷疑是綱吉所為,部下們當然不敢大聲宣揚,但私下都彼此謠傳著『澤田綱吉其實一直以來都只是假裝懦弱罷了』這樣的謠言,沒有跟綱吉近距離接觸以及那些本來就受到家族氛圍影響而看不起綱吉的成員們,都輕易的因為這傳聞而動搖著,害怕會受到報復,但是獄寺根本就不認為事實是他們所說的那樣。

 

這個人是不會做出殘忍的事情的。

雖然沒有相處很久,但獄寺卻很確信自己的想法,因為綱吉說話時的表情和聲音遠遠比那些傢伙來得誠懇。

面對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不良少年,既沒有身分地位,也沒有強大的能力,綱吉卻以公平的態度對待他。

 

「我也想過…如果你是我的BOSS就好了,這樣的想法……」

 

這樣不行嗎?為什麼不行?

獄寺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會覺得綱吉不能夠做自己的BOSS,因為綱吉和自己仰慕的BOSS的類型不同?還是自己心底的某處也看不起綱吉呢?忍不住這麼責問自己,他不懂自己真正的想法是什麼,只是,看著現在的綱吉總會覺得他好像在忍耐著什麼,一直停留在原地佇足不前的感覺,讓人有些困惑。

 

手輕輕碰上綱吉的臉,撥開那掩蓋著半張臉龐的劉海,獄寺露出一個絕無僅有的溫柔微笑。

 

「澤……」

 

這時卻有一把劍冰冷地隔開了他的手和綱吉之間的距離,無聲無息的殺氣一下子竄開來,獄寺的身體變得僵硬,抬起頭對上一對飽含敵意的銀色眼睛,上次見過的銀髮男人就站在他的身後,劍豪不留情地抵著他的脖子,隔開獄寺的手掌,就好像在警告他只要碰綱吉一下,便會馬上失去生命。

 

「我說過要你不要碰他的吧。」

 

「你是上次那個傢伙……」獄寺皺起眉頭,雖然想要反抗,卻意識到自己目前還無法敵過這個男人,而對方又是綱吉認識的人,不好動手——他果然還是無法理解面對這麼危險的男人,綱吉將他放在身邊的原因。

 

「我之前就警告過你別碰他的吧,他是我的東西。」史庫瓦羅蹲下來扶起倒在地上的綱吉,「真是的,睡得那麼熟,連有人接近都沒有查覺到,到底是有多麼粗心啊。」抬起臉,看見獄寺一臉不滿的神情,令他忍不住想挑釁。

 

除了那個迪諾外,看到綱吉接近自己以外的人果然還是有些不爽,迪諾也是每次一出現就會被他趕走,史庫瓦羅不喜歡有人和綱吉變得親近,從小到大都是自己在照看的,所以理所當然的綱吉身邊的人只要有他就足夠了。

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種想法有多麼自私,史庫瓦羅根本不在意。

他本來就是想到什麼就會去做的人,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止他。

 

「你要帶澤田去哪裡?」

 

「吵死了小鬼!」史庫瓦羅咒罵著,卻沒想到自己的聲音才是最大的,「先把自己的事情搞定再說吧,別用那種猶豫的表情碰這個傢伙,只會給他添麻煩而已,正因為他就連這種小事都會在意,所以才一直都是個笨蛋。」

獄寺聽史庫瓦羅那麼一說,只是愣了一下,抿住下唇,他不曉得自己是不是露出猶豫的表情,但他知道史庫瓦羅說的話是事實,如果讓綱吉看見了自己煩惱的表情,說不定會在意然後想要幫他也不一定。

 

眼睜睜看史庫瓦羅將綱吉抱起,獄寺卻無法做出其他舉動。

 

「我可是…做好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會保護他的準備。」史庫瓦羅抱起綱吉後一臉嚴肅,那雙眼睛沒有絲毫猶豫,視線溫柔地落在綱吉身上,「雖然,我不會承認他是我的BOSS,可是,保護他這種事情我可不打算讓給其他人。」

 

「等等,我還有些事情想要和澤田說——」

獄寺看史庫瓦羅就要帶綱吉走開,忍不住伸手抓住綱吉的手臂,想要史庫瓦羅再稍微停留一下。

 

史庫瓦羅瞪了過來,眼神充滿壓迫,一瞬間獄寺還無法理解那是什麼,只是有股冷意從腳底快速攀升而上,來到頭頂後全身變得冰冷無比,讓他的動作緩慢下來,雖然感覺到可能會有危險,身體卻無法動彈。

心裡閃過一種危險的感覺。

 

卻沒有如他所想的發生,反而是一道平靜的聲音打斷了這份緊繃感。

 

「……嗯,你來接我了嗎?」

 

史庫瓦羅見到綱吉醒過來,皺起眉頭,「你這小子,我有傳簡訊跟你說我今天可能沒辦法過來,你肯定沒看到。」

 

「欸?真的嗎?我沒有收到啊。」綱吉驚慌地拿出手機,發現早已沒電了。

 

「真是的,還要我大老遠的過來。」

史庫瓦羅將綱吉放下來,看來剛剛那一陣吵鬧的對話已經將他吵醒了。

 

「不過我不是說過不要和獄寺君吵架的嗎?為什麼史庫瓦羅的脾氣就是這麼糟糕啊。」

 

「嘖。」

 

綱吉安慰似地拍拍史庫瓦羅的背,然後轉過身對獄寺一笑,「對不起,史庫瓦羅一直都是這樣。」

 

「啊啊,沒關係……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說…」

 

「這樣啊,不過現在可能不方便。」綱吉有點可惜的嘆息,「之後有時間我再來找你好不好?」

 

「……這樣啊,那也沒有辦法。」

雖然不懂綱吉為什麼突然有些緊張地想要離開這裡,但大概是有重要的事情,獄寺也只好放棄。

 

而且他其實也還沒能夠想好自己到底要對綱吉說些什麼。

最近發生的那些殘殺事件的內容,他想要更詳細的問綱吉,雖然他並不相信這些謠言,但聽到了許多和綱吉有關的話,他也想將那些告訴綱吉,他不希望綱吉從那些部下口中親耳聽到時受到更多傷害。

 

「抱歉,我擅自使用了琴房。」

 

「不,我很高興,我就是偷聽了一下才會睡著的,你彈得真的很好,對不起。」綱吉對於自己偷聽的事情道歉,彎下了腰,面對那樣對獄寺表示歉意的綱吉,史庫瓦羅的表情就更加不快了,卻一直看著另外一頭。

 

「史庫瓦羅,走囉。」綱吉接著便拖著史庫瓦羅的袖子,快步離開了那條走廊。

 

「喂喂——有必要這麼急著離開那小子嗎?」

 

「還說呢。」綱吉冷冰冰的說,連回頭都不回頭看史庫瓦羅,「如果我不阻止,你剛剛是想要砍斷他的手吧。」

 

「哼,現在已經可以感覺得出來了嗎?」史庫瓦羅不在意地輕笑。

 

綱吉停下腳步,轉過頭來,史庫瓦羅因為他的表情而吃驚了一下,忍不住有些慌張。

 

「我知道你的工作就是那樣,所以你在外面怎麼做我是管不著的……可是,只有在我面前的時候不要隨便傷害別人。」

綱吉低著頭,表情看來相當的沮喪,過去只有在綱吉因為自己身為繼承人卻不能被認可的時候,還有就是史庫瓦羅因為劍帝的關係而斷掉一隻手的那個時候,綱吉才會用這樣充滿了自責和忍耐的表情看他。

 

史庫瓦羅的表情透出一絲歉疚和無奈,他走上前,手輕輕撫上綱吉的臉頰。

 

「我沒有想要你露出這樣的神情,我不會再那麼做了。」

 

「那就好。」

 

綱吉下一秒有些無奈地苦笑出聲,就算露出恐怖的一面,史庫瓦羅依然是他最信賴的人,這點並不會改變,這個男人如果說出了要保護他的話,那誓言就不會改變,綱吉很清楚,擁有比任何人都更加強烈的意志的史庫瓦羅是不會輕易改變的。總是目標最強的他雖然不會承認任何人做為他的首領,但是史庫瓦羅說即使如此也會保護他。

 

史庫瓦羅輕輕吻上綱吉的鼻樑,然後低頭親吻他的雙唇,綱吉也接受了。

不知為什麼,感受著輕柔的吻,居然會覺得這是很自然的事情,面對自己從小在一起的玩伴,綱吉也快要搞不懂自己內心所懷抱的真實想法了。

 

 

 

 

 

 

史庫瓦羅坐在身為瓦利安BOSS的椅子上頭,如今他在綱吉向九代首領的請求下得到了他本來應該得到的位置,在瓦利安中他的實力確實是無可否認,而因為綱吉退居瓦利安的顧問,史庫瓦羅順理成章成為BOSS,這樣的方式吸引了不少基層成員希望成為瓦利安,很多人仰慕將劍帝斬殺的史庫瓦羅。

 

雖然綱吉依然被家族認為是軟弱的繼承者,這件事情就算史庫瓦羅想要改變也沒有辦法輕易改變。

因為綱吉儘管並不軟弱,卻也完全不像個黑手黨。

這樣的他在瓦利安中慢慢受到部下們的喜愛,和綱吉相處時就像是朋友一樣能感受得到關心和溫柔,那些一開始看不起綱吉的隊員現在也和綱吉變得很要好,但是,就算如此也無法影響那些沒有接觸過綱吉的人們的想法。

 

特別是在那些事情接二連三發生後,對綱吉造成的影響比想像中更巨大。

彭哥列內部開始響起審判綱吉的聲音,認為是綱吉造成那些繼承者的死亡。

 

「就沒有什麼有用的消息嗎?」

 

「嘛,我也沒辦法啊,我可是把那些人都刺得爛爛的,還是問不出任何話來啊。」貝爾不關己事般的枕著手臂,靠在沙發上,臉上還有著剛出任務後殘留的血跡,「那些慘叫真是精采,就像殺豬一樣,嘻嘻嘻嘻。」

 

「所以說,就是你下手太重了啦,小貝爾,那些人都說不出話來了不是嗎?」一旁的路斯利亞嘆息。

 

「嘖,因為那些傢伙……」貝爾說一半卻不說下去,看來好像有所猶豫。

 

「怎麼了!給我說清楚!!!」史庫瓦羅大吼。

 

 

「就是那個嘛,我們去逼問那些當初曾經在義大利本島地區和阿爾克巴雷諾有接觸的那些分部基層成員。」路斯利亞扶著下巴,眉頭微皺,「結果一說是要問關於繼承人候補被殺的事情,還有關於綱吉的事情,結果對方就說了些難聽的話,小貝爾就發飆了,最後還是被我拖走的呢。」

 

 

「你又來了啊!!!」史庫瓦羅立刻對著兩人大叫,貝爾連忙遮住耳朵,「我不是要你別給綱吉惹麻煩嗎!!你就不知道什麼叫做秘密調查這個詞嗎?」

 

「誰管他啊……都是些雜魚,王子砍一下就拼命求救…什麼事情也吐出來了。」                          

 

「是啊,BOSS大人,雖然說他們被小貝爾砍到半死不活,但也是什麼也沒講出來,雖然有幫忙阿爾克巴雷諾準備車子和一些住宿事宜,但其他的內容就不清楚了,似乎是非常保密的行動。」

 

「可惡,他們到底在搞什麼,如果知道犯人是誰的話就應該早點公布才對啊。」史庫瓦羅煩躁的低吼,他不想綱吉一直受到那些流言的困擾,其他人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討厭,「除非,對方是被知道身分會很糟糕的人……」

忍不住思考起來,不知為什麼他的腦海中居然會浮現前幾天綱吉身邊的那個男人。

那個不知名的男人身上透出的殺意,那種感覺完全就是黑手黨的人。

 

「算了,你們就繼續查下去吧,總是會有蛛絲馬跡留下來吧,就算是阿爾克巴雷諾。」

史庫瓦羅沉下雙眼,然後靠上椅子,不知為什麼今天的史庫瓦羅比往常更加浮躁一些,就連貝爾也可以感覺得到。

 

「前輩,綱吉今天在哪裡啊?」

 

「啊?」史庫瓦羅瞪了他一眼,撇開頭,「在那個叫獄寺的小鬼那邊。」

 

一下子貝爾就明白了為什麼史庫瓦羅今天會那麼焦躁的原因,他勾起一抹狡詐的笑,看得史庫瓦羅打從心底覺得麻煩,貝爾和其他的人不一樣,根本不懂應該要懼怕他,不過那也是因為貝爾的天才是很得天獨厚的。

雖然有些瘋癲,並且常常給人添麻煩,卻很強。

 

「你也要找個機會去跟綱吉解釋,臭小子。」突然,史庫瓦羅不耐煩地說,看著貝爾沾血的臉龐,「最近你常常殺了目標以外的人,外面都已經給你稱號了,這件事情綱吉可是很不高興,有時間就去給我好好道歉。」

 

「哈啊?」貝爾一臉不解。

 

「……”開膛王子(Prince the ripper)”,你的新稱號。」

 

「嘻嘻嘻,蠻帥的嘛,我喜歡。」貝爾一臉燦爛的笑容,讓史庫瓦羅更加生氣,站起來朝他頭頂就是一拳。

 

「那傢伙聽到這消息可是一臉陰沉,如果你不想要讓他對你失望透頂或氣得不想見你的話就最好滾過去!!」

 

「……唔。」貝爾摸著被打的頭頂,悶悶地回應道,「知道了。」

 

「嘖,每一個每一個都這副德性,受不了。」

史庫瓦羅一屁股坐上椅子,撐著下巴,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綱吉一不在自己身邊就變得這樣焦躁不堪。

揉亂了自己銀色的頭髮,輕嘆口氣,在貝爾和路斯利亞看不見的地方他瞇起了雙眼,他的心情很複雜。

因為他已經知道自己如此煩躁的原因了。

因為我…是喜歡那個傢伙吧。

 

 

 

 

 

 

 

貝爾最喜歡聽人臨終前的哀叫聲音,就像是最美好的音樂般能夠令他感到心情舒暢。

大概生來就是殺手的殘酷本性驅使著他最終走向了暗殺者的路,即便一開始討厭傲慢的史庫瓦羅也討厭看來軟弱的綱吉,但是親手埋葬了自己的家以後自己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他沒有足以養活自己的本領,就只有比別人更擅長殺戮這個優點而已,不知為什麼一點一點融入了這個地方,也受到綱吉和史庫瓦羅各種各樣的照顧。

 

貝爾並沒有心存感謝這種禮貌的想法,只是帶他回來的綱吉,還有負責『馴化』的史庫瓦羅似乎都不是容易殺掉的人。

特別是綱吉,就算被暗殺好幾次,綱吉還是會一如往常和他打招呼,一邊微笑一邊撫上他金髮的那雙手真的非常溫暖,貝爾意外的發覺自己居然不討厭對方那些過於殷勤的關心,甚至希望對方可以做得更多一些。

這樣的想法很奇怪嗎?他過去從來沒有這樣想過,過去只是一昧的沉浸在想要贏過兄長的慾望之中。

 

不知不覺,覺得身在這個地方是很自然的事。

 

在他聽從著史庫瓦羅的指示前往綱吉可能會在的後院,在院子的深處有一個小小的荒廢涼亭,那是綱吉常常會休息的地方,瓦利安中也只有綱吉會用那個地方,所以周邊生長了密密麻麻的雜草,貝爾踩著輕快的腳步逼近,翻開幾乎能夠掩住他身影的雜草打算從背後嚇綱吉一跳,一些嚴肅的談話聲飄來耳邊,令他忍不住停下腳步。

 

「和史庫瓦羅之間是不是相處得不太好呢?」綱吉端給獄寺一杯剛泡好的紅茶,笑著,「抱歉,他個性就是有些急躁呢。」

 

「不,我才是很失禮……」獄寺有些拘謹的說,猶豫了一下後才終於開口詢問,「不過,說真的,我不懂為什麼澤田會和那樣的人來往,他不是暗殺者嗎?」

 

「是啊,而且還是最頂尖的。」綱吉歪著頭,想了一想後輕鬆的回答,「只能說是小時候不懂事吧。」

 

「什麼?」

獄寺疑惑地看著綱吉一臉平靜的微笑,並不像是後悔的表情,反而很感謝一般。

 

「史庫瓦羅是我的護衛,小時候父親命令他保護我的。」綱吉放下茶壺,眼中透出懷念的情感,「史庫瓦羅很厲害喔,在十一歲的時候就已經是獨當一面的殺手了,當時剛進瓦利安本來有大好的前途,卻因為我任性的說想要和更多朋友玩,所以那時他才被必須要照顧一個小鬼頭。」

 

「那種人居然會願意照顧小孩啊……」獄寺有點不可思議的嘆息。

 

「哈哈…才不願意呢,整個很不耐煩,不過當時我沒有注意到他很不耐煩啦,因為還是孩子。」綱吉說到這裡本來笑著的臉突然變得有些寂寞,「我其實沒有什麼黑手黨的實感,我是七歲的時候被接來西西里的,之前住在阿姨家,剛到這裡很陌生——而且第一天就受到其他繼承者的威脅。」

 

「對一個七歲的小孩子嗎?這太過分了啊!!」獄寺握緊拳頭,綱吉看著輕輕一笑。

 

「獄寺感覺很容易因為小事而激動,但其實是由於很善良的關係吧,所以才會對很多事情感到生氣。」

 

「……唔。」被說中了心事,獄寺講不出反駁的話。

 

綱吉只是一笑,然後繼續下去。

 

「不管怎麼說,當時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也不知道身邊的人都是做什麼工作的,當然也不會知道史庫瓦羅是暗殺者的事實——我那時候最喜歡他和迪諾先生了。」綱吉又笑了起來,每當綱吉笑的時候獄寺就會感覺到莫名心跳加速,他不懂為什麼綱吉的表情中可以包含著那麼多幸福的感覺,「當時常常會受到莫名攻擊的我讓父親很頭痛,守護者叔叔他們也不能總是待在我身邊保護我,大家都有工作啊,而且小孩子的我也不想要一直都跟大人待在一起,最後父親決定讓史庫瓦羅保護我,也是因為他有那個實力。」

 

「我知道,他很強而且我無法匹敵這點…看見他的眼睛時我就知道了。」獄寺低下頭,他知道自己其實給綱吉添了一些麻煩,當時綱吉不幫他的話,他現在可能身首異處,對方本身並不是如對待綱吉時那般無害的人,對方是習慣了殺戮的人,「很抱歉,我不該和他起衝突給您製造麻煩。」

 

「不是啦,我不是在警告獄寺,我是想跟獄寺聊聊自己的事情而已。」綱吉搖搖頭,請獄寺抬起頭來,「因為看到獄寺彈琴時的樣子,覺得很高興呢,有人因為聽了我的話而去做什麼……這種感覺很好,所以想要跟你多聊些,我在黑手黨沒有太多朋友。」綱吉的臉不知為什麼有些微紅,看得獄寺也有些羞恥起來,雙頰微熱。

 

然後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氣氛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綱吉說不清楚這種感覺,只是在這個黑手黨中總是找不到認同自己的人,也交不到朋友,直到最近這種狀況才終於慢慢有了改善,瓦利安的隊員和他慢慢親近,他不再感覺那麼寂寞。但是,知道有人接收到自己釋出好意的話語並且實際去做,意識到這件事情時他覺得很愉快,獄寺去彈琴了,因為他說的話而做了一點微小的改變,明明一直都以為自己不在意這些瑣事的,被人無視、被人懼怕、被人誤解自己都已經習慣了,卻在這樣的時候感到開心。

除了史庫瓦羅以外,有人願意對等的和自己相處。

 

「是、是這樣嗎?聊天啊……我不太擅長這種事情呢……」獄寺假裝喝了幾口茶,然後眼神飄忽一會兒後終於落到綱吉身上,「我…我是情婦生的兒子,這件事情澤田知道嗎?」綱吉點點頭,獄寺就繼續說下去。

 

「從小不知道自己母親是誰,還一直以為同父異母姊姊的母親是我的母親……可是,慢慢知道了真相,我母親是被家族拋棄的人,被父親捨棄,我則是被家中的人討厭,感覺家族中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受不了那些閒言閒語所以我才逃了出來——我絕對不想要一直被欺騙著活下去,也不願意任何人小看我。」

 

綱吉看著獄寺認真的臉,然後他輕輕闔上眼。

 

「我們說不定很像呢,不,獄寺的狀況和我不一樣啊……」獄寺不太清楚綱吉所說的話其中的意義。

只覺得綱吉好像在思考什麼而沉默了下來,獄寺則猶豫著該不該開口。

 

「繼承者死亡的事情……您沒有被牽連嗎?」

 

「你說那個啊,當然有囉,很多人謠傳是我殺了繼承者的事情,獄寺也相信嗎?」綱吉問。

 

「不、我不相信,澤田不會做那種事情吧。」

 

綱吉眨眨眼,很意外的看著獄寺,「謝謝,獄寺願意相信我,我本來有些害怕的。」綱吉聳聳肩,然後突然看向草叢的一處,「這並不奇怪,繼承者之間本來就是水火不容,我很討厭這樣長期的鬥爭,但是就算如此我還是他們的眼中釘這事實不會變,他們懷疑我也是正常的,而且,這次的主謀最終的目的應該也是我吧。」

 

「犯人沒有頭緒嗎?」

 

「史庫瓦羅在查,但是只剩下幾個繼承者,我不覺得他們有那種能耐——」綱吉的手指壓上下巴,眉頭稍稍皺起,「很可笑不是嗎?彭哥列明明是最強的黑手黨,卻因為彭哥列指環繼承而非需要血緣關係不可,越是相近的血緣越好,繼承初代首領的血越是純淨也就代表著越強大的力量。」

 

獄寺知道這個傳說,彭哥列的繼承必須要湊齊六個守護者還有首領,繼承彭哥列的七個指環。

分別是嵐、雨、雲、霧、雷、晴,還有大空指環。

當使用這些指環的時候就會發揮巨大的力量,這些指環也成為了彭哥列一直以來內部爭鬥的元凶。

 

 

「……而沒有血緣的人,就代表著什麼也沒有……」

這時綱吉輕聲地吐出一句,獄寺幾乎沒有聽見,還以為只是錯覺,但是抬起頭來卻看見綱吉臉上蒙著一層冰冷。

剛想要詢問,綱吉突然站了起來,朝著他剛剛看去的草叢走了兩步。

 

「貝爾,這樣不行喔,你的王冠在這種時候很顯眼呢,反光了,是想嚇我嗎。」綱吉輕聲嘆息,草叢馬上發出了一些窸窣的聲音,最後走出一個孩子,獄寺並沒有見過他,但那孩子一出現就往綱吉身上丟出小刀,毫無偏差的攻擊,綱吉卻伸手輕輕一揮就將那些接起來,對方發出不甘心的嘖的一聲。

 

「真失望。」

 

「沒射中我讓你這麼失望啊……你怎麼會在這種地方偷聽人家說話啊?」

 

「嘻嘻嘻,沒有偷聽啦,只是剛好路過而已。」貝爾將手放到背後,笑得詭異,然後伸手抓住綱吉的襯衫,「對啦,是來找綱吉道歉的,雖然王子覺得沒有必要但是長毛BOSS說你會不高興,王子只好過來啦。」

 

「道歉?啊啊,那個啊,真好呢貝爾,才九歲而已就已經有黑手黨的稱號。」綱吉聳聳肩,然後轉過身甩開貝爾就坐回獄寺的對面,拿起茶杯,「以後會是了不起的殺手吧。」

 

「澤田,他是…?」

 

「貝爾.菲格爾,瓦利安的隊長之一,很年輕吧,雖然很強但還是個任性的小鬼頭。」綱吉此時說話突然有些不留情,就算是獄寺也很清楚知道綱吉是在表達他的不滿,因為平時的綱吉是很和善的人,會用這種口氣說話真的相當難得。

 

貝爾什麼話都沒有回,只是很突然的走向綱吉。

 

「……貝、貝爾。」綱吉突然驚慌的呼喚,不為別的,是因為貝爾一屁股坐上他的膝蓋,「下去啦!」

 

「嘻嘻嘻,才不要呢,因為我是王子啊。」

「下去啦,在獄寺面前做什麼——」綱吉臉微微紅的推著貝爾,但貝爾不為所動的賴在綱吉腿上。

「感情很不錯呢。」獄寺笑了,綱吉有點無奈地望向他,然後又看看一臉不在意的貝爾,嘆了一口氣。

 

「知道了知道了,貝爾你坐這裡吧,我不會再責怪你這次的事情了,下次不要做得太過分就好。」綱吉指指旁邊的椅子,也不再要趕貝爾離開了,反而溫柔地摸摸貝爾的頭髮。

 

「嘻嘻,這樣才對嘛。」貝爾聽了這才乖乖坐上旁邊的椅子,然後逕自享用起綱吉還沒吃的甜點。

 

「澤田應該也會成為不錯的首領呢,他們都很喜歡你的樣子。」獄寺說,雖然覺得自己說這種話有些奇怪,但他是真心這麼覺得,瓦利安的人和綱吉的關係似乎都不差。

 

「是嗎?可是我並不想當黑手黨首領。」綱吉看看旁邊的貝爾,手指抹去貝爾嘴邊的殘渣,「他們是我的朋友並不是我的部下,他們也從來沒有當我是他們的上司。」說著,拳頭輕敲貝爾的頭。

 

「綱吉不要隨便打我啦,殺了你喔!」

 

「那麼容易殺得了我的話你就不會一直待在瓦利安了……」

 

聽著綱吉和貝爾兩個人聊著沒有什麼營養的話題,獄寺看著綱吉的側臉發呆,明明聽到綱吉說不想當黑手黨首領的,但是為什麼呢?聽到綱吉說著『他們是我的朋友』時,心情變得很溫暖,自己也是綱吉的朋友之一吧。

獄寺用手掌遮住臉。

不懂自己的心情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一點點細微的改變,他明明一直都認為綱吉不適合的。

他卻漸漸喜歡上這樣的首領,如同綱吉這樣的人當上首領的話,似乎會相當愉快。

 

不,就算不是首領,他或許也無法討厭綱吉吧。

 

 

 

 

 

 

 

用水泡濕了手中的毛巾,然後輕輕的放上那肢體在斷掉後許久自然長成的『肉塊』上,綱吉一點也不嫌棄那難看噁心的模樣,反倒是用一種擔憂卻溫柔的表情擦拭著那裏,手指忍不住碰觸那癒合的地方,對方似乎感到有些癢的抬頭瞪他一眼,綱吉苦笑,繼續擦拭。

 

「會痛嗎?」

 

「只是帶義枝久了感覺有些不舒服罷了,還不到痛的程度。」史庫瓦羅看著綱吉幫他擦拭的樣子,然後又看向他扔在桌上碎裂的義肢,「真是的,要是義肢的力量可以更強一些就好了,根本承受不了衝擊力。」

 

 

「我已經讓部下去想辦法用更堅固的材料製作了,但是像史庫瓦羅那樣天天撞擊它……不壞也很難啊。」綱吉皺眉,史庫瓦羅每天都會自主練習,那些衝擊強大的招式都會損害義肢,「不過,手斷掉後原來會長成這樣啊。」

 

史庫瓦羅看綱吉的視線盯著他的手臂,忍不住勾起一抹危險的笑意,「怎麼,看著為你而斷的手臂,覺得著迷嗎?」

 

「什、什麼啊——才沒這回事——」綱吉臉紅地退開,史庫瓦羅突然的靠近讓他嚇了一跳。

 

「不是嗎?真掃興啊。」史庫瓦羅低哼一聲,手突然輕輕拍上綱吉的臉頰,「男人有傷痕不是比較帥氣嗎?」

 

「……那就是說我不夠帥氣的意思囉。」綱吉撇開視線,因為他身上就連一點傷痕也沒有,他從小幾乎沒有受過傷。

 

「你是遠遠不夠啊,不過有什麼關係,有我在的話你就永遠這樣傻笑著活下去就好。」

 

「呵呵,或許有點心動吧,看著史庫瓦羅為我而斷的手臂。」綱吉這時候突然開口,史庫瓦羅訝異地抬起頭來,「但史庫瓦羅一直都很帥氣,所以最好不要再多傷口了。」這話一說完,反而是史庫瓦羅臉微微紅了起來,綱吉則若無其事地繼續動作,將史庫瓦羅左手的袖子放下來。

 

「阿雷西歐派的人自從發生那件攻擊事件後,還是一直要來找你麻煩,我把他們驅逐了你沒有意見吧?」

 

「咦,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上一周。」史庫瓦羅聳聳肩,毫不在意綱吉困擾的模樣,「九代首領也同意,那些沒有證據就想要找你麻煩的人讓他們消失就好了。」

 

「史庫瓦羅就不會懷疑我真的做了那些事情嗎?雖然我沒有勢力,但是要殺掉那些人我綽綽有餘。」

 

史庫瓦羅的目光對準綱吉的眼睛,冷冷望進去,讓綱吉微微顫抖,「你也變得自大起來了,明明沒有和我打過。」右手指輕輕壓上綱吉的脖子,「你要是真的幹了那種事情,就由我親手殺了你。」

 

「——為什麼?明明史庫瓦羅就不討厭那種手法的,為什麼我就不行?」綱吉有點不滿地回瞪。

 

「是啊,障礙物排除就好,如果那些繼承者是障礙物,全都殺了就好,這樣才稱得上是黑手黨。」史庫瓦羅露出了有些傲慢的笑容,「但是,你要是做了那種事情的話肯定就不是你了吧,我可不想看到那種模樣的你。」

 

「所以…會殺掉我嗎?」綱吉怯怯地問,不過他知道那是史庫瓦羅信任自己的說法。

 

「是啊,我想要的是現在的這個人。」史庫瓦羅低下頭,然後將吻落在綱吉的唇上,綱吉慢慢闔上眼,手上拿著的溼毛巾微微顫抖著,心臟跳得很快速,感覺到史庫瓦羅溫熱的舌頭輕輕滑過他的牙齦,然後溫柔的與他的舌頭纏繞,綱吉全身的力氣被吸走,腰也有些痠軟。

 

接吻不是第一次了,但還是有點不習慣,男人的吻是這種感覺——而且有著史庫瓦羅身上令人懷念的味道。

 

「但是,到底是誰做的呢?實在沒有頭緒。」綱吉的唇分開後低頭思考起來,「我會是最後的目標吧。」

 

「喂喂,放心好了,有我在這兒沒問題的,不管是什麼人儘管放馬過來。」

 

「嗯……我只是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似的……」

 

「小鬼就別想太多了。」

 

今天是雨天,綱吉轉頭看向窗外,史庫瓦羅感到手臂不舒服也常常是因為雨天的關係,雨聲讓人的心情變得陰鬱,也染上不安的氣息,特別是最近彭哥列的氣氛很怪異,綱吉自己一個人在家族中備感寂寞,史庫瓦羅才特地從瓦利安天天過來陪伴他的,了解到史庫瓦羅的這種心意,綱吉也相當欣慰。

 

不過,綱吉的視線才從窗子收回來,突然就有一聲巨響震動了窗戶喀喀作響,並且響起人們吵鬧的聲音,綱吉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往樓下望去,一瞬間好像看見了鮮紅色的光芒,身後的史庫瓦羅突然衝上前一把壓低綱吉,兩人一起趴到地上的同時窗戶被強大的震波震破,玻璃碎裂一地,若史庫瓦羅再晚一些,碎片就可能刺入綱吉的臉。

 

「發、發生什麼事情了!!有人攻擊嗎?」綱吉驚慌地抬起頭,手撐上窗沿想要看到底那一瞬間發生了什麼事。

 

「笨蛋!不要探頭出去,連是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不要這樣貿然行動!」

史庫瓦羅敏銳地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殺意,雖然是毫無目標的發散著,但依然充滿強大的存在感,這種氣息他確實感覺過,他的手用力抓住綱吉將他往後一拖遠離窗子,然後迅速裝上備用的義肢和長劍,就準備從窗口跳下去。

 

「小鬼!你待在這裡不要到處亂跑!!我去看情況!!」

 

「史庫瓦羅——」

 

綱吉看史庫瓦羅消失蹤影,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彭哥列已經有好幾年都沒有受到突襲了。

彭哥列一直都維持著最強的地位,沒有人敢隨意的挑戰,但看起來那種震波並不像是小攻擊。

過了幾分鐘後有個部下匆匆忙忙跑進他所在的房間,那個部下的身上帶著一些血痕,背上的傷口也怵目驚心,剛剛那次攻擊的威力恐怕和爆炸不相上下。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有人攻擊彭哥列嗎?很多人嗎?為什麼你會傷成這樣?」

 

「澤田大人,敵人只有一個,而且似乎是要找您的,那個男人叫著您的名字——他說要是您不出去他就會毀了這裡,真的很抱歉!我們沒有面目面對您,我們好幾個人似乎也沒有辦法抵擋對方多久,那男人很強,幾個同伴已經被剛剛那一擊打倒了,隨時都有可能過來這裡!」

 

「我?敵人的目標是我嗎?」綱吉愣了一下,攻擊的目標是他,而且還這麼明目張膽。

 

「您還是快點離開這裡吧,我們保護您從後門離開!」

 

『澤田綱吉!給我出來!!』一個有些沙啞卻充滿壓迫的喊聲傳來,綱吉卻覺得似乎在哪裡聽過這聲音。

那聲音似乎很憤怒,帶著殺意,令聽見的人都忍不住打顫的冷酷語氣深深刺入綱吉的耳膜。

綱吉自認從來沒有得罪過其他人,為什麼會有人用那種滿是恨意的語調喊自己名字?

 

部下起身拉著綱吉就想要護送綱吉走,但綱吉卻停下腳步,他的內心很擔憂剛剛跑出去的史庫瓦羅。

彭哥列的人雖然不是人人都和史庫瓦羅一樣強,但是實力也不弱的,敵人連門口那麼多的守備都可以輕易突破到這裡來,表示對方是真的很強,如果對方要攻擊的人是自己的話,只要自己出去面對就不會再波及到其他無辜的人。

 

而且綱吉有種感覺,來人很可能和這次繼承者大量死亡的事件有關。

 

「不行,我要過去一趟。不用擔心,我不會輕易被擊倒的。」綱吉說著壓住部下的手,掙脫了對方的拉扯。

 

澤田大人!您在說些什麼,要是您出了什麼事情九代首領——」

 

「——我既然是首領繼承者之一,遇到這種狀況又怎麼可以逃跑呢?對方都喊了我的名字了。」綱吉按上部下受傷的手,「我不能讓你們因為我的關係犧牲,你先去把傷治一下吧,我會保護彭哥列的。」面對綱吉的堅持,本來緊繃的心情漸漸安定了下來,明明就是家族中被所有人認為最沒有力量的繼承者卻有這種穩定人心的能力,那個部下有些訝異。

 

綱吉匆匆掏出手套戴上,他預料等等會有一場激烈的戰鬥,皺起眉頭。

 

「好吧,到底來的人是誰呢?」

 

 

 

 

 

 

史庫瓦羅再次見到那個男人時身體有些僵硬,沒有想到居然會見到這個危險的男人第二次。

果然就和他想的一樣,這個男人絕對不是普通人,他身上充滿的狂暴和殺氣就和史庫瓦羅見過的所有殺手一般,卻又更加壓倒性的,只是一眼史庫瓦羅就有種無法勝過對方的感覺,那透著憤怒的紅色雙眼令他動彈不得。

 

「為什麼這種男人會和綱吉——」他在意識到自己很可能無法打倒對方的時候,內心也產生了憂慮。

 

一來到現場就聽見男人大喊著要澤田綱吉出來見他,剛剛震破窗戶的衝擊不過是隨手清除雜魚的舉動造成的餘波而已,男人並未使出全力,而在男人手上燃燒的火焰史庫瓦羅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就和綱吉一模一樣,但是那火焰更混濁、更狂亂,透過槍射出的火焰破壞力非常強大。

 

「可惡!那些小的們到底有沒有把綱吉帶走——」史庫瓦羅剛剛也命令了其他部下去保護綱吉,現在只能夠暗暗期待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讓綱吉早點離開彭哥列,如果拖到九代首領的守護者出來幫忙的話,或許就能夠壓制這個男人。

 

「你是那天和那傢伙在一起的人。」那個男人突然說,眼睛掃過史庫瓦羅令史庫瓦羅退後一步,「哼,是部下嗎?不管怎樣,反正阻擋在我面前的人都要死,就算是澤田綱吉也一樣。」

 

「為什麼要找小鬼麻煩,你到底是誰?你不是黑手黨的人吧?」

 

「我是要成為彭哥列首領的男人,只要知道這個就夠了。」聽對方這麼說史庫瓦羅一愣,槍口馬上對準了他,「去死。」

強烈的火焰往史庫瓦羅的方向噴射而來,史庫瓦羅千鈞一髮閃過但對方卻突然高速移動到他的面前,一腳朝他頭上踢去,史庫瓦羅往後一頭撞上牆壁,現在的他根本沒有辦法好好反擊,僅用著備用義肢的他無法使出和往常一樣程度的劍術,這是最糟的狀況,而且對方的力量也不是自己不使出全力所可以抗衡的,他正想著,就看見對方的火焰往自己的臉直衝過來,那瞬間他只能夠閉上眼睛。

 

卻沒有任何疼痛或是灼熱的感覺,一會兒他張開眼睛,看見澤田綱吉站在他面前的背影。

 

「綱、綱吉?」史庫瓦羅不敢相信這個人還出現在這兒,綱吉用火焰抵銷了對方的,表情有些嚴肅,「為什麼你這傢伙還沒有離開,我不是要你快走嗎?你知道這個人的目標是——」

 

「……XANXUS先生。」綱吉輕輕開口,史庫瓦羅又愣了一下,綱吉居然還知道對方的名字。

 

忍不住轉過頭去看向XANXUS,對方停下攻擊,回以一個極為冷酷的笑,綱吉卻沒有一點懼怕地回望。

綱吉其實有點吃驚,沒想到攻擊彭哥列的入侵者就是當時在街上偶然遇見的男人,對方告訴過綱吉自己的名字,XANXUS,有著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全身都透著冰冷而刺人的壓迫感,綱吉從第一眼見到對方時就覺得害怕,現在終於可以明瞭為什麼會有如此的感覺了,XANXUS真的非常強。

 

「你就是澤田綱吉,最有希望的彭哥列繼承者後補。」XANXUS看著眼前一點也不像黑手黨的少年,沒想到對方也會那種程度的火焰,其他繼承人都沒有這樣強的力量,「那麼,也就是你囉。」

 

「是的……但是,為什麼XANXUS先生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想要見我?」

 

「當然是因為會成為下一任彭哥列首領的人就只有一個。」XANXUS舉起槍,對準綱吉的頭,「你就在這裡死吧。」

兩人的火焰一瞬間衝撞,引起周邊的空氣劇烈的流動,把其他人都往外推擠,史庫瓦羅也不例外,他沒有想到綱吉可以和對方抗衡,不,甚至是略站上風,因為綱吉此時非常冷靜沉著,只有著一絲對XANXUS的疑惑。

 

兩個人扭打在一起,XANXUS的火焰將彭哥列的牆壁轟得半毀,但綱吉也不甘示弱發動近身攻擊,高速移動的速度和XANXUS不相上下,最後一擊綱吉瞬間迴轉在對方的胸口重重打上一拳,XANXUS震驚地往後滑,然後停下。

抬起頭瞪向綱吉時嘴角掛著一絲血痕,他沒有剛剛那麼激動了,大概是因為意識到綱吉並不弱。

 

「為什麼…為什麼XANXUS先生要攻擊彭哥列…你果然是繼承者暗殺事件的主謀嗎?」

 

「哈哈哈哈哈,主謀什麼的!那應該是說你吧!!」XANXUS大笑後用憤恨的表情看著綱吉,綱吉被那種目光給嚇到了,不懂為什麼對方對他如此懷恨在心,之前在街上見面時明明沒有這樣的感覺,「你至今的地位,那可是我的東西!!」

 

「說什麼混帳話,那傢伙到底是誰啊……」史庫瓦羅掙扎著爬起來,他將義肢拔下來,現在這東西根本無法戰鬥。

但當史庫瓦羅看向綱吉時,卻發現綱吉的表情有些凝重,而且對XANXUS說的話完全沒有反駁,他不懂為什麼綱吉會露出那種彷彿承認一切的表情,有些奇怪。

 

——到底現在是什麼狀況?他們到底在講些什麼?

 

「原來你是…唔…」綱吉的手掌壓上額頭,思緒有些混亂,「那是我…是我的錯嗎?」

 

「你的存在對我來說是個障礙,所以消失吧,垃圾!!」XANXUS舉起雙槍,然後毫不留情地朝綱吉發射,綱吉反應過來迅速地衝上前躲過火焰,一路來到XANXUS的面前,伸出手壓上對方的臉,這一擊將XANXUS逼到牆邊最後狠狠撞上,XANXUS發出了一聲怒吼。

 

「BOSS!!」此時一個人從後方追上,綱吉抬頭,那個高大的男人奔至XANXUS的身邊。

綱吉的火焰並沒有停止,他想要趁著XANXUS還沒能夠反抗以前快一點將所有出現的敵人驅逐,雖然他現在有些混亂,但是他知道在這種時候根本不能夠好好思考XANXUS所說的話,XANXUS和他不同,是真的想要殺了他。

 

可綱吉的火焰沒有擊中任何東西,他回過神時才發現XANXUS已經不在那裏了。

 

「列威,帶著BOSS走吧,BOSS因為大意而受傷,我們也無法對付全部彭哥列的人,彭哥列守護者就要趕到了。」

 

「幻術…?你是霧的阿爾克巴雷諾嗎?」綱吉終於看見了說話的人,身上披著斗篷的嬰兒飄浮在空中,那是里包恩曾經跟他提過的『毒蛇』,和里包恩同是阿爾克巴雷諾的一員,沒想到這樣的人會跟在XANXUS身邊,綱吉現在內心更確定XANXUS的背景並不簡單,阿爾克巴雷諾或許比一般人更容易獲得他們不知道的情報。

 

「哼…哈哈…真是悲劇啊,澤田綱吉,哈哈哈哈,那個指環你是沒有辦法使用的,別癡心妄想了!!」

 

「XANXUS先生……你果然知道些什麼吧?」綱吉站在那裡緩緩熄去火焰,他感覺到對方已經沒有要打的意思了,「你到底知道了些什麼,我的事情,還有你的事情…請告訴我……」

 

「別在我面前裝無知了,澤田綱吉,你現在不殺我的話,下一次我會殺了你。」XANXUS的眼睛冷冷地望著綱吉,綱吉的力量比他想像中的更強,雖然說是一時輕敵而犯下致命的失誤,他卻很不屑對方熄掉火焰的行為。

 

「我並不想殺任何人。」綱吉輕聲的說,「今天就請你離開吧,XANXUS先生。」

 

「哼。」XANXUS站起來,史庫瓦羅警戒著他們一邊走近綱吉身邊,害怕他們會有任何舉動傷害已經沒有戰意的綱吉,但對方似乎也不打算再有動作,只是直直盯著綱吉的臉,留下一句話,「真的想要知道所有事情的話,就去問那個被你稱為父親的男人吧。」

 

然後,XANXUS他們消失了,留下綱吉和剩下的部下在那裡。

大家都歡呼趕走了強敵,也有人吃驚於綱吉真正的實力,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剛剛他們說的那些話到底代表了什麼意義,只有史庫瓦羅感覺到從綱吉身上飄來的一種異樣感,綱吉的身影明明就不孤單卻顯得有些寂寞。

 

「小鬼,剛剛你們講的事情到底是什麼意思?和彭哥列指環、和九代首領有什麼關係?不能使用是什麼意思?」

 

綱吉回頭露出一抹苦笑,好像等了很久並且知道史庫瓦羅會這麼問而早已有所準備,最終有點歉疚地低下頭去。

 

「……其實,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沒有跟史庫瓦羅說。」

 

TBC

作者廢話:

其實綱吉算是很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吧。

偷聽的時候就有聽見了。

劇情就要進入和XANXUS爭執的階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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