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而華麗的廳堂中擠滿了人,雖然人們圍在那張長桌旁邊卻安靜無聲,只有壁爐中傳來柴火燃燒的細小聲響,昏暗的光源在房間內搖晃著製造出無數令人心慌的黑影,進到這個房間後需要許久才能夠適應這昏暗的光線,兩個少年在門前逗留了一會兒,他們的視線都不約而同往高到幾乎看不見盡頭的天花板上面看去,那裡有幾個發光的人影高高漂浮著,那些人彷彿行屍走肉那般無力動彈,頭垂下且雙眼無神地直視著前方,他們只是在天空上慢慢旋轉,形成一幅詭異的景象。

 

 

「那是?」

「大概是慶祝吧。」另一個人回答,臉色陰沉,綠眼中透露出一種不快的感情,「低級趣味。」

 

「那八成是Dolohov那些人弄的,我聽說他們喜歡拿麻瓜來玩。」Draco聳聳肩,看來不以為然,「自從我們連連獲勝後他們就越來越囂張,甚至最近連對那些麻瓜的隱藏工作都不做了。」

 

「你也討厭麻瓜,不是嗎?但你最好保證你父親沒有在那些人裡面。」

「我父親……」

 

曾經在沒有聚會的時間經過這個廳堂,就能聽見裡頭傳來大笑的聲音,那些人膽敢放肆玩鬧就是因為目前安逸的現狀,英國與法國的反抗勢力沒有任何動靜,或者說沒人有足夠的力量反抗他們如日中天的勢力,麻瓜陸續離奇的死亡也沒有任何人可以維持秩序,麻瓜世界只能不斷宣稱這是意外眾多的一年,而他們的主人也默許這些玩樂,久而久之某些人便開始了更加荒誕的行為。

 

「Harry ,Draco,你們終於來了,」這時從長桌的主位上傳來一個高亢清晰的嗓音,一雙紅眼緊盯著剛剛出現的兩個少年,像黑暗中一對紅色的寶石,透著詭譎的光芒,「Harry ,你坐這兒,今天你可是我們的主角。」

 

被喊到的兩人一人面色驚恐,一人則不耐煩,Harry 對身旁的Draco使了個眼色,對方自動走向他父親和母親身旁的空位坐下,而Harry 則朝Dark Lord旁邊的坐位走去。

 

Harry 走過去時看了一眼主位上耐心等待的男人,僕人們還沒全部聚齊,所以先到的人還在等候約定的時間到來,儘管眾人沒人開口說話但也不是完全緊繃著情緒的,唯一讓人有些不安的是Dark Lord的外貌,那張黑暗之中也相當蒼白冷酷的面容透著寒意,令那雙細長的紅眼看起來更加深紅而閃爍,添增了空氣中的恐懼。雖然Harry 不是很明白對方是否有特別的用意才又顯露出他原本的模樣,久違見到這張臉讓Harry回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但同時也再次確認了自己內心對這個男人複雜的憎恨感情。

 

Harry 走到他身邊時,突然朝Dark Lord伸出手碰了一下那張恐怖的臉龐,Dark Lord也並沒有閃避,不如說很自然地看了一眼沒禮貌的男孩,頭微微歪了一側,像在詢問Harry 的心思。

 

「為什麼今天用Voldemort的模樣出現了?」Harry 問,事實上他好像聽見身後有很多人屏息的聲音,他猜想自己做了件對別人而言很大膽的事情,但他並沒有那種意識,他與Riddle一直都是這樣對話,他不願意面對Voldemort的他時變得畢恭畢敬,「——太蒼白了。」

 

「那算是關心嗎?但你還有這種閒情逸致,看來德國那邊的事情你處理得算是得心應手了。」Dark Lord嘴角含笑,也不特別在意Harry 半諷刺所說的話,「不過就是有些人忘了我可以是很殘酷的,藉這個機會讓他們稍微清醒一點。」那句帶著暗示的話語讓房中某些人顫抖了一下,他們很明顯知道Dark Lord的意思是什麼,Harry猜想大概有人犯了愚蠢的錯誤,「你不喜歡?」

 

「我沒那麼說,只是——太蒼白了。」Harry 又說,沒人理解他和Dark Lord的對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可這已經證明了他們的親密,讓少數人——包括Bellatrix Lestrange在內——露出忌妒又羨慕的神情,而其他更多人則是懼怕。

 

「那就坐下吧,很快我們的朋友都會到齊。」

 

就在那句話落下的同時,門再次敞開並且走進幾個蓋著黑斗篷的食死人,大概是最後幾個人了所以他們分別入坐或者站在後排,恭敬地垂下視線,Voldemort看向其中一人,那是Dolohov。

Dolohov馬上自信地挺起胸膛,看來迫不及待要講好消息。

 

「主人,我們找到Igor Karkaroff,並殺死他了,讓他付出了背叛主人的代價,」他說著,然後瞥了一眼他身旁的Yaxley,「德姆蘭魔法學院的新任校長是Nikifor Boyko,這傢伙還不難溝通,雖然他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表情,但Yaxley和我稍微跟他談過了一會兒,我想他很願意服侍主人,為我們辦事——只要我們給他一點好處。」這句話引起了桌邊人們的興趣,不少人猛點頭。
 

「他表示若幫助我們,事成後可以給他一些…特別的權力。」Yaxley沒有說明白,可Voldemort好像很快就理解到對方的暗示,「我告訴他這並不難,主人是慷慨的,他在大眾面前的名望可是相當高啊,Hogwarts陷落後不少家長聽到Boyko上任,就把孩子們給重新送進德姆蘭,我們絕對能夠利用他。」

 

「我們倒是很缺少這種聰明人,不是嗎?」Voldemort的雙唇扭出一個像是微笑的表情。

他看來對這件事情很滿意,這些日子以來英國的食死人除了玩樂之外,還有些人跑到北歐去,他們暗中經營一些事情,由於Harry忙於德國那邊的事情所以並不了解大致上的情況,只知道他們幹了一些骯髒事,把一些人給攪進來,地牢中的犯人好像也變更多了。

 

隨後Voldemort轉向坐在桌子右側的Malfoy一家,他的視線停在Draco Malfoy身上徘徊了一會兒後落在他的父親的臉上,Lucius努力鼓起勇氣抬起頭迎上那對紅眼。

 

「Lucius,最近Draco的表現很不錯,他表現得像個忠心的食死人,你們Malfoy家總是為我盡心盡力,我應當感激你。」Voldemort慵懶地說,從他的語氣裡頭卻聽不出多少感激的心意,反而更像是威脅,「你的小宴會打算在什麼時候舉辦?」

 

「我的主人,按您的吩咐,在這周六的黃昏。」

 

「很好,非常好。」Voldemort淡淡地說,卻若有所思的模樣,「該邀請的人都邀請了?」

「是,您說的那些我都特別邀請了他們,這些人不知道宴會的目的,我認為目前魔法部中沒有人膽敢反抗我們。」

 

「但也難保不會出現容易動搖的蠢蛋,如果讓鳳凰會說動了其中一人,某些意志脆弱的人就很容易倒戈,Lucius,這場宴會的目的…就是讓你確認我們之中是否有那種認不清現實的不忠之徒,或者那些鳳凰會的內線,好讓他們露出馬腳來。」

 

「是,我明白,但……」Lucius說到這兒時突然猶疑了一會兒,欲言又止。

 

「我不會出席,」Voldemort冷冷地說,明眼人都可以看見Lucius失望的臉龐,前一刻還燦爛發光的臉,那光芒迅速泯滅,「你看來很失望,但我會派出很好的代理人——Harry ,你去吧。」

 

就連聽到這句話的Harry 都愣了一下,他驚訝地看向Voldemort,「我?」

「為什麼是我去?」Harry 反感的口吻中帶著一絲抗拒。

 

「那個宴會就當作是慶祝我們成功侵入『伊茨斯特』,你當然應該去。」Voldemort卻用依舊平穩的聲音說下去,沒有因為Harry 的無禮質問而生氣,「讓人們明白你已經完全成為我方的人,不可能再有人能動搖你,向我表示忠誠。」

 

「可是主人,他是您寶貴的Horcrux,像這樣子隨便到戶外行動的話——」

 

「那你就應該確保一切順利進行。」Voldemort的話打斷了Lucius的憂慮,他的臉色微微蒼白但不敢再繼續說什麼,「無論如何,這場宴會都是件好事,Harry Potter的出現會更容易讓那些心懷暗鬼的人顯露出真實,注意那些試圖接近他與他攀談的可疑份子,有必要的話直接抓捕他們,我不會有任何意見。」

 

Voldemort的眼中透著一絲危險的冷光,掃過在場所有的人,像在檢查他們臉上是否有一絲心虛,所有桌邊的成員都憂慮不安地望著Voldemort,彷彿擔心會被Voldemort點明自己的恐懼與疑惑,但Voldemort自顧自的對眾人繼續說下去。

 

「我們有個好消息,」他的聲音柔和而滿意,喉頭發出一聲冷笑,「我們德國的夥伴剛完成了一項艱鉅的任務,就在兩天前他們突破『伊茨斯特』的守衛,釋放那些支持我們的夥伴以及早已厭倦了德國魔法部的反抗者,他們的行動完全擊垮了沒有防備的德國魔法部,顯示出他們的脆弱,很快民眾就會理解到他們需要更強大、更能夠保護他們的政府。」

 

「那真是一件喜事啊,主人。」旁邊有人讚美著,其他人也顯得動容。

 

「依據這個優勢,我們在德國的朋友們馬上能夠策反幾名部門主管,讓魔法部也歸於我之下,只差殺掉魔法部長和少數公然反對我的人。」Voldemort提起雙唇的殘酷笑容讓人毛骨悚然,他柔和的嗓音在室內迴盪,誇耀著他的滿意,下一瞬間他將自己的眼神落在他身旁面無表情的少年身上,「而這一切,都該歸功於Harry 。」

 

Harry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微微壓低眉頭,好像不是很高興對方刻意這樣說,在整件計畫中其實有很多是Debs與Reina執行的,而Harry 只是與他們一同行動,在抓回的女人徹底服從他們的蠻橫咒後,帶領他們闖『伊茨斯特』的地底釋放那些支持Voldemort行動的囚犯,再把『伊茨斯特』全部炸毀,留下殘破不堪的殘跡,魔法部甚至來不及行動就已經徹底失敗。

行動本身確實是危險的,可是與幾個忙亂中趕來『伊茨斯特』的Auror交戰並不會難倒Harry ,於是最後撤退時Harry 與另一名食死人殿後讓其他人順利離開,儘管Harry 也不特別珍惜食死人的生命,可是當Auror們向自己猛攻時,危急之下他也發揮出全力抵擋,不願意在那種地方被抓而讓他心中的盤算功虧一簣。

 

一回到那個陰暗的黑洞穴,就有人把Harry 的行動偷偷報告給Voldemort,Voldemort似乎還算滿意於Harry 的一切證明自己忠誠的行為,只是Harry不知道是誰向他打小報告的。

 

「主人,我、我也有出力,這件事情能夠成功我們家族也是感到非常榮耀啊!」在一片靜默的讚嘆中Bellatrix忍不住出聲,她壓抑的聲調中藏著一絲激動的感情,渴望著親近Dark Lord,「遲早那些蠢蛋也會自動匍匐在主人的腳邊,現在反抗的都是些蟲子,我會為您全部清除掉!!」

 

「當然,妳當然有出力,Bellatrix,我也相信妳會為我處理掉所有阻擋我們的障礙。」

Voldemort揚起嘴角,那溫柔的聲調讓Bellatrix紅了臉,親切期盼地望著他,「但妳要知道Harry 是特別的,他和一直以來忠誠可靠的妳不同,前不久他還做不到順從自己內心,無法理解我們打算讓巫師重掌過往榮耀的偉大作為,沒辦法打從內心追隨我,妳知道他被Dumbledore——擁護麻瓜的人權鬥士——洗腦得不輕,但現在你們會看見他加入我們,我們將會成就一番豐功偉業。」

 

「不過,主人,請允許我問一個問題。」這時候Yaxley有些大膽地發問,「德國那部分為何您不讓我們這些對您絕對忠誠的奴僕替您掌權呢?說實在話,那些德國的巫師沒有一個可靠的,若是他們突然改變心意——」

 

「沒那個必要。」平靜而無感情的聲音回答,Voldemort伸出蒼白而細長的大手讓Yaxley閉上嘴,「交給Harry 與Bellatrix已經綽綽有餘,最近不少人加入我們是一件好事,但這些人之中我相信也混入了汙穢的病灶,讓這些病灶擴展到其他地方未免太過不智,所以我要求你們張開雙眼,只要發現了就動手除去這些腐爛的地方。」

 

「了解,主人,我們會照您說的做。」

 

這時候Voldemort的表情變得柔和一些,也使現場緊繃的氣氛稍稍鬆懈,他好像還沉浸在剛剛勝利的喜悅之中,因此心情不錯,Harry可以觀察到他那輕鬆的態度。

 

「Harry,我應該獎賞你這次的功勞,你使那個女人完全服服貼貼沒出一點差錯,不得不說你比我們在場的一些人更有黑魔法的天賦,而且你也比某些人勇敢,我想這無人可置疑,畢竟你已在我手下逃跑多年,看來也不完全是僥倖。」Voldemort的話語讓不少人發出笑聲,但Harry本身卻笑不出來,其他人則是有些不安,他們看待Harry 的眼神從Harry 剛來時的輕視,如今已經轉變為懼怕與好奇,「你想要些什麼?」

 

Harry 看著Voldemort,他沒想過對方會當眾說要給他獎賞。

這個男人並不常這麼做是因為他從不輕易感謝他人,而對Harry這麼做則是要彰顯Harry 已經徹底服從的證據給所有人看,讓他們明白Voldemort能夠讓任何頑固抗爭的人低頭服從。

人們盯著Harry 看,他們發現Harry Potter比之前在Riddle莊園見到時消瘦了許多,他搬出Riddle莊園已經有兩個禮拜以上,這期間就是在執行Dark Lord給予的任務,待在德國隱密的藏身處。他不僅瘦了很多,那雙綠眼也變得陰沉,儘管還是翠綠色的,卻沉澱著一股深黑,眼窩也微微凹陷,下方浮出黑眼圈。

 

「我想要什麼都可以嗎?」

 

「我許諾的。」Lord Voldemort微笑,他看Harry 闔上眼陷入一陣思考。

 

「那,我想要殺死一個人的權力。」Harry 重新開口時突然這樣說,他挺起背坐直身體,那句話讓Voldemort動容地挑起眉頭,或許很難相信會從對方口中聽見這句話,「那個人是誰我沒想好,總之除了你之外的人。」

 

「除了我之外的。」Voldemort若有所思重複那句話,隨後感興趣地笑了出來。

 

Harry做要求的姿態一點也不低伏,他沒有僕人們的尊敬和崇拜,卻也沒有幼稚而明顯的慾望,他只是平靜地回望Voldemort的雙眼,那份異常高傲的姿態讓在場的食死人都深有感觸,沒有人可以在Dark Lord面前如此坦然,而他所要求的那個『獎賞』更讓在場的所有人發顫——任何一個人,也就是說所有人——他們的生死掌握在Harry的手中。

 

Draco用不安的眼神瞧了Harry 一眼,他不是很清楚Harry 心底想什麼,若是單純想讓Dark Lord的僕從們懼怕他,恐怕這是個有力的武器,不論那個人在Dark Lord面前立下了多大的功勞,Harry 仍然可以要求殺了那個人,不管是什麼都保護不了他。

 

Draco盯著Harry 的眼睛,那毫無生機的雙眼看上去和以前在Hogwarts的他有很大的落差,某種黏糊的東西在Draco胸口揉成一團,甚至有點懷疑如今跟自己和Snape合作的Harry到底是真心站在鳳凰會這邊,還是他其實是幫助Dark Lord的間諜?

那一瞬間冒出來的想法讓Draco反胃,萬一Harry是投靠Voldemort那邊的,他已經向對方透露了自己正籌畫的事情,自己和家人就全都完蛋了。

 

「可以,Harry 。」Voldemort柔聲說,「我自然能滿足你的要求。」

 

那時Harry總算露出來到這房間後的第一個笑容,就像是在漆黑無光的黑夜中綻放的一絲光亮,那雙綠眼恢復了一些生機,流轉著喜悅的情感,讓人印象深刻。

 

「還有一件事情,」Harry指指他們的頭頂,眼底浮出明顯的厭惡,「我討厭這種玩意兒。」

 

這讓食死人中的某些人立刻臉色慘白,而Voldemort只是慵懶地觀看著桌前那些人精彩的表情變化,沒有多說什麼,他或許覺得Harry給他帶來了一次相當有趣的娛樂,相信這些可愛的裝飾到了明天就會全部消失無蹤,再也不會有人蠢到把娛樂帶到Riddle莊園來了。

 

 

 

 

 

 

 

 

 

天花板上頭有一隻金色雕刻的孔雀,周邊漂浮著光暈,閃閃發亮,點綴豪華的廳堂。

這個空間讓Harry 很不習慣,畢竟他不曾參加這樣的宴會,唯一一次規模堪比的就是三巫鬥法大賽的耶誕舞會,但當時會場中滿是穿著五顏六色長袍的學生們,洋溢一片青春喜悅,而這裡儘管金碧輝煌,空氣卻陰沉沉的充滿壓抑的情緒,那些爾虞我詐的試探話語不時流入Harry耳中,切割出一塊讓Harry 認為自己永遠無法融入的世界,唯有與Hogwarts時一樣一成不變的議論眼光緊追著自己,讓他想起當初他被大部分學生敵視的寂寞時光。

 

如今,那些眼光卻是帶著驚慌與困惑的,他們全都不了解眼前這個看來普通的男孩有什麼能力代替Lord Voldemort出現在這裡,又怎麼會允許他大搖大擺地行動而不加束縛。

他們懷疑Harry Potter這個傳言中的『大難不死的男孩』,是否真的投靠了黑暗陣營,他是否真的像某些人所認為的是個強大的黑巫師,只是多年來隱藏著自己的真實意圖。

 

「該不會是因為他不喜歡這種場合吧?」

Harry 喃喃自語,想不透自己出現在這裡的理由,就算Riddle厭倦這種無聊的奉承討好宴會,也沒必要讓自己代理他參加,他可是Lord Voldemort,一句話就能夠拒絕。

 

Harry盯著從他眼前經過的幾個魔法部的部門主管,可以看出其中有一個人特別緊張,他們全都上前去跟Lucius Malfoy打招呼,並且在那兒聊了起來,Harry可以肯定裡面有些人已經是食死人,但這裡大部分的參與者都不能算是食死人,而是那些妥協於Voldemort的勢力、不得不選擇靠向Voldemort的人們,也就等於現在魔法部所有的高等官員——那些不願意配合的,早早就被Yaxley暗中趕走並想辦法除掉了,即便還在魔法部中苟延殘喘也只能孤軍奮戰。

 

「你現在似乎非常獲得Dark Lord的信任。」一個低沉又平靜的嗓音從他背後傳來,Harry轉過頭去,有些驚訝地對上一雙黑色而陰沉的眼眸,熟悉卻許久未見的臉孔上似乎增添了一些皺紋,他看來比以前更冷漠,也更陰森森的。

 

「呃,你也…看起來還不錯。」Harry有點尷尬地回答,他望著站在他面前的Snape,不確定對方為何會出現在這,當然也許Lucius Malfoy顧念過往的交情,還是邀請了Snape,但Harry 不覺得Snape能靠這樣就洗刷自己身上的懷疑。

 

「我聽到了你在德國完成的那些事情,就算只有一點,我想也足夠Dark Lord高興的。」Snape的話語中沒有夾雜著情緒,不像是諷刺但也不像是誇獎,就在Harry不確定應該怎麼回答的同時,發現Snape的身後出現另一個人。

 

「可不是嗎?我必須要說,Harry Potter,以前真的小看你了。」Lucius Malfoy手中拿著酒杯,用一貫的優雅而疏遠的語調說,「你選擇加入我們的陣營是明智的決定,而且竟然還說服了主人讓你參與那些他不願意透露給最忠實於他的僕人的秘密,我得說那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也許是因為他並沒有認為某些人是忠實的。」Harry 冷冷回應,讓Lucius蒼白的臉孔微微扭曲。Harry認為Lucius應該早點認清現實,那就是Tom Riddle這個男人是不可能信任誰的,所謂最親密的僕人也不過是在適當的時機可以犧牲的棋子罷了,這世界上,除了他自己以外恐怕沒有任何是他不能犧牲的東西,只是輕重問題與時機罷了。

 

「顯然你知道主人認為誰是忠實的,我們Malfoy家一直忠誠於他,服侍他,並期待他能夠掌握大權,Draco也是盡心盡力。」Lucius有些刻意地加重那句話,或許是希望Harry可以將這件事情牢牢印在心底,「不過,我相信……主人遲早會了解這件事情,了解誰對他最有幫助。」

 

「這麼說,Dark Lord也沒有提前把在『伊茨斯特』的計畫告訴你,真意外。」Snape的薄唇扭出一個自嘲的笑容,「我還以為只有我不獲准知道這些事情,當然,我不會有任何怨言。」

 

「他——」Lucius面對Snape的問話一時語塞,看來有點尷尬,「不,他沒有,但他以前會把那些重要的事情託付給我,也表示過他會重新信任我,顯然大部分跟隨他的僕人都沒能得到這項殊榮,主人不許允任何人探聽。」

 

「那麼你就不應該探聽。」

Harry 有點不耐煩地回答,那句話堵住了Lucius的嘴,像是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我雖然知道,但他也不允許我透露,何況……」Harry 轉頭看向Snape,然後他握緊袖口中的魔杖,突然指向背後,某個人在那裏翻倒發出巨響,「Wormtail,我說過你不能靠我太近,那傢伙叫你跟著我但沒叫你偷聽我說話!」

 

「Wormtail跟來了?」

 

「是啊,我不懂那喪心病狂的傢伙想什麼,但他讓那個出賣我爸媽的可惡東西跟著我。」Harry 怨怒地說,他總覺得對方也是有意為之,讓他感覺拘束,即便是來到這裡也不能夠自由地行動。

 

Malfoy對於Harry 喊Riddle的惡毒稱呼瞇起了眼,那淺藍色的雙眸中有一道光芒旋轉,在盤算著什麼,對上Harry困惑的綠眸。

 

「Potter,你是主人的Horcrux,主人自然比起我們任何人都相信你,所以若是你和主人說,讓他允許我們這些忠誠服侍他多年的僕人協助他、參與他偉大的計畫,他肯定能更快掌握那個國家,比起德國的巫師——」

 

「這件事情恐怕靠我也沒有用,他很明確拒絕了Yaxley,你自己也聽見了。」Harry知道對方接近他是打算遊說什麼,這些留在英國的老僕人擔心Dark Lord會轉移注意力,忘卻他們長久以來的功勞,而他們都以為Harry有能力改變Riddle的想法,但他們錯了,Harry不認為自己多嘴會有任何好處,相反的,以Riddle的性格說不定還會起疑心,Harry並不想陷害Malfoy家的人。

 

何況他一點也不想干涉食死人之間的爭權奪利,對Harry而言,追隨Dark Lord是心驚膽戰的,雖然他清楚自己對Riddle是『特別』的,但當他完成對方的命令後看向那雙冷漠無情的紅眼,還是會感到毛骨悚然,因為Harry從那雙眼中感覺不出有任何事能夠讓對方滿足,自己的雙腳彷彿懸於高空,永遠不會落地。

 

「那麼,看來若是我要請你告訴主人我已經徹底思考過,選擇重新效忠他,他也不會信了?」Snape這時說,Harry看著他,困惑於他此刻說出這句話的用意。

 

「那傢伙是個破心術者,他不會相信曾經背叛過的人,所以——」

 

「我明白了。」Snape闔上雙眼,「看來我想讓Dark Lord重新信賴我,最好的做法或許就是不要輕舉妄動…」這時那雙黑色的眼眸轉向Harry,Harry覺得那一瞬間對方好像在暗示著什麼,「你也一樣,Potter,祝你好運。」隨後他向Lucius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Harry和Lucius看著Snape離去的身影,兩人各有各的心思,Lucius的雙眸瞇起審視他的老友,H感覺Snape嘗試在Lucius面前裝出他深刻反省過去並想要重新融入食死人之中的模樣,恐怕是為了讓他的老朋友重新信任他,多多少少透露一些情報。可惜的是,Harry覺得現在Lucius——或者說在英國的食死人們——暫時都無法得到有關德國的情報,Riddle把這部分做得很嚴密,也就是說Snape的情報來源就只是有自己。

 

隱隱約約Harry 意識到Snape也不願意完全相信自己一個人所提供的情報。

畢竟要是自己是Voldemort派來的間諜,鳳凰會也可能遭遇巨大傷害,為了確保每一步行動都具備價值,Snape確實沒有理由完全信任Harry。

 

可是,剛剛那句話的意思是什麼?

是指讓自己暫時什麼也不要做嗎?

 

「你要喝嗎?」這時Lucius遞來一只酒杯。

「不,謝了…他不一定喜歡那種氣味。」

「你是指主人?」

 

Harry微微壓低眉頭,他想自己不能夠碰這些。

酒的氣味不但會讓自己感覺暈眩,也討厭自己身上回去時帶著那種味道,而Riddle也會知道他在宴會上做了些什麼,相信Riddle也不會喜歡他身上沾染那些混雜的氣息。

 

Harry並不想待在這裡,可以回去的話他會立刻回去,他討厭這場宴會舉辦的目的。

他其實不曉得那次的行動會成功,他確實將這些情報都讓Kreacher帶回去給Snape了,不曉得是出了什麼差錯,還是鳳凰會他們覺得這情報不值得信賴,沒有任何人阻止這次的行動,這讓Harry心情更加鬱悶,但Lucius在場讓他無法問Snape,也怕有人會像Wormtail那樣偷聽。

 

或許Snape並不信任自己給予的情報,可事到如今也不能夠退縮,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做下去。

 

 

 

 

 

 

 

就在那盛大的慶祝晚宴結束後沒有多久,Harry很快便明白當時Snape暗示他不要輕舉妄動的意思是指什麼。在侵入『伊茨斯特』之後,為了避免德國魔法部重新恢復理智而嚴加防範,在Debs從某個魔法部中的內線那兒聽見一個特別好的攻擊時機,表示魔法部長將會在戶外行動,他們變制定了計畫打算同時刺殺魔法部長以及在國內大舉鼓舞民眾起身與其他國家合作對抗Voldemort的國際魔法交流合作司司長,有了前次的勝利後,Debs與Reina兩人變得更加放肆且傲慢,他們認為這個時機不容錯失,絕對能夠成功,自告奮勇要執行這個計畫,可Harry是反對的,而這讓Harry被排除在計畫之外。

 

然後某一天,那種感覺非常突然,房間內的空氣、視野、他正看著的預言家日報也好,全都變了樣子,Harry的頭痛許久沒有如此突然而暴力地刺進他脆弱的神經,他幾乎從椅子上跌落,過度的痛楚使眼睛睜不開,溢滿了淚水,卻可以看見那些晃動的場景,黑暗的廳堂之上,幾根透出陰暗光亮的蠟燭漂浮在他們的周圍,他就站在那裏,他面前有一排顫抖著的巫師,他們身上破爛的長袍與沾染血跡的絕望表情看來剛剛經歷一場死鬥,每個人都匍匐在地板上,不敢抬起頭。

 

「你剛才說什麼?」他的聲音冷酷至極,還有著狂暴的憤怒,「再說一次!」

他心中的怒火彷彿能在瞬間將眼前愚昧的僕人燒至骨髓,他不敢相信自己前一刻聽見他們口中吐出的話語,那些顫抖的字句、那些向他求情饒命的臉孔,全部讓他做噁反胃。

 

「Debs、Debs被他們殺了,他們放出假風聲,所以我們臨時改變了原先的計畫日期,提早到今天下午,打算先殺死魔法部長,Debs說您肯定會同意…同意這個決定,他很相信會成功!!但Reina肯定是中了他們的迷糊咒才相信那些情報,整件事情都是計畫好的,而——」

 

「計畫好的?你是指Debs信誓旦旦向我保證的那些事情,他擅自行動並且徹底失敗了嗎?」他冰冷而高亢的聲音問,那雙高高在上的紅色眼眸中透出一絲兇光,「告訴我實話。」

 

「所有人、他們知道我們所有人的底細…不、不知道他們為什麼知道…但當我們想要行動的時候,那些Auror就突然包圍了我們,本來已經打算要投靠我方的那些部門主管也全都被捕了…」那個人害怕地說著,聲音也結結巴巴、手腳顫抖不聽使喚,好像他正處於冰天雪地中無法好好將嘴巴合攏,「而、而且,Reina看見事情敗露的時候就背叛了您…投靠鳳凰會…這、這個時候恐怕他已經把我們很多同伴的身份給說出去!我們激烈反抗才逃出來的…但是…他們人數太多,埋伏在我們行動的地點…堵住退路……主人…請您原諒…我們、我們盡力了……」

 

「這麼說,那些沒有前來的人要不是背叛了我,就是被抓了?」他的語氣上揚。

他的思緒被一陣灼熱的憤怒給沖亂,他花費數個月的時間經營的一切敗在一個簡單的失誤上,Debs比他所想得要傲慢、狂妄,輕易更動計畫而擅自行動,而Reina選擇背叛了他,他勢必是不可能活下去的——但是,那些鳳凰會的人怎麼可能知道他們的計畫全貌?鳳凰會又是什麼時候跟德國的魔法部連成一氣的?為什麼他們會意識到事情的發展?現在脆弱不堪的鳳凰會應該不具備能力可以提前準備如此龐大而精準的對抗行動。

 

就連大部分Dark Lord的僕人對於他們在德國的行動都一無所知,他能看得出誰說謊,透過他們的眼睛看穿那些無價值的心思,他能肯定至少在執行這個計畫的前一刻,Debs和Reina這兩個廢物都懦弱得沒有能耐去選擇背叛他。

 

「告訴我,你們把這些日子所建立起來的一切輕易給毀了,將我陷入不利的境地,只因為你們這群愚蠢之徒一時不察,是嗎?」那問句輕柔無比卻也冷酷,刺痛的殺意充滿了空氣,沒人敢回答這句話,「是這樣嗎?」那高亢的聲音又一次問。

 

「…請、請您原諒——我們……主人——」

 

那句話還沒能夠結束,他便已經舉起魔杖,綠光從尖端閃耀而出直直劃向講話的那人,那個人立刻虛軟地往旁邊一倒,兩眼睜著,死了。看到有人死的同時,眼前所有的僕人紛紛嚇得逃竄,然而寬大的廳堂中沒有可以遮蔽的空間,來不及逃到門邊的巫師當場斃命,他們尖叫著祈求著憐憫,卻不知道此刻他們的主人已經失去理智,壞消息帶來的憤怒掩蓋他所見的一切,只有奪命的咒語一次一次閃耀出殘酷的光芒,直到房間內再也沒有任何一個活人的響動,他才放下魔杖。

 

廳堂中只剩下Voldemort急促的喘息和憤怒的低吼。

他獨自一人面對著眼前眾多的屍體,從門口安靜離去,手指抓著魔杖直至指尖發白。

他的心緒煩亂,籌備了好幾個月的時間,花費了多少的計算,招攬到眾多勢力並安排所有內線,好不容易才掌握住能一舉除掉德國魔法部的契機,本來優勢的一切如今全都逆轉過來,大勢已去,儘管貝希特斯加登的藏身處還有著嚴密的保護,但難保已經投靠鳳凰會的那些叛徒會把他們所有的一切給暴露出去,必須盡早拋棄那個地方——不,他也不必管那些僕人了,那些僕人就算被抓也只是遲早的事情,成為逃犯也會阻礙這邊的行動,不如他們消失更好。

 

只有Harry,Harry不能繼續待在那裏,其他的就讓鳳凰會去盡情搜刮好了。

可是這麼一來一切都回到原點,不,比那更糟,他要再次重新掌握滲透德國魔法部的可能性被大幅阻礙,要成功幾乎已經是不可能,他必須轉變目標先避避風頭,等到德國的政權動搖的時候才能再次潛入。

 

Yaxley那兒籌備得差不多了,或許應該從北歐重新開始。

但那裡還很不成熟,沒有太多機會。

 

Harry 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現實,他趴在地板上,剛剛也許失去了一段時間的意識。

對方太久沒有像這樣發怒,本以為自己不會再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憤怒與殘酷,那些景色提醒著他現實的無情,Lord Voldemort是無慈悲且不懂愛的怪物,憑藉著憤怒一次殺害了那麼多人,那些生命就這樣從他手中像垃圾那般拋擲出去,像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理解何謂愛。

 

Voldemort準備推翻德國魔法部的計畫失敗是件值得慶幸的事情,他隱隱約約覺得這和自己透露給Snape的情報有關,其實,他悄悄把幾個他能夠叫得出名字的人洩漏給了鳳凰會,那些在魔法部中隱藏著身份的名單他讓Kreacher帶回去給Snape,這也是為什麼明明沒有人背叛,那些投靠Voldemort的人還是被一舉捕獲,Snape很聰明,沒有一開始就打草驚蛇,或許讓Harry他們第一次的行動成功也是為了讓Voldemort完全相信Harry ,也讓那些食死人變得更輕舉妄動,在最後的一次行動將他們一網打盡。

 

對於如今勢力較弱的鳳凰會來說,太需要這樣一場像樣的勝利了。

可以想像他們此刻正士氣大增,會有更多人加入鳳凰會並起身反抗吧。

 

但Harry 卻發覺自己有些擔憂,他很確定自己並不同情那些協助Voldemort做惡的僕人們,他不會說他們應該死,但也不會可憐他們,這世界上有太多善良的人更值得憐憫——但Harry卻有些擔心那個各種定義上而言都更不值得關心的男人。

 

他知道Voldemort會要他離開這個地方,這個基地說不定很快會被鳳凰會侵入,他不能繼續待著,於是他直起搖搖晃晃的身子,把自己想要留著的一些物品整理後放入隨身的袋子,接著便消影離開他所在的地方。

 

他降落之處是那個男人的房間門口,他站在那裡發愣了一會兒想著自己到底該不該來這裡,他認為自己還不至於會被殺死,就算男人在盛怒之下應該也不會忘記Horcrux的事情,可是Harry又有些不確定,對方真正失控的模樣他是知道的,他與Riddle分享著某種程度的感情,Harry知道那種怒火是無法壓抑的,就好像把失控的野獸放出柵欄,直到將一切所見之物咬死不會罷休。

 

可Harry 最終還是克服了恐懼推開那扇門,門緩緩敞開,那男人的背影就站在巨大的露臺之外,在一片夜空之中他的身影幾乎要化為黑暗,與夜色同化,聽到聲響,對方微微側過身將臉轉向他,屬於Voldemort的蒼白臉孔在夜空下顯得更加冷酷。

 

對方不發一語,Harry也安靜地走向他,平安無事地來到對方身後時忍不住悄悄鬆了口氣。

但對方已經不再看他了,反而是毫無表情地盯著夜空中的黑暗,他的眼神中沒有一絲往常的傲慢與悠然自得,顯出他的情緒真的跌到谷底,而恐怕沒有任何人,除了Harry 以外,膽敢接近他。

 

「你來做什麼?」

 

「你剛剛殺了很多人,所以……」Harry說,他停頓了一下,「也許我是做了多餘的事情。」

他想自己出現在這裡說不定會讓Voldemort的心情更差勁,要是自己的心情很糟糕,會更希望一個人安靜待著,畢竟誰也不願意讓其他人看見自己最落魄的時刻。

 

「難道你是來抱怨的嗎?」

 

「不,我沒有那麼打算。」Harry否認,他知道那些人已經死了,雖然他很討厭對方那種將人命絲毫不當一回事的態度,但他知道自己也無可奈何,他只能視而不見,「你…打算站在這裡到什麼時候?這裡很冷,不會讓你心情好轉。」

 

「夜晚很安靜,不像你這麼多嘴。」對方冷冷地說,讓Harry有些不滿地閉上嘴。

 

Harry也沒有動彈,就只是這樣安靜地待在Voldemort背後站著好一會兒,他見對方也沒有趕走他或許是表示著已經允許他待在這兒的意思。Harry伸出手輕輕碰觸那黑色的衣袍,拉住了一角,然後將自己的身體稍微靠向對方,對方沒有揮開他,只是轉過他那細長的紅眼盯著Harry看,Harry也不畏縮地迎上,望進對方黑暗無底的眼眸。

和Tom Riddle那漂亮深邃的眼眸不同,屬於Voldemort的紅眼中瞳孔細長,看起來像蛇一樣帶著殘酷無情的印象,偶爾在Riddle眼中看見的那份冷光便是屬於Voldemort的,可Harry在那份暗紅之中看見了屬於自己愛人的熟悉感。他將手碰上對方的臉龐,Voldemort只是接受了他的碰觸,允許Harry的指尖在他佈滿血絲的皮膚上輕輕撫摸。

 

「果然,還是太蒼白了,你的皮膚摸起來像蛇一樣,」Harry沒有遮掩地說出他內心真實的感受,皺起眉頭,「或許是我的錯覺,這個模樣的你好像沒有體溫,也可能是一看到這個模樣我就會想起…你做過的那些可怕的事情吧。」

 

「然後,你重溫那些怨恨了嗎?」Voldemort咧開一個冷笑,身上透著些許殺意,「我殺了你父母、你的朋友……你應該不可能遺忘。」

 

「我不會原諒你。」Harry一瞬間的語氣非常冰冷,讓人懷疑他是否站在Voldemort的陣營這邊,但Voldemort並不認為Harry會背叛他,因為他能感受到Harry 指尖的溫度,那碰觸的方式帶著眷戀與感情,「但我更不能原諒我自己……即便是此刻,我仍然希望你溫暖起來。」

 

Voldemort發出一陣嘲諷的笑聲,卻很輕柔,像是情人間的呢喃。

蒼白的大手抵在Harry的頸上,抬起Harry的臉,冰冷無比的唇輕柔碰觸,親吻。

Harry不知道為什麼,就算此刻親吻自己的是那張一般人見到都會感到恐懼、不安的臉龐,絕對算不上英俊的面容,但自己仍然會心跳加速,而漸漸地他便感覺Voldemort的體溫好像溫暖了起來,或許這是一種錯覺,或許這是他的一種心底的感受。

 

他睜開雙眼,望進Voldemort深紅的眼中,他的手輕壓在對方的胸前。

 

「Tom……」他低喃著,兩人的身體靠得異常緊密,Harry的臉頰微微泛紅但仍然大膽地將放在對方胸前的手輕輕往上撫過他的領口,再一點一點鑽入長袍寬鬆的縫隙,碰觸那雖然相當高瘦卻強壯的身軀,Harry的行為像是有所求,他很清楚這個男人懂他的意思。

 

「你是試圖取悅我嗎?為了什麼?」Voldemort懷疑地說,但他沒有拒絕Harry的碰觸,而是更深地咬上對方的耳尖,吻過Harry的下唇瓣,兩人的身體緊密相合,長袍輕柔摩擦著。

 

「為了讓你開心一點,少殺點人,雖然我想你現在大概開心不起來。」

Harry說,對方瞇起雙眼,但那眼睛不像剛剛那樣冷酷無情了,而是透出些許柔和的光芒,看得出來Voldemort對於這種行為並沒有太多不滿。

 

「我今天可不會對你多溫柔。」Voldemort說,他用有些疼痛的力道抓住Harry的手腕,Harry有預感接下來他會感覺到痛楚,說不定對方還會折磨自己,「你會後悔的。」

但在Harry聽到那句話卻是笑出來,他的手輕輕環過對方的頸部,允許那蒼白的大手褪去他的長袍而毫不抗拒,並用已經染上些許艷麗的嗓音開口抱怨。

 

「……說得好像你平常很溫柔一樣。」

 

 

 

 

 

 

 

 

 

那個深夜,本應該是悄然無聲的夜晚,也應該是Riddle莊園沒人敢發聲的夜晚。

今早才傳來德國失利的消息,現在肯定所有僕人都渴望離Dark Lord越遠越好。

但Dark Lord的房間卻有其他訪客。

 

就連Voldemort也有些意外,他本以為不可能會有人蠢如Harry那樣選在他心情最差勁的時候來見他,那男孩現在大概已經明白了自己有多麼愚蠢,這大概不能算是一場完全歡愉的夜。

 

「妳說有事情無論如何都必須告訴我,說吧,Bellatrix,我聽著。」

男人站在那裡,他的容貌已經恢復往日英俊的模樣,視線垂落在渴求他關注和親近的僕人身上,若以常理來看,這個女人是美麗的,而她對自己的熱衷與瘋狂更是能夠利用的感情,他很清楚只要自己偶爾施予溫柔和關心,對方便會死心蹋地。

 

「主人、感謝您允許…但是我們說的話我擔心——」Bellatrix的眼神飄向沒有關上的門,那兒,雖然她看不見,她也不願意看見,但她知道Harry Potter在這兒,就在主人的房間裡頭,享受著他們所有僕人都無法得到的寵愛,這事實常讓她憎恨、讓她忌妒,令她好幾個夜晚輾轉難眠,但她不敢反抗主人,只能用最微弱的話語來婉轉表達自己的心情。

 

「他已經睡了,不過,」Voldemort輕輕揮動魔杖,「現在他聽不見我們說的任何一句話,說。」

 

「是、是!」Bellatrix低下頭去,她的身體微微顫抖,「這次暗殺魔法部長失敗的事情,我、我有一件事情…您很可能會感到不悅,但做為您忠實的僕人,我……」

Bellatrix的表情看起來很害怕,她猶豫著自己是否應該說出這件事情,但她來到這裡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無論如何她都要一吐為快。

 

「……我認為這次失利和Harry Potter有關。」Bellatrix的話才出口,便能看見她摯愛的主人臉上浮現一種不耐煩而冷酷的表情,「主、主人,您不能夠信任他啊——那個男孩,他曾經是Dumbledore那邊的人,他有那麼多朋友在、在鳳凰會…您、您想想……」Bellatrix幾乎無法把話說清楚,聲音被恐懼填滿而斷斷續續,「鳳凰會知道我們許多夥伴的底細,誰有這個能耐…如此清楚地把這種情報傳給鳳凰會?Harry Potter…Debs知道他是主人的Horcrux後就討好他,把什麼都給告訴他了——」

 

「那麼你認為,在這之前除了Debs、Reina以及妳之外誰也沒接觸過的那個男孩,他是用了什麼方法瞞天過海把消息給傳出去的?」Voldemort慵懶地問,薄唇上揚一個冷笑,「我在他身上下不少咒語,他若踏出貝希特斯加登或者Riddle莊園以外,我會知道的。」

 

「我、我想不到他是怎麼…傳、傳訊息出去——但是主人,我知道他不可信任…您是被、被他使用手段…蠱、蠱惑了…我相信他心向著鳳凰會那群人,我可以證明,只要您給我機會——」

 

「證明?」

「是、是的,讓我去……」

 

「我不可能讓妳像對待其他囚人那樣折磨他,妳應該理解,他可比你們的生命要來得重要多了。」

 

「我、是…是,我明白。」Bellatrix的臉垮下來,微微喘著氣,臉也脹紅,「我明白他對主人的意義,他是寶貴的Horcrux…但……」

 

「妳深信他背叛我,妳認為我是受到誘惑,被他蒙騙了,我判斷錯誤。」

 

不!不不不!!主人,請您相信我,我無時無刻都全心全意服從主人您,像您這樣強大的存在不可能會被蒙蔽的!」Bellatrix慌張地跪在地上,乞求對方的原諒,「請您相信我,我這、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主人啊!我怕那個男孩真的背叛我們——」

 

Voldemort瞇起紅眼,他若有所思地用蒼白而修長的手指撫過接骨木魔杖,那動作緩慢而折磨人心,Bellatrix感覺自己的心臟隨時都會跳出來,那魔杖不知道是不是會指著自己,施予殘酷的懲罰,她安靜而害怕地等待著,一會兒後聽見她的主人柔和的嗓音再次響起。

 

「Bellatrix,抬起頭。」Voldemort說,Bellatrix渾身顫抖著抬起臉來,「我給妳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妳認為Harry Potter背叛了我們,即便妳拿不出任何證據,即便妳很清楚…他是我的Horcrux…而妳甚至認為,我最好是早點把他除掉。」

 

Bellatrix張開口,雙唇開開闔闔一陣就像是沒有氣的金魚那樣,最終她面色蒼白地咬住了牙。

 

「我…是的,我認為他是鳳凰會那邊的人…自他加入以後,我們就徹底失敗……」

 

「我讓妳負責貝希特斯加登的所有事情,而妳自認計畫魔法部垮台的失敗妳完全沒有任何責任?」

 

「我、不、那、那是……主人,我做您吩咐的一切,但Debs和Reina的計畫從來就不與我分享,我沒參與——」Bellatrix用請求的目光望著Voldemort,她的眼角帶著淚水,「請、請您原諒……」

 

「你們總是讓我一敗塗地,我對你們的失敗已經感到厭煩。」冰冷的語氣中透出一絲細微的殺意,讓Bellatrix瑟縮起身子,她開始後悔來到這裡對Voldemort闡述她心中的懷疑,這出於忌妒的憎惡之心,她厭惡那個男孩可以得到主人所有的信賴,她厭惡那個男孩是特別的存在,而自己甚至不能夠動手殺他,她厭惡對方可以傲慢地對待她敬愛無比的主人——她想要殺死那個男孩的渴望超出了所有。

 

「Bellatrix,我再問妳一次,妳說出這番話不是因為妳愚蠢的忌妒吧?」

 

當Voldemort抬起她的下巴,用高亢而冰冷的聲音詢問的同時也看進了Bellatrix黑色的瞳眸之中,他鑽進那充滿恐懼、敬畏與慌亂的心思,看見女人不變的濃稠忌妒和憎惡,針對Harry 的,只因為她無法忍受主人對Harry 的一切特殊關係和那些親密的行為,她害怕失去她本來的地位以及她做為最忠實、最親密的僕人的那份榮耀,但Voldemort也看見了對方所說的真實。

 

他看見在女人腦海中那些Harry 和Debs密切討論的記憶,Debs大肆吹捧他的計畫。

他看見Harry開始執行行動前遲疑的表情以及憂慮,那一瞬間像極了原本仍舊天真愚蠢的他。

他看見女人悄悄跟蹤Harry,而Harry 想盡辦法擺脫掉她的背影。

那些畫面很模糊,一晃而過,可也在Voldemort的內心種下了一絲疑心,慢慢萌芽。

 

「不、不是,請您…請您相信……」

 

聽著女人沙啞的請求,最終Voldemort的雙唇輕輕彎起,他鬆開禁錮對方視線的手掌。

那笑容讓俊美的容顏看上去更不真實,前一刻還充滿冷酷怒氣的雙眸變得和善,那種極端的落差就好像對方迅速換上了一張假面,掩蓋起他的真實心意。

 

「我知道了,Bellatrix,我了解妳對我的忠誠。」Voldemort輕聲說,若有所思地轉過身去,他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魔杖,似乎在思考,「告訴我,我們手上還有鳳凰會的人嗎?」

 

「這、是有一個,可是他——」

「誰?」

 

「一個叫做Mundungus的人渣,他曾偷了主人的Horcrux,那個小金匣——」

 

「是他啊,我還記得。」會對這個不起眼的小偷有印象,是因為他偷走小金匣,而至今仍沒有殺他將他折磨到現在,正是為了讓他償還應有的代價後讓他在絕望與痛苦中死去。

 

「請、請問?」

Bellatrix還在慶幸著自己獲得了原諒,抬起頭望向對方,不確定對方此刻的指示。

俊美的嘴角帶起一抹邪惡的笑容,紅眼閃耀出一道紅色光芒,讓他優雅的臉龐微微扭曲。

 

「Bella,我要妳抓住Harry 的兩個好朋友,彌補妳在德國犯下的失誤,」他的手碰觸上Bellatrix黑色的頭髮,輕柔將那些凌亂的髮絲塞入她的耳後,那親密的動作讓Bellatrix簡直欣喜若狂,「為此,我們需要一個誘餌……我會協助妳。

 

 

 

 

 

 

Tbc

 

作者廢話:

在出國前趕出這篇啦

魔王還是懷疑Harry啦,有人要為此倒楣了。

Snape的立場比較尷尬就是他也不太相信Harry,所以他不太能夠完全只聽Harry一個人的,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他還是會小心一點,想從各方獲得消息後統整出保險的方案。

不過以他目前在食死人中的狀況,能拉攏到Draco就已經很難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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