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到了本部的幾天後,綱吉在早晨醒了過來,轉過頭後發現放置在自己枕頭邊的那塊懷錶在陽光之下閃閃發光,心情就忍不住好了起來,他伸過去輕輕撫摸那金屬冰冷的質感,雖然每個初代守護者都有一個,卻覺得特別珍貴,也許是因為這是證明的關係,他終於可以留在這個地方的證明,來了這邊已經兩個禮拜,第一次感覺到如此溫暖。

「欸,該起床了……」綱吉抬起頭來看看時間,才不過早上六點而已,以前他非要睡到九點才會醒過來,但在外地不管怎麼睡也都不舒服,所以每天都很早起,雖然起很早,但今天G答應了他要帶他去卡墨拉總部,一想到這個胃就翻滾了一下。


他嘆了一口氣,從床上慢吞吞的爬下來,當他準備換上衣服時一個腳步聲快速的朝他房間加速的走過來,隨後門就無預警的打了開來,綱吉差一點就跌了一跤,「哇!阿、阿勞迪先生!」

 

 

「你準備一下,穿點比較輕便的衣服,這個鞋子是給你的,如果吃完早餐後就到外頭來找我。」
「請問是要做什麼?這鞋子是……」


「我等一下教你騎馬。」
丟下一句話後轉頭就像風一樣離開房間的阿勞迪讓綱吉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那裡,身上的襯衫扣到一半許久都沒有動作,看向那雙阿勞迪留下來的漂亮靴子,沒想到穿上去還剛剛好。

 

就算是在日本他也從沒有穿過這樣的鞋子,他喜歡隨隨便便的打扮,在彭哥列的時候頂多是穿著別人送他的皮鞋,也許是因為要練習騎馬的關係而特別送給他的,這麼一想嘴上漾開淺淺的一道微笑。


綱吉好不容易整理好衣服離開了自己的房間,獨自一人走在照射著陽光的長廊上頭,打算要到餐廳隨便吃一吃東西就到外頭去上課,要是讓阿勞迪等太久的話說不定會生氣起來,儘管阿勞迪和雲雀學長有些許的不同,但還是常常讓綱吉有聯想的錯覺。他一邊打著哈欠一面轉了一個彎,沒注意到前面的人就這樣直接的撞了上去,抬起頭來,眼前是看來有點想要笑出來的喬托,綱吉想那一定是因為剛剛那副睡眼惺忪的模樣被人看見了。

「早安,綱吉,你要去餐廳是嗎?我剛好要請人準備東西,你到我房間一起用餐好了。」喬托說著,語氣中同時帶著不容拒絕的親切和壓迫,綱吉只好順從的點點頭,「你不習慣早起是嗎?」


「啊…有點…不過今天是自然醒過來的,所以沒有關係,喬托先生每天都這麼早起嗎?」


「差不多,要是你每天都這麼早起來的話,可以來找我一起用餐,納克爾和G他們不到九點是不會醒過來的。」


「可是有阿勞迪先生在啊,剛剛他衝到我房間突然說要教我騎馬……所以我才想說快一點吃東西,不然他會生氣。」

 

「誰也不會想要面對阿勞迪吃飯的,他太安靜了。」


綱吉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聽到喬托那樣說突然覺得阿勞迪先生有點可憐,不過也是事實,他想如果真的跟阿勞迪一起吃東西說不定他會一直板著臉不說話。

綱吉跟在喬托的身後,望著眼前那高瘦的背影心裡頭有股興奮感在跳動著,對現在的綱吉而言,被誰接受或是被誰溫柔的對待都是讓他感覺安心的來源,就連喬托那看似禮貌邀請他一起用餐的舉動都使他非常高興,所以毫不猶豫就答應下來了。

「今天你要去卡墨拉是嗎?」當喬托吃完了東西後端起了紅茶問,他直直盯著綱吉。


「是,因為納克爾上次看見了懷錶就說總要做一點事情之後才能夠被認可,就請G帶我到卡墨拉去請求首領看能不能有一些幫助,啊,我會努力不讓你丟臉的。」綱吉一邊吞下最後一口一邊補上最後一句的動作反而讓喬托笑了。


「雖然我這裡的人也可以借給你,不過最近事情比較多人手有些不夠,真抱歉,綱吉。」
「事情很多,所以才一大早就起床嗎?」

 

喬托難得的嘆了一口氣,看起來好像有些厭倦了這樣的工作,但他的臉上還是如往常的優雅平靜。


「那個…上一次說有人攻擊這裡,結果查出來是誰了嗎?」綱吉猶豫的問著,喬托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後似乎沒什麼太大的反應,這讓綱吉有些退縮起來,「……抱歉,我只是有點擔心。」


喬托的手朝綱吉伸了過來,最後觸碰了他的臉頰,綱吉有些彆扭的縮起了身子,但隨後感覺到喬托似乎用手輕輕擦拭著什麼,那動作相當溫柔,並沒有任何危險的感覺,因此綱吉靜靜的等待著這個動作結束。


「沾到奶油了,你還像個孩子呢,綱吉。」喬托說著,看綱吉尷尬的臉紅起來就覺得非常有趣,但他並沒有說出口,不想讓綱吉覺得他不禮貌,兩人之間的氣氛因這個舉動而稍稍緩和後他才開口,「你不需要這麼怕我,雖然也不能說我之前對你做過多好的事情,但既然我都說願意試著相信你了,代表你就是我們的同伴,不需要感到介意。」

喬托停頓了一下後,似乎在思考該跟綱吉怎麼說起。


「因為沒有活口的關係,調查起來也特別困難,只能夠從他們身上的東西獲取情報,但偏偏又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只知道他們的武器來源似乎和我們是相同的。」喬托說到這裡時眼中透著一絲冷漠的光芒,顯得有些寂寞,「但很多事情還不很確定。」


「碧安卡小姐她沒有事情嗎?」


談到碧安卡的時候,喬托突然笑了起來,他的手撐著下巴看著綱吉,「真的很奇怪呢,你明明就和我長得很像,為什麼第一次見到你的人都會覺得你比我更好呢。」


「哈啊?欸、那個……」面對喬托類似抱怨又像開玩笑般的話,綱吉不懂要怎樣回應。


「她很喜歡你。」喬托喝著手中的紅茶,說了這句話以後他們就沉默了下來,但房內的氣氛卻沒有絲毫不自在,綱吉靜靜的品嘗著比以前喝過的都要濃郁的紅茶,不知為什麼他對於碧安卡感到非常親切,在聽到喬托說碧安卡還蠻喜歡他之後,綱吉的嘴角更是忍不住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當綱吉慢吞吞的結束了和喬托悠閒的早餐,才匆匆想起來阿勞迪說要教他騎馬的事情,喬托看見他一臉焦慮的模樣就好心放他走了。綱吉的後腳才離開房間,G就很快的出現在門邊,難得看見喬托一大早心情就不錯還帶著笑容,最近因為很多暗殺和攻擊頻生的關係,喬托雖然沒有顯露出來卻可以隱隱約約感到他的不悅,所以當綱吉第一次出現在他們面前時,喬托才會比往常更加的疏離,但如今似乎又因為綱吉的關係讓他的情緒獲得了中和。


「怎麼綱吉又跟你在一起?」


「今天我請他一起吃早餐,很有趣,聊了很多事情。」喬托想起今天又講了一點關於綱吉世界的事,稍稍談到了他的朋友,綱吉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神采飛揚,幾乎可以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他對原本世界抱著多麼大的依戀,這事實讓喬托產生了一點奇怪的感覺,他總覺得這在以後會成為一大麻煩。


「阿勞迪說要教他騎馬是真的嗎?我從沒看過他主動說要教人做些什麼,是你要他那麼做的?」


「我只是負責準備馬匹而已,綱吉應該很適合棕色的母馬,如果要在這裡活動的話還是要學會比較好,我想阿勞迪是這麼想的吧。」喬托聳聳肩,瞧見G一臉不相信的模樣,無奈的笑了一下,「是真的,因為納克爾說綱吉不會騎馬這點太奇怪了,我就說要把我喜歡的馬送給他,阿勞迪突然就說他要教綱吉騎馬了,我也很驚奇。」


「他該不會真的覺得教育綱吉是他的責任了吧。」


「誰知道呢,阿勞迪熱心的東西本來就都很奇怪,不過大家似乎都很喜歡綱吉這點也不是什麼壞事吧。」喬托說到這兒時臉上的線條緩和了許多,他翻找著自己書櫃中資料看了一下後抬起了頭,「你今天答應綱吉去卡墨拉?」

「是啊,雖然我不太喜歡那個地方,可是看到綱吉就不由得答應下來了。」


「因為那孩子和我們不同,他一點也不像一個黑手黨的人,又比我們年紀都小,激起了你的保護欲吧。」


「是啊,像弟弟一樣。」G呼了一口氣,他坐上了綱吉剛剛坐過的那張椅子,「我很想念以前我們一起玩的時候呢,喬托,碧安卡也說了很類似的話,我是不是太留戀過去了?」


「想太多過去的事情也沒辦法做什麼。」喬托冷漠的回應,他在沉默了一會兒後望向G問了一件不相干的事情,那雙藍色的眼中沉澱著一絲陰暗,「我聽說,馬洛家的太太最近是不是都不常來了?」


「你是說那位活力充沛的女士嗎?是啊,最近沒有過來了,以前一個禮拜至少都會過來探望她丈夫的,怎麼了嗎?」


「這樣啊。」喬托點點頭,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沉下雙眼好像思考著什麼一樣。


過了一會兒,喬托突然又抬起頭來,「對了,今天下午你和綱吉的約換成我吧,我親自帶他去。」

「怎麼,你想要去卡墨拉一趟?」


「沒什麼,只是心情而已。」儘管那麼說,G卻覺得喬托意外的對綱吉很照顧,以前他從沒有主動說要帶誰去做入會儀式的,是因為知道對方是自己未來的繼承者的關係嗎?不過不管怎樣,綱吉由喬托親自帶去卡墨拉會比自己帶來得好,他也就沒有想太多的答應了,想必綱吉也會很高興才是。

 

 

 

 

 

 

 

 


當綱吉經過一整個上午的訓練後,好不容易可以不摔倒的踏上馬匹,卻總是會在走一段路後就被摔下來,或是讓馬失控,阿勞迪一開始只是冷冷的看著綱吉做出那些奇怪的舉動,時間一久臉上的表情卻越變越難看,綱吉只好頭低低的看著自己坐著的馬兒,輕輕的撫摸牠,聽說牠叫做愛達,以後就是他的東西了,而且還是喬托送給他的。


「休息了嗎?」當喬托走出來這麼問著的時候阿勞迪露出了一副不甘願放手的模樣,好像不把綱吉練到可以騎馬快跑就不想結束,綱吉卻因為喬托的出現鬆了一口氣,恨不得現在就離馬背遠遠的。


「你們接下來要去卡墨拉?」


「是啊,正式向首領介紹他也會比較好吧,希望能夠順利加入。」喬托看著遠處正把馬匹牽回去的綱吉,輕聲的說。


「由你介紹的人不可能會不通過吧,過去不也都是……」


「說的也是,只是,首領到現在這個情況是不是還相信我呢,這真的很難回答。」喬托露出了一點苦笑,撥開了吹到他眼前的劉海,「父親他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對待我了,畢竟我也沒表現好到哪裡去。」


「……哼,是你一直都猶豫不決,為什麼獨獨這件事情你遲遲都沒有下手,是因為那個女人嗎?」

 

「阿勞迪。」喬托的聲音帶上了微微的警告,阿勞迪卻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最後,阿勞迪移開了視線,似乎不想多談,「嘖,我走了。」丟了一句話就離開了他們,只剩下喬托和回到牠們身邊一臉迷惑的綱吉。


「阿勞迪先生怎麼了嗎?」


「啊啊,沒什麼,只是他或許說到了我的痛處吧。綱吉,你先去換個衣服準備出發了,我們坐馬車去。」

 

喬托輕輕拍了拍他的頭,綱吉點點頭後就去換了衣服,喬托站在那裡好一會兒,最後低頭看了一下手中的金色戒指,這枚戒指是由曼利歐親自交給他的,作為最親暱也最信任的手下的證明,理所當然艾默也有一個,可是最近這種感覺卻慢慢消失了,僅剩下形式上的關係讓人備感空虛。

也許是這枚戒指給他的靈感吧,他心裡總想著有一天會創造出自己的標誌,屬於他自己家族的戒指。
他要讓它們擁有力量,可以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一切的力量,他現在非常需要變得更強大。

但心中的這份猶豫到底是什麼呢?難道就像阿勞迪所說的,他因為珍惜的女人而心軟了?

可是……心中卻覺得並不只是如此,還有什麼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什麼東西一直拖著他的腳步,遲遲無法挪動。
 

 

 

 

 

 


等到他們出發時已經接近中午了,喬托跟綱吉說他們會先到卡墨拉再和首領一起用午餐,綱吉也欣然同意,先不管喬托和曼利歐之間讓人匪夷所思的關係,他還記得第一天遇見的那位首領看起來是個充滿威嚴卻又溫柔的人,雖然身為黑手黨來說他的壓迫感讓人害怕,但總覺得不是真的那麼危險,而且他的女兒碧安卡看來也是非常好的女孩,綱吉對那個老人抱有著一些好感。


當他們到達的時候,碧安卡興沖沖的出來接了他們,一看見綱吉就高興的上前來對著他的臉又捏又扯。


「你們來了啊,我聽說了,今天綱吉要加入我們的家族對吧?」


「是、是這樣嗎?」綱吉疑惑的問,因為喬托什麼也沒說,他以為只是來拜託曼利歐給予他一些協助的。


「你沒有跟他說嗎?喬托。」碧安卡高興的看著綱吉,「我可是聽說你今天要辦入會儀式才特地趕過來的。」


「你想要開始執行家族的任務的話當然必須要先加入吧,這是理所當然的,但接下來就要看首領打算給你怎麼樣的職務了,」喬托看綱吉一臉不安,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開始可能不會得到太好的位置,雖然有我的推薦但你還是個外地人,我會試著幫你爭取的,至少不用讓你做最底層的部隊。」


綱吉面對喬托的安慰只是露出了微笑,隨後就被碧安卡帶入了本部的建築物中,第二次進入這裡讓他可以好好的看看這裡的環境,和他所知的彭哥列本部不同,似乎是棟有段歷史的房子,卻還是顯得非常堅固,牆上美麗的色彩透著讓人目不暇給的光輝,看著這裡,綱吉覺得他也漸漸適應自己不是身在現代的這個事實了。

他被碧安卡帶入了一間蠻寬闊的房間,有些驚恐的發現裡頭排排站了一排穿著黑色衣服的人,而喬托也走進了裡頭並在中間的曼利歐跟前跪了下來,恭敬的親吻了他的手背,隨後站起來到了他的右側,綱吉發現左側是之前見過的艾爾默斯,還有涅斯多也在成員之中,他這次不是穿著方便行動的衣服,而是一套整齊的西裝,看起來有些奇怪。


「不需要擔心,綱吉,因為你什麼也沒有準備,只要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了。」碧安卡在一旁輕聲的安慰,平息了綱吉的不安,綱吉抬眼看看前方的喬托,對方輕輕朝他點點頭要他照做。


黑衣的手下們拿出了一幅看來是用蠟所作出的圖畫,綱吉看不懂這事要做些什麼的,碧安卡從其中一個部下的手上接過了一把金色的小刀,要綱吉把手伸出來攤開,綱吉有些猶豫著但還是遞了出去。

「你不習慣疼痛吧,但試著不要露出痛苦的表情,我會用刀子將你的手刺破並且流血,每根手指。」她在綱吉耳邊叮嚀,這話讓綱吉有些傻了,但他確實聽說過黑手黨加入時是很正式的,會有一些奇怪的儀式,雖然他身為彭哥列首領有一段日子,卻還沒有如此正式的看人加入家族的經驗,他猶豫的點點頭,伸出手讓碧安卡抓著。


老實說他不怕痛,一開始是有些難受但他不覺得這是一種痛苦,他之前在戰鬥中受過的傷比這個痛多了,可他還是忍不住皺眉頭,他知道他如果想要獲得喬托或是曼利歐的認同,他就必須要加入卡墨拉,他一定要在家族中有自己的地位才能夠留在黑手黨這個世界,而且他也不想白白窩在別人的地盤上結果什麼工作都不做。


站在他對面的喬托有些訝異於綱吉並沒有透出太多懼怕的表現,眼底浮現了一絲喜悅,曼利歐也相同,他本以為綱吉非常年輕絕對會對這種儀式感到怪異,聽到要刺破手指,很多新進入他們家族的人都多多少少會露出懼怕的模樣或抗拒的模樣,但綱吉好像很坦然的接受了這個事——曼利歐自然不知道綱吉曾經也是首領。


碧安卡告訴他將鮮血滴在聖像之上,他也照做了,隨後把聖像點燃了起來,火焰烤著他的手掌,這次他真的感覺非常疼痛,但一直緊緊抿著嘴巴強忍著,也許是一方面有碧安卡在身邊的關係吧,這灼熱的疼痛一下子就過去了。


接著他就開始念起了誓詞。

「我會永遠忠於我的同伴。不管什麼時候都不可能欺騙與背叛,他們比起親人更加重要,也比愛人更加親近,我會竭盡全力保護我的同伴。不論何時何地我都將咬緊我的雙唇,不說任何損害家族之事,我會絕對的保守秘密。只有在我死去、化為灰燼的時候我才能夠離開家族,若是不能夠遵守此時此刻我所講的諾言,我的肉體和鮮血都將如同眼前這聖像一般化為塵埃,消失無蹤。」

綱吉好不容易說完後,從他口中吐出了一口氣,不知為什麼胸口沉甸甸的。
誓言這種東西太過沉重,尤其是明知道無法遵守承諾,若不是必要的話他想他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語來,他是彭哥列的首領,一輩子都會是,所以他不該加入任何其他的家族,但是此時此刻他卻違背了當時首領繼承儀式上的承諾,而且,若是要守護這裡的彭哥列初代首領的話,想到這兒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喬托,他或許就必須與卡墨拉為敵,正是這種複雜的心情讓他感到胸口被緊緊壓迫著無法順暢的呼吸,但他還是平靜了心情,等待著儀式的結束。


「你做得很好喔,綱吉。」碧安卡說著,突然現場的氣氛熱絡起來不再那麼嚴肅了,曼利歐的表情也柔和了下來,身後的幾個部下似乎站了很久感到腰痠背痛而伸起懶腰來,還有些人開始談起話。


喬托這時候上前來,綱吉本以為他是想要對自己說些什麼,卻反而是抱住了綱吉,隨後在他的臉頰邊親吻了兩次,綱吉愣愣的呆在那裡,但隨即也反應過來照著義大利的禮節還給Giooto。


「和家族的人都這麼做吧,代表你已經被接受了,可別忘了首領。」喬托笑著看綱吉的僵硬反應,覺得他那樣不習慣的表情真的非常可愛。


綱吉用有些奇怪的表情來到了曼利歐面前,對方輕輕的擁抱了綱吉,感受到那溫熱的體溫後綱吉覺得溫暖充滿了胸口,他忍不住闔上眼睛,只要不會傷害喬托的話,他會盡全力保護卡墨拉還有首領,他心底暗暗發誓著。


隨後眼前的首領拿起了之前一直放在桌上的酒杯,為綱吉倒了一杯酒。


「喝光它,這樣你就已經是我們家族的同伴了,今後也希望你可以為家族盡心盡力。」
「是。」綱吉掩去了自己心情的動搖,喝下那杯酒。


之後他們一大群人一起用午餐,綱吉就坐在喬托身邊,而碧安卡坐在喬托的另一側,綱吉對於這樣歡愉的氣氛感到開心,很快就把儀式上頭那種困擾而難過的感覺給忘掉了。

 

 

 

 

 

 

 

 


「綱吉,雖然你是喬托推薦的,應該有相當大的信用空間,但我還是覺得你不能夠相對一般人特殊,」在用完餐後,曼利歐、Giottto還有碧安卡幾個人與綱吉一同進了首領室,曼利歐一開口就這麼對綱吉說,「但喬托拜託了我讓你不要一開始就做基層的工作,我答應了這個請求,但只有一個條件。」


「是、是?」


「暫時我不會給你任何援助,你要想辦法處理掉我給你的一個任務,如果你有辦法做到我就會認同你的實力真的有如喬托所說的那樣可靠,足以讓我信任你,我也會給予你和G還有納克爾他們那樣的地位。」


綱吉一愣,有點好奇喬托到底是怎麼在曼利歐面前說他的,不過,這樣一來和他們所期望的發展都不同了,本來帶著綱吉前來加入家族是希望曼利歐給予相等的地位和幫手,但現在變成要先考驗綱吉一個人的行動能力,才能夠獲得認可,綱吉對此忍不住緊張了起來。

「請問是怎麼樣的任務呢?」
綱吉希望那不是要他去殺某個人,最基層的人員常常要從暗殺開始,但他真的不喜歡。

 

「放心,喬托和我談過了,希望我不要讓你做那些謀殺的工作。」聽曼利歐這麼說,綱吉詫異的轉過頭去看向喬托,喬托只是對他輕輕一笑,「嗯,這樣吧,最近在我們管轄的社區中出現了好幾個人突然消失的情況,我們懷疑是販賣人口的組織侵入,這問題一直以來都沒能解決,因為他們很清楚我們的臉孔,一出現他們就先逃走或躲起來了。」


「……那我要做的事情是?」


「一個人也好,活生生的帶過來,有了人就可以逼問他們組織的位置和那些人都被帶到哪裡去了,一次解決他們。」


綱吉猶豫了一會兒才終於點點頭,他知道這種情況就算不點頭也不能幹什麼,只是心裡頭早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畢竟對事情不了解又沒有任何情報,這樣真的很難完成任務,突然想到獄寺他們好像常常接到這種需要調查和深入險境的任務,卻每次都很輕鬆的解決掉,不禁開始佩服起來。

「我會提供你一些可以用的情報的,不需要覺得焦躁。」
「喬托先生……」


「情報沒有問題,但你可別提供他任何人力,喬托,如果不是他一個人做的話就沒有意義了。」曼利歐說道,喬托爽快的點點頭,看到這一幕,綱吉心裡有些絕望起來。


接下了任務,綱吉憂鬱的和喬托一起從首領室中退了出來,喬托看見綱吉一臉迷茫就想著大概是轉變太大受到了打擊,本想要稍稍出口安慰他的,但綱吉突然轉過頭來望著他,眼神中閃爍著明朗的光輝,好像已經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那一瞬間喬托覺得反而是自己被嚇到了,被那雙清澈的眼眸吸引了去。


「那個,喬托先生,真的很抱歉,雖然之前答應過我也會用火焰的事情不能被任何人知道,但是我也只會用這個戰鬥方式,不曉得是不是可以呢?」綱吉對著喬托認真的說,對方被那股氣勢嚇道而停頓了幾秒鐘,隨後噗嗤的一聲低聲的笑了。


「沒問題,沒什麼關係,我不可能到這地步還要求你赤手空拳的去應付。」喬托的笑意久久未退,讓綱吉好不尷尬,「而且,就連曼利歐也不曉得我會使用火焰的事情,所以你會火焰他也不會把你和我連想在一起吧。知曉我會用火焰的就只有納克爾他們幾個還有艾默而已,但納克爾他們現在以為你是我的姪子,不會太驚訝的。」


「這樣啊,也就是說不要讓別人知道我的火焰和你有關就可以了?」


「是,我只是不想讓曼利歐知道我和艾默會用火焰這件事情。」喬托說,手指輕放在唇上,「綱吉你會保密對吧。」


「嗯,我知道了。」


真的很不可思議,聽見綱吉那樣說著,明明什麼真憑實據也沒有卻覺得可以信任。
也許是因為綱吉的表情沒有任何一絲虛假,非常的真誠而天真,喬托一直說服自己絕對不要看人的表面去判斷事物,因為就算是真心信任的人,有一天也可能會背叛自己,那些擅長偽裝的人越是會露出美好的一面,但他卻把自己不想被人知道的火焰的事說給了綱吉知道,明明綱吉來到他們之中也沒有多少日子的,喬托不懂自己為何如此鬆懈。

看著綱吉走在稍微前方的身影,他隨後輕闔上了雙眼。

總覺得很多事情在綱吉來了之後,開始有了些許的改變,過去從來沒有這樣的孩子加入他們之間,或許,這也是他們彭哥列的一個轉機吧。

 

 

 

 

 

 

 

 

 

首領室內,曼利歐靜靜的搖動手中的酒杯,品嘗著香醇的紅酒令他的心情沉澱下來,很久沒有接納新的成員了,他雖然到了這個年紀卻還是有些興奮,每一次有新的家族成員總是令人高興的,雖然同時也會帶給他憂愁。

 

「艾爾默斯,你覺得喬托推薦的這個人怎麼樣?」

 

「啊?」艾爾默斯就在他的身邊,他看起來心情並不全然愉快,思考了一下後開口,「沒什麼,看來很普通的男人,感覺還是個孩子,我懷疑他能不能夠順利完成那個任務,不過,或許交給他是好的吧。」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麼做對喬托也有些殘忍呢?」

 

「他怎麼想又關我什麼事情?」艾爾默斯嘲諷的低哼,看來毫不在意,「但是首領你這麼問,也就是說你派的這個任務……果然是針對喬托那傢伙的嗎?」

 

「是啊,多少有點吧,因為那個地方是有著喬托過去慘痛回憶的地方,但我想他差不多也該學著釋懷了。」

 

艾爾默斯沉下雙眼,他多多少少知道那件事情,雖然他在那一年並沒有參與那次的事情,可是他知道那件事情對喬托是一個沉痛的打擊,很難相信他這麼多年後還沒有忘懷,但或許能夠看穿善於隱藏感情的喬托的心思的人,也就只有身為他的『父親』的曼利歐了吧。

 

「哼嗯…那個孩子,我總覺得有些奇特,雖然是喬托推薦的人又長得和他很像,很難認為他們沒有關係,」曼利歐淡淡的說,這時艾爾默斯的雙眼微瞇,眼中壓抑著警戒,「但是,我卻又覺得那個孩子和喬托很不一樣,這也是第六感吧,呵呵。」曼利歐輕笑著,艾爾默斯悄悄鬆了一口氣,他和喬托都想要安插更多的部下進入卡墨拉,深入核心,可是如果引起了曼利歐的警戒那就是最糟糕的,但現在看來似乎還沒有問題——暫時的。

 

 

 

 

 

 

 

 

在完成了入會儀式後,綱吉那天下午就在卡墨拉的本部中到處遊走,喬托陪在他的身邊為他介紹,這並不是他第一次逛這宅邸,還記得當初喬托在半路上差點就殺了他,那時的恐懼感是他所經歷過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了,真的很奇怪,過去曾有那麼多次激烈可怕的戰鬥,卻沒有那冰冷的手握著自己脖子時來得深刻、恐懼。


喬托走在一旁,偶爾低頭看看綱吉的側臉,綱吉似乎對這個世界的事情充滿了好奇,儘管他對於要學習那些他不熟悉的東西感到非常不習慣,卻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這讓他的表情更加豐富。喬托知道他們兩個站在一起時就像是兄弟,不過綱吉其實和他完全不同。他們兩人停在一處面向院子敞開的長廊,陽光落在他們的身上,綱吉此刻露出了一點淺淺的微笑,好像對於多日來冰冷的天氣厭惡極了,像今天這樣的暖意充斥了他的心。

「春天的時候這個地方很漂亮的,但現在……」


「現在天氣很冷的關係嘛,真希望可以看到春天的樣子呢,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待到那個時候。」綱吉回頭對著喬托露出一個笑,卻又突然想到自己很有可能會有必須離開這裡的一天,那麼可能再也見不到喬托等人,這讓他心中湧出一股惆悵,他不捨跟新交到的朋友分離。

不過,也不是真的那麼惆悵,他現在連怎麼回家去都不曉得呢,說不定這才是他該傷腦筋的。


「喬托,你和綱吉在這裡啊,找你們好久了。」


「碧安卡。」喬托聽見了那個聲音時轉過頭去,馬上上前接近站在他們身後的碧安卡,這時綱吉幾乎還不及閃避就看見喬托落在碧安卡唇邊的吻,他一瞬間臉紅的轉過頭去,那對他們而言可能只是更親密的打招呼方式而已,何況他們是情侶,綱吉說服著自己,但他果然還是很不習慣義大利這種打招呼模式——光是之前喬托輕輕擁抱他時他都還全身僵硬了。

碧安卡好像注意到綱吉的尷尬,忍著笑卻很好心的沒有說出口,她手中拿著一本書,剛剛他們從首領室出來時碧安卡似乎在喬托耳邊說要把什麼東西還給他,原來是指書本。綱吉想起喬托說過他不會把書本隨隨便便讓別人碰,自己的房內還有著喬托借給他的書,雖然一頁都沒有翻開來看,但一直沾沾自喜,當碧安卡前來還書的時候綱吉總覺得心頭有種奇妙的感覺,不過那一下子就被他忘記了。


碧安卡把書還給喬托,兩個人似乎開始談起了書的內容,綱吉這時候就將視線移到院子裡頭。
那兩個人很般配,就像納克爾說的一樣,他們站在一起形成一副非常美麗的畫面,喬托的表情從未如此柔和過,如果說他眼底的那種感情就是愛慕的話,相信很多女孩會因此著迷吧,綱吉偷偷瞧著一邊按了按自己的臉頰,總覺得有點熱,一想到自己連京子的手都沒牽過就有些沮喪。


難道我是在忌妒喬托先生比我更受歡迎嗎?
綱吉忍不住想,對自己這種胡思亂想感到羞恥,他明明都知道那兩個人是從小的青梅竹馬了,感情好也是理所當然。

「那麼就說定了呢。」碧安卡不知和喬托說定了什麼,最後轉過頭,「綱吉,跟我走吧。」


「欸,什麼?我嗎?」綱吉愣了愣,不懂為什麼突然叫他。


「你剛剛沒有在聽我們說話嗎?碧安卡想要邀你喝杯茶,去吧,之後會有人送你回來的,我就先離開了。」喬托輕推他的肩膀,看綱吉遲遲沒有邁出步伐,他還不知道綱吉是那樣依賴人的孩子,「碧安卡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啦…」綱吉臉馬上紅了,自己的心思被看透真的很丟臉。

綱吉接受了邀約,他好幾次回頭看喬托一個人離開的背影,不能和喬托一起離開讓他有些遺憾,不過那也不是代表他不願意和碧安卡一起喝茶,老實說他對碧安卡很有好感,除了同樣身為下一任首領的情況和自己相似外,沒有男人會想要拒絕一個聰明、漂亮的女孩的邀約。


「坐吧。」碧安卡說著,指指沙發,「你想要喝些什麼?」


「都可以的,碧安卡小姐。」


「不用那麼拘謹啦,連你都這樣的話很討厭的。」碧安卡說著一邊就拿出了櫃子中的茶葉,「那來點紅茶好了。」


「可是碧安卡小姐是下一任的首領不是嗎?」


「嗯,是啊。」碧安卡無所謂的聳聳肩,手中拿出了兩個杯子,「是爹地決定的,本來我一直以為會是喬托或是艾爾默斯其中一人的,因為他們不管是人脈、能力或是打架都比我來得好,只是沒有爹地的血緣而已——他們是被爹地收養來的你應該知道吧。」

「……我聽說你們是青梅竹馬。」


「嗯嗯,對了,我跟你說喔,」突然碧安卡臉上帶上了一個惡作劇的笑容,「以前的喬托可是非常可愛的喔,沒有像現在這樣那麼冷冰冰的,雖然也是很早熟的孩子,但以前也會和艾默吵架,兩個人該說感情好還是不好呢?」


綱吉想像著那個畫面,不禁輕笑了幾聲,「連二代…不,艾爾默斯先生也是這樣嗎?」


「嗯,他啊,他的眉毛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這樣的,」碧安卡用手指將眉毛尾端往上推,「愛生氣的傢伙。」


「好像很開心呢。」


「嗯,以前的日子是很開心的喔,我最喜歡那段日子。」最後碧安卡把杯子遞給了綱吉,也坐了下來。

綱吉這時候察看了周遭的擺置,這是個非常柔和的很有女孩子味道的房間,然後他的視線飄向了碧安卡手上的一個金色的指環,他記得喬托手上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那個,難不成是訂婚指環嗎?」


「什麼?」碧安卡差點被口中的茶水嗆到,抬起頭有些訝異的看著綱吉。


「因為,您不是和喬托先生有婚約嗎?啊,我是不是搞錯了?」綱吉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事情,因為碧安卡露出了一臉不知所措的表情,但碧安卡終於搞清楚後馬上噗哧一聲笑了起來,輕巧的笑聲十分可愛。

「不是啦,這個啊,這個是卡墨拉幹部被信賴的證據,由爹地親手給予的很珍貴的東西……」說著,這時候碧安卡臉上卻露出了一種淡淡的寂寞神情,「只是我的說不定很快就會被收走了。」


綱吉不懂為什麼碧安卡會那樣說,但他直覺那不是他該繼續問下去的東西,因此就沒有開口。
但有個事情他很想要問碧安卡,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碧安卡開始後就想要問的事情。


「碧安卡小姐,您其實不想當首領是嗎?」
碧安卡這時候聽下了喝茶的動作,抬起頭。她不懂綱吉為什麼知道,她雖然表現得猶豫卻也從沒有說出自己不想當首領的事情,喬托也一直沒有接受過她說不願意當首領的事情,反而是要她乾脆的接受這樣早被決定的命運,大家都是這樣的,沒有人看得出她內心是多麼的想要逃避這個責任,大家所看的只是身為首領女兒的她。

 

她也很困惑,為什麼那麼多人都想要那個位置,唯獨自己不想要。


「綱吉你是個很直接的人呢,以前都沒有人這樣直接問我的……是啊,我不想要當首領。」


「因為我總覺得碧安卡小姐妳說要當首領時不太高興,為什麼不能拒絕呢?」


「爹地為了讓我當上首領做了很事情,很多人死掉,卡墨拉家族那麼龐大,覬覦的人也很多,所以爹地、喬托和艾爾默斯他們就把那些和我競爭、想要暗殺我的人都處理了,事到如今我如果還說我不想當的話就會對不起他們。」
 

這確實是個可怕的問題,綱吉也不是沒有這種困擾。
聽說在他成為繼承人之前,那些繼承候選一個一個因為奇怪的原因死亡,最後只剩下XANXUS和他,所以才會進行正式的指環爭奪戰來決定繼承者,而XANXUS雖然最後沒有當上首領,但他這過程中絕對犧牲了很多人才走到這地步,卻被沒有任何覺悟也沒有準備的自己阻礙。


在這之中還有很多別人的期待和聯繫,黑手黨在自己的心中變得越來越巨大,所以綱吉才覺得自己無法輕易擺脫首領的位置,不僅僅只是一份責任感而已,黑手黨慢慢裝載了自己的人生,變得無法放下了。

就在這個時候,碧安卡的門被敲響,門外傳來涅斯多的聲音。


「碧安卡,艾默說要見見那個小鬼,他在你這裡吧。」

綱吉有點意外涅斯多會過來找他,但他有點害怕艾爾默斯,儘管之前那個人曾經救了他一次,而且涅斯多似乎也比外表來得和善,不過完全不熟悉。


「呵呵,來接送你的人到了,等一下就拜託涅斯多帶你回去吧。」


「咦——」綱吉有點被半強迫的送出了門外,碧安卡交代了涅斯多幾句話後就揮揮手讓綱吉走了,但綱吉不曉得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樣,而且來的人不只是涅斯多而已,艾爾默斯就站在不遠處的牆邊等著他,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綱吉戰戰兢兢的走到他面前,用一副怕死他了的表情望著艾爾默斯。

「你和碧安卡很親近?」綱吉萬沒想到艾爾默斯一開口就是問這件事情。


「不、不算吧,不過之前見過面,入會儀式也是她幫我的。」綱吉的聲音小小的,就怕會說錯話激怒對方。


「不要太接近她,如果你不想要招惹什麼麻煩的話。」
「那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艾爾默斯的視線儘管冰冷,可是綱吉總覺得對方有點像在擔心他,「你,如果能盡量得到曼利歐的信任對我們來說是好的,所以多去討好他吧,這次的曼利歐派下的任務也是,我甚至可以協助你,只要你——」


「我會自己完成的!」綱吉衝口說出,他的語氣相當強硬。
他一下子就知道艾爾默斯到底想表達些什麼了,雖然不知道艾爾默斯和喬托是不是又在準備什麼暗殺曼利歐的計劃之類的,但剛剛的話聽起來就像是艾爾默斯想要利用他騙取曼利歐的信任,然後再把綱吉納入他們這一方,藉此平衡越來越壯大的『雷』的勢力,這樣一來也許會得到什麼好處,計畫也會更便利。

「喔?」
「我能夠自己完成的,不需要您的幫忙,我不想要被利用。」


艾爾默斯眼中透出些許的驚訝,但隨即轉為一種冷冷的笑意,「真有種啊,到了今天竟然會有人跟我這樣說話,你以為你是喬托那邊的人我就不敢殺了你嗎?」


「老大。」一旁的涅斯多突然有些焦躁的說,但艾爾默斯卻用手阻止他上前。


「我是不知道涅斯多這傢伙和你有什麼協議,但之前我好歹救了你,你也該回報點什麼東西吧?」


「我、我不會有目的的去接近任何人,但如果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我一定會回報您的。」綱吉硬著頭皮低下頭,知道自己確實是被對方救了的,所以不敢多說些什麼話。

 

可是,要被利用作為計畫的一顆棋子,他絕對不會答應。

 

「算了,涅斯多會送你回去。」

瞪著綱吉看了好一會兒的艾爾默斯突然鬆口,丟下那句話後就轉過身走掉了。

 

綱吉看到他離開的背影後就鬆了一口氣,他剛剛快要嚇死了,那樣反駁對方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氣,特別是那雙紅色的眼睛充滿了強烈的殺氣和壓力,令他有種快被對方的氣勢壓垮的感覺。

「走吧,小鬼。」涅斯多來到他的身邊,輕聲說著。


「果然之前幾次都是涅斯多先生幫我的,對吧?」


「叫我名字就好,你那樣叫很彆扭。救你的事情那是因為我答應過要保障你的生命吧。」


綱吉知道,但那時候他只是因為很怕死所以才會那樣跟涅斯多要求的,他希望自己不會被首領輕易的殺掉,先找個靠山是最好的,但老實說之後差點被喬托殺死時綱吉根本不曉得涅斯多還會再次幫助他,看來涅斯多真的是個非常重視約定的人。

「我送你回去吧,還有剛剛艾默跟你說的事情別忘了,你不要太親近碧安卡,至少不要在卡墨拉的本部裡頭。」

 

綱吉沒聽懂他的話,只見到涅斯多陰沉著臉,帶著他一同離開了房子。
 

 

 

 

 

 

 


當綱吉被順利送回喬托的基地時,出來迎接的人是G,看到綱吉和涅斯多兩個人似乎可以普通的談話,G露出了一點放心的笑容,他本來很怕綱吉會不習慣和他們以外的黑手黨人談話的,但看來綱吉不管和誰都可以和平的相處,是因為本性還是因為生活環境不同的關係呢?總之這是好事情。

「你們一起回來了。」G帶著笑容迎接他們,「謝謝你了,涅斯多。」


「沒什麼,如果不是BOSS命令我也不想過來。」但涅斯多離開的時候卻輕輕拍了一下綱吉的肩膀。


「我聽喬托說了,你似乎接下了個不得了的任務,他要我滿足你的需要,你如果想要問什麼就跟我說吧。」G在涅斯多的身影消失後,親切的對綱吉說。


「啊,那個人口販賣的事情……老實說我全部不了解。」


G聽綱吉那樣坦白就笑了,之後他領著綱吉一起進到了他的房間,綱吉到現在才知道都已經有了喬托那豐富的圖書室,G工作桌後方那高高的書櫃到底又都是裝了些什麼了。G翻找了好會兒後硬是從裡頭抽出了一份用繩子綁起來的泛黃資料,似乎被閒置了許久,他稍微看了看後示意綱吉在木椅上坐下。


「綱吉你了解人口販賣的事情嗎?」


「我以為,黑手黨也會做這些事情,我、我之前聽說的。」綱吉皺起眉,他對這事情可是印像深刻,當時他們的手下有人誘拐年輕的女孩去賣淫,如果是自願為了生活而工作的他就算了,但那些強迫拐騙他人的手下,他當天就交給山本和獄寺兩個人去處理,最後讓女孩們安全的回到原本的家,所以他對人口販賣這種事情非常的敏感。


「是,不過如果是發生在我們保護的社區的話就不允許了,絕對不能夠讓任何人傷害我們的同伴,這就是黑手黨,所以這次的任務是在我們管轄的區域中猖獗的人口販賣行為,這是很嚴重的事情,一定要制止才行。」


「可是,之前為什麼一直沒有處理呢?」


「我們懷疑是我們內部的人做的,違反家族的規矩擅自行動,所以他們也很了解我們在調查他們,一直抓不到。」

呃,我真的可以完成這個任務嗎?
綱吉不禁嘆息,一直以來都沒人可以完成的任務,現在居然要他一個人進行,真不曉得曼利歐是怎麼想的。

「別擔心,反正首領只要你找一些線索而已,不是什麼難事,比較難的是把他們一網打盡,那就不是你的工作了。」


「這樣啊,也就是說我也不用太深入囉?」綱吉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是啊,你不用想太多。」G點點頭,看綱吉有些不安的樣子就忍不住伸手輕撫綱吉的頭,他認為綱吉和喬托不一樣,綱吉面對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時十分坦率,不會逞強,這和自己友人相似的臉卻是第一次覺得這張臉可愛。

「通常這類的受害者是兒童、少女,還有一些移民,常常是被賣去奴役或是賣淫,因為銷路很好所以對一些人來說是很棒的買賣,這次社區中消失的很多是少女,移民也有,再嚴重下去卡墨拉的名聲也會受到影響。」


「移民啊…」綱吉想想,移民該不會是像他這樣吧?來到陌生土地的人們。
不過他很快搖搖頭把這想法先丟到一邊去,否則他或許又會開始想起家來,現在重要的是把眼下的任務完成。

「我首先跟你說一下發生的地點,你已經從阿勞迪那裡知道我們這裡的地圖了吧?」
說著,G攤開了一張舊舊的圖,接著綱吉又被一堆複雜的東西淹沒,聽著G講述著情報,把自己弄得頭昏腦脹的度過了整個傍晚時分,直到納克爾跑進來要他們一起去吃晚餐才告一段落。
 

 

 

 

 

 

 

 

 

 

『這裡是?』
綱吉回過神後才發現自己正獨自一人行走在並盛校園中,不知什麼時候就在這裡了。
他是多麼的懷念這個地方,離開日本好久一段時間,距離無憂無慮的中學時代一轉眼過了好久好久,中學是他一生最精彩的時刻,交到好朋友、被拉進黑手黨、碰上各種戰鬥,他曾經希望能夠留住這時刻,就像碧安卡說的,過去的時光是很快樂的,他也有這樣的時光。


不過他發覺今天並盛中的操場卻很不一樣,他看見了熟悉的場景,他看見了樹立的高台,一瞬間他明白了那是指環爭奪戰的時候,眼前是大家都被注射了毒液後放置指環的高台,這是個在他記憶中既討厭又懷念的舞台。

『斯佩德先生?你在嗎?』綱吉呼喊著,他的聲音有些空蕩,甚至有回聲,他很清楚自己處在夢中。


『你要上來嗎?』綱吉聽見那聲音,一轉過身就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了雲雀當時第一個打翻的高台上,上頭的斯佩德正坐在邊緣,眺望著學校的景色,他的衣袍隨風飄動。


『晚上好。』
『你們的夜晚都是這樣的嗎?看不見星星。』斯佩德望著遠方,全都是通明的燈火。


『這次你下的是什麼暗示?為什麼會在我的學校呢?』


『這個嘛,對你而言最重要的改變,我想大約是這樣吧,通常在內心記憶越深的東西越容易具現出來,所以才選了這個,看來很成功。』斯佩德要綱吉在他身邊坐下,綱吉也乖乖的坐著,感覺到暖風吹拂他的胸口,這感覺確實和當初他戰鬥時的記憶一模一樣。

『每次都這樣不公平呢, 斯佩德先生這樣隨便的透視別人的心,如果跑出奇怪的東西該怎麼辦?』

像是最丟臉的事情之類的,綱吉可不希望被誰看見,但恐怕斯佩德沒有那麼好心腸。


『不然下次讓你看看我的夢境好了,還有機會的話。』斯佩德聳聳肩,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聽說你加入了。』


『嗯,不過一下子好多事情覺得有點可怕。』


『碧安卡那個女人的事情你很在意?』不知道為什麼斯佩德會知道這件事情,或許斯佩德可以觀察他的夢境吧,綱吉看了他一眼,但對方的表情顯得有些冰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是啊,我覺得她和我很像。』


『她和你是不一樣的。』斯佩德闔上眼說,『她已經無路可退了,但你不一樣。』

『為什麼艾爾默斯先生要我不要接近她呢?他們不是朋友嗎?』


『最近,喬托很擔心一件事情,這恐怕也是碧安卡自己在擔心的事情,不過因為事情還沒有發生所以誰也說不準,只是人人自危不想被牽扯進麻煩中——你應該記得之前有人攻擊我們的本部吧。』


『呃,是說我和納克爾去教堂的時候?』


『是啊,』斯佩德猶豫了一會兒後好像又決定不要告訴綱吉了,只是笑,『總之多聽聽別人的話也不會有什麼壞處。』

『我想喬托先生很喜歡碧安卡小姐吧。』


『喬托?』斯佩德好像露出了一點不屑的表情,『誰知道呢,他從來就只有那幾種表情,誰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沒有人會知道的,他也不願意讓別人了解他。不過我想他的確是希望可以守護碧安卡,那女人對他來說很重要。』


『我覺得喬托先生沒那麼無趣的,他很能幹又很溫柔。』


『哼,你對他的印象是不是被你自己美化了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別讓那個迷惑了你自己,綱吉,盲目的崇拜是很可怕的事情,總有一天會後悔的。』斯佩德意味深長的說著,綱吉的心臟不知為什麼正微微加速跳動。

美化,或許我是美化了,但這會影響我嗎?
就算因為美化的關係而擅自覺得喬托先生很溫柔很厲害,這是不好的事情嗎?


『我今天只是來看看你,對了,你告訴G一聲,我上次的酬勞還是沒有收到,他到底要欠我多久呢?他應該不想要我親自到本部去找他才對,因為這麼做大家都會不高興的。』


『欸?還要我傳達嗎?可是……』


斯佩德微笑著說完這句話,隨後綱吉就又一次的從夢境掉落了,然後,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天亮了,他看見放在床邊的懷錶,再一次小心的擦拭它並收進口袋中,而他想起了喬托說如果早起就可以去找他吃早餐的事情,嘴角忍不住一抹淺笑,他想如果等一下碰上了G,一定要在跟他提醒一遍關於斯佩德的酬勞的事情,或許那個人又會露出不高興的臉也不一定,儘管好像大家都討厭斯佩德,但跟那個人聊過後自己的心情卻意外舒暢。

那天早上綱吉卻被喬托拒於門外,因為難得喬托居然沒有醒過來,下人問要不要去叫醒喬托,綱吉只是遺憾的搖搖頭然後跑去找另一個非常早起的人,想著該怎麼一起用早餐,並且解決一下對方那被喬托評論為一點也不有趣的安靜態度,或許是和斯佩德聊了天的關係,他居然覺得內心充滿了自信。
 

 

 

 

 

 

 

 

 

那一天早上,喬托從一些歡愉的吵鬧聲中醒了過來,他的房間就在走廊盡頭因此可以聽見窗外院子傳來的聲音,疑惑的看了懷錶才發現已經十點了,他沒想過自己會比G他們還要晚起,綱吉也沒有來找他,前天才跟他說如果願意的話就來找他吃早餐,說不定綱吉是忘了。


他換上了一件白衫和深色的背心,昨天讀了一整夜的書,新讀的這本書內容他很喜歡,不知為什麼他第一個想到的是借給綱吉看看,雖然不知道綱吉是不是已經看完了他之前給的書,如果看完了就把這本書借給他吧。

「好棒喔,愛達,就是這樣。」
當喬托走出院子的時候傳來了這聲歡樂的呼聲, 他愣愣的看著眼前的景色,納克爾就如同往常的在晨練,不過在他的不遠處綱吉正乘坐在那匹他送的母馬上,低頭溫柔的撫摸著馬兒的脖子,然後輕輕一拍就小跑步跑到了站在另一頭的阿勞迪身邊。


阿勞迪就那樣讓綱吉輕易的接近了他,並且牽住韁繩幫綱吉停下來,綱吉對著他輕輕微笑。
這是一副平和卻又讓喬托感到不可思議的畫面,阿勞迪雖然還是面無表情,可是不知為什麼身旁的氣氛十分柔和,大概才前幾天的事,阿勞迪每次一談到綱吉就會透出尖銳冰冷的氣息,他從一開始就很抗拒綱吉成為夥伴的決定,因為他認為綱吉不值得相信,綱吉的出身也很奇怪,喬托還以為那會一直無法改變,但這氣氛是怎麼回事?


「早上啊,綱吉跑去找阿勞迪一起吃早餐,他說因為你沒有起床的關係所以一個人很孤單,阿勞迪答應了,然後兩個人就去練馬了,他現在終於不會掉下來了。」納克爾湊到喬托耳邊說。


「這是真的嗎?」


納克爾點點頭,然後兩人一起看著阿勞迪伸手將綱吉從馬背上扶下來,綱吉到現在還是不太會上下馬背。
「怎麼了,看見綱吉依賴別人讓你有些不高興了嗎?」納克爾不知是不是看見了喬托臉上些許困惑的表情,拍了拍喬托的肩膀笑著說。


「沒的事,他要是和大家相處得都好的話是件好事。」


「是嗎,我本來還以為綱吉是你重要的親人,你會不放心呢。」

喬托聽納克爾那麼說時,眼底閃過一絲寂寞的表情,綱吉確實是他重要的後裔,就當綱吉說的事情都是真的吧,不過,就算如此他還是無法把綱吉當做那樣的存在,應該說他沒有辦法實際感覺到那種連結,他最重要的親人在過去那場黑手黨的追殺時全都死去了,這個世界上他們的家族就只剩下他和艾爾默斯兩個人了。


綱吉和那是不一樣的,雖然至今為止他們的關係還是沒有辦法很清楚的分辨。

「居然不怕阿勞迪,說真的,綱吉說他那個可怕的前輩到底有多可怕?」納克爾問。


喬托不在意綱吉原來世界的前輩是怎樣的,他在意的是阿勞迪和眾人態度的變化。
大家似乎真的慢慢在接受綱吉了,這不大正常,過去一有新同伴加入時通常要經過好一段時間的磨合,有時候會發生嚴重的衝突,處理不好甚至會產生決裂,當初阿勞迪來的時候就發生了不少摩擦,斯佩德也同樣,至今還被很多同伴所警戒與排斥。不過綱吉好像連艾爾默斯那邊的人都可以普通的相處,連古怪而性格危險的斯佩德也對他很感興趣,大家很自然的接受他,明明身上還有許多疑點尚未釐清。

到底為什麼?
就連自己也被這股氣氛感染的樣子,不過,這樣是不對的。
他必須一直保持冷靜才行,當所有人都鬆懈的時候他就越必須要冷靜,這樣才能夠保障所有人的安全,不過,就算他這麼想,在他看見綱吉帶著學會騎馬的興奮朝他揮手時,也忍不住回以一個淺淺的笑容。


「喬托先生,早上好,您昨天晚睡了嗎?今早沒有準時起床呢。」


「我聽說你去找我了,下次補償你吧。」喬托說著,注意到綱吉因為運動微紅的臉頰,他希望綱吉並沒有忘記他昨天答應曼利歐的事情,「關於昨天的事情,你已經想好要怎麼解決那個任務了嗎?」


「嗯,大概吧。」綱吉搔搔臉頰,他不知該怎麼說,不過昨天和G討論了一會兒之後好像有了些想法,「我想我會去試試的,雖然不知道可以做到什麼程度,但是畢竟那是給我的考驗。」


「不需要太勉強,要是真的有需要我的幫忙就跟我說。」喬托不清楚綱吉真正的戰鬥力到底是多少,也不清楚綱吉對黑手黨的了解有多深入,不過綱吉似乎有在思考,這讓他放心許多。

 

綱吉沉默了一會兒後突然認真的看著喬托,開口。

 

「我想我今天就會行動的。」

 

 

 

 

TBC

作者廢話:

我現在人在國外,這是用存稿發佈的~~

到5月初才會回來囉

就請大家先看舊文了,回來再趕連載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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