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小心,這是性轉文,不能接受請關掉

@前作: If the world...(上中下三篇)

@本篇: 01篇 02篇 03篇 04篇 (剩下的篇章自己找喔)

@因為有人要求可否寫多點這篇的設定,就寫了,沒問題才繼續看下面.....

 

 

 

The Hope

 

窗外雨水灑落在屋簷上發出清澈的聲響,微啟的窗口捎來冰涼的晚風,迪諾凝視著夜晚飲下杯中的紅酒,酒讓身體保持暖和,彷彿可以中和這深夜中隱隱透出的不穩氣息,當那些讓人難以接受的消息傳到他耳中時,他卻因為必須保護自己的家族而無法趕到那個人的身邊去,這是他的遺憾,卻並不後悔。

 

自己有身為首領應盡的責任,和那孩子一樣,他們都背負著所有人的期待以及家族同伴的安危,在如今密魯菲奧雷如此膽大妄為的狀況下,光是守護自己的家族就已經費盡了力氣。

但若是可以的話,迪諾其實很想要到她的身邊,像其他守護者那樣陪伴著她。

 

綱吉不是個普通的女人,迪諾一直都很清楚,她或許並不需要保護,她的堅韌常讓迪諾感到驚奇,但對迪諾來說綱吉永遠都會是當初那個認識時用純粹仰慕的雙眸盯著自己的那個孩子,那樣惹人憐愛,那樣深深吸引著他,並且牽動著他心底深處最溫柔的感情。

 

他本以為自己不會對任何女孩動心的,但綱吉是唯一的一個。

她是特別的存在。

 

其實迪諾認為自己應該把綱吉當做妹妹看待的,儘管他如今懷抱的這份心情已經無法克制,但他總認為自己更應該待在一個兄長的角色去幫助綱吉,因為迪諾比任何人都清楚綱吉繼承彭哥列後背負著多麼沉重的負擔,做為情人,有時反而會因為私心而無法全心支撐對方。

 

「…事到如今也來不及了吧。」迪諾苦笑著放下酒杯,將自己額前的金髮往後撥。

鏡子中反射出他帶著苦笑的臉,他英俊的容顏一直都是很受女性歡迎的,他自己也有自覺,但當綱吉某一次坦率地告訴他其實也很喜歡他帥氣的外表時,才第一次真心感謝自己擁有這樣的容貌,如果說這是他的優勢,他很樂於利用。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迪諾有點好奇,已經是深夜時分,羅馬里歐不應該會來打攪才是,但那著急的聲響聽來很不尋常,於是迪諾上前打開門。

然而他並沒有預料到是如此,在憂心忡忡的羅馬里歐身後站著全身濕透的少女,她的頭髮淌著水,衣服也沾染雨水,看來相當狼狽,而她抬起頭看向迪諾的一瞬間,迪諾感覺到她的無助和悲傷。

 

「BO、BOSS,我剛剛發現彭哥列首領站在外面,情急之下讓她先進來了,她想找您談談——」

 

「天啊,阿綱,妳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彭哥列發生了什麼危急的情況嗎?」迪諾也沒有理會羅馬里歐解釋緣由,他大步上前去輕輕碰觸少女的肩膀,感覺到她的身體因為雨水而變得冰冷,肩膀微微顫抖,這讓迪諾非常困惑,他不懂為什麼綱吉會突然拜訪,最糟糕的狀況就是彭哥列發生了的什麼事情,而綱吉前來避難。

 

「不、不是的。」綱吉搖搖頭,她的臉色有點蒼白,「我只是有點事情必須跟迪諾先生單獨談談。」

 

「……羅馬里歐。」迪諾馬上喊對方,對方理解地點點頭後離去,留下他們兩人,迪諾這才再次看向綱吉,手帶著憐惜地輕撫過她濕潤的臉頰,「總之妳先進來,妳應該先把濕掉的衣服換下來,我應該有……這樣不行,妳先到浴室去沖一下熱水,妳會感冒的。」

 

「可是……」綱吉看上去很想現在就談談,或許正因為很急迫所以才這樣淋雨過來,但迪諾不願意讓綱吉以這樣的狀態來談話。

 

「聽我的話,」迪諾難得強硬的聲調逼使綱吉安靜下來,「什麼也不用擔心,我就在這裡不會走掉,所以妳先去換掉這身衣服,等會兒我會慢慢聽妳說。」

 

聽到對方的保證後綱吉才終於同意了,她帶著迪諾交給她的寬大襯衫進入浴室,直到浴室傳來水聲,迪諾才總算鬆了一口氣。迪諾站在浴室門口表情有些慌張失措,雖然剛剛他用強勢的態度對綱吉說話,但事實上他的心跳得飛快,看見綱吉用那種隨時會哭出來的表情以及無防備的姿態站在自己面前時,迪諾深怕自己會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

 

「男人真恐怖啊,都這種狀況了還想這些……」迪諾用手敲打自己的腦袋,對此有點罪惡感。

 

但回頭仔細想想,他便開始好奇綱吉為什麼突然跑到這裡來找他,看起來也不像是彭哥列出了什麼事情,如果真的是那麼緊急的事情那綱吉肯定剛剛就開口了,而綱吉那一臉悲傷的神情又到底是為了什麼?綱吉為什麼急著來找自己?

 

腦袋有些混亂的迪諾把桌上的紅酒喝掉後,便有些心緒不寧地等著綱吉。
當綱吉打開浴室的門走出來時,他差點沒有從椅子上跳起來,幸好綱吉沒有發現他奇怪的反應,只是禮貌地跟他道謝,謝謝他借給自己浴室還有衣服。

穿著寬大的襯衫的綱吉看起來比往常來得瘦小,那是相當充滿誘惑的模樣,但迪諾更在意綱吉是為了什麼理由來找他的,雖然綱吉也不是沒有在加百羅涅過夜的經驗,但這樣深夜突然拜訪仍然並不常見。

 

「所以阿綱妳要對我說什麼?」

 

「我、其實……」綱吉看來欲言又止,洗了個澡後她的心情平靜了許多,或許是想到自己貿然深夜拜訪而感到羞恥,她的雙頰微微泛紅,「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只是突然…想找迪諾先生說說話。」

 

「找我?為什麼?」迪諾愣了一下,他不懂綱吉的意思。

當然他是絕對歡迎綱吉來找他的,就算沒什麼事情,綱吉來加百羅涅也是絕對歡迎的事情,但他不清楚綱吉希望與他談話的理由,他的胸口竟因為綱吉所說的話而心跳加速。

 

「請不要笑我。」綱吉有點憂心地抬起眼,盯著迪諾,「…我、我只是突然…有個計畫就要執行了…我…不確定會不會成功…突然感覺壓力好大,我害怕…要是不成功……」綱吉的話語有些斷斷續續的,但迪諾大致上能夠理解她的意思,「…我很害怕,冷靜不下來,很想找個人談談,所以我……想到了迪諾先生。」

 

「阿綱……」迪諾用憐惜的眼神看著綱吉,他沒想到綱吉抱著這種心情。

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綱吉並非擁有雲雀或者XANXUS那樣天性就強大且毫無懼怕的性格,她甚至還有些過於溫柔,並且感情豐富,這樣的她在面臨種大的抉擇時難免會出現猶豫與徬徨,更別說是對未來的擔憂和不確定了。

 

「對、對不起,明明沒什麼事情卻跑來找迪諾先生,給你添麻煩。」綱吉連忙低下頭,她害怕對方是不是生氣了,因為她方才的表現肯定讓對方非常擔憂,以為彭哥列發生了什麼重大變故,但實際上只是她自己個人的不安而已。

 

「其實我有點高興呢。」迪諾說,那英俊的臉龐綻放出笑顏的瞬間好像也散發出一種讓人安心的溫度,「知道阿綱在不安的時候會想到我,代表妳心裡還是有點在意我的吧?」

 

「欸?」綱吉呆愣了一下,臉頰浮出緋紅,「迪、迪諾先生——」

 

「好了,哈哈,不欺負妳啦。」迪諾笑著回答,他伸出大手像往常那樣往綱吉的頭頂上撫摸,那種可靠又溫暖的碰觸讓綱吉瞇起眼睛,從以前就覺得迪諾有種成熟大人的可靠,使她感到安心,「總之妳先找個地方坐下來,我幫妳泡杯牛奶,加點威士忌好嗎?我會給妳加蜂蜜的,會讓妳的心情平靜很多。」

 

「好的,謝謝。」綱吉點點頭,然後她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來,她選擇了臥室中最顯眼的床邊。

 

這並不是她第一次來這個房間,想來有些令她羞澀,因此感到坐立不安,但她把這種想法給揮去,今天過來這裡不是迪諾邀請的也不是為了別的事情,而是因為自己的情緒,所以她不該想東想西的。不過,對綱吉而言,不管過幾年她還是覺得迪諾對她而言實在太過耀眼,仍然無法習慣。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但至今她仍會因為迪諾英俊的容貌而心動,他是很有魅力的,何況對方溫柔可靠,撇開沒有部下在身旁就會有些失常的問題,她完全能夠理解為什麼黑手黨中那些女孩們會對迪諾癡心嚮往的理由。

 

沒有多久,迪諾便走回來,手中拿著一杯準備好的熱威士忌蜂蜜牛奶,交給了綱吉。

綱吉喝下一口後確實感覺身體的溫度逐漸恢復,雨水與夜晚的寒冷幾乎都消失無蹤。

心情也變得安穩,甚至有些熱呼呼的。

 

「所以,妳要跟我說嗎?」迪諾看綱吉的臉色恢復,便輕聲詢問。

 

「啊……」綱吉把杯子握在兩手之間,猶豫了一會兒,「……我、我只是認為迪諾先生會明白我的心情,我感覺有點煩躁,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讓我不知道自己做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里包恩走了以後,我沒有別人可以談,這讓我感覺很不安…又有人失蹤,而我、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也許會讓所有的狀況變得更糟……我知道我不該軟弱的,但……」

 

「妳打算告訴我妳決定要做什麼事情嗎?」迪諾問,只見綱吉搖搖頭,顯然那還是個秘密。

 

「這樣啊,但妳感到不安,可這件事情也不能跟守護者們說,所以才會來找我,是嗎?」

 

「對不起,迪諾先生很困擾吧,光只是聽我的心情。」

 

「其實我大概能理解阿綱為什麼會來我這裡。」迪諾說,他揚起嘴角,然後一同坐上了綱吉所在的床邊,他的手輕輕環過綱吉的肩膀,將那瘦小的身軀抱在懷中,綱吉感覺自己像個被安慰的孩子那樣依偎在對方身邊,「身為首領有時候會覺得特別孤單,我明白那種感覺。」

 

「迪諾先生也有嗎?」

 

「有喔。」迪諾笑了,他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他其實也常有那種時刻,「不能在部下面前顯示出軟弱,感到壓力也不可以說出來,但每次我只要想著某些事情就會感覺好很多,所以沒問題。」

 

「想著某些事情?」

 

「阿綱的事情吧。」迪諾坦率地說,那回答讓綱吉吃驚地望著他,「加百羅涅的存在不僅僅是為了保護部下們,同時也可以成為彭哥列的支撐,這讓我相信我自己做的一切是有意義,我的努力…並非白費的,繼承老爹,成為首領,這些都是很有價值的事情。」迪諾稍稍嚴肅地說著,然後看向綱吉,「妳說妳不知道自己做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沒人可以保證這點,但是,這是妳想盡辦法後選擇的道路,不是嗎?」

 

綱吉點點頭,她正是害怕自己所選擇的道路並非正確的,反而會讓更多人受害。

那甚至包括了十年前還很幼小的自己以及同伴們。

 

「我沒辦法預見未來,但我相信妳,阿綱。」迪諾說,他的表情看起來誠懇而認真,「我相信妳做的決定,不論那會給我的未來帶來什麼結果,我都會相信那條道路會扭轉現況,帶來奇蹟。」

 

「迪諾先生……」綱吉的表情有些靦腆,因為不習慣對方如此深厚的信賴。

 

「因為,阿綱是我喜歡的女人呢。」

 

「唔,這種時候說這個話——」綱吉方才的沉重心情都被那句話給吹跑了,她有點不知所措起來。

 

迪諾微微一笑,他用手指抬起綱吉的下巴,綱吉望著那逼近的臉急忙閉上雙眼,但最後那個吻卻是落在臉頰上頭,那讓綱吉緊繃狂跳的心臟稍稍變得平穩一些,但仍然像是隨時會爆炸。

 

「妳明明知道的,為什麼跑來?」迪諾問,這時候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危險,低沉的聲調中染上了一絲艷麗,和平常溫和而優雅的他不太一樣,「深夜跑來男人的房間,我不覺得這是種聰明的舉動,雖然阿綱信任我讓我真的很高興,但就算是面對信任的人也一樣——妳很清楚我是男人啊。」

 

「可是、我、我只是——」

 

「……上次的事情都忘光了?」迪諾問,而綱吉的臉馬上變得通紅起來,她搖搖頭。

 

然後她稍稍推開迪諾,大概是終於意識到一些事情所以她想保持距離。

 

「不是說不欺負我的嗎?」綱吉有點埋怨地望著對方,「我知道我不該半夜跑來這裡,但這件事情我突然想跟誰聊聊,我好幾天睡不著覺了,感覺快到極限…又不能跟京子他們談這件事情,了平大哥會生氣的,守護者他們也是…何況武的父親才剛剛…我不想讓他煩心…他們知道我的狀況後一定會問東問西…所以我才——」綱吉拼命解釋著自己的理由,隨後卻只見迪諾臉上憋笑的表情,才知道自己肯定是被捉弄了。

 

「我知道。」迪諾終於鬆口,他喉嚨發出好聽的笑聲,「我這次什麼也不會做的。」

 

「這次?」

 

「下次就不保證了。」迪諾站起來,無視綱吉說不出話來的表情,「妳今晚在這裡睡好了,這麼晚了反正也很難回去吧,我在旁邊的沙發睡,妳可以安心。」

 

「可是這樣不好,明明是你的床,我睡沙發……」

 

「乖乖地睡,好嗎?不是失眠好幾天了嗎?」迪諾問,綱吉點頭,「不要讓人擔心,而且妳找我就是想要解決這個困擾吧,身體不好的話就無法好好執行接下來的計畫,妳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很重要,不能夠出錯,所以才今天非得來找我,不是嗎?」

 

綱吉繼續點點頭,原來迪諾很清楚她心中怎麼想的,這讓她心中的不安得到了緩解。

再幾天後就要執行那個計畫了,她、正一還有雲雀所期待的結果全都要看接下來的計畫是否成功,而她真的沒有自信,可她也知道為了成功不能讓自己陷入低潮。

 

「好好睡一覺,明天恢復精神,好嗎?」迪諾溫柔說著,寬大的手掌撫上她的頭髮,「看見妳從里包恩離開後逐漸恢復的模樣,我真的覺得很開心,我不希望妳再次失去笑容。」

想起之前綱吉遭遇到的巨大痛楚,能夠恢復到如今的狀況已經是萬幸,而他曾發誓過只要綱吉有需要他,他便願意給予全部的支持,只要綱吉能夠恢復從前的笑容。

 

「嗯,謝謝你。」綱吉笑了出來,然後她猶豫了一下後在迪諾的臉上留下一個淺吻,對方有點吃驚,「我已經不要緊了,不想再為那些事情哭泣了……里包恩的事情,我答應過他不會停滯不前。」綱吉握緊拳頭,輕輕壓住迪諾的手,她這才發現迪諾的身體在提到里包恩和失去孩子的事情時也微微顫抖著,顯示出迪諾並非不在意了,「……不要緊的,我們會成功的,計畫會順利的。」

 

「是啊,我知道妳不會有問題。」迪諾對她微笑。

 

而綱吉驚訝地發覺當自己這樣告訴迪諾,嘗試安慰對方時,她自己的心也得到了安慰。

很奇怪,明明應該是自己希望得到迪諾的鼓勵的,卻反而在鼓勵迪諾後讓自己也同樣獲得了那份力量,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會不安或許就是缺乏這種想法,才會夜夜無法入眠。

 

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同伴,為了讓大家都能努力朝目標前進,她必須對自己有自信。

這一切都是為了可以創造出真正的奇蹟,改變那些悲傷的過去。

而她想相信,總有一天他們都能夠再次笑著相聚。

 

 

 

 

 

 

The Words Left Unspoken

 

 

那個房間悄然無聲,只有醫療儀器發出的響音。

綱吉已經習慣了才剛進門就聽見裡頭傳來翻閱文件的聲音,而在成堆的文件中那個人會抬起頭用冷漠的語調問她到底來做什麼,如果答案不讓人滿意,他就會拿起身旁的那把槍瞄準她,嘴邊的那抹微笑儘管危險,卻充滿了自信和活力。

 

雖然在別人眼中如同魔鬼一般,但對綱吉而言,他仍然算得上是個溫柔的男人。

因為綱吉比任何人都清楚對方的心思,明白他那些舉動之中所代表的意義。

里包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她擁有足夠的力量獨自面對那些殘酷的事情。

 

但在極端冷酷的背後,卻又總是替她把一些討厭的事情悄悄處理掉,可樂尼諾偶爾會嘲笑他過度保護,里包恩往往不會正面回答那句話,他的感情永遠都是深沉而隱密的。

 

里包恩總是說他對女人是溫柔的,可唯獨對待綱吉非常嚴厲。

但綱吉或許永遠不會忘記,里包恩站在她面前對她說願意照顧她一輩子的事情。

算不上求婚,也不是那種激情的告白,里包恩當時的那種說法很平淡,就像是他永遠會在那裡,正因為有那句話綱吉才覺得自己有了勇氣接受彭哥列首領的位置,能夠毫無罣礙地前進。

她知道即便自己因為黑手黨改變,里包恩也會糾正自己的道路。

 

「妳跑來這裡幹什麼?」那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一如往常地冰冷而平靜。

 

「我來看你。」綱吉回答,她的聲音卻比往常輕柔,走到對方的床邊坐下後便凝視著躺在床上的那個男人,「你感覺好多了嗎?」

 

「妳說呢?」對方反問,有點蒼白的臉帶著一些無奈,「妳不該來這。」

 

「我不要緊,該做的事情都處理好了,我有一點空閒的時間所以才來見你的。」綱吉回答,他想對方也是不太願意讓自己看見他現在這個模樣,所以才會趕她走,但對綱吉而言,她認為里包恩並沒有什麼改變。

 

「之後會變得更麻煩,妳要做好準備,彭哥列的力量不足也是事實,妳要認清這點。」里包恩提醒著她,就好像過去他們在一起討論公事那樣,「尤尼的事情…很可惜,但妳也不需要太過在意,那並不是妳的責任。」

 

「要是我能夠更強大一些就好了,抱歉,里包恩。」綱吉的表情有些顫抖,覺得自己什麼也無法做,事到如今她似乎沒有完成任何一件令人滿意的事情,「…我很想為你做些事情,我想為你保護你重要的人。」

 

那句話卻讓里包恩發出了一聲低笑。

綱吉望著嘴角微微上揚的里包恩,里包恩伸出手在她的額頭彈了一下,而那一點也不痛,相比過去里包恩捉弄她時的力氣截然不同,而這更讓綱吉感到悲傷。

 

「蠢綱,我不需要妳為我做什麼,要是我淪落到需要依靠妳這種笨蛋,我就真的完蛋了。」里包恩有點嘲諷的話語卻沒有讓綱吉笑出來,反而是淚水輕輕滑過她的面頰,「我可沒有教過軟弱的學生,」里包恩盯著她哭,皺起了眉頭,「我也不認為妳替我做什麼會讓我感到高興,我要的並不是那種東西,妳應該比誰都清楚,何況說什麼重要的人……妳只要保護好妳自己。」

 

綱吉點點頭,但她仍然無法克制自己的悲傷湧現,她進來前想過自己不應該如此,卻還是沒辦法壓抑住那份心情,在其他同伴的面前她或許可以表現出堅強的模樣,只有在里包恩面前,她總是展現出最真實的一面,因為她知道里包恩全部都知道,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而那種牽絆如同朋友、如同愛人、如同家人,他們之間沒有什麼祕密,也不需要隱瞞。

 

「我很害怕,怕我做不到。」綱吉說,她抓緊蓋著對方的被子,指頭上的關節用力到發白,「我從來就沒有…在里包恩不在的時候…自己做決定,我不知道該怎麼…我真的……」

 

那句軟弱的話讓里包恩深深嘆了一口氣,他的表情看來有種無奈,沒有該有的憐惜。

綱吉會說里包恩撇除如今身體虛弱到無法動彈,只能躺在床上的狀態外,看起來就和平常一模一樣,而綱吉不知道里包恩為何可以如此冷漠、強硬地面對這一切。

 

「……因為我知道這不會是永久的離別。」里包恩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說。

 

「里包恩,再撐一會兒,我會想到辦法的,蔣尼二也已經做好了防備,他說你身體惡化的狀況已經停止了,所以一切都會轉好,不是嗎?」綱吉帶著希望繼續說,濕潤的褐色雙眼中閃耀著連她自己都不算完全相信的希望,「所以…再撐一下就好…我……」

 

「不要那麼沒用。」里包恩的聲音讓綱吉的話語停下,「事到如今我可不會冀望不可能會有奇蹟發生的事情上,妳也不要冀望那種東西。」

里包恩看著綱吉沮喪的臉,明白自己的嚴厲或許有些不合時宜,但他只是單純不喜歡綱吉哭喪著臉的模樣,他期待著的並不是綱吉為自己悲傷,因為在這之後還會有更困難的事情等待著她,這不是可以為了自己一人而停止腳步的時候。

 

「里包恩……」

 

「妳從以前就是那麼愛哭,真是改不掉的壞習慣啊,」里包恩這時撐起自己的身體,他現在相當虛弱,連移動身體都有困難,可他還是輕輕用單手環住了綱吉的肩膀,將她攬到懷中,當綱吉靠在他的胸口時,里包恩能清楚感覺到灼熱的眼淚滴落在他的皮膚上,「而我也容易受到那影響,我終究還是不喜歡看到女人在我面前哭,那會讓我心軟,妳知道做為老師的身份是不允許的。」

 

比起以男人的身份待在綱吉的身邊,里包恩一直認為自己更喜歡現在『老師』的這個身份。

因為那麼一來,不論何時,不論何地,他都會是綱吉最信賴的人。

愛情會帶來猜忌、懷疑與痛苦,但他們之間的關係卻不會。

只是,那終究只是理想中的狀態。

直到現在,突然有些懊悔。

 

「我只有在里包恩面前…才這樣。」綱吉說,她伸手抹去自己的眼淚,「當首領後我不常哭了,在別人的面前不會…只有里包恩……」

 

「那麼,今後也一樣,除了我之外不要讓別的男人看到妳掉眼淚。」里包恩說,用手幫綱吉抹掉她眼角的淚水,「女人掉眼淚會讓男人以為妳容易欺負,這是個不幸的事實,妳的天真會被人所利用,妳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力才讓人們不會因為妳是個日本來的女孩而瞧不起妳,在西西里是如此,黑手黨中更是如此,他們不會像妳的同伴那樣完全明白妳是個什麼人。」

 

「我知道。」綱吉點點頭,「所以里包恩是我不可或缺的存在,所以——」

 

「不能總依賴我,妳要學會自己成長,自己找到適合妳生存的道路。」

 

里包恩的話語讓綱吉緊抿上嘴,看著綱吉那寂寞的表情,里包恩知道自己的話語或許不近人情,但卻是他想對綱吉說的,畢竟今後不會有人再像以前那樣替她想辦法、替她做決定。

里包恩覺得很多事情似乎永遠都做不夠,他以為自己已經盡力去引導綱吉了,但結果他還是覺得綱吉有許多令人不安的地方,這是他最無法放下的事情。

 

然後他伸出手輕輕地碰觸綱吉的臉頰,並吻上她。

那並不是他們第一次接吻,說也奇怪,每次當里包恩那麼做時,綱吉總會覺得那並非那種關於戀人的吻,她不曾覺得那是里包恩對她表示愛意,這和其他人所做的都不同,因為這更像是一種他們之間的話語,那能夠讓她搖擺不安的心平靜下來。

 

「綱吉,」里包恩叫她的名字,然後讓綱吉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們看不見彼此的臉,但能夠感覺到彼此的心跳聲,「我很重視妳,雖然妳是個麻煩的學生,但妳幾乎沒有讓我失望過。」

 

「……嗯,我知道。」

 

「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沒有對妳說……等戰爭結束了之後我再告訴妳吧,所以妳這傢伙不要中途放棄了,還有很多夥伴支撐著妳,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不要輕易退縮。」里包恩的聲音很柔和,比往常都要輕,綱吉在他肩膀上點點頭,然後聽到了里包恩一如往常好聽的笑聲。

 

「我會努力結束這場戰爭的…」綱吉說,她闔上雙眼,「…我不會再悲傷的。」

 

「我累了,」里包恩輕嘆著說,「……我想睡了,妳就…先出去吧…綱…」

里包恩說話的聲音非常輕柔,儘管還帶著一些冷酷,卻逐漸變小,而綱吉可以聽見在她耳邊持續跳動的心音變得緩慢,然後,突然某一刻她什麼都聽不見了,連呼吸聲也消失了,但里包恩的體溫還非常溫熱,就好像他真的只是睡著了一樣。

 

「里包恩…」綱吉喊他,但靠著她的身體並沒有動彈,「……里包恩。」

 

她知道,她很清楚這個結果。

但即使她知道這終究會發生,卻仍然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淚瘋狂落下。

她想自己大概不會再這樣痛哭了,她答應了不會再輕易哭泣,除了在這個地方,這一刻。

 

里包恩說他們會再見面,這不會是永久的離別。

她相信里包恩說的話。

 

所以她會結束這場戰爭,她不會在敵人面前顯示軟弱,她不會忘記自己還有其他重要的同伴。

而到了那時,當一切結束,彭哥列贏來勝利的曙光,里包恩就會告訴她一直沒說出口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了吧。

 

 

 

 

 

 

 

風感覺很涼,晴朗的陽光穿過樹葉落在地面上,光點輕輕搖晃著。

她走在草皮上頭,聽著清脆的樹葉聲響,一切都是那麼溫暖而令人平靜。

一切都改變了,那些年輕的孩子們也帶著喜悅和平靜離開了。

 

今後他們創造的未來將會不一樣吧,她不知道為什麼很期待他們的未來。

這裡對他們而言不過是平行世界的分支之一,他們也許會到達這裡,也可能不會。

可這是屬於自己的世界,最珍貴的世界。

 

「妳還是老樣子啊,睡了一覺的感覺如何?」

那個稚嫩的聲音問她,就如同過往第一次見面時,她驚喜地看見那個小小的身影跳上本來屬於她的棺木,站在那兒,黑色的大眼望著她。

 

「很好,好像很久沒有睡得那麼舒服了。」綱吉回答,然後她彎下身吻上那嬰兒的臉頰,「里包恩又變成嬰兒了呢,接下來我們想辦法解除你的詛咒吧?雖然我也覺得嬰兒的模樣很可愛啦。」

 

「就算是嬰兒也是你的老師啊,蠢綱,你不會忘記了那些地獄的時光了吧。」

 

「唔,我是想忘也不會忘的。」綱吉笑了出來,而對方輕輕一跳就跳上她的肩膀,這種舉動讓綱吉很懷念,但綱吉卻忍不住好奇地望著他,「所以,里包恩說沒有跟我講的事情到底是什麼啊?當初你說只要戰爭結束後就會告訴我,不是嗎?」

 

「那個啊,只是為了讓軟弱無能的妳振作一點的藉口而已。」里包恩回答,讓綱吉愣了一下。

 

「欸?不是吧?!」

 

「等妳想辦法解除詛咒把我變回原本大小再說吧。」

 

「……唔,狡猾。」綱吉有點不是滋味,但她知道里包恩不會輕易告訴她,「那麼我想去探望骸,你也一起來吧,他好不容易從水牢出來後就隨便使用力量,現在又暈倒了,令人有點擔心啊。」

 

「啊啊,也別忘了去跟其他人打個招呼啊,告訴他們彭哥列會回復如初,不然會有其他圖謀不軌的傢伙跑出來的。」

 

「我知道啦,才剛恢復就要開始工作,感覺好討厭。」

 

「這是彭哥列首領的職責啊。」

 

綱吉離開樹林中的棺木時,她感覺心情從未如此舒暢,腳步也許久沒有那麼輕快了。

而她知道在地下的基地那裡還有很多同伴等待著她回去,她有太多事情必須解釋,有太多人必須探望,也有太多人必須感謝。而白蘭所做的一切惡行都被抹去的這個時刻,或許沒有什麼比跟同伴們團聚更令她幸福的事情。

 

她相信當她踏進門的一瞬間,夥伴們會對她露出最燦爛的笑容。

 

 

 

 

 

Tbc

 

作者廢話:

結果未來篇結束是用里包恩結束掉。

寫到里包恩死掉我心都碎了一地啊啊啊,不要怪我,總之他還是被尤尼復活了,雖然尤尼犧牲自己。而未來篇是里包恩開頭,里包恩結尾也蠻合理的。

其實他沒告訴綱吉的事情就是『他愛著綱吉』這件事情吧。

以里包恩的性格,若是小嬰兒型態,他會想解除詛咒再說這件事情,或者說他其實和其他人不太一樣,不怎麼關心自己的戀情,就算綱吉喜歡別人他也不會動搖。

 

其實我還是要說,雖然這些片段看起來像是時間現是連接的,但其實我當初會分片段寫就是一種平行時空的概念,大家要把它看成同一時空發生的事情也行,或者每篇都是單一時空,而某時空就是走某CP的路線這樣XD不然我就連著一起寫就好,沒有那麼寫就是為了讓大家更好保留妄想空間。

 

所以當初好多人討論小孩是誰的孩子,那麼就有可能不同平行時空是不同的爸爸,或者根本沒有孩子,不過對十年前的綱吉而言,孩子是不存在的啦,就之後不會寫到那麼後面去,孩子是因為未來篇才會出現XD

 

之後回到原本時空的綱吉的路線會繼續寫,不過有考慮想直接飛越到代理戰的橋段哈。

因為中間和西蒙以及斯佩德這段我就比較沒什麼性轉梗的感覺啊。

除了雲雀和獄寺在戰鬥中跟綱吉告白(?)這部份我很喜歡。

 

而且代理戰骸才會出罐頭。

還有貝爾抓綱吉去送給XANXUS的那個橋段也是。

還有白蘭飛來綱吉的家想看看綱吉狀況的橋段也是。

寫成性轉我覺得會有萌點(開始進入亂妄想狀態了)。

 

好想快進到另一邊的綱吉的十年後嗚嗚嗚,寫更多甜蜜蜜到溺死人的東西而不是像未來篇這樣死死傷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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