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ddle冷漠的眼神直視著前方,似乎能直直穿過Snape的臉,在Snape身後搖曳的火光映在那紅寶石般的眼眸中卻彷彿失去了溫度,Snape經常無法理解對方的所有感情,甚至曾懷疑過Dark Lord是否擁有感情,自從Horcrux逐一恢復後,他發現Voldemort的情緒變化偶爾會出現非常巨大的差異,前一刻他或許還憤怒得失去理智而大肆殺戮,下一刻卻又突然冷靜得如同冰霜,或許,那就是Dumbledore說的靈魂分割後絕對無法完整復原的那一部分,讓他仍然不完整。

 

白皙的指尖拿著接骨木魔杖,交錯在胸前,他的表情及態度都顯得平靜,卻有份不祥的氣息。

從聽完Snape描述完整的經過後,他便若有所思,沉默了將近十分鐘。

「主人,請原諒我沒辦法及時告知他們設下陷阱的事情,那個時候事發突然——」

 

「我明白了所有事情經過,Severus,你採取了正確的行動。」Riddle柔聲地說,手輕輕抬起安撫了Snape的不安,「若不是你,Bella會殺了Harry Potter,沒有發現她隱藏的那些心思是我最大的失誤,你看看我,我似乎經常犯同一種毛病,我對長久服侍我的某些僕人太過安心,就像對待你一樣,在你回到我方陣營並向我解釋你的缺席時,我曾認為你是心思細膩的僕從,沒想到你會幫助Dumbledore,而這種大意往往讓意圖攻擊我們的敵人有機可乘,我感到非常遺憾。」

 

「主、主人,我現在已經改過……」Snape對於Riddle那種語帶諷刺的說法有些緊張起來,手心微微冒汗,但Riddle阻止了他的解釋。

 

「對鳳凰會來說,Harry Potter的死是殺死我的必要條件之一,不管是死在誰手上都可以。」Riddle並不知道Snape讓Harry活著的理由,男孩的存在似乎只對Riddle有利,他並未發現Harry與Snape之間有任何來往,如果有,他應該會知道才是,「我只是好奇,那個男孩對你來說到底有多重要?」Riddle微微歪著頭,注視著Snape,「而你又願意用什麼樣的代價來交換?」

 

Snape愣了一下,對於這個尖銳的問題,就連他自己都不確定答案。

他不知道救下Harry Potter的主要理由是出自於要救Draco,或是出自於保留毀滅Voldemort的有利武器,亦或是他單純不想讓Harry死。

每一次看見那雙和他深愛之人相似的眼眸時,Snape的內心就會動搖。

偶爾,他會想丟掉所有背負的一切,為了彌補內心無法填滿的遺憾,他壓抑了太多年,但恐怕他的願望一輩子也不會實現——Lily不可能再次回到他的身邊,不會死而復生。

 

「——所有的一切。」Snape低垂下頭,微喘的聲音卑下地懇求,「主人,我祈求替您重新效力。」

 

「交換條件呢?」

 

「我希望能保住Harry Potter的性命。」

 

那句話讓Riddle笑了出來,而那笑聲聽起來特別讓人毛骨悚然,Snape的眉頭微微皺起,他不確定那是否算是好徵兆。

 

「那種感情到底是什麼?Severus。」Riddle這時候問了一個很突兀的問題,讓Snape驚愕地抬起頭來,卻在Riddle的眼神中看見了一絲笑意,「你應該是憎惡那個男孩的,你特別憎惡那個男孩的父親,自然也憎惡殺死了你深愛女人的我,但你卻願意匍匐在我的腳邊,為了保護那個身上流著你憎惡之人血統的男孩——是什麼讓你丟棄尊嚴,丟棄巫師的高貴,去愛上一個低賤的麻瓜。」

 

Snape沒有說話,他壓抑微微發顫的手臂,平息自己內心某些翻騰的情感。

 

「我並不……」

 

「我不是在指責你犯下的錯誤,Severus,只是那些不合理的行為在我看來是極為愚蠢的,我想知道是什麼促使你們犯下那些錯誤。」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Snape發覺Riddle的聲音並非逼問,反而有個瞬間,他看起來像個好奇的孩童那樣,充滿了疑問。

 

「我不知道…但我所說的話毫無虛假,我渴望重新獲得您的信任,我可以證明給您看。」

 

「我不需要證明,我只需要成果。」Riddle這時站了起來,他緩緩走下座椅來到Snape的前方,Snape可以感覺到接骨木魔杖輕輕劃過他的頭頂,就連那輕巧的移動都讓人窒息,「但你這次的所作所為確實挽回了一些你曾經的失敗,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辦,」Riddle遞給他一張薄薄的類似卡片的東西,並靠近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Snape的表情轉為驚恐並用困惑的眼神向Riddle再次確認,但面前的那張臉沒有絲毫情緒波動,讓人看不出他真正的心思,他在Snape再次問出問題前便先開口,「……沒有其他辦法,如果你想要他活命的話,就照我說的做。」

 

「但是,如果這東西派上用場的時候,那就表示是……」他的驚慌並非三言兩語可以說明的,但Riddle彷彿知道他想說些什麼,瞇起那對紅眼,嘴角勾勒出一個扭曲的冷笑,Snape強迫自己鎮定後再次開口,「主人,有件事情求您為我解答,關、關於Harry Potter,在他體內的靈魂難道已經沒有任何辦法抽離了嗎?」Snape問這句話的時候特別小心翼翼,他不希望Riddle認為他有任何異心,「我擔心到時候這件事情將會讓我無法完成您交代的任務,現在幾乎所有人都知道Harry Potter是您的Horcrux……」

 

「你說這話還真像Lucius,他是擔心他的兒子因為Harry Potter的死而受害,並非真的關心那男孩的死活。但你們不了解那些自詡正義的偽善者,即便我可以將靈魂從Harry Potter身上抽離,他們也不會願意相信他的清白,為了徹底消滅威脅,他們會團結一致殺死所有可能危害他們的存在——這就是人類的本能。」

 

「但也許——」

 

「確實有可能抽離,有的。」Riddle的那句話讓Snape的心臟跳得飛快,「但那取決於我。」

 

「您是指什麼方法?」

 

「強制地抽離Harry身上的靈魂將導致他的死亡,但若是由我親自使用索命咒,或許有機會只毀掉在他身上的Horcrux。」

 

「但、但如果是用索命咒,不只是主人的靈魂,Potter也……」

 

「有可能會死,當然。」Riddle微微歪著頭,盯著Snape露出笑容,「這是個賭注,告訴我,Severus,你會願意冒這個風險嗎?」

 

「我——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Riddle知道為什麼Snape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如果要讓那片靈魂離開Harry的方法就只有讓Dark Lord自己動手除掉自己的靈魂,這也表示會毀壞Horcrux本身,而這是Snape無法要求Dark Lord實現的事情,因為他知道Dark Lord不可能這麼做。

 

「現在,我需要你像過去一樣繼續待在Hogwarts,仍然會有人監視你,德國魔法部這一次的襲擊行動失敗後,我相信會有人變得浮躁。」Riddle不讓他有機會繼續這個話題,揮了揮手後便轉身消失於黑暗之中,留下獨自佇立於廳堂中央的Snape。

 

Snape在黑暗之中待了一會兒,他凝望著手中Riddle交給他的那樣東西許久,握緊掌心,很快恢復往常冷靜而陰暗的表情。

 

 

 

 

 

 

 

 

治癒術有點癢的光線緩慢地讓Harry身上那些變成暗紫色的可怕傷痕消失,癒合的速度比Harry自己做起來要快上許多,這讓Harry不得不意識到在治癒術上Draco Malfoy比他要來得有才能多了。當Draco治療好最後一處傷痕並放下他的手臂後,Harry便慢吞吞地套上襯衫,向對方露出一個傻笑,但Draco的臉自始至終都相當凝重,讓Harry尷尬地收回視線。

 

「謝啦,都好得差不多了,我不擅長治癒術,雖然我有學了幾招,但……」

 

「我看你除了橫衝直撞和好運外就沒什麼特別的才能了,Potter,你居然還能活著回來,你的運氣真的好到不行,我從沒見過這麼幸運的傢伙。」Draco帶著諷刺的語調竟讓Harry有種懷念的奇怪想法,他以前是很厭惡Draco的,覺得他傲慢又自私,還是的純血主義者,但儘管是接受命令而替他進行治療,Harry也心懷感激。

 

「我差點就死了,多虧德國那群人還有你那瘋狂的姨媽,你完全不擔心我會被他們給殺了嗎?」

 

聽到那句話,Draco便瞇起雙眼惡狠狠瞪著Harry,「如果你還記得我因為你的關係立了不破誓,那你就應該乖乖待在安全的地方,拿別人的命冒險是你的特長嗎?」

Draco並不想多跟Harry說什麼,心情看上去很糟,治療完Harry身上的傷口後就想起身離開,但Harry忍不住拉住他的長袍,這讓Draco有些吃驚。

 

「我很抱歉!我知道你想快點離開這裡,但…可不可以再待一下?一會兒就好。」Harry帶著些許請求,這或許是他第一次這樣低聲下氣對Draco說話,「我想找個人說說話,那傢伙…以外的人,再這樣下去我覺得我腦袋會變得不正常。」看到Draco困惑的眼神,他解釋。

 

「你突然怎麼了,Potter?德國人給你下迷糊咒嗎?」

 

「哈,我猜他們還真有用過,總之,他們看我不太順眼,」Harry聳聳肩,他用感謝的眼神望著重新坐回原位的Draco,「我聽說了你父親的事情,他還好嗎?」

 

「沒什麼大礙,Snape說他只需要休息一陣子。」Draco回答得很平靜,但Harry知道Draco打從心底崇拜他的父親,而他們家最近遭遇到的許多打擊和之前Draco幫助自己有關,讓Harry一直有些歉疚,「但那個女人應該會死吧,先不論攻擊我爸的事情,她嘗試想殺你就是想毀掉Horcrux,Dark Lord不可能放過她。」

 

「你母親會難過吧,畢竟是她的姐姐,不是嗎?」

 

「不知道,自從我們家沒那麼受Dark Lord重視後,她們的關係就不怎麼好,對那個女人來說Dark Lord就是一切,為了隱瞞自己欺騙Dark Lord的事實不惜攻擊我爸,我媽知道這消息時氣瘋了。」Draco說著自己的事情,看見Harry眼底奇妙的同情時總覺得有些彆扭,「為什麼我們要談我家的事情?你應該是有別的想問吧。」

 

「……這一次也死了很多人嗎?」Harry的那句話問得有些沒感情,但那更像是Harry在壓抑著自己的害怕,他其實心底知道答案,可還是想要確認。

 

「Dark Lord不允許我們告訴你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你的思想或許不會被Dark Lord探查,但我不一樣,我不會冒險,」Draco搖搖頭,拒絕回答Harry的問題,「為什麼你不直接問主人呢?」Harry的臉色一時有點難看,因為他知道Draco會使用鎖心術,不願意告訴他只是不想增加風險,但Harry很快就放棄了,這個時期人人自保,謹慎是理所當然的。

 

「他大概會用別的事情搪塞過去吧,算了,我大概能想像他做了什麼,只是我被抓之前才剛被懷疑和鳳凰會有勾結,現在我不能主動說我想參與食死人的會議,肯定會讓他起疑。」

 

「但現在你的嫌疑已經洗清了,不是很好嗎?」

 

就在他們聊到一半時,突然門外傳來一些響聲,石門緩緩敞開。

外頭的人還沒踏進來,Draco就先從椅子上跳起,他的頭微微低垂,迎接從外頭返回的Dark Lord。Draco仔細觀察到Riddle進入房門時的表情,他們這些食死人很清楚理解主人情緒的重要性,如果主人的心情不好,最好盡快離開對方的視線範圍,然而Draco發現Riddle的表情相當平靜,跟Harry待在一起的Riddle偶爾會給Draco一種奇怪的想像,彷彿他只是個普通人,有著英俊的臉龐、吸引人的柔和嗓音,而不是在他們這些僕人面前象徵恐怖的Dark Lord,那雙暗紅色的眼眸掃過他之後落到Harry身上,今天早上是Riddle吩咐Draco治療Harry那些零星傷口的。

 

「主人,我將他身上的傷都治好了。」

 

「做得很好,Draco,你可以回去探望你的父親了,我聽說他受傷不輕,替我問候Lucius,他要盡快康復才能夠繼續為我效力。」Riddle的手輕輕撫上Draco的肩膀,狀似親暱的動作卻讓Draco微微打冷顫,在得到允許後他便迅速離開,腳步匆忙得讓Harry有種自己被丟下的錯覺。

 

等Harry回神時,對上正保持距離觀察他的那雙紅眸,那種全身被打量的感覺讓Harry全身僵硬。

Harry故意沒有理會他,只是從床上走下來朝著那些破爛衣服走去,回到這裡以後他本來穿的衣服為了治療全都被換下來,現在身上的是Malfoy家提供給他的,而原本那些雖然沾染了血跡和泥水,但Harry捨不得丟棄。

 

當Harry想伸手拿那些衣服時,Riddle的魔杖輕輕一揮,那些衣服竟在眼前燃燒成灰燼,那並沒有讓旁邊的東西一起燒起來,Harry慌亂之下從火燒的衣服中拿回了Dumbledore寫給他的那疊信紙以及放在裡面的重生石,他一直隨身攜帶,慶幸那些德國人並沒有搜他身,Harry惡狠狠地往後瞪了罪魁禍首一眼,但那個瞪視不妨礙Riddle的指尖抬起他的下巴,覆上那雙氣得微微顫抖的唇瓣。

 

Harry從充滿誘惑的吻中回神後,Riddle鬆開他,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件漆黑的長袍,那修長的指尖為Harry掛上長袍,碰觸到Harry零亂的髮尾,那種溫柔的觸感讓Harry特別難耐,因為他對這個男人的殘暴心知肚明,當對方用絕不會對待別人的溫柔對待自己時,Harry便感覺自己承受著無比壓力,他常會希望Riddle這種少有的溫柔可以分給其他人,或許能讓他不那麼致命。

 

「怎麼,你看起來有些不滿。」

 

「我想回去我的房間。」

 

「不,」Riddle連問Harry原因也沒有,直接拒絕了他,聲音有些低沉和威脅,「你待在這裡,何況Nagini也在這兒。」那條大蛇在Draco出現時完全沒有現身,如今Harry又看見她悠閒地匍匐於地板上。
 

「為什麼她會在這裡?」脫口而出,Harry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心中會有這個疑問,事實上他總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彷彿小刺長在內心深處。

 

「你認為呢?」模稜兩可的回答讓Harry納悶,他懷疑Nagini被施了只會現身於某些人面前的魔法,但至少這比之前完全找不到她縱影的狀況好多了,想要殺她,似乎容易許多。

 

「就是因為她我才想離開,我不想待在這兒被你監視……」Harry推開Riddle走回那張床,有點悶地坐上去,「還是你現在才開始擔心我體內的Horcrux會被人破壞嗎?那些德國人別那麼貪心,早點殺了我而不是拿我去設陷阱,他們可能不會失敗。」

 

「但你確實是個好誘餌,你應該知道我也是拿你當誘餌,我認為鳳凰會的人會因你而來。」

 

「去死。」Harry詛咒他,但那並沒有減損Riddle臉上的笑意,「我知道你利用我。」

這讓Harry想起了Ron和Tonks的事情,自從他被抓住以後就無法確保那兩人的安危,但他有從Draco那兒聽說,Lord Voldemort並沒有理會鳳凰會的人質,因為這段時間他忙於要把Harry給找回來。

 

此刻,Harry可以感覺到對方坐到他的身邊,床緣往下沉了一點。

Harry聽見對方的輕笑聲,那是一幅似曾相識的畫面,Riddle漆黑的頭髮服貼在他英俊的臉孔旁,深邃的暗紅色雙眼彷彿質地最好的紅寶石,襯著那有點蒼白的肌膚也很好看。Harry知道Riddle此刻很放鬆,在這裡Riddle就能夠放下那些殘暴、憤怒的本性,在這裡Riddle似乎稍稍接近普通人,儘管他和普通人還是有著遙遠的距離。

 

Harry忍不住自己的某種衝動,他想起在地牢中的噩夢。

他夢見他們嘗試逃離魔法部的追捕,與Riddle度過平靜安穩的日子,那個美好卻不真實的噩夢,讓他意識到自己應該放棄那種不切實際的希望——他只有與Riddle一起毀滅一途,他也為此做好了心理準備,只是不確定Riddle是否也同樣那樣想。

 

「你會救我,是因為我是你的Horcrux?」

 

「我們的靈魂是一體的,不可分割。」Riddle並沒有看穿Harry內心糾結的事情,只是逕自說下去,「你或許是我活著的關鍵,而我也是你存活的必需條件。」

 

「所以你讓我的靈魂和你的Horcrux融合在一起,是因為你不想讓我分割你的那一部分?」Harry重新質問這件事情,在他被德國魔法部抓走時,他也經常想起這個問題,「你怕我逃離你還是…?因為你想利用我來引誘鳳凰會的人嗎?我是誘餌之類的,防止我背叛你……」

 

「愚蠢的男孩,我沒有必要防止你背叛我——而且,你有背叛我嗎?」那句話讓Harry有點困擾,他不懂Riddle的意思,但他發現Riddle的臉孔有一瞬間很冰冷,讓Harry心底的懼怕探出了頭,那種不祥的感覺彷彿Riddle看透了一些他想隱瞞的事情,而他希望那是錯覺,「Severus今天也問了我一個有趣的問題,他問我是否有辦法分離在你身上的Horcrux。」

 

「為、為什麼?」Harry震驚無比,這問題太過露骨,他擔心Snape會引起Riddle的懷疑。

 

「他關心你的生死,或許和他深愛你的麻瓜母親有關?」Riddle聳聳肩,彷彿將這件事情當作一種笑話看待,Harry的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他不喜歡Riddle提起自己的母親。

 

「那麼你告訴他了嗎?」

 

「你說呢?」 那張臉浮現一個狡猾的笑容,讓Harry心底一陣惡寒。

Riddle沒有完全告訴Snape事實,他知道如果有任何人知曉了他與Harry之間的秘密,他們就會明白已經沒有任何方法將Horcrux分離,這一切並非湊巧,從一開始Riddle就有這個計畫,只是何時會派上用場他並沒有預期,現在看來,很快就會有用。

 

「你不要——不要陷害他!Snape和我沒有關係,這段時間他沒有跟我說上任何話,我聽說過鳳凰會不允許他回去,所以你別——」

 

「冷靜,男孩,我沒有要殺他,他對我有大用處。」Riddle輕輕揮了一下手,讓Harry安靜下來,他盯著Harry的臉看,「只是我今天來是要給你一個警告,你必須用你那堆灰塵的腦袋記好,如果想要存活,就不要把你的靈魂上附著的Horcrux已經不可分割的事實告訴任何人,包括Severus,不論他未來是否承諾會救你、會保住你的命,不論他是否說他可以幫助你逃離我的禁錮,讓你重獲自由,別相信任何我以外的人,Harry。」

 

「那是…什麼意思…」Harry的腦袋有些混亂,無法思考Riddle的話。

 

「只有我,是真正想保住你性命的,我或許不懂人的感情,但我了解人心醜陋黑暗的那一面。」Riddle繼續說,Harry盯著他的眼睛,那雙眼睛確實看上去很真誠,「儘管你給了很多藉口,說服自己遠離我、憎恨我,卻發現你終究無法離開我,所以才又總是回到這裡,不是嗎?」

 

「我……」

 

「因為只有在我的身邊,你才能感覺自己活著。」Riddle注視Harry的雙眼,不得不承認他喜愛Harry那雙翡翠綠的眼眸,不論受到多麼殘酷的對待卻總對自己這個施暴者投射溫和的光輝,傻得可笑,但這種心情是什麼呢?憐憫?但Dark Lord是不會憐憫任何人的,也不可能給予任何愛惜,他不懂這是什麼感情。

 

「照我說的做,Harry。」Riddle闔上雙眼,他彷彿在思索什麼,冷然的表情中竟透露著一絲興奮,「我們都必須替未來打算,之後的事情恐將會掀起一連串波瀾,或許也會是巫師歷史上重大的轉捩點也不一定,那個時候巫師們將不得不承認我所預言的一切現實吧。」

 

Harry不知道原因的,覺得Riddle好像隱隱有些後悔某件事情,顯露出他的不快。

 

「可悲的是,所有預期會發生的一切悲劇總是比美好的理想更真實。」

 

Riddle的話好像說完了,打算要離開房間,Harry不懂為什麼這裡明明是Riddle的房間,他這些日子卻幾乎不待在這兒,只有偶爾會出現和Harry聊上幾句,Harry不願意承認這使他感到寂寞。

這時Harry想起了一件事情,叫住他離去的背影。

 

「Bellatrix Lestrange,你會殺她嗎?」

 

Riddle停下腳步,回過頭,他很好奇Harry為何關心這件事情,「你希望我殺她嗎?」

 

「不要殺她。」Harry說,Riddle挑起眉,又是一個他無法理解的要求,通常面對一個曾設計陷害自己而且又試圖要殺死自己的人,不可能心存同情,「我不是因為我可憐她才這麼要求的,相信我,我很希望她死,只是…不想你動手。」

 

「為什麼?她嘗試破壞我的Horcrux,隱瞞德國魔法部的企圖就只為了滿足她個人的私慾,即使我將她千刀萬剮,她也無法有半句怨言。」

 

「別殺她,Tom,」Harry其實心中也不是沒有想為Sirius報仇的心情,此刻他也不能完全理解自己為何如此要求的真正理由,他只是突然有這種感覺,「她或許是…她的確是想殺我想得不得了,但她是不會背叛你的人,你該分得清楚才是,留她一命對你而言也不算什麼,既然如此……」

 

Harry知道這種理由是Riddle不可能聽進去的理由,Riddle從沒有把Bellatrix當做一個人看待,他把這些人當做僕人,從來不是對等的,也從不珍惜他們的生命,不曾正視過他們作為人的感情。

但Harry覺得如果自己不這樣勸Riddle,那麼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真正發自內心深愛著Riddle的人,唯一一個到死也不會背叛他的人,也許會被Riddle親手殺死,那樣就太可悲了。

 

他不可否認自己還關心這個男人,即便對他失望過無數次,卻還是沒能徹底放棄,所以不想眼睜睜看他自己挖下自己的墳墓,Riddle曾經殺死了他的外祖父、陷害了他的舅舅,殺死了他的父親以及祖父母,那些本該在一個孩子的人生中給予他關愛的人卻只給了Riddle憎恨,教會他如何除掉障礙、殺死那些他厭惡的存在而非包容他人,所以Harry無法看著Riddle連最後一個也許會站在他身邊直至最後的人都被他親手殺死,就算Bellatrix Lestrange要死,也不應該是Riddle動手,Harry相信所有犯下罪惡的人都會有他應得的下場。

 

「你就連自己的處境都沒能看清,卻還顧慮試圖殺害你的人的性命,不覺得可笑嗎?」

 

「Tom!!」

 

「你可以自由在莊園行動,但必須回到這個房間,在我下次回來以前你要避免產生一些多餘的麻煩。」Riddle沒有給予正面的回答,輕聲地丟下那句話後便離去,留下有點恍惚的Harry在空蕩蕩的房間裡頭,他不確定這一趟Riddle又會離開多久。

 

Harry垂下頭就看見在地上爬行的那條大蛇,不知道為什麼Nagini這幾天雖然有現身卻都沒有跟他說話,想起身上背負的使命,讓他感覺頭疼得特別厲害。

 

 

 

 

 

 

 

 

「為什麼,首相,你為什麼要打破我們的約定,你知道這麼一來的話事情會變得不可收拾。」

 

「我、我不是故意的!!!」首相驚恐地瞪著突然從他的窗口竄出來的男人,他從今天早上起就不斷祈求著不會見著他,但看來無法避免,而對方非常憤怒,「我沒辦法,所有人逼著我給出一個解答,你不懂,他們全都知道了,如果我不說出來他們會把我當作你們的同類——」

 

「我們的同類?」Lupin難得用如此冰冷的聲音說話,他的臉蒼白而不健康,比之前他見首相時更消瘦,「現在不是區分這種事情的時候,我們共同的敵人,是攻擊無辜的黑巫師還有食死人,我們可不能內鬨,我本來希望我能夠來得及阻止最糟的事情發生,但現在看起來已經太遲了。」

 

「我很快也不會在這個位置上了,只想好好度過之後的日子——」

 

「只要Voldemort存在,不管是麻瓜還是巫師都不會過上好日子,你也看見了,他並不會因為你們不知道他的存在而放過無辜的麻瓜,何況現在你們有不少人看見了他所做的暴行,現在他更有理由以保護巫師長遠安穩的名義來侵害麻瓜,這是可以預見的。」

 

這段時間發生許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從法國開始一直到德國的各種天災人禍,而每當發生一件可怕的災難後,首相就會看見眼前這個蓬頭垢面的男子出現在他的辦公室,並告訴他壞消息,告訴他那個『黑巫師』又做了什麼,諸如巨人的攻擊還有那些叫『食司人』之類的巫師正企圖搗亂,儘管這些在首相耳中聽起來都像是天方夜譚,但他終究不是笨蛋,他感覺得出在那邊的世界正發生著可怕的事情,他懷抱著一絲希望這件事情不會擴散到這邊的世界。

但倫敦上空發生的事情徹底撕碎了這微不足道的期望。

當媒體和反對陣營的人停止對他這些日子以來應對幾次災難的不足時,首相就知道那是因為發生了比詆毀他更驚人的事情,所有的媒體、敵對的陣營或者周遭國家全都在關注那場大火,那不像是人類可以做出的事情。

 

一開始有人傳出這是戰爭的開端,是某個國家投擲了某種強大的武器,在國際間掀起不小的波瀾,但倖存的目擊者信誓旦旦說他們看見了那些飛天的詭異黑影,那些異常的人群互相攻擊,然後火焰彷彿有生命一般吞噬掉十條以上街區,描繪他們看見的火焰巨蛇有多麼可怕,這些黑衣人在製造了災難後就突然消失無蹤,扔下那些無辜的居民們在火海之中拼命逃生,消防隊員和警察都無法接近半步,無法救援,只能眼睜睜看著火焰將他們的家園一點點吞噬,當許久無法自然熄滅的火焰好不容易消失後,剩下的是無盡的悲傷與空虛。

 

痛苦的民眾質問首相關於這場浩劫的始作俑者是誰時,首相脫口而出某些『荒唐的言論』,與法國的前總理下台前所說的瘋話幾乎一模一樣。大多數人都不相信首相的話,認為他只是企圖逃避責任,當他第三次在公開會議上怒吼,隨扈將他拉出了走廊,就差沒有把他直接送進精神病院,但首相不希望這引發國際戰火的態度引人同情——媒體和輿論的風向有了些許改變,有人開始討論起首相所說的『巫師』,儘管多數將這當成笑話討論,而非認為這是事實。

 

就在首相覺得自己被當成神經病而非常惱火時,眼前的這個男人就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質問他為什麼說漏嘴,這讓首相心中也有說不出的怨氣。

 

「老天爺啊,你們是巫師啊,你們不是可以使用那個什麼遺忘的咒語,把這些人的記憶都給抹掉嗎?」首相有點氣急敗壞地說,想要挽回自己犯下錯誤的事實,「而且就算我說出去了,他們也還是有九成的人都認為我瘋了,得了病什麼的!!我說的明明都是實話,他們就是不願意面對,寧可相信是別國投了飛彈之類的!!」

 

「麻瓜們不可能一下子相信巫師的存在,尤其是那些沒親眼見到的麻瓜們,會認為這是無稽之談吧,但是就算是我們也不可能抹除所有從你這兒以及倖存者那聽到事實的麻瓜們的記憶。」Lupin有點憔悴地嘆了口氣,「我們人手不足,不,我們甚至連保護麻瓜的力氣都沒有了,魔法部也一樣,雖然被Voldemort給操控後還是照常運作,但他們顯然一點也不介意更混亂,他們最終要讓麻瓜屈服於巫師的管理之下,讓麻瓜懼怕巫師,所以我想他們並不關心麻瓜的狀況……」

 

「那該怎麼辦?你們搞出這個、這個攻擊——天知道死了多少人,他們都逼我說出災難發生的理由,那奇怪的火焰可不能解釋成什麼地震還是颶風的,而我又不能引起外交上的衝突,比起跟別國開戰,現在的狀況還好一些吧?」

 

Lupin盯著首相,欲言又止,他的確不能說引發戰爭是件更好的事。

 

「我不確定,雖然現在看起來是如此,首相,請別誤會,我並不熱愛戰爭,但讓麻瓜知道巫師的存在是極其危險的,這將演變成麻瓜對巫師的不信任,你應該知道有不少麻瓜家庭的兒女也成為了巫師。」他有點陰鬱地看了一下首相桌上的報紙,上頭聳動的標題顯示著這是如今最熱門的議題,「我們只能祈求麻瓜能把這個當做是謠言,早點忘記這件事情,讓我們彼此這樣祈禱吧。」

 

「我、我沒想那麼多,」首相的臉微微脹紅,Lupin的態度讓他感覺自己犯下了不可原諒的錯誤,「但這或許沒什麼不好,我看你們沒辦法對付那個壞巫師,跟麻瓜聯手不是個好辦法嗎?你說說看,他從法國開始一路做惡到德國,你們這些人全都拿他沒辦法,我最近還聽我的秘書說丹麥也有發生——」

 

「我不這麼認為,巫師和麻瓜之間畢竟還是有太多互相不了解的地方,」Lupin搖搖頭,他的表情嚴肅而蒼白,「首相,我想請求你動用權力將這次的騷動平息,讓那些媒體不要繼續散播這個傳言,鳳凰會現在自顧不暇,我可能有一段時間不能夠過來,今天是專程拜託你這件事情的。」

 

「等、等等,我沒有辦法承諾這件事情,我剛剛說了我很快就不是首相了,我已經——」

首相還沒能說完所有的話,Lupin就已經消失蹤影,首相愣愣地望著他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能夠反應過來,對他而言,透露那接近瘋狂的的真相並沒有對他的名聲造成太大的影響,因為當倫敦陷入火海的時候媒體輿論就已經叛他墜入深谷,他已經不能夠更糟了。

 

當他聽說能夠拋下這個位置時還讓他暗自慶幸,但現在事情變得很複雜,他已經無法收拾。

 

他相信對人們來說,這次的巫師風波不過就是媒體的渲染與新話題,隨著人們對災難的悲傷、憤怒以及記憶淡去,這個話題也會被掩沒才是,首相已經見過好多次的事件都是如此,所以他還是比較樂觀的,甚至覺得就算人們知道世界上有巫師也不會怎麼樣,畢竟他認識這群總愛闖入他辦公室的巫師時也沒給他的生活帶來多大的變化。

 

『讓麻瓜知道巫師的存在是極其危險的』。

Lupin所說的那句警告不斷在他腦內撥放,突然令他有些不安了起來。

而他苦著臉盯著桌上倒數著即將脫離苦難日期的行程表,他知道他該呼喚自己的秘書進來,看看自己如今殘存的政治關係是否還能派上用場,在他正式離開這個職務以前或許該想個辦法讓這一連串荒謬的言論消停。

 

 

 

 

 

 

 

 

 

 

 

「這裡感覺還舒適嗎?」

Harry伸手掃除窗框上的灰塵,轉頭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女性,綠眼在夕陽的光輝之下流露出一絲懷念。Tonks很高興可以看見老朋友,也很高興老朋友對她的態度一如既往,只是那眼神中也藏著些許陰暗,他不像以前Tonks認識的Harry那樣陽光、率性。

 

Tonks稍稍調整了自己的身軀。

 

「還好,比我想像中好太多了,我以為我會一直待在那髒兮兮的地牢裡面。」

 

「我不能允許他們這樣對妳,妳需要好的房間休息,我已經禁止他們進來這裡,妳可以安心。」Harry走向Tonks的身邊,看著Tonks微微隆起的腹部,心底有種很複雜的感覺,在這樣混亂又黑暗的時刻,至少還有一件事情能夠讓他感覺開心,但一邊他又感覺自己沒有資格感到高興,因為他甚至無法幫助他想要幫助的人。

 

「你要摸摸看嗎?」Tonks觀察Harry的表情,大概是瞧見了他藏起來的心思,溫柔地開口問。

 

「可以嗎?」Harry很猶豫,但下一刻Tonks就拉住他的手,Harry在Tonks的身邊蹲下來,並在指引下輕輕撫上Tonks的腹部,那兒彷彿有小小的心跳聲,Harry懷疑是自己的錯覺,因為胎兒還很小,但這種感受讓他的心情愉快又緊張。

 

「Remus和我討論過,希望這孩子出生時你可以作為他的教父,」聽到那句話的Harry臉上浮現吃驚的表情,Tonks繼續說,「Harry,我們希望你可以回到我們身邊,至少希望你能平安無事,Remus一直很擔心你,他愛你如同他的孩子。」

 

「我知道。」Harry收回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聽到妳懷孕的時候Lupin一定很高興吧,我很替你們高興,Lupin他值得一個幸福的家庭。」

 

「他猶豫了很久,他認為自己作為狼人不該有孩子,但我告訴他我不介意,孩子也不會介意,我需要他在我的身邊,而我們現在努力的事情就是希望孩子可以活在更安全的世界。」

 

「更安全的世界……」Harry有點迷茫地重複著那句話,「但是,你們現在很危險,雖然我可以暫時保護你們,但我不確定Tom是不是……」

 

Tonks看著Harry擔憂的臉龐,其實光從Harry將她帶來這個房間安頓並且讓食死人們都不能靠近這個房間這點來看,她就知道,Harry並不是如外界傳言的那樣,被Dark Lord迷惑了心智,失去了正義感和良知,Harry某些地方還是和以前一樣,他會留在這裡肯定是有理由的。

 

「你喊他Tom,沒人這樣喊他,而且他也允許你這樣喊他。」Harry的表情一瞬間有些緊繃,像是害怕會聽見什麼樣的斥責或者懷疑,但Tonks只是溫柔凝視著Harry,「Harry,你是…你是真的關心他,是嗎?」

 

「那不重要,我阻止不了他,他不是靠關心就可以改變的人。」Harry聳聳肩,露出苦笑來,「他殺了太多人,我認為從他殺死他父親開始就已經無法改變他破損的人格,他甚至不覺得殺人是罪大惡極的,我想他永遠不會懂這些,也不會放棄追求永生,對他來說這些慾望才是最重要的,相信我,我試圖說服過他放你們走,但他不答應。」

 

「別做那麼危險的事情,Harry,我很高興你還關心我們,但是也不能讓你冒險,你在這裡的立場會因為這樣而變糟吧。」Tonks抓住Harry的手,緊緊握住,「對了,Ron還好嗎?我沒看見他,他現在還被關在牢中嗎?」

 

「對,我很抱歉,我實在沒辦法讓他也出來,但我保證他現在很好,我替他做了一些治療。」Harry解釋著,「只是恐怕你們目前都還要待在這裡,這是我能做到最好的情況了。」

 

他沒有說出他去探望Ron的時候,那些和Ron一起被關起來的俘虜對他的敵意,只有Ron一個人願意和他對話,其他人認為他是Voldemort的走狗,嘲諷他投靠Voldemort的行為,儘管他說服自己不要介意這種無聊的事情,但果然還是無法完全控制低落的心情。

Ron好像仍然相信Harry是被Voldermot困在這兒了,那正面的態度給予Harry很大的安慰,好像他們之間的關係沒有變化,Ron並不知道Harry之前被德國魔法部抓走的事情,Harry相信他知道了肯定會擔心。

 

Harry眼看自己能做的事情不多,就想離開這個房間,雖然他在這個房間施了一些保護咒和驅逐咒防止有任何想危害Tonks的人闖進來,但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待在這兒太久,那個男人儘管寬宏大量地允許了他照顧老朋友,但也可能會對此起疑——他知道自己必須想個辦法,現在時間非常急迫,大戰一觸即發,這裡也會變得危險起來,所以如果要救Ron和Tonks以及那些被關起來的無辜人們,就必須特別的方法,就算他才剛剛回到Riddle莊園,身上的傷勢還沒有完全復原,他需要立刻行動,也需要找到協助的同伴。

 

但就在臨走前,Tonks突然喊住Harry。

 

「Remus他想通了,雖然我花了很久的時間說服他,他一直不想承認自己可以當個父親,他認為孩子會因為他而受歧視,但我告訴他我很需要他為我做出一些努力,他好不容易才終於認同自己有資格做為一個父親…也想好了之後我們要一起生活,即使周邊的人不會對我們的結合太友善。」

 

Harry不懂Tonks對他說這些話的用意,讓他有些恍惚,後來他才明白Tonks正試圖安慰他。

 

「——Voldemort不會允許敵人存活,從來都不會,我跟這些人對戰過很久的時間,我知道他可以非常殘酷,現在這樣真的很不可思議。」Tonks認真的眼神讓Harry有點害怕,因為裡面的期待是Harry無法承受的,「我想,他確實有為你改變。」

 

Harry露出一個欣慰的淺笑,Tonks確實講了他心底期待的話語。

Harry的身影映在Tonks的眼中,給她一種很強烈的病懨懨的感覺,有點蒼白的臉沒有太多表情,不合時宜的平靜讓Tonks有些憂心Harry如今的心理狀態,她覺得Harry好像已經放棄希望,等待著最終的審判。

 

「Tonks,要是妳有機會碰到那條蛇,」Harry輕聲地說,有點像喃喃自語,「就殺了牠。」

 

 

 

 

 

 

 

 

Snape進入房間時看見一如既往的Lucius Malfoy,身穿精緻高貴的長袍,看起來已經完全康復,之前被Bellatrix重傷之後接受了Snape的緊急治療,才沒留下什麼後遺症。之前他常用其他理由拒絕與Snape見面,在Snape被Dark Lord認為是叛徒的時期,他不可能冒險讓其他人懷疑自己的忠誠,所以即便跟Snape有著長久的交情,也不值一提。

 

但如今,Snape救回了Harry Potter,所有食死人都很清楚Snape將很可能重新受到重用,現在Lucius沒有理由將他拒於門外。他上前去,露出傲慢的笑容擁抱了他的老朋友。

 

「Severus,我聽說是你幫了我,我還沒跟你道謝。」

 

「看來你已經完全復原了。」Snape平靜地說,他沒有多餘的問候只是在旁邊找了張椅子坐下來,讓家庭小精靈替他送上茶,一直等到現場只剩下Lucius和他後才再度開口,「我這次來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談,我們就長話短說吧,但你絕不能告訴任何人。」

 

「難道是關於主人的事情嗎?」Lucius問,他很快意識到Snape那種謹慎的態度肯定不是要談什麼安穩的事情,「你剛在主人面前立了大功,這次他安然從德國魔法部的圍捕下回來,我相信很快就會有其他的指示——」

 

「Lucius,協助我吧。」

Snape有些突兀的要求讓Lucius措手不及,他的眼睛瞪大,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你是指什麼?」

 

「你應該也聽說了Dark Lord在倫敦做的事情,他一次殺死的麻瓜和巫師數量是存有一絲正常心智的人不會做的事情,再怎麼殘酷的殺人者也不至於如此,如今前所未有的事態因為麻瓜首相的行為有了變化,你和Dark Lord或許對麻瓜的行動毫不關心,但這件事情已經在麻瓜世界傳開了,麻瓜都已經意識到有一股他們不知道的威脅存在。Dark Lord做得過頭了,這是種不好的徵兆,你應該很早就有這種預感。」Snape沒有正面回答Lucius的問題,只是語氣冰冷地解釋擺在他們面前的狀況,他曉得像Lucius這種在政治的世界中經歷過沉浮的男人很明白情勢的變化,「我知道你過去是因為支持Dark Lord純血主義的理念而追隨他,你們都渴望著只有巫師的世界,但如今你也看見了,對Dark Lord來說純血巫師或者麻瓜並沒有差距太多,他不會將你長久的服侍看在眼底,當他知道你沒有利用價值後,不管是你的家族或者是你,他也不會有一絲婉惜,隨時可以殺死你們。」

 

「Severus,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嗎?你不該——」Lucius想要阻止對方繼續說下去,他的手放在蛇頭杖上隨時都想抽出魔杖,但Snape沒有理會他。

 

「仔細想想吧,Lucius,Dark Lord只重視Harry Potter,他只在乎Horcrux的死活,他只在乎他自己,我們對他而言只是棋子,用完就可以丟棄,你也看見他對Draco所做的事情了,要是你讓他有些許失望,他便會拿Draco的生命威脅你,從一開始他就是這麼打算的。」

 

「不、不,住嘴、住嘴、住嘴,你不能夠在我家說這種——」Lucius抽出魔杖指著他的老友,身體微微顫抖表示他並非毫無動搖的,但他恐懼於Voldemort的陰影,如果讓任何人知道Snape和他談過這些話,即便他沒有同意這種背叛行為,他仍然會被懷疑。

 

「你知道這是事實!!」Snape突然站起來,絲毫不懼怕對方的魔杖,「麻瓜社會對最近發生的死亡事件抱持懷疑,萬一他們發現誰是災難的真正原因?很快這就不是只有英國魔法部的事情,其他國家會聯合起來,他們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事態擴大,巫師們懼怕Dark Lord的存在會重演當初麻瓜對巫師的迫害以及對立,他們會盡一切所能來阻止Dark Lord繼續將戰火延伸到麻瓜的社會。」

 

「那些汙穢的麻瓜怎麼想,都不會有所影響,Dark Lord贏得了勝利,德國魔法部傾盡全力攻擊卻還是不得不敗退,你也看見了他的力量有多麼強大,他一個人可以對抗我們所有,我們根本無法與之對抗,他仍然控制著我們的行動。」

 

「他是很強大,得到接骨木魔杖和Potter的保護咒效力後他的力量膨脹數倍,或許你還寄望他能夠掌控一切,讓巫師獲得真正的地位與力量,或許他真的可以辦到,但當他掌握大權的時候,你真的認為你可以分享他的榮耀嗎?」Snape伸手抓住Lucius的魔杖,強迫他移開,他冰冷的雙眸直直凝視著Lucius藍色的雙眼,看見了裡面不安的恐懼,他能理解,當他決定要遵從Dumbledore的遺願繼續他的任務時,他也曾有過類似的迷茫,但他知道恐懼只是一時的,失去重要之人的悔恨卻是一輩子,「……何況,你真的認為一個人的力量能夠抵抗各國集中的力量嗎?Dark Lord確實擅長挑撥離間,也有很多巫師支持他的想法,被他所說服,但當Dark Lord做下那些令人髮指的罪行時,就已經不可挽回了,他自己也清楚這件事情,這也是為什麼他最近心情非常不悅的原因,他知道他做得太快、太粗暴,和他本來的計畫不同,他因為Harry Potter被當做人質的事情而犯了大錯。」

 

「因為Harry Potter,我們全被那男孩的愚蠢給害了——」

 

「或許是吧,但你也看到了他怎麼對待試圖殺死Harry Potter的人,他將對付Potter的人視為對他的反叛,他只在意Horcrux,因為Harry Potter可以確保他的永生,當你們為他犧牲的時候,Dark Lord可以靠著Horcrux繼續活下去,逃到別的地方隱藏起來,然後等到適當的時機再次復活,你應該能理解這件事情吧?」

 

「就算你這麼說,Severus,我和我的家人都在他的手中,Draco的命也在他手上,我無法做出任何反抗,不管你想要做什麼,我都不可能加入你。」

 

「Draco已經加入了我。」

 

「什、什麼?」Lucius聽到這句話的同時,臉色變得蒼白,藍色的眼眸瞪得老大,他認為這只是Snape欺騙他的言詞,Draco不可能主動加入鳳凰會,不可能做出背叛Dark Lord的蠢事。

 

「他很聰明,為了家族的未來,他知道該早點投靠安全的一方,只要你們協助鳳凰會,當Dark Lord的勢力消滅時你們或許還能夠以協助者的身分維持你們家族目前的地位,你們不需要因為你們做的那些事情進入阿茲卡班,我會替你們作證。」

 

「這不是真的,你只是在套話,我知道這段時間你一直都不受到主人信任。」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詢問你的兒子,Lucius,只要你願意提供協助,我會保證救出你們家族,我也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Dark Lord,」Snape溫和地說,他知道Lucius幾乎要被他說動,畢竟這牽涉到了他們一家人的生死存亡,若這個祕密洩漏出去,不只是他,連他兒子都會喪命,殘酷地說,Snape正是利用這點威脅他,然後,Snape停頓一會兒後再次開口,「Harry Potter也知道這件事情。」

 

「你說Potter知道?」Lucius的表情凝固,他本以為最不可能背叛Dark Lord的人居然也和Snape有所牽連,「不,不可能,若是如此,他又為什麼要讓Draco立下不破誓?而且他是全心協助Dark Lord的,我親眼所見,他徹底臣服了。」

 

「他知道Draco是間諜的事情,你還沒搞懂嗎?Harry Potter沒把你兒子的事情告訴Dark Lord,就表示他也會確保你們家族安然離開,他會協助我們,他現在是Dark Lord最信任的人,有他的協助,Dark Lord的行動遲早都會遭遇到障礙,之前你們好幾次的失敗都是他偷偷給予鳳凰會消息,但Dark Lord一點也沒有懷疑他,因為Dark Lord以為他掌握著所有關於Potter的事情。」

 

Lucius低頭思索了起來,本來他還有一絲恐懼,認為Snape在做的事情單純是找死的行為,就算Voldemort遲早會被毀滅,他們也很可能在那之前先被Voldemort發現並殺害,他並不是想站在正義的一方而考慮是否要背叛Dark Lord的,他只是想保住一家人的性命以及他們的社會地位。

但如果Harry Potter也是Snape的協助者,事情就不同了——Dark Lord失腳的機率將大大提高。

 

「為什麼你把這些事情都跟我說?你不怕我告訴主人嗎?」

 

「我沒必要害怕,因為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會選擇有利益的事情,你不會自己斬斷這預備好的退路。」Snape冷冷地望著Lucius,他這次確實冒了險,把Harry Potter的事情說出來無疑是種可怕的自殺行為,但他基於對Lucius Malfoy長年的理解,他知道成功的機率很高,利用Bellatrix Lestrange這種忠心耿耿又愛刺探的奴僕被關在牢中的此刻,只要說服Malfoy一家,他們將會成為推翻Dark Lord非常強大的助力。

 

而另外一方面,他不希望長年的好友遭遇不幸,Malfoy一家是他關心的對象。

 

「那你能夠保證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會幫助Draco嗎?」

 

「我對Narcissa立過誓,Lucius,我會幫助Draco不讓他陷入危險。」 Snape闔上雙眼,輕輕嘆息,「我知道這是個重大的決定,我不會要求你現在答覆我,你或許也該跟Narcissa談談,但我希望你看清楚事實,了解什麼對你是最好的選擇。」

 

就在Snape決定離開,好讓Lucius一個人考慮這件事情時,Lucius的表情變了。

他本來有些懼怕不安的臉色漸漸恢復冷靜,那一向高傲的淺色眼眸中帶著甘願捨棄某些東西的堅決,儘管有些狼狽,但Snape覺得Lucius做為一個父親是完全合理的事情,這種感情恐怕只有Lord Voldemort無法理解,他大概怎麼樣也不會想到Malfoy一家會背叛他吧。

 

Lucius對Snape伸出手掌,Snape面對他。

 

「Severus,我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我把我一家的性命賭在你身上了。」

 

Snape握上那雙有點冰冷的手,這讓他想起經常困擾他的惡夢,那雙在黑暗中閃耀的腥紅色雙眼,Lily在他懷中冰冷無比的軀體,以及他痛哭的那個夜晚。他真的希望這噩夢將會隨著所有事情落幕而回歸於無,而他,也終將能夠獲得這漫長人生中從未擁有過的平靜和坦然。

 

 

 

 

 

Tbc

作者廢話:

 

我希望這篇可以盡快完結XD

雖然通常我這麼說後還是會有好幾篇。

我最近真是加班到死,這篇上禮拜就寫出來了,但修文修到現在,可能還是有很多我不太滿意的地方,但總之希望大家還喜歡。

這裡有很多小東西,可能以後才會知道是暗示什麼。

總之,讓大家久等了~~

arrow
arrow

    千葉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