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真是災難啊,沒想到最後竟沒有猜中,可真是運氣不好啊,多梅尼可先生。」

 

「果然還是不該押數字的,機率太低,這可是佩圖霍夫的建議,害我損失可大了。」多梅尼可,或者該說是綱吉偽裝的多梅尼可正溫和微笑著,他們一邊喝著酒,相談甚歡,值得綱吉慶幸的是,大多數的黑手黨人都對多梅尼可不熟悉,他是個神祕而孤僻的男人,只與伊凡柯夫有來往,也因此裝扮起來比較可以隨心所欲。

 

「別這麼說,我想您不會後悔在我這裡消費的,未來我也很樂意在其他地方招待您,商談更多合作的可能性,您說對嗎?」

維克托面對這樣一位向來只與俄羅斯黑手黨最有權力者來往的男人,自然是笑得合不攏嘴,盡力想展現自己最佳的一面,爭取多梅尼可的支持。

很意外的,綱吉在與維克托談話的時候並沒有感受到絲毫不快,他比綱吉所想像的更豪爽,語言之中也沒有討人厭的氣息,就好像他是真心說那些話的。但綱吉並沒有天真到認為對方是個好人,可能只是擅長演戲罷了,遮掩著野心,暗地裡卻接濟像安布洛斯這樣狠毒的男人,策畫著恐怖的事情。

 

對於自己無法控制的負面心理,綱吉忍不住嘆息,曾經的自己是那麼容易信任他人,不禁對如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轉變感到遺憾,若能夠回到那個仍然懷抱純真想法、不知道何謂失去的時刻,不知道該有多好。

 

「多梅尼可先生,您有在聽嗎?還是我說的話很無趣?」

 

「當然有,」綱吉連忙拉回陷入回憶的思緒,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他目前執行的任務上,「我只是突然想到,最近俄羅斯黑手黨有很多傳聞,但許多都沒有被釐清…」他故意放慢了說話的速度,想觀察維克托的反應,「……例如,關於某個女人的事情。」

 

「沒想到您也聽到這件事情啦。」維克托的表情一沉,他本來喜悅的神情突然填滿了不耐煩,「不就是個身分低微的女人嗎?您肯定也會覺得和那種毫無利處的女人牽扯,肯定不會為我們家族帶來什麼好處,更別說若她還真的生下繼承者…不,我們不可能讓外地人的血汙染這個位置,她頂多就是當個情婦,絕不能讓外人的血進入家族。」

 

「原來如此,所以這件事情還真有其事,我也只是聽伊凡柯夫提起過這個女人的存在。」

 

「哈,伊凡大哥他居然還跟您說過這件事情,看來他真的很信任您啊。哼,光是看他帶那女人進門我都覺得他肯定哪裡不正常了,做這種事情可不像他,為了這個家族還有繼承大哥的繼承者,所以我才——」

 

大概是看見綱吉抱有某些懷疑的眼神,維克托閉上嘴,剛剛那一瞬間他差一點就洩漏了某些不該說的事情,只因為他心直口快的人,維克托要不是因為伊凡柯夫對他特別寬待,不然因為他那直爽又不長心眼的性格得罪過不少派系的大人物,今天也不可能爬到如此地位,全都是伊凡柯夫特別關照他才得以如此任性妄為。

 

「為俄羅斯黑手黨著想,你肯定也做了些對策吧,我能理解。」綱吉繼續假笑,而他注意到房間的視線突然發生了扭曲,這細小變化除非是綱吉這種有超直感的人,否則是看不出來的,「但你是怎麼樣逮住那個女人?用了什麼誘餌?」

 

「誘餌?」

維克托的表情突然冷酷,瞇起了雙眼,那一瞬間他也在猜疑綱吉的意圖。

 

「是啊,我和你有同樣意見,也認為那種女人應該早點除掉,我曾勸過伊凡柯夫,若多爾斯德家族變弱,我未來也不打算繼續跟多爾斯德交易,我想你為了俄羅斯黑手黨家族的未來,肯定也想過要怎麼除掉那女人吧——例如說,你掌握能控制那女人的某些把柄或者誘餌。」

 

「除掉的方法當然是有的,但我可從沒說過什麼誘餌,而且我也沒動手過。」維克托聳聳肩,但他的語氣不像剛才那樣熱絡了。

 

「那麼,佩圖霍夫,你聽過『安布洛斯』這個人嗎?」當綱吉忍不住打破這種繞圈子的問法,轉而直攻他最想知道的事情時,他看見維克托的表情改變了。

 

「……看起來,您好像是為了這件事情而來的,這是您今天大駕光臨的原因嗎?伊凡柯夫大哥派你過來的?」他的手伸向腰間,綱吉知道那是擺放槍支的位置,「雖然我沒做什麼虧心事,但聽到不該聽的,或者探聽了不該探聽的事情,您應該知道下場如何才是。」

 

「但你不是很想和我合作嘛?」

 

「要是你說出任何一句不利於我的話,而首領不小心聽信了,我的小命可就不保,不管我有多想與您合作,我都不會冒這個險。」他的輪廓露出一絲殘酷,盯著綱吉的神情染上一絲血腥味,但在他準備做出什麼行動以前,綱吉見到維克托的身體微微一震,彷彿觸電一般,下一秒翻了個白眼,整個人便失去知覺癱軟倒下。

 

就在維克托倒下的位置後方,扭曲的空間中冒出的人影讓綱吉有些意外,並不只是斯佩德,阿勞迪也在,剛剛擊倒維克托的就是阿勞迪。

 

「他沒事嗎?」

綱吉來到阿勞迪身邊,對方正動手將人捆綁起來,面對綱吉那過於善良的提問,阿勞迪拋出一個無奈的眼神。

 

「與其擔心他,不如擔心你自己吧,你的問題太過明目張膽了,剛剛差一點他就會對你動手,而你手無寸鐵,肯定沒有思考過後路吧。」阿勞迪閉上雙眼,他不曉得綱吉哪來的膽量,也可能是因為被逼急了想要盡快得到答案才出此策略,卻算不算一個穩重的行為。

 

若觀察剛剛的狀況,綱吉的問話確實讓維克托感覺到危險,也就表示他做了些不願意被伊凡柯夫發現的事情,同時這件事情嚴重到會威脅他的生命。

 

「我知道你們有人在旁邊,我觀察到斯佩德的幻術,所以才那麼做的……不管怎麼說,薇絲卡肯定在他手上,這件事情不會錯吧?如果不是,他的反應不會那麼大,至少現在我們可以從他的地盤上搜索薇絲卡的蹤跡!」綱吉露出喜悅的表情,看起來像個期待被誇獎的孩子,雙眼閃耀著純真的光輝,當阿勞迪溫熱的手掌放在他的頭上輕輕撫摸,綱吉的雙頰便浮現緋紅的色彩,阿勞迪也露出滿意的微笑,兩人之間瀰漫著和諧的氣氛。

 

「很抱歉打攪你們的談話,但我有個對策,」斯佩德這時候安靜地冒出,他的聲音讓沉浸在喜悅中的綱吉回過神來,臉上的灼熱未退,「去搜索太大張旗鼓了,難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不如偽裝成這個傢伙從他的部下中打探,像這種事情維克托不可能自己處理,肯定有心腹知道。」

 

當斯佩德說話的同時已經化為維克托的模樣,帶著一抹不適合那形象的邪惡冷笑。

「這件事情就交給我,阿勞迪,你帶著這位小少爺先回去吧。」斯佩德瞥了一眼綱吉,綱吉對於他習慣稱自己做小少爺感到有些羞恥。

 

「我、我不會打攪你的,也許我可以幫上其他忙,只要你跟我說該做些什麼——」

 

「難道你認為我一個人不行嗎?別忘了,我好歹也還算俄羅斯黑手黨的一員,就算被發現了也不會有任何麻煩。」斯佩德輕鬆地聳聳肩,但綱吉的臉色依然不明朗,彷彿在擔心著什麼。

 

「可是,只有你一個人…會不會很危險?」綱吉不太想完全將這件事情交給斯佩德,斯佩德雖然是中途加入他們的計畫,但對綱吉來說斯佩德也是未來彭哥列的一員,儘管這件事情還只有綱吉知道,也是為什麼綱吉會對斯佩德和埃琳娜的事情特別上心的緣故。

 

「難不成你在擔心我嗎?」斯佩德低笑出聲,本想伸出手逗弄滿心憂慮的綱吉,卻在半途不得已又收回了手,「……沒必要擔心我,何況你這次做得比我想像中要好了,算是幫了大忙。」他冰冷的視線飄向散發出刺痛敵意的男人,突然被針對的感覺讓他有些困擾,但也特別有趣,平常像石頭般冰冷的這個男人竟會如此情緒起伏,「而我也不想一直在某人的敵意包圍下行動,一個人更自由些。」

 

綱吉愣了一下,看向在身後的阿勞迪,對方只是輕輕將視線別開。

排斥斯佩德的態度明顯到讓綱吉有些尷尬,斯佩德也意識到當他太過靠近綱吉時,隱隱作痛的敵意就會刺向他,可見他對於綱吉的佔有欲是多麼強。

 

阿勞迪安靜地將維克托拉進一個隱密的角落,由斯佩德施展幻術將對方隱藏起來,他們很快便決定了接下來的行動,斯佩德假裝成維克托的模樣去向他最親近的心腹套話,而已經完成任務的綱吉和阿勞迪則盡快脫離這個地方。

 

重新被施展幻術成為多梅尼可的綱吉,在阿勞迪和假扮成維克托的斯佩德護送下順利離開,他們踏上返回的路程中,綱吉覺得腦海中通往真相的道路正逐漸明朗,但他也有種很快就必須面對抉擇的預感,他不確定當他真正找到安布洛斯後會有什麼反應,不禁有些害怕。

 

與他同在車廂內的阿勞迪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綱吉見他臉色不好,不確定對方是否也和他一樣為之後的事情煩惱。

 

「阿勞迪,你在意什麼事情嗎?」

阿勞迪沉默了一會兒都沒有說話,難耐的空氣甚至讓綱吉懷疑自己是不是問錯了話。

 

「別太靠近那個男人。」那對冷漠的眼眸看向綱吉。

 

「你是指斯佩德?」綱吉露出一點苦笑,「阿勞迪可能會覺得斯佩德很危險吧,畢竟之前還是敵人,而且還差點傷了庫薩卡……但別擔心,斯佩德雖然有點奇怪但不是壞人,未來也會成為我們的同伴,我可以保證。」

 

「我並不是指這種事情。」阿勞迪輕聲嘆息,優美的嗓音很輕柔並且沒有太厚重的情感,也依然面無表情,所以綱吉無法完全明白他說的話,阿勞迪的內心真正在意的到底又是什麼,「我只是…從那個名叫埃琳娜的女人開始一直到戴蒙.斯佩德,你對他們有著超乎一般的關注,或許是因為你來自未來所以才對他們特別,我能理解你的每個字,也以為自己並非器量如此狹小的人。」阿勞迪的手輕輕放在胸口,好像對這種情緒也覺得陌生,他不知該如何命名,「……但這種感覺確實讓我不舒服。」

 

綱吉望著阿勞迪,內心吃驚得使他忘記了該做何反應。

害臊卻溫熱的情感盈滿胸口,綱吉低下頭,兩人直到馬車抵達根據地前都沒有說半句話,但當阿勞迪靜靜注視他時,那染著夕陽餘暉的雙眼比他印象中更加溫暖。

 

 

 

 

 

 

 

 

斯佩德很快帶回了薇絲卡目前被囚禁的地點情報,那個地點竟與伊凡柯夫所在的本部非常靠近,正是當初維克托跟隨伊凡柯夫一同發源的城鎮,兩人的老家都在那個小鎮上,或許是覺得這個地方更為隱密安全吧,維克托將薇絲卡給安置在這個地方。

他們這一次故技重施,既然有斯佩德的幻術協助,潛入就變得比以前更容易,阿勞迪在潛入之前事先讓部下收集了據點周邊的人際關係,同時也得到不少關於維克托老家的情報,知道有哪些人是經常進出這個基地的。

 

阿勞迪的部下率先行動,逮住兩名常駐成員,並由綱吉和阿勞迪順利偽裝成他們的模樣。

營救的任務必須謹慎不被發現,因此最終還是決定由少數人潛入,不帶任何部下,但綱吉很清楚阿勞迪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安排好了撤離路線,即便綱吉從來就沒有在清醒的時間看見他做這些準備工作,讓人不禁懷疑阿勞迪又故態復萌選在深夜悄悄工作,但每次面對這個疑問,阿勞迪卻學會了用曖昧的說法敷衍他,讓綱吉有些傷腦筋。

 

「走這裡。」化為其他人模樣的阿勞迪仍然殘留著阿勞迪的習慣,那雙冰冷而無感情的眼眸在此刻反而特別令綱吉感到安心。

 

「伊凡柯夫不知道薇絲卡小姐被關在這裡嗎?居然就在離本部那麼近的地方,還是兩人曾經的據點…他們以前應該是好兄弟吧,為什麼……」綱吉小聲地嘆息,一邊向一個朝他打招呼的不認識的人點頭致意。

 

「就算他知道了,也無法輕易行動。」阿勞迪走到長廊深處的一扇門前,這前方通往黑暗的地窖,他使用斯佩德自維克托身上偷取到的鑰匙打開那扇門,「你也看見了,即便他們是從前一起長大的,互稱為兄弟,維克托也不認為會因為這種關係而獲得安全,他也在堤防伊凡柯夫。」

 

綱吉明白,大多數的黑手黨人似乎都是如此,平時稱兄道弟,私下卻暗潮洶湧,維克托在懷疑綱吉是伊凡柯夫派來探聽薇絲卡下落的人後,就打算對他封口,也表示他並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會得到伊凡柯夫的原諒吧——但這是多麼令人感到寂寞的事情。

 

「但維克托.佩圖霍夫的行為似乎是為了保證多爾斯德家血脈的純正才這麼做的。」阿勞迪繼續說,「俄羅斯黑手黨非常重視本國甚至是自己內部的血脈,因此排斥外地人,當然,他也是想要從中獲得自己的利益才這麼做。」

 

根據斯佩德探聽到的說法,維克托的行為是渴望將有著自己家室的女人做為伊凡柯夫的正室,誕下未來的繼承者,而外地人身分的薇絲卡自然成為了他們家族的眼中釘,也就是說維克托其實並沒有與伊凡柯夫為敵的想法,反倒是渴望能靠婚姻穩固他們之間互稱『兄弟』的這層關係,所以才會犯下這次的錯誤。

 

他們走下黑暗的石階,由於幾乎沒有燈光,同時也為了突然來襲的戰鬥做準備,綱吉戴上手套點燃掌上的火焰,照亮前方潮濕又陰暗的道路,空氣中散發一種染著血腥的霉味。

 

「我們讓斯佩德待在那個地方真的安全嗎?」

 

「不用煩惱,他好得很。」阿勞迪闔上雙眼,前幾天他還派部下去找過對方,「就算發生什麼事情,那男人也能順利溜走吧。」由於維克托現在被斯佩德關起來,所以斯佩德就假扮成維克托在那個基地中暫且觀察狀況,直到他們救出薇絲卡才打算撤離。

 

綱吉這時候往前踏了一步,手中的火光照亮了地窖內的模樣,在這條通道上被分割了數個房間,看起來全像是牢房,大門上頭的深色污漬讓綱吉連想到血乾涸後的顏色,每扇門都緊鎖著,分不清楚哪一扇關著他們要尋找的人。

 

但阿勞迪的腳步很篤定地走向右側最後一扇門,肯定是事先獲得了情報。

來到門前,他抽出隨身攜帶護身的小刀,靛色的火焰覆蓋到刀身,揮出,瞬間那扇門從中間被撕裂,轉眼間小刀又收回了腰帶間,綱吉驚訝於對方熟練火焰的能力,即便沒有彭哥列指環,阿勞迪的戰鬥天賦還是獨樹一幟。

 

「那是喬托給你的?」綱吉知道,上一次喬托過來時交給阿勞迪這把小刀,說是特製的要他帶在身上,「是特別容易點燃火焰的刀吧,看到你有在使用,喬托一定會很高興。」那是用類似於綱吉手套的材質製成的,和當初需要死氣丸來激發死氣之炎的綱吉不同,阿勞迪很輕易就能憑自己的意志操作火焰。

 

但阿勞迪沒有回話,逕自朝黑暗的房間中走去。

綱吉看見薇絲卡全身警戒地瞪著突然闖進她牢房的人,這是當然的,此刻他們身上包覆著斯佩德的幻術,薇絲卡不會認得他們。

 

「薇絲卡,我是綱吉,他是阿勞迪,我們來帶妳離開的。」綱吉說,聽見他聲音的薇絲卡表情動搖,因為她認出了綱吉的嗓音。

 

「你們…但是你們的模樣……」

 

「是幻術,這只是偽裝的。」阿勞迪解釋,替薇絲卡打開腳上的鎖鏈,那些人害怕薇絲卡逃跑,無所不用其極想把薇絲卡給關在這裡,「這幾天伊凡柯夫來找我們合作,希望我們帶妳回去,他說他無法親自過來。」

 

「他…這、這是真的嗎?」薇絲卡聽到後突然用手遮住了臉,竟開始低聲啜泣,大顆的淚水滑落那雙美麗的雙眸,「我還以為…他肯定會選擇放棄我…那個人是他的最要好的兄弟,與其和維克托鬧翻……放棄我的風險還比較小…他本不用冒這種險的,都是我粗心大意拖累了他…」

 

看著薇絲卡有別於往常的堅強,真情流露的模樣,讓綱吉心中有說不出的複雜心情,薇絲卡似乎做好了會被拋棄的心理準備,並沒有積極地想逃出去,她知道自己若逃了出去,必定會讓維克托與伊凡柯夫反目,帶來家族紛爭,考量到這將會損害的家族利益,她一直認為一向以家族為優先並且性格冷酷傲慢的伊凡柯夫考量到這件事情後會乾脆捨棄她。

 

「別哭了,沒有時間在這裡停留。」阿勞迪拿來一條黑布蓋住薇絲卡的頭,然後是他準備好的手銬,手銬並沒有真的被銬上,只是掛在薇絲卡的手腕上做為一種掩飾,他們必須假裝是遵照命令移動囚人,否則他們難以在外面行走。

 

「阿勞迪,我走在前面吧。」綱吉自告奮勇,「如果發生了意外,我能夠快速進入戰鬥。」

 

阿勞迪也同意了綱吉的決定,三人安靜地離開地窖。

一開始綱吉很緊張他們是否會被拆穿,但很意外的,他們三人大搖大擺走在長廊上,碰見數名俄羅斯黑手黨的成員卻沒有任何人起疑,正因為他們太過顯眼,讓人反而無法懷疑。

 

綱吉眼看一行人即將抵達門口,心臟跳得飛快,只要踏出那扇門,外頭的部下就會迎接他們。

 

就在此刻,迎面而來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當綱吉看見那人時就明白對方的層級不同其他構成員,他身後跟隨的四名隨從都臉色陰沉、面露兇光,走路的方式也顯出男人的地位,綱吉可以從他身上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氣勢,冰冷而刺痛的緊張感在綱吉的手掌心化作冷汗,但他們三個人誰也沒有講話,保持鎮定通過。

 

當綱吉越過那個男人時,對方正一臉悠然自得地從胸前的口袋取出菸,輕輕瞥了綱吉一眼。

 

「你們要上哪去?」突然,綱吉耳邊飄來質疑的問句,隨著那而來的危險預感充滿了綱吉的神經,他開始在腦內搜索該如何應對這狀況,「把他們逮住,他們是假扮的。」

 

綱吉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識破他們,那句話相當肯定,彷彿一眼就看穿了他們身上的幻術,不等綱吉能夠思考,前方兩名隨從的行動毫無遲疑,如同機器般一聽到指令就隨即上前攻擊,綱吉立刻與兩人交手,而另外兩名隨從則目標在綱吉後方的阿勞迪與薇絲卡。

 

「是安德魯!」薇絲卡高喊,綱吉這才理解到對方是自己的部下保羅也曾提過的可怕男人,他是俄羅斯黑手黨中專職暗殺部隊的第二幹部,「別掉以輕心,那些人都是高明的暗殺者。」

 

那些隨從確實不是普通人,身手矯健並且身經百戰,綱吉光是跟其中兩個人交手就有些吃力,對方近身的戰法讓綱吉無法發揮他的火焰優勢,當兩人發現綱吉會使用奇怪的能力時,更沒有保持距離,反而選擇貼近綱吉戰鬥,讓綱吉特別拘束。

 

槍響打斷了綱吉專注的思考,他回頭便看見安德魯手中的槍正朝阿勞迪和薇絲卡的方向,阿勞迪對付兩人是綽綽有餘,但同時還要保護薇絲卡的安危而顯得有些礙手礙腳,他們兩人沒有受到剛剛的槍擊影響,反而是綱吉因此而慌亂了。

 

「你們小心…!」綱吉才分心,敵人的尖刀便劃過他的手腕,帶來的劇痛讓綱吉的動作稍停。

 

「安德魯,快住手,他們不是敵人。」這時候薇絲卡對安德魯吼到,一把脫下身上的黑布露出臉來,但這並沒有說服安德魯停手,「我被維克托關了起來,他們是來幫助我——」

 

「這不是薇絲卡小姐嗎?」安德魯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冷笑,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您先稍等一下,我稍候再來問您詳細的事情,但這兩個惡徒肯定是圖謀不軌,他們身上使用的幻術可不一般,我曾見過這種把戲,可見他們是對家族造成危害的人,我這也是為了您和首領的安危啊,其他的事情就等逮住他們後再來問就好。」

 

「他能夠識破幻術嗎?斯佩德那傢伙竟沒有事先說……」阿勞迪低喃,粗略評斷敵方的戰力後,儘管並不難處理,卻也不是能夠三兩下簡單應付的存在,他轉頭迎上薇絲卡慌亂的視線,「妳先離開,外頭有人會接應妳,我已經安排好了退路。」

 

「但是——」

 

「我們會牽制住這些人,所以妳先走!」綱吉也大喊,他的火焰直接擊中打算攻擊阿勞迪的人,那人倒地不起,「我們不會有事的!」

 

阿勞迪將四名隨從都交給了綱吉,自己則將目標鎖定在安德魯本身,衝上前去發動主動攻擊,但安德魯儘管閃過了突襲,卻也驚訝於阿勞迪熟練的體術,查覺到這並不是個簡單的對手。

 

薇絲卡面對兩人的堅持並沒有思考太久,迅速轉身往近在眼前的大門跑去。

她的身體能力雖然無法對抗安德魯身邊那些專精戰鬥的暗殺者,但對付普通構成員是沒有問題的,她順利擊倒想攔住她的看守,一路跑到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阿勞迪等待在那兒的成員馬上前來迎接她,替她驅離後方趕來的追兵,街上發生短暫而激烈的槍戰後,最終順利脫逃。

 

薇絲卡隨著阿勞迪安排的撤退人手安然離開時,她忍不住擔憂起仍然被留在據點內的兩人,但她相信以他們的力量絕對能安全回來,只能在內心祈禱不要發生什麼節外生枝的狀況。

 

關於伊凡柯夫與她的事情,安德魯也是知情者之一,同時他也是伊凡柯夫忠心耿耿的暗殺隊幹部,讓薇絲卡感到不解的是,一直以來和維克托意見不合的安德魯為什麼會突然拜訪維克托的老家據點並與他們發生戰鬥。

 

她總覺得那個男人並不是恰巧到那兒的。

 

 

 

 

 

 

 

 

腳步聲踏著象牙白的地板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響,他在空曠的地方來回徘徊,難得焦慮的情感令他心煩,冰冷的怒火填充了他的身體,突然捏碎手中的香菸,將它隨意丟棄在地上。

這時候零亂的腳步聲匆忙回到他的身邊,看那些人的模樣就知道帶來的絕不是什麼好消息。

 

「找到了嗎?」他問,冷酷的嗓音令部下們顫抖,誰也不願與那飽含殺意的眼神對視。

 

「找、找到了,他被關在臥房中,還活著,但因為這幾天一直有人看見維克托大人的身影,所以沒有人查覺到被人調換——」

 

「那個敗事的蠢貨。」冰冷的語氣中帶著濃厚的不耐,眾人所知,當安德魯用這種口氣說話時,肯定有人將迎接悲慘的命運,「我警告過他,絕不能夠被趁虛而入。」他瞪視自己的部下,「帶我過去。」

 

「是。」部下站起身來準備引領安德魯前往。

 

「還有,特洛伊,把那些沒用的傢伙全殺了,一個不留。」

 

「您、您是說全部嗎?但…但這……」就連長期跟隨他的部下們都吃驚地結巴,他們知道安德魯指的是哪些人,就是他們前來時控制住的維克托的部下們,為了向他們打聽這幾天的情報,調查維克托被囚的事件始末,以第二幹部安德魯之名要求他們聚集在一起並說明他們所知道的事情,他們直到現在還以為安德魯是來幫助維克托的。

 

「只要偽裝成那個可恨的背叛者做下的犯行就行了,」安德魯幾乎無感情地說,他對於捏造事實來掩蓋自己過度的殺戮行為早已習慣,完全忽略部下的驚慌失措,「全部都是那個使用幻術的術士幹的,只要流出那樣的消息,你懂我在説什麼嗎,特洛伊?」

 

「我、我知道了。」特洛伊小聲承諾,嗓音顫抖著但無法反抗。

 

當他們前來時,那個可恨的術士早已經逃跑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維克托的部下表示他們這幾天都有看見維克托的身影,因此誰也沒察覺事情有異,直到安德魯前來指出那是幻術的偽裝。安德魯在維克托老家的據點碰上了兩個身分可疑的人,那兩人不屬於他所知道的任何組織,不,他可以猜出他們是來自於哪裡,但卻想不透這些人營救薇絲卡的原因,他之前本以為在家族內到處探聽消息的老鼠是伊凡柯夫的人或者薇絲卡的人,所以他透過那些老鼠的情報操作手法反向傳遞假消息給對方,以此順利逮住薇絲卡,但直到此刻他才發覺自己似乎該修正某些想法——有其他組織在運作,而且對方還跟那個會使用奇怪能力的術士牽扯在一起,將成為極具威脅的敵人。

 

「……最糟糕的狀況就是他們其實是跟伊凡柯夫連手的……」

安德魯心情會如此惡劣也是如此,他一直以為他隱藏得很好,沒人會懷疑到他頭上,他表現得忠心耿耿,更別說他表面上表明支持薇絲卡那來歷不明的女人成為伊凡柯夫的妻子,用盡方法處處討好伊凡柯夫,私下遊說維克托做出行動,就是為了隱藏自己的獠牙。

 

卻沒想到會讓那些人在本該是政敵的維克托據點目擊到自己出現,還被那些人逃掉了,這肯定會讓薇絲卡產生懷疑,薇絲卡的懷疑很自然會傳到伊凡柯夫那邊去。

 

那些人到底是哪來的?

那種火焰,讓他想起彭哥列,他會知道那種火焰是因為那個術士曾經在拍賣會上展現出彭哥列指環的力量,那力量讓他大吃一驚,但沒想到那個看起來年輕的少年竟能空手使用那種火焰。

彭哥列這種小型家族竟有這種怪物,那些是可怕的力量,也是他渴望得到的力量。

所以他才高價買下被盜的指環,想從中得到足以撼動伊凡柯夫的力量。

 

而現在,那個幻術士竟和彭哥列的人牽扯在一起?

彭哥列指環分明是被術士盜出來轉賣掉的,彭哥列家族若知道事實,又怎麼可能和竊賊合作?

 

在安德魯還沒有思考出結論前,他已經跟隨部下的帶領來到維克托的所在地。

維克托沒有外傷,被關在狹小的空間內很不自由,心懷埋怨。

 

「安德魯,我可沒聽說——」他本想要向對方說什麼,卻看見眼前臉色僵硬的男人對他舉起手中的槍,槍的冰冷金屬質感抵著他的前額,安德魯的雙眼殘酷無情,一時間讓維克托失去語言能力。

 

「我說過你若決定做,就不能夠容許一點失敗,」安德魯冰冷的憤怒溢於言表,他的聲音帶來極大的壓力,維克托意識到自己隨時都可能被殺,對方就連眼睛也不會眨一下,「要是被那個人知道了,你該曉得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那女人已經跑了,被那些人接走,這件事情用不著多久就會傳入伊凡柯夫的耳裡吧,所以你基本上已經是個死人了,維克托。」

 

「不、我、我能夠解釋,我做的一切是為他好啊——伊凡柯夫大哥他不會對我——」

 

「說什麼都沒用,你以為你可以活嗎?萬一你這口風不緊的傢伙把我也給供出去呢?」安德魯的那句話讓維克托全身冰冷,他明白對方的意思,那將他內心最後的一點希望給捏熄,他知道自己的命運如同風中殘燭,而身邊竟沒有半個部下。

 

還沒能夠開口說任何抗辯的話語,槍聲響起,維克托成為了一具屍體臥倒在地,鮮血從額頭流出,開槍的男人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憐憫,只有對自己的計畫遭到破壞感到焦慮與憤怒,本該是能夠利用維克托來弱化伊凡柯夫的大好機會,竟變成這樣,這一切都是因為有人從中破壞。

 

「把維克托死掉的事情傳出去。」安德魯命令身後的部下,他的腦筋轉得飛快,想到了另外一個製造混亂的好方法,「——把這裡布置成總部部隊來過的模樣,對外放出這消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是總部的正規部隊殺死維克托的。」

 

「明白。」部下回答,不用思考主人的命令,他們只需要遵從。

 

總部的正規部隊,也就是屬於伊凡柯夫才能調動的那些部隊。

當初這兩個人是一路扶持走上現在這個位置的,比起單純靠實力上去的安德魯,維克托算是靠著所謂關係良好而上位坐大,也因此,支撐維克托的老家勢力某種程度來說也同樣是伊凡柯夫的支持勢力,但要是傳出維克托是被正規部隊所殺,這股勢力恐怕就會變成揮向伊凡柯夫的雙面利刃,他希望這能夠為自己所用。

 

「安德魯大人,今早逃跑的那兩個人該怎麼辦?」

 

「你們能力不足讓他們逃跑,又追丟了人,現在卻問我該怎麼辦?」安德魯冷酷反問,部下們不敢吭一句話,「其中一個傢伙受了傷應該逃不遠,如果你們逮到了——殺掉他們。」

 

雖然讓那兩人逃跑,但也使金髮的男人受了重傷,為了保護那男孩所做的愚蠢行為。

沒想到在那種狀況下還可以隱藏得毫無蹤跡,甚至連擅長追蹤的部下都找不到,他可以肯定對方不是普通人物,現在看來他一直都把敵對的目標鎖定錯誤了。

 

安德魯知道,他現在還要應付伊凡柯夫可能產生的懷疑,沒有餘裕將那兩個人活逮,利用這個機會如果能夠殺死他們就該徹底斬斷他們的性命,所以他不會手下留情。

 

 

 

 

 

 

 

 

 

 

 

「阿勞迪……」綱吉憂心地撫摸著那人冒汗的額頭,胸口一陣陣抽痛的窒息感讓他難以忍耐,淚水滑下他的臉頰,全身的顫抖一直停不下來,「…拜託……拜託沒事。」

 

阿勞迪此刻全身發著高燒,緊閉雙眼的表情很是痛苦,這種溫度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死亡,更別說阿勞迪的身上還有著重傷,但綱吉毫無辦法,他不是醫生,沒辦法為阿勞迪進行治療,而且如今能夠有收容他們兩人的地方,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他們兩人嘗試從那個地方脫逃,但那個叫做安德魯的男人很強,論實力的話恐怕可以與彭哥列的守護者一較高下,而他身邊的那些隨從也不是弱者,他們的行動直取要害,習慣殺人者,這使綱吉在與他們對戰時出現了明顯的落差,因為綱吉並不想取任何人的性命。

一開始綱吉也不認為他們逃不出去,因為阿勞迪非常強大,更何況自己還能使用火焰戰鬥,就算被拘限在狹小的距離內對戰,火焰仍然極有優勢,光是高速移動就能讓敵人措手不及。

 

使綱吉敗逃的原因是安德魯用來對付他們的武器。

有兩個趕來支援的男人到後來才出現,他們架在手臂上的某種奇怪槍械竟可以發射出與彭哥列類似的火焰,那東西看來非常不好操作,攻擊力強大,綱吉不會認錯的,那是彭哥列的力量,或者正確來說是用了彭哥列指環的力量製造出的,綱吉在吃驚之餘,也看見使用者蒼白不健康的臉——肯定不是正常的使用方法,如同九代首領遭到XANXUS控制那時一樣,用了某種方式以人的生命力換取火焰輸出。

 

對他們手下留情的後果,是阿勞迪代替綱吉被擊中,背部遭到雷屬性火焰的攻擊,開了一個焦黑的大洞,儘管沒有燒到內臟,但火燒到皮膚那種難聞的可怕氣味讓綱吉一瞬間害怕得動彈不得,它彷彿重新回到他失去所有同伴的那個晚上,家族夥伴們、他重要的部下們在他眼前被火焰吞噬的那場惡夢又再次浮現,那種肉體被燒焦的氣味揮之不去。

 

他當下突然害怕得沒辦法戰鬥,全身癱軟。

 

因為精神衝擊而短時間失去戰鬥力的綱吉在阿勞迪的努力下一起逃離了敵人的包圍,直到阿勞迪用盡力氣不支倒地的時候,綱吉才終於回神過來,揹著還在流血的阿勞迪拼命逃跑。

那些人恐怕在發射一擊後就無法持續輸出強大的火焰,所以才有空隙讓他們逃出。

綱吉痛恨自己在重要的時刻竟陷入痛苦的回憶之中,無法動彈,甚至拖累了阿勞迪。

 

他在鎮上挨家挨戶尋找著可以收留他們的地點,好不容易才獲得一戶好心人家的收留,但對方也無法為阿勞迪做什麼,他們只是普通民眾,他們逃來的這個偏僻小鎮上也沒有醫生。

 

阿勞迪失血不算多,因為高熱將傷口烤焦了反而沒有大量出血,但那些燒傷造成高熱。

也因此綱吉日夜守在身邊,希望對方能夠盡快退燒。

 

「澤田先生,我帶吃的東西來了。」這時,女孩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綱吉馬上讓對方進入。

這戶收留他們的好心人們都是些善良的人,也並不特別富裕,綱吉想他們的模樣看來肯定很可疑,但對方還是收留了他們,阿勞迪才得以休息養傷。

 

「那位先生的狀況好多了嗎?」

綱吉搖搖頭,他知道這樣下去遲早會出問題,必須盡早帶阿勞迪給醫師治療。

但偏偏外頭又很危險,綱吉不認得這邊的道路,萬一有人追捕他們,他完全無法帶著阿勞迪逃跑,更別說外頭氣溫非常低,所以他一直很猶豫該不該離開這個避風處。

 

「……您趕快從後門離開。」這時候女孩壓低聲音對綱吉說,「有人來找你們,現在父親正拖著他們讓我來通報你們,那些人…應該是黑手黨。」

 

「什麼…」綱吉的臉色立刻變得蒼白,他最不願意的就是連累這些好心人,但自己又沒有辦法幫忙,「那你們該怎麼……」

 

「我們沒事,對方看來也沒有要硬闖的模樣,我帶你們悄悄從後門離開。」

 

綱吉將受傷發熱的阿勞迪從床上揹起,跟著女孩一起來到後門。

但就在他們推開後門想溜走時,卻硬生生撞上一名男子,綱吉立刻想進入戰鬥狀態,卻在認出對方後停止了動作,綱吉隨即明白到女孩說的『像黑手黨的人』竟是他們。

 

「綱吉。」納克爾和身後的幾個部下用欣喜的表情望著他們許久不見的同伴,本該是開心的重逢,卻見到綱吉眼眶中突然溢滿淚水,反而讓他慌張起來,「你、你怎麼了——」

 

「納克爾,」當緊繃的心情放鬆後,綱吉覺得幾乎要把自己壓垮的那份壓力一會兒全宣洩了出來,他忍不住情緒的爆發,「…納克爾…幫、幫幫阿勞迪,他受傷了,是很嚴重的傷,我什麼都沒辦法做,他發高燒好幾天了,所以……」

 

「啊,這樣啊,你很努力了。」納克爾伸出手輕輕撫上綱吉的頭髮,如黑夜後顯露的陽光般溫暖的笑容安撫了綱吉的心,身邊的兩名部下協助綱吉將阿勞迪從他背上抬下,「我都忘記你之前就是愛哭鬼呢,總之接下來就交給我吧,我會讓他恢復原狀的,所以不要再哭了,好嗎?」

 

 

 

 

 

 

 

 

 

阿勞迪睜開雙眼時,只覺得靠在身旁的溫度讓他感覺異常溫暖。

轉過頭,他便看見綱吉貼近的臉龐靠在他的身側,如同一個孩子般雙手纏繞著他的手臂,彷彿害怕他會消失而緊抓著不放,阿勞迪動了動僵硬的身軀,發現傷口不如他以為的疼痛,他還記得自己被火焰攻擊時的那種灼燒感,以及半睡半醒中綱吉照顧他時哭喪的臉,但那之後的記憶就完全沒有了,自己應該是受到了相當嚴重的傷,否則綱吉不會露出那種表情。

 

阿勞迪的指尖輕輕碰觸上那柔軟的褐髮,來自綱吉身上的溫暖氣息讓他的身體特別放鬆,只有綱吉才能夠這樣睡在他身旁而不驚動他的警戒之心,很早以前開始,他本以為不可能再為他人跳動而變得感性的心,卻總會因為綱吉的靠近而發出喜悅的聲響。

 

「綱吉。」輕聲呼喚,但對方毫無動靜,似乎很睏,「……我們順利回來了啊。」

他喃喃自語,此刻他所在的地方是自己的房間,這張床也是他的床,他不曉得綱吉是怎麼樣把他帶回來的,肯定經歷了相當多的事情,但他一直都相信綱吉會安然將他帶回基地,不會讓他失望。

 

阿勞迪低頭親吻上對方的髮,因為這個動作綱吉睜開了雙眼。

 

「阿勞迪!」綱吉抬起頭對上阿勞迪的雙眼時,臉上綻放出笑臉,「……你醒了,太好了。」

綱吉抱住阿勞迪,讓阿勞迪有些反應不過來,因為綱吉很少主動擁抱他,綱吉總是很害羞於肢體的碰觸,即使兩人已經坦白了彼此的心意卻仍然拘謹,但此刻的綱吉並不在意這些。

 

「我睡了很久嗎?」

 

「從那邊逃出來已經快一周了,自從納克爾替你用晴之力治療後,已經過了三天。」綱吉的手掌輕輕碰觸阿勞迪的臉頰,那蒼白的程度讓他擔憂,但至少阿勞迪看來沒有大礙,凝視那雙如寶石般透亮的藍色眼眸,心中不斷溢出對於這個男人的憐愛與思念。

 

他甚至想過,可以用任何他擁有的東西來換取阿勞迪張開雙眼。

就算納克爾告訴他阿勞迪只是需要休息幾天,綱吉還是很害怕對方會一直不醒來。

 

「納克爾…你是說那個吵鬧的傢伙過來了。」阿勞迪的思緒並沒有因為受傷和昏迷而變得遲鈍,他很快補捉到綱吉語言中的異常,那個男人照理說應該是在彭哥列的,竟大老遠跑來,代表那個人也一起過來了。

 

「他和喬托一起過來,我們從那個地方逃出來時他們剛好遇上返回基地的薇絲卡,所以就讓人出來搜索我們——幸好,他們比安德魯更快找到我們。」

 

「是這樣啊。」

阿勞迪的頭還有些昏,闔上雙眼,內心有些不甘於又一次被喬托所救。

不得不說,他有些自責於讓綱吉碰上危險,恐怕這一次又會受到喬托的責難,對方恐怕又會吵著要把綱吉從他身邊帶走,這是很有可能的。

 

「阿勞迪?」綱吉發現阿勞迪的眼睛轉過來望著他,一副有話想說的模樣。

 

但阿勞迪沒有說話,反而是伸出手指抬起綱吉的下巴,但那動作就停在那兒沒有繼續,那雙冰冷的眼眸看起來很平靜卻讓綱吉感到無比的安心與溫暖,就算只是這樣沉默對視,綱吉也不覺得尷尬,彷彿理所當然。綱吉不清楚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他總覺得此時的阿勞迪想要做些什麼,卻礙於他的身體躺了整整三天,無法順暢動作,正苦惱該如何是好,綱吉隨即露出一抹微笑,撐起自己的身體靠上前去,吻上阿勞迪的雙唇。

 

乾澀充滿裂痕的唇瓣,讓綱吉想用自己的吻濕潤它。

他稍稍大膽地用舌頭輕輕試探,輕滑過那雙薄唇,並在對方接納他的同時,溫柔地與對方的舌更深刻地交纏,親吻的感覺一直都很好,但看見阿勞迪身體復原、意識清醒後,綱吉心中那份厚重的思念透過這個吻得到了滿足,他想要就這樣一直持續這個吻,直到他滿足為止。

不,他想要的是阿勞迪的全部,想要確實感受阿勞迪就在這裡。

他很害怕阿勞迪也會和自己的其他夥伴一樣,就這樣消失不見。

 

「不需要勉強。」阿勞迪突然說,大概是查覺到了綱吉的想法。

 

但綱吉的指尖輕輕撫過阿勞迪汗濕的胸口,在他們接吻時稍稍被弄得凌亂的白色襯衫下,那若隱若現的結實身軀讓綱吉心跳加速,他的雙頰泛紅,沒有回答對方的話,只是繼續用指尖輕輕描繪阿勞迪頸部下的鎖骨,緩緩下滑到胸前,輕輕解開了阿勞迪胸前的鈕扣,手溫柔而小心翼翼地撫摸那白皙卻帶傷的肌膚,吻上對方肩膀。

 

阿勞迪凝視綱吉的表情以及行為,自己的身體比平常容易發熱,很可能是因為他才剛復原,腦中有些模模糊糊的,思考著綱吉的動作代表什麼意義,因為對方那些刻意誘惑的舉動很明顯是在刺激他,他不懂平常特別不積極的綱吉為什麼突然做這些,唯一想得到的是,這是綱吉隱晦的請求。

 

「我沒有勉強。」綱吉抬頭望著阿勞迪,雙頰的緋紅更加深刻,眼底渲染著渴望。

 

綱吉的指尖有點畏縮與猶豫,但還是硬著頭皮往阿勞迪的下腹探去,綱吉從以前就知道對方經過鍛鍊的身體非常好看,那些優美的肌理讓他有些羞愧於自己瘦弱的身軀,但現在他全身隱隱興奮著,不可否認,他內心期待被對方擁抱時的舒適感,他過去曾親身感受過對方的熱度,他在渴望著更深切的結合,讓他明白阿勞迪就在身邊。

 

指尖輕輕碰觸上有了反應的性器,綱吉明白阿勞迪也很清楚他就是刻意挑逗,但也很慶幸對方什麼話也沒有說,更沒有特別去揭穿他,阿勞迪盯著他的視線變得充滿侵略性,令他內心顫抖不已。

 

當他開始來回愛撫對方,或許是因為受傷所以生理反應特別敏感的緣故,阿勞迪很快就有了感覺,口中吐出白色的呼吸並發出低沉溫柔的喘息,意識到這行動讓阿勞迪感到舒適的綱吉,便更加賣力想取悅對方。手中那逐漸變得堅硬的慾望讓綱吉與阿勞迪的吻越發熱情,但綱吉也突然猶豫了一會兒,對於該怎麼進行下一步感到困惑,顯然以阿勞迪目前受傷剛復原的狀態不可能要求對方做什麼,而且這更像是來自綱吉單方面的請求,體內鼓譟的熱度讓綱吉煎熬難耐,因此他只遲疑了一會兒,便決定該如何繼續。

 

他們兩人覆蓋在棉被之下的雙腳交疊著,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

聽見綱吉解開皮帶時發出的金屬撞擊聲,阿勞迪意識到綱吉打算要做些什麼,於是抓住綱吉的手臂阻止了他的行動,他總覺得此時的綱吉有些過於衝動。

 

「你會受傷的。」阿勞迪用異常平靜的態度說,綱吉會覺得他那種表情根本不符合他現在的狀態,因為他能感受到阿勞迪此刻過高的體溫以及他微喘的氣息,阿勞迪也是在忍耐著翻騰的慾望。

 

「——沒關係,我不會覺得痛。」綱吉回答,他知道阿勞迪在擔心什麼。

 

阿勞迪現在沒有那種餘裕也沒有體力去替綱吉做舒解,更別說那些讓綱吉放鬆的愛撫,如果就這樣進行下去,綱吉絕對不會感覺舒適,阿勞迪是不想讓綱吉勉強自己。

但綱吉卻有別的想法,當他緊緊抓住阿勞迪的襯衫,品嚐著令人迷戀的吻的同時,他緩慢地往下坐一點一點納入對方揚昂的慾望,那強烈的侵入感雖然令他害怕,卻被甜蜜的吻給稀釋了痛楚,為了讓他好過些,阿勞迪還是配合地加深了那個吻。

 

「唔…綱吉……」阿勞迪發出了讓綱吉覺得異常性感的低喘,讓他的心臟和身體都一顫一顫的,渴望著能聽見更多來自阿勞迪那溫柔而低啞的嗓音,能看見他深愛的人臉上舒適的表情,懷抱著讓阿勞迪受傷的贖罪心理,他希望阿勞迪覺得舒適,「……你慢一點……」

 

綱吉的身體被擁抱住,頓時覺得溫暖無比,他知道阿勞迪顧慮著他的疼痛,擔憂他的身體。

綱吉沒有聽取對方的建議,只是自顧自的行動,雖然痛到臉色發白而且沒有絲毫快感,但綱吉還是堅持到那脹滿自己體內的根部全都埋入他的體內,內壁包裹住那發燙的分身時,綱吉意識到對方還有些微微發熱,尚未完全退燒。

 

突然有些自責,竟在阿勞迪還沒完全復原的時候做這種事情,但他已經無法停下。

 

「阿…阿勞迪…我還好……」綱吉感受到阿勞迪的手掌輕撫他的背部,像在安慰他,「…我、我要動了。」綱吉卻忍著疼痛,滿懷羞恥地說,只見阿勞迪皺著眉頭似乎無法理解綱吉這樣折磨自己的行為,「……我想要阿勞迪,那個…我覺得舒服,不用擔心。」

 

「說謊。」阿勞迪嘆了口氣,不懂綱吉為什麼要做這些,但他心底並非不高興。

 

阿勞迪看綱吉輕輕晃動起腰,他只能夠攬住對方的身體任由對方的行為,他花了很大的自制力才能控制自己不去傷害綱吉,直到綱吉適應為止他都不打算要行動。而綱吉在擺動著身軀的同時也漸漸得到了快感,當那埋入體內的陰莖擦到某處,他就會感受到某種奇妙的熱度湧上下腹,於是他更積極地讓阿勞迪撞擊體內那柔軟的一塊。

 

現在他與阿勞迪的姿勢相當讓人羞恥,他趴在對方的身上,指尖能觸碰到對方的腹部,他的雙腿則跨在那結實的腰上,腰的下方於阿勞迪緊密結合著,他不斷上下擺動的姿勢像是自己在渴求著,主動誘惑,儘管以現在的狀況來說也的確如此,希望阿勞迪可以替他撲滅體內難耐的火焰,卻越是重覆這個行為,越是全身滾燙。

 

更糟糕的是,綱吉突然想起這個房間很可能會有人進來,這個基地中還有前來營救他們的喬托與納克爾在,他必須在喬托決定來關心阿勞迪的傷勢前做完這件事情,並且保密——因為他知道房門並沒有鎖上。

 

「啊……嗯…唔…」

 

緊張感刺激了綱吉,他某種程度上想要盡快增加快感使阿勞迪達到釋放,結束這個行為,但一方面也增加了自己的快感。當他從這種行為中獲得快樂後,他的腦袋便忘記了恐懼與緊張,一心追求著一次一次於體內騷動的喜悅。

 

「……嗯…哈啊…」電流般令指尖麻痺的舒適感充斥腦袋,讓他的思緒一片空白,耳邊響起的磨擦水音讓他羞恥難當,卻無法停下追求慾望的行為,「……阿勞迪…啊…阿勞迪…」

 

腰部的激烈擺動,他開始毫無忌憚追求著快樂,也不再關心阿勞迪的傷勢,他盡量敞開自己的雙腳將對方的慾望更加納入深處,磨擦著、搖晃著,針對自己覺得舒適的角度吞吐那侵略自己的堅挺,每一次來自阿勞迪的突入都讓綱吉覺得自己的下身像是要融化了。

 

「唔…綱吉…慢點……」聽見阿勞迪喊他的聲音,抬起頭來,只見阿勞迪那美麗的淺色雙眼中染著一絲慾望,白皙的皮膚透著一點緋紅,他英俊的臉龐流露出平時不常見的忍耐,口中吐出溫熱的白氣,那情景幾乎令綱吉著迷得屏住了呼吸。

 

阿勞迪少見的脆弱讓他心動無比,讓綱吉升起一種想讓阿勞迪因自己而迷亂的想法。

 

「——嗯。」綱吉再次將自己的臀部壓下,引導阿勞迪的分身再一次進入最深處,他喉嚨深處發出甜美的呻吟,然後又一次將臀部向後推去,以更快的韻律來回吞吐著阿勞迪的慾望。

 

阿勞迪可以感覺到環繞著他的緊緻內壁收縮著,每一次都試圖將他的理智摧毀,那種感受非常舒適,他的心跳得飛快,比戰鬥時的興奮感更高昂,他必須承認一直以來自認從未有太深刻慾望的自己也沉迷於這種快感,他也開始隨綱吉的下沉用力推進綱吉體內。

經歷幾次激烈的律動,他能感覺到綱吉即將來到高潮的邊緣,於是伸出手指攀上綱吉挺立的性器,輕巧摩擦著為綱吉帶來交疊的快樂,那一瞬間將綱吉推過了極限。

 

那份高潮有些疼痛,他的體液沾濕了阿勞迪的腹部,同時也感覺到阿勞迪嵌在他體內的慾望釋放,灼熱滾燙的液體黏糊糊地充滿了內壁讓綱吉發出哀求的嗚咽聲,那聲音特別誘惑。

 

當兩人從昏眩的快樂中回神,阿勞迪凝視著綱吉還在他胸前喘息的臉龐,不一會兒那張臉上浮出一個甜蜜笑容,幾乎奪去了阿勞迪的視線,他輕擁住綱吉,吻上讓他憐愛的唇瓣。

 

「你是我的。」

他不清楚低喃這句話的意義,或許只是想要向綱吉宣言,告訴綱吉不可能逃離他。

 

當綱吉因為那句話露出了欣喜而可愛的笑容時,阿勞迪的內心亂了方寸。

他知道綱吉可能會離開這個時代,也知道自己留不住他,但也無法就這樣放他走。

阿勞迪忍不住在內心嘆息,不曉得未來該拿綱吉怎麼辦才好。

 

 

 

 

 

 

 

「你恢復了啊,恭喜。」

 

當阿勞迪和綱吉一同出現在房間內時,喬托正與斯佩德坐在沙發上,納克爾還是老樣子坐不住所以到處走來走去,而薇絲卡不在這個房間內,似乎也不在這個基地。

阿勞迪觀察到,在他昏迷的期間斯佩德和喬托恐怕是談過話,而且沒有太多的衝突,所以兩人可以安然無事地坐在沙發上,甚至喬托的態度有著不像家族寶物被人竊盜的首領該有的親切。

 

「真是命大,沒想到在那種情況下還能逃脫,而且還獲救了。」斯佩德用幸災樂禍的態度說,嘴邊掛著一抹笑,「晴之火焰,那種東西可真不錯啊,彭哥列指環果然很強大。」

 

「——如果在適合的人手上,會更好。」喬托輕聲回答,暗示著目前有三個指環在不對的人手上。

 

「喬托,阿勞迪他的傷勢恢復得差不多了,你之前說有話要等大家都到齊的時候說……」

 

「是啊,我聽斯佩德談過你們所有的行動過程還有伊凡柯夫找你們合作救出他的未婚妻的事情。」喬托點點頭,目前薇絲卡不在這兒是因為她決定先回去伊凡柯夫身邊一趟,除了讓對方知道自己平安之外,也希望在了解詳細的事情後給予阿勞迪他們關於俄羅斯黑手黨內部的情報,「但這並沒有解決所有事情,包括彭哥列被竊走的雲、霧、雷三個指環仍然下落不明,並且安布洛斯那個男人的下落仍然成謎。」

 

「而且在你昏睡期間發生了糟糕透頂的事情,我看伊凡柯夫現在也很火大吧,說不定會怨恨與你們合作的事情。」斯佩德嘴角含笑,表情特別惡毒。

 

「什麼?」綱吉困惑地歪著頭,他這些日子光是照顧阿勞迪就手忙腳亂,沒聽說什麼事情。

 

「佩圖霍夫被殺了,」斯佩德回答,綱吉顯得非常驚訝,而阿勞迪則比他更早明白到他們是在說什麼事情糟糕透頂,「外頭傳聞是伊凡柯夫的正規部隊所殺,並且還有使用幻術的術士殺死了維克托所有的手下近三十人——當然,我可沒下手,我溜走之前他們可都還活蹦亂跳的。」

 

「當然是刻意的栽贓,但如果伊凡柯夫處理不慎的話就會引發嚴重衝突,未有罪名便屠殺內部成員三十多名,那是相當可怕的作為,這也可能牽扯到彭哥列,畢竟伊凡柯夫與身為彭哥列成員的你們合作是事實……如果伊凡柯夫打算出賣你們,將你們供出去作為替死鬼,事情就會變得更複雜,以首領的立場我並不打算被冠上干擾其他家族內部鬥爭的惡名。」

 

喬托說這話的表情卻很輕鬆自得,彷彿並不擔心這種可能性,綱吉也不太清楚喬托對未來有什麼打算,最害怕的是喬托又會以這裡不安全為理由勸他回西西里,讓他從阿勞迪身邊離開,但幸好喬托並沒有那麼說。

 

「我以為你又會說這次的行動有疏失,堅持要把綱吉帶走。」結果,阿勞迪反而像是故意挑釁般問出口,讓綱吉忍不住拉住他的袖口,希望他別說太多刺激喬托的話。

 

「這個嘛,以我個人的心情,我很想這麼做,不,更正確的來說,我是真心地想拆散你們吧,綱吉是我最重要的人,就這樣交到你手上後卻又頻頻出事,確實讓我很不愉快,如果是待在我身邊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吧——我會比你更愛惜他。」喬托用相當冷漠的態度說出驚人而露骨的話語,那語氣流露出的不悅以及對綱吉的佔有欲讓阿勞迪本來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冰冷,「但你們反正也不會乖乖照著做…綱吉選擇了你。」

 

「所以呢?」阿勞迪壓抑住微微顫抖的尖銳殺意,問。

 

「所以,我有一個對策。」

 

喬托那張平靜沉著的臉龐浮現一絲狡猾的溫和笑容。

 

 

 

 

 

Tbc

 

作者廢話:

 

哈哈,最後讓喬托訓了阿勞迪一把。

喬托對綱吉的感覺應該是最愛的親人但超過親人,重要的朋友但超過朋友,有點接近寵愛過頭的感覺,但也因為過度珍惜所以不會強迫綱吉任何事情,只要綱吉說想要都幾乎全部會答應(所以就答應了他與阿勞迪的事情,大概是這樣),但也很不爽阿勞迪老是讓綱吉傷心,覺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好。

 

一直很想寫一篇讓綱吉主動誘惑阿勞迪的,所以就寫了(掩面)

阿勞迪還受傷而且是重傷啊(雖然被治癒了),綱吉其實不應該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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