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勞迪的情報組織中有各種類別的成員,為了有效率地掌控情報,分工非常詳盡,且彼此並不分享情報的內容。首先,最重要的就是那些在第一線收集情報的工作員,他們冒著生命危險潛伏於其他組織中,或者親身犯法來尋找有用的情報,他們只要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會死於任務;還有那些接應者,他們負責處理潛伏者的接應與援助,工作員會定期向他們回報,必要的時候接應者也必須殘酷地處理掉叛變會被抓住的工作員來避免敵人反偵測,他們也負責將收集的資訊做成紀錄;最後是負責編輯暗號的那些,他們是特別稀少且經過訓練的人員,將自己負責的部門收集來的情報編輯後製成外人看不懂的暗號,再轉交給基層部下傳遞;而最不需要多餘技巧卻不可或缺的,是那些負責傳遞情報的基層部下,他們透過電報或其他手段傳訊,讓所有的情報能夠在不被外人探知的情況下匯整到總指揮官所在的部門。

層層的分工就是為了讓成員們彼此無法互相知道彼此的詳細工作,這麼一來即便有間諜也很難單從一項工作就取得他想要得到的重要情報。

 

阿勞迪翻閱著部下給予的匯報,下面厚厚的一疊資料全是用著難以解讀的暗號寫成。

通常,這些負責收訊的基層部下僅會將各基地傳訊的暗號一字不漏地全部接收騰寫,即便他們完全看不懂是什麼意義,每個基地使用的甚至是不同的編碼,而他們會將額外傳來的的簡略摘要記錄下來以便向阿勞迪報告,然而情報的詳細內容還是必須由阿勞迪親自解讀,只有他一個人知曉所有基地的編碼方式,這也是為什麼綱吉經常會看見阿勞迪工作到深夜的原因,有太多的內容是極為機密的,阿勞迪就連他身邊的部下也不會輕易允許參與暗號的解釋。

 

在這份部下帶來的報告中,確實記載了俄羅斯黑手黨首領明日的行程,還有預計會面的人,但同時也記錄了部下們從各種管道收集而來的零散情報,在來到俄羅斯的這一個多月的時間,綱吉一直以為他們在情報方面沒有什麼進展只是在等著薇絲卡現身,但事實上,當阿勞迪把這一個月來非常破碎又冗長的情報在腦內進行整理之後,就會得出一個讓他特別懷疑的狀況。

 

——這不過是他做為情報員的一種直覺,很難對沒有耐心的綱吉說明。

 

伊凡柯夫・尼古拉・多爾斯德,俄羅斯黑手黨首領,也是在俄羅斯備受尊敬及恐懼的人物,阿勞迪知道面對這種龐大的黑手黨組織,即便彭哥列有著像喬托這樣得天獨厚的強者,也很難與之敵對,俄羅斯黑手黨發展至今已經是個有歷史的家族,從收集來的情報可以知道雖然俄羅斯黑手黨經歷過多次政變,但多爾斯德的家系仍難以推翻,他們背後背負的血腥歷史讓他們的地位不可動搖,而對待的人的殘忍程度更令人髮指。

 

像這樣的一個家族,怎麼可能忌憚於彭哥列這樣剛剛起步不久的年輕家族。

何況位於距離遙遠的西西里島,對於俄羅斯黑手黨而言,重要的是他們現在和政府的不安穩關係,以及他們怎麼樣穩固自己在俄羅斯經濟中握有的巨大權力。

 

就算再有遠見的一位領導者,基於他們龐大而強悍的基礎,以常理來說是不可能突然對彭哥列指環這種不知道是不是傳聞的武器感興趣,讓阿勞迪更好奇的是,在部下們潛伏於俄羅斯黑手黨的這段時間中,伊凡柯夫的身邊並沒有任何關於彭哥列或者彭哥列指環的消息,伊凡柯夫本人所接觸的組織、會議也沒有類似的情報傳出,彷彿伊凡柯夫對於彭哥列的事情毫不知情——但這又解釋不了為什麼會有人傳言俄羅斯黑手黨已經得到了三個彭哥列指環,對剩下的也勢在必得。

 

更讓阿勞迪介意的是俄羅斯黑手黨內部自己的權力鬥爭,他們的幹部之間近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幾個知名的幹部相繼死於非命,這對於經常在鬥爭的俄羅斯黑手黨不算什麼新奇事,但阿勞迪相信連自己從情報中可以感覺到的不穩定,做為首領的伊凡柯夫不會沒感覺,伊凡柯夫明日的行程就是為了鞏固自己在俄羅斯黑手黨中的地位而安排的,算是一種定期的巡視和威嚇。


去分析這些日子來死於非命的幹部以及派系的動搖,阿勞迪就能夠找到這些死亡對誰最有利,一個就是做為首領的伊凡柯夫自身,一個則是和他形影不離的好兄弟維克托・佩圖霍夫,而另外一個則是勢力正急速成長的安德魯・雅克夫列夫。但還有一個人的情況非常特殊,儘管這情報還無法判斷真偽,情報指向了一個女人,竟沒人知道她的名字是什麼,做為伊凡柯夫非常著迷的愛人被伊凡柯夫隱密保護了起來,而有人流傳死的那些幹部曾反對過這個女人的背景,也反對由她產生家族的子嗣,所以這些幹部才會被伊凡柯夫用兇殘的手法殺掉。

 

「阿勞迪?」

就在這時候,寂靜的夜色下響起一個輕柔的嗓音,阿勞迪回過身就看見綱吉在他的門邊,從門外探進頭,小心翼翼地瞧著他。

 

「怎麼了?」阿勞迪有點困惑為什麼綱吉會出現,因為綱吉應該明白當他解讀報告時會花好一段時間,讓他沒有時間去顧慮綱吉,綱吉應該會覺得無聊,「我還沒有完成工作。」

 

「我知道。」綱吉露出一個苦笑,接著便推門進入,手中端著一壺茶還有一些吃的,「我猜你會忘記時間,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你吃了嗎?」阿勞迪大概是這時候才意識到已經過了晚餐的時間,他沒有發現天色變暗,只是習慣性點了燈繼續閱讀,「我並不餓。」

 

「我已經吃完了,你的部下們也都吃完了,就剩下你。你不能總是這樣,之前沒有工作的時候就好多了,但我知道你今天肯定會忘記。」綱吉將食物放在桌上後嘆了一口氣,他的手指輕輕撫摸阿勞迪那細柔的金髮,在這種時候,綱吉會覺得阿勞迪反而像個需要他照顧的孩子似的,讓人特別擔憂。

 

「我吃。」阿勞迪闔上雙眼,微微避開綱吉的手,並非不喜歡,而是不習慣被這樣對待。

 

阿勞迪起身遠離工作的書桌,將綱吉送來的食物放入口中,雖然有些涼了,但味道還是不錯的,加上阿勞迪的胃口並不挑剔食物,他曾經待過很糟的環境,而即便是在沒有任何危險發生的狀況下,部下們也不會隨意打攪他的工作,因此只有綱吉會這樣闖入並帶食物給他,因此他沒什麼好挑剔的。

 

綱吉沒有離開房間,他只是為自己泡了一杯茶後就在阿勞迪身邊坐下。

 

「部下們很能幹呢,我都不知道他們會煮飯。」綱吉這時有些感嘆,回想起前一刻部下們聽見綱吉要來找阿勞迪時的滑稽表情,就忍不住微笑,「請他們幫我準備一點食物給你的時候,他們每次都很驚訝,你果然經常忘記吃晚餐吧。」

 

「我會自己補充體力,不需要擔心。」

 

「我媽媽煮的飯也很好吃,真想讓阿勞迪還有喬托也嚐嚐看,可是……」這時候綱吉突然有些惆悵地說,阿勞迪雖然不清楚綱吉實際上經歷過什麼,但聽得出綱吉的那種口氣彷彿他一輩子也不可能再看見他的母親,「…對了,阿勞迪的母親是怎麼樣的人呢?」

 

「為什麼問?」

 

「呃,很久之前你有提過你母親的事情,所以我……」綱吉有些驚慌,不曉得這是不是一件不該觸碰的話題,因為他發現阿勞迪的表情隱隱有不快,可那情緒很快便消失無蹤。

 

「我母親…不是個會做飯的人,總之,不算個溫柔的女人。」阿勞迪低哼一聲,看綱吉對自己的過往如此好奇就覺得諷刺,「我很久沒有想起以前的事情,對情報員來說,怎麼樣詮釋如今的『身分』才是最重要的,過去都不重要。」

 

「這樣啊,有點…可惜呢。」綱吉顯得遺憾,大概是因為他沒能聽到太多關於阿勞迪過去的事情。

 

接下來是一段安靜的用餐時間,他們兩人沒有說太多的話,直到阿勞迪讓下人收走了所有的餐具與茶碗後,他重新走回綱吉所在的位置,用一種懷疑的目光盯著綱吉。

 

「你的目的是什麼?」突然,阿勞迪有些冰冷而突兀的聲音戳穿了和諧的氣氛,讓綱吉的身體繃緊,他驚愕地望進阿勞迪的眼睛,但那雙冷若冰霜的淺色眼眸只是無情地看著他。

 

「目的?」

 

「別裝傻,你雖然會送食物給我,但並不是在這個時間。」阿勞迪瞧了一下懷中的懷錶,對於平常會等到用餐時間結束後才進來的綱吉,今天比往常早了一些,「你有什麼打算?是因為稍早的情報嗎?我說過,等我解讀完所有的情報後,有你需要知道的部份我會告訴你。」

 

「不、不是這樣的!」綱吉有些激動地反駁,他的臉微微泛紅,急著想解釋,「我、我確實在意那個情報……也不是沒想過要來問阿勞迪,我考慮了很久,但是你說你會告訴我…所以…」綱吉低下頭的表情帶著無可奈何,再次抬起頭注視阿勞迪的那雙眼睛看起來非常真誠,「…我只是…有些心煩,因為我很想要快點知道關於『安布洛斯計畫』的事情,我們等了這麼久,好不容易今天聽到俄羅斯黑手黨首領的消息,讓我坐立不安……」

 

「所以你來這裡不就是為了想探聽情報嗎?」

 

「如、如果阿勞迪可以告訴我的話,當然很好,我不否認我確實想打聽事情……但如果不行的話,待在這裡可以讓我的心情比較平靜一點,和阿勞迪…在一起…我感覺…很安全也很開心。」綱吉的表情浮出一抹苦笑,對自己這種孩子氣的行為感到羞恥,事實上這是一直有些推拒阿勞迪感情的他第一次對阿勞迪明確地坦白自己的感受,「呃,難道你覺得麻煩嗎?我、我打攪你工作了?」

 

「不,」阿勞迪的表情從冰冷逐漸變得柔和,但隨即他別開臉,「並不是。」

 

「太好了。」綱吉鬆了一口氣,看起來阿勞迪並不厭惡他擅自前來的行為。

 

綱吉注視阿勞迪那別過去的側臉,那是一張雖然冰冷卻非常好看的臉龐,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阿勞迪好像有些難為情,很難想像對方有這樣的情緒。綱吉感覺自己的心跳加速,他很清楚這是什麼造成的,但他沒有打算閃躲,然後他伸出手碰觸阿勞迪擱在一旁的手背,並將身體靠了上去。

不只是綱吉主動靠近的動作,或許還發現了綱吉那種有點曖昧的眼神,阿勞迪將視線轉向那雙仍然閃耀著純粹光芒的褐色雙眸,有那麼一刻,阿勞迪似乎想把綱吉趕出他的房間,因為他還必須繼續工作,但他們都能意識到彼此心中沉默的抗拒,綱吉覺得阿勞迪的眼睛像是透明的水晶一樣反射出自己的身影,他可以感覺到有某些情緒牽動了對方,讓阿勞迪微微動搖。

 

阿勞迪的手指輕撫過綱吉的耳邊,指尖的溫度讓綱吉覺得微微搔癢但很舒適。

 

「早點回房睡吧,睡了你就不會胡思亂想,等我全部解讀後,我保證會告訴你重要的情報。」阿勞迪說出的話理智到彷彿沒有溫度,但綱吉還是可以看見他眼底有些不安份的心緒,那很難得,可以見到這個男人如此人性化的一面。

 

「可是我想要留在這裡。」綱吉有點沮喪,他並不想離開,阿勞迪的話讓他的好心情快速減退,那全都顯示在表情上了。

 

綱吉知道,阿勞迪是想保護自己,雖然心中充滿感謝,但綱吉很清楚自己到這個房間的目的。

 

「你確定要留在這裡?」

 

「可以嗎?」綱吉欣喜地抬頭,「我……」話還未能說完,便被封住了雙唇。

 

那是一個灼熱的吻,甚至感覺起來有些迫不及待,阿勞迪前一刻那種理智而無情的推拒彷彿是偽裝的,滾燙的呼吸背叛了他冷若冰霜的外表,綱吉緊緊抓住阿勞迪肩膀的手臂微微顫抖,他的緊張有部分來自於不熟悉的熱情觸摸,另一部分則來自於他渴望隱藏的恐懼和愧疚。

 

當吻分開時,綱吉無法從對方微微泛紅的唇瓣上移開目光,綱吉知道自己肯定比對方還要紅,他也知道自己的心臟敲打著胸腔,好像隨時會跳出來。

他其實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因為他這麼暗示了。

沒有退路。

綱吉感覺到自己的視野突然晃動,他的後腦觸碰到柔軟的沙發座墊,即便那一刻綱吉緊閉起雙眼,卻還是清晰知道阿勞迪覆蓋上他,將他輕輕壓在柔軟的沙發之上,背後稍稍陷入坐墊中。

他感覺到阿勞迪充滿溫度的手摟住他的腰,感覺著他。

 

「你會害怕嗎?」

 

那問句很溫柔、充滿感情,幾乎讓綱吉想就此退縮,但他還是搖頭。

 

「阿勞迪……」那個吻輕輕滑過阿勞迪的臉側,讓阿勞迪微微瞇起雙眼。

綱吉抬起雙手環住對方的頸,在意識沉陷的同時他可以看見對方襯衣底下結實卻有些過於美麗的身軀,也能夠清楚看見他身上殘留的傷痕,當他們緊緊相貼,綱吉覺得體內某種沉重的感情彷彿隨之宣洩而出,他多麼希望可以就此沉溺於阿勞迪的溫柔之中,遺忘那些他無法負荷的記憶。

 

 

 

 

 

潔靜的軀體彼此重疊,卻又像野獸那樣吞噬彼此,綱吉從來沒有過這種經驗,失控的想法充滿了他的腦袋令他無法思考。衣服被稍稍暴力地扯下,綱吉不知道總是冷靜到幾乎冷酷的阿勞迪會如此性急,他似乎決心拋棄那些顧慮,盡情享用自己來到他手中的獵物,儘管他不知道眼前看似無辜的人是懷著企圖而自投羅網。肌膚在他們擁抱時摩擦,而那修長的指尖碰觸性器時,綱吉發出了灼熱的呻吟,每一次的摩擦都那樣難耐而炙熱,讓人難以忍受。

 

除去綱吉強裝鎮定的忍耐模樣,阿勞迪看得出綱吉是做好心理準備的,但他的舉動仍然很青澀而不習慣,當阿勞迪將綱吉的手腕壓在頭頂上方,他能摸到綱吉腕部骨骼的形狀,很瘦,而且在顫抖,他將手緩緩滑進綱吉敏感的下體撫摸,綱吉的腳便踢了起來,但那仍然被阿勞迪輕易制住,不讓他有機會可以反抗。

 

綱吉發出了低聲的嗚咽,阿勞迪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得更加興奮,看見綱吉那透著淚水的眼眸時,他的觸碰變得更強硬,而綱吉也扭動得更厲害,他的雙腿想要闔上卻受到阿勞迪的阻礙,而腳指尖不斷摩擦底下的沙發,忍耐著強烈的快感。

 

「啊…啊…不…阿勞迪……阿勞……」喘息中的尖銳呻吟顯出了綱吉的愉悅以及害怕,但阿勞迪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變本加厲地將手指埋進那窄小緊繃的通道,在裡面盡情搜刮。

 

突然的刺激使綱吉全身顫抖,指尖碰觸的地方彷彿要燃燒般,綱吉不完全清楚男人與男人是怎麼做的,他也確實想過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他和阿勞迪之間,但他沒有想過是這樣的感覺,於是無法克制自己扭動翻騰。但阿勞迪的指尖只是隨著綱吉下意識抗拒的扭動而更深入他體內,一開始只是溫柔地探索,接著卻變得越來越粗暴,不顧綱吉的哀求,增加手指也加快了侵入的速度,拓展著那狹小的通道。

 

綱吉忍耐著強烈的快樂,他本以為做好準備的自己可以保持理智撐過這段時間,直到體內某個地方被用力抵上,他突然全身冒出熱汗,身體跳了一下,發覺綱吉有反應的阿勞迪並沒有停止,反而像是找到了有趣的玩具那樣往那個地方好幾次攪弄,反覆的動作帶來了不可思議的感覺,讓綱吉發出大叫,他抓緊阿勞迪的肩膀,指尖用力到發白,隨著阿勞迪的抽動,他的身體也跟著一跳一跳,喜悅的火花衝向他的腦以及整個下腹,他的身體發燙,雙頰也因此變得通紅,他沒辦法忍耐一波一波的快感,最後竟因為那樣就釋放了。

 

「看來你能感到舒服。」本來有些擔憂綱吉不能夠從這種行為中獲得快樂的阿勞迪稍稍鬆了口氣,看見綱吉敏感顫抖的身軀,他打從心底感覺喜悅。

 

「阿勞迪…啊…哈啊…啊…」有些失神的綱吉根本無法理解阿勞迪的話語,他還沉浸在前一刻釋放的餘韻之中,迷茫的眼神看上去特別誘人。

 

「放鬆,我要進去。」

 

綱吉沒能理解那句話的意思,但接著他就感受到讓人難耐的壓迫感緩緩壓入他的體內,疼痛讓他的腦袋清晰了起來,掃除了方才的快樂,當阿勞迪停止往前推的同時,他感覺到對方在體內的熱度和形狀,那滿脹的存在感充滿了壓迫——充滿了他,佔有著他,讓綱吉感覺自己的身體不是屬於自己的。

 

「阿勞迪…好痛…不……」

 

「忍耐一會兒,一會兒就會好多了。」溫柔的吻落在綱吉汗濕的額頭,安撫著害怕的情緒。

 

阿勞迪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樣的心情,他想要這麼做是有好一段時間了,但他也從沒有想要強迫佔有或做出讓綱吉害怕的事情,他想讓綱吉對第一次的體驗感覺美好,卻又覺得自己做不到,因為他很清楚自己一旦放縱了慾望,就很難控制住自己不去傷害到綱吉。

 

他強迫自己忍耐才能夠停止他身體的動作,汗水滑過他的額頭,呼吸變得急促又緊繃,但綱吉的溫度、氣味還有表情都在引誘著他,讓他幾乎難以自制,這令他差點沒笑出來,懷疑自己做為情報員的冷酷到哪裡去了。

阿勞迪可以感覺到自己心臟的顫抖,包裹住自己的緊緻通道一縮一跳的,是綱吉努力嘗試適應他的證據,每當他稍稍推進一些,綱吉就發出小聲的喊叫,而光是綱吉身體輕微的用力都能讓阿勞迪感受到難以忍耐的快感,他想要盡情在綱吉體內馳騁,想要看綱吉更渴求自己。

 

然後,某一刻他感覺自己無法再繼續等待,他將埋入綱吉體內的慾望狠狠推入,然後開始半強迫地抽動,當他用力撞擊到綱吉深處時,可以感覺到綱吉的抗拒,但綱吉沒有喊停,綱吉好像也不完全是疼痛,因為他看見綱吉被慾望暈染而朦朧的雙眸,舒服的感受讓綱吉失神。

綱吉的腿纏住了阿勞迪的腰,自己也開始輕微晃動,彷彿在邀請對方更深入、更用力,他們結合之處濕漉漉的一片,隨著抽動發出淫穢的水聲,體內的摩擦變得更順暢也累積了更多快樂,難以想像的愉悅感不斷湧上。

 

「呀、啊……啊啊……阿勞迪、阿勞迪…啊……」

反覆叫著他的名字,綱吉不知道這只會讓阿勞迪更沉溺於這種行為。

他低頭咬上了綱吉的肩膀,彷彿是想壓抑住自己胸中過度興奮的野獸,他不想要因此傷害綱吉,阿勞迪能感覺到綱吉對疼痛的一絲恐懼,卻選擇忽略掉它,只想感受這一刻肉慾的快感,所以他將手抵在綱吉的兩旁,加快了腰的擺動,瘋狂而徹底地抵到那最深處舒服的位置,刺激著綱吉發出一次次甜美的喘息。

 

他知道自己心中這種強烈的慾望是什麼,他其實並不如外表那樣冷酷,他只是把內心兇猛的野獸壓抑住,而他自身的感情也同樣,對於任務是不必要的,但是在面對綱吉時這些栓住危險因子的鐵鍊都變得鬆動,綱吉是少數幾個能動搖他感情的存在,而這讓他此時此刻變得更危險、更難控制自己,他不知道自己的舉動會不會傷害到綱吉。

 

「綱吉…嗯…」吻深入了綱吉的口中,他們激烈而又濃密地親吻著彼此,感受著汗水與唾液的滋味,灼熱的氣息噴在了頸部,舒適感無與倫比,讓人不願意想像會有結束的時刻。

 

當綱吉在黑暗中看見阿勞迪那染著慾望和快感的表情,汗濕的肌肉透著一種不可言喻的光輝,綱吉打從心底覺得他性感無比,興奮感讓性愛變得更濃烈緊密,他想像著阿勞迪更加暴力地侵入他,那種有些汙穢的想像讓綱吉幾乎無法承受自己被這個男人擁抱著的事實,他沾沾自喜,因為只有他才能擁有這個男人的情緒和慾望,而那美好的軀體也是屬於自己的東西,並且著迷於自己一個人。

 

他們的高潮是激烈的,阿勞迪在夾雜甜蜜和苦痛的快感下發出了低吟,並在綱吉體內釋放了他的慾望,有些放肆過頭的性愛令他們筋疲力竭,綱吉的身體彷彿斷了線那樣躺在沙發上動彈不得,任由阿勞迪覆蓋在他的之上。儘管平靜下來後汗水開始變得微冷,但肢體卻仍然灼熱,他們擁抱在一起,雙腳交纏著,指尖也輕輕扣住,擔憂綱吉身體的阿勞迪卻很快聽見懷中那微弱的鼾聲,這讓他露出一抹安心的溫柔微笑,他將綱吉擁入懷裡,帶著憐愛地在那飽含淚水的眼角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他希望綱吉並不後悔與他發生這種關係。

這或許是他第一次,渴望與誰產生這樣深刻的連結,不管是身體或者心靈上的。

而他也從未如此希望完整地擁有某一個人。

 

 

 

 

 

 

在黑暗的房間內他緩緩睜開雙眼,適應黑暗後的眼睛可以看清楚眼前的那張臉龐,彷彿染上了一層淺淺的月色那般閃閃發亮,阿勞迪的頭髮看上去像是透明的,有時候讓綱吉覺得他不是真實的人。阿勞迪,似乎沒有什麼缺點,比起半調子的自己,阿勞迪既強大又完美,作為領導者的氣度和資質都遠遠超過他,在綱吉的印象中初代雲之守護者本來就是讓人憧憬的存在,但在這個時代實際接觸後,才明白真正的阿勞迪遠比想像中要來得更好——眷戀的這份體溫,以及擁抱自己的雙手,全都讓綱吉更加喜歡這個男人給予的一切。

 

可是,自己並不是能夠待在阿勞迪身邊的人。

相比起肩負著部下們生命並且完美執行職務、日夜工作的阿勞迪,自己是個不成熟的首領,他的不成熟害得同伴們分崩離析,他只能接受別人的保護,因此沒有資格在那個位置上。

綱吉自認有自知之明,在他恢復記憶後,他便已經決定要放棄這份騷動的感情了,在他應該擔起的責任中,自己的感情不過就是不重要的雜音,常常干擾他做應該做的事情。

 

但至少,他此刻很清楚自己該幹什麼。

 

綱吉靜悄悄地從床上爬起,盡其所能地保持安靜一邊靠近阿勞迪工作的那張桌子。

在微弱的月光下他能看見攤開的那份報告,阿勞迪解讀到一半的資料就放在桌上,在經過昨夜的事情他並沒有時間收拾,綱吉知道自己不可能看懂那些用暗號書寫的資料,就連阿勞迪的部下都看不懂的東西,他不可能會懂,但他看過好幾次阿勞迪及部下們工作的流程,他們總是會總結一份沒有詳細內容的摘要用於向阿勞迪說明,以分辨是否為緊急的情報,而綱吉確實找到了那一張說明的紙。

 

大意是俄羅斯黑手黨首領伊凡柯夫明日要會面某個組織的人,以及會面的地點。

綱吉儘管也很在意暗號書寫的情報為何,但此刻他一心只想知道會談的位置,其他的都不重要。他抽走那張紙,然後快速地溜出房間,當他一路跑向自己房間的途中感覺心臟跳得飛快,而他迅速從抽屜中翻出了他放著槍和手套的盒子,然後他把這些全都取了出來,頭也不回地離開,最終消失在過於寧靜到讓人不安的夜色之下。

 

然而,當綱吉離開的時候並沒有發現身後有一雙眼睛注視著他從窗子悄悄飛離的背影,很快那個人影也跟著他從基地的某個角落離開。

 

 

 

 

 

 

 

阿勞迪醒來並發現狀況不對勁時,已經是早晨八點鐘的時候,往常他不會睡得那麼晚,因為昨晚的溫存而令他睡得特別深沉,但他一清醒後就馬上查覺到不對勁,從他桌子上凌亂的狀況以及身邊消失的體溫,阿勞迪明白那傢伙從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而來的,恐怕連昨晚都是裝睡的。

 

本來阿勞迪是不會輕易中這種計策的人,意圖迷惑並想套取情報而接近他的人也曾經有過,因此他一直不與人輕易交心,也遠離那些情感的碰觸,但在他的理解中,綱吉不是會使用這種手段的,他或許從來沒有思考過綱吉會設計自己的可能性,唯一一次放下防備的結果如此,讓阿勞迪想嘲笑自己的鬆懈。

 

他並沒有做太多停留,他知道綱吉會去哪裡,也大約能猜測到綱吉的目的。

這讓他有很不好的預感,儘管綱吉這些日子來比剛認識時看來穩重不少,恢復記憶後的他做起幹部的職務絲毫不遜色於其他人,但是一直在綱吉身邊觀察他的阿勞迪很清楚,綱吉內心有一部份是非常不穩定的,那一塊是他不能夠被他人觸碰的回憶,也是綱吉心中難以抹除的傷疤。

 

「指揮官,請問現在有什麼指示?」部下看見阿勞迪出現在他們面前時,都因為他隱隱發怒的表情而驚慌,即使阿勞迪平常也十分冷酷,但從未表現出如此強烈而明顯的憤怒。

 

「那傢伙擅自行動,你們誰也沒發現他離開嗎?」

 

「您、您是說澤田先生嗎?不,我們昨晚沒看見任何人出去。」

 

「看來是從上空離開,他可以辦到這件事情,哼,看來是急著要去送死。」阿勞迪的眼神中透出一絲陰狠,那刺痛肌膚的殺意讓部下不敢回話,「馬上集結五人部隊跟我出發,我要去把那個蠢蛋帶回來。」阿勞迪拉上黑色大衣,將隨身的槍枝收入槍套後就往外走去,他知道他的部下很快會跟上,不需要他多餘的交代,因為當阿勞迪說出要集結部隊馬上出發,就代表著情況緊急,不容一絲延誤。

 

阿勞迪來到後門,不經意地查覺到在後門邊有一雙腳印,看起來站了許久,從昨晚的小雪之後就沒有再下過雪,因此這肯定是入夜後的事情,而這雙腳印一路延伸到了街道,是一雙相當小巧的腳印,不是屬於綱吉的,更不會是阿勞迪或者部下們的。

他立刻連想到某個人,但無法確認,唯一知道的是這個跟蹤者也許隨著綱吉離開了。

阿勞迪跨上馬匹,一股冷風刮過他的臉龐,讓呼吸都結凍的寒意使肢體也變得僵硬,在這種冰冷的天氣下獨自出外只能說是非常愚蠢的行為,不僅體力會被消耗,更別說很有可能在遭遇危險時造成反應遲鈍,他不確定綱吉是否有應付這種狀況的準備。

 

「……那傢伙…真是愚蠢!」

 

發自內心的怒意中夾雜著一絲奇怪的感情,是阿勞迪從來沒有的體會。

他隱隱約約知道這是擔憂,從來不關心他人安危,信奉著所有行動造成的代價都應該由行為者自己承擔的信條,而總是冷淡對待他人的阿勞迪,第一次祈求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綱吉身上,責怪自己沒有提早揭穿綱吉意圖的想法纏繞於腦海中,意外讓人難以忍受,難受到甚至要影響他強迫自己保持的冷靜思考。

 

「…呵…我也是…愚蠢至極。」

 

 

 

 

 

 

 

 

伊凡柯夫稍稍整理身上那溫暖的毛皮大衣,從馬車停下後,僕從便替他點燃了新的雪茄,他悠閒地呼了一口氣。他知道所有人都等著他下車,但他絲毫不慌忙,直到看見有人慌慌張張一路踏著雪地前來恭敬地站在車前準備迎接他。

 

伊凡柯夫是個傲慢的人,不只是敵對者、合作者以及家族中的部下知曉這點,他自己也很清楚,傲慢有時候是領導者的必要演出,從姿態到儀表都務必講求威嚴,那是讓人尊重的前提。俄羅斯黑手黨是個強大而且歷史悠久的家族,掌控著這個國家的經濟和政治權力,他們家族中從首領到幹部有不少人都是以前的政府官員出身,與許多財團有密切關連,因此握有極為龐大的人脈與財力,特別是他們多爾斯德一系,照理說沒人可以撼動他們在俄羅斯的影響力。

 

可是,這件事情最近有了一些變化。

 

處理背叛者那是伊凡柯夫習以為常的事情,就算前一天稱兄道弟的夥伴突然叛變,他也不會太驚訝,也有十足自信可以毫不眨眼地幹掉對方,他是無情的,在這件事情上他會做得比任何人都殘酷,而這也是家族為什麼恐懼並崇拜他的原因。

 

與俄羅斯敵對的人,伊凡柯夫從來不放在眼底,但真正令他看不順眼的是那些對家族同樣有強大影響力的存在,那些他不能夠輕易除去,卻又不得不提防的人,其中之一最讓他頭痛的就是他最好的兄弟維克托,令人諷刺的是,基於他們小時候開始的兄弟情誼,眾人看在伊凡柯夫的臉面,讓維克托在家族中得到了無比的好處和權勢,因而累積出僅次於伊凡柯夫的力量,現在卻不得不提防這份力量。

 

要說家族內有什麼不對勁,最容易察覺的就是金錢,資金的流動被做了手腳,而一直有情報外洩給敵對組織,屢次對家族重要幹部的生命造成危害,某些家族的投資交易變得不順暢,彷彿有人暗中在動手腳干擾伊凡柯夫想促成的一些決策,伊凡柯夫早已習慣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的狀況,但明知道有人不利於自己卻不行動,不符合他的性格。

 

何況,他的女人也因為這些麻煩事無法安然待在他的身邊,心腹部下們告訴他,這很可能是針對未來首領之位的爭奪,而可能延續多爾斯德子嗣的女人很可能會成為他們的目標之一,一向習慣隨心所欲的他竟因為這種無聊的事情而綁手綁腳,讓他最近的心情跌落谷底。

 

「…要是我知道是誰搞鬼,肯定讓他生不如死。」他咒罵般地喃喃自語,用居高臨下的眼神望向在外頭等了他好一會兒的人,那好歹也是這一區極具勢力的老大,但在伊凡柯夫面前,就只是一個可笑的小丑,擺出一副諂媚的嘴臉。

 

伊凡柯夫低哼一聲準備踏下馬車,但在他面對那個男人時,感覺背後一陣難以言喻的不舒適,彷彿被誰緊盯著,來者不善。這是作為黑手黨手領培養出的直覺,他對於危險以及惡意的氣息特別敏銳,用以防備那些意圖攻擊他的人。

 

「多爾斯德大哥,好久不見啦!你看起來還是那樣英姿颯爽啊!小弟都等不及了!!」

 

「嘁,戈加,你拍馬屁的功夫倒是進步了,少給我說些廢話,我都到了多久你才出來,是在打什麼主意?」伊凡柯夫淺灰色的眼睛冷冷瞪視著對方,那眼神任誰都會恐懼於對視,然而被叫做戈加的男人卻持續一臉的笑意,「該不會前一刻你跟誰在一起計畫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吧。」

 

「不不不,大哥,您別誤會了,我可是時間到立刻就趕出來了!只是你比想像中要早到,所以我才晚了一些啊,要是你不信的話我可以證明給你看,要我幹啥都行。」

 

「既然如此,要讓我相信的話就把你的一隻手砍下來好了。」伊凡柯夫冷酷的話語落下時,男人的身姿停頓了一會兒,那一刻他本來微笑的臉龐變得僵硬,微微蒼白,即使如此他仍然沒有收起微笑,看見那一幕的伊凡柯夫馬上大笑出聲,「我開玩笑的。」

 

這一句話讓現場的氣氛一下子恢復了原本的熱絡,彷彿剛剛那些都未曾發生過。

僅僅只是那麼一句話,就讓戈加感到全身不自在,因為每個和伊凡柯夫來往過的人都佷清楚伊凡柯夫的性格,如果他真的那麼說了,就是認真的,真的會要他砍下一隻手證明他剛剛說的話,而慶幸的是伊凡柯夫收回了那個要求,若不是如此,他恐怕不會完好如初。

 

「但是戈加啊,你真的把這附近都給搜了一遍嗎?我說過不想要有人來打攪我們今天的會面。」伊凡柯夫這時候一邊揮揮手讓某個部下靠近,對他低聲說了幾句話,一邊繼續和戈加聊天,「你不會是隨便敷衍我吧?還是那耳朵只是裝飾,連我交代的意思都聽不懂?你知道我最討厭把話說第二遍。」

 

「您、您是什麼意思啊,大哥,我可是周邊都查過好幾次了,我保證這附近沒有人可以靠近,我把部下們都布置在各個角落,要是有人想打攪我們,肯定會有人通知我的。」

 

「那就是你能力太差囉?」伊凡柯夫仍然不太愉快,這讓戈加摸不著頭腦,「就連這麼明顯的髒東西都沒有發現,我看你差不多也該從這個地方滾蛋,讓薩姆松接替你的位置算了。」那刁難的口氣讓戈加不知所措,但下一刻他便明白了為什麼伊凡柯夫會這麼說的原因。

 

一聲突然的槍響,戈加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狀況,但槍響停息後他馬上聽見小聲的撞擊聲,那是某種東西摔在雪地上的聲音,一個褐髮的少年,他的腳滲出血跡,手中揣著的槍枝掉落在一旁變成了無用之物,看來是被剛剛那聲槍響給打中的,沒人發現他什麼時候靠得那麼近,就在距離他們三公尺之外的矮牆邊。就在伊凡柯夫和戈加說話的時候,藏在他大衣之下的槍對準了那個偷偷摸摸的男人,然而這一槍卻沒有達成伊凡柯夫的目標,僅僅是把敵人給打傷,而沒有直接殺死對方。

 

「是、是誰?為什麼會——」

 

「所以我說你這沒用的混帳。」伊凡柯夫又嘖了一聲,他粗暴地一腳踹上戈加的腿,疼得戈加跪倒在地,「但看來這傢伙不是你安排的人,居然沒打中要害,真是可惜了彈藥,這可是很值錢的,沒想到要在垃圾身上花上兩顆子彈。」他的手輕輕一揮,在身旁警戒的部下們就靠上前將那掙扎著的男人圍起來。

 

其實剛剛他們就收到了伊凡柯夫的指示,表示周圍肯定有敵人,雖然他們誰也沒有伊凡柯夫那樣敏銳的感覺,所以不知道敵人在哪兒,但他們還是警戒了,沒想到敵人竟在如此靠近的地方。戈加並沒有說謊,他的的確確埋伏了眾多部下在周圍,沒想到還會被入侵。

 

「好了,能這樣鑽進來也不簡單,就讓我看看是什麼貨色吧。」

 

伊凡柯夫想看看那個試圖攻擊他的人,但不知為什麼他不太想靠得太近,通常他對於已經抓捕到的受傷的敵人都不會有這種警戒之心,但這次他卻異常小心。

他穿過部下們並肩圍起的間隙看見了那個人疼痛的臉,那是一張比他想像還要年輕的臉龐,不像是兇惡的歹徒,也不像敵對組織的人,應該說這張臉是屬於異國人的,而且還非常年輕,對他們而言這頂多算是個少年,這讓伊凡柯夫有了幾秒鐘的困惑,畢竟他想不出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少年要危害他。

 

「伊凡柯夫…尼古拉・多爾斯德……」那個人歪曲的臉龐忍耐著疼痛,口中低喃著他的名字,那聲音充滿仇恨。伊凡柯夫對上那雙褐色的眼睛,能看出那並不是為了利益或者權力爭奪而來的,是為親人朋友報仇的眼神,這種眼神他見過不少,但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表情有一瞬間讓他感到奇異,因為他發覺對方的眼中有淚水,而且還沒有放棄行動,即便被重重包圍起來卻沒有絲毫絕望或恐懼,一點也不像個已經被槍打中無法逃脫的俘虜的眼神。

 

「安布洛斯…為什麼你要支持那個男人,就是你,你讓那個男人——」

 

「安布洛斯?」聽到這個名字時,伊凡柯夫只有滿心的疑惑,但不等他反應,少年又有了新的行動,讓他震驚於少年竟還可以動彈。

 

一陣強烈的火光突然竄起,伊凡柯夫的部下們毫無準備地被那強大的能量給撞開,他們從未碰過這種事情,通常被槍擊中腿無法順利動彈後就不可能再從他們的手下逃脫或反擊,然而這奇異的光芒卻是來自於少年的雙手,手套冒出橙色的火焰射向包圍他的人群,看到事情不妙的同時,伊凡柯夫毫不猶豫地往後退並一把抓住身邊的戈加將他往前一扔,而戈加代替伊凡柯夫直接被那火焰擊中,整個人飛了出去,瞬間失去意識。

 

並沒有發現遭受攻擊的人並不是伊凡柯夫本人,以為行動成功的少年總算露出一絲鬆懈,利用這個時機的伊凡柯夫衝上前去使勁掰過對方的手腕關節,同時鉗住敵人的脖子,壓制住少年的行動,面對突如其來的襲擊,少年儘管想要掙扎卻發覺力氣比不上伊凡柯夫,不管怎麼甩都無法甩開背後的壓制,本能讓他使用另外一隻手抵抗,但伊凡柯夫的反應並不亞於他,在那之前,腳尖狠狠刺進少年的腹部,手重重一扭就讓少年的右手臂脫臼,只聽見對方叫了一聲後往後跌落在地。

 

攻擊者大概沒有想到身為首領的伊凡柯夫對於近身戰也習以為常,他了解很多種戰鬥方式包含槍械與刀劍,否則在環境惡劣的俄羅斯黑手黨中也不會安然活到今日,他唯一比較警戒的是這個人前一刻發射出的奇怪火焰,他從沒見過這種火焰,也沒看見少年有帶任何類似的武器,而那火焰不同一般,被擊中肯定就完蛋了。

但只要徹底制住對方的行動讓對方無法使用那種火焰,也就沒有什麼好怕的。

伊凡柯夫惡狠狠地用手肘攻擊對方的頸部,對於氣管的攻擊讓少年無法呼吸,強烈的痛楚也令少年熄滅了火焰,不讓他有時間休息,接著便是對後腦的重擊,少年整個人趴倒在地,見他無反抗之力的伊凡柯夫立刻抽出他隨身帶著的另一把槍對準他的後腦,他知道這一次絕對可以成功殺了這個不知好歹的攻擊者。

 

但就在他要給予致命一擊時,突然某個人影飛撲上前,一把抱住那個倒地不起的年輕男子,千鈞一髮避開了子彈的射擊,伊凡柯夫看見那個身影的同時行動停頓了一下,通常他是不會有這種猶豫的,冷酷無情的他會連同試圖營救敵人的人一起殺害,但這次卻因為營救者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停手。

 

「妳!!」伊凡柯夫的雙眼瞪大,難得有一絲慌亂和不解。

 

那個突然闖入他們戰鬥的人並沒有多說什麼,她望著自己身旁面部蒼白而痛苦的少年,慶幸他還有一些意識,只是剛剛毫不留情的攻擊讓他已經沒有戰鬥的力量。

 

「放開我,我必須、我必須去殺了他——」

 

「別開玩笑,你殺不了他!你受傷了,必須快點逃離這裡!」女人對他說,她撐著少年不斷掙扎想要回去繼續戰鬥的身體而顯得吃力,「澤田綱吉,你殺不了那個男人,要是你在這裡死了又要怎麼復仇?別再硬撐下去了,快點和我一起離開吧!!」

 

綱吉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這個素不相識的女人會喊出他的名字,也不知道為什麼對方會曉得他想要復仇,他其實知道對方說的沒錯,他失去了最好的時機,當他被發現並且被槍擊中的那一刻這個行動就已經失敗了,但他還想著要完成自己最後的任務,就算必須要犧牲自己的生命也好,只要能夠完成,一切都是值得的,可現在已經沒有那個可能性了。

 

「伊凡柯夫…他就在那裡…他就在那裡啊…」他不甘心這麼回去,他想要殺的人就在眼前,那個讓他的一切全都毀滅的仇人就在眼前,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不能就這麼失去。

 

「要是你死了,一切都不可能實現,難道沒有在等你回去的人嗎?」

 

等我回去的人?

或許曾經有過,但如今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也不在自己的身邊了。

重要存在消失的心痛充滿他的身體,每一日都折磨著他,綱吉分不清那是身體的痛還是胸口的痛,他不能夠就這樣昏過去,他也不能夠就這樣死掉,他還沒有完成他的任務,他來到這個時空的意義就只有如此。

 

我必須殺死讓『安布洛斯計畫』持續下去的罪魁禍首。

 

當他在腦內不斷重播這想法的同時,卻彷彿看見了阿勞迪的身影,欺騙阿勞迪的事實讓他後悔無比,他做了惡劣的事情,卻落得這樣失敗的結果。

 

當綱吉的意識回歸黑暗時,隱約聽見了安穩的談話聲,不可思議的是竟沒有任何人趁這段時間追捕他們,綱吉也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只是對於沒能夠完成任務的自己感到失望,這一次不僅僅失去了解決敵人的時機,還辜負了阿勞迪對自己的信賴。

 

他覺得自己也許從下定決心要做這件事情的時候開始,就已經大錯特錯。

 

 

 

 

 

 

 

 

綱吉再次蘇醒時發現自己竟沒有死去,他回到了那張他熟悉的床,而溫暖的爐火在燃燒著讓室內保持溫度,那一切戰鬥與混亂的畫面似乎離得很遙遠,但那並不是夢,因為綱吉發現自己受傷的腿部被包扎了,而他的脖子、手臂與腹部也還疼痛著,他有好幾處傷口全都被細心處理過,上了藥也換了衣服。

這事實明確告訴他,他做出愚蠢的攻擊行動但仍然失敗了,而且還被人救回基地。

淚水浸濕眼眶,他不敢相信自己竟又一次錯過了機會。

他將自己的臉埋入手掌中,肩膀微微顫抖,這時卻聽見門被緩緩推開,有人走了進來,但綱吉並不想要抬頭看那是誰,畢竟會進入這個房間的沒有其他人,只有阿勞迪。

 

「愚蠢的傢伙。」阿勞迪冰冷的聲音落下,「沒勇氣看我嗎?」

沉默的空氣持續了好一會兒,綱吉才抬起頭來,迎上那雙非常冷漠的淺藍色雙眸,他總覺得阿勞迪的眼底滿載失望,一種他無法承受的感情壓在綱吉的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希望阿勞迪不要這樣看著他,那麼他心中的罪惡感會少一些。

 

「我……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繼續……」綱吉口不擇言地低語,他知道自己是被救了,但他甚至覺得自己死在那兒更好,他就不用承受這種挫敗感,明明就想過豁出一切也必須成功,卻還是功虧一簣,連累阿勞迪,彭哥列全體說不定會因為自己陷入危機,被俄羅斯黑手黨盯上。

 

「你就這麼想死在那個男人手下?」

 

「我…我只是……」

 

「你以為憑你自己的力量就可以殺死他,但你小看了伊凡柯夫,他會成為俄羅斯黑手黨的首領並不只因為他的手段,」阿勞迪瞇起雙眼,此時的綱吉看起來很脆弱、無助,往常的話他或許會試著對綱吉溫柔一些,但此時他的憤怒不亞於對綱吉的憐惜,「你或許自認為自己很強,我也不想知道你這麼急著想殺死他的理由,但沒有足夠的準備就貿然行動,只有想要送死的人才會如此莽撞——你沒想過也許會拖累其他人嗎?」

 

「我知道…可是我——」

 

「想報仇,想殺死你的敵人,但你不知道有生不如死的方法,如果他們對你進行拷問,要你將喬托和其他人全部供出來,你認為你撐得過殘酷的刑罰嗎?」

 

「我沒有!我不想連累任何人,所以我才選擇一個人行動!!我只差一點就可以殺了——」綱吉抬起頭對著阿勞迪大吼,但下一秒就被狠狠打了一個巴掌,臉頰上熱辣的痛覺讓他的皮膚發麻,口腔內品嘗到血腥味,隨著疼痛感逐漸擴大,綱吉的淚水掉了下來,覺得委屈的同時卻也知道這是自己應得的。

 

「嘴上說的總是很簡單,我討厭不經思考就行動的人,也討厭說大話而沒有力量的人。」阿勞迪的話殘忍地刺進綱吉的心臟,但那雙眼絲毫沒有因為綱吉哭泣的表情而展現同情,「如果不想要讓你想保護的人們再一次因你而陷入困境,就應該認清自己的能力,等到你真正擁有可以擊敗你敵人的力量時,你要報仇或者選擇去死,那都是你自己的決定。」

 

丟下那句話就轉身離開的阿勞迪重重甩上門,一聽見腳步離開的聲響,綱吉便低聲哭了起來,他像個孩子那樣不斷用袖口擦試類水,好久沒有像這樣盡情哭泣了,一直認為要強硬地撐到最後的他不想展現軟弱,他希望自己成為襯職的首領,希望可以完成他最後的任務,但這時候所有的思緒都湧上了他的心口,一次全部宣洩出來,化作了淚水。

 

即便知道自己犯了錯,他仍然埋怨阿勞迪的冷酷無情,也害怕對方會因此厭惡自己。

不想要看見阿勞迪發怒的冰冷眼神,不願意對方用那種失望的表情面對自己,不希望阿勞迪對自己的愛意轉變成冷淡的感情,這種想法竟比身上的傷口更讓他難受百倍。

 

 

 

 

 

 

 

 

「好大的聲響,爭吵得很激烈啊,我從沒看你這麼生氣過。」當那個輕柔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嘆息時,阿勞迪冷冷瞪了她一眼,但對方很習慣地避開那冷酷的目光,搖了搖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歪著頭的模樣讓她看來有些俏皮,「是否太意氣用事啦?其實沒那麼嚴重。」

 

「要不是妳在那個地方,他會被殺死吧。」阿勞迪的表情恢復了一如往常的平靜,面對眼前美麗的女人他也絲毫沒有一絲柔情,「薇絲卡。」

 

「嗯,肯定會死的。」薇絲卡,也是綱吉和阿勞迪尋找很久的人,好不容易出現卻是在這種狀況下碰面,讓阿勞迪有些意外,當薇絲卡拖著受傷的綱吉出現時他來不及問太多。

 

「為什麼妳要跟蹤綱吉,妳前一晚就已經來到我們的基地了,是嗎?」

 

「我看到你們張貼的暗號,我等了很久才決定要來見你們,本想找個好時機向你們打招呼,但卻發現那少年的行動,讓我非常吃驚啊,所以我就跟著他了。」前一晚留在後門的腳印就是薇絲卡的腳印,阿勞迪在看見鞋印很像女人的尺寸時就有這個猜想,但他沒想到會是薇絲卡把綱吉帶回來,而且薇絲卡是全身無傷的。

 

阿勞迪前去營救綱吉時,其實他知道不管他行動如何快速也不可能趕上。

很有可能最糟的狀況是他前去時綱吉已經死了,而就算綱吉沒死,他也必須面對伊凡柯夫並從他手下救走綱吉,也就是說他們埋伏的計畫以及潛伏於俄羅斯黑手黨的所有事跡都可能敗露,他們會需要匆忙逃離俄羅斯。

 

但薇絲卡卻突然帶著綱吉出現,這解決了他們本來會遭遇的所有困擾。

 

「妳幫助他,是因為妳知道他是我這邊的人嗎?」

 

「我幫助他是因為我看過類似的眼神。」薇絲卡有些憂鬱地笑著,然後她注視阿勞迪,她也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的過往,畢竟和他共事過一段時間,雖然沒有太深的私交,但好歹他們也曾扮演過夫妻,「我看過很多想找伊凡柯夫報仇的人,他們的眼神大多像他一樣,既悲傷又寂寞,不顧一切想把自己的生命給拋出去,而得到的下場也總是那樣。」薇絲卡輕輕闔上雙眼,黑色的睫毛微微顫抖著,流露出一些哀傷,「迪米崔…不,我現在應該要你阿勞迪吧,習慣真難改。」她的嘴角微微上揚,繼續說下去,「阿勞迪,你的復仇很早就已經結束了,但那少年的還沒有,你真的認為自己有資格阻止他嗎?」

 

「我並不會阻止他復仇,不管做出什麼選擇那都是他自己的決定。」阿勞迪面對薇絲卡揭開他不想提及的往事時,並沒有絲毫動搖,「但我會阻止他害死他自己。」

 

「對你來說澤田綱吉那麼重要嗎?即便他的莽撞可能讓你的計畫失敗,他一心想報仇的話,那種不安定的情緒很容易成為失敗的因素,你以前總是會排除那些因素才行動。」

 

「我沒打算放他走。」阿勞迪的回答直率到令人詫異的地步。

 

「呵呵,你真的很中意他啊,很少看見你這樣感情用事的,我以為你永遠不可能學會怎麼和別人交心呢,」薇絲卡笑了出來,看見老朋友一如既往或許令人開心,但更好的或許是看見老朋友有了不同的地方,「你真的變了,變得比較像個人,這樣很好。」

 

「我想問妳一件事情,」阿勞迪這時候語氣稍稍緊迫,從薇絲卡把綱吉帶來的時候他就一直困惑於此,「在伊凡柯夫的面前妳帶著無法動彈的綱吉,以妳的力量是無法搬動他的同時又戰鬥的,妳用了什麼方法才從伊凡柯夫手下存活?」

 

薇絲卡愣了一下,沒想到阿勞迪這麼快就問到這件事情,但她只是輕輕一笑。

手指放在唇瓣間,沒有打算告訴阿勞迪的意思。

 

「……這是秘密啊。」

 

 

 

TBC

作者廢話:

嗯~~綱吉這次的行動真的很不對,而且他其實沒搞清楚很多事情,他其實就是一心想要報仇卻沒有好好思考該怎麼行動,以及也沒有調查對方的能力和事實真相,才會落入危機,之後就會知道為什麼我會說他沒有弄清楚事實真相了。

 

上一篇很多人就猜到綱吉會用色誘啦,阿勞迪是真的沒有想過綱吉會這麼做,另一方面是他其實有點因為綱吉的行動而被沖昏頭(雖然不願這麼承認但真的是)。

我把開車留在連結中,希望大家看得見。

 

另外一直提到的薇絲卡終於出現啦!!

薇絲卡呢,其實她的秘密在文中已經有暗示了,總之,又是一篇自創人物比較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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