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不是不懂你所說的事情,可是這樣做太超過了,希望你可以稍微反省。』


『既然你知道實際上控制整個彭哥列的人是我,我有權利讓你離開。』里包恩毫不留情的看著骸,『所以最好不要再輕舉妄動。』

只有在會議時才會變得如此冰冷的聲音,沒有人敢反駁,眾人表情凝滯的轉向那個依舊是一臉無所謂的人,骸勾出一抹淺笑,從剛剛到現在都在用紙巾擦拭著被手上傷口染紅的整條手臂。


里包恩瞇起眼瞪著那不堪入目的傷口,看著他從回來後還沒去包紮,嘆口氣後壓了壓帽子。


『在來會議之前就該把你的傷口給止血,至少做到不要讓人擔心的程度,就是因為這樣大家才都不放心你,如果你連這都做不到的話,就別再接近綱吉了,其他人也一樣,特別是那邊的雲雀恭彌,別一臉不關己事的表情。』


『你們知道,我不允許任何會傷害他的人接近他。』

結束了那氣氛壓抑的談話,獄寺最後一個走出來,斜眼瞪了一下那扇緊閉著一室冰冷的鐵門,為它上了鎖。
抬起頭發現山本站在那裡看起來一臉困惑還有猶豫,懷中抱著剛剛骸消失之後留下的庫洛姆。


「我把庫洛姆送回去後想去見見阿綱,但是……」


「怎麼了,十代首領的傷應該好得差不多了,我也一起去?」獄寺不耐煩的用打火機點著了菸,臉上皺著眉,但他看起來似乎也和山本的猶豫態度沒有差多少,這次綱吉受傷骸居然會做到這地步,骸大概是真的受到很大的打擊吧,從里包恩的話語中可以聽見些許關心之情,但那個人也不理不睬,恐怕除了綱吉說的話之外,骸是不會當一回事的。

 

「你知道,剛剛里包恩他說的話……」山本低頭想著,張口想說些什麼卻沒有說出口,「沒什麼,我只是突然覺得也有點害怕,要是阿綱或是在日本老爹發現的話,我該怎麼辦呢,我這樣想。」


「哼。」獄寺臉上浮現了一個嘲諷的表情,他的強硬態度和在綱吉面前時完全不同,「如果你還沒有做好覺悟的話一開始就不要進來這裡,早早退出吧,這樣對十代首領也比較好。既然你不走,那我先走了。」往後一揮手,獄寺就往綱吉病房的方向走去,「這裡可是黑手黨啊,我很早就做好這樣的覺悟了。」


山本看著那個人乾脆的丟下一句話的背影輕笑一聲。
即使已經在黑手黨待了不少的時間,他到現在還是會思考很多很多,本以為早該習慣的東西到現在卻還會恐懼。


或許是因為他們和本來就是黑手黨的獄寺或是里包恩不同,他和綱吉本來是在治安安定的日本生活著,照理說未來本該是過著他們所想的平凡生活,打打棒球、幫忙經營老爹的壽司店。


「……不論過多久,我果然還是討厭黑手黨啊。」輕嘆一口氣,他抱著庫洛姆緩緩走向骸的房間。

 

 

 

 

 

 

 

 

 

 

 


當這件事情的後續好不容易處理完了的隔天,陽光射入安靜的醫療室,門外頭站著一排的部下,等待著首領的命令,本來每天早晨他們這些隨身護衛都被要求跟著首領,但沒有門外顧問的許可就連守護者也不能夠進入醫療室。

 

他們就在門外等待,只是從早上開始就從房間內傳來一種細小的雜音,清晰而不愉快的打破了原本的寂靜,沒有人知道那個聲音是什麼東西發出的,但是伴隨著那個,透出了一絲不安的氣息,因為平時晚起的首領居然會那麼早起,卻又不呼喚他們,也沒有叫人準備早餐,事實上連昨天晚飯都沒用就退出來了。


一雙黑色的皮鞋踏入了那條長廊,感覺周邊的部下不安的騷動著,他喚來了其中一個部下輕聲問了裡面的情況,聽著報告,獄寺輕輕皺起了眉頭,似乎從昨天開始綱吉的狀況就很奇怪,他來探望的時候還只是以為綱吉身體不舒服讓他安靜休養,但現在看來是有些不正常了,獄寺開始覺得擔心。

房間內綱吉站在浴室中,水龍頭全開著噴濺著水花,淅瀝淅瀝的聲響充斥了耳邊,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疲憊,雙眼凹陷進去,本來充滿光輝的臉龐如今一片黯淡,身上那一件白色的襯衫都沾上了水珠,暈開了一圈一圈的水漬,冰水直接沖道他的身上冷得他全身打顫,但腦袋還是一片模糊。

 

今天早上起床,本來是想著早上起來沖洗一下心情會好轉一些,或許他會想到好的解決辦法,卻反而讓他想起了不好的事情,就這樣待在浴室中超過了一個小時,他覺得很噁心。

他的手不小心被銳利的金屬架台割傷了,流出了鮮血,洗手盆被染上了淺淺的紅色反而讓他更害怕。
當上彭哥列首領後做了很多事情,不能夠說全部都是好事,但是彭哥列維護住了黑手黨的秩序,他一直感到驕傲。

 

今後也要守護著自己能夠守護的人,依附在彭哥列底下的那些處於弱勢的居民還有同伴,他想要照顧他們。

他沒做過什麼壞事,他一直深信不疑自己絕對不可能做出什麼殺害人、危害人的事。

 

當初九代從莫斯卡中倒下的那個景象,他還印象猶新,到現在還會讓他害怕得顫抖,他絕對不想要再體會那種感覺。


在黑手黨中,他當然看過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本來映射著各種情緒的雙眼會在他面前慢慢消失光輝,然後軀體慢慢停止呼吸,體溫流失,不再動彈。他看過自己的部下因為與人衝突而害死了同伴,死去的人的家屬用憤恨的表情對他大吼大叫,部下卻沒有反應,只能空洞的發呆,明明不是故意要害死同伴的,但是人要死去卻那麼簡單,他曾經發誓過在自己當首領的時候不會再允許這種悲傷的事情發生。


「不…這不是…第一次……」

 

想到這裡,胃中感到一陣翻騰,一股想吐的渴望湧上。
看著自己的手,他忘了他不斷的在水龍頭之下搓洗了多久,感覺自己沾染的血腥好像永遠也洗不掉,反而把傷口更加擴大,這幾天夢魘困擾著他,他不知道該找誰商量才好,平時信賴的人如今都無法完全的信賴,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再編什麼藉口來敷衍他,說不定會害到不小心洩漏秘密的蘿絲貝拉,里包恩很殘酷的,為了他可以做任何事。


那之後蘿絲貝拉遵照他的命令給了他更多想要的資料,更早之前的,里包恩似乎在各種給予他的資訊上做了手腳,也命令家族成員照著做,並且,里包恩幾乎是代替他支撐了整個家族的職務,說好聽是為了他,說難聽點自己不過是魁儡,是個象徵,但里包恩一直都在自己的身邊指導自己如何成為一個首領,這樣,不是很好笑嗎?


「十代首領,您在做什麼!!」

突然一聲熟悉的喊叫聲衝了進來,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雙溫熱的手一把捉住了綱吉放在水中搓洗的手,帶著不解和困惑的看著綱吉的異常行為,卻從那雙褐色眼中看到了冰冷和一股毛骨悚然的壓迫。


停下了一切的動作,綱吉凌亂的衣服浸濕了掙扎時濺出的水,腳一軟跪了下去,被獄寺一把穩住了身體,很明顯的綱吉這幾日回家族後根本沒有好好的休息,眼下帶著滿滿的疲憊,獄寺半拖半拉的將他扶到了床邊。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十代首領,您怎麼……」看著綱吉有點憔悴的臉,那雙手滿是皺紋和擦傷,紅紅腫腫的。


「手…被割傷了嗎?我為您包紮吧,等等,我拿藥……」


獄寺一個人說話的時候,綱吉的眼睛沒有直視他,而是發呆。
不一會兒他的雙眉間升起一陣痛苦,嘴唇蒼白,就好像要哭泣一般,手緩緩握緊並顫抖著,那個神清讓獄寺嚇了一跳,手中的藥瓶差點掉落地面,疑惑著綱吉是不是因為傷口裂開了。

 

「走開。」綱吉抬起眼睛,瞪著眼前一臉錯愕的獄寺,綱吉從沒用這樣的表情、這樣充滿憎惡的眼神看過他,一時間感覺胸口好像被勒緊了,而對方的手一把抓住了桌面上的水杯,下一秒就全潑灑到了獄寺的身上,獄寺瞪著眼睛看著眼前的綱吉,身上的衣服濕透了感到一陣寒意,這種舉動綱吉過去從來沒有做過。

 

「我不是說過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可以進來嘛?全部給我滾出去!滾出去!!」


「十代首領——」獄寺想要制止綱吉。

 

這時,身後另一個人進來了,那個人對眼前的異常的景象似乎沒有絲毫的猶豫,部下們撲了上去。

 

「里包恩先生!怎麼能讓部下抓住首領……」


「你這樣是沒有用的,抓好他。」里包恩對獄寺說,一隻手上前一把用力的抓住了綱吉揮動的手,然後另外一隻冰涼的手就遮住了綱吉的眼睛,緩緩將他的頭抬了起來,綱吉的手緊攀著那雙手掙扎著,但是里包恩卻怎麼也不放開。

 

旁邊的部下有些慌張,他們現在壓制住首領對首領可是很不敬的,但他們還是聽從了里包恩的命令。

或許只有里包恩可以做這樣的事情,里包恩是他的老師。


「冷靜下來,蠢綱,你想怎麼樣?」里包恩的表情沒有一絲改變,更沒有震驚,「聽我的話。」


綱吉緊緊咬住了嘴唇,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卻令他更加憤怒。
令人懷念的手掌按著他的雙眼,他什麼也看不到,喘息著,但他覺得一片漆黑的世界讓他緩緩的平靜了下來,剛剛那一瞬間的感情爆發出來,連他自己也控制不住,忘記自己做了什麼事情,他對獄寺做了糟糕的事情。
 

「乾脆,彭哥列送給你好了,無視我的命令的人不就是你嗎?你來當BOSS吧。」綱吉說,里包恩挑起眉。

 

「你是說我闖進來的事情?」

 

「我命令了誰也不要進來的,但你卻讓部下們進來了,比起我,部下們更願意聽你的話。」

 

身旁的幾個部下全都顫抖了一下,確實,他們現在正在做的事情完全就不符合規矩,綱吉的話讓他們害怕。

里包恩卻只是一笑,看來這次事情並不簡單,「明明平時由我代勞都很高興的,現在怎麼?終於有心幹BOSS了?」聽到里包恩這樣說時綱吉閉上嘴。

 

里包恩朝獄寺看了一下,往外撇撇頭,獄寺咬著下唇清楚的轉身出去了。


看到獄寺的離開,里包恩深深吸了一口氣,他雖然不知道綱吉突然發生異樣的原因,但是他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在他們沒有守在綱吉身邊的這段期間內一定發生過了什麼,而且是他沒有預期的事情。


「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對獄寺發了那樣的脾氣?而且,居然敢對我說這樣的話,這不像你。」


「我……」里包恩的手掌離開了綱吉的雙眼之後,綱吉突然低下頭,卻說不出一句話,里包恩站在那裏,看著綱吉,總覺得綱吉現在狀態很糟糕,綱吉自己好像也有些後悔。


「……好好的冷靜一下,一小時後我要聽你說明。」

看著里包恩的離開,綱吉躺回了床上,他感覺所有的疲累全部都湧上胸口,細微的疼痛搔動著胸腔,剛剛的動作用盡了他所有的力量,要說出那些話也讓他的精神幾乎耗盡。


為什麼那麼急躁的生氣了?他到底對隼人做了什麼…對關心自己的人…
雖然心裡討厭他們欺騙了他,但是剛剛自己的動作卻也讓他自責,就好像一瞬間身體都不聽控制了,腦袋什麼也想不到,只知道在別人身上發洩自己無處可去的情緒,用最壞的方式。


明明知道里包恩從來都都是最關心他的,最了解他的,深夜常常看見里包恩一個人工作,就是因為自己將大部分的首領工作都扔給了對方,里包恩為他連絡部下並處理一切對外的事情,雖然冷酷又可怕,對他卻總是非常的照顧。

 

里包恩對權力沒有興趣,不可能想要取代他成為BOSS,但就連這種可笑的話,他剛剛居然也說出口了。

他張開眼睛後又緩緩闔上,感覺窗外溫暖的陽光流淌到他的身上。
突然感到寂寞無比。


過了一小時,從病房中出來的里包恩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內,拿開了帽子,他的表情僵硬,事情如他所想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聽完綱吉說的話之後,他從綱吉的話語和態度感覺到一絲冰冷的隔閡,綱吉已經知道了。


但是綱吉並沒有再次發火,只是用一種淡漠的語氣說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並且,綱吉對於他稍早對里包恩說的那些話道了歉,如此聽話懂事的綱吉反而讓里包恩有些不知所措。


一直以來他答應綱吉的事情看起來是無法實現了,里包恩的手輕撫過放在桌面上的那張綱吉和奈奈還有他一起拍下的照片,里包恩的表情帶著一絲溫柔,很難得他會對什麼東西如此眷戀,如果可以,他也想那樣一直生活在那個溫暖的家中,他很想念奈奈,想念那個家中的一切,他深愛著在日本與綱吉度過的時光。

 

『要是你願意相信我的話,我保證你當首領的期間 和以前不會有絲毫改變。』

 

里包恩想起繼承式時他曾對綱吉說的話,然後他笑了,嘲諷的笑著,手遮住了自己的雙眼,感到自己很可笑。


「我說那是什麼天真的鬼話啊,這裡可是黑手黨,這裡可是彭哥列。」里包恩的臉上平時的冷靜和傲慢消失了,剩下一點點悔恨,「…怎麼可能沒有改變……」他早就想找機會跟綱吉說清楚,可是綱吉那生活在和過去一樣和平日子裡頭的神情,讓他猶豫了,稍有踟躕所以才演變成這樣,以前的他的話是不可能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的。

 

「我…傷害了他……」

 

 

 

 

 

 

 

 

 

 

 


「真抱歉,讓妳從瓦利安過來。」綱吉輕聲說著,他還半躺在病床上,現在誰也不想見。

 

但他的心情已經大部分冷靜下來了,不再和一開始一樣感到無所適從,和守護者們避開不見面的原因是因為他不想要又說出難聽的話,變得焦躁和歇斯底里的自己是很醜陋的。


「……能夠為首領服務我感到榮幸。」蘿絲貝拉露出一個類似微笑的神情,「這也是為了白蘭大人。」

綱吉轉過頭看著窗外,他並不是真的那麼信任蘿絲貝拉,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該做什麼。


最信任的人他現在一個也不想見,但是又感覺很寂寞,想找個人說話,他想他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才能夠理清思緒,他知道他是永遠也不可能會討厭他的那些夥伴的,不論他們做過什麼,他也願意原諒他們。
只是,不是現在。

 

「我……」綱吉想說什麼,卻又把話吞了回去,闔上眼,「……去瓦利安那邊說不定比較好。」

 

「隊長他們那裡?」蘿絲貝拉疑惑的問,不知綱吉為什麼會說出這句話。

 

「那些人的話,似乎就不會忍耐我了,這樣或許比較好。」綱吉說,然後苦笑了一下,「呵呵,說笑的啦。」

 

那些人說不定會痛罵他一頓也不一定,因為這樣的小事就扭扭捏捏的,很難看。

綱吉似乎也了解到,若不是自己太過軟弱,守護者也不用隱瞞自己那些事情,這有部分是自己的責任。

蘿絲貝拉靜靜的在那裡看著綱吉,看他一個人發呆,這次似乎真的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一切如白蘭所想的順利,不過間諜這個角色並不容易,她輕輕嘆息,她覺得自己恐怕已經被懷疑了也不一定,或許這也在白蘭的預料中。


「首領您其實被很多人關心著,您不希望這樣嗎?」

 

「……不知道,我不知道。」綱吉輕聲的回應,然後闔上眼。

  
過了一會兒,綱吉睡著了,蘿絲貝拉的手指碰上綱吉緩緩上下起伏的胸口,然後到了那毫無防備的頸部,現在的話,就可以輕易的下手殺死他了,雖然不是白蘭大人命令的,但是這樣做也沒有什麼壞處,然後她可以從窗子離開這裡,還在思考著各種預備的方案,蘿絲貝拉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


「他很笨,不是嗎?」突然一個低聲的冷笑,挾著一點殺意,「那個傢伙太容易相信別人。」

 

「你!!」

 

蘿絲貝拉對上了一雙冰冷可怕的眼睛,雲雀不知是什麼時候站在門口的,他的身邊充斥著浮動的殺氣,直直穿過了蘿絲貝拉的身邊在綱吉身旁坐了下來,他的手輕輕撫過那細柔的髮絲,表情很溫柔,可以的話他是不想吵醒對方的。


「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想辦法為他放低姿態,最厭惡的群聚也做了。」雲雀似乎很不願意提起這件事情,身上的殺意微微躁動,抬起臉時只剩下無表情的冷酷,「雖然彭哥列的事和我無關,但我怎麼可能讓一個外人趁虛而入?」


「雲、雲雀恭彌……」

 

只是一瞬,蘿絲貝拉感到周圍的空氣冰冷下來,她沒有料到自己會陷入這樣的窘境,她的額頭微微冒汗。

在她面前的人鬆開了觸碰綱吉的手,轉向她,手上的戒指發出了一些響動。


下一秒一到銀色的光芒迅速的揮到她的頸邊,動彈不得。


「咬殺妳。」毫不猶豫的話語,另一邊的拐子快速的朝她揮下。


闔上眼睛,蘿絲貝拉驚慌的跌落地板,但她想像中的事情卻沒有發生,拐子停在半空中,只差一點就會揮到那個擋在她前面的人,醒過來的綱吉帶著堅定的目光瞪視著眼前微微訝異的雲雀,直接站在蘿絲貝拉的面前,手使勁抓過那本來還高高揮舞的武器,強迫雲雀放下來,雲雀的臉上是強烈的不快,對於綱吉的礙事不能理解。


「她是我的客人。」


「就算如此,」雲雀淡漠的說著,瞪了綱吉一眼,「你也別想干預我做的事情,澤田綱吉。」


「你不能夠那麼做的。」綱吉皺起了眉,雲雀雖然平常就是這樣不聽人說的話,往常的綱吉會吞吞吐吐的放棄勸說,但是綱吉此時很堅持,「我想我應該吩咐過你們都不能夠進來的。」綱吉的眼中有著雲雀從沒見過的冰冷,那命令的口吻令雲雀更加煩躁,更想要咬殺眼前的女人。

 

「別命令我。」

 

「很抱歉,但我就是有那個權力。」綱吉說著,握緊了手上的彭哥列指環,「如果你還當我是首領的話。」

  

雲雀瞪著眼睛,最後終於把高舉的手臂放下,綱吉鬆了一口氣,但雲雀看上去似乎隨時都會上前殺了蘿絲貝拉。


就在他和蘿絲貝拉都以為雲雀會乖乖轉身出去的時候,他整個人被殺意給震了一下,快速轉過身,卻已經來不及了,一道冰冷的銀光畫過空中,綱吉幾乎沒能夠反應,也不知道雲雀使用了什麼武器。
蘿絲貝拉發出了一聲尖叫後便倒在地面上,肩膀上流出了大量的鮮血,如同剛剛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穿,最後一刻蘿絲貝拉及時閃過了心臟的致命位置,避開了要害,雲雀好像對於她可以閃過感到訝異,還想要繼續下一波攻擊。


「恭彌!!住手,恭彌!蘿絲貝拉可是女孩子,你怎麼可以——」綱吉慌忙的衝上去攔住了雲雀的動作。

 

瞬間,綱吉伸出手,雲雀並沒有意料到,一個影子在眼前晃過,緊接著火熱的感覺從臉頰上蔓延開來。


嘴角被咬破了,那力道大到雲雀的口腔內感到一陣猩紅,感覺到自己被打了,驚愕的抬起頭,看到綱吉也同樣震驚,綱吉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手掌脹痛著,他剛剛居然真的對雲雀揮下了手。

 

「請離開。」綱吉痛苦的說,吸了一口氣,「你為什麼都不聽我說的話,你不要再傷害人了!」

 

「什麼?」

 

「從以前到現在恭彌就是這樣,只要有戰鬥就很開心,高興把人打成重傷就會那麼做,但我最討厭那樣!」


雲雀心底的憤怒幾乎是沸騰了起來,但他還是忍了下來,站在那裡許久之後,才又冷冷的開口。

「……現在倒是擺出了首領的姿態,明明以前什麼也不做?」

 

綱吉說不出話來,抿著下唇看著雲雀,雖然知道那是事實但他現在也不想退讓。

雲雀最後終於放下的拐子,不再做多餘的事情,綱吉看來是不可能讓他動蘿絲貝拉一根頭髮的,今天就算了,只是在要離開之前,他轉過頭來提醒了綱吉。

 

「你也別太任性了,難道要因為那個愚蠢的原因而疏遠你的同伴?」雲雀淡淡的說,綱吉明顯因為那句話而動搖,「最好別忘了,你所謂的那些朋友到底都幹了些什麼才來到你身邊的——山本武還有笹川了平,全部。」


雲雀快步的離開了那個房間,重重的關上大門,他本來是不想說那些殘酷的話的,但他其實很氣綱吉,那個傢伙一直都太過軟弱了,有人想要殺他,居然還維護著對方,真的太愚蠢了,他再不振作的話是不行的。
只是,最後關上門的時刻,綱吉臉上那愧疚痛苦的表情並不是他真正想看到的。

一瞬間居然會有些後悔提醒了他那樣的事情。

 

 

 

 

 

 

 

 

 

 

 

XANXUS從沒想過有一天他必須要處理這樣的事情。

瓦利安在稍早的時候迎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部下們剛開始全都很慌亂的前來通知史庫瓦羅,甚至問說是不是要開戰,被痛罵了一頓,但畢竟之前瓦利安和十代首領派還是敵人的關係,至今關係也沒有改善多少。

 

「他很好,夠了沒,要我說多少遍?我倒是想要你們將他帶著滾回去。」


XANXUS重重的把手上的話筒摔在桌子上,揉揉太陽穴,他真是受夠了這些傢伙拼命的打電話來,被這樣騷擾真是不像話,好好的下午本來是用來睡午覺的,現在卻吵得不可開交,他本來是什麼話也不想說就想把這個人趕出去,但對方卻硬是留了下來,用首領的命令,平常可不見他有這麼強勢的。

 

綱吉坐在暗紅色的沙發上頭,看起來一臉無表情,總是帶著笑臉的他露出這樣的表情出現時,怪不得有部下會以為對方是來挑戰的,史庫瓦羅站在一邊看起來似乎很擔憂他,但綱吉卻是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捧著熱茶發呆。

 

「沒用的垃圾!」XANXUS過了一會兒之後開口,看到綱吉的身體震動了一下,「黑手黨不能殺人什麼的真是可笑……而且明明是彭哥列首領卻躲到這個地方,想要的話我就在這裡殺你!!」

 

綱吉這次是真的被嚇到了,整個人跳了一下,史庫瓦羅不懂怎麼安慰別人或是制止那個混蛋BOSS說一些恐怖的話,他心底也暗暗贊同XANXUS的話,說真的他完全搞不懂綱吉的想法,在所有彭哥列成員中瓦利安恐怕是最無法理解的,而綱吉居然跑來這裡。


「現在想要回去了吧?」看綱吉頑固的搖搖頭,什麼話也不說,這讓XANXUS皺起眉頭,「給我滾回去!」

 

突然XANXUS站起來,大吼了一聲就轉身走出去並把門重重關上,綱吉停頓了一下居然揉起眼睛。


「啊、啊喂,小鬼,別哭,要哭去別的地方別在我面前,你是男人吧,喂喂喂喂——可惡!那個混蛋老大說話也不能好聽一點!!麻煩又留給我了不是嘛!」


「…他一定是很生氣…」綱吉的眼淚掉得亂七八糟,完全就是不管禮貌或是身為男性的面子了,突然想起過去還信誓坦坦的說絕對不讓XANXUS成為首領,但是,眼見自己也不是一個比較好的首領,「…而且我居然打了恭彌……」


「就算你這樣說,我也搞不懂你到底怎麼回事啦……」史庫瓦羅皺著眉頭站在那裡,總之就是聽他發洩。

仔細一瞧就會發現綱吉的手在顫抖,但他卻不知該說什麼。


殺人就是他們暗殺部隊的一部分,早就不稀奇了,但是,第一次下手殺人的時候他還是記得的,多多少少都會有一點感覺,畢竟他們也是人,曾經也看過有人像綱吉這樣因為害怕而不能夠走出自己的愧疚感,只是在這個工作做得更久以後,殺人變得很有快感,發現可以藉由這樣證實自己的強大還有對XANXUS的忠誠,他高興得不能自己。


瓦利安的隊長級全部都是些因為殺人而獲得了喜悅,或是得到了力量和證明的人,做好所有殺人和背負那些罪惡的覺悟,他們是全然自由的,不會被罪惡感束縛,這樣的他們完全不能夠明瞭綱吉的感受,所以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嘖,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傢伙在想什麼啊……」史庫瓦羅輕嘆著,靠上旁邊的牆壁,冷冷看著綱吉的側臉。

 

路斯利亞他們很驚訝,居然能看見XANXUS因為什麼事情而被迫離開首領室,一臉憤怒,一出現就馬上將外面大肆破壞了一番,幾個隊員也因此遭殃,他們這些明瞭的人很快就遠離粗暴的BOSS遠遠的不想被波及。

 

本來XANXUS就不歡迎澤田綱吉,現在比往常更焦躁了。

 

「那個垃圾,絕對要殺了他!」

 

澤田綱吉與他的那群同伴產生了不愉快,結果就擅自到瓦利安來,他們的交情有好到那樣的地步嗎?
剛剛那些守護者打電話來無非是想確認他們的首領的安全,似乎也沒有打算將綱吉帶回去的意思,XANXUS轉向了一旁擔憂的觀看的路斯利亞,瞪了他一眼,這讓對方嚇了一跳。


「在他給我停止那愚蠢的眼淚之前看著他,我要在兩小時以後看見他恢復正常,不然通通給我去死!」


「是、是!」

落下了話之後,XANXUS就忿忿離開了那條長廊,而路斯利亞和貝爾愣在那兒不知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呢?」

 

「嘻嘻嘻,人妖,看來我們這次一定會被殺死了呢。」貝爾笑著,聳聳肩。

 

 

 

 

 

 

 

 

 

 

 

一條長被緩緩的拖過地板,最終落在那熟睡的人身上。

貝爾閉著眼睛一手還抓著另一邊皺著眉頭睡覺的史庫瓦羅的頭髮,兩個人看起來都累壞了,沒看過有人會打架到一半睡著的,這次真是大開眼界,事實上是亂得他都不得不停止鬱悶來制止他們這些傢伙把房間毀掉,瓦利安一直都是這樣的嗎?雖然很恐怖卻那麼熱鬧,他們是很可怕的人,殺手,但是卻也有可愛之處。

 

現在的這些人真的和那些恐怖的殺戮無法扯上關係,但綱吉知道他們斬殺人時的表情是很冷酷的,而且不留情。

 

綱吉苦笑著伸手輕輕撫過貝爾的頭髮,聽到他口中喃喃念著自己的名字,綱吉臉上露出靦腆而訝異的表情,似乎是XANXUS下了命令,要他們讓自己恢復正常,但是,實際上有用的建議一個也沒有,他們做為一個殺人者是不懂他的痛苦和煩惱的,但意識到這點時卻讓綱吉冷靜了。


「你們好好休息一下吧。」綱吉溫柔的說完便退出了房間,那房間只剩下睡眠的輕柔呼吸聲音。


他轉向另一條走廊,他心情平穩多了,至少比起第一天來這個地方的時候已經好多了。
大概是後遺症吧,所以他現在總覺得只有瓦利安的人讓他格外放心,因為瓦利安大多說話都很直接,從不拐彎抹角。

綱吉在首領室門上輕敲了兩聲後,就自動推門進去了。
裡頭靠在大椅上的XANXUS有些不耐煩的抬頭看他,手裡剛剛放下電話筒,不知道是跟誰講電話。


「XANXUS,在忙嗎?剛剛史庫瓦羅和貝爾兩個人打累了我就讓他們睡了。」綱吉說著,不意外的看到XANXUS臉上浮現嫌惡的表情,綱吉一笑,「別這樣,他們確實成功了,讓我連沮喪的時間都沒有。」綱吉有些不好意思的嘆息。


「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你大概覺得很厭惡吧。」


「終於搞清楚自己是什麼立場了?」
「嗯。」

 

「居然會為了黑手黨殺了一兩個人就那樣跟自己的部下大吵一架,我就是討厭你那種偽善的性格。」


「……嗯。」綱吉這次的回答慢了一些,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XANXUS知道他還沒能跨越那條障礙。


「如果不殺人的話,死的人就會是你,或是你的同伴,這樣你還會堅持你的意見嗎?」看見綱吉的表情動搖,對綱吉來說似乎還太早,「所以我才警告過你,對那些比自己低下弱小的人要不屑一顧,這樣才不會有絲毫的顧慮。」

 

「我大概沒辦法像你這樣,XANXUS,」綱吉說,他的表情相當平靜了,「但我打算回去,必須要跟他們道歉呢。」

 

雖然還沒能夠原諒他們,但是綱吉想起自己做的事情也沒有多正確。

事實上雲雀說的沒錯,過去的自己什麼也沒有做,什麼也沒有管,被提醒後就更覺得沮喪了。


「那就滾吧,他已經來了。」

 

才這麼一說,綱吉身後的門就被轉開了,雲雀恭彌站在那邊帶著冷漠的表情,看到綱吉的時候他停下腳步,似乎在等綱吉自己走過來,並且一邊用威嚇的表情看著XANXUS。綱吉很意外原來XANXUS早就連絡了彭哥列要來帶他回去,XANXUS不像是會親自做這種事情的人,但他確實這麼做了,綱吉一瞬間相當感激。
綱吉轉頭對上雲雀的目光,想起之前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心裡升起一陣愧疚。


他接近雲雀的身邊,對方很自然的讓開身體想讓他先通過門口,自己殿後,但綱吉最後停下了腳步。


「XANXUS,我知道你說的都是對的,可是,是否關心別人並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對自己以外的人不屑一顧……我想一定做不到的。」綱吉臉上帶著一絲輕快的笑意,讓XANXUS感到格外刺眼,「因為,你也是那麼擔心我,謝謝。」


門關上,XANXUS發楞著還沒回過神,過了一會兒,他臉上浮現一種惱羞成怒的表情,握緊拳頭。


「那垃圾,居然得寸進尺……」


綱吉隨著雲雀走出了瓦利安的大鐵門,雲雀一路上一句話也不說,直到走到了車子前面他才看了綱吉一眼,然後輕輕撥上了綱吉洛在臉頰邊的髮絲,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嚴肅,但動作還算溫柔小心。


「看起來是沒受什麼傷。」雲雀的聲音有些悶,嘴角還有些鮮紅的痕跡,那是綱吉留下的,真的太用力而導致雲雀受傷,卻沒想到三天了那傷口都還沒有好。


「恭彌,我…」


「這種傷一下子就好了,倒是你,」雲雀揮開綱吉本來想碰他唇角的手,他本來不喜歡誰在他身上留下傷口的,但如果是綱吉的話他無所謂,「突然從彭哥列消失,瓦利安聯絡我們之前你知道彭哥列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對不起。」


「不需要對我說,那種話回去跟那些傢伙說去,因為你擅自跑去哪裡我一概不關心。」


雲雀盯著綱吉看起來有些不安的臉,知道他在反省了,綱吉跑到瓦利安的這三天來彭哥列的人很難靜下心,因為首領還在負傷的狀態,之前的槍傷哪有這麼快好的,他們都很擔憂。


「但是,打了我不可原諒。」雲雀冷冷的說。


突然他的手將綱吉輕輕一推,跌入了車廂內,他很快的覆上綱吉微微驚訝的雙唇,就好像是在填補什麼一般的索求著,綱吉這次也異常的聽話,沒有什麼激烈的掙扎,綱吉突然感覺到一絲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開來,雲雀咬了自己一口,感覺上哪個地方流了一些血,但綱吉忍耐著沒有哀叫出聲,他知道這是給自己的懲罰。

 

 

 

 

 

 

 

 

 

 

 


綱吉回到了彭哥列,最先出來迎接的當然是獄寺,他看起來緊張萬分,心理和生理都到了一種糟糕的狀態,首領不在的時間他幾乎吃不下飯,山本有點無奈的看著獄寺一個人獨佔綱吉讓他無法上前說話,但是看到綱吉平安無事,甚至心情也變好了,他就覺得什麼也無所謂了。


很高興瓦利安好好的照顧了綱吉,下次恐怕要好好的感謝一下史庫瓦羅。


綱吉離開彭哥列的那時候,他和獄寺兩個人都一起陷入奇怪的低潮中,大概是因為長年的好友突然不說一聲的離開,總覺得怪怪的,本來綱吉發生了任何事情都會第一個跟他們兩人說的,兩個人都有些害怕綱吉會不會消失不見。


山本在觀看那個感人的重逢一陣子之後,回頭看到一個人畏畏縮縮的站在遠處,緊接著又有另一個人衝上去抱住綱吉,藍波激烈的舉動完全嚇到了綱吉,還一邊哭著一邊說以為綱吉不回來了,綱吉只是笑著拍了拍藍波的頭,他對藍波似乎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溫柔,因為藍波什麼事情也沒做錯,綱吉不會對他發脾氣。


「你怎麼了,不上去嗎?」山本來到了那個站在角落的人身邊,很柔和的對她笑了一下,他很清楚對方不敢上前去的原因,「去吧,他不會拒絕的。」

 

那個人搖搖頭,手中抱著一件綱吉的外套,想要遞給綱吉卻佇足不前,不過綱吉很快就看到角落的她了。
山本識趣的讓開,藍波也鬆手了,綱吉和她對視了一會兒後開始緩緩的往前。


來到了庫洛姆的面前,臉上是淡淡微笑的表情。

「BOSS,那個…」庫洛姆說了一半之後就將手中的外套遞過去,綱吉接過並且穿上,那時候他的胸口其實泛起一些輕微的疼痛,骸沒有出來讓他有些寂寞,但是或許這樣也好,這樣他也不會太過尷尬,他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那個人,而且他也確實想念庫洛姆,太久沒有看見她了。


「骸他…在嗎?」輕聲的問。


「骸大人不願意出來見首領,首領,骸大人知道自己做錯了,您原諒他好不好?」

 

「知道錯了?他不可能的吧,那傢伙是個徹頭徹尾的壞蛋啊。」說著這句話,綱吉卻露出了苦笑。


綱吉看著眼前的女孩揪著領口請求著,但是他和骸相處了那麼多年,他知道骸不可能會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因為那個人的眼中只有自己一個人,其他人怎麼樣了他根本不會理會,所以他一定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什麼事情,也不後悔自己做的那些殘忍的事,更不明白綱吉如此傷心難過的原因。

「我跟他說幾句話好嗎?」聽見綱吉這麼說,庫洛姆點點頭。


「骸,你聽得到嗎?」綱吉面對著庫洛姆,看起來骸還是不願意親自出來,寧可躲在庫洛姆的身體裡面,至少庫洛姆說骸還醒著,這樣應該就能夠聽到了。


「我知道你一定會笑說不能殺人這種規定真是可笑,不懂得保護自己的人,居然還想要保護別人,我……知道自己不適合當一個黑手黨的首領,我也知道,黑手黨本來就是這樣,我總有一天必須要面對現實。」


綱吉的聲音帶著一些顫抖,他這些話是事先想好的,但他是真心的。
很多很多,其實還有很多想說的事情,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明明就是因為我才讓你去做了我不喜歡做的事情,然後又讓你成為你不喜歡的黑手黨。」


綱吉停頓了一下,他突然想到,其實從以前到現在,他根本沒有對彭哥列的事情做任何努力,因為說討厭傷人,因為說根本不想當首領,就讓里包恩為他擔了幾乎所有的事情,里包恩為了保護他什麼事情也做。
但事實是,那些討厭的事情其實沒有消失,他從來沒有想去了解黑手黨的本質,面對這個事實。
突然,感覺到胸口有一種緊縮感,卻慢慢溢開了溫柔。


「我…也在努力的適應你,所以你也接受這樣的我吧。」

綱吉上前輕輕的擁抱了庫洛姆,庫洛姆感覺到身體裡有什麼溫熱的感覺,那是骸大人的感情,很輕微的,很輕柔的,最後慢慢的從眼眶流出,冰冷的淚水滑落在首領的肩膀上頭,感覺到綱吉的溫度時她也同時覺得溫暖,直到最後骸也沒有出現,但是她知道那位大人不喜歡在別人面前露出軟落的一面。

 

 

 

 

 

 

 

 

 


突然,一個冷硬的腳步聲音從走廊上傳了過來,有人從外頭回到彭哥列了。
眾人回過頭去,只見到剛剛就突然消失無蹤的雲雀走在里包恩的後方,兩個人一起進到了大廳,里包恩看起來沒有因為綱吉的回來而有絲毫動搖,他只是微微瞇起眼,不太高興的瞪了他一眼,好像覺得他出現得太慢。


「你回來啦?」有些不愉快,綱吉畏縮了一下,但里包恩很快的往下說,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情,「了平剛剛和風太一起回來了,他帶來了消息,我覺得有些問題,你最好去看看。」


綱吉一愣,之前了平是被派去瓦利安的,但是在瓦利安卻沒見到人影,「了平大哥是去了哪裡,怎麼會和風太一起?」


「因為怕你擔心,我讓他們直接去了Torres,」看到綱吉驚訝的表情,里包恩繼續說下去,「對,就是對彭哥列提出合作提案的家族,傑索那邊很難調查所以就從Torres下手,是我要了平順便去調查一下的。」


「你果然還在懷疑蘿絲貝拉嗎?」


「是懷疑白蘭那個男人,問題就在於他們發現了奇怪的事情,這裡不好說話,到會議室來吧。」

里包恩和綱吉前往會議室,里包恩才推開了門,裡頭立刻傳來了一聲巨大的聲音。


「澤田!」一個身影很快的往綱吉的方向撲了過來,力道之強將綱吉整個人撞到了牆壁上,「我聽說你中彈了,然後又聽說你離家出走,到底極限的發生了什麼事情!!」


「呃,了平大哥——」

 

綱吉帶著一點尷尬的笑容,看到風太平靜的坐在椅子上微笑的看這邊。
比起來,風太還更像大人一些,讓人忍不住嘆息。


「已經見過京子了嗎?」綱吉問,聽到京子的名字,寵溺妹妹的了平露出一個有些靦腆的愉快表情。


「見過了,她很擔心你的樣子,我不在的期間多虧你照顧了。」


反手關上了門,里包恩和其他跟來的守護者走進房裡,在椅子上坐下,瞄了一眼還在跟綱吉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的了平,「喂,說正事吧。」了平聽到了里包恩的命令,就退回原本的位置坐下,風太這時候稍微直起了身子。


「其實,綱哥,我們這次去了Torres調查,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Torres,我對這個家族不太熟,但我記得勢力應該不小的,我知道他們首領和白蘭有交情。」綱吉說。
「是的,但是,奇怪的是我們去調查的時候卻發現他們的首領已經失蹤了一段時間了,大約是三個月。」了平接著說,他的表情看起來變得嚴肅起來,「我們因為和對方還不是同盟,而且首領失蹤這件事情是大事,應該也不可能輕易對我們開口,所以我們稍稍進行內部調查才知道這件事情,剛好是我們將Torres首領交給白蘭的那個時候開始。」

 

綱吉聽了平這麼一提,才想起平息鬥爭差不多就是三個月前。


「最奇怪的是那些Torres的手下看起來一點也不慌亂的樣子,也沒有去找尋首領的行動,而且一些事項還是很順利的運作,就好像是背後有人在指揮。」風太帶點困擾的表情說,然後他拿出了一份紀錄遞給綱吉,「這個是去年傑索家族和Torres家族密切交往的事項,從匣兵器的交易一直到——人手進入的情況太奇怪了。」

 

風太指著那份資料,上面筆記了很多事項,包括詳細的交易內容。


「傑索和Torres交好本來就不意外,而且他們或許是對抗Calvino需要才和傑索合作,但是這也太多了。」

 

綱吉看見的資料上寫著就在首領失蹤的半年前,傑索的幹部大量進入Torres,並且掌握了重要的職務。

就算再好的同盟家族也該有些許的防心,但是,傑索的人卻是像要控制住Torres般派人手進駐Torres內部。

 

「我在想,這是Torres被傑索控制的一個證據。」里包恩冷冷的插入了綱吉混亂的思緒,「他們已經不存在了,而首領大概也……我認為這是白蘭傑索那個男人做的。」


「雖然很奇怪,但是也沒有必要這樣懷疑別人。」綱吉聲音有些不安的說,他想起了白蘭,白蘭總是帶著相當溫和的笑容,對他也很和善,怎麼也無法將里包恩說的那種可怕的事情和白蘭連結在一起,「白蘭先生他看起來不像是壞人,這大概有什麼誤會吧。」

 

「然後,最近和我們家族同樣悠久的吉留涅羅家族,也開始有了同樣的情況。」

 

「什、什麼?」綱吉一愣,不可置信的瞪著說這話的風太。

 

「我友人的孫女是吉留涅羅的首領,她也是我們阿爾克巴雷諾的首領,可是,最近似乎都沒有連絡了,事實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而我知道她在與我失聯前曾提到白蘭這個男人,說要去見他。」里包恩壓壓帽子,看來有些擔憂,很少見到里包恩露出如此表情。

 

「可是……」


「你不覺得可怕嗎,你如果繼續和白蘭相處密切,我們的情況恐怕會像當初的Torres一樣。」


「可是,白蘭他……這麼說的話,我們和加百羅涅不是也是相同的嗎?」里包恩一愣,看到綱吉抬頭看他,他還真的是不能辯駁,「這和加百羅涅那邊跟我交易的次數根本就不值一提,加百羅涅的手下也能夠隨意進來我們的本部。」


「那是因為你這傢伙太沒戒心,開放讓他們隨便進入是你的主意,而且迪諾是可以信賴的。」里包恩說得有些氣力不足,因為他知道這其中其實有些不正確,但加百羅涅的情況確實很不一樣。


「我認為白蘭先生是可以信賴的。」綱吉沉下眼,他的雙眼透出堅決,不容許反駁。


「你……」里包恩還想說些什麼,但一旁的了平卻阻止了。


「澤田都這麼說了,里包恩你冷靜一些,他是不會輕易改變決定的。」


「我也覺得那個叫白蘭的人不可信賴。」他們身後的雲雀冷冷的開口,綱吉轉頭看他,「為什麼這麼確定他沒問題?。」


「因為……」綱吉低下頭,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又是你的感覺嗎,你以為你的直覺什麼時候都會有用嗎?你也常被感情沖昏頭。」里包恩斥責。


「不、不是這樣的,而是我最近不想再去懷疑誰又對我說謊了而已。」


綱吉深吸一口氣,現場馬上安靜下來,現在似乎不是個說服綱吉懷疑白蘭的好時機,綱吉大概也不會聽吧。

 

 

 


結束了這討論,大家不歡而散,而里包恩看起來也有些疲倦。
他在確定綱吉身體都沒問題之後才放綱吉去休息,綱吉知道里包恩其實也很擔心他,白蘭的事情也是因為擔心才警告他,只是里包恩從不輕易說出口,笑著安撫里包恩的脾氣之後,綱吉就離開了。


關上了自己寢室的大門,突然聞到一些濃郁的香味,讓他很是疑惑。

 

「這是什麼味道?」


這才發現藍波在自己的房裡,手中還抱著一束紅玫瑰,看到綱吉進來之後就將它好好的放進準備好的花瓶裡頭,綱吉有些意外,因為桌上的紅玫瑰好多好多。


「藍波,你買的?」


「不、不是啦,」藍波臉紅了,因為他很清楚紅玫瑰代表的是什麼意思,「是傑索家族的白蘭先生拖人送過來的,說你最近受了槍傷,所以要來表達一下關心。」藍波將一封信遞給綱吉,信上還有著花朵的浮水印。

 

 

 

**************

親愛的綱吉

我聽到你前陣子受傷了,不知道怎麼樣了?

家族這邊太忙碌而抽不出空去看你。
你知道嗎,Torres家族的首領失蹤了。

我正協助Torres找他的下落,變得忙碌了呀,小正就更嚴厲了,讓我都無法偷懶。

我想不久後彭哥列也會知道這件事情,所以想早一步告訴你,我會搞定的,彭哥列不需要操心,等到有什麼消息我會與你連繫。


總之,希望你一切安好,傷好了就和我見個面吧。

我很期待和你一起暢談的日子再度到來。


Love you,

白蘭‧傑索
**************

 

 

「什麼Love you啊……真是…」綱吉嘆息,總覺得用詞有些讓他困惑,卻不討厭。


這封信和花讓綱吉一瞬間覺得開朗起來,因為如果是白蘭讓Torres的首領失蹤的話,理應不可能跟他提起才對,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跟他講,白蘭是真的當他是好朋友,才會這樣跟他說的。


綱吉也想要回應這份心意,白蘭是他成為首領後,第一個在黑手黨中交到的朋友。


綱吉輕輕的撫過那紅色的玫瑰,臉上浮現一些微紅,他知道藍波為什麼尷尬的原因,他在義大利那麼久也知道送人紅玫瑰是什麼意思,白蘭卻一次送了那麼多,雖然不知道白蘭是什麼意思,但至少應該是好意。
他記得,白蘭說過他很喜歡花朵,覺得花朵是很純粹而且美好的東西。

 

不需要言語,花能夠代替傳達很多事情。


「里包恩,我果然還是覺得白蘭先生應該是一個很溫柔的人。」綱吉喃喃自語的說,微笑。

 

 

 

 

 

 

 

 

 

 


過了一個月左右,這是一段平靜的日子,彭哥列的情況暫時冷靜下來了,暫時。
在傑索家族的首領室這頭,白蘭正用電腦書寫著什麼,按了一個鍵之後就傳給對方了,他吃了一口放在桌面的聖代,甜膩的感覺流入喉嚨給他一種舒適的感覺。


太過平靜了,讓人煩躁。


「白蘭,你叫我啊?」突然一個聲音說著闖進了白蘭的房間,斯帕納看起來睡眼惺忪的站在那裏,「有什麼事情嗎?你在幹嘛?」看著白蘭螢幕上顯示的已寄送,很難得看到白蘭會主動和誰連絡。


「喔,我說,地下基地的供電系統好像出問題了,你去修一下。」聽到斯帕納口中發出了一些無趣的咕噥聲,白蘭只是笑笑,「對了,斯帕納,你還想要見綱吉嗎?」


聽到那句話,斯帕納眼神突然都亮了起來,「彭哥列嗎?」


「是啊,不過不是約在傑索,但我想你會想見他一面,要跟我去嗎?」

 

白蘭知道斯帕納自從上次見到綱吉的火焰之後就一直喃喃自語想要看更多來增強莫斯卡的能力,他就是喜歡這樣純粹的傢伙,雖然正一一直要他別帶壞斯帕納,但他對斯帕納可以將莫斯卡的能力提升到哪裡很感興趣。


「喔,好啊。」斯帕納頓了一下,轉了一下口中的糖,「這次看得到火焰嗎?」


白蘭笑了,那個笑容是冰冷的,銀紫色的雙眸反射出一種美麗但虛假的光芒。
沒人知道白蘭在想些什麼,他的表情總是如此溫柔,就好像沒有真正的感情一般,從不生氣也不發怒。
 

「放心,你會看到很多的。」

 

微微上揚起的笑容,含著毒液。
他知道,很快他會得到想要的結果,這將會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很期盼最後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子,這種未知感令他興奮 ,然而,這代價是他將會失去『現在的綱吉』,突然稍稍感到可惜。

 

 

Tbc

 

作者廢話:

 

白蘭呢,一開始綱吉對他的好感其實是非常高的,因為怎麼說呢,他這個人雖然和綱吉性格完全相反,但是不管是立場、能力等等都和綱吉有相似的地方,可以理解綱吉,同時他也會說出綱吉需要的話語,也因為他和守護者們的立場不同,綱吉面對他不會有壓力,因而讓綱吉覺得親近。

 

在BH中,設定綱吉一開始是喜歡著京子的,只是因為黑手黨而不得不分開(京子曾經也是定婚約的未婚妻,我記得文內也有提過),而對其他人對他的愛意沒啥感覺,當然,很重視骸和雲雀以及里包恩等人,但不是性意識上的『愛』,要說他對同性產生『愛』的感情,第一個人應該是白蘭。

 

所以也是為什麼後來綱吉那麼深刻的厭惡白蘭。

因為他真的無法忍受被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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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下的玫瑰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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