綱吉現在站在家門口,隔著一小段路望著那和自己家長得有些相像的房子。

不得不說對於剛搬到自己家隔壁的人有些好奇,大概是一個有點怪的人吧,儘管是跟別人租來的房子,窗戶摔了下來卻沒人前來拾撿,就讓它那樣大剌剌的躺在路中央,那扇沒了玻璃的窗子看不見一點光亮,若不是從那裡傳來了一些騷動的聲響,綱吉會以為裡頭其實沒人住著。

吞了口口水,心情有點緊張,明明拜訪鄰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直覺卻告訴他房子裡可能會有危險。

中途好幾次想著退縮,最終他還是鼓起了勇氣去按門鈴。

清脆的鈴聲響了以後,綱吉就那樣傻等了很久,一直沒有人前來應門。又按了一次,等了約莫兩分鐘,只好硬著頭皮再按一次。在耐心地等待了許久,終於有個急促的腳步聲響從樓上衝下來,過了不久就來到門口,綱吉按門鈴的手終於停下來緊張的等著,接著那扇門就那麼碰的一聲焦躁的打開了,剛映入眼簾的人比他高了一些,穿著相當普通的裝扮,紅色黑色的橫條紋寬鬆Tshirt,黑色的長褲,這種類型的打扮卻讓他覺得似曾相識。

 

抬起頭,對上一個無法看清楚眼睛在哪裡的臉龐,金色的頭髮,銀色的王冠,以及有些憤怒的表情。

 

「門鈴按一次就好了,為什麼要按那麼多次啊?啊啊,真不爽,居然還要我來為你開門。」口氣不好的說著,但當那個人完全的推開門時才看清楚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誰,同樣愣了一下,動作就那樣硬生生停住,兩人就這樣吃驚的望著彼此。

 

「貝、貝爾!!」

 

「……什麼啊,是那個囂張的小鬼。」比綱吉快恢復正常表情的貝爾反應很冷淡,若無其事的歪著頭看他,「門鈴幹嘛按那麼多下,找死啊?想要的話我也不是不能夠刺你幾下啦,嘻嘻。」

 

既然在家就快一點開門啊。綱吉忍不住在心裡想。

不過,這個人怎麼會在日本?瓦利安在指環戰結束後就已經回義大利了,為了將九代捲入並計畫奪權的事情,聽說也會接受一些懲罰,然而,眼前的人卻這樣輕鬆的站在自己眼前,用一如過往的戲謔表情笑著。

綱吉這時忍不住心頭顫抖,如果他就是新的鄰居的話……難不成瓦利安都過來了嗎?

 

「沒有喔,BOSS他們在義大利,只有王子而已。」彷彿知道綱吉在想些什麼,貝爾盯著綱吉那一下子發白又發青的臉,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意,手輕放在門板上頭回答綱吉的疑惑,沒想到來到日本居然還會遇見澤田綱吉,他並沒有刻意的去尋找他們這些人,不過,看到他們還活蹦亂跳的樣子,心裡頭卻有種奇妙的安心感,他不算討厭在這兒碰到熟人。

 

澤田綱吉,是打倒BOSS的人,雖然看起來一點也不像。

貝爾感興趣的上下瞧了一下綱吉,惹得對方全身毛骨悚然的一抖。

 

「為、為什麼貝爾…先生,會在這裡?難道瓦利安怎麼了嗎?」

綱吉努力將視線對上貝爾的臉,即便看不見眼睛也依然試著要將視線對上,而那努力的模樣看在貝爾眼中覺得有些奇怪,貝爾打從心底覺得澤田綱吉真的是一個很奇妙的人,和他過去認識的所有人都不同。

而且,面對曾經的敵人,雖然現在已經不算是彼此敵對的關係了,但綱吉的那種天真反應仍然讓貝爾訝異。

 

「你才是呢,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啊?為什麼是你來找王子啊?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在這裡?為什麼我偏偏要在今天看到你這個小鬼啊?」貝爾一連串的問題似乎是沒打算認真的回答綱吉,越來越逼近的臉讓綱吉忍不住往後退,那雙薄唇最後抿了起來,咧開一個笑,「嘻嘻嘻,只要一看到你心情就會很差耶。」

 

真沒禮貌!!

綱吉心底又一次的吐槽,但他自然不敢表現出來。

 

「我就住在你隔壁,所以今天是來看看鄰居是什麼樣的人的……沒想到那個人是貝爾……」後面那句說得有些無力,要是知道是這個人,他肯定就不會過來了。

 

「喔。」貝爾顯得有些驚訝,不一會兒笑了出來,「嘻嘻嘻,原來是這樣啊,原來你住在這裡啊。」

「是啊,就在那裡。」綱吉指指旁邊的房子,貝爾探頭看了一下,明白了過來,怪不得覺得遇上的女人很熟悉。

 

「……所以,那個女人就是家光的老婆啊。」聳聳肩,對這件事情很快就失去了興趣,低頭看向綱吉的臉,綱吉似乎極度的想要結束話題後馬上離開這裡,逃得越遠越好,因此視線一直往後面的馬路看去,這讓貝爾起了一種想要欺負對方的嗜虐心情,想要看這個孩子更加困擾的模樣,這只是他一個無傷大雅的壞習慣。

 

「那、那個,媽媽說你有時間的話可以到我們家來坐坐。」

「嘻嘻,好啊,我會去的。」

「那、那就這樣了,我這就走了……」綱吉痛苦的說著腳步慢慢的往後移動,恨不得離開這個人。

 

就在綱吉要轉身跑掉的時候,對方突然一把揪住了他的手,異常的熱絡讓綱吉像是被抓住的小貓那樣豎起了毛,緊張兮兮的回望對方。

 

「喂,你不是還要問我事情嗎?例如王子為什麼要到日本來之類的。」

 

「欸,那、那個就不用了,我想瓦利安應該很好吧,看到貝爾的模樣就知道了,哈哈…哈。」綱吉強迫自己乾笑著,但他一見到貝爾臉上露出那種不懷好意的笑容,除非想要被對方刺幾刀,綱吉知道自己是別想逃了。然後這時他才猛然想到,如果貝爾是千里迢迢從義大利過來暗殺自己的話,現在自己倒是自投羅網了。

 

「吶,上來吧,王子特別招待你,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被半強迫的拉到了門內,房內沒有開一點燈,但是窗子的光線還能清楚的看到房子的內部,沒有動過的廚房和桌具讓這棟房子沒有生活的痕跡,和自己家裡有些相象的擺設卻非常的空曠,可以看出貝爾大概是搬來不久,什麼也沒有準備,綱吉左右望了望,看到貝爾不知道打開了冰箱弄些什麼東西,最後卻有點憤怒的摔上冰箱的門。

 

「……切,連個紅茶也沒有。」抱怨著,綱吉覺得有些好笑,冰箱又不會自己生出東西。

「只要水就可以了喔。」之後,居然真的拿到了貝爾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遞過來的水,綱吉其實有些被感動了,沒想到對方還是懂得這些,也把他勉強當作客人看待,令人驚奇。

 

本來以為在客廳就已經足夠了,但貝爾卻抓著他要他上樓梯去,只好硬著頭皮跟著爬上了樓梯。當他走進貝爾那小小的房間裡頭時,綱吉卻抽了口氣倒退幾步。

 

「嘻嘻,怎麼樣,王子的房間很漂亮吧。」

 

環顧著這個房間,掛著幾張慘不忍睹的照片,有獄寺的、有山本的、史庫瓦羅的,還有自己的照片,獄寺那張已經面目全非,上頭毫不留情的刺著幾把小刀子,搖搖欲墜好像隨時會碎裂開來,殘不忍睹的牆壁上有著被刺穿的痕跡,接著看到自己照片上的一隻眼睛被刺穿,那種感覺真是不太好。

這個人真的不是來為了指環戰報仇的吧?綱吉又吞了一口口水。

 

「呃,怎麼說……有點黑。」綱吉說著,貝爾愣了一下之後竟笑了出來,大概沒想到是那麼實際的回答。

因為房間沒有開燈,所以黑是理所當然的。

 

「唔,這個啊,不知道燈在哪裡,怎麼找也找不到,這個房子爛斃了,還是瓦利安那邊的房子比較好,而且也沒有人可以捉弄,這裡什麼也沒有,爛死了。」貝爾一屁股坐上地板,將地板上的雜物堆到了旁邊。

 

「不就在這兒嗎?」綱吉很快的就找到了開關,那正好隱藏在自己的照片下,綱吉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照片放到一邊去,「嗚哇,你都沒有整理床嗎?」

 

床上連床墊也沒鋪上、沒有枕頭、沒有被子,桌上堆了一整疊凌亂的文件資料,有些看起來就是被貝爾撕得破碎的,而房間中散落在各處的衣服全都沒有整理,真不知道他這幾天是怎麼生活的。

 

「暫時睡地板,BOSS叫我來這裡執行任務,但其他的事情都沒有說就這樣被丟到日本來了。」

「嘿——XANXUS嗎,很像他麼作風呢。」

 

綱吉面帶微笑地輕嘆,他突然和早已經習慣了XANXUS的暴行的貝爾有些心靈相通的感情,甚至覺得他有些可憐。

他膽怯的喝了一小口的水,偷偷的看著貝爾的側臉,對方還在碎碎念著日本的不是,忍不住一笑,覺得此刻的貝爾有些像小孩子,比他原本預想的來得不可怕。至少,現在的貝爾並沒有打算對他做些什麼,綜合起來甚至可說是還算友善,甚至貝爾自己也沒有想到要傷害澤田綱吉這件事情——撇開那被小刀射穿的照片。

 

綱吉現在坐在貝爾的小桌子前,看他把所有的東西掃下地板空出了桌面。

他這時有些好奇的低頭看那些資料,好像全是關於一個人的內容。

 

「這些是什麼?」

「要暗殺的目標的資料,不過我懶得看,因為我是王子嘛,嘻嘻。」

「暗、暗殺?是指殺人嗎?」

 

綱吉有點恐慌的看著笑嘻嘻彷彿再自然不過的貝爾,對方用吸管自顧自的戳著杯底,過了一會兒,「安心啦,小鬼,不是來暗殺你的,現在已經不需要了,應該說,就算暗殺了你也沒有什麼意義。」

綱吉抬起頭,有些疑惑,貝爾難得說出一些正經的話,即使表情看起來依舊不太認真。

 

「因為,現在跟彭哥列反目成仇的話不是很好,而且麻煩的事情我不想做,總之就是這樣啦。」貝爾說著,凝視了一下綱吉,「嘻嘻,不過,遇到了熟人感覺還不差,這附近都是些看起來很蠢的傢伙,還有一些小孩子經過這裡大吵大鬧的,讓我想戳戳他們讓他們閉嘴呢,嘻嘻嘻。」

 

「不、不好吧,哈哈,那些孩子們肯定不是故意的……」綱吉苦笑著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貝爾的話,他不善常跟這個人相處,他們的性格天差地遠,也沒有共通的話題,加上綱吉和瓦利安似乎本來就是平行線。

不過,他們倒是有個共同的話題。

 

「對了,XANXUS他……他還好嗎?」綱吉有些猶豫的問著,面容浮上了一些陰鬱,想到九代的事情,他還沒有完全原諒瓦利安的所作所為,但是,也不想成為敵人,至少他認為瓦利安是不會不顧彭哥列的安危的,而當共同抵抗外敵時瓦利安就是最可靠的戰友,自從指環戰後,如今可以看到貝爾似乎很健康的模樣,心情也稍稍安心了。

只是,XANXUS不知道是否也和自己有相同的心情。

 

「好得不得了,脾氣比以前更差了。」貝爾說,聳聳肩,「我想有部分是因為你吧。」

「這樣嘛。」綱吉不介意的笑了出來。

 

看著那個燦爛開心的笑,貝爾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覺浮現。

他從沒遇過這種人,沒有人會為了自己的敵人而笑,不用別人說他們也很清楚他們曾經對小鬼這邊做了些什麼事情,以及對彭哥列做了什麼事情,瓦利安與守護者之間的關係絕對不算是友好,儘管對曾經犯下的錯誤沒有罪惡感,但是照理說他們不應該如此平和,更不要說為對方擔心些什麼了。

 

像他,他可一點也沒有擔心那之後的澤田綱吉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澤田綱吉卻在擔心XANXUS。

暗殺任務進行多了,對於人的情感是真是假有時候一看就知道了。

 

「你真是個怪傢伙,腦袋壞掉了吧。」

貝爾過了很久以後評論,讓綱吉尷尬的愣了一下,「幹什麼要擔心敵人的狀況,你們這些傢伙每個都很怪。」

 

「啊,是、是嗎,我想大概是吧……真是對不起。」綱吉搔搔臉頰,又是靦腆的一笑。

 

又來了,又是傻笑,笑得一臉蠢樣,貝爾悶悶的想。

本來這些話是想要惹對方討厭的,不過似乎失敗了,因為看到綱吉臉上並沒有出現被汙辱的表情,反而表顯得有些靦腆,這下倒是換貝爾有些目標落空的感覺。

不過,意外的。

 

「嘻嘻,沒關係,並不讓人討厭。」

貝爾用手撐著下巴對著綱吉彎起一抹微笑,那注視讓綱吉臉上微熱了起來,有點不知所措。

 

TBC

作者廢話:

這篇其實當初是在指環戰剛結束不久,應該原作還沒有開始未來篇多久的時候寫的。

所以很多時間都會停留在那個時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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