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該怎麼辦?這個人…受傷了吧?」

 

「先綁起來,我的部下就在這附近,他們之後會再來回收。」阿勞迪一邊用隨身帶著的手銬將對方的雙手拘束起來,掛到了附近的水管上,然後轉頭看一眼綱吉,「我送你回去,今天只能夠到此為止了。」

 

「唔…好、好的,謝謝。」綱吉心中其實有些許的留戀,沒想到出來後並沒有過多久就必須要結束這段旅程,「阿勞迪先生忙這些事情還帶我出來,真的很感謝。」

 

「不要露出那種表情,」阿勞迪輕聲說,語氣特別柔和,「你之後還會有機會出來的。」

 

「是啊,只是那時候就不是跟阿勞迪先生一起出來吧。」綱吉有些遺憾的說,搔搔臉頰,然後好像很猶豫該不該開口地張開了嘴,「阿勞迪先生平常就生活在這麼危險的環境嗎?軍隊的生活…我不知道是什麼模樣的,但是連要跟阿勞迪先生聯繫似乎都很困難,喬托說你不會停留在同一個地方,所以如果之後我想聯絡您的話……」

 

阿勞迪安靜地將那個人甩到角落,隨後站起來走向綱吉的方向,綱吉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快要哭了一樣,他不清楚是什麼讓綱吉那麼容易感傷的,或許和喬托說綱吉沒有過往記憶的事情有關吧,或許是下意識想到了和朋友分離的記憶。

 

但自己並不是那麼有感情的人,他無法理解綱吉感傷的理由。

只是他也不覺得麻煩,只是想著要怎麼樣回答綱吉這個問題,用他那無法與綱吉同步的思考。

 

「我沒有所謂的生活,身在情報組織中就必須隱藏自身,沒有名字、沒有身分,更沒有親人,那種東西一旦存在就容易被敵人利用,若是自身的情報都洩漏並且受到威脅的話,就沒有辦法對重要的情報保密了。」阿勞迪看著綱吉說著,他不認為綱吉能夠完全理解這些事情的風險,「就算是我,也不一定可以無視自己的親人或者朋友受到威脅吧。」

 

綱吉睜大了眼,他本以為阿勞迪不會有那種弱點,更不曾認為阿勞迪會親口這樣說。

那種失禮的反應讓阿勞迪皺起眉頭。

 

「怎麼了?」

「不、不是的,只是覺得有點意外……」

 

「總之,我並不是能夠過著普通生活的人,畢竟選擇了這個身份,而且這種生活也讓我感覺挺愉快的,我不需要受到任何人的拘束,誰也無法控制我,」阿勞迪說到一半頓了頓,然後勾起一點笑容,「你也一樣,黑手黨也不是普通人能夠過的生活吧。」

 

「唔。」

 

「你應該可以理解才是,我們的生活牽涉到危險,喬托那個男人會限制你的行動不也是因為這樣嗎?」阿勞迪說著並用眼神示意綱吉往前移動,他們要離開這個地方了,「走吧。」

 

綱吉跟在對方身後,其實本來對方願意偷偷帶他出來晃晃就已經很感謝了,但是正因為好不容易出來,好不容易交上了一個黑手黨之外的朋友,於此之上就產生了更多欲望,他想自己大概無法那麼容易的就滿足。這麼一想,自己的要求似乎顯得太超過,可是,總覺得如果不做什麼話以後會感到後悔。

 

「……啊、那個、阿勞迪先生!」

 

「又怎麼了?」阿勞迪再次停下腳步,回頭看他,儘管如此聲音中並沒有不耐煩。

 

「那個,我可以和阿勞迪先生成為朋友嗎?對了,『阿勞迪』這個名字不是真名對吧?那麼至少真名可不可以告訴我?」

 

「就連位置或者聯絡手段都不知道的人也可以嗎?」阿勞迪皺起眉頭問,他難得的到現在還沒有失去耐性,忍不住思考綱吉心中所謂的『朋友』這個詞的意義,他有信任的部下,有互相合作的人,有交易的對象,也有敵人,談到朋友就有些陌生了,他不太確定綱吉的希望到底是什麼。

 

「沒關係的,反正就算我不知道阿勞迪先生的位置,阿勞迪先生隨便查一查一定也知道彭哥列在哪裡吧?那樣的話就沒關係,而、而且,喬托一定也會很高興的,他也很希望阿勞迪先生可以當我們的朋友!」綱吉的那些話雖然聽著讓人覺得不切實際,但是認真的眼神卻相當堅定,阿勞迪倒是不討厭擁有那種固執眼神的人,雖然他偶爾也會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佩服還是想狠狠揍對方一頓。

 

綱吉本以為也許會被阿勞迪拒絕,畢竟人家都說了不可能透漏真名,也不可能說出自己的身分,結果還這樣死纏爛打的,說不定阿勞迪早就失去了耐心。可是,綱吉卻看見阿勞迪露出了一抹淺淺的微笑,那透明的銀藍色雙眸中反射出柔和的光芒,像是冰冷的琉璃那樣,那讓綱吉的心臟又漏跳了一拍。

 

「你叫我阿勞迪就好了。」

「欸,可是……」

 

「我沒有所謂的真名,如果要說什麼是真名的話,那麼肯定就是跟人產生關聯的這個名字吧。」阿勞迪說,就算要告訴綱吉他出生後第一個使用的名字,那似乎也毫無意義,至少對自己來說那個名字並沒有深刻的感情,就和其他名字一樣,「所以你就繼續叫我阿勞迪就可以了。」

 

「好、好的,謝謝您!」綱吉行了個九十度的鞠躬,看見那誇張反應的阿勞迪忍不住微笑。

 

儘管他從來沒有祈求過跟他人之間的牽絆或者夥伴、朋友之類的溫暖關係,但只要不妨礙自己的自由他也沒有非拒絕不可的理由,正因為綱吉有著彭哥列的保護,所以他才能夠這樣安心吧,就算真的有敵人知道綱吉和他之間有什麼關係,也會畏懼於彭哥列的存在而不敢動他。

 

「對了,喬托那個男人,我想他應該是故意不教你戰鬥的方法吧。」

 

「欸?」綱吉訝異地抬起頭來,他不知道為什麼阿勞迪會突然這樣說,「故意…不教我…?」

 

「你果然沒有發現,雖然這事情你們家族的其他人肯定也很清楚,我一直都覺得奇怪,會使用火焰戰鬥的他,要讓你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指導你怎麼使用火焰,但他卻略過那一部分,只能說是故意不指導你,不希望你學會火焰的使用方法,不是嗎?」

 

「那、那是……可是,喬托他……」

 

「就算你真的不能夠使用火焰戰鬥,也可以教你防身的方法,但至今為止家族中的人都不願意指導你,明明是身為黑手黨最應該學習的生存技巧,卻一樣都沒有讓你學會,難道不是他的指示嗎?」

 

綱吉無法辯駁,雖然他隱隱約約心中也有這種想法,可他總想相信喬托不會這樣做。

只是被阿勞迪這樣直接說穿,他也沒辦法為對方說些什麼。

 

「我想之後我們不會再見面了,但如果下次見面了,就教你怎麼防身吧。」

 

 

 

 

 

 

 

把綱吉送回了彭哥列後,阿勞迪便回到了原本的崗位,那一天抓到的男人也讓部下們送回拷問的部門進行審訊,想知道他所說的那個軍隊中的幕後黑手是誰,讓男人故意販售假的情報又安排他逃離,這一切肯定有什麼特別的目的,並且也預料到了阿勞迪會看穿假情報的事情追來。

 

但最令人奇怪的事情是,男人在醒來之後就好像大夢初醒一般記不起所有的事情,似乎只知道自己在販售假情報以前的事情,一開始還以為是偽裝出來的,但不論怎麼審訊,即便用了比較殘酷的方式,對方仍然沒有開口,阿勞迪從沒有看過在經歷那樣的威脅逼供後仍不願意說出情報的人,要是偽裝的也太過會忍耐了。

 

那張從男人身上搜出的信封中,也只寫著如何離開國內的接應方法,除此之外並沒有寫其他有利的情報,而本來負責接應男人的船和車自然在阿勞迪派人趕去時就已經不見蹤影,他本認為抓到人後要套出幕後者會是件容易的事情,但線索就這樣斷在這兒,讓阿勞迪心有不甘,而他也覺得這背後肯定有什麼蹊蹺,有個操控者,並且對方很確定他的身分不會洩漏。

 

「指揮官,這些是今天各站點傳來的內容。」庫薩卡將一疊資料放在桌上,「請您過目。」

 

「那傢伙今天有吐出什麼東西嗎?」

 

「不…目前沒有什麼進展…還是和之前一樣,但若是繼續下去也許會撐不下去,所以……目前已經先讓他們暫停了。」

 

「是嘛,就先這樣吧。」對於這種毫無進步的狀態,阿勞迪也有些不耐煩。

 

情報部門除了打探敵方動向外,最重要的一件工作就是找出潛伏在軍方內部的間諜。

他們也會派人潛入敵人的陣營中撈取資料,敵人自然也會做同樣的事情,所以誰最早判斷出敵方的人就可以取得先機,甚至可以反過來利用間諜傳遞部份虛假的情報給敵人,陷敵人於困境中。

但現在看起來似乎是敵人那一方更有優勢,不曉得對方是用了什麼樣的間諜,不僅擅長隱藏身分,甚至到現在還不曉得是哪個國家派來的,儘管阿勞迪很早就察覺到內部有些奇妙的騷動,但每次想要抓住對方時,關鍵的資訊就會遺失,和這次這個情報販一樣的狀況——就算知道內部有敵人存在,而且有零零碎碎的線索,卻還是無法抓住,這才是最讓人頭痛的。

 

「威洛中將今天榮升海軍上將,您聽說了嗎?」

 

阿勞迪聽旁邊的庫薩卡像是不小心提起地說,他不曉得為什麼對方要如此小心翼翼講這件事情,但阿勞迪只是抬起了頭淡淡回了一句,「是嗎?」

 

「聽說皇帝最近似乎想要大力擴展海軍力量,是想跟英國軍備做競爭吧,英國的海軍強大一直都讓人警戒,這種時候當上海軍上將,威洛上將前途一片光明呢。」

 

「……你想說什麼?」阿勞迪看了對方一眼,對方低下頭去,「我對那種無聊的競爭沒有興趣,再說,一旦開戰國內的經濟勢必會跌到谷底,而情報戰在真正的戰爭中是派不上太大用場的,你應該很清楚吧?」

 

「是…在下只是認為,以指揮官您的才能不管做哪個職位肯定都能夠勝任,為什麼偏偏要…」情報戰在真正開戰後並不會有太大的用途,雖然也不是說沒有用,可那時候真正發揮作用的會是更實際的戰備、軍力等等,情報是在和平與準備期間中才會受到重視的存在,但實際上軍中也很少人看重這一塊,所以身為部下的他總有些忿忿不平。

 

「因為我喜歡。」阿勞迪簡短的回應,語氣沒有太大的起伏,「剛剛也說了,我對戰爭沒有興趣。」

 

「是。」

 

「與其說這些沒用的事情,真的那麼在意海軍的話,不如多去收集關於英國海軍軍備的情況還比較有價值,」阿勞迪收回了視線,將注意力放回了那疊情報資料中,「聽懂了嗎?」

 

「屬下明白了。」

正當庫薩卡準備要退出去以前,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封信。

 

「指揮官,這東西是給您的,我今早收到後本想說調查一下內容,但這似乎來自於您的友人,我也就不好讓人先看了。」

 

「友人?」

 

「是、是的,信封上是這樣寫,今早從門縫那裏找到的,送信的人似乎已經逃走,很抱歉,就算想抓起來也沒辦法。」一般而言這個地點是隱密的,不該有人知道他們在這裡活動,所以送信的人想必是確定他們這裡有人才會送信過來,為了小心起見都應該要抓起來。

 

阿勞迪皺起眉頭,提到所謂的友人,他腦海中想起了綱吉的面容,但那孩子不可能知道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才是,如果自己的位置又再次暴露,那麼他不該再繼續跟澤田綱吉有往來,太過危險了。

甚至更糟,他也許必須堵住澤田綱吉的嘴。

 

他接過信,卻看見信封上留著某個姓氏——彭哥列。

 

「是那男人。」阿勞迪沒有想到對方會直接遞送這封信來,如果是喬托的話大概是可以利用流浪兒來送信,要抓住也就很困難了,而且追根究柢,喬托又是如何知道他這個站點的位置?

撕開了信封上有彭哥列標誌的封泥,阿勞迪開始閱讀起來。

 

阿勞迪

之前你提供我們有關指環情報的事情謝謝了,

我想我們近期會去與那個組織接觸,

如果有什麼新發現大概也會像這樣通知你吧。

 

前一陣子你帶綱吉出去的事情我也就不多講些什麼,

但我不希望那孩子遭遇危險的事情,

可以的話希望不會有第二次同樣的事情發生,

不論如何,謝謝你平安送他回來。

 

寫這封信的目的是我以彭哥列首領的身份回報你提供的情報,

你肯定很在意這封信事怎麼送到你的手上的,

事實是,G從黑手黨的情報網中得到了你的位置,

情報的來源是出自俄羅斯黑手黨,

俄羅斯黑手黨即便在我們之間也是惡名昭彰、滲入國家經濟與政治的強大組織,

他們甚至與俄國的情報機關有所關連,自然而然也擁有這樣的情報,

因為他們有人在國外活動,我才能夠取得這樣的訊息並知道你的所在地,

也知道你打算在現在的地點留到月中才離開。

為了你的安全,我才寫了這封信。

 

不論這消息是怎麼樣讓俄羅斯黑手黨得知的,

你們組織中有間諜存在一事已經很明顯,希望你小心為上。

最後,你對綱吉說『之後不會再見面』,或許這句話現在收回也不算遲,

畢竟那孩子因為無法再見到友人而相當難過。

 

你的朋友

喬托

 

 

阿勞迪看完那封信後便伸手撕掉了那封信,連同信封一起丟入了燃燒的火焰之中,他的表情沉澱著複雜的神情,那明顯的不快態度讓旁邊的庫薩卡不敢插嘴。接著阿勞迪就一把撈起了椅背上的外套披上身,庫薩卡猜想剛剛那封信的內容肯定是寫了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才讓阿勞迪出現如此反應。

 

「指揮官,您是打算要上哪裡——」

 

「你立刻撤掉這個據點,並且移動到這個地點,我到時候會去那裡會合,」阿勞迪在紙上寫下了一串字給庫薩卡看,隨後便燒掉了那張紙,這是為了防止有人竊聽,「至於你和我之外的人全都移動到別的據點去,由你安排,動作越快越好。」

 

「是,屬下明白。」

 

「還有,這次我移動的據點暫時別讓任何人知道,你懂那個意思嗎?」

 

「了解,請您放心。」庫薩卡做為阿勞迪的部下有很長的一段時間,當阿勞迪特別這樣叮嚀的時候就表示連平常最信任的部下們也都不得告知,只有他與阿勞迪兩人能夠知曉這個祕密。

 

「我可能會離開幾天。」

丟下那句話的阿勞迪就這樣消失了身影,庫薩卡也沒有吃驚,他們經常像這樣情勢不對就立刻撤走,畢竟這些站點的隱密是最重要的,沒有比這更優先的任務。

而這次肯定是遇到了不得不這麼做的危急狀況了。

 

 

 

 

 

 

 

 

 

阿勞迪再次見到那個人時只覺得他臉上那種平靜而且彷彿所有事情都在預料之中的笑容讓人看不順眼,他很少對於一個人產生這樣不爽的情緒,但同時也產生了一種從未體驗過的好奇心。喬托大概是認為他看了那封信後就不可能安坐不動,絕對會再找上門來,所以才在信的結尾寫下那樣的字句,彷彿在諷刺他。

 

「阿勞迪,真高興這麼快又再見到你,你比我想像中來得更快。」距離上一次見面大概不到三個禮拜,喬托微笑看著臉色不好的他,「請進吧。」

 

「我有事情要問你,喬托。」

 

匆匆便想切入話題,但話才說到一半,喬托便舉起手似乎在請他稍等一會兒,「現在正好是下午茶的時間,阿勞迪,不如加入我們的聚會吧,正好進行到一半你就來了。」

 

「比起那種無聊的事——」

 

「我堅持。」喬托的一句話堵住了阿勞迪的不情願,他知道對方沒有打算要立刻跟他談論這件事情,若不照對方所希望的做,肯定就不會得到想要的答案。

 

阿勞迪跟著喬托走進在長廊深處的一間大門,那扇門上頭刻著彭哥列的標誌,看上去像是莊嚴的會議廳,但就在他們走到門口時,那扇門就從裡面打開了,一個人探頭出來。

 

「啊,阿勞迪先生!真的來了啊。」綱吉的聲音聽起來非常輕快,阿勞迪對著他點點頭,「就和喬托說的一樣呢。」

 

「是嗎。」阿勞迪想自己的舉動大概都在喬托的預料之中吧,心中稍稍有些不快。

 

他走進那間房間,房間以暗色系為主,卻不會帶給人太過強烈的肅殺感,火爐在一旁燃燒著讓室內比外頭更加溫暖一些,中央擺著一張長型桌,左右各擺著五張椅子,但目前包括阿勞迪在內只有四人在室內,桌上就如同喬托所說擺著茶點。

 

阿勞迪在其中一張椅子上坐下來,照理說這應該是只有家族成員才能夠進入的地方,他不是很習慣這種強硬將他拖入某個組織中的感覺,卻也沒有其他選擇,他想辦法讓自己容忍這一切,並且再次體認到喬托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讓人火大。

 

「阿勞迪先生喝紅茶嗎?」綱吉問,打破了緊繃的氣氛,「今天是我泡的,所以也許不是很好喝。」

 

「啊啊。」回應了一聲,看綱吉為他倒紅茶,綱吉的中斷稍稍平撫了他不滿的情緒。

 

「那麼,阿勞迪,你到這裡是因為收到了我的信吧。」喬托看對方似乎沒有什麼耐心,知道若不盡快切入主題反而會引起對方的反感,於是主動開口,「就我目前所知道的情報只是很表面的,就是俄羅斯黑手黨中有人掌握了你的位置。」

 

「先告訴我一件事,為什麼你們會打聽到這個消息。」

 

「在你碰見綱吉之前,我們來到這個地方自然想要接觸這裡詳細最多情報的人,而我所接觸的那些人大多是告訴我關於你的事情,但他們卻沒辦法告知如何找到你的方法,遲遲到沒有好的管道,搜索彭哥列指環的線索也就這樣中斷了好一段時間,直到綱吉把你帶來。」

 

阿勞迪皺起眉頭,看了綱吉一眼,綱吉則回以一個毫無愧咎感的困惑表情,他想綱吉肯定不曉得基地被暴露出來的事情是多麼嚴重吧。也怪不得喬托會認為綱吉帶給他們幸運了,要找到他是多麼困難的事,這樣的機率可說是幾乎沒有,平常小心謹慎的他卻被一個莽撞的孩子跟蹤,而且恰巧他就是彭哥列想找的人,這根本像是奇蹟。

 

「那個時候我們連繫的是在地一名為俄羅斯黑手黨工作的情報提供者,他一直告訴我要找到你有多麼困難,而且跟你達成合作協議的可能性非常低,所以後來我也就沒有再連繫他。」喬托說著,然後他掏出了一張電報,「但是,前幾天他給G來了這張電報,上頭寫著你的所在以及接下來的預定計畫。」

 

「這是……」阿勞迪接下了那張電報,確實詳載著他的位置,連公寓的幾層樓都寫出來了。

 

「他因為幫助俄羅斯黑手黨工作所以要直接連繫他相當困難,他應該也是冒著生命危險傳這條電報過來的,畢竟俄羅斯黑手黨可不是溫和的組織,若是知道他為我們提供情報,恐怕會殺了他吧,很抱歉,因此我無法再連繫他詢問詳細的事情。」G這時補充說明,主要負責聯絡情報的人是他,跟這個人連繫的人也是他。

 

「那麼,你們認為這是我組織內有間諜的證據是什麼?」

 

「地點的表述非常詳細,而且包含著預定的計畫,你是那種會將自己的計畫告訴不信任的部下的人嗎?你比一般人更小心,那麼只有可能是你組織中的人,特別是你親近的部屬。」喬托回答。

 

阿勞迪沉默了下來,他開始思考,思考著這些日子來他的言行是否有什麼地方洩漏了機密。

他的計畫往往都會告訴庫薩卡,但是庫薩卡是值得信任的部下,所以可能的就是庫薩卡在執行命令時不小心洩漏被其他人鑽了漏洞。

 

「阿勞迪先生難道沒有在懷疑自己組織內部有沒有間諜嗎?」綱吉問,或許是因為經歷過之前阿勞迪追捕情報販的場面,他總覺得阿勞迪也不是完全沒底。

 

「是有那種感覺,但沒有確切的證據。」阿勞迪捏皺了那張電報,「不過大概是想要打壓陸軍吧,但目前的情況來說並不能確定兩件事情有關連。」

 

「原來如此,那麼可能有件事情值得跟你提一下。」喬托開口,他看了一下G,G馬上站起來從放在房間內最後方的巨大櫃子中開始找尋什麼,不一會兒就拿出了一張薄薄的紙,當那個遞到阿勞迪的面前時,阿勞迪的表情一陣扭曲,「看來你並不知道這件事情。」

 

話還沒有說完,阿勞迪的手重重的槌上桌子,那張紙在他的手上若沒有小心控制力氣恐怕已經被撕碎了,綱吉在一旁看見阿勞迪臉上急劇變化的表情,就能夠知道事情很嚴重,那本來平靜冷酷的竟然也可以這樣充滿憤怒與殺意。

 

「從哪裡來的?」

 

「你還記得我們彭哥列曾經跟你們軍方要求交換犯人的事吧,當時是威洛中將與我們進行交易,這東西就是我們提供的情報,」那張紙上是很複雜的一連串看不懂的字符,本身沒有意義,但只要加入某種東西就會變成強大的武器,「先別問這東西哪裡來的,我們也是有些轉折得到這東西,但我們將這告訴了德國的軍方,用來換取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的性命,對軍方而言是個很划算的交易。」

 

「這、這是什麼東西啊?」綱吉湊過去看,但完全看不懂,有些膽怯的問。

 

「那是我的編碼,若是被知道破解的方法,那麼所有的傳訊都會被解讀,但是,這種……」

 

「阿勞迪,這東西我們在很久以前就告訴過洛威中將,交易也確實達成了,但負責情報總指揮的你卻沒有被告知。」喬托知道阿勞迪肯定也明白那暗示著什麼,「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吧?」

 

「是為了陷害我個人,或者他就是敵方派來的間諜,是嗎?」

 

「對,我唯一可以想到的就只有這件事情,但很不幸的我沒有接觸更多的消息,也只能做推測,也許這兩件事情並沒有直接關係也不一定,說不定他只是單純看你不順眼也有可能。」

 

「如果編碼被破解的話,那麼阿勞迪先生現在的組織不是很危險嗎?情報什麼的都洩漏出去了?」綱吉問著,他開始有些擔心起阿勞迪的安危,「那樣子沒有關係嗎?」

喬托微笑了一下,輕輕拍上綱吉的後腦好像在叫他不用擔心。

 

「編碼在不久前就已經置換過,當然不能保證沒有再被洩漏的可能性,但至少這東西已經沒有用了。」阿勞迪放下那張紙,他稍稍恢復平靜,本來以為絕對不會出錯的事情如今出了錯,他心中也有種不踏實的感覺,「看來有必要調查威洛這麼做的目的。」

 

「大致上就是這些吧,我能夠告訴你的事情,其他的我們彭哥列無法插手。」

 

阿勞迪望著喬托,他不喜歡欠人人情,但這次喬托提供的訊息遠遠超出他的預料。

本以為沒有希望的線索如今似乎又出現一絲曙光,也就是那個俄羅斯黑手黨的情報提供者,儘管看上去G和喬托都沒有打算要將他供出來,也沒有打算要告訴他關於那些密碼是怎麼得來的,顯然這牽扯到彭哥列在黑手黨之間的道義以及不能夠對外人說明的事情。

 

只能夠靠軍方自己去查清楚這些並且找出間諜,喬托是在暗示他這條路。

 

但是,顯然訊息並不足夠,若沒有俄羅斯黑手黨的那個情報提供者更詳細的資料,他無法貿然行動,這讓阿勞迪稍稍感到有些苦惱,他腦中計畫著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但在這時候喬托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阿勞迪,你在這裡住幾天吧。」喬托這樣說,本來阿勞迪想要直接拒絕卻看見對方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也許住了幾天會想出什麼好計畫也不一定。」

 

 

 

 

 

他無法明白那男人話中的含意。

事實上在得知了情報外泄的情況下,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在這裡度過,必須盡早進行部隊內部重整,以防漏洞繼續擴大才是,但他很在意喬托所說的話,總覺得對方並非僅僅是隨意提案要求他住在這兒的,肯定有什麼目的吧。

 

「阿勞迪先生,」前方帶路的綱吉輕聲的說,手指拍了拍阿勞迪的手臂,他才因此回過神來,「就是這裡,這是這邊最好的客房了,我們這段時間沒什麼客人所以可能沒有做打掃……」

 

「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阿勞迪沉下眼,不如說這個房間對他而言太過奢華,讓他不自在。

 

「阿勞迪先生在擔心剛剛的事情嗎?」綱吉問,他看見阿勞迪的臉色並不明朗,心中也有些介意起來,「我是不太懂嚴重性…不過聽起來好像很糟糕的樣子。」

 

「掌握不到那個情報提供者的去向,也就表示無法有更多的進展,以目前的情報來看也無法斷定威洛就是幕後指使者,一切不過是猜測。」阿勞迪走進房間脫下外套,解開領口,隨後沉默了一會兒,喃喃自語,「……而且,就我對那人的理解,我不認為他是間諜。」然後他看了一下身後的綱吉,「跟你說這個也沒有意義。」

 

「抱歉,要是我能夠幫上忙就好了。」綱吉微微一笑,他也並不在意阿勞迪對自己的評語,「不過,G常常會請街上的孩子們進行連繫,送送信或者幫忙傳話,因為那樣比較不顯眼,孩子們也可以賺些外快,而且孩子們意外的不會洩漏消息喔。」

 

阿勞迪看綱吉一邊說一邊幫他打開窗簾,讓一縷陽光透入室內。

綱吉看起來什麼也沒在想,但這讓阿勞迪的心中產生了一絲疑惑,雖然覺得可能性並不高卻還是試著一問。

 

「你知道G雇用的那些孩子在哪嗎?」

 

「嗯?啊,知道喔,」綱吉回頭,彷彿一切都理所當然,「他們每天特定的時間就會過來這裡呢,我會陪他們玩,彭哥列有時候會給他們零食和零錢所以他們很喜歡這兒呢,如果G有事情要交代的話就會請我帶他們過去,這是我在彭哥列唯一的工作,嘛,因為我也只能做這種事情了,跟孩子們玩什麼的。」

 

阿勞迪看著綱吉的側臉,心想這孩子肯定沒有料到自己剛剛講了多麼重要的一句話吧。

這麼毫無顧忌的告訴了他重要的事情,反而讓他覺得難以開口。

 

「可以帶我去見他們嗎?」

「為什麼?」

 

「既然是接收電報的話,那麼肯定會事先約定好要在何時固定進行電報傳訊,所以至少會與對方連絡過一次,如果G剛好拜託那些孩子傳信的話,孩子也許會知道如何找到對方。」阿勞迪如實回答,他不確定綱吉是否會幫助他,不管怎麼說綱吉也是彭哥列內部的人,就算拒絕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可是,綱吉卻顯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後高興地拍了一下手。

 

「我完全沒有想到這件事情,這麼說來確實有可能,因為喬托和G 都很有名,不太可能親自去找那些俄羅斯人,會被認出來的。」綱吉說完一邊慌慌張張地往門的方向走,他看阿勞迪好像沒有要動作,便大膽抓住了阿勞迪的手臂往前拉,「阿勞迪先生,我現在就帶你去找孩子們吧,時間也差不多了,若晚了他們也許會跑走也不一定,那就要等明天了。」

 

「等一下,你……」

「走吧走吧。」

 

阿勞迪也不曉得對方是哪裡來的膽量,就這樣推著他的背往門口走。

忍不住想勸綱吉稍稍謹慎些,但這想法卻在看見綱吉的笑臉後打消了,他猜想這就是綱吉的性格,他相當不習慣綱吉那種對任何人都給予信任的態度,阿勞迪自己是絕對不會相信一個沒見過幾次面的人,更不可能將組織內部的事情告訴對方,不論大與小,可是,他卻覺得被那樣毫無保留的投予信任的感覺實在很微妙,同時也對綱吉的不僅慎產生了憂慮。

 

綱吉帶著他來到後院,在那兒有一扇通往外牆的鐵門,綱吉拿出鑰匙將門鎖打開,門連通著宅院後方的小巷道,傳來了吵鬧的聲音,外頭的石地板上或坐或蹲著幾個看上去年僅六、七歲的孩子,在那兒玩耍著。

 

「啊,是阿綱!」一個小孩子率先叫到,沒禮貌地指著綱吉的臉。

「今天有工作嗎?上次那個人有點恐怖呢,不想再去一次了,如果都是那種人我不要去!!」

「阿綱——我想要吃甜食,你買給我啦——」

 

孩子們一哄而上,圍繞著綱吉絲毫不怕身為黑手黨的他,甚至也不怕阿勞迪,阿勞迪看著這些孩子們,可以從他們眼中發覺對彭哥列的信賴與友善,彭哥列應該也是來自外地的組織,又打著黑手黨的名號,竟能如此快速拉近與平民間的距離,讓阿勞迪感到不可思議。

 

「啊、那個,抱歉,大家,今天沒辦法玩,是有事情想要請大家幫忙的。」綱吉揮揮手說,孩子們慢慢安靜下來,並且開始打量站在綱吉旁邊的陌生人,「這位大哥哥想問之前有沒有人送信給一個…呃…口音很奇怪的人呢?」綱吉也不太知道對象的特徵,畢竟他從沒有接觸過,但想來俄羅斯人就算會說德語,口音也會和這裡不太一樣吧。

 

「這種人很多欸——是說最近的事情嗎?我有——還有上次莫比送的那封信也是吧?」一個孩子抬高了手,然後比比在石階上坐著的一個男孩。

 

「那個人大概不會讓你們帶信回來,而是讓你們直接傳話。」阿勞迪說,他冷淡的目光讓孩子們微微打顫,「有嗎?」

 

「啊,那麼應該是我吧?」莫比笑嘻嘻地開口,「那傢伙看起來很膽小,而且鬼鬼祟祟的,講話也很奇怪,好像隨時都會死掉一樣。」

 

綱吉和阿勞迪對看了一眼,阿勞迪對綱吉點點頭。

 

「莫比,你還記得是在哪裡找到那個人嗎?」

 

「知道啊,可是那傢伙很快就搬走啦,我上次經過的時候發現那房間空出來了。」

 

「這、這樣啊……」綱吉有點遺憾的皺起眉頭,如果已經搬走了,那麼就算知道地點也許也派不上用場,不過說起來也是,若是怕被人發現他偷傳訊息給彭哥列的話,肯定不會待在一個地方太久,一定早早就打包收拾開溜了。

 

「可是啊,我跟G報告說他搬走的時候,G好像知道他去哪裡喔,因為他看起來沒有很吃驚,我問他要不要我再幫他問問珊卓婆婆那傢伙搬去哪裡,他說不用了,還要我不要告訴外人。」莫比笑著說,聳聳肩,「阿綱要找那個怪人嗎?」

 

綱吉不認識男孩口中的珊卓婆婆是誰,但猜想大概是房東之類的吧。

 

「既然如此,就只能問G了,可是G對保密的事情都蠻仔細的……」綱吉轉頭看了一下阿勞迪徵詢他的意見,不確定對方會不會顯露出失望的表情,但阿勞迪仍然十分平靜,似乎在思考事情,肯定已經開始計畫下一步要怎麼樣進行了吧。

 

綱吉低下頭,他心中有個想法只是不確定該不該說出來,一方面他很想要幫助阿勞迪,畢竟阿勞迪是他為數不多的彭哥列以外的『友人』,但另一方面他又不能夠造成G他們的困擾。

只是,以他對G的了解,就算是自己G也絕對不會大意地對他說出應該保密的事情。

 

「你不需要為這種事情苦惱。」阿勞迪看著綱吉一臉複雜的表情,大致上就猜到他在想些什麼了,但他並沒有打算要強迫對方幫助自己,若是必要的任務他甚至可以使用暴力來威脅,但對於綱吉不知怎的他並不願意使用那些手段,「你沒有協助我的義務,本來這種事情就該軍方內部自己進行清掃,依賴你們那是我處理得還不夠完善的緣故。」

 

「阿勞迪先生……」綱吉看阿勞迪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他於是也告別那些孩子追了上去,「阿勞迪先生!請問,這件事情會牽涉到你的安危嗎?」

 

「這倒不至於,因為我很強,我能夠自己保護自己。」阿勞迪幾乎是平靜地這樣說,那聽起來一點也不像誇耀,而是單純述說著事實,也因為如此讓綱吉覺得阿勞迪對自己的力量十分自信,「不過這確實會陷我的部下於危險之中,沒有什麼比生活在身分暴露的狀態下更讓情報蒐集者不安的。」

 

綱吉大約能夠理解那句話的意思,因為黑手黨中也是有為了蒐集情報而行動的成員。

G總是告訴綱吉他們是最危險的,因為最接近敵人,最容易將自己暴露於危險之中,所以要綱吉無論如何都不能夠洩漏他們的身分,即便是家人或親友也不可以鬆懈,所幸綱吉並不記得任何除了G他們以外的家人或親友。

 

「…請讓我幫忙吧。」綱吉緩緩開口,他看上去有點不安,阿勞迪相當驚訝於他會自己主動提出這要求,「我可以隨意進出G的辦公室,我也知道G他平常收藏秘密的地方,他們很少防備我,所以……」

 

「你是說你要去偷取情報嗎?」阿勞迪懷疑綱吉是否有那樣的能力,直接竊取機密那是連他的部下們都不會隨意做的事情,風險極大。

 

「大、大概是那樣吧,我的話就算進出G的房間也不會讓人起疑,而且我聽納克爾說G明天會出遠門,小心一點應該不會被發現。」

 

「你是彭哥列的人吧?」阿勞迪皺起眉頭,他不懷疑綱吉所說的話是出自內心想幫忙,只是他不理解綱吉提議幫助他的理由,「黑手黨中給予背叛家族、洩漏機密的人的懲罰肯定不輕,就算你的身份是首領的兄弟也不會輕易被原諒,何必冒這個險來幫助我。」

 

「因為,如果不盡快找到元兇,會有人因此而受傷吧。」綱吉沉下雙眼,他的眼中搖晃著恐懼的神色,「我不喜歡那樣子,如果因為我沒有做什麼而造成誰受傷的話,我肯定會覺得後悔,雖然阿勞迪先生說自己很強,但如果阿勞迪先生也因此而受傷的話,我無法原諒什麼也不做的自己。」

 

「我方不受傷,那必定會有其他人受傷。」阿勞迪回答,像是要斬斷綱吉那單方面的想法,「或許是敵方的人員,那個間諜,或者是敵國的無辜民眾,不管怎麼說所謂的情報都是為了我方勝利而利用的一項道具罷了。」

 

「我知道。」

 

「那麼……」

 

「因為,阿勞迪先生是我的朋友,我不聰明,無法想到牽涉那麼廣大的事情,我只能幫助我眼前的人,找到元兇的話阿勞迪先生會因此而更安全吧?」聽著綱吉的問話,阿勞迪也就沉默了下來,他閉上眼當作回答,也就是贊成那句話的意思,「那樣就足夠了。」

 

「今天即便你眼前的人是彭哥列的敵人,你也會這樣幫忙嗎?」

 

「如果對方保證不會傷害彭哥列的夥伴,我或許會那麼做吧,果然我還是討厭有人死在我面前。」綱吉苦笑,他猜想自己等一下又要被阿勞迪批評太過天真,他也不只一次這樣被家族的人說了,但大家看他只是個孩子所以也就沒多說什麼,誰也不會跟他認真計較這事,因為他們知道不懂如何戰鬥的綱吉並不能夠做什麼。

 

「沒有即使傷害人也必須保護家族的覺悟,也難怪你無法使出火焰吧。」阿勞迪淡淡的評語讓綱吉身體抖了一下,總覺得像在指責他,但接著對方卻露出微笑,「不過,比起束縛於組織無聊的規矩和世俗的價值觀,這樣更好。」

 

結果,阿勞迪卻用一種感到有趣似的表情看他。

如果綱吉今天是完全天真的沒想什麼跟他說這些話,他大概會感到厭煩吧,夢話與現實仍然存在著極大的落差,他討厭那些分不清楚自已能耐有幾分的弱者,但綱吉在說話的時候表情卻很哀傷,那並不是隨口說說的理想而已,而是他打從心底真的那樣認為,而且懷疑自己是否有力量可以做到,所以才會顯得那樣沒有自信。

 

 

他們不知道何時已經走回了後院,這裡空無一人,綱吉看見了之前他和阿勞迪談話的樹蔭,心想著是否還有機會可以像那樣聊天,畢竟阿勞迪若是查清楚了必要的情報,肯定就會馬上離開彭哥列吧。

 

「綱吉。」這時阿勞迪卻突然呼喚綱吉的名字,這非常稀奇,綱吉於是驚訝地抬起了臉,「雖然應該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但如果你因為這件事情在彭哥列無法容身,那就到我的身邊吧,成為我的部下,我會好好培養你。」

 

阿勞迪覺得彭哥列就這樣放著綱吉太過可惜了。

身在組織中可以堅定自己信念的人並不多,比起一個人的能力,與生俱來的心性反而是最難培養的東西,更何況綱吉還那麼年輕,表示成長的空間還非常大,雖然看起來懦弱但是實際上的作為卻挺大膽,這對阿勞迪來說是可貴的。他不知道喬托是基於什麼原因不讓綱吉學習戰鬥的能力,或許喬托有其他的理由只是自己不知道,但以他個人而言,他很想看看綱吉有什麼樣的能耐。


 

「還有,不管這事情之後是不是可以成功,依照當初的約定,我教你防身的技巧。」阿勞迪看了一下四周後露出滿意的表情,並將袖口往上翻起,看上去像是在做準備,那讓綱吉心中產生了些許詫異『在這裡?!』這樣的想法,但他沒發出聲音。

 

「但是,我大概很笨的……」

 

「你改變主意了嗎?那麼就趁早說,我是不允許臨陣脫逃的。」

 

綱吉閉上嘴,他並不想要讓阿勞迪感覺自己軟弱,就算他實際上對鍛鍊這樣的事情因為從沒做過所以有點心慌,但他此刻不想退縮,畢竟這是第一次他感覺自己也許可以做出些許改變。

 

「怎麼樣?」

 

「麻、麻煩你了,阿勞迪先生。」

 

他從來沒有被如此期待過。

不,這麼說並不正確,喬托很看重自己,但不是因為他的能力能夠為家族帶來什麼實際的用處,也不是因為他可以做為家族的一份子如同G或者納克爾那樣行動,但阿勞迪卻說萬一出了事願意接納這個一事無成的自己成為部下,還願意指導他,這讓綱吉非常開心。

 

心中本來還有一些不安,但此刻已經消失了,他對著阿勞迪點點頭,同時感覺阿勞迪的手溫和的拍了拍他的頭頂,而那雙手比他之前印象中的要來得更溫暖。

 

「好了,如果等一下受傷的話,不要怪我。」

 

溫暖的短暫時刻一會兒結束了,那句話落下時綱吉只見阿勞迪往另一頭走了一段距離,然後轉頭過來,本來溫和的銀藍色雙目剎那間變得冰冷無比,那冷酷的氣息讓綱吉全身打了一個寒顫,下意識地感覺到某處隱隱抽痛。

 

「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疼痛。」

 

 

TBC
作者廢話:

來啦,終於輪到這篇了,大家久等囉

因為要出新本所以最近會比較著重那一篇,但這裡也還是更給大家了。

 

綱吉就是個要了男朋友不要家人的人(喂,漸漸的阿勞迪也開始會對綱吉產生點興趣吧,在綱吉慢慢展現出自己的一些些能力之後,兩人應該會比較快升溫然後一起行動的機會也才會比較多些。另外,喬托事實上蠻生氣阿勞迪帶綱吉出去玩的哈哈,但另一方面也有覺得讓綱吉慢慢去接近阿勞迪,只要阿勞迪和綱吉的感情好些,也許就會願意成為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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