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m,你為什麼殺人?我想我無法理解殺掉那些人會給你帶來什麼好處,明明你有更好的方法去完成你的目的,你偏偏挑個最差的。』

 

Harry忍不住問,當時他只是盯著對方面對書桌的背影,他沒想到當一個絕無僅有的惡人獨自一人時,看起來似乎也和一般人沒什麼兩樣,沒有了往常濃烈的惡意,也沒有那份深入骨髓中的冷酷,當只有他們兩人在房間時,偶爾會看見Tom Riddle鑽研一些難懂的艱澀魔法,這一面是他從不在僕人面前展露的,當他心血來潮時甚至會教Harry使用,雖然都是些相當危險的魔法。

 

 

『既然你那麼認為,又為什麼問?』他甚至沒有轉過頭看Harry。

 

『因為我…沒什麼,只是單純想知道,我想,如果我能知道你想些什麼,或許……』

 

『…如果你能理解我,也許就可以找出擊敗我的方法,你是這麼認為的嗎?』男人冰冷卻溫柔的嗓音聽起來很舒適,同時也危險至極,他發出溫和的輕笑,彷彿在嘲弄Harry的天真,『但Harry,當你理解我的時候,你確定那不是因為你的想法與我越來越一致的關係嗎?』

 

『我不認為我會變得和你一樣,你做那些事情…是因為你很自私,無法控制自己,不是嗎?』

 

『但人們的意志都是容易搖擺不定的,沒有不受影響的事物,我們都有慾望,』男人微笑著放下羽毛筆,轉過頭來,他的話語總是具有說服力,Harry常想那是因為他說話的方式確實很有魅力,彷彿能夠將人吸入其中,『理解的代價或許就是讓你遠離你所愛的一切、你習慣的那個世界,你有那種心理準備嗎?』

 

『我……』

 

『我見過那些最容易喪失自我而沉淪的人們,往往都是瘋狂想對付我的人。』男人的嘴角上揚,一瞬間,Harry甚至覺得那眼神中有一絲可惜與感嘆,『他們將自己的全心全身暴露在黑暗之前太久,正義之名讓他們失去理智,他們的行為便和我越趨接近,不需要我親自動手,他們最後會自己落到我手中——你以後會遇到很多,我想鳳凰會中也不乏這樣的人』

 

『那也是因為你的關係,因為你給太多人帶來傷害,不是嗎?』Harry問,他注視著眼前嘲笑他人悲劇的惡魔,不懂自己為何要追根究柢,『Tom,為什麼你就不能夠停手?為什麼不能就這樣銷聲匿跡?你想要的話…肯定做得到吧。』

 

『……別過度執迷於任何東西,Harry,你厭惡的權力與慾望也好、老傻瓜推崇的愛也好、那些自詡正義者的崇高信念也好,當你太過深入某種想法,你會明白為什麼我無法停止的理由。』

 

那大概是第一次,Harry聽見眼前的男人說出這些話,並不是為了讓他服從,聽來反而更像是一種勸說,那一點也不像他,彷彿此時此刻,Riddle是出自於真實的關心。

 

『Harry,如果你還不想掉入深淵,那就躲得遠遠的——』男人露出微笑走到他的身邊,他的手輕輕覆蓋住Harry的眼睛,吻印上他的唇,他們身體接觸的熱度令人胸口發燙,然後Harry聽見那灼熱的低語在耳邊再次響起。

 

『但如果你有一天決定要墜落,那就把你僅剩的靈魂交給我,我保證會將你的一切都吞噬殆盡。』

 

 

 

 

他知道那是個夢,他來到這裡後就一直半夢半醒的。

他微微抬起眼,盯著牆上被人消去的字跡,幾乎快讀不出那些字眼。

也可能是因為鮮血流進了他的眼睛,視野總是呈現一片灰暗與深紅,每當眼前的光線一閃一爍,心底就祈求著身體能夠變得溫暖一些,卻總讓他失望,隨著時間流逝他感覺越來越寒冷,漸漸的,他昏睡的時間拉長,而他不知道時間究竟有沒有流逝。

 

同樣的場景,同樣牆上的字跡,他已經看了好幾次。

當疼痛到極點後,突然辨別不了什麼是疼痛,它只是存在身體的每一處並拉扯著所有能想像到的黑暗與絕望的念頭,將憤怒轉為屈服,讓他不再像剛開始那樣嘗試逃跑。

 

…倫敦…塔橋…

 

在半睡半醒之間他竟看懂了那模糊不清彷彿被人遺忘許久的字體,因為那些字就寫在他被吊掛起來的正前方,被人擦去了,他無法從單字理解那有什麼意義,倒是讓他想起那首耳熟能詳的麻瓜童謠,Dudley以前喜歡一邊唱一邊把收到的生日禮物盒丟在Harry頭上,讓他壓在底下動彈不得。

他知道前幾天那些人在那裡討論一件事情,很嚴肅,好像是個大計畫,幾次提到他的名字,他猜想著那些人是否在計畫要怎麼處置他,如果沒有人找到他,沒有人來救他,那麼他也許會被當作Voldemort的Horcrux就這麼被殺死。

 

但他又想,他本來就應該以Horcrux的身份死去。

可偏偏他又不能就這樣被殺。

意識開始模糊的中途,他隱約記得自己答應過那個哭泣的母親,會讓Draco Malfoy好好活著,Draco Malfoy的生命和他的生命相連,在完全解除不破誓前Harry不能輕易選擇死亡。

 

他試圖冷靜分析周遭的情況,想找到可以逃走的時機,他完全不知道這裡是哪裡,這段時間有三兩個人來過,在他身旁討論什麼,但他現在一句話也記不得。

來到這裡沒有多久,就有人來逼問他關於Voldemort的事情,他們一開始只是單純地問話,但看Harry服用吐真劑後仍然閉口不語,他們就沒辦法了,身上的血跡倒不是因為那些人對他施了殘酷的咒語,而是他幾次嘗試逃跑時遭受攻擊留下的,或許這些人看他年紀輕,不願太過殘酷。

 

但後來一個男人出現,事情發生了變化,這個男人是唯一一個會用酷刑咒對付他的人,Harry也知道他就是這群人的領袖,那充滿憎惡的眼神讓Harry想起了嫉惡如仇的Barty Crouch,當其他人提出疑惑的抗議,那個人就會大聲怒斥他們要他們住嘴,當那個人看Harry太過虛弱的時候會暫停這種行為讓他休息一段時間,等Harry意識稍微清醒時,則會有人輪流來餵他吃東西、給他點水喝,這樣反覆的狀況持續了一陣子,讓Harry分不清楚從他來之後到底過了幾天。

 

男人問他關於Voldemort的藏身處,因為他們正試圖打破在Riddle莊園附近施下的強大守密咒,他們深信Harry Potter就是守密人之一,但Harry不曾開口,自他來到這裡後就不曾吐露有關Voldemort的情報,他的固執讓人吃驚,也令人深信他與Voldemort有很深的忠誠關係。

 

Harry並不擔心他們誤解,從Snape告訴他擔任雙面間諜終究是會面對人們對他的誤會還有厭惡時,他就決定了要承擔這些,儘管這並不好受,但Harry更擔心的卻是德國這個類似鳳凰會的組織——他們似乎是由魔法部中的各部門官員組成的,而不是像鳳凰會那樣自由的地下行動組織——這些人很可能已經招惹了不該招惹的禍端,Harry憂心自己的存在將會替他們帶來更大的傷害,那傷害將會是致命的。

 

Harry聽到一個腳步聲,馬上知道那個男人又來了,一份慌亂的情緒吞噬了他的思考。

總是浮現於腦海中的那雙紅色眼眸儘管危險又傲慢,相比起眼前那彷彿不把Harry當作人看待的冷酷眼眸,竟還更溫暖些。

 

「Alberic,會不會做得太過頭了些。」另一個聲音稍稍緊張地問,彷彿他不太滿意Harry虛弱的現狀,「看看他,他的狀況很差,他來之前被我們抓到時身上就有傷,現在更嚴重了,我讓Dana再來看他一下比較好吧?他還是個孩子,很可能是被Voldemort利用了,我們先替他做些治療再說……」

 

「沒有必要婦人之仁,你也說了,你潛伏在Dark Lord身邊的時候確定他是幫助那些食死人的,可不是什麼受害者。」冷酷的聲音回答,那聲線流露出強烈的憤怒與輕視,「Hackett,想想那些食死人還有Voldemort都做了什麼吧,反正他是Voldemort的Horcrux,遲早我們也要殺了他。」

 

「要是Voldemort知道Harry Potter在我們手上會怎麼樣呢?」

 

「在他說出點有用的情報前就先這樣,也不必告訴鳳凰會我們逮到他的事情,他們肯定會想接手Harry Potter。」被稱為Alberic的人發出不屑的冷笑,「即使是Voldemort也不敢輕易來我們的地盤,上次他在這裡才吃了不少苦頭,在這個國家的同夥也被掃除乾淨了,要是他真現身,那就是除掉他的大好機會,也是我留著Harry Potter最大的用途。」

 

一隻手用力抓住Harry的頭髮,將他的臉拖起,Harry睜開雙眼看見那染著憤怒的臉孔,他不知道為什麼對方看起來如此悲傷,那眼神中存在著無法抹滅的痛苦,他突然想到Riddle曾經告訴他關於那些『暴露在黑暗之前』的可憐人。

 

「要是不想吃苦頭,你最好還是乖乖合作,Potter,想想你被那傢伙殺死的父母,還有你曾經的朋友們,要是還有良知,就不該繼續護著那個黑巫師,在你死前還能做點好事來挽回。」

 

但Harry顫抖著唇瓣,感覺喉嚨乾澀至極,好像一動就會撕裂,而口中也嚐到了血的氣味,好不容易才將他想說的話擠出口,語氣中帶著祈求。

 

「沒有用的…他不是、他不是那種會照你所想行動的…他不會…接受威脅,人…會…會有更多人死去,放了我…」

 

下一秒,對方重重打了Harry一拳,刺痛感從血肉模糊的口中蔓延開來,鮮血染紅唇瓣。

身旁那個名叫Hackett的男人蹲下來扶起Harry,Harry突然認出了他的臉,他曾經在德國那些食死人中看過他,沒什麼太深的印象,但是這個男人確實擁有黑魔標記的,自從德國的藏身處被解散後就沒有人見過他,本以為他已經被抓了,現在看來他也是雙面間諜。

 

「Alberic,你也別太過頭了,難道你真想弄死他不成?」Hackett好像對Harry特別同情,或許是因為他目睹Harry在Voldemort身邊的一些遭遇,認為他是被控制了。

 

「我們當然知道Voldemort是什麼人,而你,還有那些食死人,你們全都會付出代價!」

 

Harry再次失去意識以前,感覺到額頭的疤痕強烈刺痛著,一點一滴侵蝕著他的思考,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維持住最後一絲理智,他能感覺到那人的憤怒、焦慮與嗜虐的情緒,他知道,心中那不祥的預感很快就會成真,而他很害怕將會目睹那悲劇的結果。

 

 

 


 

 

 

 

那天本該是個晴朗而平靜的日子,陽光燦爛地照耀著白牆紅瓦的房子,街道上熙來攘往的人群充滿了朝氣,個個笑臉洋溢。但有人無意間看見了幾個身穿著黑色著地斗篷的怪人,斗篷沒完全遮住他們的臉,仔細一瞧就發現那下頭竟還掛著怪異的面具,他們儘管特殊卻也不算特別顯眼,也可能是街頭表演的藝人,試圖用誇張的外表來博取注意力。

 

當他將困惑的視線從那些人身上轉移開來,突然一聲轟然巨響掩蓋住身旁人叫嚷的聲音,腳下在震動,風砂猛烈地吹,燒灼皮膚的熱度突然撲面迎上,彷彿一面透明的牆將他硬生生往後推了數尺讓他跌倒在地,還沒能搞清楚狀況時就聽見遠處有誰淒厲尖叫,那聲音從人群中發散,本來帶著笑容的人們開始奔跑、哭喊、大叫,天空一瞬間變得陰暗,眼前亮麗的一切都蒙上厚重的煙灰,刺鼻的空氣下一刻便穿入肺部嗆得他無法呼吸,但緊接著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從自己的喉嚨發出,呼喚本來還在身旁的孩子與妻子,他們不知為什麼躺在遠處,看起來血肉模糊,一動也不動。

 

廣場被什麼東西炸裂了,好不容易可以看清眼前的景色時只見到廣場地面上巨大的裂痕,而遠處的大橋開始在他們眼前崩落,上頭行駛的地鐵與車輛不斷掉落河中,天空數道黑色影子在晃動彷彿幽靈般忽閃忽滅,綠色光芒在廣場上亂竄,有些人臉上帶著驚恐的表情躺在街道旁邊已經死去,不知道是被什麼攻擊的,又見到數人突然像鬼魅般飛上天空盤旋,然後再重重摔回地面,像個破爛娃娃那般被丟棄。

 

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很清楚有某種東西在攻擊他們,儘管他們不知道是什麼。

恐懼吞噬了所有人的理智,他們瘋狂地尋找出路,卻發現攻擊他們的東西速度比他們更快。

 

一個身穿著黑色斗篷的男人站在房頂,脫下面具,他望著眼前的慘劇卻無法笑出來。

他很討厭麻瓜,未來肯定也不會喜歡他們,因為他深信巫師的血統比麻瓜來得珍貴並且有價值,麻瓜應該臣服於巫師的管理,但當他面對像這樣恣意而暴力的殘殺行為,就算他要求自己不去同情麻瓜們的慘狀,他自己也因為眼前的景象心驚膽戰。

 

他或許喜歡用力量征服那些不懂服從的愚蠢之徒,但眼前過度的殺戮展現出來的是Dark Lord的憤怒與瘋狂,因此不會帶給他征服的喜悅,反而是恐懼和驚慌,只有失去理智的人才會做出這種事情,不惜挑釁世界所無法容忍的行為,犯下最殘酷的罪行。

他知道Dark Lord為什麼會做這種事情,就是因為Harry Potter的失蹤,就在今天早上,他們從好不容易獲得的情報中得知Harry Potter被誰抓去,得到情報的那個人戰戰兢兢在盛怒的Dark Lord面前說出這件事情時甚至讓人擔憂他自己的性命會到今天為止。

 

「Lucius,」有個人叫住他,對方和他一同站在牆邊看著下頭的煉獄,「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不認為我還有什麼好動手的。」

 

「Dark Lord要我們讓試圖反抗的人體驗真正的絕望,如果他知道你做得不夠多,也許會懲罰你的家人。」Yaxley警告,Lucius Malfoy的臉色馬上變得蒼白陰沉,他的手腕甚至在微微發抖,「你難道是怕了嗎?」

 

「不,但我想有人樂意弄髒手就讓他們去,我做了我該做的,按照主人的吩咐。」Lucius冰冷的聲音透著些許反抗,他瞪著Yaxley,「你呢?」

 

「我也一樣。」Yaxley聳聳肩,看來他也不打算再加入那已然失控的狂歡。

 

他們長期服侍Dark Lord,很清楚Dark Lord的要求,當Dark Lord要求他們給予那些反抗者應該有的下場時,他們知道對方要求的是最殘酷的結果,但他們也總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所以才能夠在第一次巫師大戰結束後繼續在社會上生存下來,若不是如此,就會像某些食死人那樣被關進阿茲卡班,度過不見天日的漫長歲月。

 

「很快會有人過來,別忘了在那之前離開,我先撤了。」Yaxley說,接著便消去了身影。

 

Lucius繼續站在那裡一會兒,他看著還有些人玩得不亦樂乎,那種做法是致命的,他們要在德國魔法部的人趕來善後前撤退,但他也沒想去提醒那些蠢蛋。並非為了榮耀,單純想要放縱自己的欲望而加入Dark Lord的人很多,Dark Lord也不排斥這種類型的僕人,他稱這些人為容易操縱的棋子,隨時可以捨棄。Lucius一直認為自己的家族和這些人不一樣,他們忠誠可靠,而且一直推崇Dark Lord的思想,雖然稱不上從未犯錯,但他們維繫血統的純淨和高貴,然而,最近他開始懷疑自己與Malfoy家族對於Dark Lord而言已經不再是不可替換的存在。

 

從Dark Lord讓Draco以自己的命發誓與Harry Potter的生命同進退起,Lucius就有所懷疑。

Draco是他唯一的兒子,也是他世界上最珍貴、無論如何必須保護的存在。

卻因為Harry Potter與Dark Lord之間的賭局而被迫架上了死神之鐮。

 

從Harry Potter出現在Dark Lord身邊後,Dark Lord的情緒似乎變得比以前更不穩定。

在Dark Lord殺死Dumbledore取得英國的勝利後,他確實得到更大的力量和權力,他們越來越接近勝利,僕人們都以為這會是他們獲得更多利益與光榮的一種預兆,但Dark Lord卻開始防備他們這些長久服侍他的食死人,Dark Lord一度將德國那邊的事情交給Harry Potter處理,卻不讓他們這些長久跟隨的食死人分享在德國的情報,有人私下流傳這是因為Harry Potter對Dark Lord的讒言,Harry Potter有能力蠱惑Dark Lord,這正是Bellatrix堅信的,還有人懷疑,當有一天Dark Lord真正完成了偉大的事業,他們這些人將落得兔死狗烹的悲慘下場。

 

種種證據擺在眼前,Lucius也很難否認這種想法。

Dark Lord讓明明可能與鳳凰會接觸的Harry Potter去負責德國的侵略,卻撇除他們這些長年服侍的食死人,不讓他們分享利益;Dark Lord當著眾人的面前許諾可以給予Harry Potter任何一條人命,任何一條『他們』的命,那顯出相比起Harry Potter微不足道的請求,Dark Lord並不重視他們這些人的命運;而即便發現Harry Potter有背叛的可能性,Dark Lord竟沒有懲治他,也沒有給予揭發這件事情的Bellatrix一點獎賞,相反的,他對待僕人們的態度越發變得冷酷無情。

 

「做這種事情…有什麼好處?」Lucius冷冷望著下頭慌亂的景象,悲慘哀嚎的人們。

 

沒有好處,除了吸引德國魔法部的注意力,讓抓走Harry Potter的那群人意識到他們若不放走Harry Potter將會有更多無辜的麻瓜死亡之外,對於他們偉大的遠景並沒有任何好處。

不如說這會激起敵對他們的人的警戒,讓那些人團結一致來對付他們。

更糟糕的是,這也許會將他們巫師的戰爭暴露給麻瓜,萬一他們沒能隱瞞好巫師的秘密?

麻瓜雖然低下,但要是有了對抗意識的話也會很麻煩。

 

就連他都知道的事情,Dark Lord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Dark Lord這麼做只是為了逼迫那些人釋放Harry Potter,而無關他們正秘密進行的大業,他只是氣瘋了,急於想報復那些不順從他意的人。

 

Dark Lord這種失去理智、變得更狂暴傲慢的行為讓Lucius有很不好的預感,他緊皺著眉頭,隨後消失了身影。他想那些抓住Harry Potter的蠢人們現在應該是慌了手腳,而如果他們真的那麼固執不肯釋放Harry Potter,那勢必這慘劇將會再次發生,會有更多人喪失生命,這結果恐怕也不僅僅只是德國魔法部遭殃,就連他們食死人自身都無法倖免。

 

 

 

 

 

 

 

「該死的!」一個人發出砰砰的腳步,一邊大吼起來,「見鬼的!那些狗娘養的下賤東西!那些天殺的食死人!詛咒他們不得好死!!」

 

他一進門就用著平常他不會使用的詞句咒罵著,在屋內來回踱步,一時也不見他消停。

所有屋內的人都安靜地瞧向他,他們在前一刻也聽到了這個悲慘的消息,從電台、報紙以及麻瓜的新聞中都不斷報導和討論這件事情,麻瓜那邊的新聞特別混亂,因為他們甚至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這陣混亂造成整個歐洲的恐慌,甚至談到是有其他國家試圖發動戰爭的陰謀,國際情勢因此變得緊張起來。

 

「連續兩天發生這種殘忍的事,他們能夠更惡毒嗎!」Arthur沮喪地坐下,他從剛剛開始情緒就無法平靜,「一切都太糟糕了,他們沒有理智了嗎?真不曉得他們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情,就算在第一次巫師大戰也沒發生這種事情,麻瓜們已經查覺異樣了,要是這樣下去,這事情還可以瞞多久?我們必須快點做些什麼才行―!」

 

「能做什麼?Ron被抓走才不到幾天,媽…媽擔心他已經死了,我們還能做什麼?連Ron都找不到,我們根本啥都沒辦法幹。」Fred沒辦法和平常那樣笑出來,身旁的George從剛剛就一直陰鬱地碎念著什麼,自從聽到他們的弟弟和 Tonks一起被Bellatrix Lestrange抓住後,他們就一直想去救人,卻被他們的父親攔住,而他們的母親早已經哭了好幾天,覺得Ron不可能活著回來。

 

好不容易稍微冷靜下來後德國就發生了數起食死人攻擊事件,Molly更覺得在毫無同情可言的Dark Lord手中,Ron絕對不可能存活,所以又昏了過去。

 

懷孕的妻子也被抓住的Lupin反而是比較冷靜的,但他的表現是不得已如此,上次Weasley家見到他時看起來瘦了一圈,臉頰凹陷,一整個病懨懨的模樣。

 

「不、不…」Arthur搖搖頭,他試圖保持樂觀,因為他知道家中要是所有人都放棄希望,他就必須支撐起來,「我們也許可以得到Ron和 Tonks的消息了,聽我說,」他深吸一口氣,「因為最近發生的一連串事情,我們才知道Colon手上有Harry,他們幾天前抓到他的,這就是為什麼『YOU-KNOW-WHO』那麼生氣的原因!」

 

「那是真的嗎?」Hermione的聲音突然從Arthur的背後響起,她不知何時走出房間的,這幾天雖然還是幫助著大家做份內的事情,但在房間一個人時就偷偷哭泣,不管Ginny怎麼安慰她都不管用,因為Ron被抓的事情,她眼下累積著很深的黑眼圈,「…你、你說…Harry真的…Harry在他們手上嗎?他現在在哪裡,他現在怎麼樣?」

 

「狀況還不是很清楚,是發生了這幾天的慘劇後Colon才終於向Kingsley坦白他們抓到Harry了,但詳細的情況還沒有告訴我們,聽說他們發現Harry一個人在Voldemort的德國老巢外面遊蕩,Lupin和Kingsley還在跟他們交涉希望由我們接手Harry,但對方就是不願意,他們甚至在打算讓Harry作誘餌引出食死人——我不知道他們還打算做什麼,但我有不好的預感。」Arthur搖頭,嘆了一口氣,他有些氣憤於Alberic Colon那群人的不肯退讓,很可能因為他們相較於麻瓜的安全,更重視他們所能掌控的利益而非整體情勢,「他們難道不知道Voldemort為什麼在柏林和多特蒙德大肆殺戮嗎?Voldemort肯定氣瘋了,看起來好像不把Harry釋放的話他就會繼續下去,到了這地步Alberic Colon卻還不願意跟Voldemort談判,Harry在他們手上事情只會更糟!」

 

「所以,這幾天魔法部正式提出了希望德國魔法部交出Harry Potter的宣言,也是Voldemort的指示囉?就是因為他不小心搞丟了Harry?落入那些人手中,Harry肯定過得很慘。」George的語氣中充滿抱怨,他不知道Harry的狀況,但至少聽之前Lupin逃回來後的報告,告訴他們Harry有試圖保護他脫險,這讓很多Harry以前的朋友們都鬆了口氣,「梅林,Harry知道的話會怎麼想?那麼多人死掉就因為……」

 

「為什麼他打死都不跟Voldemort談判?」Fred問。

 

「Colon很憎恨食死人,第一次巫師大戰時他的兒子和不少工作同伴被食死人殺了,我猜是因為這樣,他…有點過頭了,我沒法幫他說好話。」Arthur嘆息,虛脫地在椅子上坐下來,「Harry應該會知道Ron和 Tonks被關在哪兒,Colon同意讓我們見他,是想看看我們會不會讓Harry開口,聽說他到現在還沒透露半點關於Voldemort的情報,而且好幾次嘗試逃跑,所以他們更肯定Harry知道Voldemort未來的計畫了。」Arthur的聲音有些乾澀,扭出一個難看的苦笑。

 

「為什麼…為什麼Harry到現在還要掩護Voldemort?他已經逃出來了,為什麼不直接說他跟Voldemort沒有關係,為什麼他不說他想回到我們身邊……」Hermione的眼睛盈滿淚水,她看來傷心極了,先是Ron,然後是Harry,她掩面哭了起來。

 

「我不知道,總之親口問問他才能判斷。」Arthur拍了拍Hermione的肩膀,Lupin建議Arthur去見Harry是認為Arthur也許可以讓Harry吐露Ron的所在,畢竟Weasley家一直很照顧Harry,也許可以說服Harry說出Ron和 Tonks的下落,本想讓Molly試試看,但顯然Molly如今的狀態不合適。

 

「我想去,我想見他一面。」Hermione這時候抬起頭說,「Harry見到我的話一定會說的,我們是朋友,他肯定會告訴我Ron的事情,Harry不可能見死不救的!」

 

「我們也——」

 

「等等,你們不能都去,」Arthur阻止了後面Fred和George的聲音,那兩人眼睛瞪得老大,一臉不滿地望著他們的父親,「他們那兒已經夠混亂了,不能更多人去添亂,我們之中只能一個人過去,對方不願讓我們太多人過去,確實,Hermione的話…妳去的話Harry可能會鬆口……或許比我去更有用,但妳要向我保證妳會小心,就算是面對Harry也不要放鬆警戒,好嗎?」

 

聽到這句話的Hermione不斷點頭同意,她的臉上浮現一絲喜悅,紅腫的雙眼也終於恢復了一絲光彩。

 

 

 

 

 

 

 

過了幾天後,Hermione和Lupin就一同來到指定的地點,那是一個陰暗的房子,內部比外表要來得大上許多,很可能施展了空間延伸的魔法,而他們甚至還有地下室,這裡的人數比鳳凰會要多,而且他們之間的工作似乎更明確也更沉重,那是因為他們有一個過於強勢且激進的領袖。

 

這些人對鳳凰會的人沒有敵意,但也不算很友善,Hermione第一次拜訪盟友的地盤還是有些緊張,她不像George和Fred那樣早與Alberic Colon見過面,只聽了很多關於他的傳聞,也讀過關於他在德國魔法部和政治上的作風的相關書籍或報導,但這些準備似乎永遠都不夠。

 

Hermione本來打定主意今天不會顯露出軟弱的一面,她有太多事情想問,也有太多事情想說。

能見到Harry讓她心中充滿了欣喜與期待,他們太久沒有見面了,她一直都很擔心Harry的狀況,可是自從Hogwarts的戰爭後他們就沒有與Harry好好說過一句話,而這段時間聽了太多的傳言以及現實的狀況,大家都說Harry變了,大家都懷疑Harry投靠Voldemort並且幫助他,協助他侵入德國的『伊茨斯特』,做了很多食死人做的惡事,有很多人目睹Harry協助食死人逃脫。

 

Hermione不願意相信這些,所以她一直都認為只要跟Harry見面,好好談談,她就會知道Harry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就會明白Harry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迫,不得已而為。

 

但是當她在鐵杆之後看見倒坐在地上的Harry時,她壓抑不住驚呼,她聽得見身旁Lupin用拳頭敲上背後牆壁的聲響,他試圖壓抑憤怒,沒有對他們的盟友直接發作。

 

「Harry、我的天啊,Harry!」Hermione想要上前去扶起對方,卻被其他兩個蓋著斗篷的男人攔住,他們不允許兩人更靠近,「你們對他做了什麼?他看起來很糟,他受傷了!還是那是Voldemort對他做的?你們應該先幫他治療!!」

 

Harry看起來在昏睡中,長袍腳的線頭都脫落了,而他的身上沾著血跡,臉上、嘴角也全是傷痕,凌亂的黑色頭髮覆蓋著他的眼睛,看起來很憔悴蒼白,非常瘦弱,一點也不健康的模樣,儘管身上的傷口好像有被人治療過,但顯然那些治療是不足夠的。

 

「別吵鬧,女孩,今天只是讓你們看他一眼的,要是你們無法讓他說些什麼的話就回去吧。」旁邊的那個人說,他的語氣很不客氣,「這傢伙怎麼樣都不肯吐露Voldemort的消息,所以Colon就讓他吃了點苦頭,加上他還試圖逃跑,打傷了我們的人,我們也是不得已才對他動手,他是真的對『YOU-KNOW-WHO』忠心耿耿,都這樣了還是什麼情報都不說。」

 

「就算是這樣,你們這樣殘忍的做法和Voldemort有什麼不同!」

 

「什麼?妳竟敢——」

 

隨著Hermione的吵鬧聲,Harry在這種狀況下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挪動身體時發出的衣袍摩擦聲響讓這爭執停下,對方儘管還用力抓住Hermione的手腕,卻也不再說話,他們都望著Harry,會如此吃驚是因為Harry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未曾主動挪動過身體表現出想要跟誰對話的行為,這是幾天下來第一次Harry的行為有了變化。

 

「放開她,這不關她的事。」那沙啞而且微冷的聲音有些不像Harry。

 

「Harry!」Hermione隔著一段距離對Harry喊,聲音很激動,「你認出我了嗎?天啊,你還好嗎?」

 

Harry抬起眼看著眼前的少女,她和他記憶中不太一樣了,頭髮變得更長更蓬,而她的臉好像比以前更成熟一些,在他記憶中的Hermione一直停留在學校裡頭那個斥責他和Ron並照顧他們兩人的形象,她是最聰明那個,也非常難纏,Harry不曾見過她如此脆弱愛哭。

 

「Hermione,為什麼妳在這裡…這裡很危險……」

 

「別擔心,Harry,很快Kingsley他們會想法子把你帶出來。」

 

「不、不行,Hermione,讓他們放我走,如果我不回去的話那傢伙肯定不會善罷干休,」Harry爬起身,他希望至少Hermione可以聽他的請求,「你們必須讓我回去,否則會有人死的,而且要是知道你們真這有關係,他不會放過你們。」Harry腳步不穩地走向Hermione,但被人擋下,不讓他再靠得更近。

 

Hermione看著Harry的眼睛,那雙綠眼中有著過去沒有的深沉,曾經她所知道的Harry儘管有些脾氣暴躁,但是非常容易因為無聊的小事露出笑容,和Ron談個魁地奇就能夠講上足足一個小時,Harry在她眼中有時候是很孩子氣的,莽撞得讓人擔憂,過度自信和無計畫都是他的毛病,但即便是在Sirius剛死去的時候,Harry的雙眼中也從未像現在這樣毫無期待與希望。

 

她本以為Harry會用笑容和安心的表情迎接她,如今卻是一副沒有想過能回到夥伴身邊的模樣。

Harry開口請求他們讓他走,是打算要回去Voldemort那邊,Hermione不懂為什麼到這時候Harry還打算回去那個地獄。

 

「Harry,Ron他、Ron他現在在哪裡?還活著嗎?」Hermione著急地問,見Harry臉上浮現一絲愧疚。

 

「……還活著,他受了點傷但沒有什麼大礙,我保證,Tonks也是。」

 

「真的嗎?太、太好了!」Hermione笑了出來,她抹去眼角溢出的欣喜淚水,「Harry,你不用回去Voldemort那裡,我們不會讓他再抓住你,你不用什麼事情都一個人做,我們之後也可以幫忙,你可以安心說出Voldemort藏身的地點,Ron和 Tonks都在那裡對不對?我們一起回去再想辦法——」

 

「不,妳不懂!你們誰也幫不了我!我必須要回去才行!!」
 

Harry突然的怒吼讓Hermione閉上嘴,他往前撲,但下一瞬間就被那看守的兩人用力推倒在地,好像Harry會突然攻擊他們一樣拿魔杖指著他的臉,身上沒有魔杖的Harry無力反抗,但他惡狠狠瞪著眼前的兩個人,那眼中甚至可說是有著強烈的憤怒。

 

本來對他們都完全不開口的Harry Potter如今對著鳳凰會的人終於出現了情緒反應,這讓關押他數天的這些看守者有些意外,他們感覺得出Harry Potter在害怕某些事情發生,急著要回去。

 

「Ha、Harry,為什麼?你現在跟我們在一起了!為什麼你一定要一個人做這些事情!!為什麼你不說你會回到我們身邊?為什麼你要幫助Voldemort?Ron和Tonks都被抓走了,他們有危險,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我真的不懂!!」

 

「我必須回去,Hermione,抱、抱歉,對妳發怒…但……拜託,讓這些人放我走,想辦法讓他們放我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我不想連累你們。」Harry有些與無倫次地說著,他再次爬起來又走向Hermione,但又被那些人推回原地,「……我必須回去才行。」

 

「看吧,這傢伙瘋了,他完完全全被『YOU-KNOW-WHO』洗腦,對他死心塌地。」

 

「他就會這句話,要我們放他回去Voldemort身邊。」

 

「不,Harry是被威脅了,對吧。」Hermione堅定地反駁,她注視Harry的眼睛希望從對方那裡得到肯定,「你不可能是自願幫助Voldemort的,Ginny和我討論過你肯定是受到了威脅,『伊茨斯特』的事情…不可能是你做的,他們用蠻橫咒操控你,是不是?」

 

Harry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只是望著Hermione的臉,那陣寂靜讓人難耐,只有Harry微微急促的呼吸聲響,最後他輕輕闔上雙眼,用顫抖的聲音再次開口。

 

「我是自願幫助Voldemort的,沒有受到威脅或操控。」Harry盯著Hermione帶淚的臉,擠出一個無法稱做笑臉的笑,「妳不懂嗎?我不會跟你們回去,也不會幫助你們,那是我自己決定的。」他顫抖著的手指緩緩握成拳頭,「放我走,如果你們不想讓更多人無辜死去的話,你們必須讓我走,否則他會過來的。」

 

「那算是威脅嗎?」旁邊的Lupin輕聲問,想確定Harry的意思。

 

「就當做是吧,肯定…已經發生了什麼,不是嗎?」Harry的那句話讓旁邊幾個德國人的臉色發青,因為外頭發生的那些慘事可不是什麼有趣的狀況,那些死傷、那些地獄般的景象,親眼見識過那些的人們很明白Harry所說的事情有多麼沉重,他們這幾天光是忙著對付那些攻擊就已經筋疲力竭,就連一般民眾對於這個恐怖的黑巫師以及食死人的憤怒也變得越發濃厚。

 

Hermione聽見Harry的話後再次哭了起來,Lupin馬上抱住身體激烈顫抖的她,低聲安慰。

就連Lupin也不知道為什麼Harry要說這些話,他也不願意相信Harry真的自願幫助Voldemort,在沒有受任何威脅或操控的狀態下,Harry明明不可能做出那些殘酷的事情,但Harry卻毫不猶豫承認了,而他的眼神看起來確實不像是受到操控的人所有的眼神。

 

「Harry,你很清楚他們不會讓你走,除非你給予他們想要的東西。」Lupin冷靜地對Harry說。

Harry望著他,眼底充滿了壓抑的感情,彷彿不知道要怎麼面對Lupin,Lupin並沒有像Hermione那樣因為Harry的無辯解而動搖,但他也沒有完全放棄讓Harry回到他們身邊的希望。

 

「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但我們會試著跟Colon交涉把你帶出來,其他的事情到時候再說。」

 

 

 

 

 

 

 

 

 

 

 

 

 

『Harry,』那個聲音突然叫他的名字,『必須要走了,要是你繼續待在原地,我們會被發現。』

他回過神來,往旁邊看去那個高大的男人正注視著他,黑夜遮蔽了他們兩人的身影,黑暗總是讓人害怕,但隨即Harry便感覺到自己的手上有著一股溫熱的力量,他的手正被抓在對方的掌中。

 

『Tom…』Harry有些恍惚,但他盲目地隨著對方的腳步往前,發覺內心的恐懼逐漸消失,跟著這個男人他莫名感覺安心,『我們要去哪裡?』

 

『去下一個藏身處。』對方說,他的紅眼在黑暗之中透著光芒,顯得特別艷麗而誘惑,『要是你再這樣心不在焉,遲早會被那些人抓住,男孩,你應該保持警覺。』

 

『但是有你在不是嗎?』Harry的聲音輕挑而充滿活力,彷彿他們並不是在逃難中,『無所不能的你要做這種小事情肯定沒有什麼困難吧,你到哪裡都可以活得很好,你會保證我們能逃走。』

 

『是的,』男人聽到後安靜地笑了,他的笑容中含著危險的光芒,『我會確保我們逃走。』然而他又停頓了一會兒,回頭注視Harry充滿好奇的綠眸,『但你弄錯了一件事情,Harry,我並不是到哪裡都可以過得很好,如果要我說,那是你才有的能力。』

 

『為什麼?』

 

Riddle不給他說話的時間,握住他的手後使用了消影術。

他們兩人消失在黑夜的森林之中,沒有人可以發現他們的蹤跡。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隱藏了所有關於他們的存在,在如今的社會中他們已經等同於歷史書上的人,魔法大眾認定他們已經死亡,儘管沒有確鑿的證據,而多年來一直存在各種懷疑、傳聞以及陰謀論,但當他們的蹤跡不再出現後,人們就逐漸忘卻了曾經的恐懼和傷痕。

 

只剩下那些知道實情的人仍然在追捕他們,但那些人永遠也無法掌握他們真正的動向。

Harry認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雖然不一般,但至少比從前更安穩。

 

當Harry從溫暖的被窩中醒過來,他看見背對著床的背影。

那個人又在書桌前寫著某些東西,那個背影Harry看過好幾次了,或許是那些魔法實驗的紀錄,他喜歡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特別喜歡那些危險的魔法,這種習慣至今仍然沒有改變,而當Riddle沉浸於自己世界時,專注的神情顯得特別有魅力,不可否認,他的神祕和危險是讓Harry無法移開視線的原因之一。

 

觀察著那低垂的紅色雙眸,端正的五官,有些蒼白但如同珍珠般的肌膚,英俊而永遠不衰老的臉龐在窗邊的日光下看來永遠都如此精緻美好,很少人不會因他的外表而嘆息,就連他們在外頭也很難有人不注意他,而回歸於平靜日子中的他,少了曾經暴戾的氣息與扭曲的慾望。

一切看起來都如此完美。

 

『Tom。』他走上前,輕輕從後方攬住Riddle,Riddle回頭看他。

 

那個眼神不算溫暖,至今Riddle似乎還無法完全擺脫曾經的習慣,那些殘酷和冷漠的性格並非不存在而是被小心隱藏起來,只有Harry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展現出來,對待敵人的Riddle是沒有感情的,但此時此刻,他幾乎可說是溫柔的。

 

只是Harry心中總有個奇妙的疙瘩,有些怪異。

他卻說不出口是什麼,他不想因為這樣就破壞了這美好的現狀。

 

『你醒了,看你睡得很熟,你幾乎毫無隔閡地適應了現在的生活。』Riddle揚起嘴角,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筆,他親吻上近在眼前的雙唇,那是個輕柔的吻,『我們才剛換地方,你喜歡這裡嗎?』

 

『沒什麼不好的,你知道,我無法抱怨什麼。』Harry回答,在品味上的問題Riddle總比他要求更高,對他而言只要與Riddle待在一起,似乎什麼狀態都可以。

 

但Harry看見Riddle臉上一閃而過的冰冷與陰暗,他冷笑著回過頭去。

Harry隱隱約約知道,這個男人不可能滿足於此,平凡人的生活、安穩的日常,那並不是他能夠適應的,他無法融入麻瓜的大街,所以他們來到高錐客洞,然後他們遭到魔法部的追趕,又逃到了其他地方,不管到哪裡總會有人發現他們,然後Harry發現那是因為Tom Riddle似乎永遠也不可能和一般人一樣,他總會被人認出來,即便他們認不出他是Voldemort,他也總會做出一些事情讓其他人害怕他、懷疑他,最後排斥他們的存在。

 

『你如果喜歡這個地方,那就很可惜,我覺得我們也無法在這兒待多久。』

他說,手中冒出的火焰把他剛剛寫的那些咒文與魔法燒成了灰燼,Harry吃驚地抽出魔杖想要保留,但Riddle卻拉住了他的手,那眼神非常無情地望著那些燃燒殆盡的心血,『派不上任何用處的東西,也就等於不存在,你知道嗎?這東西在這裡派不上用場,未來也不會派上用場。』

 

『但那是、那是你的——』

 

Riddle低笑一聲,Harry感覺到他聲音之中的無奈和冷淡。

某種黏糊不清的東西似乎橫在他們之間,而那東西正一步一步緩慢地扼死Tom Riddle這個人。

 

『你懷念以前的日子?』Harry問,他一直都不敢問這個問題。

 

『不能說我不懷念,你們都以自己的角度看待我,你們想也許我可以選擇,選擇做個你們認為正直、善良的人,過平靜的日子,但Harry,沒有人,你也許可以問問在我十一歲那年將我看待為邪惡的Dumbledore,他會告訴你我並沒有變好的可能,他是正確的。』

 

『但是也許有這個機會,你可以像個普通人那樣生活,我們都一起度過這些日子了——』

 

『你認為我有機會,你認為我能真心懺悔我所做的那些事情?你確定那是真的嗎?』Riddle的質問讓Harry安靜下來,他盯著Riddle的眼睛,在那雙眼中Harry未曾見過的就是發自內心的懊悔,『我想那是因為我也沒有多想要那個機會,我從來沒有過一刻想著自己也許能夠變得善良,所以我想他們是對的,我是個怪物,我喜歡與眾不同,我殘忍而邪惡,我就是沒辦法和別人一樣。』

 

『可是——』

 

『你該知道,這世界也不會有人同情我,你如果選擇留在我身邊,那麼註定會被所有人唾棄與憎惡,他們想要我死,除非我能把一切都變成我能操控的,』Riddle瞇起雙眼,站起身面對Harry,那修長的手指輕抬起Harry的下巴,強迫他的視線看向他們美麗、漂亮的小屋,『看看這裡,一個平靜安穩的日常,我畢生累積的心血、力量全都派不上用場的這個所謂安穩,你認為我能夠待在這裡一輩子?』

 

『我希望你不再做那些事情,我、我不想要你死——』

 

『那麼或許你該出賣我,讓那些人殺了我,讓這一切結束。』Riddle鬆開Harry,他的話讓Harry往後退,他看著眼前的男人那張美好的面目逐漸破碎,一點一點變回了Voldemort的模樣,而Harry無力阻止。Voldemort的紅眼中露出兇光,周邊那光亮美好的環境、整潔的家具全都緩慢融化於黑暗之中,Voldemort冰冷的聲音再次開口,高亢而冷酷的嗓音回響於四周。

 

『沒有勇氣那麼做?』

 

Harry跌倒在地,他懼怕於面對Voldemort,事實上他看到這張蒼白的臉的同時就能夠想起對方所做的所有不可原諒的事情,他死去的父母、Sirius、Cedric,還有更多因為這男人而喪生的無辜生命,他知道對方所做的一切就算用再美好的包裝去掩飾,也無法被原諒。

或許他下意識以為Tom Riddle的面貌就能夠讓他變成一個不一樣的人。

但他不會成為不一樣的人,他很清楚的。

因為Tom Riddle就是Voldemort。

 

『Harry,為什麼你待在我身邊?真的是因為你認為有一天可以和我過上平靜的日子嗎?』

 

『不!』Harry對他吼道,他瞪著Voldemort,『不是!』

他全身顫抖地望著那雙冰冷無比的雙眼,他不知道會不會在這個人的眼中看見對自己真實的愛,但他似乎也沒有期待過這個男人對他回報任何溫柔,他期待的東西並非如此,因為他知道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無法給予一般人認為該有的所有情感。

 

『因為我知道,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會有人愛你。』Harry說出那句話時握緊了拳頭,拋開那些徘徊於腦中的想像,拋開以為可以和這個人度過平靜的日常,拋開他們可以逃過一切社會譴責的幻想,他真實的想法只有一件事情,再明白不過,他只是不願意面對這種糾纏他許久的慾望,因為他知道這不會被眾人接受,甚至連他自己都無法接受。

 

『…因為,連你自己也不認為會有人愛你,如果連我都不待在這裡,你…你就是一個人。』

 

『那是同情?或者,你認為這件事情只有你能做,所以你因此得到了滿足?』Voldemort問,但Harry只是咬住下唇沒有回答他,『你需要我來證明你自己存在的價值,就像我需要你來確保我生命的延續,Harry,也許我們很相似。』

 

『但我、我愛你…』

 

『就算我永遠也不會愛你?』Voldemort問,Harry迷茫的望著他,他知道這是個夢,但那句問題就好像真正的Riddle質問他一樣,如果,他知道對方永遠不會知道『愛』是什麼存在,自己還能夠說出那句話嗎?還是,他只是需要對方證明自己不僅僅是必須被抹殺的Horcrux,而是被某人需要的,就算那個人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Voldemort安靜地望著他,露出一抹冷笑,然後就那麼消失了。

Harry甚至以為那是對他失望的表現,一股空虛侵蝕了Harry的內心,想起那些不切實際的美好幻想,他就覺得自己渴望安穩的願望是多麼可恥,外頭有那麼多人因為他們而死去,他竟還期待著與Tom Riddle度過安穩的日子,他竟還希望著Riddle能夠不死,而自己還可以在他身邊。

 

當所有的夢境都不復存在,周遭全是黑暗,Harry一個人在黑暗中遊蕩,感覺自己找不到明確的方向,他想自己的腦袋不正常,他其實打從心底知道自己應該要選擇通往光明的道路,回到朋友身邊,殺死Voldemort,結束一切悲劇的源頭,而他也知道,要待在那男人身邊就必須付出代價。

他卻沒有勇氣付出代價。

他用雙面間諜的身分說服自己,他可以一邊走著自己認為正確的道路,同時待在Tom Riddle的身邊,但他不行,他做不到,因為他知道這個男人的暴行到了極致的那一天,所有人會團結起來消滅他,迎接他的只有不見天日的黑暗。

 

對你來說,也許絕望的色彩同樣是七彩斑斕的,因為你總是擁有獨特的視野。

Harry,我很想知道我所看到的世界,在你眼中是什麼樣的景象。

 

Dumbledore信中的遺言浮現在他腦海中,他不知道,他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能看見那些黑暗變得不一樣,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與Dumledore所看見的東西是否有所不同,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Tom Riddle這個人之中看見了什麼,讓他如此無法割捨。

 

即便他看見的那個景象不是美麗的,也可以被接受嗎?

他很想問Dumbledore關於這個問題,但那位智者已經離他遠去,無法給予他解答。

他還想問,如果自己選擇了與所有人相反的道路,也是可以被原諒的嗎?

或者他其實不需要擁有他人的原諒?

 

『…是你…你不該融合我們的靈魂的……』他對黑暗低喃著,他最後悔的就是沒能夠早一點發現這件事情,『我們是那麼不同,共存…是我從沒想過的…如果真的有那樣的一條路…我……』

 

他看向黑暗的那頭,懷抱留戀地望向自己身後還有著些許光亮的地方,他好像可以聽見Hermione呼喚他的聲音,他很想念那溫柔並充滿關愛的聲音,他很想多聽一會兒,所以他在那個地方徘徊了一陣子不願意離開,但他最終還是轉頭走向了漆黑一片的深處,在那個地方他感覺到安全舒適,當他感覺自己被什麼漆黑而濃稠的東西包裹住時,他就醒了過來。

 

Harry從黑暗的地牢中睜開眼,夢境消退後他竟覺得自己的意識無比清晰。

適應黑暗後的雙眼可以清楚看見站在門前的兩名看守者,他們正聊著天,他們並不警戒是因為知道Harry沒有魔杖在手上,雖然Harry有幾次試圖逃跑的經驗,但也都沒發生什麼太嚴重的問題,他們認為Harry已經不可能做出反抗。他們背對著Harry,只是等待著他們的領導者從任務中回來後給予接下來的指示,在此之前就是看守著Harry Potter。

 

「你覺得今天的行動會順利嗎?」

 

「不曉得,但Alberic做了所有的準備,他相信『YOU-KNOW-WHO』會出現,等到事情結束再處理這傢伙就行了,『YOU-KNOW-WHO』總不會再躲起來十幾年吧。」

 

「偏偏今天輪到要看守這傢伙簡直倒楣透了。」

 

「噓,別這麼說,可沒多少人像我們一樣幸運啊,你真想去跟『YOU-KNOW-WHO』面對面?」

 

「那倒不是。」

 

Harry悄悄撐起身體,緩慢挪動腳步,他的手上透出一道微微的光芒,但那些人沒注意到。

無杖咒通常不能使用太強大的咒語,但是Riddle告訴過他,只要能夠用某些特殊的方法還是可以辦得到,Riddle在Harry於德國暗中活動的期間確實教了他打破一些常人認知的界線,也教了他一些比較殘忍、困難的魔法,他當初還覺得這永遠不可能派上用場,現在他必須收回這句話。

 

當其中一人聽見逼近的響動而想轉頭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他感覺自己被黑暗中的某種東西擊中,暈眩的感覺侵襲意識,還無法對身旁的同伴示警前就已經昏了過去。他身旁的人看見同伴昏倒的模樣時才終於警戒起來,卻看見Harry Potter舉起他同伴的魔杖對準了他。

 

「Hackett!!你、你這傢伙!!你對他做了什麼!!」

看守的人抵擋下Harry發射的一個昏擊咒,要對付像Harry Potter這樣虛弱的人並不太困難,但因為事發突然使他的動作有些遲鈍,接著他眼睜睜看著Harry Potter撞開牢房往唯一的出口逃去,偏偏這裡今天只有他們留守,因為所有同伴都去執行一件大事,他們打算利用Harry Potter的名義設下陷阱引誘Voldemort現身,並把所有具戰鬥力的人都派過去了,因此這個地方並沒有太多人留守。

 

「站住,Potter!!再逃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慌張之下所施展的數個昏擊咒無法擊中Harry Potter,或許是跟Voldemort學了幾招,他應付攻擊的手法很熟練,即便身體因為受傷有些遲緩,卻還是勉強抵擋住所有的攻擊。

但就在最後一刻,一道咒語擊中Harry的背部,他摔倒在地,連滾帶爬試圖站起來前就被抓住了,男人確信自己抓住Harry Potter的右手腕,制止住他使用魔杖的手,心底竊喜著一切都安妥了。

 

「看你還能往哪裡逃,Potter,給我乖乖的,我就不會傷害你,不要再掙扎了!!只要過了今天就沒事了,Voldemort就會完蛋了,然後你也——」

 

Harry Potter沒有說任何的話,那雙綠色的眼眸竟有一種讓人發顫的冷靜。

下一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鮮血突然濺上那人的臉,他不知道是誰的血,當他注意到Harry Potter竟掙脫他的掌控,下一刻,一道咒語正面擊中他的腦袋,他就這麼昏了過去。

 

Harry看著倒地的兩人,沒多做停留,這個地方有反偵測咒以及反消影術,他在黑暗的地牢裡頭一邊摸索著一邊找到了往上的樓梯,呼吸很急促,卻不怎麼覺得疼痛,可能是因為腎上腺素或者因為他經歷的一切讓他對疼痛已然麻木的關係,他用左手勉強抓著不合用的魔杖,對自己的右手使用治療的咒語,那能短暫使鮮血不再流淌,但這肯定無法支撐太久,他的傷勢太重。

 

Harry在門口昏擊了聽見聲音趕下來的一個小老頭兒,幸運的是外頭沒有其他人,他知道這是因為所有人都出去執行某個計畫了,當Harry跑到可以消影的地方時,他便立刻消影逃離。

 

他好不容易降落在那個歪扭的房子裡頭,他一時間想不到該去哪裡,以Harry現在的狀況沒辦法進行長距離的消影術,結果選中了Riddle曾帶他來過的地方,Gregorovitch蓋在德國的老房子,那時候鳳凰會和Riddle在這兒打鬥了一番,Harry疲倦地倒在破爛的地板上,滿心覺得自己必須休息一下,這段日子來他對這種糟糕透頂的狀況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他不願意回到鳳凰會那兒接受保護,雖然Hermione大概會歡迎他,但他不能回去鳳凰會那裏,他發過誓絕不能主動投靠任何陣營,而且他也不願意再去其他能接納他的溫暖場所,如今他想回去的地方只有一個。

 

「Tom……」Harry嘆息,他又餓又累,但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拜託…別輕舉妄動。」

 

Harry用手指壓上黑魔標記呼喚對方後就只能緊張地等待著,他心底盤算著要怎麼面對那個人,他希望那些德國人所說的行動還未發生,他不知道他們想了什麼方法對付Voldemort,但Harry有很不好的預感,他很確定會有他討厭的事情發生。

 

他大概從未如此想要回到那個人身邊去,那種感情和想法淹沒了所有。

他驚訝於自己竟還擔心Tom Riddle的處境,照理說他更應該同情那些死於Voldemort手下的人才是,這段日子他完全不曉得外面發生了什麼,但他可以肯定Riddle知道他被抓後不可能什麼也不做。

 

他知道對方會很殘忍,卻還是想見那個人,那個夢境讓他無法克制這種心情,他或許曾經幻想他們可以平靜度日,但他其實知道自己終究必須認清不可能實現的幻想和現實之間的差距,所以他已經放棄了。

他會無法離開對方的唯一一個理由,是因為Riddle從將他帶到Riddle莊園開始便無數次告訴他,他是特別的,也只有Harry能夠被允許永遠留在他身邊,在此之前Harry還能夠說服自己這不過是Tom Riddle蠱惑他人的言詞,那個男人的話語未曾有真實存在。

 

直到Harry知道Riddle擅自融合他們的靈魂,試圖讓Harry也獲得永生。

那就好像Riddle告訴他,他確實希望他們共存,不是因為Harry是裝載Horcrux的容器,不因為Harry是個可以利用的好籌碼,Harry忍不住懷疑那已經徹底冰凍而無情的內心或許還存在著像普通人一般的感情,即使少得可憐。

Harry知道自己一旦開始懷疑這件事,就再也無法回到本來的世界。

他還想著也許,也許有一天除掉Voldemort後,他能夠回到Ron和Hermione身邊。

也許,沒有了Voldemort,他還可以回歸正常的生活,回到之前的狀態。

但他不能,他真的不能。

 

可笑的是,他在德國替Voldemort幹下的那些事情,早已經沒有辦法簡簡單單就洗清雙手。

他或許早已經被染成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的顏色,沒有辦法恢復。

 

這時,那扇破舊的房門突然被某人撞開,Harry下意識抬起頭觀察是誰來了,卻發覺那並不是他期待的人,當那尖銳而充滿嘲諷的笑聲在整棟房子內響起時,Harry打從心底詛咒自己的壞運氣,他握緊手中的魔杖,全身的寒毛豎起,他完全不明白為什麼是Bellatrix Lestrange出現在這兒,中間肯定出了什麼差錯。

 

「妳——」

 

「Potter,怎麼,你受傷了嗎?」女人歪著頭咧嘴笑,她只有一個人,那表情看上去欣喜若狂,彷彿她終於可以完成一件她期待已久的事情,「看你吃驚的表情,難道你真的以為偉大的主人會親自來接你?你沒那麼特別,Potter,嘖嘖嘖,瞧瞧你的狼狽樣,真可憐呀。」她尖銳笑聲聽起來一點也不像是真的關心。

 

「——為、為什麼妳會——」

 

「我等這一天很久了,太久了,Potter,好不容易到了可以除掉你的這一天。」Bellatrix那裝模作樣的聲音停止,改為一種滿懷怨恨的聲調,讓Harry的心臟不安地狂跳,如果是平常他不會特別害怕對付Bellatrix,但現在他的狀況並不好,「今天你會死在我手上,我保證,Potter,主人對你已經厭倦了,你是個大麻煩,既然他把你交給了我,讓我處理你——」

 

「不可能。」Harry連想都沒想就已經脫口而出,就連他自己都有些吃驚於自己的篤信,但他就是知道,Riddle不會輕易決定要擺脫他,「他真的知道嗎?妳擅自行動的事情有告訴他嗎?」Harry試圖保持冷靜,他還想找尋其他退路,偏偏這個地方沒有其他退路。

 

「主人不需要知道。」Bellatrix小聲地說,她看Harry的目光充滿了輕視與敵意,以及對於她所深愛的主人懷抱的一絲不滿,「還不懂嗎?Dark Lord正忙著除掉那些螻蟻,沒時間理會你,他甚至不會知道你怎麼死的,他會以為你是被那群狂妄的蠢貨殺死的!」Bellatrix低吼著,然後高舉起手中的魔杖,那陰狠的笑容讓那張美艷的臉龐扭曲,魔杖尖綠色的光芒特別刺眼,Harry卻無法移動腳步,即便是那些仇恨他的德國人也沒有真正想置Harry於死地,然而Harry可以分辨出Bellatrix Lestrange是真的對他懷有強烈殺意,他知道自己這次是凶多吉少。

 

「——Avada Kedavra!!」

 

 

 

Tbc

 

作者廢話:

 

很抱歉停在這兒,下一篇會有…某個大轉折吧。

Harry真的是個很複雜的孩子XDD

其實當初設定這篇時就覺得Harry在處理自己的感情上應該會很跌跌撞撞。

例如原作中他對張秋和Ginny都是各種奇妙的狀況啊XD

整理一下這篇Harry的心路歷程吧,大致上就是從認為Riddle是完全錯誤的 --> 對Riddle產生感情 --> 為了保全大局不得不跟Riddle離開 --> 想逃出來但又逃不出來 --> 無奈之下成為雙面間諜想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 被逼得不得不做些骯髒事情 --> 到了最後,他還是要面對最終的選擇,但我想他是無法扔下Riddle自生自滅的。

 

嗯,魔王不會有好下場,至少在現階段來說。


這篇的總結大概就只有上面,下面是一些亂講話,沒耐心的不要看喔!!

 

 

 

之前有讀者問我說Harry對魔王那麼付出,魔王好像沒有那麼多退讓和付出,我一直很想說說這個問題,因為有蠻多類似的問題感嘆Harry很可憐,就一直跟我說Harry很可憐這樣,但我這魔王親媽要為魔王講話一下XDD我也很愛Harry,但我發覺大家對Harry的愛都在說虐魔王啊哈哈哈,不是我不虐和偏心啦,是魔王真的太難虐啊,他不是那種會讓自己感情上被虐的人,本篇篇名其實也寫得蠻清楚了。實際上這篇我想述說的感情多偏重於Harry的掙扎而非魔王,我想寫Harry怎麼去對待一個他所愛的人被眾人仇恨的狀況下,他所產生的矛盾和痛苦,Harry自己其實也對魔王並沒有全然付出,畢竟他還是陷害了魔王。

 

至於肉體上呢,以後還有更慘的狀況等著魔王,也不差大家要求了,只是時候未到。

 

這篇的Harry呢雖然被魔王搞得很矛盾,因為他為當雙面間諜也幹了些事情(我沒明確寫出來但就是那些Snape會幹的事情…),但基本上還是善良的,而且努力希望魔王不傷害自己的朋友,只是他心中還是很想要與魔王一起共存亡就是了,基本上除了愛情無法割捨,算是個三觀正的孩子,不然就不會一直內心掙扎了。

 

另外呢,以魔王現在這種一碰到Harry的事情就暴走的狀態,食死人們也開始懷疑他,我想應該能猜到他撐不了多久。

 

但其實我之前就跟朋友討論過想過要寫壞人Harry,不知道有沒有人想看?

我真的很想很想寫,寫Harry一開始就加入史萊哲林然後整個人歪掉(父母自然是沒有被魔王殺死的,這設定應該會是奈威當活下來的男孩),然後Harry就一普通學生,對家裡有一點點叛逆,然後魔王復活,三觀就被魔王摧毀得很嚴重的狀況,但真的三觀正的人不能看這樣(妄想ING)。

 

其實就是想問大家對三觀被史萊哲林弄得極端不正的Harry有沒有興趣XDDD

不過就算要寫這設定也是這篇完結後啦~

 

我覺得最近蠻多人覺得這篇虐,是因為劇情推進我只能寫虐的部分,日常他們還是很甜的,所以我想可以寫個甜蜜的翻外篇給大家讓大家看看他們平常做些什麼啦,就像學校篇結束前那個甜蜜的番外來讓大家換換心情,有機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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