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厚重黑大衣的男子佇立於天寒地凍的雪地之中,周遭陷入一片白色的沉靜之中,放眼望去街到一片冷冷清清,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在一個月前這個地方曾發生過可怕的災難,儘管政府動用了大量的資金和人力以最快速的時間修復道路與街區,但還有幾間殘破的廢墟在角落靜靜聳立沒有清除,每當有人路過就忍不住嘆息,他們忘不掉這裡發生過的可怕記憶。

 

因為災難而傾垮的大橋正重新興建,廣場的紀念碑上刻寫著眾多無辜犧牲者的姓名,要讓眾人知道他們不會遺忘在這場災害中的死傷者,還有幾塊寫著訴求的看板留在了現場,大多寫著希望能查清楚災害背後的真正原因,他們想知道是什麼讓他們的親人喪命,又是什麼摧毀了他們的家園。

男子站在那兒閱讀著他隨手買來的報紙,深鎖的眉頭顯出他此刻的憂鬱,他來到這兒的理由很簡單,他定期會追蹤食死人對麻瓜的危害狀況,然而如今這一條荒蕪的街道連他們的敵人也不願意靠近,彷彿還殘留著魔法的力量,也可能只是恐懼帶來的錯覺,從那之後倫敦就再也沒有看到食死人的蹤影。

 

『調查報告判定為天然災害,引發受難家屬的不滿情緒』

『否認有任何國際衝突與戰爭的可能性和陰謀論』

『神秘的宗教團體現身,難道巫師真的存在嗎』

 

從頭條到小篇幅的報導,過了一個月後,人們似乎仍然沒有忘記這個事件,以往類似的攻擊事件總能夠找到源頭,而悲傷與憤慨也會隨著責任的歸咎而逐漸彌平,然而這一次災難發生的原因卻無法給予明確解釋,除了戰爭之外,似乎找不到任何一個理由來解釋那場不可思議的大火,人們尋求無門之下,社會輿論除了批判之外也加入許多天馬行空的陰謀論、想像和推測。

 

Lupin收起了報紙,比起關注麻瓜世界的變化,他眼前也正面臨著巨大的歷史轉折點,他有那種預感,很難相信自己有一天必須參與其中,挺身去對抗黑暗,自他在Hogwarts認識James以來他的生活似乎就不曾平靜過,James和Sirius總是很愛熱鬧、也愛惹是生非、放蕩不羈,儘管因此碰到了很多麻煩事,一路走來失去了重要的朋友、遭遇背叛、身陷險境,但他卻並不後悔認識他們以及與他們在一起的那些過往時光。

 

老朋友一個一個死去,Lupin也常常想著也許自己會是下一個,如果不是Tonks的話他大概會毅然決然將自己全身心都投入戰爭之中吧,但有了家庭牽掛之後,他感覺自己的行動似乎都被賦予了新的意義,他可以為他的妻兒而奮戰,並且他希望能夠與他們在和平的社會中共同生活,不畏懼他人對狼人的異樣眼光。

 

為此,無論如何都必須突破現在的困境才行。

而他們也好不容易在無邊的黑夜中看見了一道曙光降臨。

 

他使用消影術後回到了他們的基地外,說出通關密語後進到屋內,屋子中瀰漫著馬鈴薯燉肉的香氣,此刻已經是要用午餐的時間,他很感謝Molly在這種狀況下仍然為鳳凰會的人打理一切,即便他最小的兒子已經被抓住兩個多月無消無息,她也還是振作了起來。

 

他們都相信他們的家人還活著,Hermione轉達了Harry的那些話——Tonks和Ron都還活著。

 

「我們在等你回來,外面的狀況怎麼樣?」

 

「他們安份很多,我想Voldemort也不想要再將事態擴大,他不想引起更多注意,知道這樣下去會很危險。」Lupin脫去厚重的大衣坐下來,環視一圈飯桌前的人們,大家都一副筋疲力盡的模樣,但至少年輕人們還能夠有說有笑,也代表了現況的好轉,「Arthur呢?」

 

「爸和Kingsley出去參加會議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Ginny回答,這時外頭就傳來了現影術的聲響,不一會兒那兩個人就在Molly的迎接下走了進來,他們的表情雖然不算非常明朗,但也不陰暗。

 

「狀況怎麼樣,結果他們願意出手幫忙了嗎?」

 

「我感覺有一陣子沒聽見這麼好的消息,那些人同意要幫忙了,我想這多少和麻瓜社會發生的事情有關,法國和英國陸續出現這種災害,梅林知道誰會是下一個,他們擔心這件事情的後果會比想像中大。」Kingsley說著,他看起來很滿意這個結果,「我們訂下了攻擊的時機,都談好了,只是還差一些細節的安排以及必要的入侵手段,畢竟那個地方有特殊的限制,我們需要援手去將他困住——我們會需要裡面人幫忙。」

 

「這件事情有人會去辦。」Lupin點點頭,他並沒有講出是誰,但大家心知肚明他指的正是Snape,並且也知道Snape似乎有非常可靠的內線,這些日子來傳遞的那些情報幾乎很少出錯,幫了他們不少忙,「之前討論過的。」

 

「我必須把這個時機轉告給他們,可能要麻煩Dobby。」

 

「他應該會很樂意吧。」Hermione說,然後她停頓了一下,「但在我們開戰之前,Ron和Tonks、還有一些被抓住的人質都在那裡,如果開戰的話會不會——」

 

「這就是第二個要解決的問題,時機已經訂了,不可能臨時改變,所以我們必須想辦法在那之前把他們給救出來。」Arthur嘆了口氣,他坐上桌子拿了一杯水仰頭一口灌下,「Hermione,妳說Harry有告訴妳Ron和Tonks都還活著,對嗎?」

 

「對,他確實這樣跟我說的,但那是一個月以前的事情了…我不知道……」

 

「不,Harry如果回到了Voldemort身邊,我相信他會確保Ron和Tonks活著,希望如此。」Arthur的臉色有些蒼白,但仍然抱持著希望,儘管他們也知道當初Voldemort為了把Harry從德國魔法部手中搶回去花費了多少力氣,殺死了眾多無辜者,但他們都滿心希望Harry還沒有完全喪失良知,沒有變得和Voldemort一樣毫無同情心,這樣Ron和Tonks才會有活著的可能性,「這樣就還有機會找到他們,把他們帶出來。」

 

 

 

 

Harry走在狹窄的鄉間小道上頭,月光籠罩在他深黑的長袍之上,他的腳步小心翼翼彷彿不想讓任何人聽見他走路的聲音,就在周遭一片寂靜的同時突然冒出一個黑影停在他的面前,他下意識舉起魔杖對準來人的胸膛,直到他認出眼前的男人後才收起了魔杖。

 

「看來你現在可以自由行動,Dark Lord很信任你。」那人說,盯著Harry的眼神中透出一絲欣慰。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信任我,但他很清楚我不會逃去別的地方,你知道,有不破誓。」

 

「但這對他而言仍然是很寬大的處置。」

 

如果Dark Lord不是很了解Harry是那種不願意犧牲他人性命的性格,也不會利用Draco Malfoy來威脅Harry服從,這其中也包含著賭注,也就是說Dark Lord相信Harry不會輕易逃離他身邊。

 

「今天我們見面的事情不能對任何人說,你應該清楚吧。」

 

「我知道。」

 

他們一起穿過了左側低矮的荊棘和樹籬,修理整齊的樹枝在月光之中搖晃,給Harry一種不安的感覺,他害怕有眼睛藏在樹叢的後方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他不希望這次的特殊行為會破壞他們計畫一個多月的行動,他們面對那扇華麗的鍛鐵大門,Snape拿出某個特殊的紋章,下一秒黑色的金屬化作煙霧讓他們通過,這和Riddle莊園的大門非常相似。

 

美麗的莊園宅邸顯現在他們眼前,等他們來到門口時,大門自動敞開,而微弱的光線下一個女人站在華麗的地毯之前等著他們,兩面牆上的畫像都看著客人的到來而顯得神情緊張,Harry的雙腳停頓了一下,直到女人有點冰冷高傲的眼神對準他後平靜地對他眨了眨眼,彷彿那是個允許,Harry才邁開步伐踏進門內,他對眼前的女性懷抱濃厚的歉疚感,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Draco他在嗎?」Harry問。

 

「今天他有其他的事情出去了,但Draco託我把這個交給你。」Narcissa交給Harry一本雜誌,這讓Harry會心一笑,那是刊載世界魁地奇最新賽事的雜誌,忘記是什麼時候他和Draco聊到了魁地奇,Harry在如今鬱悶的生活中根本無法接觸這些他喜歡的娛樂,Draco也是一樣。

 

「嘿,那傢伙居然還記得啊。」

 

「Draco好久沒有看起來那麼放鬆了,我很意外他居然可以和你成為朋友。」

 

「呃……朋友…嗎?」

Harry覺得那個稱呼很微妙,在學校期間一直那麼厭惡的Draco Malfoy竟讓他產生了親近感,或許是因為他們待在Voldemort身邊的時候,才發現彼此對邪惡的認知是比較接近的,儘管Draco還是那個純血主義的討厭鬼,但對於傷害他人還留有普通人會懷抱的恐懼感,和Harry一樣,Harry並不希望自己待在Riddle身邊久了就失去這種對常理的認知。

 

Harry跟隨著Snape一同在Narcissa的帶領下走進一間看起來奢華的房間,裡頭的人似乎惴惴不安地等待了許久,在裡頭來回踱步,一看見Harry和Snape走進來,他便飛快地轉身。Harry這是第一次親自參加這種秘密會談,所以能理解對方的緊張,肯定是懷疑他是否是Dark Lord派來監視的人,畢竟他們在Dark Lord的統治下久了,很難掙脫那種壓倒性的恐懼。

 

「你們來了,坐,」Lucius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強迫自己冷靜,但並沒有非常成功,「你們一起到的,來得可真巧。」

 

Harry脫下斗篷露出自己的臉,他看著Lucius Malfoy,發現對方全身緊繃著彷彿在警戒著自己的一舉一動,甚至是視線。

 

「Potter,Dark Lord應該不知道你這次出來的事情吧?」

 

「他不知道。」Harry搖搖頭,思考了一會兒,「而且他也不在,你應該也很清楚他最近在丹麥圖謀一些事情,或許是想要再得到一個新的藏身處。」

 

「我有聽說這件事情,但他沒有和我們討論過,或許他認為Yaxley比我更信得過……」

 

「確實,他喜歡那些會照他指示辦事而不多嘴的傢伙。」Harry低笑出聲,Lucius瞇起雙眼彷彿有點不滿意這句話,但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質疑的視線轉向Snape。

 

「你確定Potter可以信得過嗎?會不會他是Dark Lord來監視我們的?」

 

「不會,」Snape斬釘截鐵地說,Lucius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總之我們沒有什麼時間了,今天必須確認我們行動前的準備,Lucius,你那邊進行得還順利嗎?」

 

「如果你是說讓那些人倒戈的事情,我全都處理好了,當然他們要求特赦,在事情結束後不追究他們這段時間所犯下的任何罪刑……」聽到Lucius這段陳述的Harry低聲咒罵了一句,讓Lucius冷冷看了他一眼,「他們大多認為Dark Lord眼中除了Harry Potter之外,容納不下其他僕人,他們恐懼於得罪Potter或者他們只要犯了一點小錯,也許自己和家人就會面臨災難……那場屠殺發生後,他們感覺長久的恐懼成真,Dark Lord早已經失去了理智。」

 

Harry沉下雙眼,他知道這是必然的結果,在所有人眼中的Tom Riddle是個殘酷無比的殺戮者,他所做下的那些邪惡的事情超出了人可以接受的範圍,也因此,那些描述再中肯不過了。

然而,就連Harry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胸口隱隱作痛。

或許是因為只有自己知道Tom Riddle並不只是殘酷無情的殺人者,不,他或許就是殘酷無情的殺人者,但那也並不是全部的他。

只有自己一人知曉的溫熱碰觸,只有自己知曉的那種微笑,或許他們說的沒錯,Dark Lord的包容只允許他一個人,也許因為他是Horcrux,但不管什麼理由也好,對Harry而言他不想相信Riddle只是個殘酷無情的怪物。

 

「……那麼,他們能夠在指定的時機行動了?我需要你做最後的確認,Lucius,時機不能夠有任何差錯,一旦拖延到些許,我們就全部完了。」

 

「好吧,我會再通知他們的,但是我也有條件,」Lucius看上去仍然有煩惱,因為他心中最大的威脅還是沒有消失,「就是Draco,我需要破除Draco的不破誓,Potter,我要你保證你能夠說服Dark Lord取消這個誓言,讓Draco恢復自由之身,這是我們當初說好的,否則一切都免談。」

 

「我會想辦法說服他,當初我是為了更容易行動才那麼做,我會保證Draco安全。」Harry的眉頭深鎖,他知道這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突然要Riddle解開不破誓,對方也肯定會起疑,他不能隨便開口請求。

 

「不管如何,Potter,你都不要對Dark Lord出手,」Snape這時對Harry叮嚀,他的手交握在胸前,「記清楚,這次行動的目的只是在於擊敗他或者困住他,即便他的靈魂不會因為肉體死亡而毀滅,我們也能大大削減他的力量,Horcrux的秘密已經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這一次我們會有所準備,我們可以設下防護讓他的靈魂無法逃出去,只摧毀他的那一塊靈魂。」

 

「……你的意思是,在不用殺我的情況下…殺掉他。」

 

「這也並非沒有可能的,就像毀掉其他Horcrux的方法毀掉它,至於留在你體內的那一片靈魂…我們之後還能再另外想辦法,你懂我的意思嗎?」

 

「但這有風險,不是嗎?萬一事情不如預期,Draco也可能陷入危險,我盡量…不走到這一步。」Harry別開了視線,他知道Snape仍然希望他可以保住性命,從他們開始溝通這個計畫開始他就有這種感覺,但這對Harry無疑是種壓力。確實,像Snape所說的,只要Harry不親自動手對付Riddle,就不會違反不破誓,而毀掉下咒的Voldemort的靈魂後,因為一方立誓者的消滅,不破誓的效力也將自動消失。

 

但Harry心中另有盤算,他沒有說出口,如今最讓他不安的是,只有他知道自己體內的Horcrux已經無法分離,沒辦法按照Snape所說的之後慢慢處置Voldemort的靈魂,也就是說自己如果不死,Riddle殘餘的靈魂就沒有完全死去,他不確定這塊靈魂會不會侵蝕自己,佔據他的思想和軀體,就如同Riddle其他分靈體那樣汲取他人的靈魂而變得強大。

 

因為Harry確實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某些思想、某些記憶和習慣在融合的過程中一點一滴與Tom Riddle結合在一起,只是現在自己的意識更強罷了。

 

Snape似乎是想把他從Riddle身邊帶回到鳳凰會,並只消滅Voldemort本身以及Harry體內的Horcrux,但為了所有人好,也為了消滅所有不安的因素,Harry已經決定好要留在Riddle的身邊直到這場行動成功,沒有打算回到朋友們的懷抱之中 。

 

Harry知道Snape有多麼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於是他壓抑住內心的罪惡感,盡力遮掩這個事實,但這仍然讓他喘不過氣來,畢竟,如果只是犧牲自己的性命就能夠徹底抹殺Voldemort,這似乎是划算的代價。

 

「另外,我還想要把Ron和Tonks以及地下牢的那些人放走,他們留在這裡會捲入戰爭中,這會不利於我們行動吧。」Harry說,這件事情他和Snape之前秘密討論過,利用這次機會又再次提起,「你們有什麼好方法能把他們帶出去嗎?」

 

「我會安排,但我需要你幫忙清空地牢裡面看守的食死人,並且把需要營救的人都集中到一處。」

 

「這我可以辦到!」Harry露出高興的表情,這件事情對現在的他而言是簡單的。

 

「Severus,你認為Dark Lord真的不知道我們所計畫做的這些事情嗎?」Lucius突然臉色陰暗地問了一個讓現場陷入沉默的問題,「他總是能夠看透人心,你真的認為我們會進行得如此順利而他毫不知情?或許他設下了陷阱等著我們跳入呢?」

 

「我認為有些事情就連他自己也完全掌握,就算他真的知情也無法扭轉這一切,我們的援軍是一股足以讓他周遭的僕人背叛他的力量,你也看見了,我讓你去想辦法說服那些人時他們幾乎沒有太多猶豫,很輕易就轉身投效我們——只要我們讓他們知道跟從Dark Lord將不會有他們期待的榮耀或者未來。」Snape緩緩說,他會確定這是一個絕對可以成功的計畫是因為他看出所有的機運都在眼前,儘管這也是犧牲了許多生命後好不容易才浮現出的道路,實在得來不易,「Dark Lord身邊並沒有徹底忠誠於他的僕人,當然,若不是Bellatrix Lestrange被囚禁起來的話,這件事情恐怕很難成功。」

 

「所以,其他國家真的願意派出巫師來消滅Tom?」

 

「……他們會願意,是因為他們不想放任麻瓜世界發生的事情釀成國際間的戰爭,戰爭一旦爆發就連巫師也無法倖免於難,當前的局勢就是如此,他們也是迫不得已。」Snape回答,巫師世界的政局是更為閉鎖的,多數人只想顧及自己國內的魔法事務而不願意與其他國家合作,也些國家更不願意和麻瓜扯上關係,但誰能料到麻瓜世界的局勢動盪竟然大到能夠影巫師世界的決策。

 

「對了,還有那條蛇。」這時Snape提醒Harry,「你要想辦法殺了牠。」

 

「我知道。」Harry點點頭,他沉吟了一會兒,雖然對於Nagini突然在自己面前現身的事情還有些介意,但他決定把這種怪異感拋諸腦後,一切都很順利,沒道理在這裡出錯,「我知道牠現在在哪裡,我會找到機會的。」

 

 

 

 

 

 

Harry結束密談回到Riddle莊園時,已經是深夜了。

他安靜地返回那個看起來有些陰森的房間中,但這個房間一直都很溫暖,爐火隨時都燃燒著而且在他進入的時候就會為他點亮微小的燈光,頭頂盤旋的儀器呈現著讓他熟悉的光景,空氣中充滿熟悉的氣味,Riddle並沒有限制他的行動範圍,只要求他每天必須回到這個房間,Harry也照做了,但那男人並不常出現,不如說有一半以上的時間都不在。

 

Harry真的不清楚對方都去了哪裡做些什麼,這是他目前整個計畫中比較不安的一件事情。

 

但今天不一樣,Harry很驚訝地發現Riddle躺在床上,他闔著雙眼似乎在稍做休息,Harry很少看見Riddle熟睡的模樣,他總是比自己晚睡,比自己更早離開,Harry甚至懷疑過他是不是不需要睡眠,但眼前的景象卻消滅了這個懷疑。

他走近Riddle的身邊,並在他深旁緩緩蹲下來,注視那俊美得如同藝術品的臉孔,稜角分明的五官和那看起來冷酷無情的薄唇,蒼白到有些不健康的皮膚襯著他的黑髮卻顯得那麼合適,Harry知道自己光是看著他就會陷入那甜美的誘惑中,就算是他原本那恐怖的模樣,Harry也不再感到陌生或懼怕。

 

他迷戀著這個男人的一切,無可救藥,或許這並不能算是正常的愛意,而是一種執念、貪欲或者癡迷,但Harry認為自己已經無法想像沒有對方的世界。

 

手指輕輕碰觸那柔軟的頭髮,一種憐愛的心情充滿Harry的胸口。

多麼不可思議的事啊,前一刻他還在與Snape他們研究著如何殺死這個男人,現在卻懷抱著如此柔軟的感情,溢滿了胸口,Harry有時候覺得自己像是被分裂成了兩個人,他的理智要毀滅這個男人,感情卻仍深愛著他,希望能和他在一起。

 

「我知道你醒了。」Harry說,他溫柔地笑出聲,「你從來就很淺眠,不可能還繼續睡著。」

 

「……那麼也許我只是不想要和你多說些什麼,我知道你會很吵鬧。」Riddle睜開雙眼,那半睜的暗紅色的雙眸在黑暗中透出迷人的光輝,他的語氣中有著慵懶,事實上Harry認為那聲調非常性感,「我很疲倦,Harry。」

 

「我不知道你會感到疲倦。」Harry嘆息,那句話帶著調侃,「Lord Voldemort不是強大無比嗎?」

 

「這個世界上愚昧的人很多,就算是我,看多了也是會疲倦的。」

 

「你老是這樣,你總認為其他人比你更差,世界上就沒有什麼東西是讓你滿意的了,是吧。」Harry苦笑,他的手指滑上那雙薄唇,然後他俯低親吻了他的愛人,「要是你可以改改那個脾氣和偏差的想法的話,說不定……」

 

「那麼我就不會是我。」Riddle闔上雙眼,Harry也認知到這件事情因此閉上了嘴,只是無奈地微笑,「你老是有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我本以為你已經比以前成長一些了。」

 

「你厭煩我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厭煩你身邊的僕人,你還憎恨麻瓜、憎恨非純血的巫師、憎恨那些與你敵對的巫師,我很懷疑你有沒有一些情緒是好的。」Harry皺起眉頭,他突然覺得此刻才問起這個問題似乎稍嫌晚了,「有嗎?」

 

但Riddle沒有回答,他只是安靜地看著Harry,那凝視讓Harry全身發熱,雙頰也微微泛紅,Harry似乎知道對方想做什麼地伸出一隻手,那與Riddle的手掌重疊,他們指尖輕輕交錯,Riddle也將他拉近一些,有時Harry會覺得他們心有靈犀,不用語言就能理解彼此想做的事情。

 

「我愛你。」Harry突然低聲說,但那句話讓Riddle的動作一瞬間凝滯了,他挑起眉頭懷疑地看著Harry,彷彿他在猜測Harry打著什麼主意,Harry只是有點惆悵地重複了一次,「……我愛你,我好像沒有真的說過,沒什麼其他企圖。」

 

「你說過,不過當時更像是逃脫懲罰的解釋之詞。」Riddle緩緩說,Harry發現他本來的動作不再繼續了,而是鬆開Harry的手,這讓Harry有些寂寞,他知道那是因為他滿懷真心的話語對Riddle來說是無法理解也不想理解的東西,所以讓Riddle產生了困惑,Harry不會蠢到去問Riddle是否同樣愛自己,他知道他永遠不會得到明確的答案。

 

「那是我不可能理解的情感,我能利用它,但我實在無法理解你們如此珍視它的理由。」

 

「或許那本來就不需要理解的,Tom,你只是要擁抱它。」

 

「那就更是無稽之談了,不存在的東西要如何擁抱?」Riddle淡淡地說,但Harry發現他若有所思,很奇怪,曾經如此鄙視Dumbledore所說的『愛』的他,對於Harry此刻的解釋卻沒有反駁任何尖酸的話語,反而是沉默地聽著。

 

Harry並不期待Riddle理解,他此刻這麼說的理由只是希望坦承自己內心深處的感情。

不為別的,而是希望能面對自我內心的黑暗,就像Dumbledore所說的,或許只有在正視自己內心的黑暗時,才能真正理解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就算卑鄙、貪婪,那也是自己。

Harry知道自己的貪婪就在於他想要這個男人活著,卻也想要他死,因為自己而死。

 

「Harry,我打算離開Riddle莊園。」

 

Harry聽到對方這樣說時撐起了身體,驚愕地看著對方,但對方看起來是認真的。

 

「為什麼這麼突然?這裡…這裡不是一直很嚴密嗎?」

 

「不再是了。」Riddle說的那句話重擊Harry的內心,他感覺自己的背後竄起惡寒,「新的藏身處會更牢固、更完善,將沒有任何人可以找到我們,我只打算帶著最忠誠的僕人前往,我們需要捨棄老舊的廢物,重振旗鼓,這一次不是他們毀滅我,就是我毀滅他們…時間到了我會來帶走你和Nagini,所以你只要在這裡等著。」

 

「那、那麼在這裡的僕人們,還有那些地牢中的囚犯——」

 

「囚犯…你不提醒我還真是忘了。」Riddle冷笑出聲,他的指尖變得無比冰冷讓Harry打顫,輕滑過Harry的臉頰,「我會把他們全部殺了,事到如今,留他們一命並沒有太大的作用。」

 

Harry瞪大眼睛看著Riddle,這打亂了他腦海中的計畫,讓他全身顫抖。

或許是看穿了Harry表情中的恐懼和擔憂,Riddle露出一抹曖昧的微笑,溫柔在他耳邊低語。

 

「別擔心,你親愛的朋友我會留著,你可以把他們一起帶著,我不殺他們,就只為了你。」Riddle那句話聽上去像是寵溺的愛語,但Harry深知那也是恐怖的威脅,要求他在全部囚犯的生命以及他朋友的生命中只選擇他朋友的性命,他不得不同意,「我的男孩,你會跟我一起走吧?」

 

Harry閉上雙眼,顫抖著抿住了下唇,點點頭。

而他看見Riddle嘴角上揚的滿意笑容,那看起來像是蛇一樣含著致命的毒液,讓Harry有種隨時會被身邊的他給勒死的錯覺,當他接受Riddle那個冰冷無比的吻時,他知道他們之前所預定的行動時間全部必須提前進行,在Riddle移動到更安全的藏身處以前,在他把所有人都殺死之前。

 

……在他發現自己的背叛之前。

 

 

 

 

 

 

Harry走在黑暗的長廊之上,他的腳步特別急促,因為他正打算獨自完成一件困難的事情,而這讓人坐立不安,他甚至不敢相信就是今天,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真的要這麼做,他說服自己這是為了長遠的利益,這是戰爭,除了自己的安危之外必須想得更多,這行動的成功與否就取決於他。

但Harry大概從來沒有想過必須背負如此沉重的責任。

他知道非自己不可,沒有人辦得到。

 

Riddle今天也不在Riddle莊園,Harry不知道他上了哪去,但總之他希望暫時Riddle都別回來。

他已經很熟悉這裡的道路了,在Riddle莊園待的時間久到他了解這裡的每個雕像的位置,更別說這一個月來他總是在默默演練這一切,而他此刻正目標著遠處長廊中的某個燈光前進。

 

就在他即將到達目的地之前,突然一雙手用力扯住他的長袍,Harry驚訝得差點發出喊叫來,對方狠狠用手肘打了他的腹部,暗示他閉嘴。

 

「Dra、Draco,你今晚怎麼會在這兒?」

 

「我來確保事情順利,我們家把一切都賭在這一次,怎麼可能只讓你一個人橫衝直撞。」

 

「Lucius同意你來了嗎?」Harry壓低聲音,他看了看四周,幸好這裡沒有任何人,不知道是不是Harry的錯覺,但Riddle莊園今天格外寧靜,充斥著詭譎的不安氣氛,「他會瘋了似的找你!你最好祈求他不會因此搞亂整個計畫衝進這裡找你!」

 

「他沒同意,但萬一你死了,我也會——」

 

「我會處理好所有事情,梅林啊,你這討人厭的傢伙,你不是什麼都聽你爸的嗎,這次你該聽你爸的,而你偏偏不聽!」Harry瞪著他,對方的臉色也在聽到Harry沒禮貌的評論時扭曲了一下,對於此刻的Harry而言最不想要的就是有個人讓他分心,因為他非常緊張,但不可否認他看見Draco Malfoy的時候內心有些感激,「你以為我花了一個多月安排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閉嘴,Potter,我是來跟你要一個答案,你真的確保我們衝進來就能順利逮住他嗎?也許他留下了其他離開的道路,只是我們不知道罷了。」

 

「那也是有可能的,但我確認過很多遍,我想沒有那種東西,他倒是做了很多防止他人逃出去的陷阱。」Harry說,然後他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喔,既然你來了,剛好我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協助,Draco。」

 

「該死,難道你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想好嗎?」

 

「呃,我還在想,你知道我沒有太多時間,」他們在得知Riddle即將前往新的藏身處後,倉促間決定了新的執行日,而那沒給Harry多少時間,大概就一周,老實說Harry並不習慣這沉重的壓力壓在他肩膀上的感覺,何況他不認為自己的心思有Snape或者Draco來得細膩,「我需要你聯繫Lucius和Severus,給予一個暗號,什麼都好,你們決定好那個暗號——」

 

「暗號?像是什麼?別講得不清不楚。」

 

「弄個煙火還是要黑魔標記都行,你決定就好。聽著,這是個未經批准的港口鑰,你帶著以備萬一,這是我讓Severus設置的,所以應該很安全,估計再二十分鐘後它就能使用了,我本來只是想著它也許可以派上用場而帶著它。」

 

Harry抓住Malfoy的手塞了一個東西給他,那是一個不起眼的魔藥瓶。

 

「我確認過當沒有黑魔標記的人被帶進到這個地方,警報會響,他會得到警告,所以絕對不可以搞錯進來的時機,我把這裡的事情處理完後,我、我會召喚他回來,當你們感覺到黑魔標記刺痛的那一刻,Tom應該會回到這裡,然後只要你一確認他進入Riddle莊園就向Lucius和鳳凰會發出警告,但你必須立刻離開Riddle莊園跟他們會合,否則你會被當作人質,你讓他們馬上包圍這個區域,Severus會設下反消影術,如果順利的話,應該可以合力破除這裡的防護咒,衝進來,然後想辦法抓住他。」

 

Harry還沒有完全想清楚什麼時候要用到他交給Draco Malfoy的港口鑰,畢竟在Riddle莊園中有著Voldemort設下的強大防護咒,只有Voldemort一人被允許隨意消影和現影,Harry為了計畫營救Ron和Tonks等人嘗試過很多方法,發現連港口鑰也無法帶人從這裡離開,所以最終還是只能靠著未被Riddle防備的家庭小精靈的魔力來消影——但是,只要Voldemort在Riddle莊園設下的防護咒被打破,Snape設置反消影術的影響之下,港口鑰就會派上用場,只困住Voldemort一人而他們剩餘的人可以順利逃出去。

 

Snape是懷抱著這種想法而事先設置了港口鑰,希望Harry在最後一刻用這種方法逃出,但Harry卻把這個轉交給Draco,Harry覺得這種選擇也不錯,他自己本來就沒打算要逃的,現在至少他能確保Draco有各種手段能順利離開Riddle莊園,而不會被Riddle盯上。

 

「我們真的能夠打破這裡的防護嗎?你知道這裡的防護有多強大。」

 

「那也強不過所有人,Draco,別被迷惑了,他只有一個人,而你們有數十個,沒道理敵不過他,那些恐懼是他控制你們的武器,並不是真的。」Harry抓著他的肩膀,他知道在很多Voldemort曾經的僕人眼中,對於反抗他們的舊主人還是心懷恐懼,那是長久被迫服從的後遺症,放大了對方的強大及威脅,「何況我們還有內應,那些人…他們現在在哪裡?」

 

「大部分在我爸那兒,但我有帶著幾個人一起進來,我讓他們先把地牢的食死人解決,他們會在那裡等你過去,但我不保證他們看見Dark Lord出現後會不會跑,最好別太期待他們能派上什麼用場。」也就是說在某一時刻之後,莊園內很可能就只會剩下Harry Potter與Voldemort,「萬一你在這途中就被他給殺死了……」

 

「別管我,我自己有辦法,要是他發現我不在Riddle莊園內,也許很快就會察覺情況有異然後溜出去,我非得留到最後一刻才行。」只要偏差個幾秒鐘沒能將他困在Riddle莊園內,Harry知道那將會釀成多大的災難,「而且,天啊,我還要殺掉Nagini……萬一錯過這次機會就來不及了,我太多、太多事情還沒能完成…」

 

Harry有些暈眩,但他只能硬著頭皮執行,眼看時間越來越逼近,他也沒有辦法繼續跟Draco說明下去,畢竟他們誰也不知道Riddle會不會突然就返回Riddle莊園,如果那樣,將會是最糟糕的情況,他們很可能無法把地牢中的人都帶出去就必須先開戰了。

 

而地牢忠有許多鳳凰會或者同盟陣營的親人與朋友,很可能會被當作是人質丟上戰場。

 

「Potter,我不懂你為什麼要做這件事情…你大可幫助Dark Lord,他不會殺你,甚至他還會和你分享他的榮耀與成功,你何必冒這個險。」

 

「一切都結束了,」Harry抬起頭說,他直直看著Draco的眼睛,「我之前還認為他可能會對自己作的事情懺悔,試著…變成一個有血有淚的人…試著…試著去感到一絲悔悟…但現在如果我還欺騙自己有一天他會回心轉意,就太蠢了,他…不會變。」

 

「Potter…你該不會想要赴死吧。」

 

「我會想辦法不連累你,Draco,呵,真可笑,到頭來你居然是我最後一個吐露這件事情的人。」Harry短暫迷失在自己的回憶中,笑了出來,「我…對於自己很失望,因為當初我有機會可以選擇減少犧牲,殺死Voldemort的時候,我逃避了,所以我沒有勇氣回去鳳凰會,但我……我感覺…Tom該去的地方,也是我該在的地方…或許這就是我尋找已久的死亡場所……」

 

「別傻了,Potter,少跟我談什麼自我犧牲!你才不過十八歲,和我一樣——正常來說你就該躲起來發抖,少在那裡裝出一副葛萊芬多的勇敢精神,我看了就想吐!!」Draco的反擊讓Harry吃驚,Harry看出他緊握的雙手指結凸出,「Dark Lord不懂你那些…感覺還是什麼的,你既然知道他不會變,他就只是把你當作Horcrux……那你最好是給我滾回來,要死也等鳳凰會那些傢伙把你五花大綁當作Voldemort的Horcrux給處置了!!」

 

「……哈哈,我懂你說的,我會自己看著辦。」Harry苦笑。

 

他知道Draco並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對Draco Malfoy或者其他人而言,Voldemort只是個邪惡恐怖的存在,威脅著所有人的生命,沒有感情、沒有人性,他永遠也不會懂得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憐憫和愛情,但對Harry而言,只有在那個殘酷的男人身邊,他才感覺自己能夠呼吸,能夠感到平靜,如果這個存在消失了,他會跟著窒息。

 

他知道自己大概不會照著大家的期待回去光明的那一側,因為那已經不是他該回去的地方了。

就算Riddle真的不會變,就算這是他自己的虛榮也好,Harry不想丟下他一個人在黑暗中孤獨地被消滅,Harry知道自己將沒辦法承受對方在面前死去的那個景象。

 

他目前所能做到最好的事情或許就是阻止Tom Riddle在今天殺死任何人。

 

 

 

 

 

 

 

 

Ron不知道為什麼事情突然變得混亂,當他看見漆黑並散發著惡臭的地牢中突然閃過一道紅光,還以為他終於要死在這裡了,或許Voldemort下定決心要殺光他們這些囚犯,他腦中拼命思考著方法來保護在他身後的Ollivander還有一些從Hogwarts的叛亂軍中抓來的各校學生們。但他們很快發現那是食死人之間互鬥,一直以來看守他們的那名壯漢突然倒地不起,幾個守衛馬上跳起來反擊,但從樓梯下來的卻是和他們一樣戴著面具的食死人。

 

雙方打了起來,但侵略者明顯更佔優勢,一會兒就將這些守衛的人擊倒。

Ron瞥見靠在鐵牢旁某個奄奄一息的食死人用昏倒前最後的力量想要按上他左手的黑魔標記,通知他們主人地牢發生的意外,Ron立刻撲上去繞過鐵柱狠狠勒住了對方的脖子,對方開始奮力掙扎,Ron不敢有一絲鬆懈直到對方缺氧昏死後才敢鬆開手。

 

「你、你們——」Ron認出了其中幾個身形絕對是之前敵對的食死人,因此他不敢信任這些人,雖然對方也沒想搭理他們這些瑟瑟發抖的囚犯。

 

「都解決了,就只剩下Harry Potter到這裡,那小子在磨蹭什麼?」其中一個男子低沉粗重的嗓音喘著氣,「我們要先離開,萬一Dark Lord回來發現我們的行動就別想活著逃出去了。」

 

「我已經到了。」這時候Harry突然現身在他們之後,在他身後還跟著面色蒼白的Tonks。

 

在場包含Ron在內的其他人都很驚訝,有些鳳凰會的囚犯繃緊了身體做出隨時要撲上去搏鬥的姿態,但Harry沒有理會他們。Ron很驚訝Harry是這些人的領導者,而其他人則是心存懷疑為什麼Voldemort最忠心的走狗會出現在這兒,並跟這些釋放他們出來的食死人在一起,看起來並不像是來制裁他們的。

 

「Potter,既然我們已經幫到這裡了,我們也得要趕在這之前離開,你好自為之。」帶頭的那個高大的男人說,他聽上去迫不及待想要離開,「別忘了我們講好的約定。」

 

「……這裡都完事了,你們先去跟Lucius會合,但是Goyle、Crabbe,我有事情交代你們,你們必須去找Draco,他現在就在花園的巨蛇石雕那裡等著,你們要幫助他、保護他直到他安全離開,要是我知道你們最後臨陣逃跑,那麼就沒有什麼約定,而且你們父親下半輩子就只能待在阿茲卡班了。」Harry對其中兩人說,Ron才看出了其中兩個戴著面具且非常笨重的傢伙就是Goyle和Crabbe,Harry始終沒有對他們露出什麼好臉色,他知道這些人會協助他們只不過是想要逃避失敗後的懲罰,但他們每個人都犯下過令人髮指的罪行,「現在就走,要是碰到了Voldemort,我不會救你們!」

 

那些人聽完Harry的警告後便轉身離開,Goyle和Crabbe顯然很不情願拖著笨重的步伐一同離去。

等他們全都消失身影,Harry馬上看向現場仍舊有些錯愕的Ron等人,Tonks上前去緊緊抱住Ron,他們很高興彼此都沒事,他們已經將近一個多月沒有見到彼此,Ron看上去非常消瘦。

 

「是Harry帶我出來的,隱形斗篷真的非常好用。」Tonks笑著對其他人說,這句話讓大家安心了一些,確認Harry是來幫助他們的,但Harry沒有時間去因為對方的稱讚感到害羞。Harry立刻把地牢通往第一層的大門關上,防止有任何人闖進來看見他們在做什麼。

 

「Harry,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那些人會和你一起行動?而且還幫助我們……」

 

「他們投靠我們這邊了,等會兒再解釋,我現在要把你們送出去,從正門出去太危險了,外頭可能還是有其他食死人在,我們不能冒險打草驚蛇,我會看守著入口,你們就趁著這個時間離開,如果沒算錯時間的話應該是要過來才——」

 

Harry話才說一半,地牢中傳出了響亮的啪答一聲。

Harry的魔杖前端點亮光芒,在那兒兩個家庭小精靈出現在他們面前。

Dobby像兩顆網球似的大眼睛瞪得比平常更大,他看起來異常興奮,同時,來到這個可怕的宅邸也讓他全身發抖。而Kreacher則一臉畏畏縮縮,他不斷環視周遭,彷彿不想待在這兒太久。

 

「Harry Potter,」Dobby尖聲著說,「Dobby來救人了,Dobby接到了指示——」

 

「來得正好,Dobby,Kreacher,」Harry高興地說,他馬上把Tonks和Ron拉到家庭小精靈身邊,「你們各自帶著幾個人先離開,Dobby,我要你抓住Ron、Tonks還有這邊三個人,帶他們去——呃——」

 

「先把其他虛弱的人帶走,Harry,我和Ron最後再走。」Tonks說,Harry點點頭,讓另外兩個看起來非常虛弱的人抓住了Dobby的衣服,而另外三個人則抓住了Kreacher蒼老瘦弱的手臂。

 

「Harry Potter,」Harry聽見一個熟悉的嗓音喊他,他才發現他幾乎認不出Ollivander,Ollivander瘦得像個骷髏,皮膚泛黃、眼眶深深凹陷,他想起Riddle確實說他審問過Ollivander,「…你、你來救我們,我之前一直以為你…喔,喔,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情,『YOU-KNOW-WHO』…他、他逼問過我魔杖的事情……就在上周而已……」

 

「魔杖?」Harry聽到這句話時愣了一下,回頭看Ollivander,「他問了什麼?」

 

「我不知道他問那個要做什麼,但是…他似乎很在意…如果兩個相似的靈魂互相攻擊…會發生什麼…是否可以使用致命的咒語…但我無法回答他,我沒碰過類似的狀況……我甚至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但我剛剛看到你…突然想…」

 

「你是指,他說的可能是我,因為我是Horcrux。」

 

Ollivander蒼白地點點頭,「他…或許在想辦法對付你…準備要殺你,Harry Potter。」

 

「如果是那樣就太糟糕了,你有回答他嗎?」

 

「我沒辦法…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然後他又問我攻擊自己的情況,我跟他說…如、如果是用自己的魔杖攻擊自己…大多數狀況是不會湊效…或者魔力會變弱,魔杖選擇主人,不會希望殺死使用它的人……」Ollivander並不確定,他只是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對方,而他還記得那時候Dark Lord對他所說的話若有所思,沉吟了好一陣子。

 

「Ollivander先生,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情,我會警戒的。」

Harry皺起眉頭,他現在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件事情,只能暫時撇開微微心痛的想法。

「你先拉住Kreacher,他會帶你們去安全的地方。」他將Ollivander的手放上Kreacher的肩膀。

 

「去梅菲爾波蘭街21號吧,現在那兒很安全。」這時Ron建議,那是他們鳳凰會的新基地。

 

「好,就去那兒。」Harry飛快地說,叮囑兩個小精靈,「你們送人過去後馬上回來,知道嗎?」

 

「當然,Harry Potter。」Dobby小聲地回答後,啪答一聲又一次消失了。

「Kreacher會服從主人。」Kreacher說完後也一起消失無蹤。

 

沒有多久後,兩個家庭小精靈又再次回到地牢之中,這一次他們又接走一批,等待的時間讓Harry非常難耐,他必須盡快進行完這裡的事情後,就要召喚Voldemort回來,而那個時候這裡絕對不能留有任何無辜者,否則都有可能成為對方手下的亡魂。

 

好不容易輪到Ron和Tonks他們,Kreacher是最後來迎接他們的,因為就只剩下他們三人,看著事情進展得很順利,Ron興奮地攬住Harry的肩膀。

 

「Harry,你也和我們一起走吧,趁著這個機會,你可以跟我們回去。」

「不,我不行。」

 

「為什麼?Harry,你跟我們回去,誰也不會為難你,大家都會知道是你幫助我們逃離。」

「我不能跟你們回去,因為我——」

 

就在Harry繼續說話的同時,他聽見身後一陣不祥的地板摩擦聲,那種聲音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爬行,但黑暗之中什麼也看不見,Harry將魔杖尖的光芒照向入口,那兒的出入口仍然是關著的,沒有任何人存在,也沒有人偷窺他們,但Harry就是感覺到了某種刺人的視線。

他將燈光轉向潮濕的牆面,心臟跳得飛快,當他下定決心搜索天花板時很快便證實了他心底最不好的預感,一條巨大的蛇盤旋在牆壁上的石塊,強烈的恐懼讓Harry以及Ron等人都愣在當場,但大蛇沒有等待他們,迅速從高空撲向他們發動攻擊。

 

巨蛇一口狠狠咬住了Ron的前臂,身軀快速纏住他的脖子,Ron手中沒有魔杖也沒有任何可以抵抗的武器,只能用手扯住蛇尾,但那仍然無法掙脫巨蛇強大的力量,他感覺自己差點要窒息。

 

「Nagini!不!!」Harry大吼一聲,但蛇尾掃來將Harry的魔杖擊飛出去,杖頭的光芒在室內飛旋,隨即熄滅,Harry看不見Ron發生的事情,只覺得心慌無比。

 

一道紅光飛過,只見那紅光點亮地牢,光束擊中巨蛇,巨蛇馬上鬆開Ron。

原來Tonks恰巧撿起腳邊Harry掉落的魔杖,她長年做為正氣師的反應比Ron和Harry要快多了,馬上就展開連續的攻擊。大蛇嘶吼著,Harry不知道為什麼竟聽不懂Nagini所說的語言,如果那是蛇語,他應該聽得懂才是,但他還來不及想這些問題,Tonks已經跟Nagini纏鬥起來,Harry則上前去扶起Ron。

 

「我、我沒事,Tonks她——」

咒語擊中地牢的鐵杆,鐵杆碎裂,整個地下室轟然作響,Harry很怕發出那麼大的聲音會吸引來其他的敵人,他們看見大蛇被魔咒擊飛撞上天花板,瘋狂嘶叫、扭動,Harry連忙把受傷的Ron帶到Kreacher的身邊,必須現在就讓他們走。

 

「——殺了她,Tonks,現在就殺了她。」Harry大叫,不殺掉Nagini的話他們誰也別想逃出去。

 

「Avada Kedavra!!」Tonks找到空隙後擊出的索命咒擊中Nagini,巨大的身軀飛出去然後墜落在地面,靜止不動,那顯示出他們順利擊殺了那瘋狂攻擊的怪物,所有人安靜下來,他們大概安靜了有一分鐘只能聽見Tonks興奮的喘息聲,她將魔杖還給了Harry,指尖還因為興奮而顫抖,「…哈…哈哈……我們殺了牠,Harry,我們這次真的毀掉了一個Horcrux——」

 

「牠就這麼死了嗎?我以為Horcrux會更難殺的。」Ron驚訝地發出嘆息,他的手臂還在流血。

 

「幹得好,Tonks,這麼一來他就不會發現——」Harry繃緊的心情鬆懈下來,千鈞一髮之際殺死了Nagini,但他並沒有特別的感覺,本以為做為Horcrux之一的自己應該會有感覺,但既然沒有,就表示Voldemort也不會知道自己的Horcrux被毀。

 

「我不會發現嗎?」

高亢而冰冷的聲音在地下牢中憑空響起,那一刻Harry覺得整個世界都突然變得黑暗。

高大而瘦長的身影罩著寬大的黑色斗篷,他的出現就像是從黑暗之中融出一般,腳步如蛇般滑動,那張可怕的臉孔蒼白枯焦,Lord Voldemort出現在他們面前,那冷酷的笑聲,在陰影之下閃耀的紅色雙眼就如同兩顆火球一般,Harry覺得那張扭曲而殘酷的表情會成為他的噩夢,他的心被凍結了,心思一片空白,連張嘴抵抗的能力都沒有。

 

「所以,你把Nagini殺了嗎?」Voldemort柔聲地問到,用那冷酷無情的紅眼看著Harry,Harry覺得對方冷靜異常,一點也不像是損失了一個重要的Horcrux,「……你打算帶著你的朋友離開這兒…但你認為你逃得掉嗎,Harry?」

 

Harry的魔杖無用地指著地面,四肢被恐懼束縛而無法動彈。

但一旁的Kreacher突然一個彈指,剛剛被Nagini撞碎的鐵牢欄杆飛向Voldemort的方向,Voldemort伸手一揮擋住那突然的襲擊,鐵欄杆漂浮在空中最後紛紛掉落,這讓他的動作遲緩了一些,大概是沒想過區區的家庭小精靈竟敢對抗他,他從來就不把這些低階生物看在眼底,Harry在這衝擊下終於擺脫了恐懼感,恢復神智,對著Tonks大喊。

 

「走!!」Harry上前去一把拉回Tonks,並用盡全身力氣將她拋向Kreacher,Kreacher雖然嚇傻了但仍然抓住Ron和Tonks兩人,「帶他們走,Kreacher,快啊!!不要理我,現在就走!!

 

Voldemort高舉的魔杖已經對準了他們,當綠色的咒語飛出的同時,Kreacher帶著那兩人消影了,Harry看見那索命咒被消影的黑洞吸進去,他不確定那會不會擊中任何一個人,可能是Kreacher,可能是Ron或者Tonks。

 

「不!!!!Tom!!你——」Harry憤怒地大叫,但下一秒他就感覺到身體不受控制地從地上漂浮而起,他的手腳被綑綁,細繩一圈一圈繞住他的脖子,將他勒緊,他胡亂掙扎著也沒辦法掙脫,「放…放開我…Tom…你…為什麼、為什麼會在這裡,不可能,你為什麼會…」

 

一切明明都應該進行得很順利的,Harry不知道為什麼Voldemort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對方是怎麼樣發現他們悄悄進行的事情?當Nagini被殺死的那個瞬間,這個男人便突然現身,他們一點防備也沒有。

 

「我在進入莊園時恰巧碰見幾個妄想逃脫的廢物,所以就把他們也給殺了。」無情的嗓音說,地牢的光亮終於被點起的時候,Harry看見那張蒼白、佈滿血絲的恐怖臉孔,像蛇一般的細眸審視著Harry,在他身後飄浮著幾具屍體,最終用扭曲的姿勢摔落在地面,是那些稍早想逃離的食死人,「看清楚,Harry,這是和你一起行動的同伴嗎?」

 

鄙視、冷漠、厭惡刻在對方臉上每一根無情的線條中,面對那些他曾經的僕人也毫不留情,這讓Harry全身發抖,但Harry恐懼的聲音未能出口解釋任何一句,便眼睜睜看著對方的魔杖指向自己,發出紅色的光輝。

 

「……我需要你睡一會兒,男孩,一會兒就結束了。」

 

 

 

他讓昏睡過去的Harry飄浮在身後,雙腳走在尖銳石頭構築的路面上,那不算是有一條道路,他可以嗅到海水的氣味,月色在起伏的波濤中閃爍,與繁星點綴的星空結合在一起,四周悄然無聲,他們轉了一個彎後身影就消失在夜色深處,他和Harry來到一處險嶺峭壁前,突然從中間裂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誰也不會發現這裡有個出入口,正歡迎著他們的主人進入。

在新的藏身處周圍施展了新的防護,只有他允許的人才有辦法進入。

說來諷刺,他竟需要這樣躲躲藏藏,遮掩自己的行蹤。

 

抬頭望向淒涼的月色,從那一場倫敦街道的屠殺之後,他其實早已隱隱約約感受到了不穩定的未來,當他身邊空無一人時他就明白這段時間好不容易累積下來的力量正在消逝,他發覺這些力量和權力如同沙雕那般易碎,回想往事,這似乎是他開始這些長年大計後始終無法改變的缺陷,那些依附他力量的寄生蟲們發現輝煌即將消失,就會迅速離開並尋找下一個寄生的宿主,他憎惡那些卑鄙的背叛者,被他所殺的那些人不過就是其中一部分,還有更多人是他渴望復仇的對象,包括Lucius Malfoy在內——但此刻他的內心並沒有完全被燃燒的怒火掩蓋,反而異常平靜,就像那隱藏起所有黑暗的大海那般,深不見底,他一直在思考其中的原因。

 

或許是因為Harry Potter仍在這個地方。

他不得不承認,當Harry待在視線可及的範圍內時,他便能暫時恢復冷靜,這和過去他賴以增強自己力量的方式都不同,他曾獨自一人成為四處飄盪的靈魂藏匿在阿爾巴尼亞的森林中,仇恨的怒火和對消失的恐懼是他能夠維持意識並活下去的唯一繩索,他體會過不只一次遭人背叛的滋味,因此他不相信人性,也從不對任何事物投入感情,他知道那些終將會離他遠去。

 

只有自己一人將得到永生,也就表示所有一切都會消逝,那些他記憶中孤兒院的厭惡嘴臉,學院中那些崇拜他的聲音,僕從們伏地闡述的敬畏與服從,全都會消滅,消滅在漫長的時間之中。

而『愛』是最快消滅的,從他出生開始就不曾擁有。

 

但如今的他卻和那時的他有些許不同,他很平靜。

對那些輕易投奔鳳凰會的食死人沒有任何感覺,他們上了哪兒,似乎都不重要。

為什麼?

 

他走進那巨大的洞穴,Bellatrix Lestrange低伏在地上,一邊抬頭用擔憂的眼神望著Voldemort,卻又畏縮地收回視線,在她旁邊的還有幾個仍然忠誠於Voldemort的僕人,從他們的心眼之中,Voldemort可以看見他們仍然忠貞不二,他們是瘋狂的信徒,不會背叛自己——如同Harry所請求的,他留下這個女人的性命,原諒她曾經犯下的嚴重錯誤,也因此Bellatrix喜出望外發誓至死追隨他,Voldemort知道Bellatrix將會派上用場。

 

踏入其中一個陰暗的洞穴,裡頭被精心布置過了,像個完好的房間,而房間後方有個失去知覺的人影在轉圈著,彷彿被隱形的繩索倒掛在空中,燃燒的火爐照耀出那懾人的景象,那是他準備給Harry的禮物,想必他會大吃一驚。

 

當石門緩緩闔上,這裡就只剩下Voldemort。

他將Harry放到冰冷的地面,伸手往空氣一抓,空氣開始凝聚形成一塊黑布罩上Harry的身體,那是他現在可以做到最溫柔的舉動了,Voldemort轉身走向巨大火爐前的椅子,在那兒,溫度比任何地方都要高一些,而眷戀著溫度的巨蛇在椅腳邊等著他。

 

他坐上椅子,巨蛇溫馴地沿著椅子攀上他的膝蓋。

修長蒼白的指尖輕輕滑過巨蛇平扁的前額,聽她嘶聲低鳴。

 

主人……

看,Nagini,那男孩終究還是背叛了我,他踩進我設下的圈套。

…但您看起來並不開心。

不,」他承認,此刻他一點也笑不出來,怒火在心底隱隱燃燒,「我本來所想完成的宏圖大業並不止於此,太少人…太少人能夠理解我所能成就的偉大,沒辦法看見我描繪的未來,大多目光短淺、愚鈍平庸,我很早就對此感到失望……更失望事態演變到目前為止,仍如我所想。

 

這世界上他唯一的理解者,或許就是Nagini。

他從未寄望過『人』,因為人總是讓他失望,一次又一次地辜負他的期待。

就連Harry Potter也是一樣。

 

凝視著男孩昏睡的臉,他心中有股難以紓解的鬱悶與焦慮。

比起被背叛的怒火,他有種更深沉的困惑,他無法看見男孩的內心是因為他不能夠窺視,而他想那些出自Harry Potter的甜美話語,那些『愛』,或許只是男孩自以為可以欺騙他的工具,用言詞來迷惑他人,這似乎一直是自己擅長的行為,而不適用於Harry Potter,所以讓他感到惱火。

 

他必須親自確認。

Harry Potter認為能夠蒙騙、操弄他的傲慢,他全部都要粉碎。

但他無法在沒有聽過Harry的解釋之前就那麼做。

 

「Harry…快點醒過來吧。」Riddle輕聲說,他的嘴唇扭出一個類似微笑卻冷酷的神情,「我們之間顯然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解決。」

 

 

 

 

 

 

 

「Kreacher!」Ron喊著,他提著Kreacher那破爛無比的衣服,猛烈搖晃著那瘦小的軀體,「不、Kreacher,他被殺死了!!而且Harry還跟Voldemort留在那裡——」

 

Tonks也不敢置信地看著前一刻帶著他們回到安全處的Kreacher,竟然就這樣失去了性命,雖然他們都不算非常喜歡性格古怪又孤僻的Kreacher,但在對抗Voldemort地這段日子中,Kreacher幫助了他們很多,尤其是剛剛還救了他們,如果不是Kreacher作出攻擊,Voldemort也許會趁他們因恐懼動彈不得時殺了他們全部。

 

「Ron!!是你嗎!真的是你!!」Bill對著突然出現的兩人大叫,他快速抱住了他一直生死未卜的小弟,「Tonks,太好了,你們都平安無事!!」

 

「Kreacher他——Harry他——」

 

「很可惜,看起來他已經走了,別再搖他了。」Bill蹲下來觀察著那可憐的小精靈,搖搖頭,看起來他們已經無法為Kreacher做任何事情,「……幸好你們都沒事,我應該立刻通知Lupin關於妳獲救的事情,Tonks,他會很高興的,」Bill轉向Ron,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還有你,好傢伙,感謝梅林,看到你這樣能大吼大叫的模樣我真的很高興,Ron,媽和爸都會開心到瘋掉的!」

 

「是Harry救我們出來的,Harry還在那兒,但Voldemort突然出現,我們來不及帶上他——」

 

「Voldemort出現了?」Bill愣了一下,他的臉色突然從喜悅變得蒼白,「那麼這表示他識破了我們今晚的行動嗎?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我必須盡快通知其他人!我得立刻過去幫忙!」

 

Bill神情緊張,沒有多跟Ron解釋他口中的計畫到底是什麼,只是把兩人交給了他的妻子照顧,披上斗篷後便匆匆趕出門,Ron和Tonks兩人並不知道此刻鳳凰會正在進行什麼計畫,只知道他們被救出來可能也在計畫之中,但如今因為Voldemort的突然現身出了差錯。

 

「可憐的小洞西,窩們會好好安葬你。」Fleur走來時低頭看著Kreacher,用手邊的小被子輕輕蓋住了Kreacher的臉,「Nymphadora、Ron,窩要負仄把你們帶去休息,窩和Bill就是被指定要照顧你們的,本來順利的話你們現在應該要好好湯在床上才對。」Fleur嘆息,一手拉起Tonks,溫柔地為她蓋上保暖的斗篷,她用擔憂的眼神看著兩人,「跟窩來吧,Ron,你也是,看你的臉色好躁糕啊,你們都需要好好待著,奢麼都別想了,等他們平安完事前你們要好好恢復。」

 

Ron雖然掙扎著想要回去救Harry,但在Fleur和Tonks的努力說服下他也明白這並不是說起來那麼容易的事情,Harry現在要不是已經逃出去,就是被Voldemort抓住了,甚至更糟,被殺了,那要看Voldemort倒底是否還能夠因為Horcrux的身分原諒Harry的反叛行為。

 

Ron在一番吵鬧後也終於體力不支睡著了,等他再次醒過來時,他聽見Hermione溫柔的嗓音呼喚著他的名字,好幾次,他好久沒有回到這溫暖的被窩中,好久沒有感覺誰溫柔地呼喚他、安撫他,Ron努力睜開眼睛希望對方不要那麼擔心。

 

「Hermione……」

 

「Ron!」Hermione用力抱住他,那雙哭紅的雙眼還帶著喜悅的淚痕,「Ron,天啊,你醒了。」

 

「Hermione……我…我沒事…但是Harry……」

 

「我、我聽Tonks說了,我們只能祈禱他平安無事。」Hermione擦去眼角的淚水,握緊了Ron的手掌,那溫熱的體溫撫平了Ron心底的歉疚,他覺得自己很糟糕,什麼也沒有幫上忙,當Harry焦頭爛額地想救他們出去的時候,他居然只能夠轉身逃跑,留下他與最危險的人待在一起,「…還好你們通知了我們Voldemort的事情…不然、可能事情會更糟糕,我聽到消息就先過來了,其他人正在回來…很快Weasley先生他們…」

 

話還未能夠說完,他們就聽見房間外頭一陣劇烈的吵鬧聲,彷彿是玻璃碎裂了,還有人尖叫。

他們兩人紛紛跳起來,Ron忍不住跑到外頭想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在外面的餐廳旁邊有兩個大男人扭打在一起,那是Snape和Malfoy,不,正確的來說,是Snape單方面挨打,Malfoy的表情看起來氣瘋了,雙眼猙獰、泛起血絲,蒼白的臉色以及凹陷的眼眶都看不出他原本的高貴與傲慢,他揪著Snape的衣領,從他們的樣子看起來是剛剛到達的。

 

身邊的Arthur和Molly兩夫妻嘗試要阻止他們,但無能為力,他們打得太激烈。

Narcissa,Malfoy的妻子則是一臉慘白地坐在地上看起來失魂落魄的模樣,掩面哭泣。

 

「Draco、Draco不見了!你說過只要我幫你們,你會保證他的平安!!現在顯然他已經落入Voldemort的手中!!他會被狠狠折磨,然後成為人質,或者被殺死!!Dark Lord不可能原諒背叛他的人——」Malfoy的嗓音粗啞而絕望,他的一隻眼睛不確定是不是在慌張逃離時受的傷,仍然浮腫緊閉著,「——他識破了我們的計畫,而你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是嗎?!」

 

「我很抱歉,Lucius,我不知道他怎麼抓住Draco的,而又為什麼他會提早回到Riddle莊園——」

 

「你說過不會有問題,你說他身邊的人都決定要投入你們這方!那麼那些…那些攻擊…是什麼?他為什麼還有這麼大的力量?還把你們嚇跑?」

 

「那是他最後的軍隊,Malfoy,」Arthur這時候開口打岔,卻遭到了對方一個狠狠的瞪視,像是恨不得要殺了他,「那些行屍、狼人和巨人,我們一直都知道他們的存在,但我們保證那是他最後的力量,你會不知道是因為那是他交代其他爪牙暗自籌備的,但現在支持『那個人』的人確實已經大不如前。」

 

「但你們敵不過他僅剩的軍隊,不是嗎?」

 

「如果不是那些膽小的混帳食死人一聽到Voldemort來了就溜掉的話,或許還有得拼呢。」Fred這時候忍不住諷刺,他本來就看不順眼這些後面才加入的食死人,若不是為了大局,他根本不屑與他們為伍,而一聽見Voldemort突然出現在Riddle莊園並且把他們的同夥給清乾淨,還派出了軍隊與他們對抗,那些人就紛紛消影逃跑,到最後Voldemort並沒有出現,只有一波可怕的魔法生物突襲,但因為那些人倉皇逃跑的關係,造成鳳凰會的人也連帶受到影響,何況得知Voldemort已經不在Riddle莊園,逃到了更安全的藏身處,這計畫也變得沒有意義,他們只能暫時敗退。

 

「我可不管那些!我只想知道我兒子去了哪?要是、要是——」

Lucius說著就一邊瘋狂地將蛇頭杖抽出來指著Snape,Lupin見狀也慌忙拔出魔杖想要阻止對方攻擊,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沒人注意到門外傳來的細小聲響。

 

「住手,Lucius。」一個聲音突然喊,而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他們聽到的聲音真的是他們以為的那個人,當Ron的視線轉向門口,還以為他的眼睛出現了幻覺,那一瞬間沒有人移動腳步或者發出聲音,「Draco在這裡,他平安無事,所以放下魔杖吧。」

 

Harry Potter,或者不管他是誰,大多數的人都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順利到達這裡,他身上背著昏厥的Draco Malfoy,衣衫襤褸看來非常狼狽,但那雙綠色的眼眸閃耀著堅定的光輝。

 

Lucius Malfoy連滾帶爬衝上前抓住他的兒子,Harry一卸下身上的重擔後身體就搖搖欲墜,Lupin體貼地變出了一把椅子讓他坐下,但Harry還是沒能講出他到底怎麼出現的,只是從口袋掏出那個魔藥瓶一把丟給Snape,Snape馬上明白Harry是藉著他設下的港口鑰來到這兒的,但是,讓他好奇的是為什麼Harry可以順利逃到這裡,而且除了Draco昏厥的狀態之外,兩人看起來並沒有受傷,也沒有遭受折磨或打鬥。

 

「喔,Harry,我好高興可以再看到你!!」

 

Ginny比任何人都更快上前用力抱住Harry,Harry有些恍惚,他沒辦法回抱對方,但來自Ginny柔軟的香氣和溫熱無比的體溫卻讓他內心最後的防線崩潰,他好久沒有感受到這種珍惜、包容他的溫柔,Harry咬住下唇,眼淚克制不住地不斷滑落雙頰,苦味滲入嘴唇。

 

他就這樣流淚了數分鐘,不只是他,Hermione也將頭靠在Ron的肩膀上默默流著淚。

Molly在旁邊擦著眼淚,對她來說,Harry也像他的另外一個兒子一樣,她一直都很擔憂。

 

「Harry,我聽Snape說了,你一直暗中幫助我們……但…你是怎麼……」Arthur問。

 

「他放我回來,」Harry說,然後嘲諷地低笑出聲,面對眼前許久未見的好友和關心他的人們,他竟有種疏遠感,同時他也非常疲憊,明明應該高興的時刻,卻只想要好好痛哭一場,「他抓了Draco,但他要我帶著Draco離開,我就用港口鑰來到這裡…不用擔心,他解除了Draco身上的不破誓,說就算我選擇投靠你們也無所謂,Draco不會因此死去——他、他要我傳話。」

 

看到Lucius Malfoy臉上不解的神情,Harry解釋,而這或許是最讓他心思枯竭的事情。

他想不通,當Riddle說能讓他與Draco安然離開,沒有對他們有任何更嚴厲的懲罰或者折磨,他要求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替他傳話,如此反常的行動就連Harry也不明白。

 

「Harry…雖然不懂他在想什麼,但至少你平安無事——」Ginny那麼說的時候卻因為Harry臉上的表情而安靜下來,那大概只有靠Harry很近的她才能發現那個乘載痛苦的神情,Harry咬著下唇,忍耐著情緒的爆發,用手遮住自己的臉。

 

事實上,Harry感覺Riddle把他像是一件不再需要的物品那樣毫不在意地拋了出去。

罪惡感與悲傷湧入他胸口的空洞,他感覺自己不想要做自己,不想要待在這裡,不想要當Harry Potter,不想獨自一人面對那深不見底的寂寞和這不再被需要的恐懼。

 

他想回去,卻被拋棄,他想留在這裡,卻不覺得這是自己該待的地方。

他什麼也不是,什麼也不是。

 

「……他認為我們會主動過去找他…」他顫抖著說出對方交代的傳話,眼神變得空洞無情,「…並說這將會是最後了,他相信我一定會帶你們去找他。」

 

 

 

 

Tbc

作者廢話:

Harry和Voldemort最後談了什麼這一集還沒放,下一集會出現的~~

抱歉讓我先保留秘密哈哈(也不是什麼重要的秘密就是了)。

 

Harry雖然覺得 Tom沒變,但其實Voldemort的心態有轉變(畢竟大家都上帝視角,Harry不是),如果大家有從前面慢慢看到現在,有些細節上,他開始在意起內心的一些奇怪的感覺,對Harry的,以及對他人行動的不解,對Snape如此犧牲感到不解,要是以前的他就連想都不會去想。

 

Riddle感覺自己內心能保持平靜,我認為是因為內心的充足。

當人對自己的內在感覺不滿,不論獲得多少東西都不會感覺平靜,不會滿意,不會快樂,但或許因為Harry的存在撫平了一些他那種不滿足的感覺吧,雖然不知道這種比喻對不對,但就像是你如果知道你的親人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都會愛你,那麼似乎就不會在意他人的眼光和評價。

我一直在想難道Riddle從來不知道他的那些僕人在緊要時刻就會背叛他嗎,其實應該是肯定的,只是因為他本身也把他們當作用完可丟的棋子,沒對他們有太多期待。

從前他遭遇背叛會憤怒、發狂是因為他對自己的自尊受損感到不悅,但如今知道遭遇背叛,他也可以認清那是因為這些僕人從來就沒有真正忠誠於他,畢竟他從不在意他們,他在意的就只有Harry是否對他撒謊了,其他都不重要。

 

呃,Nagini從之前Harry回來後現身開始,就一直是假的。

其實前面章節也有描寫到Harry沒法跟假的Nagini溝通,他也一直很困惑為什麼Nagini突然現身了,大家讀到Nagini重新出現的地方應該可以想像,大概就是被設了一種只要假的Nagini遭人殺害,Voldemort就會立刻知道的偵測咒,所以他才會突然現身,他花了一點時間去殺掉前門的食死人,讓忠誠的食死人逮住Draco,所以還算晚了一點點才跑來Harry面前。

 

arrow
arrow
    創作者介紹
    創作者 千葉玥 的頭像
    千葉玥

    月下的玫瑰與酒

    千葉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