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不是討厭,卻不知該如何應付。
對方的體溫和氣息都是過去熟悉的那樣,但有幾處差異,變長的頭髮還有稍稍成熟而更顯危險的眼神,過去那總愛彆扭地假裝不是在看他的雙眼終於願意好好注視著他,也不再說些任性、難以理解的反話——雖然這麼說好像很無禮,但這還是綱吉第一次知道原來六道骸也會那樣溫柔甜蜜的。
以前骸對他的態度可說相當惡劣,不僅性格差勁透頂、不合群,更說不上是一個好人。
細數著和過去記憶略有的出入,綱吉最後搖搖頭,不聽勸跑過來找骸的人是他,現在卻因為骸與過去感覺不同而開始與記憶中的骸比較,骸要是聽到這件事情恐怕會發怒吧,綱吉嘆了口氣後將視線落在那個因為生病加重而微微扭曲冒汗的臉龐上,心想這個人根本是自作自受,任性得要命,卻又有點傻。
所以就說了,不要做那種會加重病情的事情啊。
「體型絕對是變高了,但某些地方還是和以前一樣啊…」綱吉微笑,面對這樣幼稚的骸,他總忍不住心生憐愛。
將骸頭上的毛巾替換,仔細擦拭著不斷冒出冷汗的額頭,很難想像骸如此虛弱的模樣,這麼多年關在水牢中身體累積下來的疲勞是相當可觀的,聽說過去也有人一從那黑暗的地方出來後就馬上病死的,這都是因為無法適應突然轉換的環境和空氣,身體出現排斥的反應,綱吉現在只能慶幸眼前這個人的身體強健並非一般,僅僅是發高燒而已,可笑的是他還能夠做那種耗費體力的事情。
綱吉想起骸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蠢事,過去也曾有這樣逞強的時候,所以才覺得無法放下他。
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擔憂骸的想法逐漸轉變成戀情,身為彭哥列首領這麼多年來沒有勇氣對暗戀的女孩告白,卻喜歡上自己的守護者,傳出去肯定沒人願意相信吧。
「偷笑什麼?」
「你醒了嗎?還是好好躺著比較好喔,你還在發高燒,要是燒得腦袋變笨的話該怎麼辦?」
「再笨也不及你,所以我才說不希望你來,」骸輕嘆,瞇起雙眼望著綱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而且,一開口就咒我也太無情了吧?」
綱吉抬起眉頭,然後伸手彈了他的額頭,「我不來的話,還有誰能照顧你的病呢?」
「庫洛姆會過來的。」才說完,卻發現綱吉的臉上浮現一種奇怪的表情,看不太出是什麼意思的複雜表情,帶著一點愧疚與不甘,臉色隨即轉紅,讓骸露出了懷疑的眼神。
「今天庫洛姆本來有說要一起來,但是我、我拒絕了,我總覺得她對你來說是特別的,又是非常可愛的女孩子,以前是因為你憑依在她身上沒有辦法,但現在我覺得有點……呃,對不起喔。」講到一半突然忍不住道歉的綱吉偷瞧骸驚愕的臉,反省自己的情緒太過孩子氣。因為自己的忌妒而干涉他人,這不就和任性妄為的骸沒有分別了嗎?憑藉一己的私慾做出讓人困擾的事情,故意排除庫洛姆,對庫洛姆也很不公平。
「你…呵,」骸才張開嘴就突然笑了起來,因為高燒而泛紅的臉龐看起來卻相當愉快柔和,「…我還以為你一直當庫洛姆是妹妹,你總是…對她更溫柔,讓我有些忌妒呢。」骸沉下眼,表情既溫柔又有些寂寞,「原來是這樣,我倒覺得你不需要什麼擔心就是了,因為庫洛姆對我是依賴,但以人而言她更喜歡你。」
「是嗎?」
骸只是靜靜看著眼前的綱吉,雖然高燒讓他感到難受,心裡卻從未如此的安穩。
待在水牢中過了很長的時間,沒有辦法真實感受到自己還活著,在荒蕪的意識之中,有時他甚至連自己是否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都不清楚,說不定這個憑著憑依在他人身上的影子只不過是他殘留在世上的靈魂碎片罷了,並不是真實的。
他一直以來都做著艱難的任務,必須離開彭哥列,只有在與本部通訊的時刻才能夠見見綱吉。
他曾認為自己並非拘泥於情感的人,對他而言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例如那些自己感興趣的事情、對黑手黨的復仇、隨心所欲的生活,但這些想法卻因為待在彭哥列的時間變長而慢慢褪去,這真的讓他相當困擾,如此下去,未來將沒有比綱吉更令他掛心的東西了,他的生活也會被染上黑手黨的顏色,這無疑是一種弱點。
『……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把你的初衷全部遺忘吧。』
『你還要像這樣安逸享樂到什麼時候?你應該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吧?』
骸甩掉那些鬱悶的記憶,咬牙,對了,最可恨的大概就是那些守護者。
明知道他直到從水牢出來前和綱吉約定了不可以直接去見他,他們卻很喜歡大老遠跑來找他,山本和獄寺兩個人曾經在他生日當天特地帶著兩三瓶烈酒來到他的住處,一看就是想要把他灌醉,還慫恿不太會喝酒的千種;至於了平,出任務剛好經過就會突然闖入他的地盤嘮叨的說了很多關於彭哥列和綱吉的事情,骸明明就不想聽這些,他確不懂察言觀色。
夥伴,是過去的他從沒有的東西,他不能理解如今這樣溫吞的心情是什麼。
自水牢出來後,這種想趨於穩定的想法更明顯了。
「大家也都很擔心你,問你什麼時候可以回本部來,他們準備了你的歡迎會,幸運的話說不定連恭彌都會一起參加呢。」
「何必呢,這又不是什麼需要盛大歡迎的事情。」
「怎麼又這麼說。」綱吉苦笑,手輕輕撫上骸的額頭,擦去他的汗水,「這是因為你是我們的同伴啊,好不容易自由了,不該好好狂歡一下嗎?」
以前的骸大概會馬上反駁回去,但他此刻卻只是安份地闔上眼睛接受這個事實。
綱吉看見骸臉上展露的溫柔笑意,那異色的瞳眸透著愉快的光彩,讓他的胸口竟無緣無故跳得更快了,不知是怎麼回事,他對骸這種反應有點困惑。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是個天真的男人,我明明一直要你更戒備我的。」
沒發覺綱吉微微異樣的表情,骸說著一邊伸手摸索著想觸碰綱吉,雖然不久前已經徹底觸碰過了,但此刻他的雙眼無法看清,或許是長久處於水牢的黑暗環境下,視力退化了不少,雖然不會影響到生活,但恐怕還要過好一段時間才能完全恢復。
「骸?」
他想好好確認綱吉的存在,當指尖幾乎要碰到綱吉的臉頰時,綱吉卻將身體往後退了一些,儘管只是移動幾公分,但那行為太過突然而令人無法不察覺,綱吉不知所措地露出尷尬又僵硬的表情,臉色微微發白。
「對不起,我以為你是要……」
「難道你在害怕我?我不打算強迫你,就算我做了你不喜歡的事情,也不用那麼害怕吧。」骸的聲音尖銳地將寧靜的空氣刺穿,攪起了一陣不安。
「我、不是的、我只是——」
「如果不是,為什麼避開呢?」骸輕聲問著,那語氣微微發冷,手最後還是緩緩放下了。
他隱約知道為什麼綱吉要避開他的原因,他們許久沒有碰觸彼此,那種莫名的焦慮與擔心造成了一些陌生感,這並不是綱吉的錯,但骸仍然有些不是滋味。
「大概有些神經緊張了,我……」
骸拉起棉被轉身翻了過去,不願面對滿臉愧疚的綱吉,那態度像是鬧著彆扭。
「我的燒差不多退了,身為彭哥列首領你還有很多工作吧?沒必要浪費在我這兒。」骸說完後安靜了幾分鐘,他可以感覺到身後的綱吉並沒有離開,不時發出不安的挪動聲,無奈下他嘆了一口氣,這次他的語氣有了些許溫度,「我沒有生氣,等你可以和以前一樣自然面對我再說吧,那以前我不會再對你做什麼……如果你不願意走,難保我可以控制自己。」
綱吉聽了之後雙頰微微發熱,但也放心了,看來骸並沒有責怪他。
他最後要起身前說了一句『要快點好起來』後就匆匆離開,離開前回頭看了一下骸看上去孤獨的背影,剛從水牢出來讓他們兩人的精神都有些緊繃,不過就這樣凝視骸的背影許久後卻安心了,現在的骸並不是幻影也不是依憑別人的身體,是真正的他。
沒有危險的水牢,之後便可以盡情碰面。
他對骸的心意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一瞬間想起初次被擁抱的疼痛而害怕,在此之前他們從未有過如此緊密的關係,而變成這種關係後,綱吉忍不住懷疑自己是否可以強忍住心臟隨時會崩裂的悸動而與骸像過往那樣相處。
綱吉一個人等在酒吧最裡頭的座位,他如往常般點了一杯威士忌,並沒有動上一口,只是有些煩惱地瞪著杯底,彷彿那樣做就會浮出他渴望的答案一般,但始終只有冰塊在裡頭。
在那天之後也帶著巧克力去見了骸好幾次,大概是因為之前避開的動作讓兩個人再見面時有點尷尬,不過綱吉終於可以若無其事的接受骸的碰觸了。
然而,骸的碰觸總會讓剛及有種奇怪的感覺,他確定那種感覺並不是討厭,然而胸口微微疼痛的感受以及滿心渴望從骸身邊逃離的想法,令他很不自在,這絕對不正常吧?
事實上,過去綱吉中學時與骸在一起的那段時光裡頭,他從沒有這樣的想法,比起那種戀愛的心跳加速,不如說綱吉害怕骸會做出什麼意外的事情來,由於對方在水牢中的關係,他與骸平時不常見面,偶爾見面也就聊些普通的生活瑣事,就足以度過他們兩人能相處的時間了。
但骸才出水牢,便與他發生了那種關係,這是以前綱吉難以想像的。
難道,自己將關心與擔憂當作了戀愛情感,現在反而無法適應骸所投注的沉重情感了嗎?
自己的心情真的在骸離開水牢後就改變了?
不,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綱吉嘆了一口氣,他想起當時的自己偶爾會對骸那種模稜兩可的態度感到麻煩,骸稱不上溫柔的人,有時候甚至顯得冷漠,因此如今骸對他的溫柔碰觸、關注的眼神、充滿寵愛的微笑全都讓綱吉不知所措,這和當初完全無法相比,果然現在這種不太對勁的感覺也是因為骸的態度轉變才造成的吧。
「啊啊,綱,我找到你了。」
綱吉聽見一個爽朗的聲音喊他名字時抬起頭來,迪諾從門口趕過來,身邊沒有跟著部下,於是在路途中馬上跌了個四腳朝天,最後好不容易跌跌撞撞地來到綱吉身邊。
「抱歉抱歉,你說有事情要找我商量是什麼?」
綱吉好笑地看向狼狽的迪諾,猶豫一會兒後終於開口,「其實是關於骸的事情。」
「是那件事情嗎?目前進行得很順利,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讓停留在北義大利的部下處理後續,他們的怒火不容易壓制,但看在我的面上還是會消停的,畢竟現在翻舊帳對他們而言沒有任何好處,不如趁機賣人情給我們呢。」
「迪諾先生,真的很感謝你幫我處理北義大利的反抗,如果不是這樣…」
「畢竟守護者是他,你也很辛苦吧,能替你分憂我也很高興。」迪諾曉得綱吉為了要讓骸離開水牢,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做了多少努力,而某些牽涉到曾經骸犯下的罪惡,就變得相當難以處理,綱吉自己也無法自圓其說,卻仍然嘗試著去接納像骸這樣有著殘酷過往的男人。
「我希望骸可以為自己做過的事情道歉,就算無法贖罪也好…但是,恐怕那傢伙不會願意吧。」綱吉苦笑,他了解那個人的性格,很意外自己為什麼會對這樣一個殘酷的人產生了親近感,但一起度過那麼多時光後,綱吉認為自己該全盤接受他的過去以及未來,「……看來我必須要好好看住他。」
「他不認為他會重蹈覆轍嗎?」迪諾這時候問,綱吉愣了一下,「他曾經是因為行動被水牢限制,而能夠以幻覺的方式現身的交換條件是彭哥列提出的,但如今這些約定都已經消失,你那麼相信他,認為他還是會選擇留在彭哥列?」
「…我並不是相信他。」綱吉緩緩開口,那讓迪諾意外極了。
本以為綱吉一定會說『他相信骸』,卻是截然相反的答案,「我雖然不相信他,但已經做好了承擔他可能犯下的錯誤,他一定也很清楚這點,所以……」
「以愛為勒索的信賴嗎?」迪諾咧嘴笑,綱吉的臉微微泛紅。
「不過,骸最近確實和以前不一樣了。」
「怎麼了,你們兩個發展得不好嗎?」迪諾笑笑地問,綱吉以前談到骸時都充滿了擔憂與關心,但現在的氣氛反倒有些怪異,「發生了什麼?」
「也不是什麼大事,怎麼說呢,或許是他找回原本身體後,對我的態度也有改變吧,他變得比以前溫柔很多,沒那麼冷酷、可怕,但是我卻……反而有點害怕這種感覺。」
「…是嗎?」迪諾聽著綱吉的描述,拿起了手邊的酒杯,他猶豫了很久才決定繼續說下去,「阿綱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其實不是那麼喜歡他?」
「咦!我沒有移情別戀的,雖、雖然很久沒有見面,可是——」
「不是這樣,」迪諾對綱吉的慌張露出笑臉,「我只是在想,你會不會把對骸的愧疚感當作了戀愛的想法,你太過關注於他的事情,因為他對你而言很特別,但那是因為你覺得他待在水牢中是因為你。」
綱吉沉默了一會兒,手不自覺地握緊了酒杯,微微發抖。
「如果是那樣,現在的我是害怕他對我變得溫柔是因為對我有所期待。」
「果然是這樣啊?之前我確實覺得你比較像是……保母嗎?負責幫他收拾善後的人。」迪諾歪著頭思考,但卻又覺得他這句話說得不太正確,如果只是單純的關心,會替人做到這個地步嗎?綱吉成為彭哥列首領的部分員因與骸有關,擁有權力,也才有與復仇者溝通的道路。
迪諾回想過去那段中學的時光,有段時間綱吉突然和骸走得蠻近的,而成為首領後的綱吉經常幫骸收拾他造成的禍端,因為六道骸與任何人都不合,有時甚至會因為一己的想法,擅自攻擊執行潛藏任務的家族,釀成可怕的後果,但在某一天綱吉突然把骸被派到較遠的地方執行任務,說想專心處理說服復仇者的事情。
他們也因此有一段時間沒有連繫,再後來就傳來綱極說服復仇者的消息。
「我是不了解六道骸,但是我覺得你這們現在這樣的關係很不錯啊,就算你還不確定自己的想法,但你還是喜歡他吧。」迪諾笑了,如同安撫孩子那般拍了拍綱吉的頭頂,「只是太久沒見了有點不能適應吧,如果他出來後變得不再像以前那樣孤立、殘酷,代表他也成長了。」
「啊…我不太懂他,不過那傢伙會成長嗎?哈哈,反而我也習慣了他到處給我惹麻煩。」綱吉的臉浮現出放鬆的喜悅,他的心情不像剛剛那樣沉重了,「或許是你說的吧,那傢伙也會改變,我只是還不適應而已。」
綱吉抬起頭喝起微烈的酒,不由得想起過去的事情,就算知道骸身上有一大堆缺點,只有臉稍微好些,但他個性差、偏激且忌妒心重,那種善變的性格不容易與人穩定來往。
然而,這些似乎都不足以構成讓綱吉討厭他的想法。
「不談這個了,我們應該聊聊北義大利的事情吧。」綱吉慢吞吞地想起了今天的目的。
「是啊。」看綱吉還沒忘記正事,迪諾笑出來,「去找比較了解六道骸的人應該會有比我更好的建議吧。」
聽到這句話的綱吉腦袋中很快浮現出一個人影,但下意識覺得這個人不會有什麼實際效用,說不定還會造成意想不到問題。接著他們談起關於提供給北義大利黑手黨的利益交換,很快綱吉就將這件事情拋之腦後了。
『所以你打電話給me?』
「是啊,順便問問你骸現在有沒有什麼需要,我擔心他身體有後遺症。」
『有沒有搞錯啊,綱吉,師傅可精神得很,除了打me之外什麼也不會做耶,一直叫me做苦工,還一直用三叉戟戳me。』
「喔……那可真是抱歉了。」聽著弗蘭的抱怨,總覺得他過得很辛苦,說不定在骸回來之後更是如此,欺負他的人除了瓦利安外又多了骸,雖然弗蘭那張嘴本來就很欠修理的感覺。
——你在做什麼,別在那兒打混,快點過來幫忙搬東西,這些全都是你的。
——me正在跟綱吉說話,師傅你是忌妒所以才故意分給我這麼多東西吧?小氣鬼。
——啪嘰。
「喂、喂,弗蘭你沒事嗎?我剛剛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
『沒什麼,只是被戳了一下,剛剛說到哪裡了,啊,說到暴力的師傅,他剛從水牢出來但什麼事情都沒有這點真的很奇怪,me還以為他會有一兩隻手不能動或者腦袋出問題,雖然師傅的腦袋本來就有問題,可是現在居然什麼事情也沒有,你不覺得很不正常嗎——痛。』
——你在跟彭哥列說些什麼不正經的東西?不是叫你搬東西的嗎?
——我只是跟他講師傅的好話啦。
——要是我再聽到你胡言亂語,就別想要活著回去了。今天下午就要搬回本部,你不幫忙的話是要搬到什麼時候?
——我本來就不是來幫忙搬東西的啊,我是來看你身體有沒有哪裡壞掉……痛。
綱吉覺得骸在這方面似乎和過往一模一樣,性格惡劣,特別在面對弗蘭的時候顯得過而不及,或許,骸如今的溫柔是只有面對自己時才會如此。
「我還是之後再打電話好了。」綱吉輕聲說,總覺得有點對不起弗蘭,自己的電話恐怕激起了骸的怒火,但就在這個時候電話突然換人了。
『你到底在想什麼,打電話給這種傢伙。』
「骸,我來問你搬家需不需要多的人手幫忙,而且想順便問問你的狀況。」綱吉聽見骸的聲音時突然覺得心情舒暢起來,雖然沒問到想問的事,但聽見骸的聲音也很令人高興。
『直接打電話給我就好,大約下午就可以搬過去,反正也不多。』
「我讓人在本部準備的房間也已經整理好了,等著你過來呢,我個人是蠻喜歡那間空房的。」
『知道了。』骸的聲音裡頭帶著些許笑意,綱吉彷彿能透過話筒看見骸的笑臉。
「對、對了,今天也會辦歡迎會,當然是為了骸順利離開水牢,所以——」
『知道了知道了,會準時參加,否則那群傢伙也會吵得不可開交吧。』
「是啊。」綱吉闔上眼,手輕按胸口,那裡跳得有些快。
居然因為這樣小的事情而感到緊張,真的很可笑,但他也不討厭這種感覺,以前和骸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怎麼就沒有這種感覺呢?
「首領、我們這裡的準備已經好了。」這時候綱吉身後也有人敲門。
「骸,等會兒見。」綱吉掛掉電話後抬起頭,是獄寺。
「是那傢伙嗎?歡迎會的準備已經差不多了,這是最近關於北義大利幾個黑手黨動向的報告,有時間的話您再好好看看好了。」獄寺將一疊資料放在綱吉桌上,雖然是骸好不容易回到家族的重要時刻,但家族的事務也沒有因此停止,甚至因此增加了,很多黑手黨都防備六道骸,過去在水牢中待著沒有人會有怨言,但現在就不同了,「幸好最近事情不多,還能一個一個好好處理這些。」
「關於那些對骸不好的言論——果然,還是沒辦法那麼快說服所有人,隼人,絕對不可以讓骸知道喔。」綱吉手指翻起獄寺呈上的紀錄,連彭哥列家族內部都還有人反對骸成為彭哥列的一員,因為過去曾經發生過殘忍殺戮,他們更不願意因為六道骸的關係而喪失與某些北義大利黑手黨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良好關係。
「雖然我不覺得那傢伙會在意這種事情,他一直對黑手黨嗤之以鼻。」
「但是我會,所以暫時不要告訴他,反對的人那裡我會去想辦法應付的。」
綱吉按了按太陽穴,從說服復仇者監獄開始這些人就一直跟他抱怨個沒完,說他所做的輕忽決定可能會對彭哥列不利,甚至認為骸會對彭哥列犯下和過去相同的罪。
「骸已經在彭哥列這麼久了,他們也真是腦筋頑固的人哪。」綱吉知道自己這句話有些私心,不完全公正,對那些被骸殺害的人的家屬來說,自己也是不可原諒的。
「畢竟他過去做的事情是黑手黨中很不能容忍的事情,本不該這麼輕易原諒。」獄寺淺淺地苦笑,獄寺也曾有過排斥骸的時候,不過現在骸是他們家族的一份子了,否則他們也不會特地去籌辦歡迎會,更因為他看見綱吉為了讓骸可以重新回到現實世界,做了很多努力,他們守護者不想讓那白費。
「總之,把工作處理一下我們就過去吧。」
Tbc
作者廢話:
骸其實是以前比較彆扭,因為見面時間很少所以讓他情緒很扭曲,隨著身體變差自然也會開始焦慮、性格陰暗,但現在出來了,自然就會希望多一點與綱吉的相處時間,反而變得溫柔了XD不過綱吉沒有搞清楚就是了,反而有點懷疑起自己,但綱吉的狀況確實比較接近因為照顧,照顧久了就產生感情的狀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