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玫瑰與酒

#只是想寫些稍微甜的部分為之後結束學校篇做準備。

#可以看做瑞哈在學校生活期間的一些相處小片段。

 

 

 

 

 

01 Potion

 

從以前就這樣覺得了，只是沒有說出來。

那個人有雙非常漂亮的手，是一雙和他惡劣的性格、殘暴的內心完全不相符的手。

看起來似乎比自己長出一截的修長手指，如同彈過鋼琴的人那般寬大，每個指節隨著骨骼的延伸呈現出恰到好處的曲線，不管是拿著羽毛筆寫字或者分開那些混在一起的藥草時，關節的彎曲像是藝術品那樣顯得精緻卻自然。

 

那雙手，曾經奪去無數生命，沾染著罪惡深重的血腥，卻無法從外表看出來。

這種對比的想法讓Harry心中忍不住戰慄，卻又不自覺的盯著他的手看，看那個人用一連串精準而順暢的動作完成了無比複雜的魔藥步驟，直到翻過沙漏開始計算熬煮時間後，才像是終於注意到Harry的存在般回頭冷漠地看他一眼。

 

「我還在想你今天怎麼這麼安靜。」TomRiddle說，一邊用旁邊的手巾輕柔擦拭沾著藥草粉末的指尖，「別告訴我你從來沒有看人熬魔藥的模樣。」

 

「關…關你什麼事情，我只是跟你沒有什麼話好說的。」

 

「是嗎？」Riddle嘴角稍稍揚起，看男孩慌忙移開視線的模樣讓人發笑，他注意到Harry的視線從剛剛就一直盯著他的手，自己的手到底對Harry來說有什麼魅力他不太理解，「你習慣說謊了，Harry，若真的沒有想對我說的話，為什麼離開你的寶貝朋友們大老遠的來這裡？」

 

「那是…」Harry愣了一下，一時之間也無法給出一個好的理由，他只好閉上嘴，也不想去看Riddle那得意的臉龐。

 

「把銀刀給我。」命令落下的同時朝Harry伸手，那自然不過的傲慢語調讓Harry緊皺起眉頭，儘管有很多不滿但還是一把抓起擱置在他前面的銀刀塞到Riddle的手中，「好男孩，你也不是沒有學習能力嘛。」

 

「我不是你的僕人！」

 

「這種事情我知道，我的僕人不會喜歡惹我生氣的，但你總有辦法讓我克制不住自己。」Riddle說著又一邊開始準備剩下的材料，當切掉那些藥草錯綜複雜的根時，Harry不禁又看著他的手出神了，Riddle發現Harry又一次的發呆起來時也不免開始有些不耐煩，但他還沒有詢問，Harry就有些恍惚地開口。

 

「你的那些行為都是盤算好的，還是本來就這樣？」

 

「你指什麼？」Riddle挑起眉，不曉得Harry所指。

 

「就是…那些假惺惺的動作，我是說——呃，全部，讓人覺得你是個正常人的那些行為。」

Harry才問出口就有些後悔，本以為馬上會被狠狠回敬一番羞辱，而且Harry也覺得自己這些話實際上也挺失禮，好像TomRiddle在成為Voldemort以前不是個正常人——雖然他的確也不算正常的——但難保這個男人不會因為他的口無遮攔而生氣。然而，Riddle並沒有太大的反應，而是繼續他手邊的作業，隨後低哼一聲。

 

「看情況，」Riddle聳聳肩，然後把那些切得票漂亮亮的材料丟下大釜，然後將旁邊更大一些的沙漏翻過來，「有必要的時候自然是需要這麼做的，不然就有更多麻煩等著我，我懶得一一解釋我的所作所為，畢竟我從來就沒有耐心只不過裝作我有罷了，Harry。」然後他幾乎是溫柔的看了Harry一眼，用手指撐起自己的下巴，微笑，那笑讓Harry想打哆嗦，「這沒什麼不好，大家都很喜歡，優秀的Tom Riddle，一個溫柔的好人，能幹又有才華，我不否認我挺享受這些讚美的。」

 

「我絕對不會這麼認為，Dumbledore也沒有相信過你。」Harry的胸口緊貼在椅背上，死瞪著Riddle的魔藥，椅腳隨他身體的搖晃前前後後擺動發出刺耳的噪音。

 

「讓我猜猜你現在的想法，你是不是在想『全部都是假裝的，為什麼沒人能夠看出來』，」看Harry一臉震驚，Riddle便放下魔藥從座位站起身，然後往Harry的方向靠近，Harry突然感覺到對方身上逐漸增加的脅迫感，蹦的從椅子上跳下來，但Riddle已經來到他面前，並將手抵在Harry身邊的桌上讓他無路可逃，「『而我肯定也是被欺騙了』，我是否猜對了？」

 

「那是……」Harry勉強維持姿勢，對方僅留給他一個稍微能夠站立的小空間。

 

「不用感到不高興，我的男孩。」Riddle輕笑出來，手指勾住Harry的耳朵，那動作讓Harry臉上一紅，特別是針對那個稱呼，那會讓他心中一陣雞皮疙瘩。

 

「不要用那個詞，那種說話方式就好像……」

 

「我在你面前沒什麼好隱瞞的，」那句話讓Harry說到一半的詞句不得不中斷，因為他看見了Riddle的雙眸中一閃而過的鬼魅紅光，那是屬於Voldemort的眼，非常冷漠而且兇惡，飽含貪婪，「現在的我就是Lord Voldemort，你擁有感受這一切的權力，Harry，絕對別忘了我的本性，要是連你也像其他人那樣膚淺，輕易就被唬弄，我也許會挺失望的，」他細長蒼白的手指碰上Harry的疤痕，引來微微刺痛，「Harry，別忘了我們還共享著某部分的連結。」

 

Voldemort的本性，大部分是殘酷暴虐的，其中也有著對自己的殺意。

確實像Riddle所說的他能夠感受到對方的某些情感，憤怒和快樂的感受他尤其能夠從疤痕的疼痛中感覺出來，Riddle曾經說過這份連結是最不能夠說謊的麻煩存在，也就是說就算Tom Riddle如何想極力偽裝，透過這連結他們所感受到的彼此的情緒就是最真實的。

 

此刻，Harry感覺到Riddle碰觸他傷疤的手指帶給他一絲冷意，顫抖害怕的同時卻有一股很奇怪的躁動感受，那感覺就好像他與Riddle共享了什麼重大的秘密，這想法令他有點興奮。

Riddle一邊注視著他一邊緩慢靠近，唇瓣幾乎就要親吻上，Harry也受氣氛引誘而閉上眼。

 

「…Tom。」Harry沙啞地喊對方的名字，腦中的警報在嗡嗡作響卻挪不開身體，反而還有些黑暗的期待在心底躍動，但下一秒有什麼東西在緊繃的氣氛之中發出細小的聲響，『嘩啦』，聽起來有什麼東西掉入水中。

 

他們倆人都沉默著朝房間中唯一的液體看去，本來應該是漂亮的深綠色魔藥現在開始反射出一種怪異的灰紫色並冒出詭異顏色的泡沫，那讓Riddle也忍不住瞇起眼睛，他攪拌了一下那變得越來越黏稠的液體，這顯然已經不是剛剛他希望做出的魔藥了。

 

「你丟了什麼東西下去？」

 

「不、不知道，我沒注意到，只是剛剛好像撞到桌子時推到了什麼…」

 

「我知道你的魔藥很差勁，Harry，但是到底要怎麼做才可以把我的魔藥弄成這個樣子？Severus對你的評價看來一點也不錯。」

 

「也許不是我的問題，說不定你本來就搞錯了東西。」

Harry臉一紅，他不曉得Snpae到底怎麼對別人說他的，但總之一定不是好事情，只是沒有必要連這種事情都跟Voldemort報告吧？

 

Riddle看了他一眼，Harry覺得Riddle那種對他的說法不置可否的表情只讓他更加羞恥，彷彿已經連出口指正都感到麻煩了，因為他們彼此都很清楚Riddle在這種魔藥上幾乎不可能失誤。

Harry乾站在那兒，他也說不出口剛剛若不是Riddle那樣刻意逼迫他，他也不會糊里糊塗地把某種不知名的東西推下魔藥，毀掉那一鍋Riddle花了整整一個上午經過複雜程序熬製的魔藥。

 

Harry心中慶幸Riddle就算再怎麼渴望也不能對他施酷刑咒。

 

「坐，Harry。」這時Riddle說，Harry有點訝異地眨眨眼不敢相信這樣就結束了。

 

但很快Harry就知道自己錯了，只見Riddle揮揮魔杖從櫃子中飛來了數袋從沒見過的藥草以及散發怪異味道的藥品，事實是，其中有一半Harry都不認得那些是什麼，即便是Snpae的魔藥學也幾乎沒教過，Harry認為其中肯定也有那些被禁止使用的材料。

 

「就這些吧，我想……處理得快的話大約8小時可以完成，我會告訴你怎麼做。」

「8小時…但我、我下午還有課，而且我從來沒有處理過這些，我不認識任何一個——」

「那麼，就只好翹課了。」Riddle微笑著說，那笑容完美無缺。

 

『我從來就沒有耐心只不過裝作我有罷了』

Harry腦海中突然回想起剛剛Tom Riddle對他說的話，讓他把本來要抗議的話語都吞下肚。

他知道，就算這傢伙笑臉滿面也不代表他心情好，Harry可以清楚感覺到頭上的疤痕瘋狂抽痛，Riddle在好好的隱藏憤怒，而他最好不要讓對方這些忍耐的努力都失效。

 

「這又不全是我的錯。」咕噥著，手摸上自己的額頭，Harry希望那疤痕可以平靜些。

 

「動手，Potter。」

 

Riddle警告著，而當Harry認命開始準備要花一整個晚上處理這些材料時，從那些材料中聞到了一些熟悉的氣味，他不甘願的發現那氣味很像是Riddle長袍染上的味道，同時，也是他之前在愛情魔藥中聞到的那股他感覺陌生的氣味。

 

「…梅林，這一切全都糟糕透頂。」

 

 

 

 

02 Homework

 

Harry Potter真的很容易看透。

那張臉會展現出各種各樣的表情，沒辦法隱藏任何東西，就連想要隱藏秘密的那份想法都會毫無遮掩地顯示在臉上，男孩拙劣的偽裝讓人想笑——有人會說這樣是愚蠢的，但也有好一點的形容，叫作天真爛漫。

 

不需要去猜測，看著那微微皺起眉頭，表情充滿了困惑就好像害怕沒人知道他現在遇上困難般的表情，Harry Potter正專心的注視他的羊皮紙，可是上面一個字也沒有，要是練習破心術的時候有他死瞪著羊皮紙的一半認真，那麼也許早就可以成功穿透思緒了吧。

 

可惜，Harry Potter永遠也不懂巧妙的控制自己。

衝動、多愁善感、焦躁、幼稚，太多Riddle能夠想到去貶低男孩的詞句一一在腦海中冒出，他知道貶低男孩可以帶給自己極小的快樂，儘管只是些許的樂趣卻也已經很不容易了，要知道他很少為什麼而心情愉快，沒想到只是看著Harry Potter傷腦筋的側臉，就能給他這樣愉悅的心情。

 

「你腦筋挺差的，不是嗎？」

 

「你說誰？」Harry板起臉，抬起頭瞪著他，「在你眼中又有誰是好的？反正你覺得每個人都比你差。」

 

「我倒覺得我的評價很公正，例如Severus，他從來不會把事情搞砸，可惜也不會輕易露出心思來，Lucius則是非常聰明而狡猾，但太多的聰明讓他難以被信任，而Bellatrix儘管非常忠心，但她有太多瘋狂，這會使她失控。至於你——Harry，我們的奇蹟男孩，總是想把事情做好但永遠都沒想清楚該先做什麼。」

 

「……你最好是有什麼好建議，不然就不要說話。」Harry陰沉下臉，因為他無法有力的反駁Riddle對自己的那些評價。

 

「那可不行，我們現在是在勞動服務，你在課堂上用魔杖亂戳一通一口氣燒掉了三個人的課本，只是寫點作業很輕鬆了。」Riddle輕笑，然後他隨手指指羊皮紙的某一處，「錯了，Harry，如果是我會先描述口部的特徵，而且應該是長著倒鉤的細毛，不是刺，好好記住上課的內容有這麼困難嗎？」

 

Harry的臉鼓了起來，埋頭開始修正剛剛他好不容易才寫下的那段文字。

Riddle看Harry悶不吭聲地修改，對於男孩這種地方挺有好感的，至少Harry沒有太多愚蠢的堅持，或許是和他從小缺乏自信心有關吧，他知道男孩從小生長的地方是個不怎麼討人喜歡的麻瓜家庭，那樣的家庭肯定也灌輸了Harry不少關於他的缺點以及無力，就如同自己曾經待的孤兒院也總是不厭其煩地一次一次告訴自己是多麼的孤獨、怪異、惡劣。

 

這點他們倒是有些相似，但是很顯然他們後來的情況並不相同。

Harry Potter學會隱忍那些挫折，而自己則是學會了身為強者的優越，截然不同的選擇使他們成為不同的人，但Riddle從未後悔過自己選擇的未來，他不會後悔也不知道該怎麼後悔。

 

在陷入短暫的思考時，一句微弱的聲音悄悄傳來，帶著猶豫。

「Tom，這個地方……」

 

稍稍吃驚地看著前一秒還面露不甘，如今卻主動湊過來的男孩，看來是又遇到了麻煩，面對那張羊皮紙完全不曉得該怎麼下筆，大概連男孩自己也覺得問這樣基本的問題非常羞恥，所以臉頰上微微泛紅並且吞吞吐吐，Riddle平時是沒有耐心加上喜怒無常，但就結果來說，Riddle覺得那還算可愛，不至於讓他失去耐心。

 

「想要我教你了嗎？」

 

「你要是不想說的話也沒差，我之後去問Hermione就是了，反正你只是想要利用機會笑我吧。」Harry有點鬱悶的縮回身體，表情難掩失落，他想如果這個人願意幫助他哪怕是一點點，這些作業會比想像中更快完成，他也可以早點回宿舍睡覺。

 

他討厭Riddle面對他時露出那種佔優勢並且從容不迫的態度。

試圖從他人身上滿足自私的優越感似乎是男人無法擺脫的惡意習慣。

這個男人喜歡高高在上的欺凌那些比他弱小的存在，而自己不願意成為那樣的玩物。

 

「我並沒有說不教你，」Riddle抬起眉頭，用羽毛筆在Harry的羊皮紙上圈了兩個圈，「這裡寫得是正確的，但活死人 (Living Dead)是一個生物種類，不只是喪屍，還有吸血鬼這類的生物存在。還有，隱身怪 (Hidebehind)則是以人形生物為食，並不限人類。」

 

「啊，是這樣啊，難怪我覺得少寫了什麼。」Harry瞇起眼，一邊寫下Riddle說的那些字眼一邊忍不住抱怨，「這些傢伙到底誰會真的碰到啊，我是說他們會出現的地方好像都很偏僻……」

 

「想要的話我是可以讓你見見一兩隻，某些時候他們比巫師更能派上用場。」

「對喔，我差點都要忘了你是Voldemort。」Harry自嘲的咕噥，聳聳肩。

 

Harry不曉得為什麼Riddle沒有其他反應，只是靜靜地微笑望著他，Harry持續感覺到直接的視線。

對方接著又告訴他一些作業上的問題，Riddle的語調聽上去非常溫和而且充滿耐心，Harry不曉得這是否又是Tom Riddle的惺惺作態，可是一轉頭想要觀察對方就會發覺對方正用充滿笑意的表情回看自己，那種屬於Tom Riddle特有的笑容讓他顯得英俊，暗紅色的雙眸可以將人的心神一瞬間勾引去，於是Harry的心就懸在那裡，久久都沒辦法再抬頭看對方的表情。

 

胸口跳動得很奇怪，這軟軟糊糊的氣氛也很奇怪。

與Voldemort和平相處之類的，這本來就是件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卻在眼前上演著。

每次想知道對方是不是還在看自己時，一對上視線又立刻狼狽的低下頭去，掩飾自己的慌張，想盡辦法壓抑自己胸口的心跳不要被對方聽見。

 

「想些什麼呢？」

 

「沒、沒什麼。」Harry眼神閃爍著低下頭去，但這次他連耳尖都紅了，「只是想說你怎麼突然那麼有耐心，平常明明不是這樣的……」

 

耳邊聽見Riddle低低的笑聲，「真是挑剔，難以取悅，Harry Potter。」

然後Harry吃驚地感覺到對方靠上來的身體，那灼熱的手掌抓住他的肩膀，然後用充滿了像極了TomRiddle才會有的態度，他在Harry的耳邊充滿惡意的竊竊私語，「要說原因的話，或許我就是想看你現在的這個表情。」

 

灼燙的耳尖被舌頭挑逗般舔過時，Harry緊緊閉上眼睛，雙腿像被施了鎖腿咒。

他知道此時此刻自己肯定早露出了不像樣的表情，正巧符合了Tom Riddle的心意，Harry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毫無戒心的掉入陷阱。

 

隨後下巴被微微抬起，他便沉溺在那個他知道不應該沉溺的深吻之中。

那如同被施了迷糊咒的腦袋呈現一片溫熱的空白，就連剛剛才又學過一次的恐怖黑暗生物都是些什麼也都全部忘得一乾二淨了。

 

 

 

 

 

 

03 Nagini

 

雖然看上去有點瘦，但有著結實的肌肉，大概是總坐著那個會飛的玩意兒鍛鍊出來的。

以獵物而言男孩會是個不容易捕捉的對象，但這對她來說剛剛好，她非常喜歡狩獵，追逐上她的獵物後狠狠咬住牠們的脖子，她不會太大力，不想要牠們太快死去，渴望感受牠們在口中拼命掙扎的觸覺，感覺那顫抖漸漸變得微弱，放棄抵抗，並且在牠們完全死去以前就吞下肚。

 

綜合來說，男孩各方面算是勉強令人滿意，要是可以再胖一些就好。

可惜她不能吃掉男孩，主人不會允許，所以這也只能夠放在心底想想。

 

「妳在觀察什麼？Harry Potter有什麼吸引妳的地方嗎？」Tom Riddle的聲音傳過來，他不知何時站在床邊低頭看著Nagini，「過來這裡，Nagini，妳這樣會把我們的奇蹟男孩給壓壞了。」

 

Nagini正盤旋在睡著男孩身邊，她巨大的身軀有一半靠在那半裸的背部——畢竟男孩什麼也沒穿——屬於蛇有些冰涼的皮膚摩擦過男孩的身軀時，男孩微微顫抖了一下，Riddle可以想像那種突然體溫變低的可怕感觸，男孩皺著眉頭但還沒有醒過來，或許是因為太過疲倦，又或者男孩並沒有警戒心。

 

「主人，您看上去心情不錯。」

’儘管非常少，但Nagini知道她冷酷而脾氣暴躁的主人有時也會像這樣明顯表露出他的愉快。

「您最近心情好的次數比以前多了一些。」Nagini滑下床，落到地面，「這是好事。」

 

Riddle聽了Nagini的話後忍不住輕笑出聲來，「我不曉得妳也會想探究我的心意，是否我太過放任妳了？」但他的手指輕撫巨蛇的頭部，動作異常溫柔，「不過妳說的沒錯，我現在是心情不錯。」

 

「是因為您的靈魂逐漸恢復的關係嗎？您似乎和過去有些不同。」

 

「也許是因為在這裡少了那些僕人試探我的底線，他們總是給我不期待的結果。」Riddle坐在床邊，手指不禁玩弄起男孩的頭髮，輕輕拉扯，像是在試探什麼程度下男孩會被吵醒，「也可能是因為一切都很順利的關係，我得到了對付Dumbledore最強大的武器。」

 

「是指Harry Potter？」

 

Riddle沒有回答，因為此刻男孩正慢慢地揉著眼睛，醒了過來，儘管表情還有些恍惚。

男孩側身躺在枕頭上，伸展勻稱的四肢，無神的雙眼注視著Nagini巨大的尾巴從床上消失落到地面直到他看不見那條蛇的身影，但他知道Nagini是鑽到角落去窩起來了，那是她的習慣。

 

「你們在悄悄話講些什麼？」有點稚嫩的蛇語，大概連說話的本人也沒有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覺也用蛇語對他們說話。

 

「不是太重要的事情，」Riddle平靜地回答，輕鬆帶過了這個疑問，「不繼續睡嗎？」

「你們太吵了我睡不著。」男孩慵懶地打了個哈欠。

「那麼我就安靜一會兒吧，你應該多睡點。」

 

房間真的沉默了下來，只剩下男孩翻身的摩擦聲響，大概對於這樣突然安靜而又過於平和的氣氛有些不自在，畢竟他們平常可不是這樣子的，像這樣毫無諷刺、毫無爭執，只是這樣待在同一個空間中，而且還是因為Riddle說不想吵他睡覺，這小小的溫柔讓一份奇妙的曖昧在擴散，Riddle並不在意，雖然他不確定男孩是否在意，但這或許就是Nagini所說的，因為此刻自己的心情愉快吧，所以不管發生什麼都無法影響他的好心情。

 

「那條蛇…你們什麼時候就在一起的？」

「非常久，從阿爾巴尼亞森林那時開始Nagini就一直跟在我身邊。」

 

「所以你也讓她去替你做一些邪惡的事情，殺人什麼的……」男孩闔上眼睛，看起來有些失落，將臉埋入了棉被之中，好像會冷似的，也可能是不想要感受到那雙紅眼一直盯著自己。

 

這時候Riddle的雙唇勾勒出一個淺淺的弧度，他俯下身，手撥開男孩想覆蓋頭部的棉被，那距離近得讓Riddle的雙唇幾乎要接觸到男孩的鼻尖，可以聞到彼此身上的氣息。男孩身上還殘留著方才行為的汗水氣味，但那並不壞，倒是緊繃起來的皮膚和肌肉刺激了Riddle某些興奮的情緒。

 

「難道你是忌妒嗎？」Riddle低聲地問，特別是那聲線充滿了誘惑，「忌妒Nagini？」

 

「別、別開玩笑了，我才不會忌妒那條蛇，你不要亂——」

 

但在臉紅著掙扎以前，男孩吵鬧的雙唇就被密封住，吻甜蜜的鑽進了口腔深處深深的捲動，親吻發出的聲響讓人難以忽視眼前發生的事實，比起那些更激烈、強迫的行為，不知怎地這個親吻似乎更讓男孩震驚與羞恥，他的臉很快就變得像是葛來分多的學院徽那樣鮮紅。

 

「你很清楚不是這樣！」男孩回過神時怒吼。

 

Riddle只是冷笑著看那無力又可笑的反抗，捉弄眼前的男孩算是他特別無聊時的樂趣之一，他的眼睛毫不避諱地看向埋在散亂棉被之中的身軀，稍稍有些明白為什麼剛剛Nagini會觀察這個男孩的身體，不算特別精壯的身材，但是恰到好處，每次抱他的時候就會這樣想，這是能夠激起他心底深處嗜虐慾望的身體——有些瘦卻不至於纖弱，昏暗之中那健康的膚色也算得上迷人，至少男孩還有個漂亮的腰。

 

那雙綠色眼眸充滿不願屈服的反抗精神，男孩卻不知像『他們』這種人，特別喜歡激烈抗爭的獵物，喜歡觀察牠們漸漸屈服的過程，最終臣服於自己，獵物會放棄，然後再趁獵物鬆懈時一口氣吞下肚。

 

「親愛的男孩，」那雙手充滿暗示性的撫上男孩的腰，感受那年輕的身體輕微顫抖，這讓Riddle胸口激起一股甜美的愉悅，他喜歡男孩害怕，喜歡欣賞他的矛盾表情，「我說過，你會得到你想要的，祈求我我就會給你，但是——」

 

他的拇指輕壓男孩的唇，像是溫柔的情人那樣低語細訴。

男孩沉默著，眼中盈繞著一些淚光，這一次他無反抗地接受了第二個吻，Riddle輕鬆撬開他的唇。

男孩慢慢地被說服，那藏在被褥之下的雙腿很自然地就可以為他敞開，Riddle知道只要自己想要，他就可以慢慢享用男孩的一切，他一直以來都擅長誘惑與征服，特別是這個男孩對他越來越沒有抵抗力。

 

「——你也能滿足我的慾望吧，Harry？」

 

 

 

04 Love

 

『你無法理解他人的痛苦，這是可悲的事情，Tom』

Dumbledore曾經對他說，因為無法理解他人的痛楚，這也終將注定無法理解那些滿口熱情的正義之士認為最美好的『愛』，Dumbledore的論調，一直都是如此，早已經聽膩。

說起來，所謂的愛是什麼？

 

捨棄自己的生命去保護某個人？

——他有為自己而死的僕人，儘管不多，但曾有那樣的存在，但死去的人會隨時間消滅，總有一天他會連那些人叫什麼名字也忘記了吧。

 

甜言蜜語，用溫柔的態度對待某個人？

——語言是可以編造的，溫柔是可以偽裝的，而人們往往容易受到外貌的欺騙。

 

或者是期待某人的幸福，默默守護在一旁？

——只是真心並非毫無代價的東西，世上也沒有不祈求回報的溫柔。

 

「為什麼會想要永生呢？不惜代價也要分裂自己的靈魂，殺人、做那些可怕的事情，還把自己搞成那個噁心的模樣，就只是為了要永生嗎？」Harry問，他不能夠理解這個男人的想法，從知道Horcrux的存在後他就一直有這樣的困惑。

 

Tom Riddle，一個優秀的天才學生，說不定歷史上除了Dumbledore之外他是最有才華的。

以他那狡猾的生活態度、英俊的外貌、優秀的能力，就算要做魔法部長肯定也可以輕易的當選吧，Harry幾乎能夠想像擁有眾多支持者的他，會用什麼樣高高在上、傲慢得讓人生氣的態度露出笑臉，籠絡那些不知道他真面目的人們。

 

「我不喜歡你的用詞，Harry，並非『只是』，而是『一切都是為了永生』。」Riddle糾正Harry，他看上去是真的不喜歡Harry的說法，「因為我不願意像凡人那樣消逝，只有平凡的人才會死，麻瓜和巫師只要死了就沒什麼不同，世人會遺忘，那麼我的存在就會消失。」

 

「但那些值得尊敬的人會留下，我不太明白，你做那麼多事情就只是為了……」

 

「我不需要別人的理解，何況是你。」Riddle閉上眼睛，他不曉得他們為什麼會談到這個話題，或許是因為Harry問起他Horcrux的事情吧。

 

他認為Harry不會懂，只是值得尊敬而留在歷史或教課書的一頁並不足夠滿足自己。

 

Riddle總認為自己是獨特的，既然是獨特的就必須真正與眾不同。

根深蒂固在心中的想法並非一日而成，當初他曾以為自己的母親是麻瓜，因為她死了，只有不懂得這份力量美妙的麻瓜才會毫無價值的死去，直到他發現那個女人不僅沒有珍惜自己的天賦異禀，卻為了個麻瓜失去自己的生命，將孩子扔在那個讓他痛恨的孤兒院，這和Riddle心中長久對於自己擁有的特殊力量的想法徹底衝突。

 

愛讓人軟弱，而強大的事物理應是能夠永久存在的。

 

當他殺死父親時，發現能夠輕易奪去生命是多麼令人興奮的事情，引出了他心中殘酷的本性，嗜虐的慾望，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優越感侵蝕了他，那種快樂像是上癮的毒藥，他一生都不會忘記，他需要一再重溫那種感覺。

 

但當他突然體認到奪去他人生命是容易的，但自己的生命又如何呢？

 

失去生命，也就意味著和他的父親一樣，但他不會和他父親或者母親一樣，他不眷戀這個柔弱的平凡軀體，當他選擇順從內心的惡魔時這一切都感覺無比正確，他選擇了永生的道路。

即使要嘗試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魔法實驗，他也要把自己變得更強大。

 

這其實沒什麼好解釋的，也沒必要讓誰理解，應該說他不認為Harry可以理解自己的追求。

慾望本來就是個人的東西，想要而去取得，又有什麼不對的？

Harry太過平凡，除去他僥倖因為他母親的保護而得以逃過自己的追殺，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男孩，普通到Riddle根本不願意相信男孩是他的Horcrux之一，所以Harry不會懂他的渴望。

 

「你就是改不掉自戀的毛病，是吧？」Harry這時候有點無俚頭的插入這句話，讓Riddle挑起眉頭，只見Harry惡作劇般的一笑，「別跟我說不是，就連Malfoy那混蛋都不會比你更自戀了，你只關心你自己。」

 

「如果你是說我非常看重我自己，那我承認。」

 

「不過這樣想的話我大概就能夠理解你吧，」Harry趴在枕頭上，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柔和，卻沒有對焦，彷彿一下子回想起過去的某些令人懷念的記憶，「……如果是喜歡的存在，就會希望他一直存在，就算不是在身邊也好，只要知道他還存在某處就會感覺很安心。」Harry的睫毛微微顫抖，眨了眨眼睛然後用手背去遮住，男孩並沒有哭，但也許是一瞬間感覺有些想哭，他的聲音很輕很輕，但聲調充滿了憂傷的情感，「我希望Sirius在這裡，我想他一直都在。」

 

男孩深愛著Sirius。

利用Sirius將Harry引到神祕部門以達成自己目的的Riddle很清楚這件事情，雖然他並不理解『愛』，但他知道如何利用它們，所以他非常確信男孩會因為Sirius而出現，深愛Sirius的他無法拋下這份愛，絕對會踏入自己設下的圈套，而那也確實發生了，一切都如他所料。

 

希望某個人能夠存在。

 

如果這是對於Harry Potter而言『愛』的定義，那麼Riddle想也許自己確實在這個世上只愛著自己，因為他不曾希望自己以外的東西永久存在，永遠存在的只要自己一個人就夠了。

 

 

 

 

 

「——Harry！！你做什麼！」

 

當Riddle混亂中聽見Arthur Weasley在瘋狂大喊，或許吃驚不只是那些目瞪口呆的鳳凰會成員以及Auror，還包括自己，男孩幾乎是愚蠢的撲過來，也不想想他是重要的Horcrux之一，是維持自己性命的重要碎片，那毫無理智的行為讓Riddle沒辦法理解是什麼驅動男孩擋在他前面並毅然挺身面對索命咒的。

 

而那愚昧的行為竟產生了奇蹟似的反高潮結局。

看著本該奪去性命的綠光因為自己最後一刻恢復的力量而被阻擋在外，然後像是小火花那樣消失不見時，他幾乎難以克制的露出一抹笑來，體內一種許久沒有感受到的充實，魔力高漲的那種滿足與高昂感，他覺得自己比過去任何一刻都更強大。

 

他終於得到了，Harry Potter的『犧牲』以及『愛』。

儘管沒想過會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得到自己想要的，但保護咒的條件已經滿足了，好幾次Dumbledore說他絕對不可能使用也不允許使用的這份強大的力量，他已經握在手中了，即使不需要進行懺悔也可以融合自己靈魂的力量，那能夠將自己的致命詛咒完全抵擋而在那個夜晚保護住Harry Potter的力量，終於成為自己血肉與魔力的一部分。

 

在那一刻，Voldemort終於認同了Harry Potter是應該存在於他生命中的一部分，男孩或許是命運最美妙的贈禮，有資格待在他的身邊，他心情愉悅地感覺自己非常願意慷慨為男孩實現願望，作為讓自己從絕境中復生的謝禮。

 

他會存在，就如同男孩希望的。

他，Lord Voldemort，將會永遠存在。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