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你看這老頭——」
「喂,艾菲歐,見好就收吧,我記得這一帶是彭哥列的地……」
散落了一地的酒瓶,被人踢開了之後砸落在地板上,使用暴力的男人沒有聽進同伴的勸說,只是用腳狠狠的踩著已經無力反抗的老人的手臂,這個老頭居然在他正在興頭上的時候跳出來對他說教,明知道這是彭哥列的地盤,居然還有人敢反抗他,上禮拜家族中的表兄說可以幫忙介紹彭哥列的成員,那是無上的榮耀。
「不需要怕,我表兄是彭哥列的人啊,知道這名字吧,大叔,可是最大的黑手黨啊,你居然敢反抗本大爺,就是跟彭哥列作對,」看不順眼對方那種反抗的目光,男人憤怒的踩著,「知道嗎!彭哥列一定會教訓你的!!」
但是老人最後吃力的抬起了眼,瞧了那用傲慢嘴臉喊著的男人,虛弱的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你們?澤田小子是不會讓部下做這種事情的吧,彭哥列可是最討厭你們這種小混混……」
「你在那邊嘟嘟囔囔的說些什麼!!」舉起手中的棍子,就要往已經相當虛弱的老人頭上揮去。
下一秒,揮舞著棒子的男人肩上突然鮮血噴濺,身體在停頓了幾秒鐘後往後倒下,棍子也掉了下來。
另一個同伴臉上沾著對方的鮮血,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肩上流血的小混混抬起頭後看到了一個人影,那個人手中拿著的槍射中了剛剛倒下的男人,一隻巨大的鷹緩緩的停在他的肩上用銳利的目光瞪著發抖的傢伙。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冒充彭哥列的名字不想活了嗎!」
「啊…啊…你是……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害怕得飛快的抓住自己的同伴往反方向逃去,消失在巷尾。
「真是,都是些敗類。」少年輕嘆,瞥向地上的老人。
「真的好久不見了,可樂尼諾先生,你居然回來了嗎!」老人從地上爬了起來,環視自己周圍散落的酒瓶和流出的酒,輕輕嘆息,這些是他準備了許久才好不容易想要送給某個人的。
「大叔,上次不是要你不要常來這條街的嗎?你知道這邊亂得很。」金髮帶著笑容的少年一把拉起了地上的老人,「要不是我剛好經過,你就死啦,那些傢伙對待老人家還這麼粗暴,剛剛真該殺了他們,コラ。」
「啊,是啊,我也沒想到會遇上這些臭小子。」老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瓶沒有被打碎的酒,高興的笑了。
可樂尼諾有些疑惑的看著老人,「怎麼了嗎?這些酒,是送貨途中嗎?這樣吧,我先賠給大叔這些——」說著就開始搜索皮夾,雖然對方並不是他們家族的人,但是紛爭畢竟是用他們的名字而起。
「不用了,只剩這瓶了,你就拿回去吧。」
「什麼?」
「因為這些本來就是為了澤田小鬼準備的,所以,你就拿回去給你們首領吧。」
「你是因為這樣才走這條街的啊?我們也不是經常在這邊巡邏的,這不是太危險了嗎?下次要來就通知我們一聲。」
「呵呵,可是這東西非要交給他不可啊,今天不是九代首領的生日嗎?他會需要的。」老人笑著。
他想起了之前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少年,當時他們的酒店一直受到一些當地的惡霸騷擾,正當他們面臨最糟的情況時出手幫忙她的兒子和孫女的就是澤田綱吉,有些靦腆的到他們家做客接受道謝的時候身邊跟著一大群人,這才知道那是彭哥列的十代首領,黑手黨中人人懼怕的教父,一般人對黑手黨都有一定程度的恐懼,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位首領雖然也讓人感到一股不同常人的氣息,卻知道這個人並不會傷害他們。
「好吧,我會轉交給他的,大叔你還是乖乖回家吧,下次別再和流氓扯上了。」
「之前彭哥列不是發生大事嗎?小鬼也還好吧?」
「瓦利安的事嗎?已經不要緊了。」
可樂尼諾笑笑,雖然他自從那之後也沒有再見過綱吉,但他有這種預感。
看著老人離開,可樂尼諾的眼神恢復了一些冰冷,剛剛他射擊的時候身體有些異常的感覺,就連這種程度的動作都可以感覺到不舒服,最近這種讓身體變糟的感覺越來越嚴重了,卻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小鬼還真受歡迎啊,還有人大老遠的過來送他東西……很久沒見了呢……」
黑手黨在普通人眼中是個絕對不想要牽扯上的組織,他們就像是在經營企業和政治一樣的控制街道,造成了西西里島壞治安的刻板印象,這些黑手黨活動的地區中人們總要提心吊膽,對於那些毫無殺傷力的人來說,一個低層的小成員都能夠讓他們遭受到無比巨大的損失,有時是金錢,是生命,有時候是自尊。
像剛剛那樣也很危險,如果不是可樂尼諾剛好經過,那個老人家可能也會有生命危險。
越是有名的黑手黨,成員往往對一般民眾越有禮節不敢隨便干擾,他們甚至會和社區的人打成一片,因為他們很清楚要是騷擾了居民製造混亂並且引來了警方的關注,他們也將無法在這個區域繼續進行各種活動,其中彭哥列又是對此做得更徹底的家族,有些居民很樂意招待那些彭哥列的幹部。
只是再怎樣規矩好的團體總會有一兩個敗類,又或是頂著家族名稱恣意使壞的傢伙,但那種人不久就會消失無蹤。
尤其是在彭哥列十代上任之後,騷擾居民、隨意殺害人的小事件已經消失了不少。
因為效忠彭哥列十代首領的誓約中,有一條是只能為了家族同伴而殺人的規定。
如果有親朋好友背叛家族也必須要自己親手制裁,如果被發現有危害家族的事實也很難逃過刑罰,當然這些都會依照情況來評估,但審判是交給首領來決斷的,只有首領才可以赦免。
不管什麼理由加入了黑手黨,之後最重要的就只剩下家族的首領和同伴,但也只能夠為了這個理由殺人,破例者都該接受應有的懲罰,彭哥列十代首領對於牽扯進無辜的人這件事情非常厭惡。
「只是,居然開始有人想藉彭哥列的名字做亂……彭哥列的力量真的變弱了嗎?」
不由得擔憂起來,可樂尼洛搖搖頭拿走了那瓶酒,步上返回家族的路。
「伊泰羅和勞瑞斯兄弟……聽說前陣子轉投靠密魯菲奧雷,臨走前還帶走了家族的資料。」
那個溫和的聲音說著,聽起來卻透著些冰冷,「我是希望你們將他們帶回來後查清楚他們到底洩漏了哪些情報,之後再殺掉他們。」講述的聲音停頓了一會兒,「總之叫你的上司們搞定,你該知道現在你們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首領室中,手指輕敲著桌子,綱吉對著電話筒有些不耐的說到,最後他的眼睛輕輕瞇起來。
「暗殺也好,明目張膽的砍人也好, 不是都很擅長嗎?——很難讓他們活命?你想要休假什麼的……這種事情以後再談,史庫瓦羅他們對你不好嗎?我希望你在暗殺部隊中多學習,和大家應該好好相處…啊啊…夠了,我要跟一個正常的傢伙對話,弗蘭你叫史庫瓦羅過來好嗎?」
揉揉眉心,綱吉聽到換人的時候鬆了一口氣,他一直都覺得跟弗蘭對話好像是在跟小孩說話一樣麻煩,雖然說弗蘭是自己託付給瓦利安的,是從義大利的鄉下找到帶回來的,然後待在彭哥列的時期同時成為了骸的徒弟,本來就有幻術的天才,實力也不差,但就是個性很容易惹怒別人,在瓦利安中似乎也被其他的隊長們欺負的樣子。
這是為了取代XANXUS不在的空缺戰力,瓦利安必須要變得更強的時候XANXUS偏偏不能夠行動。
彭哥列交給瓦利安的任務一直沒有間斷,因為彭哥列一口氣被削弱的關係,家族各方面都出了很多問題,同時也是要瓦利安為之前所犯下的錯誤做補償,幫忙整頓彭哥列破碎的秩序,這些遠遠不足以彌補他們對彭哥列所造成巨大傷害,所以綱吉也不打算同情他們。
大概是自從六年前骸對瓦利安做出殲滅舉動的那時開始,瓦利安和彭哥列間就有裂痕存在,這裂痕演變成瓦利安的背叛,那件事情距離現在也過了一年了,綱吉緩緩的在椅子上坐下,從口中發出一聲嘆息,覺得頭有些痛。
「里包恩去了哪裡呢?沒想到沒有了他工作量會變得那麼多。」綱吉苦笑,看來自己還是相當被寵著的。
那個人不在,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情而離開了,神色看來有些匆忙。
臨走前表現得相當急促怪異,沒說明他要去哪哩,只留下了要綱吉好好工作這句話之後就整整兩天沒有回來,空蕩蕩的首領室少了里包恩使喚的聲音反倒讓人有些陌生。
面對門外顧問暫時不在的情形,綱吉擔下了所有的工作,雖然也能夠讓山本或是獄寺來做,但山本為了任務而和了平一起去到了日本,獄寺自從瓦利安一戰留下的傷勢痊癒後綱吉就下意識不敢給他太重的任務。
雖然與瓦利安的關係又回到了有些僵硬但還算能夠溝通的狀態,與密魯菲奧雷的爭端卻始終無法消弭,壓在胸口的這種疼痛也是從六年前就沒有減弱過。
直到現在還會想起那個令人顫抖的時候,他現在明白如果沒有足夠的力量的話是沒有辦法保護夥伴的,黑手黨的生活確實讓他變得更加殘酷,但也更加實際了,不再對一些事情抱著過於天真的想法。
只是,一開始明明不是因為想得到什麼而去信賴他人的。
他不過是因為想要珍惜喜愛某個人的心意,希望可以體貼對方,但結果卻令他失望。
低著頭回想起那個白色的身影,綱吉勾起了一抹笑,「可悲的人。」
憎恨歸憎恨,直到現在見到白蘭居然還會克制不住身體顫抖,但他卻無法打從心底深處抹去那種對白蘭的感情,因為不能夠接受他人好意的人是很可悲的事情,他的身邊大概也沒有像白蘭的那種存在吧。
「不過我也終於可以若無其事的想起這些事了,這樣算是好事吧。」
「コラ!!小鬼在嗎!!」
沉靜於過往思緒的綱吉突然被粗魯的叫聲給喚回,他驚嚇的抬頭看著被一腳踢開的首領室,現在已經很少有人還這麼粗暴的對待他了,只有了平大哥,還有就是可樂尼諾,他高興的站起來。
「可樂尼諾,你不是預定早上到的嗎?結果怎麼遲到了?」
「我順道去了一下別的地方,拖了一點時間,」將來福槍拿了起來隨手扔到一旁去,綱吉看著他隨便的態度卻有些欣慰,因為可樂尼諾對待他就和以前一樣沒有改變過,「コラ,這東西給你的,是喬治亞大叔要我拿給你的,路上受到小混混襲擊,我剛好經過。」將酒放在桌上,可樂尼諾笑著。
「啊,大叔他沒事吧?」
「哼,我看他到現在還沒有放棄要把女兒嫁給你的樣子呢。」
綱吉聽了只是苦笑著搖搖頭,「饒了我吧,我並不想要結婚的,又很麻煩。」
「說的也是,你如果要結婚的話當初就和京子結婚了吧,コラ。」
「這件事情不是說好不提的嗎?」綱吉苦笑著,不太願意去面對這個事實。
「是啊,這種時期可沒時間談這些了。」可樂尼諾一屁股坐上辦公桌,他知道綱吉無奈的表情是因為什麼,「但你看起來比以前好很多了,我們大概有一年沒有見面了吧?」
「有點久呢。」綱吉點點頭,他嘆了一口氣,「雖然說瓦利安的事情很麻煩,但已經穩定下來了。」
「很多事情你不需要一個人硬撐,我們會幫你的,阿爾克巴雷諾是很強的,應該可以成為你的依靠。」
「我知道,里包恩也常常這麼說。」
「對了,我就是來找那傢伙的,有點事情想要問他,他不在嗎?」左右搜尋綱吉的房間,本以為里包恩一定會在這裡的,身為輔佐的里包恩一直都很少離開綱吉身邊,特別是自從六年前開始里包恩對綱吉的看管就更加嚴密了,大概是因為他很介意六年前時沒有好好勸導綱吉的事情吧。
介意自己沒有適時的阻止綱吉犯下錯誤,表面上看不出來,但是他確實相當自責。
綱吉有些疑惑的抬起頭來,「他兩天前出去了喔,看起來似乎隱瞞了我什麼事情……」
有些擔心,胸口這幾天下來都有些煩悶,但是就算是打手機給里包恩也沒有人接,他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里包恩不讓他知道應該是有自己的考慮吧。
「別擔心啦,應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コラ!」可樂尼諾用力的往綱吉的背上打了一拳,笑到。
停頓了一下又想到什麼似的,「對了,了平那傢伙如何了,還沒死嗎?」
「了平大哥去日本了啦,咳咳…去看看日本的情況是不是還好,雖然說沒有像義大利狀況嚴重……」日本也受到了一點彭哥列內亂戰鬥的波及,不過似乎家人和親友都沒有受到影響的樣子。
「這樣啊,那小鬼也長大了啊,雖然腦袋好像沒長多少。」
滿意的點著頭,可樂尼諾還是和以前一樣關心了平,不知為什麼綱吉每次看到可樂尼諾就和看到了平一樣會打從心底感到放鬆,大概是因為他們並不是完全理智的人,總是可以給予他許多的希望。
然而,在他們悠閒的談話途中,雲雀進來了,進到門內看到兩人都在的情況稍微皺起了眉頭。
也沒有跟可樂尼諾打招呼就直接走到綱吉的面前,把研究匣子的資料扔給了綱吉,之後就只是盯著綱吉開始專注閱讀的表情,比往常更加的沉默。
「那是什麼?」可樂尼諾問到。
「是我最近讓恭彌調查的匣子的報告,因為一直以來都還是沒能理解它們是什麼,里包恩覺得有必要理解,應該會更加清楚怎樣使用它吧,匣子的發明大概和白蘭的力量有關。」
看了一陣子後綱吉放下了報告,他抬起頭看到雲雀從剛才就一直看著他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感覺到綱吉疑惑的視線,雲雀猶豫了一會兒才慢慢的開口。
「我最近也想要回日本一趟,所以你還是把山本叫回來吧。」雲雀的表情並沒有任何變化,僅能從他的話語中感受到一些溫柔,「至少,要讓一個守護者在你身邊。」
「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儘管並不是想把雲雀一直栓在身邊,但他很少聽見雲雀主動說要離開他。
一直以來都陪在他身邊的,偶爾輪到休假才會離開一下下,這麼一想居然有些寂寞。
「只是在日本的基地需要重新修復,哲前幾天通知我了,只會離開一周。」雲雀的手輕輕撫上綱吉的頭髮,「雖然知道不足以信任,但有山本武或獄寺隼人在身邊比較好,最近的騷動特別多。」冷冰冰的話語中帶著一些擔憂,雖然不滿意他對好友的評論,綱吉露出一個微笑。
「說到騷動,我聽說日本那邊密魯菲奧雷的情勢變強了,也許這是個機會。」可樂尼諾說,他認為派雲雀過去的話可能可以快速壓制那些騷動,雖然日本的黑手黨活動相對弱,卻也會影響家族的威嚴。
「你就派雲雀去吧,綱吉,但相對的要把了平和山本調回來。」
「嗯……」有些猶豫的點點頭,讓雲雀離開自己不知怎的就是有些遲疑。
骸因為在密魯菲奧雷做臥底就已經讓他提心吊膽了,又讓雲雀一個人待在日本,他心底有些不踏實。
「我不會有事的,因為我很強。」
聽到雲雀自己那麼說,綱吉愣了一下。
是啊,這個人大概不會遇到什麼難倒他的事情吧。
綱吉輕輕的觸碰雲雀的手,每次都覺得這雙手很溫暖能讓他安心下來,如果說在彭哥列裡頭最依賴的人是誰,除了里包恩之外就是雲雀了,畢竟曾經最了解他那樣的過往,也沒有改變過態度的人只有雲雀一個。
上次骸難得一次回到了彭哥列,綱吉對他坦承過去發生的事情和過程之後骸看來有些生氣沒有人早點告訴他事實。
不要說是依靠了,綱吉覺得他對於骸一直都充滿了隱憂,各種事情,害怕他又會做出什麼事情,也害怕骸的身體漸漸在水牢中變得疲憊不堪,儘管希望骸不要讓自己擔心,但這種憂心的感情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綱吉,我這就先去找里包恩了,因為我記得你在電話中說過等一下要去見九代吧?」可樂尼諾突然說,他本來是有些擔心彭哥列的狀況的,畢竟發生那樣的大規模的戰鬥又曾經謠傳彭哥列首領已死的消息,但似乎守護者、瓦利安和首領都恢復得很快,讓他白白操心了,「幫我跟首領還有你爸爸問好。」
又是重拍綱吉的背,可樂尼諾揮揮手走了出去,過了好一會兒,雲雀疑惑的看向綱吉,關於綱吉要去九代那邊的事情他沒有聽說,綱吉有些抱歉的回看他。
「總之就是那樣一回事,恭彌你還沒有要立刻出發吧?那麼就陪我一起去吧。」
綱吉的專車緩緩駛入城中最熱鬧的部分,在最貴的街段有一間相當有名的日本風味餐廳。
除了一般餐廳的生意之外,內行的人曉得那也是用來招待黑手黨人的餐廳,當然在這裡是不能夠鬧事的,因為這是屬於彭哥列的管轄生意,也只有通過特殊管道才能夠到地下室去見駐紮這裡的彭哥列幹部,因為餐廳本身算是正當的行業,因此即使彭哥列的重要人物在這裡會面也不會有太高的風險。
有人說過是因為十代首領身為日本人才會將餐廳發展為日本風格,這家餐廳的格局相當豪華盛大,料裡也令一些想品嘗異國風味的客人滿意,一進到裡面就如同來到了一個和外面完全不同的世界。
當綱吉走下了車後被迎接進店裡,他穿著白色的西裝出現時用餐的人幾乎都停下動作屏息看著他,雲雀就在他的身後下了車,彭哥列首領看起來和彭哥列的形像很不相合這點很多熟客都知道了,可是彭哥列的強大聲勢卻是這幾年來迅速發展起來的,沒有人再敢和以前一樣嘲笑首領還年輕不懂事這一點,也正因為這位大人並不是常常出現在人前的,所以大家都忍不住張望。
「Timoteo大人已經等您很久了。」綱吉聽到接待他的店員在他耳邊輕聲的說,點點頭。
綱吉和雲雀被帶領著穿過了解鎖的自動門,然後走過一道漫長的迴廊,在最後一扇門打開的時候看到了令他們驚訝的人,獄寺就在門前等著,看到綱吉出現的時候露出了一個欣喜的笑容。
「十代首領,我已經等您很久了。」快步上前吻了一下綱吉的戒指,獄寺差點沒有抱住綱吉,最後還是克制住了。
獄寺也是因為病好後就開始忙碌起來,只不過是稍微與綱吉分離了一段時間卻感覺相當久遠,他知道綱吉不願意讓他做危險的任務才把他派到九代首領身邊,但他其實只希望待在綱吉身旁,能夠像這樣見到綱吉,心底很愉快。
九代首領大概也看出了他的想法,這次才會邀他一起過來。
「隼人,好高興見到你,九代首領在裡面嗎?」
「是的,已經等您一段時間了。」
獄寺說著便退開了身體,綱吉看到九代坐在沙發上,那和以前相去不遠的身型以及和藹的表情,雖然那張臉孔似乎又添增了些許歲月,卻還是讓綱吉感到如此的熟悉,想必那雙手還是像交給他彭哥列指環那天一樣的溫暖吧。
胸口被揪緊,那一瞬間不知為什麼眼眶酸澀得幾乎想泛出淚水。
再次見到九代的感情比什麼都還要濃烈,喉嚨深處有一股冰冷的苦澀,多種感覺交雜在一起,有時候讓綱吉也分不清楚他到底是怨著九代,還是感謝著他,九代給予了他最珍惜的一切的同時,也給予了他最贈恨的事物。
但是,綱吉現在並不會後悔自己當初接下彭哥列指環的決定,也因為有那才有現在的自己。
『你想怎麼帶領彭哥列,就照你的意思吧。』
九代在儀式上與他說的話,至今還在耳邊迴響著,一下子時間過了那麼久。
九代首領或許是最不忍心看到綱吉轉變成真正的黑手黨的人,但同時又最清楚知道那其中的無可奈何。
綱吉緩緩的來到老人的面前坐了下來,一旁的雲雀只是和獄寺一起站著聽他們的談話。
最近九代的身體已經不如以前建康了,XANXUS卻還是不常來探望,XANXUS對這個年老卻溫柔的父親的冷淡態度是綱吉怎樣也無法彌補的,不過九代卻還是和以往一樣深愛著XANXUS,經常打電話過來問候他的狀況。
對於XANXUS在彭哥列犯下的罪惡,九代至今依然認為是過去自己的謊言造成的結果。
每次看到他老邁的臉孔上充滿歉意,綱吉胸口就微微疼痛。
「很抱歉,綱吉,上次XANXUS那孩子又給你添了麻煩,他一直都不願意輕易的讓你在家族中建立威信。」
「我才該道歉……居然又將他監禁起來,您一定很難過吧,但我沒有別的方法。」綱吉的手輕輕覆蓋九代的右手,體溫舒適的傳遞而來,綱吉覺得只有在這種時候才能夠體會一些依賴別人的感情,以前還年輕的時候明明是很普通的事情,現在卻覺得什麼事情都非得自己做才行。
「我想是這樣的,自從發生蘿絲貝拉的事情後,指導我如何走上黑手黨首領這條路的就是XANXUS,他一定覺得我不夠資格坐在這個位置上吧。」綱吉笑了,XANXUS很嚴厲,但從某個角度來看也是很可怕的存在,他擁有身為黑手黨首領所有應該具備的殘忍和無情,以及力量,那樣的人不可能不渴望更高的目標,「是我太過大意了才導致彭哥列無謂的損失,如果我更強一點的話,就能控制瓦利安吧。」
「但那就是我和九代推薦你成為彭哥列十代的原因。」家光突然開口,綱吉抬起頭看他。
「阿綱,你也許不知道之前的彭哥列是怎麼樣的,但至少過去除了XANXUS的勢力獨立出來的事情先不論,彭哥列自己就有許多派系不完全服從於首領的命令,大家都為了爭奪權力而互相殘殺。」
「那是說之前的……」
「因為彭哥列過度強大的關係讓很多系統都開始漸漸失去控制,要不是XANXUS當時用恐怖控制了大部份的派系宣稱自己會成為下一任首領,情況已經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了。」
「不過,那孩子很傲慢,是我沒有教導他的關係,當時所有的人都認為XANXUS一定會成為下一任首領。」九代對著綱吉微笑了,輕嘆口氣,「但我選擇了你,綱吉,我認為你可以做得比那孩子好。」
「可是,老實說,我到現在還是覺得XANXUS大哥各方面都更適合。」
「但你的部下願意服從你,就算不完全是願意成為你的部下,但他們喜歡你,XANXUS擅長用恐懼讓人臣服,彭哥列也習慣這樣的做法,所以我才想要變革彭哥列,就算讓彭哥列步上毀滅的路也無所謂,我不介意,綱吉。」九代首領直直望著綱吉,他相信綱吉過去曾經發誓過的覺悟,就算是現在他依然相信著,「你擁有改變的力量,不只守護者,瓦利安也會漸漸願意站在你這邊,你身上擁有那種特質。」
九代摸了摸綱吉的頭,其實他早就想要這樣坦白的跟綱吉說了,但沒想到綱吉當首領這麼多年來他都一直沒有把他選綱吉為十代首領的真正理由告知他。
綱吉就好像心裡頭解開了一道鎖,雖然現狀什麼也沒有改變,但卻輕鬆多了。
「啊,對了,今天讓我來應該不只是來跟我說這件事情吧?」綱吉問,家光和九代對看了一眼後點點頭。
「最近,阿綱你有什麼想法?」家光的表情認真的看著綱吉,他面容帶著些擔憂,「我們很不安,因為密魯菲奧雷已經擴張到足以侵略彭哥列的地步了,經過一連串削弱彭哥列的行動,現在他們的力量說不定比我們佔上風,我有預感他們只是暫時休兵,你有思考應對的方法嗎?」
「我不知道,我最近也很擔憂這件事情,可是里包恩他這兩天都不見了,就算想跟他商討對策也辦不到。所以我想把山本和了平從日本調回來,日本就交給雲雀去管理, 然後獄寺可能也回到彭哥列。」綱吉看了一下一邊有些興奮的獄寺,忍不住笑了一下,「抱歉,九代首領的安全可能先交給爸爸和巴吉爾保護了。」
「……六道骸在密魯菲奧雷的活動還好嗎?他現在所處的環境是最危險的吧。」
綱吉全身抖動了一下,皺著眉頭,他猶豫了好一會兒之後點點頭。
「他很小心,在密魯菲奧雷中我還有另外一個間諜會跟我隨時回報,白蘭這個人很難捉摸,但那邊的事情應該暫時沒有危險。」
不過遲早有一天會被拆穿吧,白蘭很早就在起疑了,骸也說這只是時機的問題,就好像隨時都會爆發的炸彈一樣,對白蘭來說他的夥伴可能都是可以替換、犧牲的,但對綱吉來說每個人都如此重要。
每一步棋都必須小心翼翼,這也是他和白蘭之間決定性的差距。
「綱吉,我們高層這邊最近也會有些行動的,我們和阿爾克巴雷諾之間會達成協議,和現在的彭哥列同一戰線……」
當九代一邊對綱吉說著的時候,家光突然接到了手機就站起來到一邊去接聽,講電話時口裡喃喃自語的說著一件讓綱吉有些在意的情報,但也只是悄悄流過了耳邊。
「瓦利安的瑪蒙不在了嗎?那麼風呢?也離開了現在的住處是什麼意思……」
疲累萬分的回到了彭哥列,獄寺一回來就看來精神多了,綱吉當然知道對方對他的心意是如何,獄寺絕對不想要離開他的身邊,獄寺的願望就是能夠守在澤田綱吉的身邊,綱吉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對方的這份執著。
於是也只能苦笑著看獄寺高興的模樣不知該怎麼辦才好,雲雀對這種情形低哼了一聲後就隨著綱吉進入了首領室。
「看他高興的模樣,好像真的我做錯了一樣,我是不該將他調離,因為他在我身邊才可以發揮最大的能力呢。」
「……你要馬上連絡山本武和笹川了平回來嗎?」
「看來是要這樣,總不能老是分散戰力,所以就先以義大利為中心比較好,雖然我也想把媽媽他們一起帶來義大利,但她不會想過來吧。」綱吉難得的露出了幸福的微笑,想起了日本的母親。
雲雀這時候走到了綱吉的身邊,突然俯下身去吻上綱吉的耳畔,溫暖的氣息輕輕吹上了綱吉的耳邊。
「還有一點時間,陪我吧。」低聲的魅惑語調讓綱吉有些顫抖著,他看向眼前這個人,不管是做了多少次還是有些不自在,但他伸手環上那溫暖的背部,抬起頭與他接吻。
「今天怎麼這麼突然?」
「很久沒這麼做了,之後要去日本的話就更不可能了吧。」雲雀語氣有些冷淡的說,一手扯開了自己的領帶扔到了桌上,他的吻慢慢滑下綱吉的頸部,想到什麼的停頓了一下,「那傢伙知道的話會氣瘋的吧。」
「什麼?」綱吉疑惑的看向雲雀冰冷的雙眸。
「我是說六道骸,就算人在密魯菲奧雷卻還是不肯放棄啊,還是你也和他做了一樣的事情呢。」
雲雀的聲音很冷靜,不像是在逼問他而是一種坦然的詢問,他知道綱吉心中很難去坦率的承認喜歡誰,當初會有關係也不是那麼美好的理由,他知道綱吉其實是害怕這種碰觸的,但為了擺脫這種恐懼才會和他在一起。
可是偶爾也會感到不甘心,心底思考著綱吉是不是只是抱著和其他人相同的感情在看待他們的關係而已。
同樣是愛著他的人,他當初卻不挑選六道骸的原因,恐怕是因為他很珍惜六道骸。
「我從沒有拜託過別人這樣的事情……這種事情只有恭彌一個人而已。」
「是嗎?」雲雀看綱吉臉上掛上一抹淺淺的笑,似乎是要他放心的撫上了雲雀的臉。
「是啊,只有一你個人是我唯一可以去拜託你做這樣的事情的,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我被……」綱吉說不出口。
「那就相信你好了,儘管你很容易隨波逐流。」低聲回應著,雲雀含住綱吉的耳垂。
「我雖然很軟弱,可是不想讓太多人同情我。」
綱吉將額頭抵在雲雀的胸前,就好像要自白什麼罪的囚犯一般深深吸了一口氣,「前幾天,我終於把事情告訴骸了,我覺得很後悔,要是讓他也感到自責的話該怎麼辦,史庫瓦羅、里包恩還有武從那件事情後都小心翼翼的對待我——我並不希望這樣。」
「別想些有的沒的,那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雲雀的手遮住了綱吉的眼睛,然後溫柔的下滑到他的脖子上,牙齒輕咬上了他的鎖骨,吻貼上綱吉的腰,襯衫被褪去,綱吉被壓在辦公桌上頭用迷茫的表情望著雲雀那雙黑色的眼睛,他總是會被那雙眼睛看得動彈不得。
這是戀情吧,或是說愛慕之類的感情吧,他喜歡雲雀,這種事情不需要去思考也會知道。
但是他分不清楚這種感情的存在是不是和其他人有所不同,首領是家族共有的,考慮家族的同時不能夠只考慮自己最重要的人,每個夥伴都很重要,都是無可替代的,或許,那種深刻的愛慕情感只有在真正失去的時候才會湧上心頭,就和那時候失去了白蘭一樣的帶來巨大的痛苦。
如果有誰問他心裡真正愛的人是誰的話,他或許回答不出來,曾經他也非常愛著京子,那種感情無法言喻。
只是,這種肉體上的關係他並不想和雲雀以外的人發生,他為了忘記白蘭而利用雲雀,這種事情他不想要對誰說。
這樣……可以說是愛嗎?那麼他對骸的心情又是什麼呢?
那兩個人似乎也知道綱吉是很矛盾的,所以從來沒有追問他,大不了就不說吧,綱吉心底總會這樣惡劣的想。
——他沒有辦法拋開身上的枷鎖去喜歡某個人,自己說不定無法再坦率的說出自己的感情。
——已經,沒有辦法了,那一天,在那個被背叛的日子,就已經被摧毀了。
Tbc
作者廢話:
其實我總覺得在寫這篇的白蘭時,寫得特別順手。
他雖然是個很壞的人,但他的目的其實是很單純的,我總覺得他就是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而他太過特別,他感覺自己與綱吉的世界甚至是整個世界格格不入,所以,喜歡綱吉,卻只能夠想出『將綱吉變得和自己一樣』的這個辦法,試圖來得到與這個世界的連結,卻忽略了,人永遠不可能一樣,而是必須互相接納才能夠產生連結的這個事實。
也因此,白蘭我寫得很心痛,同時他也是這篇文中最讓人厭惡的人。
這是要進入這最後一部的事先心理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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