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密魯菲奧雷暫停攻擊的第三天,他們終於確認了當時綱吉的死不過是幻覺的結果,加上瓦利安所在的古堡是本來從密魯菲奧雷手上搶過去的基地,所以密魯菲奧雷當然可以很快的掌握彭哥列現存的人在什麼位置,它們大舉調動了所有的部隊,這次黑魔咒和白魔咒的人都會一起出動,入江正一空缺的位置由桔梗代替了,而身為和白蘭同等地位的尤尼也會出現在眾人面前帶領黑魔咒,看得出白蘭已經決定要完全摧毀彭哥列,不想再等下去了。


當他們的人編好了所有行動的順序和攻擊的位置,只差一個小時就要出動的時候,石榴卻突然匆匆的衝進所有部隊所在的基地,他過去從沒有露出這樣不知所措的表情,又或者該說是驚嚇。


他居然要所有人停止行動,而那也確實是白蘭親自發出的命令。


「這到底怎麼回事,你最好說清楚。」

 

「就算你這樣問我,我也不知道啊,總之你就先照著命令做吧。」

桔梗冷冷的看著對方,「白蘭大人不久前才叫我們出發,為什麼現在會改變主意?而且為什麼是你前來傳送消息呢?」


「總之,白蘭大人現在去見彭哥列首領所以不在本部了,你對我抱怨也沒用,結梗。」

 

「去見彭哥列?」


桔梗一瞬間還不是很了解那到底是什麼意思,眼前的石榴好像也沒有比他清楚多少。

大約在一小時前彭哥列也是剛收到從綱吉那兒親自發出的通知,同樣造成了所有人的混亂。
也有人氣憤和激情之下毀了傳訊的儀器,讓後續的消息都無法再傳入,其中爆發出最大憤怒的就是瓦利安還有拉爾,其他人則是完全沒辦法理解也無法想像這真的是從綱吉手中親自發出的消息,當中也包括雲雀恭彌、包括入江正一。

 

部下們慌亂的看著接收到的命令,有人哭泣,也有人發出了怨怒,沒人相信那會是綱吉的命令。

 

漆黑的螢幕上只有簡單的字句,卻有著綱吉本人傳來的身分證明。

 

『敬愛的夥伴們

 

我現在以身為彭哥列第十代首領的身分做出最後的命令,基於最近的戰況,我決定要讓彭哥列和密魯菲奧雷合併,就如同密魯菲奧雷首領過去曾經數次提及的,所有的條件都如同當初所說,我們要和密魯菲奧雷進行議和的程序。

 

彭哥列指環將做為合併後家族的共有資產,從今以後彭哥列家族將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瓦利安暗殺部隊也將要服從我的命令編入密魯菲奧雷的一部分。

 

不過我也已經向白蘭.傑索提出相應的各種條件,其中最重要的是,除了我和白蘭以外我不希望有第三個共同治理的首領,因此我會將尤尼的第二BOSS的地位從再次合併後的家族中完全消滅。

 

Vongola Decimo

 

 

『我身為彭哥列的首領,現在決定讓彭哥列和密魯菲奧雷合併。
幹部級別之家族成員對此決定不得有異議,擅離職守者將會以家族的規則予以處置。』


當彭哥列內部第二道命令發出的時候,所有的幹部都人心惶惶。


為什麼會發出了這樣的命令,又為什麼一直以來如此憎恨那個男人的綱吉會說出這種妥協的話來,沒有跟任何人商量,更沒有任何預兆,雖然綱吉一直都不算非常堅強,但也並非軟弱,過去在需要重要決定的時刻從未輕易妥協過,但如今卻得來這樣的回應,所有的守護者和彭哥列的友人都錯愕的看著這道已然無法收回的命令。


這件事情不只是打亂了彭哥列本來的士氣,同樣也打亂了密魯菲奧雷的動作,本來要出動所有兵力攻擊彭哥列的部隊在最後一小時硬是被停住了,所有人都不懂為什麼白蘭突然要他們停止攻擊,直到後來才知道從彭哥列發出如此令人措手不及的決議,這一點也不像那個彭哥列的首領會做的事情,頓時屬於尤尼麾下的黑魔咒部隊全都吃驚又失望,過去彭哥列和他們的吉留涅羅家族也算處得不錯,明知道他們在密魯菲奧雷中所處的尷尬狀況,如今卻突然以消除他們家族做為條件想要加入密魯菲奧雷,這令幾個隊長勃然大怒,γ被通知這件事情時更是氣憤不甘。

 

彭哥列這頭也有人相同的反應,最激烈的莫過於早已準備好要大戰一場的瓦利安,但任憑他們暴躁的想要見綱吉當面問清楚,綱吉卻誰也不見將他們拒於門外,只讓守護者到門的另一頭去見他,誰也不曉得他們在裡頭談些什麼事情,只聽見裡頭頻頻傳來敲擊桌面的聲響。


「為什麼,為什麼十代首領您會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呢?也沒有跟我們商量就這樣發出了命令——」


「和密魯菲奧雷合併,阿綱你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山本望著綱吉的側臉,對方卻只是輕闔著眼睛靠在寬大的椅背上像在休息,若不是手指輕輕敲著桌面,還以為他已經睡著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阿綱,你也說句話啊!!」了平激動的對他喊,他有些看不慣綱吉那種平靜的姿態,在這種大家都著急萬分的情況下,他卻來個這樣的命令,要他們如何能夠接受,部下們也慌張了。


「我還以為你們想要跟我說什麼,原來是這個。」

綱吉睜開眼睛後朝他們幾個人輕輕一笑,那表情讓獄寺的內心微微顫抖,這種笑容他好久沒有見到了,那是六年前綱吉的模樣,相信所有人、天真而未沾染血腥的澤田綱吉才會露出如此的表情,綱吉一直都是緊皺著眉頭坐在首領的位置上,自從六年前發生過那些事情後就很少打從心底笑出來,可是如今在這種情況下感覺起來卻有一種微妙的異樣感。

 

綱吉的眼神飄向不遠處靜靜的雲雀,然後轉回眼前有些激動的另外三人。

 

「恭彌會這麼安靜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很清楚知道那確實是我發出的命令,不是別人。」綱吉輕鬆的聳聳肩,然後舉起了印有死氣燄的文件,「所以你們是來抱怨我沒有跟你們商量,還是抱怨我決定要跟白蘭合併的意思?」


「都是啊。」了平狠狠的看著綱吉,「你到底在做什麼,你知道這樣做會讓彭哥列的人全都——」

 

「如果他們想要離開就讓他們離開,我也……不再需要戰鬥的力量了。」綱吉突然有些陰鬱的說,打斷了了平的話,「何況跟白蘭合併的話我大可跟他商量我的部隊的事情,我知道他不會拒絕我。」


「你那些跟隨你的同伴怎麼想的你


「了平大哥,如果他們因為我的決定而沒有辦法跟隨我的話,現在就離開對彭哥列來說也是對他們好。」綱吉輕聲的說,抬起頭對上了平的雙眼,「我讓你們進來跟我談話也是因為這個,是命令,並不是徵求你們同意喔。」


「十代首領,您、您說什麼?」這時候獄寺驚愕的抬起頭來看向綱吉,綱吉輕嘆一口氣。


一瞬間,獄寺還以為綱吉是要他們也離開彭哥列的意思,比起合併的震驚,這恐怕更無法令他接受。

「彭哥列的首領是我,所以我的決定是不可以反抗的,如果那些跟隨我們這麼久的部下們沒有辦法接受我的決定想要離開的話就讓他們離開吧,只是……幹部們不可以。」綱吉的眼中閃過一絲冷然的光輝,沒有任何的疑惑與猶豫,接下來要說的話幾乎可以說是殘忍,「如果有任何一個彭哥列的幹部想要離開的話,就可能要有心理準備親自面對我,或是恭彌。」綱吉說到這裡轉頭看了一下雲雀,對方好像沒什麼意見。


「這是什麼意思?」山本緩緩的問了,他總覺得眼前的綱吉好奇怪,不像他認識很久的那個人。


「尤尼那時候的事情也是這樣還記得吧?眾人雖然不滿但最後還是服從了首領的命令,所以我也是一樣的,我認為現階段這是必須的。」綱吉回應的同時看向了平,「京子和小春她們當然可以離開,但了平大哥你不可以喔。」


說完,綱吉似乎就不打算多說些什麼話站了起來。


「等等等,阿綱!!」了平望著他走出去的背影大喊著,可是綱吉並沒有回過頭來,「我也沒說我要離開啊,阿綱,可是這個決定果然還是再考慮——

 

自動鐵門卻已經闔上了,他們知道如此一來綱吉就聽不見任何的話了,幾個守護者站在那裡許久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那樣的綱吉……居然會讓他們感到有些可怕。
過去一直都是由他們守護綱吉,可是眼前的綱吉沒跟他們說任何事情就下了決定,也不知道他心裡到底想些什麼,明知道綱吉一定有在隱瞞些什麼但又想不透,他們變得無法接近現在的綱吉。

 

這種無力感化成了沉默吞噬了現場的空氣,許久都沒有人說一句話。


「雲雀你知道些什麼嗎?」獄寺終於忍不住問。


「我不知道。」雲雀冷冷的說,他靠在牆邊心底其實也在考慮同樣的事情。

 

雲雀比其他守護者更早過來詢問綱吉這件事情,卻得到了同樣的解釋,綱吉的樣子看來一點也不擔心雲雀會離開,也對,綱吉很清楚他沒有辦法離開,他說過要看著綱吉走到最後——居然會這樣被束縛住了,過去從沒有想過。

「阿綱他、阿綱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而且還說那種話!!」了平一拳打在牆上,周遭輕輕晃動了一下。


「底下的部下們也確實都在騷動了,不久後一定會有人離開吧,因為對十代首領感到失望……」

獄寺握緊了拳頭,他不願意看到那種寂寞的景像,過去那些人奮戰到此,有些為了死去的同伴,有些是為了追隨首領,不管是什麼理由,他們肯定不想要和密魯菲奧雷的人共處,裡面有著殺害他們朋友親人的仇人。


「可是,他們就算了,我們也沒有辦法做什麼啊。」山本苦笑著說,他一手按上自己的前額,「阿綱說我們不可以反抗他的意思,雖然以前我們也沒有反抗過,可是這個決定真是非同小可。」


「我相信首領。」獄寺猛得抬起頭對著山本喊,「不管他做什麼我都會跟著他,所以你也——」


「是啊。」山本笑了,看到獄寺這樣他總覺得自己真是不振作不行,他突然彎了彎身子,「討論這些真沒意義呢,反正也不能離開,也沒打算離開好吧,那麼我們只好去做我們做得到的事情了。」


「我們做得到的事情?」了平看向那兩個莫名其妙明白了什麼的人,一臉的不解。


「去想辦法把部下們留下來,就算要合併也不可以比白蘭的勢力更弱,絕對不可以讓十代首領變成像吉留涅羅的首領那樣被控制,必須要從那個傢伙的手中保護不可。」


安靜聽著他們三人的談話,雲雀不由得露出了一點笑意,總覺得他們守護者中也有很多笨蛋。
通常這種時候的正常反應應該是極力的組止綱吉做出這種自殺般的行為才對,但是他們好像都只相信綱吉說的話,不論那是多麼不可信、沒有任何理由,或是多任性的要求。

 

雲雀現在只擔心一件事情,那就是綱吉有沒有辦法在接下來的合併會談中面對白蘭,那個人總是那麼的懼怕白蘭,開始討厭白色、討厭花,也討厭與人肌膚接觸,這些都是白蘭留下來的後遺症,綱吉不得不靠著吃藥來平靜他體內無法驅除的毒素,靠著鎮定劑來穩定精神,造成如此大傷害的白蘭綱吉能夠冷靜的面對他嗎?

 

還有,瓦利安和加百羅涅的事情,恐怕會是之後最大的難題吧。

綱吉回到了自己的臥房後深呼吸一口氣,他感到肺部緊縮差點就要窒息,也不是故意要裝出那麼冷酷的模樣,可是想要堅持下去的話就必須要武裝自己,不然他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來延續這個決定,他望向掛在房間的時鐘,一邊解下了外套,想來這個時候白蘭已經出門了吧,是為了與他仔細詢問合併的消息,幾乎可以想見對方那喜悅的表情,綱吉知道如果只是就白蘭的心意而言的話絕對不是想要和他決一死戰的,甚至……

 

正因為太了解白蘭的心意所以才更覺得對方殘酷而可怕,他的感情太過偏激。

 

他換上他的黑色西裝,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越來越少穿那件他最愛的白色西裝,在六年前的事情後,綱吉就很少穿白色了,那會讓他想起不好的回憶,而黑色也慢慢變成了他偏愛的色彩。


「藍波,我差不多該走了,你可以嗎?」綱吉望著看來彷彿空無一人的門口說,好像知道有人在那兒。


「阿綱這樣真的好嗎?」藍波的身影從後頭出現,小心翼翼的望著綱吉,綱吉只是輕輕微笑。


「沒問題的,白蘭他不會在這種時候對我做什麼,他期待這一刻好久了,所以有你保護我就夠了,其他的守護者恐怕見到白蘭沒有辦法那麼冷靜的面對吧。」綱吉低下頭,走上前輕輕的摸了摸藍波的頭,藍波因為年紀小的關係因此很少參與那些血腥的任務,也不知道綱吉曾經發生過什麼可怕的事情。


「阿綱,真的是你決定要這麼做的嗎?」藍波也想過綱吉是不是中了什麼招數而變得奇怪了。


不過綱吉停頓了一下後回頭看他,然後笑了,「是喔,真的是我這麼決定的,不用擔心,藍波,我一定會保護你們的。」


藍波眨眨眼,總覺得眼前的綱吉好像下了什麼決心。
那個總是比自己高大的身影如今有些模糊不清,不知不覺那個曾經在他身邊保護他、照顧他的少年,好像已經變得離他很遠了,他真的是希望可以守護對方而不是被對方守護,他想要快一點,快一點追上大家的腳步。

 

 

 

 

 

 

 

 

 

 

綱吉和白蘭所約的地點不是在別的地方,是在遙遠的日本。


特別選到了一個和黑手黨幾乎無緣卻又是綱吉出生地的地點,白蘭覺得綱吉大概是想要把談判的主導權掌握住,畢竟人在自己不熟悉的土地上就會稍微收歛,但他認為綱吉其實是多此一舉,因為他根本不打算要勉強綱吉些什麼,他現在的心情是只要綱吉願意合併他幾乎能夠答應任何的條件,包括綱吉稍早發出的那些要求聲明也是。


雖然不懂為什麼綱吉突然想要和他妥協,但這對他來說是件求之不得的事情。

 

是因為知道彭哥列的戰力早已經不足以對抗了嗎?

還是終於厭倦了打鬥想要放棄了?

 

白蘭很清楚彭哥列的情況現在有多麼的悲慘,九代死了、阿爾克巴雷諾也死了好幾個,綱吉最重視的里包恩更因為密魯菲奧雷的緣故面臨無法動彈的命運,而部下們也都傷亡慘重,只剩下瓦利安還保有尚稱可看的戰力,幾乎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所以這樣一想,綱吉會在這時候提出要合併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白蘭大人,您看起來心情很好。」


「是啊,當然了,桔梗。」白蘭微笑著,他看著飛機正慢慢要降落在日本的機場,想著綱吉也許也差不多要到了,「我期待這一天很久了,把彭哥列還有那個人全都變成我的那一天到來。」


「恭喜您,可是,難道澤田綱吉不是有什麼別的目的嗎?」


「他不是那種人的,桔梗,因為他和我不一樣,是個非常溫柔的人呢。」白蘭輕輕說著,微笑,看得出他的心情好到不行,「啊,小正說不定也會一起來呢,不知道他過得怎樣了,過去也是相處得還不錯的。」


綱吉搭乘的飛機比白蘭稍晚到達,因此幸好沒有和白蘭遇上,不過等他一到了機場後就發現草壁帶著其他的部下在前方等候,這讓他驚訝的張大雙眼,本來不該在這裡見到他們的,他要來日本的時間沒有跟任何人說明,但他很快就知道對他瞭若指掌的那個人一定又比他早一步做了什麼準備。


「恭彌他難道也要過來嗎?」雖然早知道日本這裡是雲雀負責的,但沒想到還是決定要和他一起去。


「恭彌先生說這種會談不可能沒有他參與,因為不放心澤田先生您一個人面對白蘭先生。」

草壁微笑著回應,綱吉忍不住無奈的嘆息,草壁好像對這次合併的事情沒有什麼太大的看法,看來,這裡也有個傻傻追隨自己BOSS的人在呢,只可惜對雲雀來說今天的會談恐怕不會太高興,畢竟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而是這種類似逃避的會談。


「也是,有他在我會比較安心呢。」綱吉對於自己到底是否已經做好心理準備面對白蘭的事情也抱著懷疑。


草壁很快就派人護送綱吉和藍波到達並盛的市中心,綱吉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談的地點改成在雲雀的私有大樓中進行,也許是雲雀擅自更改的吧,比起在其他地方,自己的土地總是安全多也不容易外洩情報,綱吉踏著些許沉重的腳步隨著草壁前往他們會談的地點,實際上走到這裡比想像中更加寸步難行,他沒忘記過去自己是多麼的害怕與白蘭那個人碰面,沒想到心底預演多少次還是覺得呼吸困難。


他在草壁終於帶他走過長長的走廊,在門口停了下來,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卻聽到裡頭傳來談話的聲音。


——你還是和以前沒有差多少呢,恭彌君,不過以後就是夥伴了,我們好好相處吧。
——少說廢話,我不會跟誰為伍,更別說是你。
——但是彭哥列和密魯菲奧雷合併已經是確定的事實了,你應該知道……
——但我也可以在這裡就咬殺你。


「怎麼我還沒有到就已經開始了?」綱吉的聲音闖入了似乎有些緊繃的兩人之間,出現在門口,他臉上帶著一點微笑,不希望雲雀在這裡就和白蘭鬧翻,「恭彌,謝謝你的安排。」


「臨時更改地點讓我嚇了一跳呢,我不知道彭哥列在日本原來還有這種地方,真是深藏不露。」


「這是恭彌的私有財產,和彭哥列無關的。」綱吉看向眼前的白蘭,稍稍皺起眉頭,但隨後指指前方的座椅,「請坐,白蘭先生,恐怕以我現在的狀態沒有什麼好招待你的。」

 

「稱我為先生,真是見外。」白蘭帶著輕柔的笑坐下後立刻就開口了,「那麼,綱吉你突然決定要跟密魯菲奧雷合併的原因,可以告訴我嗎?該不會現在才想清楚覺得要跟我合作吧?」

 

那雙銀紫色的眼睛直盯著綱吉的雙眸好像試圖看透綱吉的想法,但卻發現那雙眼睛沒有他記憶中的那樣清澈,如今好像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薄霧。

 

不過,就算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某些東西還是沒有改變。

白蘭認為綱吉會答應他的要求,就是不希望再有同伴死去,綱吉總是把同伴看得超過一切。


這讓白蘭更加心癢難耐,過去想要彭哥列指環,現在他想要更多,或許在六年前那個時候就該把這個人的一切都奪走,讓他和尤尼一樣失去意志留在自己的身邊,而不是將他放回守護者的身邊,那個時候大概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理由真的那麼重要嗎?你之前一直都說服我和密魯菲奧雷合併,我只是開始考慮這個想法而已。」綱吉的眼睛垂下,他不是很願意正視眼前那張臉,白蘭看起來和六年前無異,就連說話的方式和穿著的感覺都是,「只是我有條件。」


「啊啊,我知道,你說你不要讓第三個人當家族的共同BOSS對吧?」


「是啊,尤尼反正是你的魁儡了,這樣一來對我就不公平了吧。」綱吉看著白蘭,他雖然很想要問白蘭到底對尤尼做了些什麼,可是知道還不是時機,「所以我希望讓尤尼退出,當然她底下的黑魔咒還是交給你也沒有關係,我只要我彭哥列的部下就可以了,不要求其他的。」


「嗯雖然小尤尼很重要,可是如果是綱吉的提議我會考慮的,只因為是你要求的喔,綱吉,我什麼都會做的。」面對說著甜言蜜語的白蘭,綱吉只是微微一笑。


「還有,我要你立刻停止非73射線,其他阿爾克巴雷諾的死我不會跟你計較,可是里包恩若是死了我不可能會放過你,也休想要合併了,他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你應該很清楚。」


「那種東西我馬上停止,你不用擔心。」白蘭點點頭,好像早知道綱吉會提出這兩個條件,馬上笑著接下去,「不過,彭哥列真的很厲害,就算是面對兩個家族合併起來的密魯菲奧雷,依然還是撐到了現在,果然彭哥列的部下們對你真的很忠心啊,你有很好的部下呢。」那句話其實有意要刺激綱吉,刻意提醒他到目前為止因為他的固執有多少同伴不必要的犧牲了,可是綱吉沒有一點動搖的意思,眼睛還是直盯著白蘭看。


「除了剛剛那兩個基本條件外,我還有另外一個條件。」綱吉這時眼神嚴肅了許多,白蘭輕輕皺起眉頭。
……是什麼?」


「骸,我是說六道骸。」綱吉用相當柔和的聲音覆述了兩遍後才繼續下去,「我要你把他還給我,白蘭。」


說到骸的時候站在綱吉身後的雲雀神色稍稍陰暗,好像沒有料到綱吉會提到這個已經消失的人,雖然是同伴,可是對雲雀而言六道骸還是他心中一個不能夠抹去的敵人,當然,那個男人就這樣突然消失的事也讓雲雀很不能夠諒解。


但這話題讓白蘭的臉色有一瞬間凝固。

「別開玩笑了,綱吉,你應該從小正那裡知道六道骸已經被我殺了,他已經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


「那麼,也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看來我們還是只有開戰一途。」綱吉聽到白蘭那樣笑著描述就突然結束話題站了起來,好像沒有其他談話的餘地,白蘭馬上露出些許動搖,大概是沒想到綱吉會因為這樣而立刻打消合併的念頭,在綱吉吉將要轉身的時候,他終於還是開口叫住了綱吉。


「為什麼是六道骸?難道他有這麼重要嗎?居然可以由他決定要不要合併?明明彭哥列都已經沒有後路了。」


……骸很重要。」綱吉點點頭,好像這是理所當然的,「而且我知道你一定還沒有殺掉他,應該說你沒有辦法殺掉他,所以把骸還給我,不然的話合併就當做沒有說過吧。」


「哼,真可笑,這是為了什麼?我們什麼時候突然開始談感情的事情了,居然把家族和這種事情扯在一起。」

白蘭的表情第一次顯得有些不耐煩,他過去從未在綱吉面前表現出自己憤怒焦躁的一面。


「我只是發現,你留給我的傷害似乎也不是真的那麼大,白蘭,我還是可以相信別人的,我能夠相信我的同伴。」綱吉帶點冷漠的微笑了,但表情依舊柔和,他的手輕輕放在胸前,然後話語停頓了一下後堅定的抬起頭來。

 

「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我對你的恨意大概也不是和以前一樣那麼深,所以才會站在這裡說要跟你的家族合併——以前的我是不可能這麼做的吧。」


白蘭聽到綱吉那麼說的時候有些驚訝的望向綱吉,好像試圖從他眼中找到一絲說謊的跡象。


「家族是我的東西,而且當初我本來就是為了他才成為黑手黨首領,所以為了六道骸要我跟密魯菲奧雷合併也沒有關係,就是這樣而已,骸對我來說就是那麼重要。」


「什麼」白蘭瞇起了眼,他身邊的桔梗馬上感覺到一股尖銳的殺意,他很驚訝,就算白蘭曾經因為任務或是澤田綱吉的事情對部下們發過脾氣,但他通常還是微笑著,用那種寧靜的殺意來威嚇他人,白蘭從不展現自己真正的感情,更別說像這樣變得焦躁和不安。


「總之,把骸送回彭哥列,否則其他的就不需要說下去了,我會在日本這裡等你的回覆。」綱吉說著,然後看向旁邊的恭彌,示意第一次的會談已經結束了,「我知道只有你有那個力量可以和復仇者談條件。」說完後綱吉轉向依然坐在沙發上頭一臉不快的白蘭,「你又為什麼要感到驚訝呢?我們兩個家族合併這件事情本來就不是那麼美好的事情,你應該早就知道了才對。」綱吉丟下這句話後就和雲雀走出去了。


白蘭坐在那裡好一陣子都沒有動作,也沒有離開的意思,他的手不能克制憤怒的顫抖,但最後卻又笑了出來,那種陰冷的笑聲讓人感到毛骨悚然,桔梗有些擔憂的看著他。


「你是試圖想要告訴我,我辛苦經營的東西是有多麼脆弱嗎?澤田綱吉。」白蘭的手輕掩住臉,一絲冰冷的光芒從他的眼底透出,「但別忘了,我才是最終會得到一切的人,不管是73,還是這個世界。」

 

 

 

 

 

 

 

 


綱吉快步的走著,直到遠離了白蘭待著的那間房間一段距離後才放慢了腳步,扶著牆大口喘息著,他的心臟還在狂跳著,說那些話的感覺居然會是如此的不好受,人心沒有辦法防禦,會很容易就被話語影響。

 

他真的沒有想過自己能夠說出那些話,他知道,骸能不能出來全靠白蘭了,如果那個人的想法偏差了他的預期一步,就可能導致更糟糕的結果,但是,他不想要骸就這樣消失。

 

他知道只有白蘭可以讓骸恢復原狀,這是他這一輩子都做不到的事情,他只能夠以此為賭注。

 

「剛剛為什麼要這麼說?你想要以此激怒白蘭嗎?」在綱吉還在思考的時候雲雀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他的表情看來也有些輕微的憤怒。


「你生氣嗎?你一直都討厭骸……」綱吉卻接到了雲雀一個冷冷的瞪視,馬上閉上了嘴。

 

「我從來沒有想要那傢伙就這樣死掉,隨便死掉只會添麻煩。」雲雀雖然那樣說,但綱吉有些高興,他知道雲雀其實並不是真的討厭骸討厭到如此的,雲雀其實對同伴都很溫柔,綱吉露出一個淺笑。


「抱歉,是我自己很不安吧,害怕白蘭會不會就這樣拒絕我……會害死很多人。」

 

「你從來都是這樣優柔垮斷,我習慣了。」雲雀說,「你太重視所有人,這樣不覺得累嗎?」


「恭彌……」

 

「明明沒有必要由你一個人承受後果。」雲雀低哼一聲,轉開頭,「我總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無法理解你。」

 

綱吉望著雲雀,雲雀不會默默忍受他的,對方適時的打擊他,同時也保護他,如果少了雲雀的話他說不定會無法活到現在,對這樣的雲雀他一直都感到很抱歉,束縛著對方那麼久始終沒能夠讓他可以放心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知道骸是我進黑手黨的原因。」

 

雲雀點點頭,他再清楚不過了,就是這點讓他更加討厭骸,這一切的開頭就是因為那個男人。

 

「我不能放棄他,如果放棄的話我至今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沒有骸的話,他可能很早很早就已經隨著自己的心意,放下一切責任回來日本了,和奈奈平靜的生活著。

 

「你現在到底在打算什麼我根本不了解,和白蘭合併什麼也不能改變什麼,你到底想要怎麼做?」

 

「……可以的,至少我們可以讓部下休息,還可以換回骸。」綱吉的表情突然變得微冷,看向雲雀,雲雀隱約覺得綱吉似乎在對他表是什麼也不用擔心,「而且,我們會活下去的,恭彌,我跟你保證。」

 

「哼,好像很有趣。」雲雀突然笑了,「反正我只要有戰鬥的話就沒關係。」

「嗯,知道了,我會讓你盡興的。」綱吉回以一個笑容。

 

 

 

 

 

 

 

 


隨著白蘭回到密魯菲奧雷本部的桔梗幾乎不敢跟盛怒中的白蘭說任何話,他從沒有見過白蘭如此憤怒。

白蘭或許真的在不知不覺間對澤田綱吉投入了太多的感情,而那已經不是他可以優閒的面對並且操控的事情了,因為好像就連白蘭自己都沒有察覺自己這種過度的反應,但桔梗在旁邊卻看得很清楚。

 

其實以彭哥列的現狀而言,根本沒有跟密魯菲奧雷談條件的本錢,大可不要妥協只管攻擊他們就好。

就算白蘭真的那麼喜歡澤田綱吉,生擒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可是現在白蘭卻因為彭哥列合併的條件談不攏而動搖了,完全忽略密魯菲奧雷的優勢。澤田綱吉好像也篤定白蘭絕對不會拒絕他才傲慢的提出那種條件。

 

這讓一直旁觀的桔梗覺得這不平等的會談真是非常不可思議。
眼前的人真的很不像自己認識的白蘭大人,而就各方面而言,澤田綱吉都是個很可怕的敵人。

「白蘭大人,您要答應澤田綱吉提出的條件嗎?尤尼大人不是很重要的嗎?她底下的黑魔咒,還有73……

 

白蘭在桔梗對他提出建議的時候側過臉冷淡的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讓桔梗全身發抖,「我全都會答應他,從一開始就這樣決定的了,桔梗。」彷彿是在威嚇著『對我的決定有任何不滿嗎』,桔梗匆忙的跪了下去低下頭,他感到今天的白蘭與他特別疏遠。

 

看見那個沒有什麼真實感情、總是冷靜的大人能夠一下子被轉變成如此,桔梗對於澤田綱吉他的戒心就更強了,若是之後真的合併,只希望彭哥列的人不要因此而擾亂密魯菲奧雷才好。

 

首先,黑魔咒看來勢必會因為尤尼被拉下而有一番激烈的爭鬥,澤田綱吉這次真的為他們添了大麻煩。

 

 

 

 

 

 

 

 


然後綱吉就在日本暫且住下了。

他會選在日本等待白蘭的消息一方面是不想要太早回去面對彭哥列的混亂情況,部下們可能都在等著他做解釋吧,可是他不知道要解釋什麼所以乾脆選擇不要回去,讓部下們自己去思考去留的問題,或許對他們而言也比較好,而瓦利安和拉爾他真的還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控制他們,所以在合併的事宜談妥前最好都不要回去面對他們的怒氣。


他不曉得要怎麼樣說服那些人,也不想說冠冕堂皇的話來讓他們心悅誠服。


綱吉沒有把握白蘭會不會如他所想的釋放骸,如今憑自己的影響力沒有辦法動搖復仇者監獄,只剩下白蘭有這種能力了,雖然他信心十足的做了那種威脅般的要求,可是他也不是真的那麼自信,他不確定自己對白蘭來說還有沒有那種重要性存在,如果沒有了,下一次迎接的就是密魯菲奧雷的總進攻了吧,然後就會面對一切的結束。


然後,自從他們會談後過了三天,就從西西里那裡傳來了守護者的消息。

 

『為什麼要到日本去不跟我們說一聲呢?只有藍波跟我們連絡時才知道……
「我想你們會需要點時間靜一靜思考一下。」


『思考什麼?』
「要不要離開我之類的。」


『您就安心吧,十代首領。』電話那一頭的獄寺突然說,聲音中帶著一些溫柔的無奈,『大家雖然有點生氣,可是幹部們並沒有離開,我們也不會走——了平那傢伙也留下來了,所以,您不用再因此感到不安了。』

 

「隼人,沒跟你們商量我很抱歉…」


『雖然我們的部下離開得差不多,瓦利安的人也不接受您的決定,但是您直屬下的大部分還是都願意繼續跟隨您的決定,我們想要相信您並沒有受到白蘭操控,您應該有自己的想法吧,就算現在還不能告訴我們。』


聽到這裡,綱吉感覺內心深處有什麼一直恐懼著的某種東西慢慢消失不見了,冰冷的感覺不知不覺融化,變得溫熱。


他一直想要裝得很冷酷去面對自己同伴,只要過完這合併的過渡時期,就會有短暫的平靜,而那些同伴的離去就不會顯得那麼傷痛,可是他其實一直都很害怕——他很討厭看到人們離開的背影,他討厭離別。

「怎麼辦呢,隼人,不知道為什麼……」綱吉低下頭來,拿著話筒的手在輕輕顫抖。
『是?』


……眼淚停不下來。」


獄寺的聲音居然還是那麼柔和,綱吉感到胸口像是被東西壓住,既幸福的同時又非常的難過,這感覺讓他胸口滿滿的,一直一個人想東想西的,其實他還是很膽小,害怕夥伴都離他而去,下決定後還是做了好幾次噩夢,可是現實居然如此的不可思議,這或許是第一次他對於自己身在黑手黨中這一個事實感到了幸福無比。


從未想過會是在這種時刻,這種無路可退的情況。

是啊,他還有重要的夥伴們存在著。

 

當綱吉掛斷手中的通話後,他靜靜的發呆,想著從今以後的道路,這時他的身後傳來了一個他熟悉的腳步聲音,有些不穩,可是還是一步一步往他這裡來了。


「彭哥列!」


綱吉聽到那個呼喚他的聲音時猛得轉過頭去,那一抹紫藍色就在他的面前,那張面容和印象中一模一樣,沒有受傷,看起來除了臉色微微蒼白之外,沒有任何的改變,只看了一眼綱吉就知道,他那顯得有些蒼白的肌膚,微微搖晃的身體想必不是依然留在彭哥列的庫洛姆的身體幻化而來的,綱吉直覺如此。

——是骸,骸回來了。

 

 

TBC

作者廢話:

於是開始另外一半的密魯菲奧雷的篇章,就會是和密魯菲奧雷合併的故事了。

看過的人應該不意外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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