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超商中望著各種各樣做菜用的調味粉,即便手中的籃子裏頭已經裝著起司、麵包等等商品,他看上去依然與周邊的背景格格不入,不像是應該身於此的人。輕輕哼著一首曲子,瞇起水色的雙眸,隨手將他看中的東西擺入籃子中,沒有做多餘的挑選,就連那樣普通不過的動作由他做起來似乎也顯得與眾不同——把世界上的男人和女人們都迷惑的滑冰界的帝王,任誰都無法否認他的英俊美貌。

 

「…啊…那個也不太夠了呢,順便去買一下好了。」

維克托朝向收銀台的同時想起了什麼,走向另外一端的架子,「…在比賽前要忍耐一下就是了。」

那是賣保險套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只要來到這裡勇利就會一副很想逃走的模樣,但這對維克托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選手們在比賽前禁慾是一種常識,也絕對不會做對身體造成負擔的事情,所以兩人就連擁抱也都稍微克制了,但光是回想自己可愛的戀人在床上的表情,就能讓維克托胸口一陣酥麻,這或許就是所謂的戀愛吧。

 

「呵呵…比賽結束後要好好補償我喔,勇利,反正拿到金牌的話就真的可以結婚了吧。」

 

帶著不該在那張帥氣臉龐上出現的燦爛傻笑,維克托‧尼基福羅夫,他並不常常像這樣子單獨出現在這兒的,要說常客的話勇利絕對比他更常光顧這間店,他通常只是陪著勇利一起來。這間超商就位在他們的家以及滑冰場的中間,今天結束練習後勇利突然開口拜託他去購買一些生活用品,以前一個人住的時候這種事情維克托總是很隨興,往往到了東西完全用光才出來買,而如今勇利搬到俄羅斯和他一起住後,家裡什麼東西少了、什麼東西快用完了,勇利比他要清楚許多,連馬卡欽的飼料以及健康檢查也大多是勇利在照看著。

 

『真是熱情啊,勇利是個好妻子吧?』

當他某次興高采烈的在SNS上傳了和勇利一起在街上提著大包小包的生活用品的照片時,克里斯在下方開玩笑地這麼留言,相比勇利的羞恥,維克托難以說明當時自己的心情有多麼心花怒放。

 

勇利今天沒有一起來的理由似乎是跟在長谷津的家人約好了要連線通訊,這個時間算一算大約是日本的中午左右,這種事情維克托自然不會去反對,畢竟勇利搬到俄羅斯來以後他的每一天都比過往更充實,不管是『LOVE』或者『LIFE』都獲得了無比的滿足,因此勇利與家人間短暫的相處時間,他自然也就不會想去打擾。

 

買完所有想要買的東西後,他帶著滿足的神情返家。

房內從遠處看時亮著溫暖的燈,這是當然的,因為他和勇利若因為練習而晚歸的話,他們會自然而然留一盞燈給馬卡欽。一開始維克托沒有懷疑地走進門內,但在推開家門後他馬上察覺到一份異樣感,除了平常開給馬卡欽的燈之外就沒有其他燈是亮著的,他把買的東西全放在入口旁的小桌子上,馬卡欽飛快跑過來溫柔的蹭著他的腳,而他則朝著房內輕聲呼喚。

 

「勇利?」

沒有人回應,維克托低頭看向朝他呼氣的馬卡欽,他蹲下來撫摸那柔軟的棕毛,「馬卡欽,勇利還沒有回家嗎?」馬卡欽叫了兩聲,就好像在回應他的問題一樣,維克托皺起眉頭,接著他便站起身抓上車子的鑰匙,「馬卡欽,你再幫忙顧家一下,我現在就去帶勇利回家!」

 

維克托有點心急的發動車子,朝著滑冰練習場的方向駛去。

他不曉得什麼原因,但他覺得勇利應該還留在那個地方,腦中突然閃過了尤里告訴他最近勇利獨自一人偷偷練習的事情,明天早上他們就要啟程飛往西班牙準備面對接下來的決賽了,本來今天晚上應該要好好休息才是,練習到這麼晚對身體會帶來傷害,他作為教練是絕對不允許的。

 

更重要的是,勇利什麼都沒有跟他說還特別引開他獨自練習,這才是讓維克托最為打擊的事實。

他以為他了解勇利,若真的有什麼異狀他肯定能夠看出來,而他也相信著勇利如果有什麼困難肯定會告訴他,如今的勇利已經不像前一賽季那樣容易怯場,但他自從去年看見勇利的眼淚以及對他怒吼的表情時,就發誓作為教練再也不會用試探的方式來試探勇利的心。

 

『從以前就是這樣了,勇利一旦覺得心裡不安的時候就會想要練習』

美奈子曾經這樣告訴過他,勇利比許多人都花了更長的時間在練習上是為了克服心理的障礙,但勇利已經很久沒有那樣子了,維克托不確定勇利是因為什麼而感到不安。

 

「勇利!!」闖進了安靜無聲的滑冰場,那裏燈亮著,只有一個人在場上。

 

勇利練習著自由滑的舞步,身體優雅地轉動,連續步也十分順暢,腳落地時完成了一個完美的勾手三周跳,緊接著結束動作的聯合旋轉。

然後他聽見了維克托的聲音,他抬起頭來,站在冰上看著一臉緊張還微喘著氣的維克托,然後他那沒有對焦的雙眼一會兒恢復了光芒,他驚訝得整個人差點沒有跳起來。

 

「維、維洽!」勇利就像是剛剛才從練習的專注中恢復過來,並且注意到時間已經非常晚了,「抱歉!我完全忘記了時間!!我只是想著要練習一下子的,不知不覺就——」

 

他滑到冰場的旁邊想要對維克托解釋,卻還沒有說完就被對方用力地一把抱住,維克托手上的力道幾乎讓他的雙臂疼痛,當他看見維克托的表情時有些嚇到了,本以為只會得到一個擔憂、關心的問候,卻沒想到是這樣的沉默擁抱。

 

「維洽……」

 

「發現你不沒有回家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溫柔的語氣並沒有生氣,這讓勇利安心了不少,維克托對於他偶爾的固執與任性總是那樣安靜地容忍著,「勇利,我作為你的教練是不是讓你感覺不安了?」

 

「不、沒有這回事的,為什麼維克托會這樣想呢?」

 

「因為勇利只有在不安的時候才會想要一直練習吧?」

 

勇利抬起臉來對上那充滿憂慮的雙目,一瞬間被那其中的深情給吸引,被那樣看著就更深刻感受到胸口的愧疚情感,他感覺到對方的臉靠得很近,他知道會被吻,也早已經習慣了與對方之間那樣親密的距離,如果吻上的話肯定就會知道維克托此刻的心情吧,自己也一樣,自己的內心也全部都會暴露給對方——

 

勇利卻在最後有些尷尬的別開了臉,將目光緩緩移開。

 

「……什麼都沒有的,沒有維克托需要擔心的事情。」

 

那並不是真話。

雖然說心中確實沒有感到不安,但他有想要完成的事情,他有著不得不獨自在這兒練習的理由,所以才會故意支開了維克托一個人留在這裡做最後的練習,但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會一不小心忘記了該回家的時間。

 

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這顆狂跳的心,不想讓對方太早猜到自己這麼做的理由,而是希望等到決賽的時候再把自己的心情用滑冰傳達給對方。勇利的臉正微微發燙,心想著絕不能夠讓對方看見自己此刻的表情而低垂著臉,卻也沒有看到親吻被拒絕的那一瞬間維克托臉上極度動搖的神情。

 

兩人都沒有發現彼此的想法,懷著不同的猜想,沒有多說什麼,勇利整理好衣服和鞋子後就隨著維克托一起離開了滑冰場,坐上車子返回他們倆人的家。

 

 

 

 

 

 

 

「勇利。」低沉而性感的嗓音湊在耳邊輕聲地吐息,激起後腦一陣顫抖的感覺,「吶,勇利。」

 

進到家門中,勇利就被維克托從後面溫柔地抱住,馬卡欽蹲坐在玄關前歡迎著他們回來,並湊上去在勇利的腳旁搖著尾巴,這樣就好像前後被兩隻愛撒嬌的狗狗夾攻一樣,令人難以拒絕,只是維克托給人的感覺更加危險一些。

 

維克托一口含住了勇利的耳垂,聽勇利發出小聲的驚呼,因為他的一舉一動而大驚小怪的勇利在他眼中異常可愛。他一直都認為帶著點抗拒的勇利是最讓人心癢的,維克托的手掌放在勇利的胸口前,慢慢往腹部的地方摸去,稍稍掀起寬鬆的毛衣,碰觸底下微微浮起的腹肌輪廓,維克托可以想像勇利衣服下的曲線,在滑冰時也常常會注意到他偶爾露出的肌膚,因為比賽的緣故有一陣沒有碰觸勇利,讓維克托備感興奮。

 

「維、維洽,你在碰哪裡?啊…不是說好了比賽之前……」

 

「不要緊的,不會做到最後喔,會小心不造成勇利身體的負擔的,勇利,KISS……」

手指溫柔地夾住勇利的下巴,然後用指尖往上抬起,維克托想要親吻那雙微微張開的雙唇,即便勇利一臉震驚的模樣也不減他的魅力,那雙唇精緻而可愛,讓維克托忍不住用指腹摸了又摸。

 

「不、不行的,維洽!」勇利稍稍推開維克托,他臉上泛著紅潤的顏色,「維洽是我的教練吧?說比賽前要禁慾的不是也是維洽嗎?如果接吻的話,就會——」

 

「是呢,我是勇利的教練呢。」維克托站在那兒靜靜勾起一個淺笑,那笑容太過完美以致於顯得有些冷酷,銀藍色的眼眸透出些許寒意,「勇利好狡猾,每次都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把我當成教練,但是關鍵的時候這張小嘴就什麼話都不說。」維克托壓上勇利的唇,臉緩緩逼近,給予勇利的壓迫感也隨之增大了起來,「勇利這麼冷淡讓我有點傷心。」

 

「維、維洽,我就說了什麼也沒有的啊,相信我吧。」稍稍有點害怕那樣的維克托,勇利往後退了一步,但對方也前進一步,讓他沒有空間可以逃脫。

 

「我相信喔,勇利說的話我一直都全心相信的,那麼勇利也信任我吧。」

 

「我當然相信著維克托啊。」勇利有點困擾的看著維克托,維克托卻沉默不語,只是再次用雙手捧起勇利的臉頰,注視著他。

 

「那就相信我,以維克托‧尼基福羅夫的名字發誓,絕對不會在決賽前給勇利帶來負擔的,讓我好好碰你一會兒吧?最近光顧著比賽和練習的事情,都覺得和勇利有點生疏了。」

 

「說、說什麼啊?……維洽,不要開玩笑了啦,這幾天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嗎?真是的,維克托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喜歡撒嬌了,像馬卡欽一樣。」

 

勇利這時候有些尷尬地笑了出來,他抓住維克托放在他臉頰旁的手,看上去並沒有把維克托的那句話當真,畢竟即便因為比賽而短暫分離,他們也總是感覺與對方在一起,特別是當維克托的曲目以及主題都是關於自己的時候,勇利並沒有那種不安的感情。

 

他低頭親吻維克托的掌心,然後抬頭親吻他的臉,平時的維克托的話就會因為這些親密的動作而開心,所以勇利想以此來安撫維克托。

 

「那個、維洽也是很累了吧,所以才會胡思亂想,今天不是說要早點休息嗎?還要趕明天早上的飛機,要是睡過頭的話會被雅可夫罵的。」勇利有點想要逃離這裡,特別是當對方那雙眼睛注視著他,而且裏頭充滿了強烈的某種感情時,他就畏縮了,他知道這樣刻意閃避並不好,卻控制不住,「我去洗澡,維克托整理一下明天的行李吧,你都還沒有開始整理吧。」

 

「YURI,Я тебя люблю (勇利,我愛你)。」突然從英文變成俄羅斯語,讓勇利有些驚訝。

 

「啊…嗯,我也喜歡維洽。」直到現在依然不太能適應外國這樣直接又熱情的表達方式,勇利有點羞怯的回應,『愛』這個字眼有時他就是說不出口來,太過羞恥了。

 

「Я люблю тебя всем сердцем,YURI (我全心全意的愛著你,勇利)。」

 

「維洽……這樣講好害羞啊,我也愛著你喔。」勇利微笑著說,他這一年來努力學習俄羅斯語,因此能夠聽懂維克托說的話,但這樣被連續的告白,他感覺自己羞恥得想要找個洞鑽進去,「聽到你這樣說…我很高興,真的…唔…糟糕,感覺好羞恥…啊、那、就先這樣子,我等一下洗完澡再一起看電視吧,那之前要整理好行李喔。」

 

又叮嚀了一下後勇利就慌慌張張的走掉了,大多是想要掩飾害羞的表情。

看著勇利的身影離去的維克托站在原地,他的表情顯得有些受傷,他不知道為什麼勇利不肯對他說真話,為什麼勇利要拒絕他的親吻和擁抱,就算對勇利說出愛的告白,勇利也只是害羞而沒有做出同等的回應,或許是因為勇利不能夠完全明白俄羅斯語吧,所以不太了解那些話的涵義,自己也想要從勇利那邊感受到同樣被愛著的感情。

 

以前的話他肯定不會在意這種事情,因為他曉得勇利也是費盡心思在適應這裡的生活,可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那一天開始後他就變得心慌意亂,此刻他只想要得到一個吻作為愛的證明。

明明就已經是決賽前了,他的思緒居然變得那麼凌亂。

 

他在沙發上疲倦的坐下來,馬卡欽這時候溫柔地靠上去躺在他的腿上,舔他的手掌,好像是試圖安撫主人的心情,維克托也伸手摸了摸馬卡欽,心中忍不住怨怪勇利的遲鈍,連馬卡欽或許都比勇利更敏銳、更懂得表達愛意——但就連勇利那種含蓄害羞的地方,他也最喜歡了。

 

「……馬卡欽,感覺好寂寞啊。」

他輕輕擁抱馬卡欽,彷彿想將牠的體溫用來填補胸口的空洞,卻沒辦法完全填補。

以往只有自己和馬卡欽住時,也不曾感受過這樣寂寞的感情。

 

 

 

 

 

 

 

 

 

 

勇利洗完澡走出浴室,他帶著濕漉漉的頭髮走回客廳。

在客廳正中央的行李箱就這樣打開著還沒有完全收拾完畢,零星的物品散落著,從前就覺得維克托不太會整理東西,就連搬到日本時也是毫不考慮地把所有的滑冰服裝委託貨運公司一股腦兒的送到他狹小的老家,那種不拘小節的地方常讓勇利感到傷腦筋。

 

而那個本該收拾的人正躺在沙發上闔著眼睛睡覺,勇利走過去在他身旁緩緩蹲下,然後就這樣注視那張英俊的臉龐,直到現在他還常常會想,維克托這樣的人來到他的身旁就像是做夢一樣,他憧憬了半輩子的滑冰選手,他的神,就這樣輕易地來到他的身邊,並且成為他最重要的人。

 

人生多麼的不可思議,一直到前年為止,肯定無法想像這樣的生活。

 

本以為這僅僅會是短暫的美夢,但直到現在他們都還在一起,未來也應該會在一起,光是這麼想就覺得胸口溢滿了幸福的感覺,卻偶爾也會有不安——未來,那是指非常漫長的時間,而時間總是會改變很多事物——他想要成為配得上維克托的人,至少走在他身邊不至於讓他覺得羞恥。

 

就在勇利還在靜靜思考的時候,一股力量緊緊抓住了他的肩膀然後用力一壓,他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天翻地覆後他發覺自己被橫倒在沙發上,背部狠狠的撞了一下,幸好後面是柔軟的枕頭。

 

「維、維洽!嚇了我一跳,你醒——」剛想要說什麼,卻因為近在眼前的那雙眼睛中的冰冷而停止了呼吸,他不曉得維克托為什麼顯得如此生氣,沒有時常顯露的那份溫柔。

 

「勇利,我的…勇利。」輕聲低喃著,維克托彎身親吻勇利濕潤的頭髮,嗅取他身上的香氣。

舌頭輕巧的舔了一下勇利的脖子,勇利全身一陣發顫,很不湊巧的,他對於維克托的這些動作很容易就產生反應,像是從指尖傳遞電流般刺激著他的知覺,而那漂亮的手指還往腰上摸去,做出挑逗的動作。

 

「嗯…不、不行……」

「沒什麼不行的,交給我就好。」

 

「不……」勇利感覺自己的意識彷彿要沉醉在那舒服的碰觸下,但接著他僅剩的理智讓他抬起手,努力擋在自己和維克托之間,「不行、不行、不行、不行,維克托今天很奇怪啊,馬上就要決賽了,明明說一定要在這場比賽拿下金牌的是維克托啊。」

 

「——那種事情才不重要!」

 

維克托的低吼讓勇利呆愣了一下,維克托微微蒼白的臉像是在忍耐著什麼一樣。

 

「去年決賽的時候也一樣,勇利什麼也沒有先跟我說就自己決定要結束一切什麼的!金牌拿下後就結束了,勇利就會引退,我才不要那樣子!!金牌什麼的根本一點都不重要!!我只想要和勇利一直在一起,我希望勇利更加更加需要我,」維克托的表情微微扭曲著,好像隨時都會哭泣一樣,他緊抓住勇利的手腕不顧是否會捏痛對方,「勇利自從我拿到俄羅斯大賽的金牌後就很奇怪,如果是因為那樣的話,決賽什麼的我就算不參加也——」

 

突然輕輕的一個聲音響起,儘管那一點也不痛,卻彷彿有幾千斤重的力量打在維克托的臉上。

維克托吃驚地望著勇利,勇利用斥責的眼神看著他,然後什麼話也不說的抽回了手並從維克托的身邊站起來,明明被打了一下的是維克托,看上去卻是勇利顯得更加難受。

 

「勇利?」

 

突然勇利用盡全身力氣推了一下維克托,然後抬起頭對上了那雙驚訝的眼,勇利當時的眼神既直接卻又寂寞,狠狠的刺進了維克托的胸口。

 

「……我也是…我也是很努力的啊,為了完成和維克托之間的承諾,想拿下優勝什麼的……但是雖然很不甘心,維克托的演出真的很棒,俄羅斯大賽輸給維克托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可是我——我也想要讓你大吃一驚啊!!」勇利緊緊抓住維克托的衣領,激動地對他大吼,「但你卻說決賽不參加也沒關係——為什麼…為什麼維克托要說這種話呢!維克托重新回到競賽場上對我來說是多麼重要的事情,我寧可放棄一切也希望維克托可以回歸,因為那個地方才是真正屬於維克托的地方,我不想因為自己的關係扼殺掉身為選手的維克托,但對維克托來說,就只是那麼微不足道的決心嗎?!」

 

勇利低下頭,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但當維克托想要碰他的時候卻被狠狠甩開了手。

「已經夠了…維克托這個笨蛋,想怎麼樣都隨便你!!」

 

勇利說完就想轉身走掉,他知道自己說了過分的話,他知道維克托並不是真心的。

維克托就是有這種毛病,去年中國大賽的那個時候也是這樣,自我中心、一點也不心思細膩,沒有教練的樣子,維克托就是那樣在某些地方很笨拙,說些言不由衷的話,那粗神經總會惹人生氣。但就算知道對方說的話不是真心的,卻還是很討厭把那些話說出口的維克托,也很討厭這麼小氣、一點點事情就無法忍耐的自己。

 

維克托馬上上前去拉住勇利的手腕不讓他離開,強迫勇利轉過身來後便張開雙臂緊緊的抱住,不論勇利怎麼掙扎也不肯放手。

 

「勇利。」那雙藍色的眼眸中沒有了剛剛的強硬,反而開始掉落大顆的淚水,一會兒就濕潤了勇利的肩膀,「對不起、我再也不會那麼說了,不要討厭我,勇利。」

 

被那舉動再次驚呆的勇利說不出話來,他從維克托扯住他的手腕上感受到了恐懼的感情,維克托悲傷的心情傳遞給他後轉化為一種刺痛胸口的憐惜,他不曉得對方會反應這麼大。

 

「……維克…托……你又哭了?」勇利看著維克托,他沒有想過對方會哭。

不過是吵架罷了,他們開始同居後也像這樣吵過不少次,但最終都會重新和好,就算吵得再激烈再次見面時也會像是沒發生過一樣依偎在一起,他本以為這次也是同樣。

 

「我剛剛不是真心的,全部、全部都是勇利的錯,因為你什麼都不跟我說,一個人偷偷練習,還對我撒謊…而且那些女孩子…從那麼早的時候就喜歡勇利,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想知道勇利以前的事情……我想一定是因為那些女孩鼓勵你,所以你才那麼努力地想要拿金牌……然後今天想要吻你也被拒絕…勇利…勇利也都不說愛我…我就變得有些奇怪…我一定是忌妒……」

 

「等、等等,維克托到底在說什麼,我都搞糊塗了。」勇利一頭霧水,聽著維克托斷斷續續的胡言亂語,儘管邏輯絲毫串不起來,但總覺得好像明白了什麼,他用有點困擾的表情看著維克托,「我會那麼想要拿到優勝的原因還有一個人偷偷練習的事情,不是因為那些女孩,而是因為維克托啊。」

 

「……我?」維克托的淚水還掛在臉上,有點困惑的看著勇利。

 

「因為,維克托在俄羅斯大賽上不是得到了優勝嗎?為我而選的曲目獲得了大家的肯定,我真的很高興。但我也是一樣的啊,我認為全世界只有我可以證明自己對於維克托的想法,跟著維克托來到俄羅斯,想和維克托一起的這份決心不會輸給任何人,也不想輸給維克托啊。」

 

勇利用手指抹去維克托臉上的淚水,溫柔而無奈的注視著他。

 

「看到維克托那樣精采的表演,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吧,但我心底也很害怕,自己是不是會追不上維克托的腳步,我的滑冰生涯中維克托佔了幾乎所有最重要的部分,但對維克托來說,只有兩年的時光吧?我想要和你在一起,維洽,想要看你高興的表情,想要超越你的想像,希望你對我一直抱有期待,所以才會一個人偷偷練習……因為,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就沒辦法讓你大吃一驚吧?」

 

「勇利真的是為了我嗎?」

勇利安靜的點點頭。

 

「一個人練習的事情也是?」

勇利的臉開始發燙,再次點了一下頭。

 

「那麼,拒絕親吻的事情呢?」

 

「沒、沒辦法吧,要是被維克托碰了的話就會忍不住……」勇利的臉整個發紅,他的視線下垂不敢看對方,「也不能夠帶給維克托困擾,這是維克托重要的比賽啊。」

 

維克托看著勇利,覺得那吞吞吐吐的表情實在太過可愛了,如果不是考慮到決賽的事情他肯定早已經撲倒對方,好好把勇利全身上下親吻一遍。

 

「勇利最重要的人是我嗎?」

「唔……我從以前到現在,都是為了維克托而滑的吧?…這種事情不要讓我說出來啦。」

 

一瞬間,那美麗的藍色雙眸顫抖了一下,細長的睫毛眨了眨,眼底的悲傷一下子被甜膩而溫暖的感情所取代,維克托的臉浮起緋紅,像是得到了所有他想要的話語般滿足地闔上雙眼,他彎身緊緊抱住勇利。

 

「我都不知道啊,都怪勇利平時太害羞了,這種事情我全部都不知道。」

 

「那、那是…一般人才不會把這種事情掛在嘴邊吧……」勇利有些猶豫地回抱了對方,在溫暖的胸口前他聽見了維克托稍快的心跳,然後他輕輕一笑,「維洽其實很愛哭呢,這件事情我一直都不知道。」

 

「那都是勇利造成的。」

「是、是。」

 

勇利滿足地笑著,他發現就算是從小就憧憬的對象,即便從他登上螢幕以來就一直看著,卻還是有很多事情必須是在他身邊才能夠知曉的,而世界上最了解維克托這一面的人肯定只有在他身邊的自己,他也同樣不想把這個位置讓給其他人。

 

「我也想知道所有關於勇利的事情。」維克托輕輕托起眼前柔軟的黑髮,親吻勇利的額頭,「就算是最微小的事情,只要是關於勇利的我都想知道,我也想像你在日本的家人一樣、想和那些默默支持你的觀眾一樣,為你做一些事情,只有我才能做的事情。」

 

「嗯。」

 

「有勇利在的話,我就可以超越以往的自己,勇利想要贏過我拿到金牌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呢。」

 

勇利聽著那句自信滿滿的話忍不住咧開了嘴,他緊緊抱住維克托,眼角有些灼熱。

 

「我也是一樣的。維克托,大獎賽的決賽,一起拿下金牌吧。」

 

那句話,和前次賽季俄羅斯大賽結束時一模一樣。

但如今那句話的涵義已經不同了,即使拿下了金牌也還有很多事情想要一起完成,還有很多事情想要知道,在未來的人生裡頭還有很多未知的遭遇等待著發掘,不論未來會變得怎麼樣,他也絕對不會後悔當初與維克托相遇的事情,更不會後悔搬到俄羅斯與維克托在一起的決定,那是勇利今年對自己、以及他的神所許下的願望。

 

「未來的日子,我就將自己的全部都交給維克托了。」

 

「……非常樂意。」

 

 

 

 

 

 

 

『接下來是俄羅斯的維克托‧尼基福羅夫,今年賽季最有希望獲得優勝的人選之一,勝生選手也來到場邊,雖然不能確定發生了什麼,但兩人抱在一起,應該是勝生選手在為他加油吧。』

 

『據維克托選手說,這兩年來從選手成為教練,又再次回歸競賽的過程中,他從別人那裏獲得了許多不曾擁有的美好事物,想藉由這首曲子抒發心中滿溢的感情,曲目是出自歌劇Le Nozze di Figaro "Voi che sapete"(費加洛婚禮-知否愛情為何物)。』

 

Sospiro e gemo senza voler

Palpito e tremo senza saper

Non trovo pace notte nè di

Ma pur mi piace languir cosi

 

我無法安寧,
不分晝夜,
然而這般的折磨,
卻也是最純粹的歡愉。

 

Voi che sapete

Che cosa è amor

Donne vedete

S’io l’ho nel cor

 

女士,妳可知愛情為何物?
誰能告訴我,
充塞我心頭的是否就是愛情?

 

 

 

FIN

作者廢話:

第一篇的維勇寫完啦!!

不斷重複回去看動畫,第7、9、11真的覺得經典啊,也超喜歡裡面的一些對話的,所以這篇中也稍微用了一些動畫中的橋段。

 

認真的覺得對維克托來說最重要的是能和勇利在一起的時間。

而對勇利來說,怎麼樣對維克托而言是最好的,才是他思考的事情。

兩人感覺上就是一個追求的愛,一個是無償的愛,對勇利而言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存在傷害到維克托,所以我想如果哪天勇利決定要和維克托在一起,那應該是下過很大決心才做出來的決定。

 

還有,這篇生出來的原因,其實我就只是很想寫不想被勇利討厭的維克托哭的樣子啦(喂

之後再來寫比較強硬的維克托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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