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託您了,您就留下來繼續保護我們吧。』
當那個美麗的婦人跪在地上痛哭失聲的同時,沒有人去看那雙哭紅的眼睛,臉上的妝隨著淚水暈開了,平時對著客人笑臉常開的老闆娘現在卻在幾個穿著黑衣的冷酷惡徒面前低聲下氣的請求他們,希望他們不要從這地區退出,這個他兒子還有丈夫生活的土地,他最年輕的兒子也才剛加入彭哥列不久。
—— 那是你的錯,讓他們誤解黑手黨的本質。
—— 你那天真的做法可以持續彭哥列到什麼時候,我倒想要看看。
忍不住想起那人說的話,心裡泛起一陣惆悵的漣漪,為什麼最後總是會這樣呢,什麼也沒有辦法做好,沒有那個人的果決和強韌,讓他深深意識到自己的軟弱。
『您說過要保護我們不受黑手黨的侵犯吧?為什麼、為什麼現在才要離開呢?求求您留下來吧,請不要拋棄我們,我們也是彭哥列的同伴啊。』她的手拉少年的褲腳,趴在地上顫抖著,她害怕眼前的人會一腳踢開她,也害怕那些站在一旁冷眼觀看的黑手黨一但動怒就會下手殺了她,但她還是不放棄的哀求著。
『夫人。』那個被請求的少年輕輕的彎下身來握住那顫抖的雙手,他沒有說其他的話只是用無奈的雙眼望著她,那雙眼睛總是澄澈得沒有絲毫的汙染,似乎常常讓人誤以為只要這個人在的話,他們的日子就會平安。
依靠著彭哥列的虛名,名義上是保護,實際上是掠奪——他們連獨立生活的力量都失去了。
『瓦利安、瓦利安他們算什麼,他們都是殺人兇手啊,都是些可怕的人,為什麼在五年前您就不把他們全都消除掉,那麼現在也就不會……』婦人眼神猙獰地說,那憎恨的面目令人吃驚萬分,將所有的責任都歸咎在瓦利安其實是不公平的,但首領什麼也沒有說,只有眼底浮起一絲陰暗的影子,部下們很清楚他討厭聽見任何將責任推給瓦利安的話語。
但他沒有多說苛責的話,最後也不過是微皺著眉鬆開了那雙請求的手,他真的必須離開了,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再到這裡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首領,該走了。』
『是啊,我們走吧。』
『首領、首領,我求求您、求求您了 —— 』
首領停下來,回頭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容,『您別忘了,我們也是黑手黨啊,都是一樣的。』
女人的容顏上浮現不可置信的表情,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首領轉過頭時心底想著說不定過了不久後那種奇怪的仰慕之心便會轉為憎恨,崇拜他們這樣的惡黨是他無法理解的事情,所以才能夠走得那麼徹底,他的心裡只寄掛著彭哥列內部的對立和分裂,若再不抑止就會分崩離析,比起這小小的離別來得令他恐懼多了。
最近,彭哥列從一塊土地退了出來,下令從此再也不會任意侵犯干擾當地的民生,也不會再次活動於那片土地上,由於是個老舊的社區,在很久以前是黑手黨相當猖獗的土地。
曾經黑手黨在這條街上販毒、製毒、藏毒、開酒吧,秘密交易也從不會有人來管,是個黑手黨的樂土,罪惡的孳生天堂,不過也因此小社區的各種事業都做不起來,保護費佔了一半以上的收入,遠超過當地人的利潤,居民逐漸生活不下去,但彭哥列卻在這時候介入。
前一代的首領僅僅是把這塊土地稱為自己的統領範圍,便很快降低了惡意的收取保護費,其他黑手黨的人也因為懼怕彭哥列而遠離,居民已經對此感謝不已,到了第十代首領上任後更是針對這個地方嚴重的毒品販賣做了整頓,並且用家族的財產扶持這片土地的產業,這塊土地的情況終於慢慢轉好——年輕人甚至紛紛加入彭哥列家族,更能保障家人的安全於經濟。
大家都很推崇新的首領,也許是因為出身為一個非黑手黨人,所以首領相當容易親近,常常出現在社區中和孩子們一起玩耍,他身邊的守護者也稱得上是溫柔而和藹的人,他們厭惡暴力、毒品和賣淫等勾當,和其他黑手黨相距甚遠,這讓彭哥列的發展越來越偏向其他企業的經營,不過還是持續在武力上有所發展,因此所有的黑手黨依舊懼怕他們。
不過這也不代表彭哥列的權威就沒有人敢挑戰,儘管在黑手黨中無其他家族足以匹敵,但彭哥列內部就因為新首領上任而分裂成好幾派,新的首領一反過去彭哥列作風的領導方式引起了不少內部爭執,還有很多老幹部從家族中被消除,守護者以強大的武力鎮壓了不少動亂,最後沒有人是不得不屈服在強大的力量之下的,然而只有一個派系始終無法被徹底解決——那就是瓦利安——幾乎和彭哥列十代首領擁有對等力量,同時也掌握相當數量軍團的人就是瓦利安的BOSS,XANXUS,而他的身分又過於特殊,無法用一般的方法壓制。
瓦利安從沒有表態贊同十代首領的繼承,不過他們也沒有像其他反對的派系那樣明目張膽地叛亂,大聲宣示要攻擊彭哥列,目標彭哥列最強的XANXUS立場相當微妙,瓦利安曾經也在彭哥列遇上危機的時候協助過新的首領,但不知為什麼彭哥列和瓦利安的關係依然好不起來。
它們的差勁關係並非單指兩邊的BOSS關係不好,相反的,部下之間的反目才是最嚴重的問題。
彭哥列最近形成一股支持十代首領 —— 或是該說崇拜十代首領的風氣,老實說這對首領來說並不是件讓他感到高興的事情,正是因為這種崇拜效應引發了彭哥列年輕一輩成員和瓦利安隊員的對立態度。
瓦利安的人表明不支持彭哥列十代讓彭哥列的部下感到憤怒,然後釀成了第一次的爭執,在自己的土地上發生內部槍戰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更不要說有人在那場爭執中受傷,首領面色蒼白地前往查看事情原委時,那張臉相當難看,有人因此平白無故的犧牲,這是首領最無法忍耐的事情。
之後還有幾次差點釀成大禍的對立情況,儘管都千鈞一髮的在最後關頭克制住,還是讓首領和守護者傷透腦筋,想一想,首領乾脆就宣布與瓦利安和平共處並嚴禁爭執,沒想到卻造成了反效果,下面的人不滿瓦利安不需要受到任何限制,可以擅自攻擊他們的人,引起了一連串的暴動和違反規則的行為,首領又不能夠把那些違規的隊員處置掉,最後只能放棄了這種無用的宣示。
在這情況變得更加嚴重之前顧問和首領商議了許久,也前往瓦利安談判好幾次關於這些爭執的解決辦法,終於在一年後決議把彭哥列本部與瓦利安本部中間相隔的這塊地區做為犧牲讓渡出來,從今以後兩邊都不可以再到這塊土地上,在彭哥列和瓦利安的領土範圍隔著這片空白區域,希望可以減低兩邊接觸的機會,也象徵著兩邊從此不再彼此對抗的意義,瓦利安儼然成為從彭哥列獨立出來的小型家族,只是,除了暴力衝突以外,所有的企業、買賣和保護社區的動作都會一併從這塊土地離開,這對這塊社區的居民來說無疑是一大震驚 —— 比起彭哥列的保護網消失,他們更寧可承受一點點的火拼衝突。
他們長久受到彭哥列的保護而不受其他黑手黨的侵犯,就算偶爾有彭哥列內部的爭執發生在這片土地上,卻從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相反的它們的商業越來越發展,受到照顧後大家的生活都好過了很多,因此很多人不能夠接受這種結果,把所有怨恨都轉向引起事端的瓦利安。
綱吉身為彭哥列十代首領並不是狠心拋棄那些信賴他的居民,這也是不得已的結果,如果不想要讓彭哥列和瓦利安之間的關係惡化下去,這是最好的辦法,而在這個計畫底下會傷害到多少人他也是理解的,所以他才拿出家族中一部分的資金援助,希望能夠靠他們自己將社區發展起來,一旦發展起來就不會再受到黑手黨的侵占,因為政府的勢力就會介入協助了。
但他們卻還是苦苦求綱吉不要離開,綱吉想那有部分也是因為他們太習慣被彭哥列保護的關係,這令他苦惱不已,不知該如何安撫居民,部下們也說那是因為他過去的行為讓居民誤以為黑手黨是會保護他們的存在 —— 這明明就是不正確的。
『首領,接著您現在要去哪裡呢?』
『我…有點累了,現在想去一趟瓦利安,差不多是時間了。你幫我聯絡獄寺他們,要他們先回彭哥列去,我一個人可以應付瓦利安。』
『是。』司機點點頭,轉過頭去將車子駛向另一個彎道,一邊拿著對講機向其他車發出命令。
綱吉輕呼一口氣鬆開了領帶,並打開他黑色襯衫的第一個鈕扣,在經歷了那種充滿壓迫和難過的情緒,他實在需要好好放鬆,拿出手機撥出了一通電話,一邊脫下身上的外套一邊將手機夾在耳邊,不久後另一頭的人就接通了。
『我等一下過去你那邊可以吧。是啊,算是暫時解決了,想到你那邊休息一下,別那麼小氣,是因為你那邊距離這裡比較近。』綱吉口氣有些疲憊的說著,聽著手機另一頭的人說了些什麼話後終於露出一點溫柔的笑容,『我知道了,我自己會小心的。』
「 —— 因此,那是絕對不允許的。」
當獄寺憤慨地提出他的看法時,底下掀起一波同意的浪聲,沒有一個人抱著反對的意見,獄寺也環顧眾人,像是在看有誰敢反對他說的話,不過顯然是沒有。
「我們還是要先確認是不是實情才能夠行動吧,擅自行動的話,新訂下的分界不就沒有用了嗎?」山本打斷了這股熱烈的討論氣氛,總覺得最近因為各種因素造成了群眾的不安,三天兩頭就會有一次叛亂的消息,不知是從哪裡傳出來的消息說有內部的派系正對彭哥列有所覬覦而蠢蠢欲動著,剛好瓦利安最近又買進了一批新的匣子,引起眾人的注目,還以為他們馬上要用來攻打彭哥列。
「他們私下購買武器就已經違反了彭哥列的規矩,而且他們的兵力再增強下去恐怕不太好。我們應該立刻派部隊去討伐他們,五年前首領上任時就該做這個決定。」其中一個幹部跳出來說,一看就知道是激進派的人。
其他幾個分部的幹部同意著,但也有人皺著眉沉默不語。
「之前就是為了和平相處才說互不干涉,現在彭哥列若沒確定他們有所行動前就先違反規則……」
「可是,就是因為還不知道他們想要圖謀什麼,等到他們行動就太遲了不是嗎?」獄寺瞪著山本,有些不滿意對方溫吞的看法。
「我不是說不行動,我只是想我們是不是該先查清楚。」
「不要又像之前那樣白費心,讓資源消耗。」里包恩也是這麼想,雖然所有人都覺得瓦利安在這時候買進武力確實是令人質疑,但目前為止也沒有證據證明瓦利安有叛亂的意思,只不過是瓦利安過去曾經叛亂兩次的惡名讓他們總是被懷疑。
「可是,該如何去調查呢?瓦利安一直封鎖著他們的消息。」了平提問,他之前主動與瓦利安接觸時就得到相當不友善的回應,對方絲毫不打算透露他們內部的消息,不過這也是一般常識,是為了自保的行為。
「這確實是個問題……」獄寺端詳著,身為會議的主持人他必須做好判斷。
「我比較好奇的是消息來源到底是從哪裡來的。」里包恩冷笑,最近家族內部這種讓人人心惶惶的流言四起,他覺得最該處理的反而是這流言的來源,「糾出傳出流言的人,所有的事情就都解決了吧。」
底下的人聽到這句話就開始騷動起來,因為里包恩的意思就是打算要搜查所有彭哥列的手下,因為那必定是彭哥列的人傳出來的,這對現場的幹部們而言是不利的做法。
「我倒覺得一開始就不要和他們約定些什麼,他們過去的背叛是事實,而且XANXUS也是因為是九代首領的養子才這麼不把彭哥列本部放在眼底,明明沒有血緣 —— 」
這句話一出,眾人便開始互相討論並且亂成一團,在聲音嗡嗡響著時,突然兩聲清脆的掌聲打斷了他們的爭執,人們抬起頭來看到從剛剛就一直安靜坐著聽他們討論的首領,好像是有了什麼想法,大家也紛紛安靜下來,如果是首領的意思他們是不會有什麼意見的。
「艾吉歐,難道你剛剛是在說我當初下的決定是錯的嗎?當初解放瓦利安、原諒他們的我是錯誤的。」首領一開口就是輕聲的說,語氣間帶著一絲脅迫,「還是你覺得正因為你是彭哥列的血緣者之一,所以能夠擅自改變我的命令?我曾經說過誰再用XANXUS是養子的身分做文章的人就要接受懲罰,如果你沒有忘記的話。」
剛剛發言的艾吉歐馬上不敢說話,首領確實曾經下過命令,XANXUS是九代首領的兒子,這個地位是不可動搖的,一旦被拿來當作爭執的理由,就會被懲治。
「其實有個最直接的解決方法,各位。」綱吉微笑著看向他們,他厭倦爭吵,「那就是我直接前往瓦利安與瓦利安的BOSS問清楚,然後我們再來慢慢找訊息來源,」他兩手的指尖相抵著形成一個三角形,擺在下巴附近然後端詳了一下所有人的表情,「這樣可以嗎?」
這是個既不耗費人力也不用亂猜測的辦法,只是首領必須親自犯險,下面的人過了一會兒又開始討論起來。
「就算是真的,他們也不會告訴您吧,十代首領,何況又會有危險。」獄寺皺起眉頭,但很了解綱吉的他知道綱吉如果提出任何意見的話就代表他已經下定決心才會說出來,所以他只是懷著些許擔憂。
綱吉悄悄湊過去在獄寺的耳邊低語,不讓其他人聽見,「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和XANXUS其實處得不錯,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綱吉惡作劇地眨眨眼說,反正這一切程序都是為了平息底下的人的不安,他們所有守護者心底都清楚得很,瓦利安購買武器並不是為了對付彭哥列,至少獄寺的表演也是相當精彩激昂。
「可是……」
綱吉並沒有繼續跟獄寺爭論,而是轉向眾人微笑起來,「各位家族的同伴,這件事情就這樣決定了,很快我就會得到消息並跟大家報告,所以請不用擔心叛亂的事情先做好自己的事情吧,分部隊長也請好好的看著自己的領地,反而應該多注意密魯菲奧雷的動向才對。」
底下眾人彼此相覷了一會兒,才終於平息這股騷動,既然首領都這麼說了,他們也沒有什麼別的話好說的,畢竟過去他們的首領從沒有讓他們感到不滿過,幾個人只好紛紛起身離開會議廳,離去前,首領依舊帶著淺淺的笑容。
「真是的,他們為什麼就那麼喜歡找瓦利安的麻煩呢?雖然我得承認他們不是可愛的傢伙們。」一等到大家都退了出去,綱吉終於垮下了臉一邊按壓著痠痛的後頸,想想這次的流言可真是龐大,弄得所有分部隊長都來找他詢問,他很好奇這次又是誰做出這種事情的。
「您覺得這次的謠言是有人刻意弄出來的嗎?」
他和獄寺和山本他們道別後隨後也走出了會議廳,前往他的首領室,獄寺跟在後頭問著。
「嗯…應該是,因為剛好選在瓦利安買進匣子和指環的時機,也太巧合了,我想應該是有預謀,而且還是能知道瓦利安有所動作的人員,否則沒辦法抓準時機。」綱吉嘆息了一口氣,輕撫手上的彭哥列指環,「對了,這次的進貨如何?有好東西嗎?」
「是,有一枚大空的高性能指環,您想要嗎?」獄寺微笑,這種貨品非常難得,應該說是至寶,畢竟大空屬性的指環不多,能用的人也不多,不過綱吉卻搖搖頭。
「既然如此,我想送給XANXUS當作禮物,他現在一定很不高興吧,聽到彭哥列內部如此的謠言。恐怕正怒上心頭找人出氣呢,不曉得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綱吉寵溺的笑容簡直是在說要安撫一個孩子一般。
獄寺怎麼想都覺得XANXUS是個非常不好親近的人,陰暗、熱愛權謀和暴力壓迫的作風,是個打從根本和綱吉截然不同的首領,XANXUS就如同六道骸曾經說過的——他就是黑手黨本身。
可是綱吉的模樣卻好像那一切都無關緊要似的,令人擔憂不已。
就算他們知道綱吉對XANXUS並無嫌隙,卻依舊不放心他去接觸那個人,眼看綱吉微笑的側臉,知道自己不該打斷他的興致,獄寺只好無奈的微笑。
「然後,我回來之前解決一下消息的來源好嗎?我希望它不要再繼續擴大下去了,也對部下們下禁口令,從今天起不可以再有人隨意的談論這種事情。」綱吉悠悠地說,獄寺點點頭就走出首領室。
綱吉一個人站在窗邊,遠眺著一處,更遠的小小方格是熟悉的街道,再更遠的一片樹林看來是模糊不清的,那裡小小的黑色古堡看來特別危險,他身後的桌子上頭靜靜的放著一把黑色的槍,透出冰冷的光霧,這是他剛才出會議室後從腰間拿出來的,帶著總覺得沉重。
「首領,您的車已經準備好了。」
這時一個部下走了進來報告,綱吉回以一個微笑表示他知道了。
「您不帶著隨身的槍嗎?今天要去瓦利安不是嗎?」部下瞧見綱吉桌上放著的槍枝,大家都知道那是首領的愛槍,雖然很少使用,但偶爾還是會隨著顧問去練習射擊,每次的談判和外出也都會帶著防身用。
「今天不用了,因為不是去打架的,薩維諾,你等等輪到幫我開車嗎?」
「是的。」
綱吉看他退出去後就轉身離開窗前,將那把槍收進櫃子底層的一個保險箱,並且好好用密碼鎖了起來,之後便走向門口,部下開著門讓綱吉先走出去,目送著綱吉離開首領室,猶豫了一會兒後才將門輕輕闔上,留下室內一片的寂靜。
陰暗的長廊深處響起幾個腳步聲,幾個人匆匆抬著擔架將人移往醫療室,另外一些人在走廊間悄聲說著什麼話,但在聽見明顯冷酷的腳步聲後就閉上嘴不說了,那一端的殺氣彷彿都要衝上天,只見到他們的兩個隊長帶著陰沉的臉色走過去,其中一人手緊握著拳看來十分憤怒,另一人則帶著感興趣的可怕表情。
「真是可惡,先是謠傳再來是襲擊嗎?」
「嘻嘻,下面的人都很騷動呢,這是彭哥列做的事情都已經傳開啦。」
「哼,一群垃圾們。」史庫瓦羅重重的往牆上一拳打去,不論是彭哥列還是瓦利安都一樣,最近被一堆麻煩是困擾著,明明就已經因為協商讓兩邊都冷靜下來,現在又來另一件事,「那些該死的垃圾隊員也隨便跟著興奮起來,一點點事情就這樣大肆宣揚,我們可是暗殺者啊……雜碎們,已經抓到是誰襲擊我們了嗎!!!」
「是、確實是彭哥列的人沒錯,不過似乎是因為一言不合而吵起來的,他們先攻擊我們。」
「喂喂喂喂喂,都這種時候了還給我搞這種事情,你們都是小孩子嗎——不知道現在情況很緊張一點事情都會被搞得很大嗎————」部下被吼得不敢說半句話,看眼前的人怒氣沖沖。
史庫瓦羅冷冷望向被送進醫療室的部下,這次的事情不僅僅是吵架那麼簡單,最近好不容易因為彭哥列願意退出過去兩邊爭吵之地而稍微平靜下來,卻在這次收購兵器的時候傳來他們想要侵略彭哥列的傳言,讓兩邊的情勢又變得更加緊張起來,然後就在當天馬上發生事情,雖然是兩邊在任務中不小心遇上而鬧了起來,結局雖然是瓦利安的人略勝一籌把彭哥列的人抓起來,彭哥列那邊現在大約也已經收到他們的人受傷的消息,雖然是彭哥列先打他們才出手,可是這恐怕會讓惡劣的情況更緊張,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XANXUS他現在知道這件事情了嗎?」史庫瓦羅冷聲問著身邊一個戰戰兢兢的部下,對方久久不回他話,「為什麼不說話?」
「這、這個……就在隊長出去時,首領過來了,所以現在沒有人敢過去報告襲擊的事。」
「小鬼來了?」貝爾在一邊聽見這消息的時候就跳了起來,剛要離開就被史庫瓦羅一把捉住。
「你過去做什麼啊?他們好不容易才見一次面你去攪和什麼啊?」
「可是前輩你不是也有事情想問他嘛,這次偷襲的事情啊。」貝爾嘻嘻笑著,史庫瓦羅確實有事情想要逼問對方,但這大概不是什麼好時機,可是這事情又不能不報告XANXUS。
「要不是看在他面子上,我就把那些偷襲我們的人殺了 —— 對了,綱吉過來做什麼?」
「好像是彭哥列那邊也出了些問題,所以過來問關於這次購買兵器的事情……」
「是嗎。」史庫瓦羅沉下眼,隨後看向那群被送往醫療室的隊員,「我傳簡訊給BOSS好了,你們去把那些傢伙的傷給我治好後再說吧,真是沒用的東西!!」
「這個,是我送給你的,」綱吉從口袋裡頭拿出那透著微冷銀光的指環擺在桌上,笑了,「我沒有能力去操控這個指環,所以還是送給你比較好,戴起來應該很好看的。」
「這是在討好我嗎?」
「是啊,我怕你正因為最近的事情感到很煩,因為我們這裡也差不多。」綱吉靦腆地搔搔臉頰,雖然這麼說對那些真正擔憂彭哥列的同伴和部下們不太好意思,但他總覺得他們太大驚小怪了,若是了解XANXUS的話,大概就不會覺得瓦利安是會使那種小技巧挑撥離間的人。
「……哼,倒是知道自己的程度在哪裡。」對方冷冷說著,卻露出了幾天來第一個笑,拿起那桌面上的指環放在手中端詳,雖然比起彭哥列指環來說遜色不少,但反正彭哥列指環也不是他所能夠使用的東西。
「是是,我怎麼可能跟你相比呢。」綱吉聳聳肩,瞧見XANXUS不屑地看他一眼,或許會有不少人被這種可怕的眼神嚇著,但久而久之綱吉已經習慣了,這個人就算是對他露出威嚇的臉孔,也不會真的做出什麼傷害他的事情來。
「所以你這次來這裡要留多久?」
「過一會兒就走。」
「一會兒?」XANXUS瞇起眼聲音降低了不少,剛剛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了,讓綱吉稍稍緊張起來,「你等一下是有什麼急事這麼快就趕著過去?」
那站起來就足足比綱吉高出十幾公分的身影帶著強烈的壓迫感,那真的非常驚人,綱吉慢慢被逼到退無可退的角落。
「今天是來問關於兵器的事情的,做做樣子…在這裡太久的話就會有人起疑吧……」
不等綱吉說完,XANXUS已經粗暴地抬起他的下巴吻上,咬痛了綱吉的雙唇,滲出血的味道,但XANXUS沒有絲毫憐惜,反而是把綱吉更加逼入角落,那雙深不見底的赤眸緊盯著看來有些措手不及的綱吉,既然都擅自過來了,輕易照著綱吉的意思放他離開似乎讓瓦利安顯得過於平庸隨和了。
「為什麼要生氣?」
「我像是在生氣嗎?」XANXUS撇開頭,彷彿感到無趣地低哼一聲後稍稍遠離,「最近彭哥列給我添了不少麻煩,索取些代價也是應該的,而且瓦利安是你想進來就能夠進來,想出去就能出去的嗎?別以為之前的事情順著你就開始囂張了,小鬼。」
綱吉聽他那麼說也只能苦笑了,他又何嘗不是因為瓦利安而有了很多麻煩,但他不敢抱怨,跟這個人抱怨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他就是這樣如同暴君般的人。
「但今天是真的不能久留。」上前輕輕將頭靠上XANXUS的胸口,熟悉的體溫令他感到溫暖。
在綱吉靠近的時候XANXUS好像發現了什麼,臉色一時變得很難看,手一把抓住綱吉的手腕,弄得他發疼,綱吉一時間不懂他到底是在找些什麼,「你今天沒有帶著我給你的東西,你把它丟在哪裡了?」
「啊…那把槍嗎?因為今天不是要來戰鬥的,所以不想帶著,但我一直都有好好珍惜。」
「天真的男人。」XANXUS一邊說一邊轉頭離開綱吉身邊。
那把槍是在綱吉生日由XANXUS親手交給他的,雖然不喜歡戰鬥也不喜歡開槍傷人,但那把槍很少離開綱吉的身邊,因此很多部下都知道首領很喜歡那把槍卻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今天綱吉就這麼兩手空空過來,心底確實有些空蕩蕩,不過那也是相信瓦利安的證明。
只聽見喀嚓的一聲,XANXUS坐在他的那張巨大的黑色椅子上舉起手中那把一模一樣的槍遠遠對準綱吉的腦袋,如果誰直接面對那冷酷的表情一定會以為自己馬上會被殺掉,但綱吉平靜地望著他,嘴邊始終帶著一抹淺淺的笑,毫不在意那脅迫。
「沒帶任何可以反擊的武器,像這樣就能夠輕易的幹掉你,彭哥列的垃圾們會非常痛苦吧。」
「瓦利安不會這麼做的,對吧?那些偷襲並不是你的指示。」綱吉只是輕聲如此回應,走近XANXUS,然後用手抵住槍口,「瓦利安的人若是想要殺我或是想要摧毀彭哥列,根本不會靠那種低劣的手段,你們大可正面攻擊彭哥列。」
「這個你倒是很清楚。」收回了槍,XANXUS臉上的冷笑是他心情轉好的跡象。
「沒辦法啊,因為太了解你這個人。」綱吉微笑著用手碰觸XANXUS的肩膀,他們已經很習慣這種親密的舉動了,雖然他們的對話偶爾還是會在一些旁人聽起來相當緊張的議題上打轉,但綱吉最近已經越來越覺得這是和XANXUS談話的樂趣之一。
這次換綱吉主動親吻眼前的男人,印上那雙微冷的雙唇,手指輕輕撫摸對方臉上那慢慢變淡的傷痕,他羨慕這張有點兇惡卻又比自己帥氣的臉龐,反正XANXUS就是比他看來像個首領,就連外表也比他有男子氣概多了。
他承認自己喜歡這張臉,還有那雙幾乎可以包裹自己的手臂,而XANXUS那種有些沙啞卻低沉的聲音,他也覺得很順耳,曾經對XANXUS懷抱的強烈恐懼彷彿視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綱吉突然想起他們第一次接吻好像也是自己主動,但那有點像是被氣氛所誘惑,本來不該做如此事情的場合下卻忍不住, XANXUS的雙唇可以說是很乾燥、很僵硬的,何況那個時候對方還狠狠咬了他一口,責問他到底做些什麼。
在這之後他們就維持了這樣莫名其妙的聯繫,只是這關係並沒有被守護者層級以外的人知道,瓦利安中只有幾個隊長們知道,他們閉口不張揚。
最近綱吉被流言和偷襲騷擾,每天都無法好好睡眠,最初因為牽扯到過去瓦利安攻擊彭哥列還有傷害九代的等等事情,彭哥列的人早已對瓦利安種下無法釐清的埋怨,接著是十代首領居然無罪開釋他們,上任後也不追究過去的事情,底下的不滿情緒便爆發了,瓦利安被彭哥列的人騷擾後也回以攻擊,造成兩邊的鬥爭。
於是他們想出了讓雙方都退一步的決定,敲定了中立地帶,戰況稍稍平靜了一個月。
但緊接著彭哥列卻是不斷續的流言和偷襲,第一次的偷襲以為是敵對家族幹的,但後來第二次第三次發生後開始有人流傳是瓦利安的人偷偷攻擊他們,綱吉啼笑皆非,堂堂的瓦利安何必搞偷襲這種事情,不過就算他理解,他底下的人卻未必能理解,然後就在前天瓦利安和彭哥列同時合作秘密的從黑市買進了一批匣兵器和指環,瓦利安卻不知怎麼走漏消息被彭哥列的人知道了,分散在各地的彭哥列分部的隊長就紛紛趕來問綱吉是不是瓦利安有攻擊彭哥列的準備——這,就是最近困擾綱吉的事情。
他前來這裡也是為了平息大家的懷疑,反正就裝裝樣子,做成是來詢問XANXUS的模樣就好,沒人會知道他在瓦利安做些什麼。
「對了,我有個有趣的東西要給你看看。」XANXUS的聲音帶著些許危險的在綱吉耳邊響起。
「什麼東西?」
「你會感興趣的東西。」XANXUS冷酷笑著,隨後按下桌子旁的按鈕,「去把那些傢伙帶進來。」
綱吉只聽見另一邊傳來史庫瓦羅的應答聲,過了一會兒就有幾個腳步聲過來,綱吉還以為XANXUS是要史庫瓦羅帶什麼東西來給他驚喜的,但他的心卻很不安。
「到底是什麼……XANXUS?」
XANXUS不知為什麼緊緊抓住了綱吉的手,不讓他有機會逃離,當綱吉終於感覺不對稍稍想掙扎的時候門卻被打開了,幾個人被直接扔進了首領室,倒在地上,那幾個人掙扎了幾下後一邊想咒罵卻因為被塞住了嘴巴而講不出話來,隨後抬起頭看見眼前的綱吉和XANXUS,綱吉驚恐地看著那些臉,對方也顯得一臉不敢相信。
那是他的部下,是他直屬的部下。
「放開我,XANXUS,放開我——」綱吉發覺的同時終於掙扎起來,可是XANXUS始終沒有鬆開,反而是更加暴力,不論綱吉怎麼推拒都沒有辦法離開,「XANXUS!夠了!!放開我!我叫你放開我!!」
當綱吉憤怒的使盡全力將XANXUS捉住他的手指扳開時,XANXUS才終於鬆開了,綱吉一不小心就倒向桌子邊,隨後XANXUS便揪起他的手臂把他拖到那些被綁住的人跟前,一把將他推到那些人面前去,綱吉重心不穩地在他部下面前摔了一跤,剛好對上那些部下的雙眼,綱吉害怕那些眼神,那是對他感到失望和不信任的眼神。
「這些人是你的部下不是嗎?就在今天早上的時候他們違反約定攻擊了瓦利安的隊員,這件事情你知道嗎?應該不是你的命令吧?」XANXUS嘴邊噙著一抹冷酷的笑,他當然知道那不可能是綱吉的命令,他是故意讓綱吉難堪,「他們擅自破壞約定我就有權力殺了他們,沒錯吧。」
XANXUS的手上燃起了紅色的火焰,綱吉知道他是想要做些什麼,連忙站起來阻擋在他的面前,他臉上有著不甘心的表情,這個人故意給他難堪,明知道自己希望在部下面前隱瞞他們之間的關係。綱吉懂XANXUS是想要藉此跟他說清楚到底誰才是主宰這種若即若離的關係的人,試圖控制他和彭哥列,但綱吉覺得這是多此一舉。
「抱歉…XANXUS,我會管好我的部下的,不會再被流言影響隨便攻擊瓦利安的人。」綱吉低下頭,後方的部下眼看首領為他們低頭心中感到一陣不甘心,恨不得撲上去揍XANXUS一拳,但還是沒有動彈。
「知道就好,今天就給我帶他們滾蛋,下次再發生這種事情我就會殺了這些垃圾們,知道嗎?」
「真的很抱歉,XANXUS。」綱吉點點頭,隨即蹲下來解開部下們的繩子和嘴上塞的東西。
沒想到一鬆開後部下們就狠狠瞪著綱吉,「BOSS,您為什麼會和瓦利安的人談天說笑——」
「您說要過來問匣兵器的事情,難道這件事情其實您早就知道——」
「閉嘴。」綱吉冷冷地警告。
他幾乎可以感覺到身後XANXUS那股竄升的殺意,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救了他們最後卻還是被XANXUS處決,他無聲對他們搖搖頭,部下咬著牙心有不甘。
綱吉讓他們先離開,踏出腳步前只是回頭看了一下XANXUS的臉,他好像非常不高興,綱吉忍不住在內心嘆息,他難道以為自己會在部下面前說出什麼承服於瓦利安的話嗎?
XANXUS的專制程度已經超過想像了,綱吉真心覺得自己是不是惹上了一個麻煩的男人。
綱吉並沒有因為XANXUS那極端的做法感到特別生氣,不過有些想抱怨他的殘酷罷了,他嘆息了一聲後便帶著無奈的苦笑離開了瓦利安,總覺得XANXUS看著他離開的眼神好像有些不悅,這或許是他的錯覺吧。
「首領、首領!」幾個部下跟上綱吉加快的腳步,「請等一下。」
「你們怎麼還不快點呢?再不快點小心會死在這裡喔。」
「可是明明是他們先攻擊我們的人,所以才會——我們是為了我們的兄弟報仇啊。」其中一個年輕些的人說著,他緊握著手指,雖然結果是他們被抓住了,但並沒有感到後悔,因為這一切是為了首領還有彭哥列做的,但剛剛那一幕實在太過令人震驚,首領居然會和那個他們一直非常討厭的瓦利安首領和平共處,甚至還有些親密,那一瞬間幾乎覺得首領背叛了他們——但基於他們對綱吉的了解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尼諾,如果剛剛不是我幫你們求情,你們真的會被殺死,」綱吉有些無奈地回看那忿忿不平的部下,他們都是一些隨身部下,和他算是親密的,「那個人雖然和我並非仇敵的狀態,但你也看到了,他不是那種會輕易改變立場的人。」綱吉輕撫手腕被抓紅的部分。
「可是,是他們先侵略——」另一個人堅持地說。
「所以,不是他們啊。」綱吉開口後兩個人就安靜了下來,綱吉嘆息,「不是瓦利安,我跟你們保證,一直沒有告訴你們我們的關係就是怕你們誤會我袒護他,但不是這樣的,放出流言和偷襲我們的人都不是瓦利安,這麼一來就是我們做錯了,你們知道嗎?」
他們攻擊瓦利安的人,也就是說瓦利安有理由報復,這只會無限惡性循環下去,所以綱吉認為現在就跟XANXUS道歉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低頭一次就不會再讓這惡劣的關係持續下去,史庫瓦羅他們應該也會約束部下。
「那、那麼首領和那一位的關係……」
綱吉眨眨眼睛,悄悄的將手放在嘴唇上,「保羅、尼諾,希望你們幫我保密。」
綱吉其實只要一想到XANXUS發怒的模樣就忍不住打顫,他真希望下次與那傢伙見面不會對他做什麼,畢竟今天的結尾可不怎麼良好。
這時遠遠就瞧見綱吉的司機跑了過來,卻看見另外兩個不該出現在這兒的同伴,遲疑了一下。
「首領,你回來了,沒事嗎…他們兩個怎麼會……」
「薩維歐,他們倆被XANXUS捉了,剛剛還給了我。」綱吉搖搖頭,要他們兩個也一起上車去,「總之今天還是快點溜走吧,如果等一下瓦利安的人追出來的話就慘了,走吧。」
「知道了。」
TBC
作者廢話:
我還是加班,所以還是放舊文(掩面
應該很少人看過這篇的,請大家先看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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