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玫瑰與酒

暗紅色如同一種警訊攪動著心臟，強迫其不斷狂跳，血液沸騰，無法直視卻又沒辦法挪開視線，如同他們之間有一根看不見的細線牽引著，那艷麗色彩中倒映著他的身影，好像火焰般要將他烙印在眼底，讓Harry感覺自己會逃不出這房間，將永遠被囚禁於此的錯覺引來慌亂。

他曾想像過他的初吻，是跟某個漂亮的女孩，但他從未想像過這種誘惑與恐懼並存的感覺，當Tom碰觸他時，他不敢動彈、渾身僵硬，他不知道為什麼沒辦法推開或者發出聲音抗拒。

Harry膽怯地抬起頭，對上那抹一如往常柔和的笑容，那就像一劑緩和魔藥，平息了他的焦慮，雖然不知道對方是怎麼想的，但他仍然希望維持他們是好朋友的關係，Harry的大腦對於這突然的行為無法馬上消化。

｢呃，你突然這麼做——｣

｢你不必感到太驚慌，｣Tom微笑，指尖輕輕擦過Harry的下唇，隨即鬆開，那惹得Harry臉頰滾燙，他甚至懷疑對方是故意這麼做的，｢但有時候這種事情難以克制，下次我會小心點。｣

｢下次？｣Harry錯愕地問，他感覺自己的舌頭有些打結，｢梅林啊，我、我並不是這樣看你，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我們當然是朋友。｣Tom立刻說，Harry發覺對方的臉上壓根沒有反省之意，但那態度卻不至於令人反感，｢你的擔憂我能理解，這不會改變任何事情，我們仍然是好朋友。｣

｢有時候我搞不懂你，Tom。｣Harry沮喪地說，包括從Tom口中聽到關於Voldemort的事情，還有剛剛Tom對他做的，他偶爾會覺得自己不甚了解這位他自認親密的朋友，沒辦法明白對方的一舉一動所代表的意義。

｢你只要知道我對你並無惡意就足夠了，這不是想捉弄你之類惡劣的玩笑，我非常關心你，Harry，和以前一樣。｣Tom說著，表情誠懇讓人無法懷疑，Harry不免產生了一些愧疚感，畢竟一開始是他來找Tom，他又怎麼能夠責怪對方，但只要想起剛剛的吻，Harry就羞恥得難以直視對方，所以靜靜地點點頭。

親吻都是那麼灼熱、那麼舒服的嗎？

感覺有種麻痺全身的毒藥流進身體，他沒辦法抗拒，而那舒適得讓他渾身發軟，到現在還殘留著一些餘韻，令他稍稍分神了。

｢你打算告訴我什麼事情困擾你嗎？你這麼晚跑來船上，肯定發生了什麼。｣

但Harry搖搖頭，儘管他和Snape爭執後心情很不愉快，短時間也沒打算原諒Snape，但Harry還是想遵守與對方的承諾，不能告訴任何人自己與Snape有私下來往，這微小的遲疑與停頓並沒有被Riddle漏掉，查覺到Harry不肯說出理由，反而讓Riddle更感興趣。

｢沒關係，如果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你隨時都可以找我。｣

端詳著Harry飄移的視線，他可以假裝得非常貼心、溫柔，也可以輕聲細語安慰Harry，撫平對方的焦慮，但他不會允許Harry在未交出秘密之前離去。

稍稍窺探那心眼，卻被一片朦朧的屏障擋住，雖然不完整，但如果硬是撬開就會被發現，讓他不得不停下來。

｢…什麼？｣他低聲發出詫異的驚嘆，他從來不知道男孩在什麼時候學了鎖心術，而且Harry才不過三年級，就已經可以做到這種程度，若沒有高明的老師指導是不可能的，Potter夫婦居然如此警戒，甚至教了他們的兒子鎖心術？

這讓Riddle的好心情徹底被破壞，他痛恨想要的東西在眼前卻無法得到的感覺，或許這微小的不快情感洩漏出去，Harry有點不安地扯了扯他的長袍。

｢Tom，我並不討厭你，相反的，我很喜歡你，所以希望我們能當一輩子的朋友。｣Harry的話語平淡卻真實，Riddle不曉得該如何評價這給他的感覺，從未有人如此說過，若是學生時期，他會覺得這些話語無聊而浮誇，引人發笑，但從Harry的口中說出來，很意外的，聽起來異常甜美，他感到喜悅在胸口微微騷動，Harry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說出這些話，無異於要求他將之誘入陷阱。

｢你最好的朋友不是Draco Malfoy嗎？｣

｢不再是了，我們不說話很久了，｣Harry忿忿地說，｢上次我以為我們可能有機會和好，但是那個傻…我是說，Malfoy，說我選上魁地奇是靠關係的，所以我們又吵架了……｣

｢那有什麼關係呢？｣Riddle笑了出聲，Harry仍然因為朋友的事情而困擾，他確實是個普通不過的男孩，｢你只要在復活節前夕的交流賽中，向所有人證明你的實力足以得到魁地奇盃。｣

｢你說的對，我是打算這麼做。｣Harry的綠眼毫無閃爍，強而有力的模樣讓Riddle忍不住想起曾與他對峙過的James Potter，只是那張臉隨即又被陰影覆蓋，顯得悶悶不樂，｢不過…我也擔心…其他隊員也都這麼想，或許不會幫助我，萬一我們輸了球賽…｣

Riddle這時候拉住Harry將他帶到房間外的窗台，十二月初的寒冷夜風讓Harry打顫，但他能夠感覺到Riddle在身旁的溫度，這令他感到不可思議地平靜，從敞開的窗戶能夠一眼就看見深色的湖水結凍後閃耀著光影，但湖水仍然非常黑暗，他不曉得為什麼對方要帶他看這個，只見Riddle取出魔杖輕輕一揮，從魔杖前端好像飄散出一片看不見的咒語，如霧氣一般飄向湖面。

｢Harry，看看，這能讓你心情好點。｣

順著Riddle指示的方向，湖面突然像是點上星光般開始閃閃發亮，柔和的光點舞動在水面上，躍出空中，很奇異的是那種光亮竟能照清冰下的一切，穿透深暗的湖底呈現出裡面的魚群以及巨大的海怪，Harry發誓他甚至看見了一群人魚匆匆游走，那美麗的景象令人屏息，也讓Harry暫時忘卻了煩心的事情。

｢原來真的有海怪！我之前從沒有看過，一直以為那是一個傳說——｣

｢如果你的視野狹窄，就只能夠看見表面的事物。Harry，我認為越是黑暗的環境，才能讓某些人展現出光彩的迷人之處，若你真的有能力、有野心，史萊哲林會讓你綻放真正的光芒，你不是那種甘願平凡的小人物，又何必為了平庸的人擔憂，去在意他們的想法？｣

Riddle不得不承認，那些試圖對抗他的人物，他會說那些人大多是愚昧，傻到追求死亡，但有些人的英勇確實值得誇讚，某些曾經在霍格華茲表現平平、毫無作為的人物，反而在挺身對抗他時顯現出其價值；而某些成為他僕人的優秀巫師，卻隨著年歲增長變得懦弱膽怯，他們被過於強大的恐懼所壓制，不再有任何光輝，變得無趣。

已經到手的東西沒有什麼誘惑可言，已經催殘的心靈不再有探索的價值。

所以他才會如此想要Harry Potter這個男孩受他操控。

Riddle的手輕輕一揮，那片籠罩整個黑湖的魔法就如同有生命般回到他的魔杖，Harry詫異看著，眼睛裡頭滿是敬佩與好奇。

｢你的魔法真的很高強，是吧？｣

｢想要我教你？｣

｢喔，我只是想，如果我會這些，是不是那些人就不敢打我的主意？｣Harry想到Everley，這讓他又頭痛了，他徹底得罪了對方，Everley那種人肯定不會善罷干休，而且背後還有那個奇怪的團體撐腰，Harry感覺自己要低調一陣子。

｢我能教你，但我遠遠稱不上魔法高強，偉大的巫師另有其人。｣Riddle溫和地說，儘管沒有說對方是誰，但Harry能夠領會其中的意思，｢你想保護自己，獲得力量當然很重要，史萊哲林最清楚這件事情，雖然很多人把這看做貪婪或欲望，但我不這麼認為。｣

｢偉大的巫師…你是指Voldemort？｣

Harry問了，Riddle覺得男孩比他想像得還要勇敢，又或者男孩真的非常信任他，｢所以…他是個怎麼樣的人？他…是不是真的經常會殺人？他脾氣很暴躁嗎？我聽說他非常討厭麻瓜，那他是不是也討厭混血的巫師？你怎麼認識他的？｣連續幾個問題，恐懼感似乎無法停止Harry的好奇心。

｢你對Voldemort感興趣，這是個非常大膽的想法。｣

Harry聽後連忙搖搖頭，咬了咬下唇後繼續說，｢我、我只是…聽到很多關於他的傳聞，但不確定是不是真的……你跟他見面過，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喔，Harry，這種事情如果你能親眼見到他，不就可以知道了嗎？｣

Harry臉色蒼白，再次搖搖頭，他不敢繼續問了，擔憂對方真的提議要讓他見Voldemort，而Tom似乎真的會這麼做，這令他想起Snape在耳邊不斷督促的，要他應該謹慎行動，不要對別人透露太多，也不要太過顯眼，更不要太接近那些與邪惡為伍的人。

儘管他心底有所懷疑，因為他的Tom看著並不像個邪惡之人。

這讓Harry對於該怎麼定義邪惡有些模糊不清。

Riddle看Harry所抱持的兩種矛盾情緒在臉上爭鬥，就忍不住微笑，他曾經看過很多次類似的爭鬥出現在不同人的臉上，但人類的內心往往最終都會偏向邪惡，這是他擅自認定的結論，畢竟邪惡總是看起來比正義更甜美。

｢這不需要著急，你只要知道，他很期待可以見到你的那一天。｣

當Harry決心要把『他認為最好的朋友突然親吻他』的事情悄悄放在心底，不去多加思考對方這麼做的理由後，Harry才從所有人歡愉的氣氛中意識到這一年最受人矚目的耶誕舞會就要到來了。James居然還寄來一件禮袍，並囑咐Harry一定要找一個女孩參加，但Harry有點不知所措，畢竟他沒有像James一樣的膽量敢去隨便邀請一個高年級的女孩。

Lily也在信中提及Harry跟Snape應該好好談談，一開始Harry很氣Snape居然這麼快就把他們吵架的事情報告給他的父母，但後來想想，確實是該找時間談談，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

從德姆蘭學生來到霍格華茲後竟已經過了兩個月，大家也適應了這些陌生的學生與他們一同上課，而其中又以Andrea和Gasquet最受歡迎，因為他們表現得非常擅於談吐，許多七年級生都愛與他們交流。

Andrea跟雷文克勞的女孩們最要好，經常看見一行人嘻笑著走進圖書館，Harry也經常在圖書館碰見她們，大概因為知道Harry與Gasquet交好，Andrea也會主動跟Harry打招呼，Harry必須說，她是挺漂亮的，僅管身材有些高大但還是很漂亮，有一雙透亮的棕色眼珠。

而Gasquet只要一被七年級的史萊哲林包圍，Harry就無法接近對方，然而，光是這一周內Harry就一共親眼目睹了三次他被不同學校的女孩邀請參加舞會的場景。Harry必須慶幸，那些女孩們邀請Gasquet可能是為了名聲，但如果Tom是使用他原本的模樣進到霍格華茲，可就不只是這樣了。

而Harry難以解釋自己這種鬆一口氣的想法。

至於Harry自己，他本來不抱希望，由於這次的耶誕舞會只允許四年級以上的學生參加，Harry必須要有人邀請，跟Tom抱怨時，Tom笑著說他能邀請Harry，但Harry飛快拒絕了，臉紅著解釋自己也不是那麼想參加。

但在靠近舞會的前兩周，一個這輩子從沒跟Harry說過話的四年級史萊哲林女生居然主動邀請Harry，Harry吞吞吐吐地說他要考慮一下，後來才覺得自己有些失禮，但他確實是被嚇著了。

｢你應該答應她呀，反正如果你不答應，你也不能參加舞會，不是嗎？｣

｢嗯…｣Harry有點喪氣地回答，他想參加舞會，但不想跟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參加，｢那妳呢？有人邀請妳嗎？｣

｢我不覺得會有人邀我。｣Hermione聳聳肩，她打一開始就對舞會沒有太高的興致，｢我會回家過耶誕節，我爸媽希望我回去。｣

｢要是我們是四年級，就可以一起參加舞會了！｣

｢喔，那樣的話，Ron會非常不高興，不過Ron大概不會想到要邀我，所以我們能一起去也不一定。｣Hermione咧嘴微笑，但她歪著頭想了一下，｢但你在史萊哲林都沒有覺得不錯的女孩嗎？｣

｢像是誰？Pansy嗎？｣Harry低哼一聲，｢看得上她的只有Draco那種沒品味的人，她老是吊著眼睛，好像所有人都讓她不快樂。｣聽到Harry的說法後，Hermione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她的表情明顯變得愉快。

Hermione是個不錯的朋友，Harry和Hermione的共通興趣就是泡在圖書館中，每當Harry有什麼課堂上的問題請教Hermione，Hermione就會要他多去念些理論，推薦他一堆讀不完的書籍，而Harry發現看書確實有助於他平復焦慮。

Hermione挑選了一本有關如何改善符咒精準度的書想要拿給Harry，卻發現Harry突然躲到書櫃的後面，試圖把自己藏起來，她順著Harry警戒的視線看去，一群史萊哲林的高年級生正踏進圖書館並且往他們的方向走來。

那些人在看見Hermione時就露出一種嘲諷的無禮冷笑，立刻將腳步挪往別處，彷彿不願意靠近一般，幸好他們很快就走到另外一處的座位。

｢他們走了。｣

｢謝了，我不想讓他們看見我跟妳——｣

Harry慢慢從櫃子後面走出來，一邊觀察著那群人，深怕會被發現。

Hermione輕聲嘆氣，｢我希望這不代表你覺得跟我在一起會讓你感到羞恥，或者不敢在其他人面前和我說話之類的。｣Hermione嚴肅的表情讓Harry胸口一陣翻滾，｢當然，如果你不想在其他史萊哲林面前看起來跟我要好，我能理解。｣

｢不！不是的！｣Harry連忙解釋，他的臉微微發燙，｢我只是得罪了那群人的一個同夥，就是那個Everley，我之前跟他打了一架，要是被他們發現我跟妳說話，說不定也會找妳麻煩。｣聽到Harry跟人打架，Hermione的眉毛抬高了一些，覺得Harry居然在學校跟高年級生決鬥並且違反校規，感到很不可思議。

僅管Harry是真的那麼想，並且他已經迴避那群人好一陣子了，但Harry也不敢肯定，如果今天走進來的是其他史萊哲林學生，他會不會做出一樣的動作，或許他還是會忍不住想躲起來，這讓他對Hermione產生了抱歉的感覺。

｢好吧。｣Hermione爽快接受了他的解釋，沒有繼續追問，｢我的建議是，如果你已經有其他中意的女孩子，就主動去邀請她參加舞會，如何？｣

｢但是萬一對方已經要跟別人一起去了呢？｣Harry頹喪地問。

｢萬一對方要跟別人參加，你還是可以答應那個史萊哲林的女孩一起去呀。｣

Harry聽了Hermione的建議後，發現自己的腳步最終還是走向七年級的教室，他鼓起勇氣在一群從黑魔法防禦術離開的德姆蘭學生之中叫住對方，對方讓其他人先走，獨自留下來，用著Gasquet的模樣，Harry仍然可以從對方的表情上看見那隱隱流露的欣喜，甚至感覺Tom在那張面具底下暗暗竊笑著，似乎早已猜到Harry叫住他的原因，這讓Harry很不高興。

｢怎麼了，Harry，你找我？｣

｢你已經決定好要跟誰一起參加舞會了嗎？｣Harry飛快地完成那句話，連他自己都聽不太清楚自己說些什麼，口氣像在逼問，並且感到全身發燙。

｢我會跟Andrea一起參加。｣Tom的回答毫無猶豫，溫和的口氣彷彿那再理所當然不過，確實，Andrea跟他一起參加是非常合理的，他們都是德姆蘭的學生。

但Harry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某個沉重的東西一路滑到胃底，將他所有的興奮感、愉快感全都清理乾淨，內臟好像扭在一起，隱隱發出疼痛，胸口空蕩蕩的，口乾舌燥，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話，他沉默了好一會兒。

｢Harry？｣

Harry撇撇嘴，｢好吧，沒關係。｣

Harry轉身就走，他感覺自己的態度相當糟糕，但無法思考更細節的事情，他懷疑自己的脾氣真的很差，或者自己的性格不怎麼好，分明一開始是他拒絕了Tom的邀請，現在因為對方邀了別人——而且還是德姆蘭的女學生，合情合理——他就這麼不高興。

才沒走幾步，就被對方給追上，Tom拉住他的手腕，俯下身靠近Harry耳邊。

｢Harry，你生氣了？｣

｢沒有，我只是好奇你跟誰去而已。｣

｢我以為你已經決定跟那個史萊哲林的女孩一起參加舞會。｣Tom輕聲說。

｢我是打算答應她。｣Harry感覺自己的口氣差勁，故意要惹人厭似的。

｢你想要我怎麼做才能氣消，要我親口哄你嗎？｣

Tom的聲音很溫柔，但Harry看見那嘴角狡猾的笑容，知道對方看穿了他的不快，這反而讓Tom得意洋洋，｢還是要我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我該拒絕Andrea，說我決定跟別人去？｣

｢不、不用…我不是…你沒做錯什麼事…是我自己……｣

Harry馬上羞紅臉，他突然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感覺想找個洞鑽進去躲起來，並且希望Tom不要繼續故意這樣做，這根本就是抓住了Harry的把柄在捉弄他。

這時Tom的聲音又壓得更低了，因為有其他學生經過他們，而那些學生好奇他們在談些什麼。

｢Harry，你對我的重要程度勝過其他人，我當然在意你的感受。｣

那句話才說出口，Harry便發覺前一刻還些在胃中沉甸甸的鉛塊突然消失不見，他的心臟飄飄然彷彿要飛出身體之外，望著Tom的微笑，他不曉得為什麼自己無法直視對方的眼睛，胸口不對勁，這一切都感覺太不對勁了。

耶誕舞會後的第一個周末就是與葛萊芬多的魁地奇球賽，隨著比賽的日子越來越接近，Harry的練習也變得嚴苛，Flint很想要拿到魁地奇的獎杯，平常相對起來懶散的球員也因為對戰的隊伍是葛萊芬多而變得積極，尤其這一場比賽將會在他們的好友德姆蘭魔法學院的交換生面前演出，史萊哲林自然不想要放過這個表現機會。

然而這一天練習的天氣不太好，風颳得特別大，有幾個隊員不想練了，Harry仍然鼓吹他們完成最後一個戰術，因為他前幾天觀察葛萊芬多球隊時，發現他們的合作搭配比史萊哲林要來得好，這讓Harry非常緊張。

｢我知道你想要獲勝，但這種天氣實在……｣Flint皺著眉頭，他也興致低落，當然他對於Harry的飛行技巧很驚艷，本以為Harry只是靠著Snape的推薦進到球隊，卻沒想到Harry真的很有一套，但其他的隊員沒有Harry那麼積極想要在這惡劣的天氣下繼續練習。

｢只要再一次，我覺得剛剛的戰術就快成功了，我們也不能保證跟葛萊芬多對戰的那天就是好天氣，不是嗎？｣Harry勸著，最後其他人勉強同意他的想法，全都再度跨上掃帚。

Harry很興奮自己的意見被接納，要知道那些史萊哲林隊員之前對他愛理不理，其中還有不少Harry不常來往的高年級生，但自從他們一起練習魁地奇後，Harry展現相當好的飛行天賦，以及德姆蘭學生對Harry的示好態度如此明顯後，這些人與他的關係變得熱絡許多，他們會聽Harry在戰術上的意見，平時見面也會跟Harry打招呼。

Harry堅信著Tom所說的，只要展現自己優秀的一面，其他人就會認同自己。

任何偏見在實力面前都會變得軟弱無力，畢竟大家都想要得到獎盃。

當Harry和隊員在狂風之下完成一次包圍戰術，他的信心大幅增加，他有自信能夠擊敗葛萊芬多的隊伍，畢竟對方的搜捕手能力並不特別出色，反而是追蹤手與打擊手的合作無間讓各球隊都望塵莫及，但史萊哲林若能運用戰術，多少可以分散他們的實力。

就在他們準備要飛回地面的時候，Harry的眼角瞥見一個身影，那人就藏在魁地奇球場的某個黑暗角落，一雙眼睛凹陷而瘋狂，那時Harry還以為他是鬼魅或幽靈，但那確實是Everley，Harry不懂他為什麼會在那兒。

當他腦中剛閃過這個想法，突然掃帚一傾，他盡力抓穩掃帚，但是狂風將他的掃帚吹歪方向，不管他怎麼努力抓回來都無法控制，他感覺這並不單單只是風向使他失控，而是有某股力量拉扯著他，接著他的掃帚大大擺盪，彷彿試圖把Harry給甩下去，下一秒，巨大的力量將Harry拋出去，但他勉強地掛在掃帚的邊緣，其他隊員們都已經順利落地，發出驚呼，看著Harry危險地搖擺。

Harry感覺自己再也抓不住，手指無法繼續支撐地鬆開了手，他往下直直墜落，這時候一個人衝出來施展了魔法，某種看不見的柔軟東溪接住了Harry，Harry沒有感覺到疼痛並順利落地了，而他的掃帚也安然無恙。

｢Potter！｣一個讓Harry放鬆的聲音響起，聽起來非常嚴肅且心情惡劣，｢Flint，你們在這種天氣下練習，你們是瘋了嗎？｣

｢教授，抱歉，我們沒有想到會——｣

｢全部回去，我帶Potter去醫護室，要是看到你們任何一個人繼續逗留在這裡，我會罰你們全部勞動服務！！｣Snape惡狠狠地說，學生們從來沒聽過他對史萊哲林的學生態度如此強硬、冰冷，幾個人低著頭，匆忙地拿著掃帚，收拾現場的球箱，紛紛返回休息室。

Harry感覺一雙手將他從地上拉起，不由得對上Snape的雙眼，一份難以解釋的尷尬讓Harry別開目光，但他知道剛剛要是沒有Snape出手，他很可能會摔掉一條腿或者更嚴重的狀況，他搞不懂為什麼掃帚會突然失控，分明這之前他都操控自如的，狂風下練習也不是第一次。

｢你應該更小心一點，我知道你想透過魁地奇證明什麼，但沒有那個必要，｣Snape的聲音不像之前那麼嚴酷，反而帶著一點無奈，｢去醫護室檢查後，如果沒有其他事情就盡早休息！｣

｢Sev…｣Harry有點抱歉地猶豫了一會兒，｢我之前不是故意說那些話。｣

他悄悄看了一眼Snape，發現對方儘管沉默寡言卻沒有顯出憤怒，通常Snape都挺記恨的，但唯獨對Harry的容忍度很高，Harry知道對方就算做出什麼讓他不高興的事情也大多是為了他好。

｢你沒必要跟我道歉，只要你願意把那些話聽進去，那之後你沒有繼續跟那些人見面吧？｣

｢喔…我、我知道……｣但Harry不敢說自己仍然跟Tom有連繫，當然他有稍微克制自己不讓Snape看見，｢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聽到有幾個學生說你們像瘋子一樣在狂風暴雨中練習，所以我就來看看。｣Snape緊皺著眉頭，觀察Harry全身上下狼狽的模樣，然後用手撫過Harry濕透的頭髮，｢給我立刻進去，去醫護室報到，要是明天你因為感冒而沒辦法上課，我會給史萊哲林扣分。｣

Harry脹紅了臉，點點頭，然後快步走向有遮蔽的走廊。

Snape看著Harry離開的背影，表情逐漸變得陰沉，憑藉著經驗，他能感覺到剛剛的事情並不單純，若不是他湊巧知道魁地奇隊還在訓練，想著來看一眼，恐怕Harry早已身受重傷，但他並沒有看見是誰做了這一切，也想不透到底會有誰想要陷害Harry。

在給Pomfrey夫人看過並確定哪裡都沒有受傷後，Harry拖著掃帚與倦怠的身體從醫護室離開，卻發現已經有個人在門口等他，Draco似乎已經站在那兒一段時間了，他的表情彷彿含著苦藥不吐不快，一看見Harry就露出一個扭曲的表情，但他並沒有退縮，而是走上去堵住Harry的通道。

｢對你施咒的人是Everley，我看到了。｣

｢什麼？｣

｢我看見他偷偷摸摸對你的掃帚施咒，你得罪了他，他肯定是因為記恨所以想要整你，你應該跟Snape教授說，讓他們把Everley開除。｣

｢你說你看到了？｣Harry吃驚地望著Draco，Draco點點頭，如果Harry不是跟對方鬧翻，他會覺得Draco看起來憂心忡忡，｢但是、我們就不過是跟他決鬥一次，他為什麼要這樣害我——｣

｢那傢伙就是那種人，你不阻止他的話遲早會出事，他根本是想殺你！｣

｢…但是我又沒有證據，而且你為什麼關心這種事情，你……｣Harry感到有點開心，只因為Draco跑來跟他說這些並且面露擔憂，｢你不是討厭我嗎？｣

｢我可以去跟我爸說，讓他警告Everley先生，要他兒子不要找你麻煩，以我爸的身份，他一定會聽的。｣Draco蒼白的膚色微微泛紅，肯定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擠出這些話，｢所以，你最近不要到處亂跑，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在魁地奇賽前出什麼事情！萬一我們因為你受傷拿不到魁地奇獎盃怎麼辦？｣

｢才怪呢，你就是擔心我。｣Harry咧嘴笑了出來，Draco的臉更紅。

｢別傻笑，蠢貨Potter，你根本不知道剛剛有多危險，我還以為——｣

｢Draco，｣Harry喊對方的名字，然後搭上Draco的肩膀，｢我覺得我們差不多該和好了，你說呢？｣

｢你不是跟德姆蘭的人要好得很嗎？反正你找到了比我可靠的朋友。｣Draco仍然說著言不由衷的話，但表情卻比前一刻柔和多了，原本他覺得不可能從Harry口中聽到這句話，因此聽到Harry提他們應該和好時，全身都放鬆了。

｢喔，但是他不能像你一樣跟我聊魁地奇，而且他終究要回去德姆蘭的，｣Harry聳聳肩，有些事情在面對Tom時確實不能像面對Draco那樣輕鬆，Draco對他而言是什麼話都能說的朋友，Tom卻不太一樣，｢不管怎麼樣，雖然我覺得你之前很討人厭，但我還是挺想你的。｣

｢那一開始就別吵架啊。｣Draco瞪著Harry，好像在責怪這一切都是Harry的錯，｢拿開你的髒手，沾著泥巴就別碰我。｣

Harry用笑嘻嘻的臉面對Draco，他很高興對方跑來關心他，而且Harry知道這對高傲又愛面子的Draco來說有多麼困難。至於Everley的事情早就被他拋到腦後，他壓根不在意那個心胸狹窄的傢伙是不是想要陷害他，現在只想好好跟Draco修復關係，把自開學以來到現在沒能夠聊天的份都補回來。

｢哇喔，你看這個，你有嚐過這個嗎？｣

Harry拿著糖絲羽毛筆，另一手已經抓滿令人垂涎的各種各樣糖果點心，相較於Harry的興奮萬分，他身邊的友人顯得特別平靜，在一大群大吼大叫的學生之中格格不入。

｢我不太吃甜食，不過你似乎非常興奮。｣Riddle用非常柔和的表情看著Harry又拿起一個嘶嘶咻咻蜂，難以抉擇到底該買哪些，｢我倒想知道為什麼這會讓學生們如此瘋狂。｣

｢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問這種問題，像個老頭子一樣，｣Harry用不可置信的語氣說，Riddle發誓從沒人敢這樣對他說話，｢太好了，我覺得我可以把所有耶誕禮物都買齊，你覺得Draco會喜歡這一桶果凍蛞蝓嗎？｣

｢我以為你不想再跟他鬧翻，不過我還是不問了吧。｣Riddle看Harry笑嘻嘻地拿了好幾個，有時候他真搞不懂這些男孩的想法，從他還是學生的時期，有時也會難以明白周遭朋友的某些幼稚行徑，但那對Harry來說似乎是合理的。

Harry結帳回來後，他們一起踏出店外，踩上那覆蓋鬆軟雪花的街道，每間店都懸掛著冬青花環，到處都是耶誕裝飾，美麗的魔法蠟燭漂浮四周，營造出一幅平和又美麗的景色，這個巫師村落還沒有受到黑暗的侵襲，由於與霍格華茲關係密切所已受到魔法部的妥善保護，黑魔標記未曾懸於頭頂。

Riddle觀賞著他曾經記憶中的街道，忘記多久沒來到這個地方，至少也有數十年吧，沒想到有些歷久不衰的老店至今仍然開著，當有一天霍格華茲的力量消退，魔法部無力對抗他後，這景象也會徹底消失——他期待那些洋溢歡喜的笑臉轉為絕望的一刻。

為了準備那一刻，他必須在霍格華茲中留下一些影響力，他親自來到霍格華茲觀察的結果，霍格華茲距離他的理想還有些差距，Bulstrode雖然已經相當努力，但還不夠，而他希望能夠尋找的預言中的孩子也遲遲沒有進展，近距離觀察Dumbledore更是找不到破綻，這學校的防禦還是非常強大，教授們的力量也相當強大。

在德姆蘭的交流會結束後，他決定先將霍格華茲交給Bulstrode等人慢慢擴充力量，但Bulstrode有個小問題正待解決，Bulstrode招攬的那些學生大多都是高傲而思想過於相近的人，但他希望這些人的影響力能夠更具魅力，吸引更多學生，最好是不同學院的學生，而他知道要做到這點，需要一些思想變通更快也更聰明的領袖——例如Harry Potter這樣的人。

｢我已經準備好給你的耶誕禮物，但現在還不能告訴你。｣Harry轉頭對Riddle說，期待看見對方喜悅的表情，但一迎上那對透著深暗光輝的迷人紅眸，就尷尬地轉移視線，｢呃，我接著想去『三根掃帚』，你一起來嗎？｣

｢當然，你到哪裡我都樂意。｣Riddle說著，看出Harry的情緒變化後就覺得有趣，男孩非常純淨，如同白雪一般，他往雪地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你要小心別被人看見了。｣Harry替Riddle將斗篷拉得更低，當他們身體挨近，Harry就感覺心臟狂跳，事實上，Harry很享受這種獨佔對方的感覺，只因為Riddle今天是用原本的模樣出來，不能被任何學生發現，但由於風雪飛舞，每個人也都是將斗篷拉得緊緊的，沒有心情去看別人的模樣，迫不及待想要找個店藏進去。

他們進到一間吵鬧又溫暖的小酒館，『三根掃帚』，Rosmerta夫人正在吧台前服務著一群巫師，Harry上前去點了他們的酒，Riddle是一杯接骨木花酒，Harry則是一大杯奶油啤酒，他們兩人剛好坐在爐火邊，這讓Harry的身體也變得無比溫暖，但就在Harry才剛坐下沒多久，便聽到一個聲音喊他。

｢Potter。｣

Harry壓根不想轉頭，但他不得不，因為Harry一聽就知道那個傲慢又慵懶的聲音是Bulstrode，他不想在這裡惹麻煩，天知道如果他不加理會，那些人會不會在酒館中吵鬧，｢你今天沒有跟Draco一起，這是你的朋友嗎？｣

Bulstrode想看Riddle的臉，但Riddle的斗篷壓低得恰到好處，對方無法窺探，於是將視線轉向Harry，Harry也不懂平常對他興趣缺缺的Bulstrode為什麼會主動來搭話，分明他們就不坐在同一區，中間還距離了一棵耶誕樹。

｢我們只是來休息一會兒，等等就會離開。｣

｢我只是來打個招呼，別那麼冷酷。｣

｢我不想惹麻煩。｣

｢我也沒打算找你麻煩，我聽說你魁地奇的表現很好，Flint說你可能幫助史萊哲林得到魁地奇獎盃，這非常重要。｣Bulstrode露出一抹微笑，他說話的方式就好像他是整個史萊哲林的領袖，Harry對於這個人的態度突然轉變有些驚訝，不明原因的，｢聽說Everley跟你有些摩擦，那傢伙有點瘋癲，要是他做了什麼不講理的事情，你就告訴我，我能替你解決。｣

｢不，謝了，我能自己解決。｣

｢是嗎？｣Bulstrode看來也沒有特別失望，點點頭，｢我希望你不要對我有偏見，我們能找個時間好好談談，就等回學校再見了，耶誕快樂。｣

Harry看著Bulstrode走回他的桌子重新回到那群同伴之間，很奇怪的，曾經總是跟在他身邊的Everley卻不見人影，回想起來自從那次他與Everley決鬥後，就再也沒有看見他跟Bulstrode一起行動，Harry不確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許他們鬧翻了，又或者他們那個神祕團體把Everley給踢出去了？

看見Harry如此強硬地回覆Bulstrode，Riddle彎起嘴角，他不得不承認這些固執之處也挺讓人著迷的，畢竟，Harry有著一些史萊哲林人最討厭的氣質，這不偏不倚足夠騷動Riddle內心的某些興趣。

｢Tom，我問你，你知道什麼樣的魔咒可以把掃帚弄偏嗎？｣

｢掃帚？我能想到的就有數十種。｣Riddle飲下一點酒，看Harry沉思的模樣，｢有人試圖讓你從掃帚上掉下來嗎？｣

｢我只是…擔心他們在魁地奇比賽的時候動手腳，但沒事，我想……｣

｢如果你真的擔心，我幫你的掃帚施個咒語，讓它不會受其他咒語干擾，除非你技術真的很差勁，否則它不會胡亂飛。｣Riddle的建議讓Harry眨了眨眼，他正迫切需要這樣的咒語，自從上次被甩下掃帚的經歷後，他仍然餘悸猶存，｢你受傷了？告訴我，是誰這麼做的？｣

說著，Riddle的手輕輕碰觸Harry放在酒杯上的指尖，Harry嚇得收回那隻發燙的手，並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劇烈，面紅耳赤。

｢沒、沒事，我好得很，如果你能幫我施咒，我會很感謝。｣

Riddle假裝沒有看見Harry困窘的模樣，輕啟雙唇，｢接下來你還想去哪裡逛逛？如果你沒有意見，我想去一趟郵局。｣

｢好啊！我早就想去看看，聽說那邊有幾百隻貓頭鷹，我剛好想把剛買的書當做耶誕禮物寄給我朋友。｣

｢喔？｣

｢嗯…就是…我的教父和我爸媽。｣Harry聳聳肩，不想告訴Tom那個人是Hermione，由於無法參加耶誕舞會，Hermione會回家過耶誕節，Harry猜想Riddle不會樂意聽見他和Hermione來往，不管他認為Tom是個多麼好的人，他仍然覺得對方對於麻瓜也有一些史萊哲林共同的偏見。

他們一起來到郵局，Harry避開Tom的視線將包裹寄出後，發現對方還在查看寄到其他國家的貓頭鷹價錢，即便好奇Tom有哪些國外朋友需要連繫，但Harry覺得他還沒跟Tom親密到可以問這些私人問題，Tom是個很神秘的人，他甚至連Tom的家族姓氏都不知道，Harry發現自己錯過了詢問的時機，而且對方有意隱瞞，因此Harry也很有默契地沒有詢問。

Harry趁這個時間獨自走到外面，欣賞滿街道的學生與熱鬧氛圍。

在他放鬆心情沉浸在這片白雪的夢幻景色之中，突然一陣刺耳聲響打破了這份寧靜，測奸器開始發光旋轉，他飛快轉過頭，但還來不及做出防禦，一股力量拖住他的手臂將他往後拉，Harry回神過來時才發現那不只一個人，而是兩個不熟悉的學生，令Harry驚訝的是兩個人臉上都掛著奇異的面具，Harry掙扎時就被其中一人狠狠揍一拳，眼鏡被打歪了。

他們將Harry摔到地上，Harry的頭髮上立刻沾上髒兮兮的泥巴，撞上地面的頭在瘋狂抽痛，但他馬上掏出魔杖想要對抗，毫無預警的，某個人從背後施咒，咒語將他擊退，Harry再次撞上附近一根粗壯的樹幹。

｢Petrificus Totalus！｣

石化咒瞬間讓Harry全身僵硬，直直地跌在地上，動彈不得。

他能看見三個人圍上前，觀察他是否真的被咒語控制住，而施咒的那個人聽起來很像是Everley的聲音，他藏在面具後的眼睛透著一種志得意滿但又藏匿著懼怕的瘋狂。

｢這樣就好？｣旁邊的人問，他們看起來也有些緊張。

｢對，他說只要這麼做…我們就這樣丟著Potter不管……｣然後Everley用力踢了Harry一腳，確認他真的不能動彈，｢我看看，｣他用魔杖指向旁邊的堆雪，那些冰冷的雪覆蓋住Harry的身體，將他遮掩得完全不見身影，｢這樣就沒人會發現他，走吧。｣

｢萬一他去告訴教授我們做的事情該怎麼辦？｣

｢他沒有證據，也沒看到我們是誰，他們恐怕還要等好一會兒才會發現他，那時候他是不是還活著都不知道呢。｣Everley冷笑， Harry聽見他們的腳步聲逐漸遠離，沮喪而絕望地感受到身體被冰冷完全占據，那些寒意滲入體內，讓他全身發顫，最後慢慢變得沒有感覺，意識朦朧。

他後悔自己竟然離開Tom，被Everley逮住，Tom會不會走出郵局後以為他已經回霍格華茲了？萬一沒有人來找他，或者萬一他們很久才找到他？那時候他可能已經在這裡凍死了，就算身上穿著再厚重的衣物也沒有用處，才沒過一會兒，他就已經感覺到鑽心刺骨的寒冷，從指尖開始慢慢失去知覺。

他只能滿心期待，Tom會發現他不見了。

Tom會因為擔心他而來尋找他。

當Riddle走出郵局，迎面看見三個人慌張竄過他面前，並正解下他們戴著的面具，這使得彼此的視線交錯了一會兒，Everley看見了Riddle並且也明白Riddle看見了他，他的表情繃緊一會兒，壓抑著差點顯露的恐懼，朝Riddle點頭後匆匆跑開，Riddle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目睹他們快步離開那條街道。

Riddle並不著急地走向郵局旁邊的巷道，來到那一處無人的空地，在那邊有一塊雪堆顯得特別不自然，Riddle面無表情地看著一會兒，然後不疾不徐地選擇一塊突起的石塊坐下，優雅地翻開他購買的一本書，嘴角微微彎起。

他決定再慢慢等一會兒。

相信這段時間對Harry來說就好像是過了數天般漫長又難熬，光是想像男孩此刻心底的恐懼，擔憂沒人會發現他，Harry會滿心期待著他的朋友能及時出現並幫助他，但等了許久都沒有人前來，那會是多麼絕望的心情，Riddle光是想像就感覺無比興奮，甚至讓他無法將書中的文字裝入腦內的程度。

時間緩慢而安靜地流逝了好一會兒，Riddle站起來，魔杖掃開那層積雪，顯露出已經被凍得蒼白無意識的Harry，保暖咒語包裹Harry，解除男孩身上的石化咒，男孩的意識隨著溫度恢復慢慢清醒，馬上大聲呼吸，如同死而復生的人，但他有些肢體已經因為凍傷而無法順利動彈。

｢To、Tom！我……｣Harry的聲音沙啞得不像他，全身瑟瑟顫抖。

｢沒事了，沒事了。｣Riddle輕聲安撫，手指輕輕撫過Harry如冰塊般的肌膚，感受男孩的顫抖，他承認自己留戀這感覺，當Harry毫不懷疑地將他視為依靠，當Harry靠在他身上發抖，祈求著保護，嘴角不禁上揚，｢Harry，我帶你回霍格華茲，你需要好好休息，我們會找到對你這麼做的人。｣

Harry緊緊抓著身旁唯一的救命者，全身發抖，要是沒有人發現他，他可能會凍死，這種想法在他失去意識前成為了他最害怕的事情，深深植於他的腦袋，他甚至絕望地以為那會是他人生最後想的事情，他現在相信Draco對他說的，那個Everley真的是千方百計想要他的命，而他不懂為什麼自己會招惹這些厄運。

Tbc

作者廢話:

幕後黑手不用我說明吧XD

如果說之前Everley只是想惡整Harry，找找碴之類的，現在就是要Harry性命的程度了，若沒有人在背後指使，以學生的膽量要做這些還是比較難的，而且程度會越來越…誇張吧。

至於這麼做的理由…雖然也會讓Harry更對Riddle充滿感謝，但不只是這樣，總之下篇應該就會提到。撇開這些，魔王還是很寵Harry的！他很享受Harry對他的依賴和因為自己策劃的事情顫抖的感覺，雖然很過分，但還是很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