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骸消失了。

雖然霧之守護者一直是行蹤成謎的存在,他不常露臉幹部會議,也從未表達過贊同彭哥列,他很少與首領出席同一個場合,但人們總是會在某些地方看見他的身影,與彭哥列若即若離的狀態很符合他難以捉摸的性格。

稍微理解骸的人都知道他喜歡戲劇化,討厭安定與不變的東西,對平凡或庸庸碌碌的人事物感到不耐,這種善變態度和敵友難辨的身分經常讓彭哥列傷透腦筋,因此許多人並不是很喜歡他,還有些人討厭他。

但自上一次人們看見他的身影,已經過了一年。

最後一次人們看見他是在一場混亂的槍戰中,他無視十代首領與帕西摩家族商談好的協議,在即將握手言和的重要會面前,直搗對方的總部,大肆破壞,將對方的家族攪和得一團亂,卻有人傳言他在這場戰鬥中受重傷,不得已只好躲起來,還有人傳言他在這場突襲中死了。

 

六道骸被某些人認為是彭哥列的汙點,兇殘無道的罪人,他手上沾染過北義大利黑手黨的鮮血,即便得到赦免後仍然恣意妄為,他的失蹤未嘗不是件好事,彭哥列人才眾多,可以替補守護者的人多得是。

 

然而彭哥列首領與六道骸是長年戰友,重視情義,或許會有所不捨。

 

「只好重新找替任的人選。」

當身為彭哥列首領的澤田綱吉在一次幹部會議中說出這句話,無人敢應聲,他們可以感覺到平時脾氣溫和的首領那不同以往的態度,冷漠的視線看向又一次空下的座位,從第一次缺席的憂心到現在的冷酷與毫不在意,轉變並不是劇烈的,而是一次一次磨損了耐心後,變成如今的模樣。

 

「霧之守護者的空缺也不能就這樣一直放著,這麼些日子都沒有出現,要不是他不想回來了,或者……」綱吉停下,褐色的雙眼中混雜著一絲怒意,「他真的像外面傳說的那樣已經死了。」

 

「但是,首領,畢竟那可是六道骸,他的特殊能力——」

 

「庫洛姆是不錯的選擇,她一直很努力,這幾年幻術進展很大。」綱吉回答,他曉得眾人為什麼忍耐骸的理由,就是因為骸的能力很強大,最適合霧之守護者,「指望一個不在的人使用他的特殊能力,我沒有那麼天真,我想各位也不會認同這種不負責任的態度。」

 

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畢竟連最關心骸失蹤的首領都這麼說,他們自然沒有任何反對的理由,任誰都能感受到此刻首領內心隱隱燃燒的怒火,能把重視夥伴的首領逼到這地步,這世上也沒誰了。

 

「那麼從今天開始,要停止搜索嗎?」獄寺問。

獄寺理解綱吉的無奈,他倒是不害怕首領的憤怒,而更關注因為六道骸不在讓首領日夜擔憂所造成的疲勞,在這一年裡,為了這件事情綱吉受了多少折騰,獄寺是最清楚的。

 

「是啊,該停止了。」綱吉說那句話時,表情微暗,冰冷的線條中多了一絲落寞,「我總不能因為自己的任性,而讓其他人替我奔波勞累。」

 

 

 

 

 

 

眾多文件夾掉落在地板上發出巨大響聲,一隻鋼筆滾到桌子邊緣差一點就會摔下,那人頹喪地坐上沙發,將臉埋入手掌之間。一股看不見的能量讓牆壁與地板微微震動,空氣彷彿都因為他的憤怒而顫抖,火焰纏繞在他周圍好一會兒後才慢慢平靜下來,如果不是他努力壓抑那股躁動,可能會破壞一些家具,他從未想過自己也會像總是抓狂的XANXUS一樣做出類似的失控行為。

 

「那傢伙怎麼可能死?」

綱吉發出低笑,已經整整一年,或許有人會認為以霧之守護者飄忽不定的性格來說是合理的,但這絕對不正常,那傢伙從來沒有一個月未曾露面,不管是不是在執行任務的期間,骸總是會現身。

 

帶著讓人看不穿思考的微笑,悄悄靠近他,然後在耳邊說些顛三倒四的藉口,但總歸一句話就是『一段時間看不到你,便感覺渾身不對勁』,綱吉不甘心承認自己也有同樣的想法,並總是因為骸跑來找他而暗自竊喜,所以過了一年沒有骸的消息,他知道這絕不正常。

 

一開始綱吉很著急,派人到處打聽對方的蹤影,有人說親眼看見對方死了,還有人說看到骸是自己離開彭哥列的,綜說紛云,但沒有一點證據。

時間久了後,綱吉知道這是骸故意的行為。

就算是死,也會留下痕跡,會留下屍體,在彭哥列龐大的情報網中沒有得不到的消息,沒有能隱藏的足跡,但既然都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只可能是骸特意隱藏情報、不願意現身。

 

綱吉對於那傢伙避不見面且不告知一聲的作法,非常厭惡。

 

「你要是不想回來,就永遠都別回來了。」綱吉低聲抱怨,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怒氣,「看著吧,霧之守護者也不是非你不可,是啊…庫洛姆完全可以替代你……你到時就不要後悔。」綱吉闔上雙眼,輕嘆一口氣,平復自己混亂的思緒。

 

他其實明白,自己並不是真的那麼想。

他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的失態,不想讓人知道他其實想念那個沒心沒肺的傢伙,腦海中老是浮現對方的臉孔,偶爾在街上還會認錯人,以為對方回來了。

綱吉甚至無法否認自己有點害怕,萬一對方厭倦了彭哥列,決定離開,以骸無情而殘酷的性格,對失去興趣的東西不會有任何感情殘留。

 

也許自己將永遠都見不到對方。

 

綱吉看著自己的手心,他應該用首領的權力限制骸的行動,將他留在彭哥列而不是給予他任意妄為的自由?就是任意妄為慣了,才會讓人傷透腦筋,不僅總是破壞彭哥列的協議,輕易傷害看不順眼的人,並將一切好事搞砸。

 

他本以為他們一直相處得不錯,他以為骸也能感受到與自己相同的感覺,不,他確定他們有類似的感覺——那種難以化為言語的好感。

那一天他們接吻時,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為什沒有馬上問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

在那之後,那可惡的傢伙就這樣離開,難道其實是告別的吻嗎?

如果真的如此,當初就不該接受,自己的心情也不會這麼糟糕。

當吻溫柔相接時,好像聽見骸有點緊張的心跳聲,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異色的眼睛比平時溫暖,染著絢爛的笑意,綱吉本以為那會成為他永遠不會忘記的美好回憶,現在卻是他最想要遺忘的一幕。

 

 

 

 

 

『骸,你來了?』

 

當骸走上前,看見綱吉從座位上跳起來,嘴角帶起笑意,『彭哥列。』

 

『你來得正好,今晚我們可以一起吃晚餐,只要等我一個會面結束。』

 

『與帕西摩家族的?』

 

『對。』綱吉點點頭,燦爛的微笑代表這是個天大的好消息,『這會面結束後終於可以放鬆了,好不容易才談下來,花了好多時間總算有好結果,所以你回來得剛剛好。』

 

骸的指尖輕輕纏繞綱吉的頭髮,看似沒有在聽綱吉說話,卻微微瞇起雙眼,那依然是讓人看不透的表情,但至少在凝視綱吉時會帶著一絲溫柔,綱吉知道這並不是一種錯覺。

 

當那熱度靠近一些,綱吉頭髮間的手指正緩緩下滑來到臉龐,骸的視線彷彿有種強烈的吸引力,令人移不開雙眼,綱吉靜止不動,彷彿有什麼會發生的預感,直到對方靠近到能夠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離。

 

『彭哥列,我討厭你總是看起來那麼開心。』

 

『骸?』有些不知所措,但骸的話只說一半,沒有任何解釋。

 

『如果你可以更煩惱一點就好了,你老是笑得那麼天真…我才總是想要打破你的從容,讓你傷腦筋。』

 

溫熱的吻隨即壓上,不給予綱吉一點反應時間,當舌溫柔探入深處纏繞著甜蜜的氣息,熱度和湧上的情緒完全沖淡了那些莫名的話語,舒適如同微小的電流刺激著腦袋,讓人無法思考,骸的手腕將綱吉摟得更緊,直到綱吉失去力氣被壓倒在沙發之間,綱吉濕潤又吃驚的雙眼顯示他還沒能夠完全適應這突如其來的變化。

 

『我希望你不會忘記這個,』骸笑得狡猾又調皮,手指撫摸綱吉滾燙的雙頰,欣賞綱吉的不知所措,『剩下的等你回來再說。』

 

 

 

 

 

綱吉從思緒中回到現實,吵鬧的人聲再次傳入耳內,眼前囉嗦的男人居然還沒講完話,每一次這些想與他攀關係的人跟他搭訕,他都會不自主地神遊,無法專注,畢竟沒有什麼值得聽取的內容。

而最近神遊的思緒總是會回到那一天,那個他難以忘懷的下午。

當天骸並沒有如約定那樣等他回來,反而是獨自一人衝進帕西摩家族的總部,搗毀那個家族,殺害了不少人,當彭哥列的部隊進入時只留下殘破的痕跡,還有讓人反胃的燒焦味,綱吉也很快得知這個噩耗。

本來進行順利的一切,又一次被骸摧毀,他不明白骸的所作所為。

但怎麼等也等不到骸回來跟他解釋,部下說,他們親眼看見六道骸消失在火焰之中,還有人說看見骸被帕西摩家族的殘黨開槍射中,然後消失蹤跡,大家傳言紛紛,沒有一個能說服綱吉。

 

綱吉有點無趣地打量這個奢華的大廳,在那一次慘劇後,彭哥列與其他黑手黨對骸的所作所為多有詬病,也有些彭哥列的人認為骸消失也是一件好事,以那次的事件為契機,許多原本跟隨帕西摩家族的小家族紛紛投誠,因為他們將六道骸的殺戮行為當作是彭哥列不講道理的清算。

 

這場晚宴也是其中一個投誠的家族為表達歡迎彭哥列而發出的邀請。

骸的殘酷行動意外解決了持續不斷的摩擦,但這是因為強大的力量壓制而使對方不得不服從,綱吉並不喜歡這種做法。

 

突然他的眼角閃過一個人影,一瞬間感覺熟悉的身形讓他的心臟突然揪緊,他打斷還淘淘不絕講述的那位賓客,穿過人群跟上前,他的步伐忍不住跑起,眼看那個背影越來越近,總算一把抓住對方。

 

「骸!別走!」

 

當那張臉轉過頭,卻不是他想的那個人。

雖然也很年輕,但全身上下沒有一絲相像之處,肯定是因為一直在思考著骸的事情,所以才會產生出這種錯覺。

 

「彭哥列首領,您臉色不太好,需要幫忙嗎?」

 

「不,」綱吉回過神,恢復平靜,同時也露出失望的表情,「不。」

 

「但您臉色蒼白,」那個男人憂心地說,綱吉這才突然意識到他抓住的人是誰,恰好是他稍早見過的這場晚宴的主人,普羅斯家族的年輕首領,他突兀的舉動肯定使這位首領慌張失措,「我認為休息一下比較好。」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綱吉無法拒絕這禮貌的邀請,跟隨對方走向休息包廂,一路上綱吉忍不住思考為什麼自己會看錯,那時候他真的以為他看見了骸,好像感覺到骸的存在,就在這大廳的某處,窺視著這一切。

 

當普羅斯首領替綱吉上酒,綱吉大口喝下,試圖舒緩緊繃的神經。

普羅斯首領準備的酒是非常香醇的烈酒,那確實安撫了綱吉失落的情緒,他本以為自己不會再為骸的事情而動搖,卻無法做到,他總是不經意地追尋對方的身影,覺得那傢伙肯定在某處避不見面,這樣一來,說想替換守護者的事情看來也不會那麼容易,他只是為此生氣而已。

 

「您剛剛錯認我為某個人…難道是指消失的彭哥列霧之守護者嗎?」

 

「我竟然搞錯人。」綱吉深深嘆了一口氣,露出苦笑,「沒想到連其他家族都知道這件事情,真是丟臉,你肯定很驚訝吧。」

 

「我想,比您想像中更多人知道這消息,畢竟彭哥列的一舉一動會牽動很多事情。」普羅斯首領說,又為綱吉斟滿酒,綱吉仰頭飲盡,「我甚至聽說霧之守護者消失後,終於要重新選人了,這是真的?」

 

綱吉沉默下來,又飲下一杯酒,此刻他的眼神微微渙散。

 

「那個傢伙最好永遠消失…」或許是有些醉了,變得口不擇言,「永遠不要再出現,我會找人把他給換掉…」綱吉的臉頰微微發燙,視野有些迷茫,連眼前普羅斯首領的臉都看不清楚,他知道自己醉了,「你知道嗎?普羅斯首領,他老是給我添麻煩,把事情攪得一團亂,沒有他,我的工作會順暢很多,也不會被人誤會是我下那種指示…討厭他的人已經夠多了,卻又總是鬧事,讓我為他收拾殘局,他都不知道我有多辛苦……」

 

「彭哥列首領,您小心!」對方看綱吉不穩地想起身,卻不小心撞在牆邊。

 

綱吉努力站穩,低垂著的臉龐染上微光,令那份寂寞看起來美麗而脆弱。

 

「……但是,再怎麼樣煩人,終究是夥伴。」

黯淡的雙眼中流露溫柔,褐色中閃耀著濕潤的光暈,綱吉感覺寂寞的理由並不是骸毀了他的協議,也不是骸離開整整一年,而是骸沒有說一聲就這樣消失,沒有任何消息,難道骸不知道他會擔心嗎?

 

「…骸…」

 

最終,綱吉慢慢闔上雙眼,失去了意識。

 

 

 

 

 

 

『彭哥列,你還是老樣子那麼軟弱。』

 

當那片草皮盪漾著溫柔濕潤的香氣,綱吉意識到自己在夢境中,那個漂亮又夢幻的空間,連湛藍的天空都由幻覺構成,但他不確定這是骸造的夢,或者是自己的夢境,眼前帶著惡意微笑的男人,是真實或幻想的?

但不管是哪個,綱吉知道自己都很高興能見到對方,即便心中有再多不甘心與憤怒,見到對方的喜悅卻仍然超過那些情緒,他很想念骸。

 

『我不在,你是不是哭哭啼啼了?』

 

『並沒有。』綱吉冷眼瞪著對方嘻皮笑臉的表情,就連在夢中這個男人也令人火大,『我剛決定把你換掉,因為你拖累所有人的工作。』

 

『真無情。』骸發出笑聲,好像一點也不在意,那張英俊的臉龐帶著優雅的淺笑,『我的首領,我們這些日子以來的情誼就只值一年嗎?』

 

『一年夠久了,足夠讓我看清你這種人,還沒算你給我添麻煩的那些事情,』綱吉看著在他面前與一年前毫無變化的骸,想把自己內心的話都說出口,『如果不想丟掉你的位置,就該早點回來,我沒有耐心陪你玩無聊的遊戲。』

 

骸望著綱吉,垂下雙眼,低哼一聲。

『那還真是讓人傷心。』骸邁步來到綱吉的面前,手指要碰觸他卻被躲閃開,『彭哥列,你真的不想我?我很想你。』

 

綱吉聽見那句話的瞬間臉微微泛紅,但隨即隱藏起自己的動搖,別開臉。

『不,我只是覺得你就這樣突然消失,讓我很心煩,你總是任性得以為自己做什麼都可以,那麼如果我要換掉霧之守護者,也是我的自由吧。』

 

綱吉轉過身背對著那人,但他也擔憂對方會再次消失不見。

一瞬間竟有些後悔講出這冷酷的話語,但他知道不能心軟,否則對方會得寸進尺,不知反省。

 

『彭哥列,我該怎麼哄你,你才能原諒我?』

 

『……我不能原諒你。』綱吉緩緩吐出那句話,讓骸也有點吃驚了,個性好的綱吉總是會輕易原諒別人,從來沒講過如此強硬的話,『我已經說了要換掉霧之守護者,即便如此,你還會回到你一直討厭的彭哥列嗎?』

 

骸的驚訝表情讓綱吉滿意,他有種報復的快感,他並沒有打算收回那句話,但他卻沒有料到骸接下來的動作,骸突然抓住他,攬過他的腰,並將綱吉轉過來,強硬地吻上他。

 

『骸、你——』

 

『你也說我總是任性妄為。』骸冰冷的異色眸透出讓人心驚膽戰的光輝,揪緊綱吉手腕的力道痛得讓人發抖,嘴角上揚的危險笑容刺激著綱吉的警戒心,『我就是喜歡如此,我要你為我感到懊惱,但你沒有一點辦法,我就是希望你能夠一直想我的事情,沒辦法拋下關於我的所有事情。』

 

『那是你的理由?』

 

『你可以不相信,不過,你知道在夢境中的我可以為所欲為。』

 

當夢境突變,綱吉瞬間下沉入柔軟的黑暗中,發現雙手被固定住,眼前看不見光亮,卻看得見對方的身影,黑暗的空間裏頭只有骸明確的體溫,綱吉的呼吸微微急躁,卻立刻被濕熱的吻封住呼喊,舌頭鑽入口中輕柔攪動,吻隨著時間變得越深,綱吉被吻得全身發軟,呼吸無比混亂。

 

『彭哥列,我一直想這麼做。』

 

『住、住手,骸,你以為你在幹什麼——』

 

『我知道自己幹什麼,』骸抓住綱吉揮打過來的手,在手腕上親吻,『我要讓你更加苦惱,只能思考我的事情,讓你沒辦法簡單地拋棄我。』

 

『不、等一下——』

細碎的親吻落在身體各處,嘗試點燃火焰,鬆脫的衣物變得凌亂無章,綱吉的掙扎毫無作用地一一被化解,在黑暗中他的感官特別敏銳,骸手指碰觸的每一寸肌膚都引來陣陣顫慄與快樂,不一會兒就淪陷得更深。

 

綱吉沒辦法順利掙扎,手腳被幻覺綑綁住,他被輕易要求撐開自己。

當綱吉感覺到骸強硬地充滿他,有點粗魯地擠入,那每一次契合帶來的舒適深深壓進腹部深處,然後從背脊爬上,四肢變得痠軟無比,甜蜜的喜悅隨著一波一波加快的攪動湧動得更大,幾乎要佔據他的所有思考,他發出激動的叫喊,哭泣聲也隨著難耐的折磨起起伏伏,他咒罵,但對方充耳不聞,只是更深地吻他,啃咬他的肌膚直到發紅腫痛,從未體驗過這種感覺的綱吉在感到恐懼的同時,也有一股難以言明的興奮,他的身體全都被操控著,不能自主,每一次對方用力撞開他的排拒,狠狠深入那個狹窄的空間,壓上快樂的深處,他便緊緊抱住對方的背膀,藉此從中獲得安全感,而令人暈眩的舒適將他推上高峰,好幾次讓他徘徊在絕妙的快樂尖端,直到對方狠狠撞碎他的最後一絲理智。

 

『啊…骸…不要…離開…』嘶啞的喊叫變得破碎。

 

『我會以為你是希望我不要走。』骸溫柔低笑,親吻綱吉髮絲,品嘗那柔嫩的肌膚,看綱吉被幻覺控制住無法動彈的泛紅身軀,他喜歡這一切,他恨自己沒有更早出手,如今他愉快極了。

 

那絕對是美妙的體驗,但也折磨人,不顧綱吉的阻止而擅自行動的做法是綱吉最討厭的,綱吉掙扎卻無法制止對方,那好幾次粗暴卻又溫柔的反覆行為讓綱吉淹沒在混亂的意識中,在愉悅與顫慄間來回起伏,直到他在疲倦下昏厥。

 

 

 

 

「…該死。」綱吉咒罵,光是這樣他就頭痛欲裂。

 

「誰讓你喝這麼多?」里包恩質疑他,把水遞給綱吉,「你不會忘記今天還有幾個行程要趕吧?居然給我睡過頭。」

 

「我喝多了。」綱吉口齒模糊地解釋,沒錯,他喝多了,還做了一個噩夢。

他一早上起來不只是感到暈眩,還頭痛,噁心想吐,渾身酸痛,這完全就是宿醉的症狀,而他覺得那是為什麼讓他做惡夢的原因。

里包恩說昨夜他被普羅斯的人送回房間休息,只因為他在與普羅斯首領的談話中醉得不省人事,綱吉感到丟臉,這確實很失禮。

 

「難得你會醉到如此,時間不多,其他人也都在等你了。」

 

里包恩提醒綱吉後就走出去,說要去準備迎接的車輛,綱吉知道自己必須盡快出門,他昏昏沉沉的意識帶他走到鏡子前,試圖穿上襯衫卻覺得這簡單的工作此時變得無比困難。解開昨晚滿是皺褶的衣服露出白皙而無傷痕的身體,沒有任何痕跡,果然昨晚都是夢境,他嘆口氣。

 

但他突然注意到自己曾經在一場戰鬥中留在腰部的舊傷,還記得這個,是某一次他為了阻止骸攻擊家族夥伴而留下的,可恥的傷痕,也是骸很厭惡的傷痕,總是會抱怨綱吉不該阻擋他,但綱吉特別喜歡拿這個嘲笑骸,他不禁輕輕摸上,那一瞬間,他沉下雙眼,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

 

 

 

 

綱吉在護衛的伴隨下準備要離開這棟樓,他昨晚因為醉倒而留宿的事情大大影響了後面的行程,相信家族內的部下們也很憂心,他必須盡快回去,並且趕往下一個會議。然而,就在他快要走到大門口時,聽見後方傳來一些腳步聲,他轉過頭,那陣仗未免有些過於龐大。

 

年輕的普羅斯首領在護衛的護送下走在前方,帶著笑容,似乎特別前來告別。

綱吉本想跟對方寒暄幾句並對昨晚的失態道歉,卻很快發現事情不對勁,他們離開方向的長廊突然出現許多人,擋住了去路,這些人悄然無聲,應該是很早就等在那兒,趁著令人棘手的里包恩去安排車輛,想要揪住澤田綱吉身邊護衛最薄弱的機會,確實,綱吉必須承認,沒有里包恩在身邊,戰力會大大減弱,但他也並不是如此脆弱的首領。

 

「普羅斯首領,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那男人說,他發出低笑,「只是不想浪費這個機會,彭哥列,希望你可以在我們家族待久一點再走。」

 

「如果我說不呢?」綱吉平靜地微笑,他一點也不驚慌,但周邊護衛他的部下就沒能如此冷靜,各個都警戒地舉起武器,他們雖然明白首領的強大,卻也不敢粗心大意。

 

「彭哥列首領,勸您還是聽我們的話,就別走了,這樣我們也不必傷害你。」

跟在普羅斯首領身邊一名幹部說,他看來是這些部隊的總隊長,估計也是提出這次策畫的提案人,否則不會露出如此猖狂欣喜的表情。

 

「是想拿我當籌碼跟彭哥列討價還價?」綱吉歪著頭,他大概能明白對方想些什麼,「這不會有用的,彭哥列不會因為這點事情就屈服,何況我也沒打算坐以待斃,你認為我不會反抗嗎?」綱吉抬起自己的手,彭哥列指環閃耀出光輝,但當他打算使用力量的同時,卻驚訝地察覺到一件事情。

 

「哈,您還沒有發現嗎?」

 

「這個…假的?」綱吉很驚訝自己一早竟沒有發現這個大問題,他確實醉得不清醒,但居然沒能發現自己手指上被套了一個偽造的指環,「什麼時候…?你們藏到哪裡去了?」

 

「您醉得不省人事,要換這個還不簡單嗎?要不是名叫里包恩的殺手一直跟在旁邊,我們早就趁機會把你給殺了!!」那名幹部繼續叫囂,綱吉冷冷望著對方,這情況確實是綱吉沒有料到的,而這事實讓身旁的部下們更緊張。

 

「首、首領,我們想辦法製造空隙,您就利用機會跑向大門——」

「不需要,你認為我會丟下你們逃跑?」

「但是、但是您必須要突破這個埋伏——」

 

綱吉抬起手指阻止忠心耿耿的部下們說話,他的表情讓眾人都安靜下來,因為綱吉褐色的雙眼中沒有一絲畏怯或退縮,他們明白,當綱吉露出這樣的神情時,就表示他絕對不會退讓,同時也代表著足以安定人心的強大。

 

「我就問一個問題,明明昨晚有更好的機會,神不知鬼不覺,趁我醉得不清醒的時候,不該殺了我嗎?」

 

「啊?那是你運氣好,要不是——」

 

「運氣好?我倒覺得你們錯失了唯一的良機。」綱吉彷彿在嘲笑他們的計畫粗陋,對方的臉脹紅,緊繃的氣氛下隨時都可能發動攻擊,但綱吉卻沒有一點打算動手對抗的表現,反而過於悠閒,「到底是誰讓你們錯失這種難得的機會?」

 

對方愣了一下,那名幹部即便再怎麼愚蠢,卻也聯想到綱吉暗指的人。

但他並沒有真正理解那意思,只是下意識轉過頭。

 

「骸,」綱吉輕聲喊,「你要彌補你的錯誤嗎?」

當那名普羅斯幹部回過頭看向他身後的首領,那名年輕首領也含笑看他,卻不知何時一把槍已經抵住他的腹部,下一秒,槍響讓那名幹部倒地,其他人驚愕地看著他們的指揮官倒在地上,還是被自己的首領所殺,全都不知所措。

 

普羅斯首領的外貌晃動起來,就好像在沙漠中晃動的影子那般,最終變成一個長相完全不同的男人,黑手黨中幾乎沒有人不認識對方——六道骸。

三叉戟輕輕旋轉一圈,黑色的火焰竄起,那些人被嚇得慌張失措,沒有了抵抗力,幻覺讓他們無法站穩腳步,紛紛跌落在地上,侵蝕五感的幻術很輕易就能令他們崩潰。

 

彭哥列的部下們去收拾殘局,只有綱吉一個人站立不動,冷眼看著戲劇性登場的男人,對此已經見怪不怪,而且絲毫不訝異。

 

骸滿意觀望著周遭的慘叫,隨後才回過頭看向綱吉,挺立於各種火光和騷動之中卻仍然平靜而強韌的眼睛,異常美麗,骸承認自己總是被那種表情與姿態給吸引,無法自拔地深陷其中,想要看著對方一直如此強大的身姿,卻也想要破壞對方的堅強,看綱吉脆弱哭泣的模樣。

 

「你還真是不為所動,就沒有讓你心驚膽戰一會兒嗎?」骸拿出了一枚指環,拋給綱吉,綱吉伸手接住,是真正的彭哥列指環。

 

「我腰上的那個傷口,因為是你過去的恥辱,所以才讓顏色變淡嗎?」綱吉卻說出了讓骸吃驚的話,就連骸自己恐怕都沒有注意到,綱吉隨後扯開自己的領子,那兒滿是紅色印記,是骸昨晚留下的,如今幻術已經失效,「你弄出這些,然後又用幻術遮蔽起來,覺得可以唬弄我?」

 

「我只是不想讓你慌張失措。」

 

「是想掩蓋你的罪行吧。」

 

綱吉的話讓骸啞口無言,骸知道自己無法反駁。

他往前走來倒綱吉面前,指尖輕輕拖住綱吉的臉,吻上,綱吉有點推拒地拉開距離,臉上滿滿嫌惡,但那並不全然是討厭,還有一點羞恥和埋怨。

綱吉可不認為骸這種行為就能彌補他的憤怒。

 

「所以你發現了卻又不說,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狡猾的,彭哥列。」

 

「狡猾的是我嗎?」綱吉瞪著對方,前一晚會將普羅斯首領認成骸,看來也不是錯覺,而是他的直覺以及對幻覺免疫的力量讓他打從心底明白那就是骸。並且,明明可以利用綱吉爛醉的時候殺掉他,普羅斯首領卻沒有動手,反而大費周章留到第二天,簡直可笑,那時候綱吉心中就很確定是骸冒充普羅斯首領。何況一早起來後發現身上留下了幻術痕跡,遮掩昨晚的印記,讓綱吉心中惱火至極,對方不僅整整一年不告而別,好不容易出現就做出這種可惡的行為。

 

「既然你躲到這個地方,那麼被我利用也是剛好而已。」

 

「好無情啊,我以為你會高興在這裡見到我。」

 

骸無奈輕嘆,看綱吉轉身就要離開,對方看來真的很生氣,非常生氣,骸從沒見過綱吉這麼不耐煩的模樣,事實上他還是有點擔憂的,像綱吉這樣忍耐力好的人,如果跨越了底線後會怎麼表現,沒人知道。

 

他會…遠離我嗎?

好不容易才得到他,好不容易才讓他只看著我,而沒辦法思考其他人。

 

一年不見綱吉,他同樣很想念能觸碰綱吉的日子,他不過是想要看綱吉煩惱的模樣,同時暗中打探密謀要殺害綱吉的人,畢竟包含帕西摩家族在內,他們都想利用綱吉給予的好意在會面的同時殺害或綁架綱吉,所以骸只是提早下手,把他們處理掉。

 

至於這被誤會為殘害其他家族,骸覺得無所謂。

他本來就已經是被外界公認的罪人,不在乎添增一兩個惡名。

 

「骸,走了。」

本來已經幾乎走遠的綱吉突然停下腳步,轉頭喊他。

骸愣了一下,沒想到對方還是這麼溫柔,竟還記得叫他跟上,是怕他又突然消失不見嗎?但那張臉相當冷酷,骸不禁想看看綱吉溫柔的笑臉,像以前那樣帶著喜悅與溫暖,天真地接近他卻像是誘惑般的舉動,但骸知道如果現在自己這麼要求,肯定會被對方狠瞪,覺得他不要臉。

 

「不是要找其他的霧之守護者嗎?」骸靠過去,問。

 

「可以啊,但你能保證不殺死我的新人選嗎?」

綱吉慵懶的回覆讓骸發出好聽的低笑,他就知道綱吉非常了解他,看穿了這一點,當然這應該不是綱吉至今還沒有找下一任霧之守護者的全部理由,骸一直認為綱吉是那種絕對不可能放下他不管的好人。

 

但是,他不想讓綱吉一直這樣冷漠對待自己。

他多少還是反省了,就那麼一點吧。

 

「彭哥列,請別拋棄我。」

骸輕聲說,近乎請求的聲調讓綱吉轉頭看他,那對異色的眼眸帶著充滿迷戀的濃厚色彩,綱吉能感覺到對方發自真心的熱意,甜美又讓人暈眩,甚至連那請求的低沉嗓音都讓人不忍拒絕。

 

但是,不行。

這人只是裝成這樣,六道骸,不能給這種人好臉色看。

如果想要,就得把鎖鍊栓得牢牢的,不可以輕易解開。

 

「要看你表現了。」綱吉回答,頭也不回地走掉,「如果你表現好,我再考慮讓你留在我身邊。」骸眼看自己的目的沒有達成,有些掃興地跟上,但他必須說就連綱吉這樣冷漠高傲的態度也相當吸引人。

 

車輛已經在門口等待,綱吉這時突然轉過來一把揪住骸的頭髮,將對方扯過來,面對那粗魯的動作,骸不得不靠近,綱吉順勢吻上因為訝異而微張的唇,吻持續一會兒後才分開,接著一把推開骸,綱吉獨自坐進車子內。

 

「要是你再犯錯,就滾出去。」

 

當綱吉狠狠扔下那句話,骸站在原地,「……知道了。」

 

綱吉甚至沒讓他上車,就這樣叫部下把車給開走了,骸知道他這次恐怕是真的得罪了他的愛人,想必要花很多時間才能把對方哄好,重新回復他們的關係,如果他想重溫昨晚的熱情,就必須求得真正的原諒。

 

此刻他清楚知道這一年來任性妄為的自由到今天是徹底結束了。

 

 

 

Fin

 

作者廢話:

 

哈哈,寫了一個算是後面追妻火葬場的故事。

感覺骸就是不乖乖的,而且真的很混帳,所以弄到連綱吉都受不了,一年不見,也不聯絡,一出現就搞這一場,還強佔人家,簡直就是無恥到極點,綱吉就算很生氣卻又丟不下骸,但如果骸再不聽話,就真的會被趕出去吧。

教育骸的事情,看來只有綱吉能做了,要把鍊條拉緊。

 

算是甜甜的一篇,希望大家喜歡,也祝大家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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