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玫瑰與酒

 

綱吉坐在座位上聽著老師在黑板前說著一些艱難的國文，頭卻忍不住一點一點的撐不住睡意以及地心引力的誘惑，雖然這不過是早上第一節課卻有種已經大戰了三百回合的感覺，早上貝爾跑過來對他保證他會乖乖的不打擾他，只要綱吉願意帶他出去晃晃解除幾天下來的無聊，因為覺得離鄉背井沒有人依靠的貝爾有些可憐，綱吉還是選擇相信了他。

 

——大錯特錯。

 

一大早才見到獄寺時他們便互扯衣領瞪著對方大聲威嚇彼此，爭執中的炸彈一不小心就飛到了隔壁炸到貝爾的房子，差點造成火爆的衝突場面卻沒人願意去跟房東道歉，好不容易勸止兩人繼續無意義的爭執，到學校短短幾分鐘的路上就那樣隔著綱吉互相叫囂，惹得路人頻頻對他們投以怪異的眼光。

 

貝爾被惹得不高興，拿著刀子到處糾著路人的領子威脅對方，讓他們嚇得半死。

山本只好在一旁幫著綱吉向人陪不是，但山本的表情看起來大多是覺得有趣。

 

千辛萬苦到了學校後情況也沒改善多少，一大早就聽到有學生尖叫的雲雀馬上提著拐子衝出來，看到貝爾之後便連同綱吉他們也一併愉快的咬殺了，但不知為什麼，就只有綱吉的臉上多了一塊淤青，而貝爾就指著他的臉大笑了將近十分鐘，非常想要給貝爾一拳的綱吉卻始終沒有那個膽量這麼做。

 

一個早上遮騰下來，綱吉很快發現自己全身痠痛，卻只能怪自己為什麼會相信出自那個任性王子的話。

可是看到貝爾變得精神多了的笑容，大概也只有那短暫的時刻，綱吉覺得這樣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就這樣，位在教室角落靠窗位置幾乎要睡著的綱吉，在沉悶的演講中聽到窗外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他抬起眼往自己左方的窗子看去，看到一個背影坐在那裡，愣了一下，是貝爾，被雲雀趕走之後又偷偷溜進來了嗎？

不管是怎麼樣，綱吉只希望他現在不要給他添麻煩，不過對方這次似乎很安份。

 

側過頭來看著綱吉彷彿有些疲憊的臉龐，貝爾似乎知道綱吉的疲倦是因為自己，於是咧開一個輕笑。

 

「你看來還真慘。」小聲說著，教室裡頭不斷講課的老師並沒有發現貝爾坐在窗台的身影，也沒有聽到聲音。

 

「……也不知道是誰害的。」悶悶的說著，綱吉把頭枕在手臂上，看了貝爾的臉一會兒之後笑了出來，「你的王冠不見了，是雲雀學長拿走的嗎？」沒有了王冠的貝爾讓人看得有些不習慣，現在他也沒有穿著瓦利安的制服，所以就像普通的少年一樣，說真的綱吉覺得貝爾沒了王冠的頭頂顯得空洞洞。

 

「等一下就會去拿回來的。」發出了一點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貝爾朝向天空丟著銀色的小刀，反射的刺眼光線落在綱吉眼中，貝爾的金色頭髮輕輕飄動，綱吉覺得那景象意外吸引他，也許是因為今天的天空很藍的關係。

 

綱吉看著貝爾，臉上掛著一個淡淡的微笑。

貝爾露出了一點疑惑的表情，儘管他不討厭綱吉那樣笑著的表情，有點傻傻的，沒有敵意。

 

「我在想，貝爾應該是很寂寞吧。」綱吉心裡頭是那麼想的，也許貝爾是在向自己撒嬌也不一定。

 

雖說貝爾總是笑得很詭異而且又愛給別人添亂，自己也認識他沒幾天，不太熟。

不過，綱吉總覺得貝爾從來日本的那天開始就和之前的第一印象有些許不同，總覺少了點精神，雖然還是非常的具有破壞性，可是，一個人的時候就會變得很安靜，明明就住在隔壁，有時卻感覺不到他在那裡。

 

現在一個人背對他的身影在刺眼的光線下也顯得有些單薄，彷彿隨時會消失在眼前。

 

「說什麼蠢話，嘻嘻，王子和你不一樣的。」

沉默了一陣子的貝爾突然站了起來從上往下看著綱吉露出了自滿的表情。

 

「可是，任務還是沒完成是嗎？」綱吉抬頭想到貝爾的任務，似乎都沒聽到貝爾談起，他看到貝爾的表情似乎動搖了一下就知道一定是什麼進展也沒有，輕嘆一口氣，「很難完成嗎？」

 

「是啊，再不快點的話就不能回去了，我好想吃義大利麵啊。」貝爾歪著頭蹲了下來，綱吉看著他在窗台前那些危險的動作都忍不住為他捏一把冷汗，不過貝爾似乎毫不在意，「任務也不是很難，只是覺得很麻煩罷了。」

 

「一定要殺人嗎？那種事情…我認為是很不好的。」

「暗殺任務不是像綱吉你想的那樣簡單的事情啊，不殺掉他的話可是有更多人會犧牲喔，雖然王子覺得那也無所謂啦。」貝爾露出一個興奮的表情，在窗台上危險的搖晃，綱吉忍不住打顫。

 

「我知道會很危險，雖然說我不希望你傷害一般人，可是也要小心自己的安全。」綱吉知道他是不可能管瓦利安的任務的，因為他還不打算成為黑手黨首領呢，而且，就算想要制止也是不可能的，對方不會聽自己的話，那麼，他只好祈禱貝爾不要因此而受傷。

 

貝爾又沉默下來不知道要怎樣回答，以前沒有人問過他這種問題，黑手黨中的人不會關心出任務的人，只會關心任務是否成功，如果不能夠達到自己的功用，只好做犧牲的棋子了。

 

「……雖然對方不是一般的人，但是王子很強的。」

貝爾突然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抹去了沾在綱吉臉上的一點髒污，那大概是阻止他和雲雀的打鬥時留下的，那動作意外的溫柔，綱吉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貝爾看著綱吉有些尷尬的臉，突然覺得這傢伙傻得可愛，可是這個人明明就是男人，而且還是曾經強到可以打倒BOSS的，這種落差讓貝爾身為殺手的感覺都有點偏差了。

 

他討厭那些喜歡諂媚討好的老鼠，也討厭那些偽善的歡快笑臉。

只是，一直以來認為是敵人的綱吉對他真的很不錯，他卻不會覺得綱吉是抱著什麼不好的心思。

沒有任何理由，和綱吉相處時就好像是在面對一個認識很久的老朋友，綱吉和XANXUS不一樣，他很弱而且連一點點的威嚴都沒有，但這就是彭哥列十代首領，真不敢相信。

 

就在綱吉覺得和貝爾的對話慢慢開始變得有趣些，貝爾的手突然伸過來輕輕的抬起了綱吉的下巴，綱吉睜大眼睛幾乎能夠對上貝爾隱藏在劉海下頭的目光，心臟忍不住加速一跳，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覺得有些緊張，他的腦中回想起上一次買衣服給貝爾後對方落在自己臉上的謝禮，突然有些抗拒，猛得推開了貝爾的手。

 

「貝爾，你——」

 

「澤田，你上課中在嚷嚷什麼，啊，窗外的那個人是誰？」老師聽到了綱吉的叫聲之後馬上注意到了貝爾，可是貝爾早已輕輕一跳消失在窗口，快得連綱吉都沒有辦法確認，後來綱吉就被叫了起來回答問題，一邊斷斷續續的念著課文時覺得臉發燙般的熱，心思早就不在課堂上頭了。

 

 

 

 

 

逃到樓頂上的貝爾，感覺冷風吹過自己耳邊，把剛剛那種焦躁也吹走了。

他的大衣隨著風飄動著，他在欄杆上緩緩蹲下來，讓陽光能夠均勻的落在自己身上，他覺得非常溫暖。

聽到綱吉喊著他的名字，動作有了一瞬間的遲疑，但剛剛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呢？其實連貝爾自己都不是很明白。

 

如果綱吉沒有喊出聲音，如果老師沒有制止，情況會是怎麼樣呢？

那傢伙紅著臉，到底是以為自己會做什麼啊？

 

光是這樣想就覺得有趣，那時候綱吉的表情真的太好笑了，讓他心中產生了想要嘗試看看的想法。

綱吉應該要感到慶幸的，他從來沒有對誰有過這種想法，通常他對玩具很快就會感到膩，然後會將它們毀掉，但顯然澤田綱吉這個玩具比他想像中要來得有趣多了，這種全新的體驗對貝爾自己來說也是相當陌生的。

 

貝爾低頭發現到自己在地上的影子似乎缺少了什麼，想起了王冠還放在雲雀的接待室。

 

「我還是先去拿回屬於我的東西好了。」

 

 

 

 

 

 

 

 

 

 

 

平安的度過了一整天終於下課的綱吉，慢吞吞的和獄寺他們一起走出了校園，出校門的時候他還左右搜尋著，沒看到任何一個人影，最後嘆了口氣的放鬆下來，獄寺疑惑的看著綱吉有些不安的表現。

 

「十代首領，您在找什麼嗎？」

 

「獄寺……」綱吉嚇了一跳，發現山本和獄寺都用疑惑的目光看著自己，猶豫了一下，「是貝爾啦，不知道他是不是離開學校了，因為今天是跟我過來的，不知道會不會自己走回去。」

 

「嘖，那傢伙又不是小孩子，他自己會滾回去的啦，他只是個瓦利安十代首領不用對他這麼好的。」

突然變得非常不愉快的獄寺把所有心思都寫在臉上頭，他和貝爾就是互看不順眼，獄寺認為貝爾明明就是敵人，現在卻裝出無害又纏人的樣子，光是他曾經在指環戰中想要傷害綱吉，這點獄寺便無法原諒。

 

綱吉看看山本，山本也露出了一點擔憂的神色，雖然他對瓦利安並沒有像獄寺一樣嚴重的偏見，但是瓦利安中最危險的就是貝爾．菲格爾了，不管是誰，看過嵐守一戰的那個瘋狂的模樣肯定都會感到不安吧。

即便貝爾不是有心的，也很可能讓綱吉受傷。

 

「雖然他現在還沒做什麼事情，但你要小心啊，阿綱，我也認為你不要太過接近那個人才好。」

綱吉看他們兩人都那麼擔心的模樣只好點點頭，心中卻有些迷惘，雖然他很清楚的知道他的好友們所擔心的事情是什麼，可是，他認為這是和瓦利安之間為數不多可以彼此了解的機會，當然這也有可能是他太過天真了。

 

「澤田綱吉。」

就在氣氛有些凝重的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綱吉回頭有些驚訝的看著這個組合，雲雀學長走在前面，臉上有著戰鬥過後的傷口，而後面的貝爾也不相上下，嘴角還有破皮的血跡，兩個人看起來就是一副大戰過後的模樣。

 

「要走之前也把你的寵物給我帶走，下次再帶他過來學校我就咬殺你。」雲雀比著後面的貝爾，貝爾頭上現在有了王冠，看起來是已經順利的把王冠給搶回來了，不過掛彩得也挺嚴重。

 

「貝爾他不是……唉喲！」

綱吉才要解釋，貝爾卻突然上前掛在他身後，獄寺緊張的拉扯著貝爾要他離開綱吉卻毫無辦法，「等等貝爾，你好重、好重啊…」看著逐漸被自己壓垮的綱吉，貝爾勾起了一抹嘲笑。

 

「不管怎麼樣，總之帶回去，那笨蛋給我添了很多麻煩。」

 

「是，真的、真的很抱歉，雲雀學長。」綱吉無奈的嘆息，今天從早到晚他不知道向多少人這樣道歉了，明明就不是他的錯，罪魁禍首卻老是不肯負責任，甚至在他跟雲雀說抱歉的時候還是掛在他身上不肯離開。

 

「明明就一直說要打到最後死不肯認輸，王子都手下留情了，還不是說要找綱吉他才願意停止，嘻嘻，終歸就是個打輸給BOSS的傢伙嘛。」貝爾的嘴不留情的諷刺，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狀況，那句話讓綱吉的心冷了半截，說什麼都好，就是不能夠說雲雀曾經輸給XANXUS的事情，而且那一次在指環戰中還被利用，對雲雀而言是個恥辱。

 

「貝爾！」看到雲雀又亮出拐子，綱吉緊張的要貝爾不要說了。

 

好不容易等雲雀慢慢走遠以後，綱吉冷冷瞧了身後的貝爾一眼。

 

「你又去打架了。」

 

「嘻嘻嘻，因為沒有事情幹就想說去把王冠拿回來，久違了的血，那傢伙真的很強啊。」貝爾舔著手上的傷口，他喜歡戰鬥，所以現在還挺滿足的，不過對方真的很強讓他有些吃力。

 

綱吉嘆息，突然一把抓住貝爾的手，不讓他繼續舔傷口，打從心底覺得如果不好好盯著這傢伙，讓他到處亂跑的話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拿出手帕擦去他嘴角的血痕，綱吉無奈的微笑。

 

「痛。」

 

「不要抱怨了，只是受這樣的傷已經很好了，總覺得雲雀學長也手下留情了啊。回去幫你包紮一下傷口，然後拜託你乖乖回家睡覺吧。」綱吉覺得自己已經筋疲力盡，再也受不了貝爾的摧殘，他已經有點懶得去糾正貝爾什麼，只想快點回家睡覺。

 

貝爾沉默下來盯著綱吉瞧了好一會兒，似乎在考慮是不是要乖乖聽綱吉的話。

 

「混帳！！你這傢伙不要老是給十代首領添麻煩啊！！！」

結果獄寺的怒吼從旁邊傳過來，貝爾把耳朵用手指堵住，為了讓獄寺更生氣，他決定他還是和綱吉走同一條路回家好了，這樣似乎會非常好玩。

 

那天回家之後，即使獄寺一直非常不安的說要守護在綱吉身邊，綱吉還是拒絕了。

和貝爾兩人單獨相處時可說非常順利，獄寺猜測的危險事情一件也沒有發生。綱吉只發現在他幫貝爾包紮的時候對方用一種相當新奇的目光瞧著他，讓他有些尷尬，但他覺得貝爾的那種目光並不是在考慮要不要殺掉自己，而是單純覺得綱吉的行為很怪，那種純粹的好奇綱吉並不討厭，只是有點不習慣。

 

「你也真不簡單欸，做個爛好人。」

結果包紮完的最後貝爾居然這樣跟他說，聽了就讓人火大的一句話，綱吉也無言了。

 

「真希望有一天你可以學會怎麼樣跟人道謝呢。」

 

 

 

 

 

接下來的幾天，貝爾又再次消失了。

綱吉好幾次走過貝爾住的那間房子都會忍不住瞧上幾眼，總是沒有開燈，按門鈴也沒有人應門，甚至不知道裡頭是不是還有人在，綱吉心裡頭老是浮現不好的念頭，希望貝爾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綱吉知道貝爾就算遇到什麼麻煩也肯定不會跟他說，自己的存在對於貝爾可能只是打發時間的玩具，可是貝爾一定不曉得自己也會擔心他吧，心裡頭不禁有些怨怪，就是因為貝爾跟他說了任務的事情才讓他產生這種莫名的心情。

 

「……雞蛋也買了，東西都有了吧。」

 

今天，綱吉一個人走在路上，撐著雨傘緩緩經過一對情侶。

幫忙媽媽去了一趟超市買東西，雞蛋挑了半天卻完全搞不清楚哪一盒比較好，天色也變得有些暗了，可是雨水卻始終沒有停下，雨順著傘面不斷的落在地上暈開了一點一點的漣漪，天氣糟透了，路上的行人也比平時少了很多。

 

踩著水花輕快的走著，下雨的日子雖然討厭，空氣卻很清新。

走了幾步，轉入通往他們家的一條街，綱吉突然停下腳步，他看著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卻發現地板上的水在路燈之下透著一點鮮紅色，皺起眉頭，總覺得很不自然，綱吉從雨傘中抬起頭，看見前面有個身影依靠著路燈，穿著不該在這季節穿的單薄衣服，從他身上流下的雨水馬上就變成鮮紅的，那個人似乎察覺到有人正接近他，抽出了銀色的小刀，快速的往這邊射了過來。

 

綱吉在最後一刻勉強閃過，但令他驚訝的並不是被攻擊的事情。

他聽到對方有些厚重的喘息聲音，知道對方肯定傷得很重，丟下雨傘的綱吉快速的衝了過去也不理會潛在的危險性，那人還以為綱吉要攻擊他又舉起了小刀，身體明明已經相當虛弱卻還執意攻擊。

 

「貝爾，是我，是我啊！」綱吉緊張的叫到，對方的攻擊停頓了一下。

「……綱吉？」貝爾的聲音有些驚訝的問到，綱吉雖然因為夜晚以及大雨而視線不清，但他很確定那是貝爾的身形，他上前扶住了那有些傾斜的身體，感覺貝爾的身上還流著血，身體被雨淋濕了。

 

「嘻嘻嘻，抱歉啊，眼睛都有點看不清楚了呢……醒過來就發現已經在這個地方了。」說著，貝爾想他大概是因為見到自己的血而發瘋了吧，他還活著應該就代表他殺了其他的人，可惜他什麼也不記得了。

 

貝爾放心的把身體的重量交給綱吉。

近距離下可以看到綱吉臉上混雜著雨水，那憂慮的表情就好像在哭一樣，讓貝爾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我現在就帶你回去，不用擔心，貝爾，我帶你回去，你還有辦法走嗎？」綱吉握住貝爾的手，覺得好冰，綱吉的聲音顫抖得比貝爾來得要擔心，手也握緊了貝爾的手似乎想要安撫他，綱吉不知道貝爾其實並不需要那樣的安撫，身為瓦利安的一員他早已經習慣這種程度的傷，死不了人的，頂多就是痛個幾天而已，雖然心底那麼想的貝爾看綱吉那樣擔心的表情卻說不出嘲諷他的話來。

 

綱吉真的很可愛，真的。這次是發自內心這麼覺得。

從未被人如此照顧的貝爾難得沒有因為自己的失敗而感覺不甘心，反而有點開心起來。

 

「貝爾？你還好嗎？」

「……當然了，我可是王子啊。」那樣說著的貝爾笑了，聲音雖然有些虛弱但參雜著一點溫柔。

 

綱吉撐著他的身體慢慢在雨中走著。

貝爾覺得不可思議，以前如果受傷了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接近他的，因為太危險了，虛弱的身體有太多空隙，這種時候最容易被人偷襲，從小接受暗殺的訓練灌輸了只能夠相信自己的想法，他也一直都堅信那是正確的，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沒有人是值得信任的，就算是瓦利安的同伴，就算是BOSS，連親生的兄弟都無法信任的他，不會去相信任何人。

但是為什麼呢，綱吉讓他很安心，他知道這個人絕對不會害他的。

 

綱吉一定會把他帶回去的。

 

也許是因為在大雨中走了很久的關係，貝爾從那瘦小的身體感覺到了非常溫暖的體溫。

 

「謝啦…笨蛋小鬼。」說完那句話之後的他，看見了綱吉非常震驚的表情，就好像從沒有想過會從貝爾那裡得到一句如此真誠的道謝一樣。

 

啊啊，真失禮。

就算是自己，開心時也是會道謝的。

這麼想的同時，他就因為失血過多以及安心而失去了意識。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