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託妳了,他是我的弟弟,他只是因為我的關係才加入弗盧卡,我們家都很窮又在弗盧卡的勢力範圍,我們沒有辦法。拜託留他一命!我知道妳一定有辦法。』

 『……但是,就算我想要寬恕,憑我一人之力實在無法決定。』

『他沒有殺任何人!!難道彭哥列不是要保護弱小的人嗎?那不是你們這些人推崇的目標嗎!!你們的首領不是說要保護這個城鎮的嗎!!他也是這個地方的人啊!』

 

『喬托是很認真的,我相信他所說的話,可是,』別開了視線,就算自己希望可以救助他人的性命,但對於殺害了自己同伴的人實在無法原諒,自己還沒有那麼溫柔天真,『你如果是黑手黨就應該知道,我們不會對敵人仁慈,你們的行動害死了多少無辜的人,還有我們的同伴。』

 

『但我弟弟也是無辜的,反正我們也沒辦法回去弗盧卡,就算你們不殺我們,我們也會被弗盧卡殺死,但他很聰明一定會幫上你們的忙,拜託妳,我只能拜託妳了。』

 

看眼前的人表情帶著濃厚的哀傷,但始終沒有同意,本以為身為女性的她會更容易說動,也許會因為同情而放過他弟弟,但他知道眼前的人也是黑手黨,若沒有足夠的交換籌碼是不會隨是違背家族規則的。

 

『既然這樣,我代替他去死,這樣就可以了吧?』

『等…你想做什麼!!夏吉!住手!!』

 

槍響之後,殘餘的是令人觸目驚心的場景,那個人飲彈自盡了。

眼睜睜看著一條生命就這樣從眼前消失,她來不及阻止,少女忍不住跪在地上哭泣,雖然她並沒有哭泣的理由,面對敵人本來就不該有這種感情,但是她一直都很討厭殺戮,她只是單純的厭惡看到誰在眼前死去,尤其是因為自己的關係。

 

她還記得,那是她剛加入家族的第一年,也是她第一次『殺死』的敵人。

並不是覺得愧疚,想起死於對方手中的同伴們,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對方,最終那個男人還是要死的,只是,儘管是敵人,他們也會對於犧牲奉獻的舉動表現出敬意,她跟喬托講了這件事情,喬托最終允許讓那個男人的弟弟留在家族,跟在她身邊。

 

『由妳負責,埃琳娜,但萬一他未來背叛家族,到時妳就必須親手殺死他。我知道妳有壞習慣,但不要誤會,我認為對於同伴絕對的信任並不是不好,那是妳的理想,就如同我希望以非暴力的手段守護這個城鎮是同等值得尊敬的東西,但理想往往是過於完美的,我希望妳認清這件事情,但同時也希望妳相信理想是可以做到的,』喬托勾起笑容,他的話總是很直接,他不會因為他們是朋友而留情,作為首領他的威嚴與決斷令人安心,同時也給予他們完整的信賴,『若有一天,未來妳必須要面對錯誤的時候,我希望妳不要對今天的決定後悔,但一定要有承擔責任的覺悟。』

 

 

 

 

 

 

埃琳娜睜開了雙眼,盯著昏暗的天花板,此刻她的眼眸中沒有懼怕以及猶豫,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意識異常的清晰,儘管她所記得的只有最後爆炸的那個瞬間綱吉朝她撲過來的印象,但她現在卻已經深刻的瞭解到自己是被阿爾貝關起來的,或許是因為她早有預感。

她知道這是一場賭注,而她賭輸了,輸了就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那個時候喬托會跟她說那一番話也是如此,若因為自身的判斷錯誤而導致也許會死亡的結果,那麼背負相應的風險就是自己的覺悟。

 

「妳醒了,還好嗎?」熟悉的聲音從鐵柵的後方傳來,黑暗處站著一個人影。

埃琳娜抬起頭看著那個人,冷冷的開口,「阿爾貝,你打算做什麼?是要拿我威脅彭哥列嗎?」

 

「我還在想更好的方法,」阿爾貝靠近了她,他們隔著鐵門,阿爾貝和平常不太一樣,沒有了親切的笑容,看來非常的疏遠彷彿是不認識的人,「直接威脅彭哥列的話,讓兩邊家族的首領談判最後頂多是換來我們兩個家族間短暫幾年的和平,這沒有意義,這不是我希望的結果。」

 

「那樣不好嗎?你們弗盧卡到底想要什麼,你們要做到什麼地步才足夠!」埃琳娜站起來,瞪著眼前的人,她已經受夠了弗盧卡那些惡劣的作法,更無法忍受他們傷害彭哥列的同伴,不斷的侵略他們所在的城鎮。

 

「當然是西西里。」阿爾貝連猶豫也沒有,那句話讓埃琳娜沒辦法說出其他反駁的話語,「彭哥列不也是一樣嗎?你們用你們的方法擴張勢力,我們也同樣,只是手段不同而已,我們的目標都是同一個,就是這個島。」

 

「但是喬托和你們不一樣,彭哥列不會濫殺無辜,目的是為了守護而不是脅迫。」

 

「但終有一天會是相同的,弗盧卡以前也是那樣有著崇高的理想和目的。」阿爾貝的表情一瞬間顯得溫柔而虔誠,但那很快就消失了,隨即轉為嘲諷,「理想什麼的不過是說好聽的,結果還是得到越多的力量與金錢的那方才能夠存活下來,也只有存活下來的人才能夠改變現實,斯佩德不也贊同這種想法嗎?他也是渴望彭哥列變得更強大到能壓倒所有的人之一,而妳就是這點跟他不合。」

 

「我以為我們是夥伴,這麼多年了,你也一直在我的身邊,甚至還冒過生命危險保護我。」埃琳娜很難相信那些都是演出來的,如果一開始阿爾貝就是背叛者,那麼應該沒有必要在過去幾次遭遇危險時去救她,「你到底為什麼……」

 

「我是很感謝妳的,埃琳娜小姐,妳真的救了我一命。」阿爾貝說,沉默了一會兒,「只是我一開始就加入了弗盧卡,如果最初我和哥哥碰到的是彭哥列或許現在就會有所不同吧,我大概會非常願意為了妳而死,那樣就簡單多了。」

 

他們各自為自己的家族而行動,阿爾貝數年來在彭哥列生活也很難說自己沒有對這些人抱有感情,但是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身分,從一開始就是為了這個目的而進入彭哥列,就算他曾經有過動搖,那也都已經是克服愧疚感以前的事情了。

而他現在能做的就只有完成自己的使命,然後他就可以回到家族,不用再留在彭哥列那個令他感到痛苦的地方,和弗盧卡不同,彭哥列總是過於溫暖,讓他很容易迷失自己本來的目的。

 

「你知道拿我威脅彭哥列是沒有用的,彭哥列也不會因為我一個人而動搖。」

 

「會的,」阿爾貝說的話讓埃琳娜心中微微一震,「因為,妳是彭哥列的理想。」

阿爾貝這些日子也仔細的觀察過彭哥列的所有人,他們的個性、想法還有各自分配的任務,最後選擇攻擊的目標是埃琳娜不僅僅單純是因為他在埃琳娜底下工作,最容易下手。

 

「喬托一直認為妳的存在很重要,為了保護妳的那種想法他可是花了不少力氣,因為彭哥列需要妳這樣的存在才能夠繼續維持本來的初衷。而且,如果真的提到要放棄妳,斯佩德第一個就會從彭哥列離開和他們那些人反目成仇吧,妳真的是非常好的籌碼,是我們太過幸運了。」

 

「……阿爾貝。」埃琳娜感到胸口一陣翻滾,提到斯佩德的事情,就算是她也會感到生氣。

 

「別擔心,雖然我本來的目標確實是斯佩德先生,但現在有點改變了。」阿爾貝露出一個淺笑,讓埃琳娜感到困惑,「比妳更加天真的那個男孩,似乎非常容易就會受到誘導,偏偏他的能力對弗盧卡來說是很大的麻煩,如果能夠拉攏到他自然是很好,不能的話就要想辦法除掉他。如果告訴他妳將有生命危險,他一定會不顧一切的趕過來吧。」

 

「你們不要去動綱吉!他才14歲而已,還只是個孩子,你們不應該——」

「雖然是個孩子,但是他也確實大大改變了戰局,妳無法否認這件事情。本來這一次就算沒辦法殺掉喬托,我也是可以殺死妳的,如果不是他的妨礙妳早就死了吧,斯佩德也是…」

 

斯佩德的幻術失控讓他們的人也有了損失,但如果可以賠掉斯佩德的命那也算是值得的。

被弗盧卡認為最要先除掉的幹部中,斯佩德是第一人,其次是阿勞迪。

可惜斯佩德最後還是活著回到了彭哥列,沒能夠如他所願,精心策劃的計策也被破壞,還因此喪失了幾個同行的夥伴。

 

「這一切都是那家伙搞的鬼,如果沒有他,我所做的很多事情都會進展得很順利。」

「阿爾貝,不需要這麼做,綱吉他什麼也不知道……」

 

「妳真的以為那個傢伙對你們也是真心的嗎?妳應該也知道,他有事情瞞著你們,而我知道那個秘密,他恐怕才是對你們來說最危險也最可怕的敵人。」阿爾貝露出一抹讓埃琳娜打從心底感到寒顫的笑容,「他並不是你們所想的那麼簡單,說不定我的行動剛好替你們清除了一個身分可疑的人,你們還會感激我。」

 

「…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綱吉他對我們是——」

「忠告妳一句話,往往就是最信任的人才能從背後捅妳一刀,這妳不是也已經有所體會了嗎?」

「阿爾貝……」

 

「我能夠保證的也只有妳待在這裡不會受到太殘酷的對待,」阿爾貝看了埃琳娜一眼,微彎下腰,「至少,不至於讓妳受到屈辱,我不會讓部下接近這裡,也不會讓您受到折磨,也算是我對妳這些年的照顧的一點回禮吧。」

 

「阿爾貝!!!」緊抓著鐵欄杆,大喊著對方的名字,但腳步聲卻越來越遠去,最後只剩下她一個人的回音,她最後沿著欄杆無力的滑下來,如果她有能力從這個鐵欄中出去的話就好了,如果自己那個時候沒有信任阿爾貝,就不會變成這樣,而她此刻感受到的就只有自己內心的憤怒。

 

 

 

 

 

 

 

斯佩德躺在床上,他很早就醒過來了,只是身體非常沉重幾乎無法起身,他知道這次若不是中途停止了力量的輸出,很可能他會力量用盡後變成一具空殼,陷入幻覺的夢境中永遠也醒不過來,許多的術士都是這樣死去的,被自己的力量吞噬殆盡,被關在自己的幻覺裡面。

那個時候預感到自己將會死去,竟也感到了一絲恐懼,想著自己是不是會這樣一個人孤獨的消失在自己創造的黑暗之中,但是他卻依然存在這裡,真是不可思議的感覺,明明差點死去的,此刻卻意外的舒暢。

 

「斯佩德,要不要喝點東西?」

轉過頭來,綱吉從他醒來時就待在身邊,他非常的安靜,這讓斯佩德感覺到他有心事。

 

「水就好。」他回答,然後看著那個身影慌慌張張的拿來一杯水,不知為什麼明明在戰鬥時那麼威風凜凜,平常時候卻總是這樣戰戰兢兢的,但這或許也是屬於綱吉的風格。

斯佩德的身體被綱吉扶起來,嘴唇碰到水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喉嚨有多乾澀,畢竟他已經好幾天沒有醒過來,身體虛弱異常,好像隨時都可以再次睡去。

 

「埃琳娜呢?」才放下水杯,斯佩德便問。

「她很好,只是還需要再休息一下,但是會沒事的。」綱吉笑著回答,他害怕對方會繼續深究下去,但並沒有,斯佩德意外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答案,本以為他會急著想見埃琳娜一面。

 

他猜想這是因為斯佩德信任他的關係,所以才會以為埃琳娜真的很安全。

說謊的感覺比想像中更難受,綱吉不太確定自己是否有露出心虛的神色,他很擔心被看穿,更擔心身體狀況如此差的斯佩德如果知道埃琳娜現在的處境會做出什麼行動。

 

「要不要我找喬托他們過來?」綱吉問,然後他幫斯佩德拉上了被子,此刻他覺得自己像是在照顧生病時的藍波那樣,心中充滿了憂心,特別是斯佩德的臉色看起來如此蒼白,「或者我請醫生過來幫你看一下?我很少看到你這麼虛弱,還是讓醫生來一下好了。」

 

說著就想要站起來,卻被斯佩德拉住了手。

綱吉對上那雙深色的眼眸,胸口一陣緊縮,他不知道斯佩德的眼神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柔和的,從中感受到的溫柔讓綱吉的臉頰微微發熱,明明不是思考這些事情的時候,卻還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不用去找別人了,我想暫時和你兩個人單獨待著。」斯佩德露出一點微笑,手指小心翼翼地碰觸綱吉的手將他拉到了自己的身邊坐下,他知道故意裝作虛弱的樣子留住綱吉是有些狡詐的,但這一切都可以有合理的解釋,也就忍不住這麼做。

 

「這、這樣啊……」

綱吉不確定這是什麼感覺,他有種想要逃離的想法,卻又捨不得這麼離開。

他只是不習慣對方這樣握他的手,不習慣如此依賴他的斯佩德。

 

「這次我又欠你一個人情了。」斯佩德輕聲嘆息,語帶些許嘲諷,「被你看到不太好的一面,失控的模樣不怎麼有趣吧,本來那個模樣對術士來說是很大的恥辱。」

「……希望不要再發生第二次了。」綱吉心有餘悸,吞了吞口水,「真的太危險了,沒想到斯佩德會像那樣子……我一直以為你的幻術已經很穩定了。」

 

「事實上是相反的,我的幻術一直都不是穩定的東西,大概是因為我還不是很想接受它吧。」斯佩德伸出手凝視著自己的手掌,他的口氣很輕鬆,「不太喜歡跟別人接觸也有部分是因為這件事情,跟人接觸無可避免的會影響我自己的感情,感情如果增幅的話就會助長幻術,從小時候就是這樣。」

 

「小時候…沒有這麼嚴重吧?」

「沒有,能力還不成熟,所以僅僅只是讓自己受傷的程度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發生。」

聽見斯佩德說的話後綱吉的胸口有種悶悶的疼痛,他不清楚斯佩德的過去,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樣生活至今的,但大概不全是令人愉快的事情,在適應幻術能力的途中大概也是一直伴隨著危險,肯定那個時期的斯佩德只有埃琳娜一個人知道並陪伴他。

 

「還記得上一次的失控是離開我的家族的時候,那時我和你同年。」斯佩德闔上雙眼,好像在回想很久以前的事情,「忘了我是故意還是不小心的,那次失控殺了我們家系最重要的繼承者,所以從此我就被自己的家族趕出來,雖然我本來也很想離開那個家就是了,剛好給了我一個理由。」

 

但那是斯佩德第一次用自己的這份力量殺死了別人。

所以印象特別深刻,即便他也很討厭對方,但還沒有到想殺了對方的地步,何況那個人和自己有一點血緣關係,那是他忘卻不了的罪,儘管現在他已經可以笑著去談它了。

 

「殺了…人嗎?」綱吉的聲音有些乾澀,斯佩德知道綱吉很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

 

「是啊,也不是有多為他難過,但我多少有點後悔的,」斯佩德笑了出來,眼中浮現出像是憎惡的情感,「而且一直以來和我親近的埃琳娜,也因為這件事情被我害得沒有容身之處,就是你上次看見的那位古列爾莫伯爵,他在眾人面前斥罵埃琳娜挺身維護我的事情,說我是怪物,是貴族中最低劣的恥辱,最後埃琳娜的家族也無法保住她,她只能跟我一起離開。」

 

「結果就變成私奔?」綱吉露出一點微笑,想要用這帶點幽默的玩笑稍稍緩和憂愁的氣氛。

「是啊,是這樣吧。」斯佩德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像是回想什麼讓他開心的回憶,但隨後他的眼神黯淡下來,「我現在會在彭哥列全是因為埃琳娜,她放棄了本來安穩、光明的未來,她身為貴族家的女兒可以嫁到很高貴的家世,不需要冒著生命危險…所以我認為我應該要給她幸福,我深愛著她、也想保護她,但是這樣的我卻……」

 

他露出一個困擾的微笑,接著就不說話了,然後他直接岔開話題。

 

「你呢?你的家庭是怎麼樣的?」

 

「我?」綱吉愣了愣,本來還猶豫著是不是該告訴對方,但其實並不是不能說的事情,而且也沒有什麼需要特別隱瞞的部分,「非常普通的家庭,只是爸爸很常不在家,但是他們都很愛我,也有很多朋友,我過得很幸福。」

 

「感覺得出來,你是那種生活在平靜地方的人。」斯佩德彷彿可以想像綱吉的家庭,如果不是那種家庭大概很難養出像綱吉這種雖然有點軟弱但卻善良的個性,而且非常非常的天真,「既然如此為什麼放棄那種平靜來到彭哥列?這個地方有什麼吸引你的事情嗎?」

 

「我……」

綱吉握緊了拳頭,他有點想告訴斯佩德事實,可是又很猶豫。

最害怕的是對方不願意相信他那天方夜譚的故事,連自己回想起來都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斯佩德看綱吉猶豫不決,他知道只要再加一把勁就能夠讓綱吉說出實話,因為綱吉很明顯地動搖了。斯佩德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以前根本不在意綱吉的過去或是他的私事,綱吉是什麼人並不重要,但現在卻變得迫切地想要了解這個孩子,一想到也許能夠更深入的探知他的內心,並且共有綱吉經歷的過去——就像是他對綱吉吐露自己的過去那樣——斯佩德的心情甚至為此有些興奮難耐,充滿了喜悅。

 

他伸出手,碰觸綱吉的額頭,希望這舉動能夠讓他安心。

「綱吉,不管你認為你說的話有多可笑,多麼難以讓人相信,我都不會在意的,只要你——」

 

但是他的話說到一半時,一陣敲門聲響了起來,外頭有個部下走進來將一封信交給綱吉,他看起來神色有點慌張,原來這封信是一名彭哥列成員說有關於前線的緊急事情要盡快聯絡,交代他直接拿給綱吉。綱吉起初有些困惑,因為他只是斯佩德的輔佐的身分,不具備決定事情的權力,怎麼樣也不該交給他的。

 

他謹慎地打開了那信紙,他的表情卻在閱讀那些字的時候一下子改變了。

 

「怎麼了?」斯佩德問,敏銳的查覺到綱吉的變化,「不好的消息嗎?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好。」

 

「不、沒什麼事情,只是……」綱吉吞吞吐吐地,最後擠出一句話,「只是阿勞迪先生有事情要請我幫忙,你繼續休息,我去一下就馬上回來。」

 

他說完後就匆匆地站起身來,轉身便離開了房間。

斯佩德看著那個異常慌亂的身影,總覺得事情不像綱吉所說的那麼單純,但是他也並沒有去深入探究,他知道對方是考量到自己的身體狀況才會故意隱瞞,不知為何,他深深相信綱吉想要隱瞞的事情絕對不會是危害彭哥列的事。

 

然而,在那不久之後卻傳來了不好的消息,有人看見澤田綱吉在接到信的那一天下午慌慌張張地從彭哥列離開,像是逃跑一樣沒有帶著任何人,然後上了一輛停在郊外等待已久的馬車,就好像是跟人約好了時間,也沒跟其他的幹部說明,一個人就這樣消失無蹤。

 

而斯佩德一直到了第二天才從G的口中聽到這件事情。

 

 

 

 

綱吉在來到那個地點以前心中還有著猶豫,不清楚這樣的決定是否正確。

他所得到的那封信是阿爾貝的字跡,曾經他們一起工作過一段時間,所以看一眼就知道了,然而上面寫的事情卻讓綱吉進退兩難。

 

信中提到了關於埃琳娜的事,坦承埃琳娜是被他們囚禁了起來。

並說到弗盧卡已經預定要攻擊彭哥列地區的幾個教堂和學校,雖然是一般黑手黨所不恥的行為,但他們就是為了讓彭哥列疲於準備而打算攻擊這些平民,現任的弗盧卡首領並不在意這些破壞黑手黨共識的小違規。

但信中表示只要綱吉願意過來跟他見上一面,他會想辦法說服他的上司放棄這種粗魯的攻擊,並且還會把埃琳娜還給彭哥列,當然這是相當不明確的交易,就算是綱吉也看得出來。

 

最後,也是最讓綱吉在意的一點,信的結尾寫著『你的指環在我的手中,如果不希望彭哥列知道這件事情,務必一個人過來,我想你也不希望這個秘密被揭發的時候你人還留在彭哥列。』

綱吉雖然不懂最後一句話的意義,但他終於知道那天失蹤了的指環到底在哪裡,到處也找不到的原因是因為被誰拿走了,而那個人就是阿爾貝,他的確是可以做到這件事情的人。

 

那麼,阿爾貝一定是看出了那就是彭哥列指環。

 

綱吉心底很清楚他應該把這封信的事情告訴任何信得過的幹部,但是看到最後一句話時他卻猶豫了,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其他人能夠不懷疑自己嗎?斯佩德和喬托會怎麼想這句話的意思?他也無法解說清楚關於指環的事情,而且如果他不是一個人去的話,那些攻擊平民的行動是不是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雖說綱吉沒有把握對方會遵守約定,他也知道自己不過是在找藉口不想將全部的事情在彭哥列眾人的面前攤開,不願意他們知道彭哥列指環的存在——所以,他最後還是一個人迷惘的來到了阿爾貝信中說會有人去迎接他的地點,發現那裏停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

 

他上了馬車,當車子開始晃動而窗外的景色也隨著夜色沉降變得越來越模糊時,他有種自己也許做了錯誤的選擇的感覺,但他已經無法下馬車了,突然心中慌張得讓人想掉淚,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原來是那麼害怕孤獨的人。

 

 

 

 

 

就在綱吉離開的隔日,幾乎彭哥列的全部幹部都到齊了,守護者以及艾爾默斯。還有兩個彭哥列權力最大的董事,他們也受邀參加這次的會議,並且難得的同意會出席,其中之一便是守護者藍寶的父親。再來就是西蒙家族的首領與第二幹部的崔斯特。光是看現場這些人,就可以知道這次事情的嚴重性。

 

喬托就坐在位置上,這大概是他許久以來第一次在這個桌前沒有露出從容不迫的笑容,而是表情平靜地盯著桌面上擺放的地圖,他的眼神比任何時候都更加的冷酷,其他在場的幹部對於這樣的喬托也不敢隨意搭話,直到阿勞迪走進來,但是阿勞迪一見到喬托就搖了搖頭。

 

「還是沒能追到綱吉的行蹤嗎?」喬托問。

「有人看到他離開,但是之後就往城外出去,因為他打扮得很普通所以沒人留意到他,而且接應的人也非常完美的做好了隱蔽的工作。」

 

「……一個人擅自的行動,很不像他會做的事情。」喬托闔上眼,他想辦法壓抑著自己胸口的憤怒,並不是對於綱吉一個人擅自的行動,而是對於弗盧卡的,接二連三的有彭哥列的夥伴因為這場爭鬥而受傷,即使是他也漸漸無法忍耐。

 

「有這麼嚴重嗎,喬托,那個叫做澤田綱吉的小孩子就算走了對彭哥列會有任何影響?」其中一個董事莫里約問,「我們更應該想想怎麼幫助埃琳娜吧,失去她會是一大損失。」他們並不常會直接出現在這種家族會議上,通常都是由他們直接與喬托交涉,畢竟他們的身分特殊,自己都有各自的勢力,就和艾爾默斯一樣,他們的力量是支撐彭哥列的一部分,必要時他們也會獨立行動,並運轉自己的家族事業。

 

「澤田綱吉,他擁有和我幾乎同等的力量,也就是彭哥列的火焰,這麼說您能夠了解嗎?」

 

「這樣講的話,他是你們彭哥列的人,也是你的親戚了,但你認為那樣的傢伙背叛我們了?」莫里約的臉色也稍稍變得難看,他還從未聽過除了艾爾默斯之外能夠和喬托能夠相提並論的人,沒想到這樣的人物只是一個連幹部也稱不上的輔佐隊員,「需要我出動家族的部隊的話,隨時都可以安排,我們也覺得差不多該結束和弗盧卡的戰鬥了,不然街道繼續被侵擾,生意都做不下去。」

 

「請您稍安勿躁,我並沒有說綱吉背叛了我們,對於這件事情我有所保留,」喬托緩緩開口,他的眼神沉下,「當然希望我的直覺是正確的。」

 

「有部下說他們轉交了一封信給綱吉,綱吉看了之後就匆匆離開,」阿勞迪這時候說,而這件事情引起了喬托的注意力,「也許是弗盧卡那邊來的,如果他們以埃琳娜做威脅,也不是不可能讓綱吉自己一個人走,說不定也是想引起我們的內鬨。」

 

「以綱吉的個性,也許會照信中的指示去做也不一定。」

 

喬托皺起眉頭,但是那樣就太過危險了,他們都知道與敵人建立談判的宗旨就是絕對不能一開始便遵從對方的指示,那只會讓自己陷入無法交涉的處境,所謂的交涉就是要讓自己與對方的立場平等才能夠成功。但是綱吉或許沒有考慮太多,這也是那個孩子讓人擔心的地方。

 

「那麼,澤田綱吉那小子從一開始也是弗盧卡的人的可能性呢?你不考慮嗎?」艾爾默斯盯著喬托的臉,像是在提醒他不要太過流於感情了,作為首領也絕對不能不考慮各種風險,「這個時候應該立刻派出人去把他追回來,這樣一切都會清楚了,澤田綱吉的身分到現在都不明,當初是你把這樣的人拉到家族中。」

 

「是啊,但我並不認為我的決定有任何錯誤,艾爾默斯。」喬托這時候站起身來,他環視了眾人一圈,「我要各位來這裡的目的不是來追捕背叛者的,而是為了找回綱吉以及營救埃琳娜,綱吉這次的行動也許可以為我們帶來一絲線索,因為我相信他掌握了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我希望請西蒙家族也協助這次的行動。」

 

「我知道了。」西蒙點點頭,他的表情看起來似乎對於喬托的發言很是贊同,「我也認為那孩子不太像是會做對彭哥列不好的事情的人,上次聊了一下是個好傢伙。」

 

「西蒙家族的人比較不會被弗盧卡鎖定,所以我想請他們去追蹤綱吉,這樣也比較安全。」

 

「我們不需要外人的協助,喬托。」

這個時候,身後的門被推開了,本來應該繼續躺在床上休息的斯佩德竟已經可以行走,他雖然臉色蒼白,但那深藍色的眼睛中透出強烈的冷光,就好像對喬托的決定有所不滿。

而G也跟著進來了,就在剛剛他受到喬托的同意讓他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斯佩德,包括埃琳娜被擄以及綱吉擅自行動的事,畢竟,連綱吉也行蹤不明的狀況下要繼續隱瞞這些事情已經變得太過困難,那麼還不如由知道所有詳細事情的人告訴斯佩德,總比從其他地方聽來更好。

 

「斯佩德,你已經沒事了嗎?」

 

「我沒事,這種狀況下你以為我還能夠繼續睡在床上嗎?」斯佩德的語氣十分焦躁,他瞪著喬托,「是你要求綱吉隱瞞我關於埃琳娜的事情吧,我知道你怕我又會失控,但如果她因此出了什麼事,我絕對不會原諒你,喬托。」

 

「…我知道,坐下吧。」喬托點點頭,讓斯佩德坐在他的正對面。

 

「喬托,我一個人就可以搜索到綱吉的位置,不需要其他外來的協助。」

「別說傻話了,斯佩德,」G感覺得出來斯佩德煩躁不安的心情,他不確定此刻斯佩德是否還保有平時的冷靜,「不依靠部隊的話你要如何找到綱吉?連阿勞迪都無法鎖定他的位置。」

 

「我自然有辦法,」斯佩德抬起眼看著在對面的首領,「喬托,你知道我有。」

 

喬托沉默著,他知曉斯佩德擁有的力量,其中也包括未對家族成員吐露的力量,那就是侵入他人思考和夢境的能力,但那需要特殊的波長吻合以及龐大的力量,並且如果對像的夢境有所防備就更不容易辦到,因此這一直被當作秘密,也只有埃琳娜和喬托知道斯佩德能夠做到這種事情。

 

「但我不確定這是不是個好辦法,斯佩德,綱吉也許能夠看穿你的力量把你阻擋在外……」

 

「那也總比讓這些人去追捕綱吉來得好,你們沒有一個目標,從這裡他們可能往任何地方走,這是大海撈針。而且你能夠保證這些人在找到綱吉後不會對他動手?」斯佩德握緊拳頭,他看來不滿於喬托召集來的人,這個陣勢並不僅僅像是為了搜索、為了帶回埃琳娜,而更像是為了防備綱吉的能力所派出的部隊。

 

就算喬托和守護者們並不認為綱吉是背叛者,不代表部下們和其他協助的部隊就會這麼認為,他們也許不會對綱吉留情。

 

「別誤會,斯佩德,我從來沒有把綱吉當作背叛者,現在不會,未來也是。」喬托看穿了斯佩德的想法,他那雙淺色的眼眸毫無一絲掩飾,「我只是…稍稍有些急躁了,因為我和你一樣想要盡快將綱吉和埃琳娜帶回來,為此我也會用我所有的權力,我不是沒想過要用你的力量,但你現在很虛弱。」喬托直視斯佩德的眼睛,確實,這個陣仗會讓人誤會也不奇怪,但他不想繼續拖延下去,想要和弗盧卡盡快決出勝負,不能再讓任何彭哥列的成員陷入危險。

 

斯佩德審視著喬托的態度,最後總算是接受了他的說法,一直瀰漫在他們之間冰冷的氣氛也終於消失,斯佩德闔上眼睛,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先讓我試試吧,喬托,如果我沒辦法問出那傢伙離開的方向,你再這麼做。」斯佩德知道現在這種狀況還對喬托提出這種要求是有些超出了,畢竟對方是家族的首領,首領的決定是絕對的,他有著家族最高的權力,「我不想要讓綱吉感覺被我們懷疑,我會讓他回來彭哥列,和埃琳娜一起回來。」

 

「成功率有多少?斯佩德,你現在的體力…還有綱吉的狀況,成功率不高吧?」

 

「哼,如果能夠知道更多他的事情就好了。」斯佩德低笑一聲,沒能夠完全的探聽出綱吉的事情讓他有些後悔,如果是他力量充足的時候就算完全不了解對方也沒有問題,但是如今他的力量很虛弱,那麼越是與目標物的思想重疊,越容易成功進入對方的夢,「大概三成吧。」

 

「意外的從你那邊聽見這麼低的成功率呢,但你卻還是希望一試。」喬托曉得以前的斯佩德如果成功率沒有八成以上是不會動的,但如今的他確實是為了綱吉,這讓他有點欣慰。

 

「沒什麼,我只是必須要還他人情。」斯佩德說。

 

「好吧,斯佩德,這件事情就先交給你吧。」喬托同意了,但他又補上一句,「只是如果確認了那個地點,或是給我一個方向,為了他們兩人的安全,有必要的話我依然會讓部隊前往,斯佩德,到時候你不能再拒絕其他人的支援。不需要勉強自己,偶爾也學著多依賴我們吧。」

 

他能夠充分的感覺到喬托的憂心,斯佩德沒想到自己竟會感到有些抱歉。

「……我知道了,就照你說的做。」

 

 

 

 

 

 

 

 

 

 

那是一個充滿了色彩的夢境,有著斯佩德這一輩子從未見過的景象。

街道上的小房子,那大概是家,溫柔的女性背影,身邊盡是沒看過的擺設。

 

在黃昏的房間中塞滿了穿著制服的男男女女,他們笑著、打鬧著,手中拿著他從沒見過的長方形的東西,閃爍著絢麗的光芒,儘管只是些模糊的意識一閃而過,但是他身在此處卻明顯得感受到了一種陌生,彷彿他們的世界相隔很遠,而他完全無法明白他看到的這一切。

 

夜晚的城市閃爍著比星空更明亮的光,街道上穿行的人與飛快晃動的車輛,掛在高聳的房子上頭長方形的鏡面閃耀著色彩的人物,說著他無法聽懂的詞彙,那些混亂的光彩、顏色、還有聲音全部都傳進他的思緒中,一瞬間他感覺自己要被那些東西所埋沒,尋找不到真正想要找的人。

 

但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他,與他有關的,於是他不再去看那些他從未知曉的東西,不管那是什麼,他都不在意,他早已經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不僅僅只有自己是異常的存在,每個人都擁抱著自己的秘密不願意展露在他人面前,除非是最親密的、能夠託付信賴的存在,否則就算是死也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自己也有很多。

 

斯佩德比誰都更清楚,信賴是需要去努力贏得的東西,而世界上可以信賴的人卻很少。

而他正是在侵犯著那條界線,做著誰都不願意接受的事。

 

直到他看見了一扇大門,深色的,而他望著那上頭浮現出彭哥列的標誌,他終於忍不住停下腳步。

被吸引不只是因為彭哥列,除此之外還有另一種更冰冷、更深沉的壓力,有東西在這後面,而那東西是和他所知道儘管還不強大,卻充滿榮耀、光明信念的彭哥列完全不同,是更冰冷的東西。

 

這肯定不是他所知道的『彭哥列』。

 

就在他忍不住往前一步,眼前卻突然出現一道橙色的火焰在燃燒著,就好像在保護著這扇大門,有什麼東西擋住了他的去路,而那個人隨著火焰也現出了身影。

 

『不要再往前了,這個地方你不應該過來的。』溫柔的嗓音帶著一絲祈求,澤田綱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用一種帶著些寂寞的表情望著他,在夢中的綱吉身上穿著黑色的西裝,和往常的他不太一樣,斯佩德可以從他身上感受到一份沉靜的壓力,就好像喬托那樣。

 

『綱吉…』

 

『你答應過我不會探究我的內心,直到我願意告訴你,你卻沒遵守約定,』綱吉闔上雙眼,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感覺到斯佩德的意識,有時候彭哥列的直覺反而更讓他困擾,他本來不想知道的,『別這樣闖進來,我還沒有辦法把一切都告訴你,我還沒準備好。』

 

『那麼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為什麼要一個人行動?阿爾貝拿埃琳娜逼迫你才選擇這麼做的?』

 

綱吉沉默著,然後他低垂著雙眼,手輕輕的碰觸他身後的那扇門,突然彭哥列的標誌消失了,而他和綱吉站在一間擺著很多桌椅的房間中,斯佩德知道這是學校的教室,只是空無一人。

他很訝異,綱吉竟然可以改變自己的夢境和幻術,那代表綱吉很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夢被人侵入,這份能力簡直就和喬托一模一樣。

 

『我很安全,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但大概是往東,我偶爾會看到海岸線,也許是前往海邊的某處,他們說會帶我去找埃琳娜小姐。』

 

『為什麼不把這件事情跟我們說,至少應該告訴我,我不會責怪你沒有對我坦白埃琳娜被俘虜的事,』斯佩德儘管內心因為埃琳娜被擄而心亂如麻,還是努力的說出可以安撫綱吉的話語來,他知道這件事不是綱吉的錯,『但連你也跑去弗盧卡那裡,你以為一個人就可以把埃琳娜帶回來嗎?』

 

『我…真的很抱歉……』

當初會保持秘密沒告訴任何人也是害怕弗盧卡如果發現有人跟著他,或許會反悔與他的交易,也許他們會失去找到埃琳娜的機會,他不能夠冒這個險。

 

『他們會殺了你。』斯佩德沒等綱吉說完,那句話讓綱吉全身震動了一下,綱吉肯定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但他還是獨自出發了,『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先殺了你,你是最大的威脅,你的存在太危險了。』

 

『但他們指名我,我總要試試看,不是嗎?』綱吉苦笑,他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很草率,但他沒辦法忽視那封信中所寫的內容,他也必須去找在這個時代丟失的彭哥列指環。

 

斯佩德看著綱吉有些愧疚的側臉,他真的搞不懂綱吉,為什麼可以為埃琳娜做到這個地步,也許指名的對象是自己的話,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去冒這個險,但綱吉和自己不一樣。

斯佩德可以坦白的說,他可以做一切事情去換得埃琳娜的幸福和生命,但綱吉,他確實是個善良的人,但那不代表他有足夠的勇氣和動機去為埃琳娜做這些犧牲,他真的搞不懂綱吉。

 

『埃琳娜小姐會沒事的,只要我去的話,我認為阿爾貝不會傷害她,畢竟你們相處了那麼久的時間,我願意相信他還是對埃琳娜小姐有感情的,這也是我們現在唯一的賭注了。』

 

弗盧卡本來也可以直接殺了埃琳娜,根本不需要提出交換條件或者談判,會這麼做的原因果然還是因為負責人是阿爾貝的緣故吧,綱吉不知怎麼的有這種想法,可以的話阿爾貝說不定也不是真的想要犧牲埃琳娜的生命,所以才提出了交換條件。

 

『那麼你就沒有關係嗎?對著和他沒有多少感情的你,他就能夠下手。』

 

綱吉聽著斯佩德那一針見血的話語,苦笑著低下頭來,因為他知道斯佩德是正確的。

斯佩德看綱吉不願說話,有些焦躁的別開頭,不想去看綱吉那雙溫柔的眼神,他真的很討厭綱吉的這種地方,說是溫柔,不如說更像是喜歡自我犧牲的偽善,這麼做對綱吉一點好處也沒有,善良天真也應該有極限的,他不知道綱吉是為了什麼目的要做到這地步。

 

就算斯佩德心中真的很想要救埃琳娜,他也抱著希望綱吉能夠前去確保埃琳娜的安全,但另一方面又不希望綱吉去,最矛盾的其實是他自己。

 

『……我只是不想在也許可能失去埃琳娜的狀況下,結果還要失去你。』

斯佩德最終有些艱難的開口,那沙啞的嗓音中帶著自責和懊悔,綱吉看得見他的手在微微的顫抖,好像很害怕,事實上綱吉從沒有見過斯佩德那麼恐懼的模樣,這讓綱吉有些抱歉。

 

斯佩德走上前去,伸手輕輕環過了綱吉的身體,抱緊了他。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有種綱吉其實在逞強的感覺,綱吉一定還隱瞞了其他事情不希望彭哥列干涉,所以才會這樣不告而別,斯佩德沒打算深究,但他對於始終沒能夠讓綱吉對他開口的事情感到有些遺憾,一定是因為他們彼此都還有所隱瞞,有著無法說出口的某些事情。

 

『斯佩德……』

『我不太想說這樣的假設,但如果…如果到時候…真的無法幫助埃琳娜,而我們也還沒有趕到,你要想辦法回來。』斯佩德緩緩地開口,就好像他是硬是將這些話語擠出來的,口舌乾澀無比,手心也微微冒著冷汗,『……我不希望你出任何事,就算退縮也沒有人會責備你。』

 

綱吉感覺得到斯佩德的體溫,很難相信這種殘酷的話會由斯佩德口中說出。

突然意識到斯佩德來這裡的原因,不僅僅是來探聽他的行蹤的,不只是為了找到埃琳娜才這麼做,同時也是想要確認他還活著。這讓綱吉忍不住笑了,因為他知道自己對於斯佩德來說也是重要的,不管是作為朋友、部下或是家人,綱吉覺得自己的身分怎麼樣都沒關係,在這個時代依然有重視自己的人,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斯佩德。』綱吉上前去碰觸上對方的手,『相信我,我會把埃琳娜帶回去的,無論如何我都會想辦法。所以不需要說這種話,埃琳娜會救出來的,不會有事的,如果你是擔心我,我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綱吉的手指輕輕碰上斯佩德的臉,抹掉他眼角的一點濕潤,真的沒想到這個男人會哭泣。

太稀奇了,雖然那不算是流淚,可是斯佩德確實很心急,心急到無法控制情緒。

抱著埃琳娜痛哭的斯佩德,綱吉不想看見。

 

斯佩德也終於全身放鬆的將臉靠上他的肩膀,綱吉猜他其實早就有些承受不住埃琳娜被抓的事實,因為被弗盧卡俘虜去的彭哥列隊員,過去幾乎沒有生還的例子,甚至他們會被狠狠的折磨至死。有時候綱吉會覺得斯佩德更像是個孩子那樣需要照顧,明明不想要想像無法救到埃琳娜的情形,卻還是對他說了那些話想讓綱吉減少罪惡感,這是斯佩德的溫柔之處。

 

這個男人是真的很溫柔,所以失去了重要的東西之後才會變得那麼殘酷。

 

綱吉也不是對這趟旅程毫無恐懼,他的恐懼或許比任何人都更多,因為他過去沒有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即使在未來的時代面對過比弗盧卡更強大的敵人,例如白蘭,卻很少像這樣自己一人行動,沒有同伴的支撐,而這後果將由自己一人承擔,他也許會受不了這種壓力。

只是埃琳娜的事情同時牽扯上了彭哥列指環,他總覺得這已經不是原本他所知道的過去了,改變的契機也許就在這裡,他不能在這裡因為害怕而停止腳步讓一切努力功虧一簣。

 

『幫我跟喬托先生說聲抱歉好嗎?沒有經過同意就擅自行動。』

 

『如果你死了呢?』斯佩德看著綱吉那雙帶著堅定意志的眼神,問。

綱吉嘴角輕輕上鉤,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體內突然湧出了自信,他的心中有一份確信,即便手上沒有好的武器,也沒有可以保證獲勝的籌碼。

 

『我不會死的。』他對斯佩德保證,夢境中的他露出一個笑容,『雖然這只是我的直覺。』

 

 

 

 

 

 

 

綱吉從睡夢中醒過來,是被馬車輪摩擦的聲音吵醒的,清晨的光線灑落在車窗邊。

馬車也終於停下來了,他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這輛馬車行走的地方他一個也不認識,對西西里本來就不熟悉的他無法分辨方向,所以他知道自己身處的地方非常危險,但很奇妙的,心中沒有一點不安,大概是因為剛剛看見的那個夢境吧,因為見到了斯佩德的關係讓他反而冷靜下來了。

 

「澤田先生,已經到了,先生他就在外面等您。」

綱吉點點頭,他走下馬車,然後一接觸到陸地就感覺到強烈的海風吹撫,以及濕熱的氣息,他們大概是在靠近海岸的地區,而眼前剛剛升起的刺眼日光照射進他的眼中。

 

「綱吉,一些時間沒有見了。」親切的那個聲音說,阿爾貝和過去簡單的打扮不同,身上穿著深色的西裝,站在最中央,從身上的氣質就能看出他在弗盧卡的地位並不一般,而彭哥列時卻能夠完美的隱藏這種氣質。

 

「阿爾貝…你真的……」綱吉知道沒時間感傷,他的表情也嚴肅起來,「埃琳娜小姐在哪裡?」

「果然你一開始就會問這件事情,她很好,沒有受什麼傷,而且更早以前她就醒過來了。」

 

「這樣啊。」綱吉稍稍鬆了一口氣,他也擔心埃琳娜的身體狀況,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受到太大的打擊,「埃琳娜小姐沒事就好,但是,知道你背叛的事情一定會很難過吧。」

 

「難過?或許會,但這不算什麼。」阿爾貝有點不以為然的回答,讓綱吉愣了一下,「看來你並不明白,埃琳娜很清楚黑手黨之間本來就有背叛的可能性,因此黑手黨才有背叛者必須死的規定,她或許會難過,但她如果有機會還是會殺了我的,在確定我背叛之後這就變成她的第一個使命,所以你要知道我如果念舊情放了她將會有多危險。」

 

「埃琳娜小姐不會那麼做的,而且我已經來了,你答應就要放了她不是嗎?」

 

「是啊,但你真的一個人過來我有些意外,本來我為此還做了更多的準備。」阿爾貝揮揮手,結果綱吉發現他的周圍娜些建築物之後緩緩走出了更多的人,都帶著武器,從一開始便埋伏著要攻擊彭哥列跟來的人,「你獨自過來真的減少了很多彭哥列不必要的傷害,但會因為那樣的信就獨自前來的,大概也只有你了。」

 

「你、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

 

「馬上進入正題吧,這個,」阿爾貝從自己的口袋中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拿出了一只銀色的指環,綱吉雖然距離得有些遠卻看一眼就知道了,那是彭哥列的大空指環,「是從你身上拿到的東西,太令我驚訝了,我一開始本以為這東西是假的,畢竟喬托的性格絕對不會讓任何人輕易拿走彭哥列指環吧,我本來猜想這是偽造的東西。」

 

「還給我,那個東西和喬托無關,也和埃琳娜無關,為什麼要在意它的存在?」

 

「……因為這東西是真的。」阿爾貝冰冷的聲音讓綱吉整個人的臉色都變得蒼白,他不知道阿爾貝是怎麼確認的,但也許他們也對於彭哥列的指環有所研究,那是彭哥列最強的武器,弗盧卡會警戒也是理所當然。

 

阿爾貝看著綱吉的臉色變化,讓他更確信了他心中的想法。

 

「這東西是真的彭哥列指環,我們弗盧卡用了再多的技術和鑄金師,也始終無法模仿出同樣的東西,如果這個是真的,也就是說喬托身上的那個是偽造的,而你用某種手段將他所擁有的指環調包過來。」阿爾貝輕輕一笑,好像對於怎麼辦到的非常的有興趣,「你沒有任何身分證明便進入了家族,當時就想著你也許是靠了什麼其他手段才進入彭哥列,而喬托和本部的人對你也特別在意,加上你的力量……果然,是因為你與喬托有什麼特別的關係,從你們相似的外表來看也許是親戚吧,但你背叛了他偷走這東西,至今甚至沒讓他發現問題,他還是非常信賴你。」

 

「你誤會了,事情不是這樣的,我並沒有偷喬托的指環,那個是……」

 

「那麼,就是你有辦法製造相同的彭哥列指環了?」阿爾貝問,他的表情絲毫沒有想要信任綱吉所說的話,他已經深深相信綱吉是調換了彭哥列指環的人,事實上這是合理的懷疑,比起認為綱吉是從別的時空偶然來到這個時代來得真實多了,綱吉也說不出真實來。

 

看綱吉張著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阿爾貝握緊手中的重要籌碼。

「我們首領想要這東西,非常地想要,甚至願意用現有的領地來交換,他認為彭哥列會那麼強大就是因為這個指環,使彭哥列短短幾年內就成長到可以與弗盧卡對抗的家族,他瘋狂的著迷於這小玩意兒。」

 

阿爾貝有些嘲諷地看著手中的小小指環,結果他嘗試後也無法使用這指環,儘管能感覺到其中的力量,卻不知道該怎麼運用,但他們的首領很癡迷於此,要他一定要想辦法得到全部,相信只有得到全部的指環才能夠發揮力量。

 

「我們一直苦於沒有管道,就算派了再多人進彭哥列也沒辦法接近喬托,那個男人太過謹慎聰明了。所以,不管你是製造出來、調換出來也好,只要你可以把彭哥列的七個指環全都交給我們,我就放了埃琳娜。」

 

「這…辦不到的,沒有辦法的,而且我也沒有偷指環,也不是我製造的……」綱吉就算能夠拿出彭哥列的大空指環,卻也拿不出其他守護者的,因為大空指環是隨著他來到這個時代的東西,而其他守護者並沒有過來。

 

「這樣好嗎?如果你說辦不到,我會在這裡殺了你,然後殺了埃琳娜,因為你們都沒有利用價值了。」阿爾貝淡淡的開口,聲音中毫無一絲感情,「還是不要這麼快就回答吧?」

 

「……唔…」綱吉閉上了嘴,他知道繼續反駁只會讓狀況更糟。

 

「我讓你去見埃琳娜,這段時間先好好考慮我的提案吧,跟我們合作對你也沒有壞處,反正彭哥列如果知道你實際上背叛了他們,他們也不會念舊情,一定會把你殺掉——並且還是由你的上司斯佩德親自動手,這就是黑手黨。」

 

阿爾貝又揮了一下手,身邊的部下就上前去將綱吉的手壓到後面綁起來,綱吉無法抵抗也是因為埃琳娜在他們的手中,他只能夠期待再見到埃琳娜後也許可以想出什麼解決方法。

但當綱吉看著阿爾貝離開前把彭哥列指環收入口袋中,蔗只讓他感覺心亂如麻。

沒想過彭哥列指環的秘密竟會被一個弗盧卡的人給發現了。

 

他被帶到一間牢房,這個地方看起來很隱密,而且很潮濕黑暗,或許是因為靠近海邊的關係。

然後他在牢房中看見埃琳娜,埃琳娜見到他被帶進來時,連那些弗盧卡的部下都還沒有完全離開就已經上前去抱住了綱吉,埃琳娜的手上都是傷痕,看起來是奮力的想過要打開牢房逃離這裡,卻沒能成功。

 

「綱吉,你沒事就好了,我好擔心阿爾貝會對你怎麼樣。」

 

「埃琳娜小姐,妳看來也不錯,太好了,斯佩德他們都非常的擔心妳的狀況。」綱吉猶豫了一會兒後才回抱埃琳娜的身體,對於埃琳娜他沒有那種面對女孩的羞恥和心跳加速,反而更像是對著家人的感情,他真的安心了,看到埃琳娜安全無恙而且也沒有被粗魯的對待,他鬆了口氣。

 

「但是,綱吉你為什麼一個人來這裡?他們用我威脅你了吧,你應該要聯繫喬托他們的。」埃琳娜的眼睛抬起來便直直盯著綱吉看,「這樣不安全,這種談判並不平等,所以你應該等待時機,雖說你現在都在這裡講這些也太遲了……」

 

「阿爾貝請我幫他們做一件事情,但我沒有答應,他要我想一想再回答。」

綱吉坦白的說,然後他在牢房的地板上坐了下來,他感覺自己的腳有些軟,大概是放鬆下來後全身的壓力一下子釋放出去的關係,他突然全身無力。

 

「……幫他們做事?」埃琳娜這個時候的表情好像浮現了一點困惑,她本想問清楚的,卻突然想起了阿爾貝對她提到的那些事情,讓她問不出口。

 

『他並不是你們所想的那麼簡單,說不定我的行動剛好替你們清除了一個身分可疑的人,你們還會感激我。』

 

埃琳娜搖搖頭,她不認為冒險來此的綱吉會是背叛他們的人,儘管她已經犯過一次錯誤,相信了阿爾貝,但她實在不願意因為阿爾貝的話去懷疑綱吉,即便知道綱吉確實有事情瞞著他們。這件事情她和斯佩德早有共識,那個時候是斯佩德要她警戒綱吉的一舉一動,因為知道綱吉的身分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何況有著彭哥列的火焰力量以及和喬托相似的外表,但她很早開始就已經把綱吉當作夥伴,並將這些警戒都拋到腦後去。

 

「別、別擔心,我不會幫他們的,我沒想過要幫助弗盧卡,只是要怎麼樣離開這個地方……」

 

「你可以答應他們。」埃琳娜突然說,這讓綱吉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若假意說要答應他們,並提出我必須在場談條件,那麼也許他會願意把我們兩個都從牢中帶出去,那個時候也許就有辦法可想。」

 

「假意…嗎?」綱吉有些混亂的腦中終於稍稍了解埃琳娜的意思,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個方法。

 

「現在突然改變心意有點奇怪,你等個幾天後再跟他們說,這樣也可以爭取彭哥列尋找我們的時間。」埃琳娜飛快地說,但她說得很小聲只害怕在稍遠處看守的弗盧卡的人會聽見,「既然在你當下拒絕後他們都沒有殺你,表示他們真的很希望你可以幫忙他們做這件事情,不論是什麼,他們都願意花時間等你答應。」

 

「埃琳娜小姐都不問他們要我幫忙做什麼事情呢?」

綱吉這個時候忍不住脫口而出,他看著埃琳娜,埃琳娜也回看他,那是一雙非常清澈的眼眸。

 

「沒有那個必要,」埃琳娜搖搖頭,露出一個淺淺的苦笑,「我現在能夠依靠的只有你,也只有你來到這裡,而且是為了我而來的,我只能夠相信你以及相信我的選擇,就算你要背叛我或是彭哥列,那也是之後的事情。」

 

「阿爾貝先生的事真的很抱歉,埃琳娜小姐明明是那麼信任他的,但……」

 

被背叛的滋味綱吉只體會過一次,就是西蒙家族。

綱吉知道碰到這樣的事情肯定是很難接受的,但結果他和炎真也不過是彼此誤會,而且重新成為了信賴的友人,而不是像這樣悲傷的結局。他同時也想起炎真那個時候認為彭哥列背叛西蒙時,對自己懷有那麼多的仇恨以及痛苦,那種感覺肯定讓人難以忍耐。

 

「沒那回事,我沒有防備阿爾貝的原因並不單純是因為我想相信他,不是這樣的,我其實也是很自私的人。」埃琳娜對著綱吉露出一個笑,深深的嘆息,抬起頭看著漆黑的天花板,她那漂亮的眼眸眨了眨,表情有些落寞,「是我不想承認自己的錯誤,要承擔責任真的太沉重了,因為這麼一來就等於是我承認了自己將背叛者帶進家族中,明明這些年我一直都在前線努力想消弭兩個家族的矛盾——是我害死這麼多的同伴,如果當初我能夠狠心殺了他就好了,即使當年的他真的是無辜的,我也應該殺了他。」

 

對於這句充滿懊悔的話,綱吉說不出任何安慰的字句。

他真的很想對埃琳娜說『這並不是妳的錯』,但他知道這種話講了也於事無補。

沒有人能夠預料未來,除了知道這個時代會發生的那些事情的自己以外,在這裡的所有人都是真實活著的,面對著未知的事物在努力的謀求生存,綱吉直接與他們在一起後更清楚知道這並不僅僅只是歷史的一部分,而是會隨著人們的選擇分歧的現實世界。

 

彭哥列也不一定會成為他所知道的彭哥列,埃琳娜的死也是可以改變的。

他深深這樣相信著。

 

在這裡所認識的所有人,所有感受到的感情與經驗,全是珍貴的寶物,也是無可替代的時間。

所以他已經決定了要幫助,他選擇要改變這樣子的未來,改變埃琳娜的死和那些悲劇。

但綱吉想,他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如今所做的這個選擇,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TBC

 

作者廢話:

這篇也是寫一半寫不完,太多字(喂

於是只好到下一篇去了。

加入了一些我自己想像的設定,原作中都沒提到的,也不知道對不對,所以就請大家參考著看就好了。

斯佩德對我而言和骸差很多,雖然很多人會覺得他們很像,我認為骸的本性是相當冷酷的,骸綱的話通常會以阿綱慢慢開啟他的感情這樣的路去寫。

但斯佩德的話,他本來就是感情豐富的人,只是他會隱藏,我認為他非常溫柔,比起骸對自己殺的人或做的事情應該更有罪惡感一些,所以埃琳娜原作中死的時候他會這麼難過,並且會把這些責任轉嫁到別人身上,憎恨西蒙和喬托,這些基本上根本與埃琳娜的死其實沒有直接關係的人,是因為他承受不住那種喪失感,正因為他有著很深的情感,不管是對彭哥列或喬托~

另外埃琳娜呢,在沒有綱吉的狀況下我認為喬托認為埃琳娜的思考方式以及理想和行動力都是彭哥列最需要的,也是最珍貴的東西。大部分的人都不太會去相信單純的理念,因為認為那是很天真或是夢幻的,但埃琳娜會去相信,這也是喬托希望彭哥列前進的動力之一,不然很容易就會流於暴力吧,畢竟是黑手黨,不可能那麼完美,總要有個實際做的人物或是實際相信這件事情的人物,才有可能讓部下也去遵從這個理念。但太過理想又不行,所以斯佩德也就等於守護埃琳娜的人,他們理念不合,但會常常一起行動也就是這個模式,不僅僅只是因為感情好的關係。

不小心講太多,下次再講講設定的部分好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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