綱吉靠在扶手椅上,他的眼睛是闔上的,拿著筆的手就擱在桌上讓筆尖暈開了黑色的痕跡,他已經習慣保持端正的坐姿,就連不小心睡著也是一樣,他感覺到身上多了一點點溫暖的重量,眼皮很重睜不開,他用力的眨了眨帶著睏意的雙眼,褐色的眼眸有一段時間只是呆呆的凝望著他桌上那一份文件,忘記自己到底做到哪裡了,現在是幾點了,他什麼時候睡著的?

 

 

「醒了嗎?要不要回你房間睡一下,你好像很累。」一個溫柔的聲音說著,綱吉勉強把頭抬起來對上那有點擔憂的眼神,對方身上只穿著白襯衫,黑色的西裝外套就披在綱吉的身上。

「了平大哥…」綱吉笑了,看到他那貼心的舉動就感到溫馨,「謝謝你的外套,好溫暖。」
「不再睡一會兒嗎?」

「再不醒來會被里包恩罵的。」綱吉苦笑,然後將外套遞還給了平,「只要見到了平大哥,就感覺很安心。」綱吉笑著說,沒注意到了平臉上閃過一點害羞的表情。

「對了,了平大哥,我忘記問你了,媽媽還有京子和小春他們還好嗎?因為一直都很忙沒有時間問你……」
「喔!他們過得很好啊,伯母很擔心你,怕你沒有好好按時吃飯。」了平靠在綱吉的桌子上興奮的說著,伸手揉亂了綱吉的頭髮,但是動作卻漸漸的慢了下來,表情變得有點凝重,「小春要你好好保重,他不希望你和以前那樣再受傷了,至於京子嘛……她很擔心你。」他害怕綱吉會因此沮喪,但綱吉沒有。

「京子陪我太久了,我太勉強她是我的錯,但是我還是很感謝她。」

綱吉知道京子的心情,這段時間,京子一直很努力的想要留在他的身邊,因為京子喜歡他,恐怕到現在也是。
可是,時間越來越久,發現有太多的事情開始轉變了,京子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真心,但是他自己卻變得太多,一直是自己自私的不希望京子回到日本去,請求她留下,她不忍心只好答應,直到了平親口拜託綱吉的時候才放開手。

了平是為了自己的妹妹好,他不想要自己的妹妹的幸福毀在黑手黨之中吧。

了平看得出綱吉臉上帶著點寂寞,手輕輕的撫摸過綱吉的髮,「這不是你或是京子的錯。」

他對綱吉露出了溫柔的表情,了平慢慢的抬起綱吉白皙的雙手,放到唇邊在戒指旁邊落下一個吻,「京子無法理解我們為什麼要繼續待在黑手黨的原因,認為我們應該收手了,她覺得無法了解你,但是絕對不是討厭你。」

「我知道是我太貪心了,明明就不能回報她的感情,還要別人像以前一樣的對待我。」綱吉難過的說,用手掃了掃亂疊在桌上的文件,空出一個位置,了平沒有責怪他已經該感到慶幸,何況了平還留在他身邊,而不是回日本陪在最愛的妹妹的身邊。


「可是,在我看來你和以前一樣。」了平看著他,綱吉覺得那種目光很溫暖,「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可能會回來。」了平用信賴的眼光看著低頭的綱吉,綱吉其實很開心,「沒關係!我會極限的幫助你的!連京子的份一起!!」

突然了平很大聲的說著,讓本來沉浸在微微悲傷情緒中的綱吉嚇了一跳,然後噗哧的一聲笑了出來,看到了平的時候就會感覺很有精神。

綱吉不曉得是不是屬性的關係,但是了平的開朗對他而言真的很溫暖,恐怕對家族的所有人來說都是如此。
就在這個時候,首領室的門被緩緩推開了,來的人是山本。

「阿綱,喔,大哥你也在啊?」山本很愉快的走進來,「對了,阿綱,瓦利安的人說他們中午會過來,不過我想瓦利安和彭哥列有點距離,可能會晚一點吧。」他笑著說,「跟史庫瓦羅通話真是受不了啊,還以為以後會聽不見呢。」

「這樣嗎。」綱吉露出了很高興的笑容,「大家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我還以為他們不會答應呢。」
不過意料之外的爽快答應了,儘管史庫瓦羅沒有說出瓦利安為什麼願意過來和守護者以及其他家族成員共同用餐的原因,其實是為了對守護者說明綱吉在宴會中遭遇到白蘭的事情。

「阿綱,獄寺和貝爾的事情已經沒關係了嗎?他們兩個上次才吵成那樣……」了平問,那件事情可是鬧得很大的。

「就是因為想要他們和好才想大家一起吃飯啊。」綱吉嘆氣,看來有些困擾,「隼人的脾氣有時候就是很硬啊,貝爾又是那副德性……聽史庫瓦羅說貝爾好像也沒有好好養傷的樣子……」

山本的面容帶著淡淡的微笑,他覺得這種地方就是綱吉不變的地方,對同伴都是很溫柔的。
他知道綱吉根本不知道彭哥列和瓦利安之間的詳細狀況,這也沒有辦法,沒人會特別在他面前表現出來,這是山本聽見綱吉說想要大家聚在一起吃頓飯後會有些猶豫的原因,他們兩派相處得一直都不算好,這段飯會變得怎麼樣真是無法預料,但山本並不想打斷綱吉現在愉快的心情。

「武和瓦利安他們相處得好嗎?」突然綱吉問,面對這有點突然的問句,山本有點訝異。

「還不錯啊,怎麼了?」

「不,這樣就好了。」看到綱吉的表情柔和下來,山本若有所思的注視著。

瓦利安,對山本來說就和對其他守護者來說一樣,是曾經的敵人,但對抗外敵時卻是目標一致的。
同時也是自己的對手、自己的指導者的史庫瓦羅身在的地方,他對那個人是相當尊敬的,所以山本並不討厭他們。

了平大致上也和山本一樣,沒什麼偏見,守護者和瓦利安之間真正的問題恐怕是里包恩的方針,里包恩和獄寺兩個人是除了綱吉之外,彭哥列權力的最高負責人,而他們很努力的抵禦著瓦利安控制彭哥列的軍隊,偶爾會有些衝突。

山本知道獄寺本來就是容易為了綱吉的安全而緊張的人,會過於謹慎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山本並不覺得里包恩會在這樣的問題上判斷錯誤。










貝爾閒閒的趴在車頂上,無視車內史庫瓦羅要他下來的聲音,風快速的從他身邊掠過,手上玩弄著銀色的小刀,用鋼琴線丟出去再拉回來,他很期待快一點到彭哥列去,想要快點見到綱吉,那是他目前最喜歡的玩具之一。

貝爾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他雖然很想立刻去找那個傷他的人報仇,但是他知道如果不忍耐的話,綱吉就會嚴厲的懲罰他,上次也警告了他,所以那時候才沒有殺了獄寺,儘管自己身上也被炸得這裡骨折那裡骨折。

瓦利安的狀況不太樂觀,因為里包恩太強勢的關係,那個男人把權力全部奪去卻還是一臉從容的執行著其他的事務,要說彭哥列的半個BOSS是里包恩也不為過,里包恩只是沒有興趣當首領罷了,他對綱吉更是完全忠心。

可是因為這樣瓦利安就遭殃了,現在的狀態不但被限制著,又要為彭哥列賣命,就算他們的BOSS是整個家族的第二把交椅也沒有用處,因為那個只不過是個好聽的名稱,這和當初綱吉跟XANXUS交涉的條件不同。

「是啊,如果BOSS是首領的話……」

「你在嘀嘀咕咕些什麼?」突然史庫瓦羅中於受不了了,搖下車窗探了出去,「給我下來,我們已經到了。」

「前輩啊,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讓綱吉站在我們這邊啊?」貝爾笑嘻嘻的轉過頭來看著一臉不耐的史庫瓦羅,對方眼看這傢伙沒有一點想要下來的意願,只好又坐回車內。

「啊?」
「我是說,BOSS也挺在意澤田綱吉的不是嗎?所以才要瓦利安保護他嘛。可是啊——這樣瓦利安有什麼好處?」

「……我知道你很中意那小鬼,你不會是想要殺掉澤田綱吉吧?」不是很確定貝爾怎麼想的,貝爾對綱吉相當執著也是事實,但是那是怎麼樣的情況他不清楚,貝爾並不是個穩定的人,非常有可能是因為想殺綱吉所以才產生感情,「我們只是因為BOSS說要保護就保護,沒什麼重要的理由啦。」

「但BOSS明明就想要首領的位置……綱吉如果支持這件事情的話,就完美了不是嗎,嘻嘻嘻。」

史庫瓦羅沉默了許久,最後卻嘖了一聲,「有這麼簡單的話那小鬼當初就不會跟我們搶指環了,你這白癡!」

他剛剛一瞬間居然覺得胸口有些騷動,但很快丟掉了這個想法,「而且就算那傢伙真的退讓,你打算怎麼樣?把他當做可以使用彭哥列指環的道具?我們又用不了指環,那可是打倒白蘭必要的武器。」史庫瓦羅知道貝爾心裡想的事情是很自私的,對綱吉沒有一點好處,車子很快的在彭哥列的門口停住了,XANXUS從前面的那輛車走下來。

「……真麻煩。」貝爾悶悶的說。
「你才是閉上你的嘴,我看你有一天一定會被定下反叛罪名。」

史庫瓦羅推開車門下車,一身瓦利安的黑色制服在中午的烈日下看起來非常炙熱,然後貝爾一個翻身從車頂跳了下來,面帶笑容的就跟上已經往前走到門內的XANXUS的身後。

史庫瓦羅曾想過,如果綱吉真的有天說出願意把位置交給XANXUS的話,對綱吉來說絕對不是好事。
綱吉會想離開西西里回日本去,但XANXUS,不,瓦利安不會讓他回去,必須擁有能夠控制彭哥列指環的人存在XANXUS的位置才得以穩固,所以綱吉絕對會被他們強留下,那樣絕對不是好事——哪裡也不能夠去卻失去彭哥列的綱吉會變得很痛苦吧——他該慶幸綱吉就算做首領做得很辛苦,卻從沒有表現出一點點想要把位置交給別人的意思,如果他真的那麼做了,絕對會是他另外一個痛苦的開始。

當然,以個人的立場來說他不希望這樣的事發生,但以輔佐XANXUS的瓦利安之一來說,他則是求之不得。
他們走到了彭哥列進門後的第一個大廳,貝爾剛踏進去就看到綱吉往這裡來,結果綱吉卻馬上將目光放在他吊起來的手直瞪著看,還有纏在脖子上和手臂上的繃帶,就在前幾天,貝爾和獄寺兩個人為了某件小事爭鬥起來的情景還讓人記憶猶新,當時的戰鬥波及了不少同伴,綱吉露出了嚴肅的表情。

「貝爾,傷沒事嗎?」

「沒事喔,我有乖乖養傷啦,嘻嘻嘻。」貝爾帶著滿滿的笑容上前就攬上綱吉靠近的肩膀,讓綱吉嚇得往後倒退一步卻還是被抓住了,「而且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麼啦。」

「不是說過不要那麼隨便了?以後不要和隼人打架,你們好好相處不行嗎?」有些困擾的想要掙脫但是不想隨便推開身有重傷的貝爾,貝爾的行動沒有之前的迅速也是因為這些傷口吧,綱吉知道瓦利安依然是會受傷的人類。

「盡量啦。」

貝爾話說完突然就被一個強硬的力量給推開,里包恩面無表情的將綱吉拉離貝爾身邊引起對方一陣不高興的騷動。

「大庭廣眾之下你要避免和部下有肢體接觸。」他婉轉的說。綱吉知道里包恩的意思,看了看身後冷冷注視這裡的雲雀,剛剛似乎再晚一點他就會發動袖子裡的匣子了,綱吉心裡有點不安,暗暗感謝里包恩的幫忙。

「難得的聚會,你們願意過來我很高興。」綱吉微微一笑,但他沒忽略一陣凝重的氣氛,他開始懷疑自己為什麼以前沒有注意到這件事情,而且氣氛不知為什麼有點僵硬。

好不容易在有點尷尬的氣氛下綱吉讓他們都入座了,綱吉和XANXUS理所當然的坐在主位上面對面,全體的人一起用餐是很難得的事情,畢竟瓦利安並不是住在總部裡面,他們有他們自己的系統,自己的部隊,在歷代的彭哥列有時候還會擁有比本部還要強大的戰力,這就是為什麼暗殺部隊的反叛這麼容易。
但是它們又是不得不存在的機構。綱吉通常都把比較殘忍的任務交給他們,像是那些儘管無辜但具有威脅的人,以及比較龐大的殺戮,對於瓦利安來說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

「澤田綱吉,你昨天沒有問題嗎?」

「咦?」當被XANXUS在一片寧靜中這麼問,連守護者也一起抬起頭看向綱吉,「沒、沒事啊…」說得有點心虛,想起早上還被了平發現自己在打瞌睡,工作也沒有做完,而關於白蘭的事情他還沒有告訴守護者中的任何人。

「你沒有說?」XANXUS嚴肅的問,雖然綱吉沒有表現得很明顯,但是臉色有點蒼白。

「十代首領,您怎麼了嗎?您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宴會中有人對您無禮?」獄寺有點緊張的站起身,被XANXUS這麼一說,那些守護者才覺得綱吉似乎看上去有點憔悴,昨天也沒有跟他們說最後宴會為什麼會倉促回來的原因。

「哼,你居然隱瞞他們白蘭傑索的事情嗎?」XANXUS冷笑,毫無顧忌的揭穿了綱吉所顧慮的事情。
「什麼?」里包恩的表情一下子變了。
「你們說白蘭?」就連一旁正和了平著急詢問日本父親的狀況的山本都變了臉色,凝重的氣息一瞬間壓過所有。

「沒什麼好在意的,我們只是很和平的對話了。」綱吉馬上補充。

「和平的對話?」獄寺顯得很激動,「這怎麼可能?發生過那種事情之後怎麼可能和平的對話?」里包恩已經受不了的用帽子遮住了半邊臉,表情陰沉至極,「要不是瓦利安做為護衛的話,根本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你說什麼?BOSS哪裡做得不好了!」列威臉色很差的瞪向獄寺,同屬於激動類型的兩人站起身來瞪視著對方,史庫瓦羅臉色有點緊繃,反倒是XANXUS面無表情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沒有什麼反應,他明明是剛剛的導火線。

「我們是好意通知你們這些被矇在鼓底的傢伙,反正,首領根本不想告訴你們事情吧。」瑪蒙冷冷的聲音開口,坐在旁邊的貝爾嘻嘻的笑了起來,「因為守護者總是太激動,說的話會很麻煩,所以首領才連說都沒說不是嗎?」

「你們!」獄寺大喊,只是短短的時間,綱吉馬上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變得冰冷。

綱吉不安的動了動手中的叉子,他一邊在意憤怒的獄寺,雖然獄寺的話說重了,但是他懂獄寺著急的心理,平時最容易生氣的XANXUS沒有發怒就是證明,恐怕XANXUS也稍微對於自己讓白蘭見到綱吉這件事情感到抱歉,不管是瓦利安還是守護者都有個共識,就是無論什麼樣的情況絕對不該讓綱吉直接面對白蘭。

「我們瓦利安幫你們這些守護者收爛攤子還不夠多嗎?」貝爾挑釁的笑著,手指指著獄寺的鼻子,「嘻嘻嘻,困難的工作都是我們幫你們做完的,要好好感謝我們啊。」在貝爾的笑聲剛剛結束,綱吉感覺到不太好的預感。

在他右邊的里包恩也突然說出一句「我不管了。」

綱吉手中的叉子突然掉了下來,發出了響亮的聲音。一道銀光閃過,瞬間桌上的餐點被撞翻,綱吉來不及套上手套,那閃光就迅速劃過貝爾因為受傷而閃不過的臉頰,擦出了血痕,快速的下一擊就將貝爾打飛了出去。

「貝爾!」綱吉大叫。

在這時候,冰冷的腳步聲落下在被撞翻的桌子的另一頭,可是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因為史庫瓦羅的反應也很快,劍已經擱在雲雀的脖子上,他本來就是坐在綱吉和貝爾的中間,所以當雲雀往這裡動作的時候他看得很清楚,只是他完全沒有料到會有人真的動手,所以反應慢了一點。
史庫瓦羅冰冷的聲音讓綱吉有點顫抖。

「如果你們守護者動手的話,那我們不需要禮讓,你們是這個意思嗎?」

毫不猶豫的語氣,綱吉驚慌的站了起來,XANXUS也在那個時候要史庫瓦羅收回劍。
在綱吉上前去看被打在地上的貝爾時,史庫瓦羅慢慢的放下劍,不過因為雲雀的殺氣完全沒有消失,他一直都警戒的盯著雲雀的一舉一動,了平和山本兩個人這時也都起身來,觀察著演變得激烈的情勢。

綱吉看著從額頭流出鮮血的貝爾,雲雀下的手非常重。怕貝爾又會失控,綱吉連忙取出手帕擦拭他頭上的鮮血,在貝爾睜開眼睛之前看著對方的眼睛,這樣似乎可以讓貝爾不要這麼容易就發狂。然而貝爾那一雙被金髮蓋住的綠色雙眸並沒有發狂時的迷亂瘋狂,反而眼底閃爍著令人寒冷的光芒,綱吉一瞬間有點心寒,第一次覺得搞不清楚貝爾會做些什麼事情,因為他總是對自己笑嘻嘻的沒個正經樣,現在卻像是在生氣。

「守護者難道要和瓦利安動真格了?」平時總是對綱吉相當糾纏的貝爾卻揮開綱吉的手爬起來,身上發出綱吉第一次認識他們時同樣的殺氣,不由自主的害怕的鬆開了手,他不知道為什麼雲雀要動手。

「沒錯。」雲雀諷刺的笑了,「反正你們全部消失就可以了。」

「雲雀,你也冷靜點……」了平皺著眉要上前阻止這樣的詭異氣氛,卻被山本拉住後搖搖頭,現在加入這場爭吵說不定會讓事情變得更加混亂,雲雀本來就是非常隨自己喜好行動的人,弄不好連守護者這邊的同伴都一起攻擊。

「要試試看嗎?」貝爾拿出小刀。

「住手。」綱吉清澈的聲音響起,對峙的人都轉過頭去看他,「夠了,我只是想要大家好好相處而已,為什麼你們每次都要搞成這樣,上次隼人和貝爾也是——」他感到有些暈眩的按住頭,「我真的搞不懂你們。」

「……為什麼不說遇上白蘭的事情。」里包恩這時終於開口問,他其實對這事也有些憤怒。

「是我的錯,行了嗎,是我的錯,我的錯,都別吵了。」綱吉說著,慢慢經過史庫瓦羅身邊回到原來的位置。

儘管桌子已經被打翻了,他現在急需坐下,他由本來的昏眩變得有灼熱,他從昨天就因為白蘭的事情沒有好好睡覺,然後一天都覺得怪怪的,他現在很清楚自己幹了什麼愚蠢的事情,居然以為這兩派會好好相處,他太愚蠢了。

「頭痛…」綱吉突然呻吟,然後他想起昨晚他因為碰上白蘭的關係幾乎沒睡。
「小鬼,你的臉色好像——」他聽到史庫瓦羅放下了殺氣的聲音,但是卻有點聽不太清楚。

雲雀也注意到了一點異樣,綱吉要坐下的時候,史庫瓦羅突然瞪大了眼,他看到綱吉沒有走到位置上身子就突然軟了下來,雲雀馬上丟下拐子抱住了他,里包恩走過去將手輕輕的貼上綱吉的額頭,露出了強烈的憤怒。

雲雀不理會其他人的驚慌和訝異,將綱吉抱了起來。

「他發燒了,看來是疲累過度。」里包恩說,要雲雀送綱吉回房間,XANXUS很快的走上前,里包恩卻擋下了XANXUS並且冰冷的瞪著他,那是很明顯的拒絕干涉。

「你想要幹嘛?」XANXUS透著憤怒的聲音嘶啞的說著。

「不需要你們,管好自己的事情吧,XANXUS。」

「你是什麼意思,阿爾克巴雷諾,你無論如何都想要和瓦利安作對嗎?」

「別誤會,我只是考慮對首領來說最安全的狀態,不管是對你們,還是六道骸都是一樣的。」里包恩隨雲雀轉身走開,剩下的人都留在原地,里包恩那句話很強烈的印在XANXUS的心頭。

六道骸,那個男人在水牢中,里包恩大概認為那算是安全的狀態,從以前到現在里包恩就沒有同情過六道骸。
XANXUS的手心隱約透著火光,他大可在這裡把里包恩和雲雀他們都殺了,但是,不行。
他不得不說,綱吉的存在對他來說也相當重要,要是製造更大的混亂那個傢伙也會受不了,他打消了念頭。
而他這時候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里包恩對於他們瓦利安的強勢拒絕。








綱吉做了個夢。
他夢見那殘忍的殺戮之後,眼睛看見遍地的屍體,他的同伴,他的朋友,他的部下,他身上那令人作噁的血腥味道,讓空氣都變得濃厚,重重的壓在身上,感覺到想吐,那女人沾染著血,冰冷的眼神沒有之前那樣的親切溫柔,冷冷的視線如同刀割在他的身體,本以為這個人不會騙自己的——啊啊,他對守護者們、對他的同伴們都做了什麼?

綱吉恐懼的遮著臉,不敢想自己到底引來了什麼後果,守護者勸了好多次,強硬的想說服他不要再接近白蘭.傑索,卻還是變成了這樣,他只能直直站著,眼前充斥著鮮紅,令人痛心的紅。

骸的身影從他的身邊快速閃過,彷彿可以預知他的下一步,綱吉想要閉上眼卻無法忽視那可怕的夢魘。
慘叫聲音,鮮血散開的色彩,還有骸的笑聲。帶著點淒涼的笑,砍殺人時的狂氣四溢。

『不要!!骸,住手,為什麼有必要這麼做!』
排山倒海而來的無力感,他的腦中充滿了混亂,骸看來也並不開心,骸因為他而受到了嚴厲的懲罰。
骸是為了他才選擇那麼做的,失去了可以得到自由的唯一道路,他永遠也不能夠從復仇者監獄中被放出來了。

那全是因為他為綱吉殺了人,還殺了復仇者,復仇者與彭哥列之間再也沒有溝通的道路了,他將一生被囚禁。

綱吉爬了起來,劇烈的心跳聲就好像前一秒自己還在痛苦之中掙扎。

「呼…呼…」

有多久了,多久沒有夢到那個夢了?
心裡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如同針刺般的在心中扎著,感覺那個夢那麼的清晰,令人心痛。

綱吉醒來後被自己身上的熱度嚇到了,冷汗浸濕了衣衫,一點點的微風從窗子透了進來都感覺到寒冷,他拉上了被子,身邊沒有任何人,感覺有些寂寞,想要有個人在自己的身邊。

「骸。」想到夢中骸的身影,他覺得很不安,骸果然還是該放在身邊才對,不知道他還會做出什麼事情。
「你幹嘛又哭了?」熟悉的冰冷語句,但是溫熱的手擦過綱吉的臉頰,然後輕輕的將他的下巴抬起,「很難看。」

看清楚了來人在黑暗之中的輪廓,綱吉連忙擦去了眼淚,低笑,「里包恩,你都不會說些安慰我的話嗎?」

「都已經幾歲了,不要向少你10幾歲的人撒嬌。」里包恩露出了嘲笑的表情,在綱吉的床邊坐下,「把工作行程排到了明天卻給我生病了,你是變相的要我代替你加班嗎?」

「我不是故意的。」綱吉知道里包恩對於工作一拖再拖很不耐煩,「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白蘭的事情……」

「你是不是最近還有什麼在意的事情?」已經和他相處很久的里包恩光從他的一點動作都可以感覺到他內心的想法,「應該不只是白蘭的事情吧?」

「我不知道,自從隼人和貝爾打架的時候我就一直……我想改善這關係,但做得不是很好。」綱吉搖搖頭。

「那是你的錯。」里包恩看著綱吉煩惱的模樣,卻沒有安慰他,反而冷漠的指責他。
「我?」

「你難道不知道那是你的錯嗎?」里包恩的語氣變得有些冷漠,「算了。」他撇過頭,似乎對自己剛剛有點失控的脾氣感到自責,但他確實也因為綱吉的一些決定感到不爽,對瓦利安的那種排斥感並不是只有守護者才有的,光是綱吉當初將UNDERBOSS的職務交給XANXUS都讓他感到頭痛,讓他必須當壞人一面倒的壓制瓦利安。

綱吉聽里包恩這樣說仔細思考了許久,但是他不管怎麼努力的思索卻還是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你有個壞習慣。」里包恩的語氣溫柔多了,手上前去撫摸綱吉的額頭,還有點燙,「你習慣把所有人都一視同仁,一但你相信了你就不認為他們會傷害你,那是錯誤的。黑手黨中沒有好人,我不是教過你要這麼想的嗎?」

「那樣很難啊,對現在的我而言彭哥列是我的一切,你們是我的一切。」綱吉微笑,他似乎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問題所在,只是選擇忽略,他知道瓦利安和守護者之間的權力鬥爭,但是他不想要去管那種複雜的事。

「瓦利安是很可怕的存在,你卻跟他們親近我一直都不贊成。」里包恩毫不留情的說。
「這樣啊。」

「但正因為你如此天真我才願意跟隨你。」里包恩輕輕的嘆息,綱吉愣了愣,他從來不曾聽過里包恩這麼說過。
「前提是,」他卻停頓了一下,眼睛銳利的看著綱吉的雙眼,「如果你只在我面前露出這樣的弱點。」

綱吉有點疑惑的瞪大了眼,卻看不出那黑色的眼中的冰冷有著什麼意義,只令他感到害怕。

「弱點…我的弱點?」

「雲雀和我一樣,認為瓦利安會傷害你,他們很殘暴,沒你想像的那麼親切,為了讓那些人遠離你雲雀可不會徵求你的同意,他一直在找機會想要和瓦利安戰鬥吧,今天就是那樣。」看到綱吉的表情明顯動搖,里包恩帶起一抹有點苦澀的笑意,「我和他有相同的覺悟,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因為你是我的學生,也是我的首領。」

「里包恩……」
「事實上山本犯錯的時候也一樣,就算他本意並非如此,但如果他有可能傷害你的話,我不在意先下手殺了他。」

「為什麼要這麼說?那樣子我也不會高興,武是我朋友……」

「一定要我從兩人中選擇的話,我會選擇你,就只是這樣。」里包恩冷酷的回應讓綱吉吞回了話。

里包恩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
他輕輕的幫綱吉拉上了被子,將冰冷的手帕放在他的額頭上,動作非常的溫柔。

「我只能說,既然是想要馴養獅子的話,就該把鏈子拉得更緊一些到無法喘息才好,你就是無法做到這件事情才更麻煩。」里包恩輕聲的說,放棄了說服綱吉,里包恩離開時的背影顯得有些無力。




TBC

作者廢話:
其實這篇本來更長,被我拆成兩篇了。
最近工作比較忙碌所以更新會比較慢,說不定下次還是會先更BH
連載先讓我拖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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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下的玫瑰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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