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寺待在身邊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


忘記什麼時候開始他總是會陪伴著我,支持著我所做出的決定,有時候什麼話也不說只是用著那充滿信賴的雙眸望著我,光是那樣就能夠讓我感到安心,從中學開始覺得有些麻煩的獄寺君,不知不覺成長了,他成為了所有人都認同的強大的守護者,部下們很怕他卻同時敬重他,我知道他那麼認真學習都是為了支撐住我,但是,為了我無心說的一句話或是所做的行為而受到影響的毛病,他卻始終沒有改過來。

 

我沒有對他說過,從好久以前開始,我真的很喜歡他因為我的讚美而靦腆微笑的表情,我發現有個人會這樣注意我說的話,不管我說的話有多麼乏味,有個人將我視為珍貴的存在,而且他絕對會陪我走到最後,我從他的聲音和表情就能夠那麼清晰的看見我對他的重要性,我看得見我自身的存在,對他來說『我的存在』有著重大的意義。


就算我不是彭哥列首領,就算我做錯了什麼事情,隼人都會站在我這邊的。
這是那麼理所當然的事情啊。

我還記得很清楚,那雙手在我真正坐上首領之位的那一天用力的握緊了我的手。
他的眼眸中純粹得讓我覺得心虛,他用這樣的目光看著我令我無法閃避他,他的笑一如往常。


『十代首領,從今以後也請您讓我跟在您的身邊,我會盡我所能幫助您,只要您讓我留在您的身邊。』
『怎麼了,突然這麼說。』


『沒什麼…只是,您當上首領的那一瞬間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和以前並沒有差別,雖然高興,卻也就只是這樣而已。』


『欸?』本以為會比任何人都高興的獄寺,在慶祝的酒席間他的臉龐看來竟有些寂寞。


『想到您將會成為眾人知道的存在,我卻忍不住忌妒起來。』獄寺苦笑著搔搔臉頰,然後用溫柔的目光看著我,『對我而言果然還是只有十代首領就好,您就是我的歸屬,為了您我可以犧牲一切。』


『隼人,我不是說過了……』


『我知道的,我不是小鬼了。』獄寺輕輕一笑,他的表情有著比誰都更明亮的光采,『只要有您存在的話,我就會感覺自己能夠像現在這樣活著而感到非常愉快,有一天會變得只想為了您一個人而活吧。』


一種熟悉的觸覺,輕柔而暖和的甜蜜印在我的額頭上。

『但是這樣的話……』


『這是我單方面的感情,十代首領您怎麼想也好,這只是我微不足道的慾望。』


獄寺說著『慾望』那個詞,捧起我的手指輕輕親吻的動作卻那麼虔誠,當時的我高興的接受了獄寺的守護,我慢慢明瞭到獄寺如果不是在我身邊的話就不會快樂,而我也一樣,缺少了他和山本中的任何一個人的我將會是不完整的,我們一直都在一起並且了解彼此,在當上首領那天我就跟他們兩人發誓要一起撐過黑手黨的日子。


從過去到未來,不管我自己再怎麼改變,他們對我來說永遠都是重要的存在。


我突然想念起過去他身上經常纏繞著的香菸氣味,上高中後我就勸他戒菸,他慢慢不抽了,特別不在我眼前抽,為了不讓我擔心,然後他身上的菸味也變得很淡了,我沒想到我有一天會因此產生這樣後悔的想法——還想再聞到那種嗆鼻的氣味,這樣獄寺一走近我身邊我馬上就會知道,我會知道他就在我的身邊。


我的手輕輕的撥開他的劉海,那灰色的髮絲如此柔軟,我將血從他臉上擦去。


用手、用袖子將他的臉一點一點擦拭乾淨,我喜歡他好看的臉,他一直如此受到女孩們的歡迎令我羨慕,他的衣服總是穿得隨隨便便,一舉一動卻表現得如此瀟灑,只是每次看見我時就會變得笨拙的表情,我忍不住輕輕的笑了。


我將手指緩緩撫上他的雙眼,他現在看起來就好像睡得很熟,我不太忍心吵醒他。


將手攬過他的後頸輕輕抱起隼人讓他能夠靠在我的胸前,其實過去上學時好幾次他在操場的邊緣睡在堅硬的地板上時我都想這麼做,卻一直都因為猶豫而失去機會, 這是第一次,真正這麼做的時候真的覺得好溫暖,隼人的體溫雖然在慢慢消失卻還是如此溫暖而熟悉,我只怕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沒有辦法讓他感覺暖和,我總是這樣,從他身上得到關懷而沒有辦法給他什麼,我什麼也沒有辦法給他,我覺得很後悔。

所以隼人,我們一起回日本去吧,連山本他都這麼說了。
明明約好了一起在工作後的假日回一趟老家的,你卻總抽不出空來,媽媽也一定很想念你。
既然你總是說你討厭你自己的家,討厭姊姊,討厭父親,那麼就回我的家吧,我會等你,大家都會等你回來的。


所以不要到太遠的地方去,這樣不行嗎?
為什麼這樣不行呢?
 

我…在叫你啊……
 

 


「這樣的事情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呢?本以為你已經變得和過去不同了,卻還是為死人露出那樣的表情,你也變得很無聊了。」白蘭輕聲的嘆息,聲音比任何時候都要冷,他那銀紫色的雙眸望著綱吉的背影,他在原地輕輕踱步,將那些地板的碎石踢得遠遠的,「可憐著同伴的死,可以幫助你嗎?」


白蘭看綱吉從剛剛就一邊爬到獄寺身旁,對著那個已經死去的人露出了心痛欲裂的表情,然後什麼話也沒說的只是抱起了屍體,從剛剛到現在一動也不動,沒有高脹的氣燄,沒有冰冷的殺意,什麼也沒有,空洞。


就好像在那裡的人根本不存在一般,對於綱吉如此的反應白蘭只是冷眼以待。


綱吉一點也不在意他就站在一邊,他還有很強的戰鬥力,隨時可以將那樣的綱吉殺死,可是他卻沒有那麼做,因為那雙褐色的眼睛直直盯著死去的人而執意不肯望向他。


正是知道對這個男人而言最痛苦的就是同伴的死亡,所以他才下手的,死一兩個人他根本不在意,對他來說無足輕重,對這個世界來說更是如此,世界是如此廣大。

 

就算他得到了得以穿越平行時空的能力也依然不能夠掌握世界的一切,那麼,得到了世界以後這區區的澤田綱吉目光他也不會在意了吧,不會再因為這種小事感到如此的懊惱,如此忌妒。


「為什麼你無法理解呢,我們是多麼的異常,我常常感受到和這個世界的差異,我和身邊的朋友都不一樣,你難道就沒有這種感覺嗎?」白蘭繼續對著綱吉的背影說,這是他第一次和誰講自己的感情,「也並不是非得要這個世界不可,只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感覺不到活著的實感,做什麼事情都如此簡單,只要我想的話沒有什麼是不可能實現的,這不是很奇怪嗎,我明明是個人類啊——正因如此,我才覺得如果是我自己親手創造的世界一定會變得稍微有趣些,這是場遊戲啊,我的人生就是遊戲而已,所以快點結束這遊戲吧,我將會獲得勝利的。」


白蘭看綱吉一點動靜也沒有,也沒有看他,輕輕闔上眼。


「來我身邊的話就不需要感受到這種痛苦了,明明可以讓你成為我的同伴。」白蘭可惜的移開雙眼,他相信澤田綱吉已經失去戰鬥的意志,這樣的綱吉根本沒有任何能力再阻止他了,他要去追尤尼,「因為我們很像。」

當這句話落下時,綱吉的身體動了一下。


「我們被選為指環的擁有者,因為各自的原因而必須繼承這樣的未來,我們天生就擁有這種力量,明明只要73合作就可以改變這個世界,卻不能夠那麼做——你也感覺無聊和厭煩吧,為什麼要承受無聊的責任,對現在處於的地位、對自己的存在你感覺很痛苦吧,和我一起統治這個世界就行了。」


白蘭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因為他看見綱吉的手動了一下,隨後輕輕的將獄寺放在地上,然後順了順那灰色的頭髮,轉開視線前還對著那冰冷的軀體露出了一抹歉意的微笑,好像在對於將他放在冰冷的地板上感到抱歉。

 

綱吉隨後抬起頭看向身後的白蘭,一瞬間目光變得冷酷無比,白蘭從綱吉那裡感受到了一股讓他感覺寒冷的殺意, 同時參著一點悲傷而微弱的氣息。


「我和你不一樣。」
「嗯?」


「我並不怨恨這個世界,我也不討厭彭哥列,而且,更不可能討厭我的同伴。」

 

綱吉的眼睛微微看往獄寺,勾起了一抹淺笑,視線卻很是哀傷,他還沒能夠相信那個人已經死去,即使如此他還是強迫自己站起身面對白蘭。


「所以?你想要勸誡我嗎?」白蘭嘲諷的笑了,他毫不在乎綱吉的反駁。


「得到73或是得到這個世界後你也不會感到開心的,因為你就是這種人,你不會滿足的,沒有生存目的、沒有重要事物的你總有一天會對一切都感到無聊,你自己應該比我更清楚吧。」綱吉淡淡的述說,白蘭的表情突然失去了本來的笑容,安靜的聽著綱吉繼續說下去,「但是,想要得到這個世界什麼的這種無聊的慾望還有你創造的世界,我也要從你手中奪走才行——對這個世界、對所有人而言只有你才是不被需要的。」


「現在的你不可能,綱吉。」白蘭淡漠的回應,他並沒有被綱吉說的話所激怒,彷彿是默認著。

 

「我討厭的自己是因為你而存在的,所以,如果你消失了的話我就能夠重新喜歡自己了吧。」

 

綱吉有些明白了,白蘭或許很早就知道,沒有重要事物的他不被這個世界所需要,但他大概是想要活下去,想要有什麼東西來支撐自己,所以他才決定毀了這個世界。

 

綱吉還記得,白蘭曾對他說過『與其被人殺死,由我來殺死對方』,那時綱吉還不懂那是什麼意思,為了不讓孤寂的自己消失,白蘭選擇了毀掉其他的東西,如果那時候,他們剛見面的那時候可以就發現這件事情的話,或許……

 

綱吉闔上眼。

他不知道對方是否會握住自己的手,但是,此時那些事情已經不再重要了,事已至此,他無法再原諒對方。
 

「由我來殺了你,也是你所希望的結果吧。」


綱吉的火焰一瞬間從手掌間升起,他看向白蘭,高速的移動到他的面前用力在白蘭臉上重重的打上一拳,白蘭往後倒退撞上了牆壁,但是在那同時也展開了身後的雙翅,當綱吉再次逼近的時候,兩人的火焰互相抵消,然後發出了一道如同漣漪般的強烈光芒,像心臟一般跳動著,接著迅速在他們兩人之間炸裂開來。
這個基地在傾斜搖晃,承受不住兩個同等級的大空火焰的激烈撞擊。

 

 

 

 

 

 

 

 

 

 

「哈哈哈哈,大開眼界了吧,想要抗拒我的能力根本是不可能的,你們死定了!」鈴蘭在空中大笑著,她身邊的領域擴張到極限,將幾個隊員還有主要戰鬥的瓦利安隊長困於水中,她高興在中間展開雙手舞動著,沒想到會這麼輕易的就得手,本以為瓦利安會更難對付的,但是那些人卻踏進了她的最強領域中。


「唔…唔……」貝爾緊壓著脖子,在這種地方顯然無法脫困,火焰也變得無用武之地。


另外一頭的列威和路斯利亞也同樣痛苦的掙扎,沒人想到居然會有這種力量,路斯利亞最後顫抖了一下,不動了。


「瓦利安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嘛,接下來就換你們的BOSS了。」鈴蘭指著那些驚恐的看著這副慘狀的隊員們,他們都不敢相信最強的隊長們會這麼輕易的被殺死,顫抖不已,還有人跌坐到地面上去。


但是就在沾沾自喜之際,一個小彈丸突然擦過了玲蘭的右頰,雖然她沒有受到傷,但在這種時候居然會有人用這樣開玩笑的攻擊來攻擊她,她氣急敗壞的往射來的方向看去,只見到一個巨大的青蛙頭套就站在城堡的外側平台上,手中拿著一把玩具槍似的東西抵擋,最後一按還噴出了一隻奇怪的娃娃,看來就是剛剛被殺死的貝爾菲戈爾。


「同、同伴死了居然還敢這麼愚蠢的出現在這裡,你是誰啊!!」


「欸欸,剛剛好像有人說要挑戰BOSS耶,ME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勇者呢,還是說很蠢呢。」


「吵死了,做好你的任務,話說那個玩偶是怎麼回事?」

 

「笨蛋王子,ME做得很好吧?比前輩更加好看呢。」

 

鈴蘭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個出現在弗蘭身邊的男人,然後再轉頭看看自己的領域中的屍體,結果發現是自己從密魯菲奧雷帶來的同伴,她驚喊一聲將他們扔了下去。


「這、這難道是幻、幻覺…怎麼可能!」


「貝爾前輩,要是BOSS願意出馬的話我們就不用在這裡工作啦,那個混帳BOSS一佔領城堡後就說想睡,然後就一直睡,跟他說真六弔花來了都叫不起床——有沒有這麼不負責任的人啊,到時候可以跟綱吉抱怨嗎?」


「你有種就去跟BOSS這樣說,嘻嘻嘻,這種小角色還用不到BOSS啦。」


「嘿…但是只靠老頭、貝爾前輩和人妖感覺很危險啊,剛剛差一點就真的死掉了,敵人是真的很強啊。」弗蘭無表情的說,不停的按著槍的板機,每按一次貝爾的玩偶就會被電擊般的抖動,最後弗蘭被貝爾用力的打了一下腦袋。


「好了,快點進入正事了,雖然知道了她的最強能力,但還要想辦法把這個臭小鬼轟下來呢。」


貝爾嘻嘻的笑,路斯利亞和列威兩人也出現在他們的右側,在知道了六弔花的能力以後總是能夠想想辦法了。
而且他們知道以現在的狀況,XANXUS是絕對不會出來幫忙的。
 


就在與敵人進行對制的城堡裡頭,一個腳步聲快速的逼近走廊深處的房間,碰的一聲撞開了大門史庫瓦羅踩上了暗紅色的地毯,大口喘息著,他的眼睛看向躺在沙發上闔著眼睛的那個人,也沒有喊他起床的意思,只是就走到他的旁邊站住。


「指揮中心那邊傳來了消息,加百羅涅那邊有了聯絡,看來是把叫雛菊的六弔花給攔了下來,但能夠做到什麼程度就不知道了。」史庫瓦羅的聲音才一落 下,平時用什麼方法都吵不醒的XANXUS卻緩緩睜開了雙眼,史庫瓦羅知道他有在聽,而且在這個狀況下就算是XANXUS恐怕也無法睡得著,「指揮中心的入江正一也提到尤尼那邊暫時是安全的,畢竟有阿爾克巴雷諾在,但是白蘭的能力恐怕很快會找到他們,因為三個73擁有者似乎會彼此共鳴,從剛剛就測得了一股波動的力量,是從……密魯菲奧雷那方面過來的。」


「是白蘭在製造共鳴嗎?」


「恐怕,但現在還有更棘手的,我們真的不用派人去支援雲雀恭彌那邊嗎?Ghost那東西正往這裡過來…憑人類根本無法了解那東西的存在…白蘭居然會有這種武器,只聽那個密魯菲奧雷的機械師說的話做真的能夠成功嗎?」


「不需要,瓦利安沒有那個閒時間去幫助別人,何況他們是死是活我也沒有興趣。」XANXUS冷酷的聲音傳來,他起身,暗紅色的雙目中染著一絲陰暗,「那麼,現在那小鬼的狀況呢?還沒死嗎?」

「綱吉的狀況…事實上……」史庫瓦羅的聲音在被XANXUS那麼一問時卻變得微弱起來,XANXUS瞪了他一眼。


「怎麼回事?」


「聽說雲雀恭彌他們出來的前一刻山本武和獄寺隼人兩個人又折回去找留在本部的綱吉,但是後來都沒有人再出來,另外在密魯菲奧雷本部失蹤的還有六道骸,這些人都沒有出現在其他戰場,也沒有在撤退回日本的人員之中。」


XANXUS沉默著,也沒有在其他戰場見到桔梗,那個六弔花很強,如果沒有在其他地方出現的話那就是留在本部,相對於外面許多人對抗一個真六弔花的狀況,綱吉他們那邊顯得特別危險,何況還有白蘭本人存在。


「BOSS呦,看來我們還是……」


看得出XANXUS的猶豫,史庫瓦羅微勾起嘴角,不管是什麼命令他都會聽從XANXUS的決定。
XANXUS的眼睛看向擺在桌上的那個盒子,綱吉轉交給他的指環要他們好好收好,到了萬一的時刻銷毀也可以。

『之後彭哥列就交給你了,XANXUS。』


『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


綱吉最後一次與他見面時的那微微一笑,當時他的表情XANXUS許久都沒有忘記,那好像是安心了的神情。
如果那個小鬼是在跟他說如果有了什麼不測就要把彭哥列交給他的話,他絕對不甘心,他並不需要如此得來的彭哥列,他要堂堂正正打敗澤田綱吉然後得到彭哥列。


綱吉在計畫這些事情時對他們說了,絕對不要擅離職守,瓦利安是守護尤尼的防線之一,如果防線消失了白蘭很快就可以前往尋找尤尼,XANXUS不爽快的嘖了一 聲,他不喜歡坐在這裡等,接受這種被動的命令,可是就算是他也知道尤尼的重要性——綱吉為了保護那女孩幾乎把一切都賭進去了。

 

 


「等到明天早上,如果還沒有任何消息瓦利安就前往密魯菲奧雷本部,叫垃圾們準備好。」


「知道了,BOSS。」史庫瓦羅的手指繞過銀色的髮絲低笑了一聲,因為XANXUS如此有耐心真是難得一見。
史庫瓦羅望向被火焰照亮的天空,不知道這場戰爭還要持續多久。


短短的幾天卻好像度過一年一樣的漫長。

 

 

 

 

 

 

 

 

 

「庫洛姆!你在發什麼呆!」身後的犬在對著她大吼著,但庫洛姆一直望著遙遠的天空,一動也不動。


「庫洛姆,快點進去避難了,這裡的普通人也需要有人保護。」蘭奇亞的手輕輕放在庫洛姆的肩膀上,庫洛姆回過神來望了他一眼,蘭奇亞和他們在日本會合了,看見他的時候蘭奇亞正攻擊著前來尋找奈奈的密魯菲奧雷的隊員,戰鬥平息後巴吉爾最後得以順利將奈奈帶到了家光的身邊,山本的父親以及其他和彭哥列有關的親友都一一接受保護,了平和庫洛姆從義大利冒險趕到了日本確保他們的安全。


現在他們身處於一直以來加百羅涅為了隱藏彭哥列舊部所偷偷建立的眾多地底基地之一,指揮中心也被放在這裡,至少是暫時能夠確保安全的地方,指揮者分別是入江正一以及澤田家光,一人負責義大利的戰場,一人則負責聯繫保護和撤退的工作。

「我只是突然……」庫洛姆沉下眼,最後搖搖頭。


「庫洛姆?」蘭奇亞看著庫洛姆的異狀,最後淺淺一笑,「別擔心,不會有事的,彭哥列會有辦法的,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會再見面的。」那雙大手輕輕摸著庫洛姆的頭髮,令人感覺溫暖,庫洛姆點點頭,雖然還沒有完全放下心,但保護好重要的同伴的親人們也是重要的任務,這樣他們才能無後顧之憂的戰鬥。


兩人轉身他們走進了庇護的地方。

 

 

 

 

 

 

 

 

 

 

 

桔梗在基地內快速的走動,他剛剛被困住了,與隊員一同困在複雜的基地內部,那個區域是斯帕納與入江正一曾經住過的地方,就在他派出最後一隊前往輔助鈴蘭和雛菊的同時,他也帶著幾個部下準備盡快找到白蘭並且從旁協助他,卻在走到這條走廊時四周的空間開始改位並快速的上下移動,最終將他們困在狹小的走道內,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設置,而且還出現了改造後的巨大莫斯卡,雖然那一下子就被桔梗擊碎了,但居然能夠瞞過他們的眼睛將這一切完成到這個地步,他們都太小看入江正一和斯帕納了,正因他們兩個沒有戰力,反而用了他們的頭腦。

 

於此同時桔梗也意識到澤田綱吉一定已經從牢中逃脫了。
因為除了要救首領拖延逃走時間之外,彭哥列沒有其他必須要冒著風險攔住他的必要。


他在內部使用了好幾次火焰也無法從這專門設計來防止死氣之火攻擊的牆壁,直到最後他使用了修羅開匣的力量才得以從走廊走到外頭,但因為修羅匣過強的力量,在一個小空間內爆發開來的後果就是將他身邊的部下也都殺死了。

 

他身上沾著同伴的血腥微微憤怒的踏上走廊,被擺了一道令他非常的不甘心,但他此刻更憂心的是白蘭,雖然那個人很強,但是如果對手是澤田綱吉的話誰輸誰贏還不可知,因為每次扯到綱吉的事情白蘭就會稍微失常。


當他走到了某一處轉角,居然看見了外頭射入的朝陽的顏色,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個夜晚迎來了早晨。
此刻的密魯菲奧雷如此安靜無聲,彷彿這個世界沒有其他人的存在——直到一個響聲刺激了他的聽覺。
他快速的回過頭去。

 

 

 

 

 

 



「……我知道了。」白蘭表情凍結了幾秒鐘,掛掉了手機,隨後從喉嚨發出輕輕一聲低笑,「真是的,我也想到可能會這樣了,鈴蘭也戰敗了啊,就在剛剛敗給瓦利安被抓起來了,是生是死還不清楚,你不感到開心嗎?」


他柔聲問著,沒得到任何回音,那是因為他正抓緊了對方的喉嚨,從手指尖流出了指甲刺入時的血珠,血滴緩緩滑下脖子暈染了綱吉身上那件白色襯衫,本來就已經是破破爛爛參雜著各種血跡的襯衫,如今連裡面的軀體也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慘不忍睹。


這個人還是染著鮮紅的模樣比較吸引人,那雙充滿了理想、堅定無比的目光什麼的,他膩了。


「白…蘭……」強硬的擠出話來,雖然已經沒有掙扎的力氣,卻還是執意瞪視白蘭。


「我討厭你的眼睛,真的很討厭,把它挖出來好了?」白蘭輕輕嘆息。


然後白蘭聽見腳步聲,轉頭看過去,是久久沒有出現的桔梗,他馬上露出了歡迎的表情。


「桔梗,你來了啊,剛好我這邊也快結束了。」


「白蘭大人,果然澤田綱吉來攻擊您了,真的很抱歉,我居然沒有注意到——」


「呵呵,不用在意,也給我添加了不少的樂趣啊。」白蘭笑得十分開心,但語氣卻在下一秒突然轉冷,「鈴蘭敗了,雛菊的狀態也不清楚,但大概不樂觀吧,桔梗,你們六弔花這樣不振作的話不是就只剩下我一個人戰鬥了嗎?」


「非、非常抱歉,白蘭大人。」桔梗馬上單腳下跪,不敢抬頭看白蘭冷酷的表情。


「無所謂了,彭哥列全部都由我來打敗好了,全部由我的手來收拾,我一個人也能殺光他們。」

 

一瞬間一個猙獰的笑容在白蘭的臉上綻放,令人不禁打寒顫,綱吉掙扎得更加厲害了,他用力的攀住白蘭的手,卻不動分毫,這個人的力量居然還在不斷增強,不斷的從別的地方吸來火焰和力量——雲雀直到現在還是沒能夠抵擋住Ghost嗎?

「白蘭大人,您要怎麼處置澤田綱吉?」


「當然是殺了他,不過是在最後呢。」白蘭輕聲的說,語調中包含著一絲溫柔,「要讓他看看同伴最後的樣子,他也才會甘心吧。」

 

如此迷人的笑容卻是在這個惡魔一般的人身上看見的,綱吉的視線慢慢模糊,這個人和以前剛認識的時候也變得完全不同了,變得更殘酷、更加缺少人性了,到底是什麼讓他變成這樣的。
真的會讓人覺得心寒啊,白蘭。


「綱吉!!」


正當桔梗欲接近白蘭的同時,他們身後闖進了另外一個人,是所有人搜索了很久都沒有發現蹤跡的六道骸,桔梗馬上轉過身來啟動了修羅匣的能力,迎接上骸送出的幻覺攻擊,但事實上那比他所想的還要沒有攻擊性。


「你……這個並不是你的本體吧?」桔梗馬上就理解到六道骸的本體還在別的地方。


「不是本體啊,那麼光是桔梗就能夠輕鬆解決他了吧,交給你吧,桔梗。」

 

白蘭在旁邊彷彿看好戲的輕輕一笑,看了一眼手中緊緊抓住的綱吉,他幾乎快要窒息。

 

「你愛的人來救你了很高興不是嗎?但是我想提醒你,我手上有著可以將骸的精神一起抹殺的能力,就算本體在別的地方也一樣——吶,綱吉,你想看看嗎?」故意的靠得很近對綱吉低語,綱吉勉強睜開雙眼吃驚的看著他。


接著白蘭一甩手,火焰快速朝綱吉衝過去將他衝擊到離骸相當遙遠的那一頭去,綱吉趴在地上吐出鮮血。

「綱吉!!你們這些——」骸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充滿了怒火,面對戰鬥總是露出冷靜微笑的他此刻也無法再保持平靜,但是他的胸口突然被一隻手貫穿,桔梗身上纏繞著火焰穿過了他的身體,一瞬間那些龍型的火焰撲上來咬上了骸的身體,他的嘴角吐出了鮮血,強烈的火焰包裹住了骸的周圍,本來圍繞在他身邊的幻覺也變得微弱了起來。


這樣的骸並不是完全體,並不是本體,沒有足夠的力氣抵抗。


「骸!!」綱吉摀著肚子抬起身來,想要爬起來,但又跪了下去。


他又要眼睜睜看著同伴被殺死了嗎?他絕對不想要這樣啊,他不想要骸死。
為什麼骸會到這個地方來?不是要他留在山本的身邊嗎?

最好是帶著山本逃出去,為什麼骸就是不聽他的話呢?


一瞬間他想像到了令他暈眩的絕望情景,他絕對不願意如此,就算失去報仇的機會,他也不想要這樣的結局,他強迫自己挪動雙腳,無法動彈就乾脆用手趴在地上爬。

 

他看著白蘭邁開腳步朝向被桔梗貫穿胸口的骸的方向,是想要實現剛剛所說的話吧。

 

 

「白蘭、求求你、不要——求求你了,不要殺掉骸——求求你,白蘭——」

綱吉的喉嚨彷彿被撕裂似的,痛苦的聲音從身體深處發出來,求饒著,對著白蘭充滿絕望的求饒,拋棄自尊的聲音令人感到唏噓不已,那雙褐色的眼睛此刻失去了憎恨,只剩下完完全全的哀求。


聽到綱吉的請求的一瞬間,白蘭停下了腳步,詫異的望著趴在地上一點一點朝他爬過來的綱吉,他真的以為他聽錯了,綱吉不可能請求他,綱吉不可能求他,不可能對他示弱請求他饒誰一命。


在微微透下黎明陽光的光芒之下,綱吉褐色的頭髮沾染著血腥和灰泥,卻還是和印像中的他沒有兩樣,除了那悲慘的請求著朝他伸來的手臂如此瘦弱,以及比以前消瘦許多的雙頰,他的雙眼顫動著溢滿了淚水,沒有了之前面對他的冷酷表情,綱吉的情感因為六道骸的出現而波動了起來,表示著六道骸對他有多麼重要。


白蘭突然覺得有些恍惚,還有迷茫。


以前就是看到這個全身都充滿了幸福氣息的孩子,忍不住想要去壓下他氣燄,想要讓他染上屈辱。
如今以這副悲慘的模樣求他饒同伴一命,白蘭一想到這裡,卻高興不起來。


這就是我想要的嗎?


白蘭伸出了手,卻是朝著骸發出了最後的攻擊,一瞬間骸的身體幻化成了碎片,實體幻覺的能量在空中炸裂開來只剩下餘波震盪後殘留下的粉灰,慢慢的飄散開來,綱吉愣愣的望著那一個景象,破碎的火焰緩緩飄落在綱吉攤開在地上的手心,他的眼眶中泛著淚水,他不敢相信。

 

白蘭說的是真的嗎?真的有辦法殺掉骸的精神嗎?

這都是騙人的吧?只是為了讓他痛苦所說的謊話。


綱吉輕輕握住了手心的火焰餘燼,溫熱的,不知為什麼綱吉覺得有一股溫暖流竄全身。
明明應該是失去力量的火焰,失去了骸的存在,居然會覺得溫暖無比。


「骸……?」


冰涼的腳步再次在安靜的空氣中響起,緩緩走向綱吉。
由上而下用輕視的眼神俯視著他,白蘭勾起一抹笑,看著如此悲慘的綱吉他卻覺得一點也不有趣了。


「我還是在這裡殺了你好了,綱吉,我不想看到你更悲慘的樣子。」


綱吉沒有說話,只是握緊著手心抬頭看著他,他的眼中盈滿了淚水,突然他不再像是彭哥列首領了,而只是澤田綱吉,單純的澤田綱吉,膽小而且懦弱的那個人,他手中的力量無法保護同伴,無法保護任何心愛的人們。

 

就在白蘭欲下手殺掉綱吉的時候,綱吉閉上了眼,但白蘭的全身突然一震,他抬起頭來左右環顧了一下,桔梗也查覺到了他一瞬間的不對勁,疑惑的走上前,白蘭伸手輕輕環住雙臂,不久後有些歇斯底里的笑了起來。


「還算有點能耐啊,彭哥列,綱吉,你的同伴已經封印住Ghost了,好不容易。」


他感覺到能量的供給被切斷了,但是已經得到的力量並不會流失,所以他還是擁有足夠的力量可以摧毀彭哥列。

現在殺了綱吉的話彭哥列就只是一群散沙,他本來是想要留著綱吉直到最後,因為他知道綱吉最討厭的就是夥伴的死亡,他想要折磨這個人讓他變得更悲慘,他得不到的東西也希望綱吉能夠體會那種感受。


——但是,這些不重要了,他終於意識到自己不論做什麼綱吉都不會看他的。


為了區區一個六道骸可以這樣低聲下氣請求他的澤田綱吉他不需要了,這麼弱的他已經不需要了。
一直都愛著別人的澤田綱吉他不想要。

我是很自私的人,綱吉。
 


「白蘭大人,您怎麼了嗎?」桔梗擔憂的走到白蘭的身邊,白蘭的表情很不對勁。


「什麼事也沒有喔,桔梗,我們快點收拾這邊然後去找其他彭哥列的人玩玩吧。」


「是。」


聽到桔梗這麼應聲後轉頭,白蘭的身體卻凝固了,一陣疼痛從他的腹部傳來,他沒有料想到的強烈疼痛從流出鮮血的部分開始暈開,擴張到他的胸口然後流竄到他的全身,手腳變得麻木,大量的血正從體內溢出然後沸騰著的感覺。


白蘭看見了地上的綱吉一瞬間吃驚的表情,他終於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想到自己會犯這種失誤。
他緩緩轉過頭去看著站在他身後的『桔梗』。

 

對方手上的『三叉戟』纏繞著深黑色的鬥氣穿過了他的腹部,白蘭的手用力壓住了那滴著鮮血的刀刃部分,讓對方無法再推近更深,他這次真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為什麼從一開始沒有注意到呢?

因為太過在意澤田綱吉結果卻忽略了幻覺?

是他忘了,六道骸成為實體以後的幻覺能力和以前對戰的那次已經不同了,連他也沒有察覺到幻覺。

 

這個人為了澤田綱吉演出了那場爛戲。

 

「做得不錯啊,六道骸。」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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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下的玫瑰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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