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讓這種身分不明不白的人一下子成為幹部真的好嗎?」
「何況他還有著那麼多的部下,這些人大部分不是義大利裔的,他們對於家族沒有任何忠誠心,我們怎麼能讓這些人就這麼進入彭哥列?」另一個幹部質問著,他看起來憂心忡忡,畢竟他負責的就是彭哥列北部地盤的巡邏,與阿勞迪預計分配的駐守地盤距離不遠,「萬一他們想要反叛,他們的人數眾多,我們拿他們一點辦法也沒有。」
「說得好像彭哥列中所有人都身分清白似的,」納克爾聳聳肩,表情從容地開著玩笑,「喬托那種見到中意的人就納入家族的習慣你們也不是不知道啊,當初讓雨月成為家族成員時你們也反對過,現在不也接納他了嗎?」
「那、那是當然的,我們也是為了彭哥列好啊!朝利大人是從日本來的,對我們家族而言是個外人——」那名幹部的語氣有些著急,只能轉向其他人會同意他們意見的人求助,「艾爾默斯大人也不可能同意的,不是嗎?」
他們的視線望向在場唯一有可能支持他們的男人,而對方正闔著雙眼,表情冰冷,看來對現場的爭執覺得無趣。艾爾默斯,他和喬托是表兄弟的關係,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氛圍以及毫不相似的外貌,在家族中他有相當的說話份量,畢竟位居副首領職責,當喬托離開本部時便是艾爾默斯管理整個西西里彭哥列本部,而他也因為強大的實力受家族中的人敬重,甚至外頭傳言他的力量比喬托還要強,同時他是個難以取悅、一心只想維護彭哥列榮耀的人。
「我不在意那傢伙從哪裡來的,曾經是哪裡出身的也無所謂,」艾爾默斯面對坐在他對面的喬托,看著那張平靜接受眾人批評卻不為所動的臉,他就有一股莫名的怒火,「重點是,他足夠強嗎?喬托,彭哥列不需要更多軟弱者,你認為他真的有當守護者的資格?」
「守護者?」其他人有點詫異,「首領,難道您是打算要把彭哥列指環給這種人嗎?」
「這樣或許太過冒險了,繼承指環的人應該更慎重選擇才是啊。」
艾爾默斯的話又再度引起騷動,幹部是能夠擁有彭哥列數人小隊的身份,那還不至於對彭哥列有太大影響,可若是守護者,那就如同納克爾以及G那樣是超越普通幹部的存在,他們實力強大,同時也能夠擁有調派彭哥列多數家族成員的權力,鞏固著彭哥列的力量中心。
「不論如何,阿勞迪手下擁有眾多部下將成為彭哥列的戰力是事實,擁有這樣程度的部隊的人若沒有身為守護者的相應權力也說不過去吧。」G這時候開口解釋,即便只是安排阿勞迪擔任一般的幹部,那也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因為他底下擁有的部下人數遠超過其他幹部,而這也會成為其他幹部恐懼的理由,所以還不如直接擺正阿勞迪的位置,也能平息家族其他人的不安。
「那個…阿勞迪在德國幫助過我們,也為喬托提供過情報,也替我們打探到過失蹤指環的消息,」在一旁本來安靜參與會議的綱吉突然開口,眾人都有點意外綱吉會在這種場合下發言,過去喬托雖然讓他參與會議,他總是什麼意見也不講,彷彿隨時都想離開一樣的表情,現在卻不同以往,「他並不是個可疑的人,我們和他相處過,是值得信賴的。」
「澤田大人您就不要對這個問題發表意見了吧。」但那名幹部卻冷冷地回答,儘管他的口氣沒有失禮,聽上去卻相當傲慢,這讓喬托的眉頭微微下壓幾許,「您太輕易相信別人了,我們聽說這傢伙還是澤田大人您推薦的,首領因為對您的喜愛很容易受您影響,您應該要自重一點才是啊!」
「我……」綱吉閉上嘴,聽到對方這麼說自己雖然有許多委屈,卻也無法辯駁。
「札卡羅,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這時候,艾爾默斯低沉冰冷的聲音嚇止了那名幹部,札卡羅立刻禁聲,他察覺到現場幾名守護者的不悅,不敢繼續說下去,而這時艾爾默斯輕輕瞥了綱吉一眼。
「說到這件事情,你們去德國一趟卻還是沒能找回指環,真是浪費時間啊,喬托。」艾爾默斯這時候提起這件事情,讓現場騷動的空氣很快沉澱下來,指環失蹤是彭哥列家族中近來最嚴重的意外,屬於彭哥列最強大的武器竟被某個人悄悄盜走而且還追蹤不到,是相當大的失態。
「但已經有了眉目,犯人已經找到,不過對方的靠山難以對付,因此我們暫時只能按兵不動。」喬托輕聲說著,他環視眾人並沒有因為剛剛的爭執或者艾爾默斯的譏諷而顯出不耐煩,「唯一知道的情報是,目前指環恐怕就在俄羅斯黑手黨手中,諸位也應該清楚,那個黑手黨可不是我們可以輕易碰觸的存在。」
「俄羅斯人?」
「為什麼指環會落到他們的手中?」
下面的竊竊私語中隱藏著不安,俄羅斯黑手黨,以殘酷和歷史悠久聞名,同樣也是在俄羅斯地區影響了社會、政治、地下交易以及各種各樣關係的龐大黑手黨,若說彭哥列是興起不久氣勢正盛的家族,俄羅斯黑手黨則是已經藏身於地方之中多年而暗中控制著社會的可怕存在,他們的影響力在俄羅斯地區恐怕是遠遠超過所有外來組織的,彭哥列想要在他們的地盤上取得優勢相當困然,而關於他們的情報也非常有限。
「但阿勞迪擁有的資源可以幫助我們接觸俄羅斯黑手黨,他的情報蒐集能力正是彭哥列一直缺乏的,這就是為什麼我讓他進入家族的原因。」喬托輕輕嘆息,又重複了一次他的看法,「阿勞迪可以找回彭哥列指環,即便如此你們也是想要反對嗎?」
沒人敢反駁那句話,只要能把指環找回來,沒有什麼會比這更優先。
「但是……」名叫札卡羅的幹部還想繼續說話,卻被喬托抬起的手給硬生生拒絕。
「若你們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把指環找回來,就順從這個命令吧,阿勞迪並不是你們所想的那種會輕易出賣組織的人,他會對我們有所幫助。」喬托的話語為這件事情做出了最終決定,儘管從一開始他就沒變過心意,「我有意讓他繼承雲之指環,這件事情等我們找回指環後會再討論,但他以及他的部下進入彭哥列的事情我已經決定好了。」
現場儘管安靜,卻仍有人露出不滿的表情。
那種氛圍讓空氣中充斥著不安感,綱吉從來就不喜歡這種幹部會議,在本部中雖然很多人是綱吉熟識的,會議中卻會有許多來自不同基地的幹部參加,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和藹可親的人,所以他過去很討厭參加這種會議,也害怕來自各方銳利的審判眼光。
「不如這樣吧。」艾爾默斯這時卻笑著打斷這僵硬的氣氛,「喬托,讓他跟我打一場,我只在意他是否夠強能夠擔任守護者的位置,若他能夠達到我認定的標準,我不會有任何意見。」
「跟艾爾默斯打嗎?」綱吉脫口問出,「但阿勞迪還不會使用彭哥列的火焰,那樣不是很吃虧嗎?」
「那就只能怪他自己運氣差了,」艾爾默斯冷冷地說,他似乎一點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想進到彭哥列就必須會使用火焰,這不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嗎?」
喬托聽到艾爾默斯咄咄逼人的話語後卻只是露出一抹微笑,點點頭。
「那倒是沒什麼問題,就照你的意思吧,艾爾默斯,阿勞迪肯定也會感興趣的。」
「艾爾默斯,」綱吉在會議結束後上前去叫住對方,背影高大的男人轉過頭來看了綱吉一眼,那雙眼睛儘管兇惡卻不會令綱吉特別害怕,「謝謝你,剛剛幫了我——我多嘴了,我那個時候只是一心想幫阿勞迪講話……」
「多嘴的人不是你,那些傢伙應該看清楚自己的身份。」艾爾默斯冷冷地說,他的大手突然壓上綱吉的頭頂,用力揉亂了那頭褐色的髮,「聽說你終於會用火焰了,有彭哥列之血卻還那麼弱小,你應該認為這是一種恥辱才是,把這記在心裡頭好好變強才是你應該做的。」
「唔。」綱吉有點害怕地瞧著對方,但臉也因為開心而微紅,「我、我的火焰還有些不穩定…等我熟悉一些後再給你看看吧,我想…那個,和我的記憶有關。」
「想起來了嗎?」艾爾默斯稍稍驚訝,他聽說過綱吉消失的記憶,但不是很清楚綱吉到底遺失了什麼樣的記憶,「難怪這次你有膽量在會議中發言,還是那是因為那個叫阿勞迪的人影響了你?我注意到你終於沒像以前那樣總是黏在喬托身邊,是什麼讓你成長了?」
「那麼說好過份啊,我有那麼依賴喬托嗎?」綱吉微笑,「要說原因的話,或許都有吧。」確實,他看起來比離開彭哥列以前有自信多了,艾爾默斯因為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綱吉所以能夠看出他的變化,反而是納克爾、G這些待在綱吉身邊的人不覺得有那麼明顯。
「所以那個叫做阿勞迪的人真的有資格成為守護者嗎?應該不是喬托那傢伙隨便找個人想讓對方加入彭哥列吧。」艾爾默斯冷哼一聲,他一直都不太相信喬托做出的一些決定,因為對方儘管是個思維縝密的人,卻偶爾有奇怪的興趣,特別是他來往的那些人,都是些相當怪異的存在。
「我認為沒有問題,阿勞迪很強喔。」艾爾默斯聽見綱吉毫無猶豫的回答,嘴角便微微上揚。
「既然你這麼說,我就更想試試他了。」艾爾默斯笑道,他的臉龐浮現一種和他年紀相符的狂傲。
綱吉知道艾爾默斯比喬托年輕一些,所以與自己的年紀也更相近一些,剛見面時覺得對方的態度很傲慢而恐怖,一直不敢跟對方說話,但其實後來才發現他並非一個難以相處的對象。
而且很奇妙的是,艾爾默斯雖然討厭喬托,卻不討厭喬托帶回來的綱吉。
或許這多多少少和喬托表示綱吉擁有彭哥列之血有關,但基本上艾爾默斯雖沒有如納克爾他們那樣特別親近綱吉,卻也沒有敵意,在某些地方只要與自身利益不衝突,也會像剛剛那樣維護綱吉,簡單來說,撇除那張可怕的臉,綱吉覺得他人還是挺不錯的。
「那個…我聽G說整個家族只有你會使用槍來發射火焰,那很難控制,威力太強。」
「是啊,怎麼了?」
「…不,只是…」綱吉知道自己不該多嘴,猶豫一會兒後還是沒說,「沒什麼,那麼我走了。」
綱吉告別艾爾默斯跟上喬托他們,一路上他有點後悔自己沒有開口,但就算自己開口了恐怕也會覺得後悔,他知道自己應該更信賴阿勞迪的實力,他很清楚阿勞迪好戰的性格,即便是跟傳言力量比喬托更強大的艾爾默斯對戰,肯定想在毫無放水的狀況下與對方一戰才是,所以綱吉實在無法開口請求艾爾默斯不要使用全力。
其實,這場在本部的幹部會議召開時已經是喬托等人回到西西里的兩個禮拜後了,他們沒有在德國停留太久,馬不停蹄地趕回了西西里,儘管黑手黨有時也不是好招惹的對象,特別像彭哥列這種具有影響力的黑手黨更是不容易被動搖的存在,但他們也不願意主動跟當地的政府正面衝突,由於阿勞迪已經成為了當地的通緝犯,何況和軍部有關,他們只能夠盡快離開德國。
但回到西西里後卻留下了許多難以解決的難題,被那個叫做斯佩德的男人盜走的三個彭哥列指環仍然不知所蹤,若如同對方所說的已經被轉賣給俄羅斯黑手黨,那麼就是一件相當麻煩的事情。此外,就是與阿勞迪的過去有所牽涉的『安布洛斯計畫』,阿勞迪同意加入彭哥列的其中一個條件就是要追查『安布洛斯計畫』的後續,而這同樣與俄羅斯黑手黨有所關連。
喬托會同意這個條件一部分是因為這件事情和綱吉恢復的記憶有關,他從綱吉口中聽說了,綱吉對於『安布洛斯計畫』有片段的模糊印象,難以解釋,可或許深入調查下去就會知道原因。
要著手這些調查任務自然需要眾多人力,對阿勞迪來說對他忠心耿耿的部下人數眾多,這些人若是成為彭哥列的一員自然會是一股龐大的助力,但陸續集合到彭哥列本部後,這些軍隊會讓其他幹部感受到威脅也是理所當然的。
「是嗎?」當聽到綱吉轉述會議中那些幹部對於阿勞迪的質疑以及最終決定後,阿勞迪卻用一種不干己事般地態度回應,眼睛繼續盯著庫薩卡交給他的成員名單,他必須一一確認這些回歸的部下是否有問題,「是否得到幹部的位置對我來說並不重要,反正要做的事情還是一樣的。」
綱吉坐在阿勞迪身旁的一張木椅上,他是少數幾個阿勞迪在工作的時間允許來到他桌邊的人,綱吉也很識相不會打攪對方工作,通常只是安靜待著,但今天他卻講了很多會議上發生的事情。
「但是…成為幹部的話阿勞迪就不會被家族中的人懷疑,我認為那樣還是比較好的……」綱吉有點憂心,他知道阿勞迪在與人相處方面並不擅長,又或者該說他討厭那些細碎的手段,也不會為此擺出好臉色,但就連綱吉這種不諳世事的少年都明白社交的重要性。
「沒什麼好擔心的。」阿勞迪冷淡地回應,抬起頭對上了綱吉的雙眼,「就算不靠彭哥列的力量,我也會繼續調查下去。」突然他放下手中的資料,這次他的表情變得格外嚴肅,「綱吉,你曾提過你對『安布洛斯計畫』也有印象,現在你能夠回想起更詳細的事情嗎?」
面對那個問題,綱吉沉默了一會兒,阿勞迪注意到他的臉部微微蒼白,彷彿那是一件不該被觸及的事,但綱吉收回了那一瞬間洩漏的憂傷,露出一臉渴望從阿勞迪這裡獲得解答的模樣。
「我想起了一些…細節。」綱吉感覺有點難以啟齒,扯著自己的袖口,好像回想這件事情讓他很焦慮,「可總覺得和阿勞迪告訴我的訊息有點對不上,所以我不太確定是不是我的記憶混亂了。」
「例如什麼?」
「我記得…我記得安布洛斯這個男人,我只看過照片,但我記得這個男人已經死了很久。」
「……他應該還活著,如果照斯佩德所說,他逃到了俄羅斯黑手黨。」阿勞迪皺起眉頭,他不確定綱吉有關安布洛斯本人的資訊是從何取得的,「還有其他的嗎?」
「我的夥伴們…應該是被安布洛斯計畫的武器攻擊,那是一種火焰的武器,被一種像是盒子的東西裝起來,我後來想起來了,我逃跑的時候被包圍,因為我使用火焰而洩漏了我的位置…然後…那些敵人就……」
「只有你逃出來了?」
「我不清楚,我們分散了,後面的事情就……」綱吉的表情凝重,他沒有太好的感覺,因為若夥伴最後有與他相聚,那麼他們應該會在一起才是,恐怕最後是沒能相聚吧,而自己也因為某些原因失去了大部分的記憶,最後來到喬托的身邊。
「也許繼續追蹤『安布洛斯計畫』就會知道你夥伴的下落,但也可能是不好的消息,」阿勞迪並沒有因為綱吉難看的臉色就停止這個話題,他的語氣廳上去相當不近人情,卻伸出手輕輕碰觸綱吉的臉,那溫度令綱吉的胸口稍稍溫暖了一些,明白對方其實是擔心他的,「即使如此,如果我有了你夥伴的情報,你要聽嗎?」
「我想聽。」綱吉並沒有猶豫,他握緊拳頭。
「知道了,那麼要是我發現類似的組織和安布洛斯有關聯,我會告訴你。」
聽到阿勞迪毫無情感波動彷彿公事公辦的態度,綱吉覺得那很有對方的風格,同時也讓他鬆了口氣,因為當阿勞迪用這樣的態度對他說話時,他感覺自己也同樣能夠稍稍遠離那些負面的情緒,而不至於陷入情緒化的狀態。
「但是,阿勞迪現在不僅要調查『安布洛斯計畫』,也要調查彭哥列指環的事情吧?」綱吉好奇地問,他從G那裏聽說了,目前阿勞迪也表示他會協助尋找那些失蹤的指環,「明明阿勞迪才剛加入不久,一下子負責這麼多的任務,這樣真的好嗎?」
「不過是順便罷了,同樣都是在俄羅斯黑手黨內部搜索情報,這樣比較有效率吧。」阿勞迪看上去並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而且你很想把指環拿回來,不是嗎?」
「是、是這樣沒錯,畢竟是彭哥列重要的寶物,指還丟掉後喬托他們也困擾很久。」綱吉的臉泛紅著,因為對方的口氣好像在說明著他願意接受這個任務是為了綱吉,儘管對方並沒有明說,可綱吉可以意識到對方話語間的親暱。
「還有一個消息,之前我派去俄羅斯黑手黨潛伏的部下傳來了消息——俄羅斯黑手黨確實之前差點抓住過薇絲卡,薇絲卡逃過他們的追捕,我猜她現在正隱藏在某處。」
「那麼、她、她沒事嗎?」綱吉問,他聽過一點關於薇絲卡的事情,是阿勞迪前個身份的工作夥伴,他們為了隱藏身份而結婚,薇絲卡是俄羅斯的人,目前也還留在俄羅斯,而她身上有著關於『安布洛斯計畫』的重要情報,但行跡很隱密,就連阿勞迪也不太能夠追蹤到她。
「她不會有事的,那傢伙畢竟很有能力。」阿勞迪露出微笑來,飽含著某種曾經的夥伴之間才有的信任感,卻不曉得那隱隱約約刺痛了綱吉,儘管很沒道理,綱吉卻還是察覺到有股莫名的感情騷動著,他想盡辦法才將這幼稚的念頭壓下。
「所以只要找到薇絲卡小姐,跟她聯繫上的話,『安布洛斯計畫』就會有進展了?」
「是啊,可要找到她才是一件麻煩事情。」
「那麼,那個叫做『埃琳娜』的人呢?」綱吉這時候問到另一位女性,那個名字是從庫薩卡口中聽來的,與那個術士有關係的人質,同樣也是下落不明,「我們要找到她嗎?」
「我不確定找到她會不會有用,但威洛的人質…她可能被藏在其他的基地。」阿勞迪低頭思考著,離開德國前他也不是沒有想過要去找這個女人的下落,但時間太少而情報太過有限,只能夠放棄,要是找到那個女人而能夠讓那個幻術的術士轉而幫助彭哥列,事情肯定會進展得更快速。
綱吉的表情若有所思,阿勞迪知道他正在思考關於『埃琳娜』的事情。
他不曉得綱吉為什麼在意這個女人,好像綱吉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有所反應,覺得她很重要。
綱吉和他們當初第一次見面時有些不太一樣,那時候年幼稚嫩的表情彷彿不知道什麼是憂愁、也不了解人情世故,阿勞迪認為他是個被安放在溫室中的少年,喬托保護著綱吉不讓他回想起過去的記憶,也不讓他碰觸那些現實中與家族有關的事情。
可現在綱吉身上的氛圍明顯和那時不同了,儘管某些天真的部分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但自從他的記憶一點一點恢復後,阿勞迪開始覺得綱吉本身的內在並沒有本來那麼單純,而他的心智也不像他們所認為的那般年幼,例如他們討論『安布洛斯計畫』時,綱吉並不如阿勞迪所想的有對於殺人武器的恐慌或者怯弱,一般人聽見這些時肯定會更加驚恐,但綱吉好像下意識明瞭這些危險性真正代表的意義。
綱吉本來就是看不太出歲數的那種,東方的臉孔又也相較西方來得稚嫩,阿勞迪忍不住懷疑會不會綱吉的實際年齡要比他們所認為的大了一些,而他的身分也很可疑。
並不是說阿勞迪想要質疑綱吉的真實身分,而是從綱吉的那些破碎的記憶拼湊起來,綱吉本身就是具備某種地位的存在,否則在混亂的襲擊之中不會只有他一個人被安全護送出來。
「阿勞迪,怎麼了?」綱吉輕聲問,阿勞迪抬起眼對上了那乾淨的褐色雙眸。
近在咫尺的青澀表情讓阿勞迪覺得去懷疑綱吉有危險性是可笑的,他或許有某種身分地位,但肯定不是會威脅他人的存在。
有時候綱吉無防備的表情會讓阿勞迪有些奇妙的感覺,他很少有那種想靠近他人的想法,但綱吉或許是唯一一個能讓他有這種感受的人,特別當他們兩人獨處,而綱吉的氣息又十分靠近,他會覺得綱吉身上的氣息微微引誘著他。
突然,阿勞迪的手輕輕放上綱吉的臉龐,綱吉迎上那雙淺色的眸,覺得阿勞迪的眼神好像對他有所渴求,如同綱吉所想的,阿勞迪的身體靠近了一些,吻上他的唇。
綱吉並沒有明顯的反抗,他接受那個吻時想起喬托曾經問他的話,問他是不是對阿勞迪懷抱著某種特殊的感情,他不知道,他也不確定阿勞迪的想法,但他知道這麼做肯定並非一般,他卻沒有勇氣去確認——如果承認了,那是非常難以被旁人接受的道路,而綱吉沒有那個勇氣。
「等…等等,阿勞迪……」想到這裡,綱吉阻止了對方,「我不覺得…我們應該這麼做…」
「為什麼?」對方問得理直氣壯,好像綱吉才是那個做出奇怪行為的人。
「因為……」綱吉的雙頰有些灼熱,他別開臉,「……我不知道、我覺得…有點奇怪。」
阿勞迪輕闔上雙眼,嘆了一口氣。
他並沒有理會綱吉的猶豫,反而是用手指扣緊了綱吉的下巴,那湛藍的雙眼凝視著綱吉讓綱吉覺得自己被對方看透,他的心臟有種飄浮起來的錯覺,他允許阿勞迪再次親吻他的下唇,那個吻很柔軟,很難想像阿勞迪的動作會如此細緻、溫柔,讓綱吉覺得舒適。
阿勞迪的手臂繞過綱吉的腰,本來看著一半的資料掉落到地面上發出聲響,卻沒有要撿起的意思,兩人輕輕交疊的氣息逐漸變得灼熱,長久的吻讓綱吉的眼神陷入迷離,他自覺被吻得太久,所有的行為都順著阿勞迪,讓他逐漸失去自制力。
「我好像曾經說過,如果你討厭的話我就不會再這麼做。」阿勞迪說,那讓綱吉心底微微一驚,沒想到對方還記得那時候的事情,「看來我要收回那句話。」
「阿勞迪?」
「我或許無法允許你事到如今才反悔,綱吉,我討厭拐彎抹角的事情,如果你是在意他人的眼光,那就只看著我一個人就好。」阿勞迪話語中的冷酷滲入綱吉的脊髓,讓他微微發顫,儘管對方並沒有透出殺意,甚至他的動作和語氣都很溫柔,可綱吉覺得自己像是被威脅著,無法挪動自己的身軀,「稍微,有點不快了。」
綱吉無法發出聲音,即使想道歉卻不覺得自己應該道歉,最終他什麼也沒能說出口,只得沉默,而阿勞迪則將握著綱吉手腕的力道加大了一些,但察覺到綱吉的害怕後便又鬆開。
「你先離開吧,我有事情要和庫薩卡討論。」
綱吉這時才回過神,發覺不知何時庫薩卡出現在書房的門口靜靜等著,綱吉不確定對方是否有看見剛剛那一幕,對方的表情實在太過平靜。綱吉抽回了被阿勞迪抓住的手,匆匆離開了房間,顯得有些窘迫,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大門的那端,而庫薩卡在綱吉跑掉時同情地望了他一眼。
「阿勞迪大人,這樣好嗎?」
「無所謂。」面對庫薩卡憂心的詢問,阿勞迪面無表情地接過了他遞上的報告。
「您真的很中意澤田先生呢,平常您工作的時候明明都不願意外人待著的。」庫薩卡微笑。
認識彭哥列以及綱吉之後的阿勞迪變得比較像個普通人,第一次感覺到對方明顯的情緒也是從綱吉出現在他們周遭之後才開始的,在那之前的阿勞迪如同機械一般工作,不為他人,卻也沒有個人喜好,庫薩卡打從心底認為接觸彭哥列之後發生的這些轉變是一件好事。
「……如果不中意就不會放在身邊了吧。」阿勞迪說,那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但看來那傢伙並沒有明白這件事情。」
「你想要幫忙的人手?」
當G這天聽見綱吉突然的要求時,還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為什麼?」
儘管身為家族的一員卻不曾干涉家族內部事務、也不擅長接觸黑手黨任務的綱吉,這天下午突然跑到G的面前向他請求派給他一些幫手,這讓G從忙碌的辦公桌前站起來,動容地往前傾斜了身體,想知道綱吉是不是碰到了什麼麻煩。
綱吉的表情有些不安,他不太確定自己的這個要求是否太過超過,畢竟他不算是黑手黨的幹部級人物,也沒有過參與任務的經驗,但他還是過來了,很奇妙的是,這次他腦海中有些計畫,他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其實…我想去找『埃琳娜』,就是那個術士說的人。」綱吉回答,他在跟阿勞迪談話完後想了許久還是決定來到這裡,向G開口請求協助,沒有去找喬托是因為他認為喬托會用其他理由拒絕他,說服他不這麼做,「阿勞迪還有調查俄羅斯黑手黨的工作,可能沒有辦法分心去找吧,他身上的責任太重了,我想幫忙分擔一些。」
「確實,跟俄羅斯那些人打交道是很危險,他必須全心投入。」G也有些擔心,這是第一次彭哥列與俄羅斯黑手黨有比較直接的關聯,何況知道對方奪去了指環,卻又不能夠明著與對方起衝突,「人手倒不是什麼問題,但綱吉你心中有什麼想法嗎?」
「我想請庫薩卡先生跟我一起執行這個任務,他很熟悉德國軍部的環境,埃琳娜也許被關在其中威洛的其中一個基地內,考慮到斯佩德和俄羅斯黑手黨的聯繫,庫薩卡先生提議先從科隆的俄羅斯社區那邊的基地調查起。」綱吉說著,儘管這有點像是大海撈針,但如今情報不足的狀況下也只能夠靠著推測以及運氣一點一點開始,「庫薩卡先生也說他願意幫忙,現在阿勞迪被德國通緝部能夠到德國調查,總要有人去做這件事情,所以我想由我來做也比較安全吧。」
「但你也是他們盯上的目標,你別忘記了。」G希望綱吉別忘了自己在家族中的重要性,這不是輕易能夠答應的事情,「先不說危險性以及你的能力是否能夠勝任,你去科隆調查『埃琳娜』的下落,也就表示你必須再次離開西西里,而阿勞迪最近打算啟程前往俄羅斯,這樣也沒關係嗎?」
綱吉輕輕點點頭,他知道這件事情,但這並沒有成為阻礙他的原因。
G本以為綱吉不會想離阿勞迪太遠,畢竟他們這段時間看來相處融洽,或者說他們相處得太過親密了,G隱隱約約了解到阿勞迪是怎麼看待綱吉的,他懷疑綱吉是否沒有將這考慮進去。
「我知道。」綱吉看起來有些不安,「喬托也許不會同意,所以我想請你幫我說服他。」
「恐怕很難吧,一直以來他對你那麼放不下心,不管去哪裡都帶著你,現在要他突然讓你離開彭哥列執行任務,恐怕就算是我也很難說服他。」
「但是我有自信,我可以嘗試看看,何況也不是只有我一個人——」
「綱吉,你突然這樣急著想要執行這個任務是有什麼原因嗎?我不是質疑你的動機,而是為何你如此著急去做這件事情?我們可以花更多時間討論未來的規劃,『埃琳娜』也並非必要的人物,你這麼做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嗎?」
綱吉聽到G敏銳的問話後便沉默了一會兒。
他確實有點著急,儘管他本來就考慮著想為彭哥列或者阿勞迪做一些事情,如今他可以使用火焰,對於戰鬥多了一些自信,但他會突然有些衝動地下決定大半是因為別的原因,還是難以對G明說的原因。他想要稍稍遠離阿勞迪,不僅僅是因為阿勞迪對他的態度,也因為他對阿勞迪的感覺。
所以他認為暫且離開西西里執行任務是個好方法,不但可以幫上家族的忙,也可以暫時離開阿勞迪身邊,讓自己的感情冷靜下來。
然後他們就可以重新當朋友,他們的關係就不會變得如此奇怪。
「看來你無法回答我這個問題。」G看著綱吉的態度就知道他有些奇怪。
「G……」
「而且,綱吉你有想過自己的能力真的可以辦到嗎?」
「我……我知道G對我的能力不放心。」
「我不是對你個人的實力不放心,綱吉,但你從沒有執行過普通的任務,上次你使用火焰救回阿勞迪真的非常令人刮目相看,但你現在說的這件事情不會像救阿勞迪那樣容易。」
綱吉低下頭,他知道,自己明明什麼任務都沒有執行過,就突然自告奮勇要去做這種困難的調查,聽起來就很不切實際,以G的立場自然不能同意。
「不要心急,綱吉,我是真的很高興你能夠逐漸將自己當作家族的一份子,並試圖想為家族做一點事情,但同時我也希望你不是因為衝動或者勉強自己才這麼做。」G伸出手撫上綱吉的額頭,對方溫柔的碰觸讓綱吉充滿困惑的心情稍稍冷靜了一些,「向我保證你會跟阿勞迪好好談談,好嗎?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我很清楚現在做決定並不是件明智的事情。」
「跟阿勞迪嗎?」
「不是因為他嗎?」G笑了出來,見綱吉的臉微微泛紅就知道他猜想的並沒錯,「跟他談這件事情,如果他也覺得沒問題,而你也確實想好了,我會和你一起去說服喬托,這樣喬托也才可能會答應你吧,你知道那個傢伙不會輕易放你一個人亂跑。」
「……我知道了。」綱吉也不再堅持己見,他曉得自己的行動莽撞,不可能輕易得到同意。
退出了G的房間,綱吉又一次沉重地嘆息,雖是意料之中,但被拒絕仍然讓他有些灰心。
獨自步行於長廊上的他看起來有些焦慮,想靠自己的力量做點事情並非虛情假意的,也不是完全為了逃離阿勞迪的身邊才這麼決定,但也許自己並沒有完全做好覺悟與思想,所以才會被G看出自己的不堅定。
綱吉其實還有一件事情沒有跟任何人說,包括阿勞迪他也沒有透露,從他記憶稍稍復原的那一天後,隱隱約約感受到心中某種不安穩的心情在躁動著,一種幾乎是直覺的想法,又好像是潛意識中有人牽動著他,好像他腦中有另外一個人,他記得『斯佩德』和『埃琳娜』這兩個名字,這些名字揮之不去,他知道那一天在德國不會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而他也很清楚,應該說在他腦中的那個人很清楚——『安布洛斯計畫』並不是阿勞迪一個人就足以應付的,自己必須快點想起記憶,只有恢復到可以戰鬥的狀態才有可能幫助對方。
綱吉陷入思考中,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走到了哪兒,一會兒突然一陣巨響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音非常刺耳,空氣中的每顆粒子被震動著,他忍不住往聲音來源看去,並發覺自己已經走到了彭哥列後院的屋簷下,而在他另一側的天空被一片豔紅的火光填滿,看起來張狂的火焰在空中炸裂,連續幾個巨大的爆炸發出刺眼無比的光亮和噪音。
那一端是訓練場,彭哥列的部下們會聚集在那裏進行訓練,喬托他們也能夠有個安全的空間進行火焰的對戰,而將綱吉震住的聲音是阿勞迪與艾爾默斯的戰鬥,就如會議中的決議,阿勞迪要加入彭哥列的條件便是與艾爾默斯一戰。
可是那個時候綱吉並沒有聯想到這件事情,只是見到彷彿要將天空劃開的紅色火焰,那股爆炸的燒焦煙味竄入他的鼻息之間,喚起心底的某種感覺,某種恐懼,突然他的後腦深處一陣強烈的刺痛,剛剛陣巨響造成的耳鳴突然變得無比巨大且在腦內不斷迴盪重複,他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他感覺一陣暈眩感掩沒了他,難以置信的痛苦好像要將他的腦袋切開。
胸口灼燒般的沸騰感,心臟狂跳,有某些事情正發生在他身上。
他大叫出聲來。
「澤田先生!您怎麼了嗎?」就在他身後不遠處的部下看見綱吉突然蹲下,便趕緊上前。
但綱吉沒有回應,他只是掩著耳朵好像忍耐著強烈的疼痛,那模樣讓部下慌了手腳,明明沒有任何人襲擊,綱吉身上似乎也沒有傷口,綱吉的臉部卻皺成了一團。
「快!快去找首領!他們應該就在訓練場那裡!!通知他澤田大人的身體有狀況——」
幾乎所有人都去觀看艾爾默斯和阿勞迪的戰鬥,照理說對這件事情感興趣的喬托也會在那,對綱吉一直都保護得無微不至的喬托要是知道綱吉出了事,一定會立刻趕過來。
就在另一名部下站起來要去通知喬托的時候,卻被一雙手拉住腳踝,他回過頭,看見是綱吉伸出了手制止他,那力量意外強大,只是那纖細的手腕在強烈顫抖著。
「不。」那個聲音聽上去不像是他們所認識的澤田綱吉,「不要去。」
聲音有些低沉冰冷,或者該說是壓抑著某些情感,而那情感更偏向負面而非輕鬆愉快的,當綱吉的雙眸抬起時,一直以來總透著清澈光彩的褐色雙眸卻沉澱著一縷陰影,憂鬱的顏色浮出,讓他的眼神微微渙散,看起來痛苦無比。
綱吉在大口喘息,試圖平靜自己,但顯然他的頭痛並沒有馬上好轉。
「澤田先生,我們還是去通知首領吧?您看起來需要休息……」部下們問,但綱吉又一次搖搖頭。
「我沒事。」他說,「不要通知他們。」
部下們從綱吉身上感受到一股從前沒有壓迫感,那是相當明顯的,明顯到讓部下們不知所措,因為他們並不知道綱吉能有這樣的氣勢,他們只好扶起綱吉讓他靠在牆邊休息。
「……那是…什麼?」綱吉問著,不知為什麼他的視線不敢看向冒出火光的地方,態度有些歇斯底里,目光閃爍,「告訴我…那是…那個火焰是什麼……」
「艾爾默斯大人和剛來到彭哥列的阿勞迪先生正打著呢,聽說他們是為了阿勞迪先生能否成為幹部而要比試一場,您不知道嗎?」部下回答,綱吉聽見後似乎想起了這件事情,可他的額頭冒著冷汗,看起來並沒有餘力去思考。
「我還以為是……那個聲音…但…就因為這樣……」綱吉掩住了嘴,他有些反胃,他覺得自己的胃部好像被翻轉過來,不知可以忍耐多久,「……我倒底…這裡是……」他語無倫次,部下們站在他的身旁不敢離開卻也不敢去通知首領,因為綱吉要他們不要去。
「您需要什麼幫助嗎?要不要請醫療人員來看看?您好像很痛苦。」
「不用,」綱吉回答,他勉強自己露出一個微笑,試圖讓部下們不要看出自己的異樣,「…我沒事…真的,所以這件事情請幫我保密,我不想讓喬托他們…擔心…麻煩你們了……我只要休息一會兒就可以恢復的…所以你們去做自己的事情吧……不用管我。」
「這……好、好吧。」
那些部下沒有拒絕綱吉的請求,只因為綱吉的語氣裡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他們也不懂為什麼,但就是覺得應該遵從這句話,總是對人和藹沒有什麼上下距離的澤田綱吉,他的態度如今卻好像將他們當作部下看待,雖然說以綱吉的身分這是合理的。
部下們離開了,綱吉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能夠集中渙散的雙眸,他的視線轉向還在閃爍火光的天空,那邊似乎戰鬥得難分難捨,就算是艾爾默斯要面對阿勞迪也不是那麼容易可以擊敗對方的,儘管阿勞迪還不會使用火焰,但很快就會知道如何使用,並且變得更強。
綱吉沒想到他竟會受到那強烈的火焰所影響,因為太像了,艾爾默斯的火焰強大到足以劈裂天空,燃燒空氣,讓周遭變得灼熱,而綱吉至今還可以清晰回想起來那一幕,那時候爆炸的聲音、那氣味、那顏色。
「……安布洛斯……我居然真的…真的…來到這個時代了。」綱吉低聲吐露那句話,而他的嘴角咧出一個不像笑容的笑容,飽含著強烈的某種感情,不是喜悅的,眼角滲出的淚水緩緩滑落臉頰,他用手遮住了臉突然哭泣起來,這模樣絕對不可以被剛剛那些部下們見到,他們絕對會將這件事情轉告喬托,而綱吉還沒有勇氣對喬托他們說出這件事情。
可以的話他真希望自己沒有來到喬托他們身邊,不是以這樣的方式、不是以這樣的理由。
他希望一切都重來,他希望他們並沒有在這裡遇見彼此。
他希望阿勞迪不曾與自己相遇。
「…我至今……到底都在做些什麼…」
TBC
作者廢話:
本來的綱吉回來啦。
其實應該可以看出在綱吉遺失的記憶中他早就已經成為首領了。
只是當初他來到這個時代後沒人能判斷綱吉的年紀和身分。
沒失憶的綱吉大概沒有料想到自己會和阿勞迪產生感情吧。
所以他算是有點生自己的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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