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啊。」雨月回到家族後,聽納克爾描述後只是平靜的輕嘆一聲。
「你大可去綱吉那裡,因為你很喜歡他不是嗎?」納克爾抿住嘴,環抱著胸口,「你不支持我們的做法又不屬於我們組織,你沒有義務協助我們,喬托說只有你可以自由的行動,不去幫助綱吉嗎?」
「我…我是很想,但是我發誓過要幫助喬托,所以我會尊重你們的決定。」雨月無奈的說。
「我也真是丟臉,被綱吉那樣逼問時我講不出話來,他應該是期待我可以幫助他的,但是……啊啊煩死了!!為什麼要搞成這樣尷尬啊!如果綱吉不要撞見今天的事情的話就不會……」納克爾壓上自己亂糟糟的頭髮,想到綱吉充滿期盼的目光他就覺得有股罪惡感。
「G,你沒怎麼樣吧?」雨月轉頭過去看坐在椅子上正接受下人幫忙包紮的G,受的傷雖然看來不礙事卻也不是會自然痊癒的傷,艾爾默斯真的沒有手下留情。
「我還好,這種程度而已。」G皺眉,然後他屏退了下人,「倒是綱吉,他的胸口好像被艾爾默斯燒傷了,那樣的傷不立刻治療沒有關係嗎?就那樣跑回去,結果到底有沒有好好治療都不知道……」
「你還擔心那個啊。」
「吵死了,我擔心不行嗎?」G有些不耐的說,每次說到綱吉就會變得囉嗦起來。
「我倒是覺得阿勞迪那個傢伙出乎意料,他怎麼了嗎?」雨月問。
「正在收集情報呢,發生那種事情還是像個沒事人一樣的。不過因為他很重視綱吉所以才那麼做的,我總覺得我可以了解。」納克爾笑起來,長久和阿勞迪那個人相處也了解他不擅表達自己的想法,他恐怕希望綱吉就此不要和他們扯上關係,如果綱吉如同喬托所希望那樣和他們一起行動、一起做那些他不喜歡的事情,綱吉以後肯定會後悔吧,何況,若他們一不小心失敗後綱吉還必須和他們一樣承擔可怕的後果。
其實,如果以他們現在所掌握的力量與雷和他底下的羅涅利亞勢力相比,是不會輸太多的,何況和艾爾默斯連手。
但是恐怖的是曼利歐手上的那些兵力,家族中只忠實於曼利歐並且對他們這三個幹部抱有懷疑的人其實有很大部分,那些從以前就和曼利歐走過來的元老級也有不少握有強大的力量,只是近幾年已經漸漸不再參與檯面上的事情,但不代表他們不存在,雷和他們所有人害怕的就是這部分的人——這畢竟是個加上合夥者人數超過1000人的龐大家族。
掌握這部分的軍力的話,就能夠輕易掌控西西里。
但是,曼利歐不可能把權力親自授予他們三人的任何一人,他們彼此都很清楚。
碧安卡在的時候,看來是喬托這邊比較有利,因為首領傾向把力量轉交給碧安卡,碧安卡就能夠將這份力量提供給喬托使用,在到了最後那一刻還可以用這份力量來換取保護她父親的生命,這說不定也是碧安卡的希望,雷就是害怕這點才會計畫殺掉碧安卡,而他確實也成功的完成了這件事情。
既然沒有辦法正式的得到權力的轉讓,那麼就只好用搶的。
他們三人各有不同的做法,雷征服了羅涅利亞後就用暴力讓曼利歐服從以取得力量,艾爾默斯想親手殺首領不計後果,但喬托他們在等雷殺了曼利歐的瞬間行動,這樣既不用背負背叛者的汙名又可以順利得到那些愛戴曼利歐的部下們的忠心,要處理掉雷和他背後的羅涅利亞就變得再簡單不過了——這些全都講求時機和情報的準確。
「那麼,喬托呢?」雨月在大家顧左右而言他時,插入了這句話。
「他…在房間裡頭。」
「又來了嗎?」雨月闔起眼,他實在很不高興如此,「什麼也不跟我們說,我們那麼不可依賴嗎?」
「他的個性就是這樣的,綱吉來後變得稍微會把心事表露出來,但不可能變太多吧。」G聳聳肩。
喬托那個時候的反應就像是失去了所有東西一樣,那個可是喬托啊,當初聽見自己一夜間失去親人都可以面不改色的他,為了一個同伴的離開露出那樣的表情,明明不是死亡也不是像西蒙那樣不知什麼時候可以再見面的分離,喬托僅僅在綱吉鬆開手轉身離開的瞬間露出了失去一切的空洞表情。
雖然他們知道喬托會恢復,通常他把自己鎖在房間裡頭一兩天之後一定會恢復原狀,但是誰也不知道他的內心到底想些什麼,到底思考了些什麼東西,就算是身為朋友的他們也不是很理解喬托這一部分。
那個人從來不依賴他們這些夥伴分擔那些痛苦。
「但是,你也知道喬托他根本不在意綱吉如果跟著我們會遭遇什麼事情。」納克爾說,此時的他口氣中不知為什麼帶著一些憤怒,對喬托的。
「他只想要綱吉留在他身邊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想吧。」G也皺起眉,手指壓上下巴思索著,「我沒看過他那麼執著,通常他都很明事理知道什麼事情不該做,之前的他還會顧慮綱吉的心情,但是最近他似乎只想綱吉留在他身邊,綱吉的心情或未來的處境會怎樣都沒有關係。」
「陷得太深了,人就會變得自私起來。」雨月微微笑,他贊同G的看法。
「所以阿勞迪才趕綱吉走嗎?」
「大概…是這樣吧。」G點點頭。
G綁好了繃帶,然後就站起身來動了動手掌,他的傷並不是大礙,他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儘管他是那樣自私的人,別忘了我們的BOSS只有喬托一個人,這點不要搞錯了。」G平靜的說,環視一圈那刻爾等人,眼神中帶著一些警告,「跟隨那個人就是我的願望,我當然希望他能夠朝向我所希望的道路前進,但是,不管走哪條路我都會跟隨他,這點並不會改變。」
「是啊。」納克爾低哼一聲。
雨月什麼也沒說的站在一旁,只是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表情。
「綱吉!!澤田綱吉!!」
一個孩子用力的敲著那扇緊閉的門,但是裡頭的人充耳不聞,連動都不動。
他也很有耐心的站在那兒敲打了十分鐘以上,斐比歐臉上寫滿了疑惑和擔心,還有著一些不耐煩,那個人和凡尼一起從外頭回來後就說自己累了必須要休息一下,進了房門,結果就這樣把自己關上兩天,這段期間雖然部下送飲食進去時他會打開門,除此之外都不回應——不知道一個人在想些什麼。
他和柯瑞終於覺得這樣不行,決心來門口敲門直到他願意開門為止。
但是裡頭的人卻始終沒有露面。
柯瑞在斐比歐敲了一陣子後拉了拉他的衣角,對方低下頭來,柯瑞看來是在暗示他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因為斐比歐的手都已經紅腫瘀青了,平時的綱吉絕對不可能任他們這樣亂敲亂打的,一定早早出來問他們有沒有受傷,笑笑的拍拍他們的腦袋要他們稍安勿躁,但現在的綱吉完全沒有反應。
「可惡,那傢伙到底怎麼了啊……痛…」斐比歐怨恨的說,連凡尼也對他說這不關他們的事情要他們別在意,但是,綱吉從來沒有這麼低落過,「一直都像個笨蛋一樣的不是嗎……」
斐比歐突然意識到沒有綱吉在身邊時特別覺得無趣,綱吉自從將他們接到這裡以後就經常在他們身邊陪他們說話,就算做些黑手黨的工作也很少不理會他們,因為那個人是真的希望可以照顧他們才把他們接到這裡的。
現在又是怎麼樣?
「可惡,如果他不開門我就賴在這裡。」斐比歐盤起手賭氣的說著,瞪著門彷彿要把他瞪穿一樣。
柯瑞望著那扇緊閉的門,沉下雙眼,因為無法說話的關係就連叫喊綱吉都沒有辦法。
但是他知道這件事情八成和那個叫做喬托的男人有關係。
慢慢來到了夜中,綱吉並不是沒有聽見外頭吵鬧的聲響,但是他覺得自己若是出去了,現在整理好的思緒也會變得混亂起來,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離開那裡做些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即使感覺到失落和空虛感,他也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應該說,曼利歐並沒有太多的時間,他要改變些什麼事情的話就必須盡快做出決定。
比喬托和艾爾默斯他們更早一步、更快做出決定。
「碧安卡小姐她知道喬托的打算嗎?不,或許她沒死的話就不會走到這一步吧。」綱吉喃喃自語。
攤開手心,手掌中央的那枚戒指閃閃發光,他思考著曼利歐將這戒指交給他的那一天的事情,曼利歐和碧安卡的事情在他腦內盤旋著,碧安卡不會希望事情演變成這樣子,那個女孩不會希望如此,不會想傷害自己重視的父親和一直以來喜歡的男人吧,那女孩也用著自己的方式在努力著。
綱吉重頭到尾想過很多次,會不會是他來到了這個時代所以破壞了本來卡墨拉內部應有的平衡,才導致碧安卡的死亡,還有接下來的轉變,他還記得剛來到這裡的時候碰上了正在執行什麼任務的阿勞迪和納克爾。
如果那時候他沒有礙事的話是不是曼利歐早就死了?或者,碧安卡不會死,而是站在他現在的位置。
多想無益,這並不能改變什麼。
『這個是卡墨拉幹部被信賴的證據,由爹地親手給予的很珍貴的東西。』
『你收下這個吧,其實這是碧安卡那孩子的指環。』
『物品必須要有主人才有價值。』
綱吉一瞬間握緊了手中冰冷的指環,他的雙眼在黑夜之中透出了沉穩而冰冷的光芒,即使是在這毫無光亮的房間中依然清澈無比。
他討厭麻煩,討厭總是有一堆人要他做這做那的,告訴他必須成為黑手黨首領,必須要戰鬥,必須要捨棄什麼東西去完成另外一些東西,他特別討厭這樣——還有,因為自己被誰拋棄而傷感什麼的,他也很討厭,他並不是被喬托他們拋棄的,而是他自己走出了那扇門,他肯定傷害了喬托,但那個人自尊心很高卻很重視自己。
既然都這樣決定要離開對自己如此重要的人了,從今後就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行。
不能夠什麼也不做白白讓時間流逝,不然,這一切都要付諸流水。
『我想如果是十代首領堅持的事情,大概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綱吉咬緊下唇,他突然想起獄寺在他當首領時曾經說過的話,獄寺總是最好的支持者,幾乎不曾反駁過他。
那個人的話語總是能夠給他很大的力量,在這個時代沒有他之後,內心總是有些空虛。
忍不住笑了,心情也變得溫暖,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再見到大家,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回去,但他們是同伴的事實並不會改變,他們依然是他內心想保護、並且支持著他的人們,隨時隨地都存在他身邊。
我並不是孤單的,那種可憐自己的想法還是停止吧。
綱吉起身輕輕推開門,走出來時卻發現了在門口有著意想不到的小客人,兩個孩子就那樣在他的門口呼呼大睡,倒在彼此的肩膀上頭,斐比歐也比較有哥哥的模樣了,這讓綱吉稍稍感到欣慰。
「BOSS,您終於出來了啊。」
「凡尼,你也在這裡等我嗎?抱歉,稍微猶豫得久了一些啊。」
「不,我只是來看他們兩個,」凡尼指指兩個孩子,然後他露出了一點淺笑,「他們堅持一定要在這裡等你出來,絕食抗議,讓我有點傷腦筋。」
「絕食……我都沒有絕食了他們絕食什麼啊?」綱吉呼了一口氣。
「那麼,還是姑且問一下,BOSS您接下來打算怎麼做呢?」
綱吉沉默了一陣子,凡尼注意到他的表情已經不再充滿了憂鬱,眼神也透著堅定的光采,還有一些壓迫感。
「凡尼,我想你請人去監視喬托那邊的動靜,有任何的舉動都要盡快告訴我。」
「那麼,雷那邊您打算怎麼辦?」
「雷那邊,我這裡有很好的情報來源,雖然有點可疑就是了,但我覺得他應該不會騙我。」
凡尼不知道綱吉指的是誰,不過看綱吉的表情似乎已經決定了一些事,這令他放心了許多。
「我想選幾個願意冒險的部下和我一起行動,我要直接把首領帶出來。」
「直接?您要正面闖進去嗎?」
「當然不是了,但我必須要假裝正面闖進去,所以需要有人幫我吸引雷的注意……我只要帶首領一個人出來就可以了,之後的事情我覺得會如我所想的發展吧——如果我沒有想錯的話。」
「但根本不知道首領被關在哪裡,雖然知道大概的位置,但難保他們不會因為那個跟蹤我們的人失敗的關係馬上改換位置啊。」距離綱吉抓到那個跟蹤他們的人到今天已經有兩天了,這段時間雷不可能不知道跟蹤失敗了。
「是啊,所以不是說我有很好的情報來源了嗎?」
「您的那個情報來源到底是?」
「總之,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我的腦袋也不像喬托他們那麼聰明,我只會跑進去把首領搶回來這樣而已。」綱吉苦笑,搔搔臉頰,他在怎麼思考也只有這樣,沒有其他更好的計策,雖然很亂來,「但是應該會成功。」
綱吉說出這句話後停頓了一下,他低頭看自己的手,他的火焰來到這裡後並沒有發揮最大的功用。
他不擅長實戰是因為他的警戒力遠遠比不上其他人,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該戰鬥,什麼時候該反應,他一直生在和平的時代裡頭,要說臨場的戰鬥反應喬托他們都比他強太多了,但是,如果是做好準備進行戰鬥的話,他覺得自己不會輸給這時代的任何人。
當然,包括喬托,如果那個人要和他戰鬥的話。
還有很多沒有用出來的招式,可笑的是,那些招式也是在未來時初代首領託付給他的。
他現在要用這份力量去阻止喬托。
凡尼看見綱吉第一次露出了有些冰冷,但沒有一點動搖的眼神,他似乎不再受到喬托那邊的人影響了,凡尼暗自鬆了一口氣,常久以來的憂慮也得以解除。
「期盼援軍或許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沒有培養那樣的人啊。」
曼利歐靜靜坐在椅子上頭,低頭思考著關於自己的未來,忍不住摸上手臂上的傷,這條手臂已經不能夠用了啊,因為已經斷了,先是從指頭開始,然後是整條手臂,雷那個傢伙也是從他這邊學會了這種拷問的方式,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雖然他本來就是比喬托他們更加有野心、更有目的才加入卡墨拉的,即使那個男人現在用這種方式對待自己令他很是痛恨,但他依然忘不了孩子年輕時的模樣,不時會回想起來而感到懷念。
即使是背叛自己的孩子依然覺得可愛,這也代表他老了,很快的他親手培養的孩子們都會超越他。
雷也好、艾爾默斯也好,碧安卡也好,還有喬托,年少的時候都是一樣的,沒有那麼多矛盾和痛苦,年輕、才華洋溢,還充滿著很多可能性,如果有什麼目標的話就會想要去實行,那是他所羨慕的可以表現輕狂的時期。
為了招攬雷而將他的家人做為威脅的那一日,雷帶著恨意瞪著他的表情;艾爾默斯第一次下手殺人時膽怯的神情,以及逼迫他如此做的自己;然後喬托,在將他從那廢墟接回來之後第一次見面時就相當冷酷的態度。
過去的場景一幕幕閃過腦海,其中有自己感到後悔的事情,也有始終認為應該如此做的事情。
但他不會感傷的去想如果那時怎麼做就好了這樣的想法,他也是靠著自己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沒有打算去對誰道歉或是挽回任何事情,殺了好友的事情也是,接受雷的威脅不得不殺了自己親生女兒的事情也是。
——他有必須在這個位置上才能夠完成的事情啊。
他握緊手,胸口為了自己死去的女兒而疼痛。
但這日子不會持續太久的,他有預感,雷不是個有耐心的男人,雷這幾天一直詢問他那只有首領才擁有的唯一證明的指環到底被他藏去了哪裡,但曼利歐怎麼樣也不肯說,只有那個才能操控卡墨拉相關的軍隊甚至是同盟家族,當他發覺曼利歐不可能將家族全部交給他之後說不定就會痛下殺手,直接使用力量壓制卡墨拉,這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曼利歐很清楚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這之後喬托應該會好好把握機會,碧安卡所愛的那個男人有這樣的能耐,他該滿足了。
雖然,依然有些遺憾,還有著某些他沒能夠完成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響推開了窗戶。
「首領!」
「你、你是!」曼利歐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出現在面前的人,他本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他雖然一直希望可以將澤田綱吉納為己用,卻發覺自己沒有辦法那麼輕易的動搖那孩子的心意,那孩子一心只想要幫助喬托,他不想讓這不像黑手黨的孩子染上黑手黨的那種顏色,不想把他扯入他們之間醜陋的鬥爭。
一直如此殘忍而自私的自己居然會有這樣溫柔的心思,可是,現在澤田綱吉卻自己出現在面前。
綱吉跳下窗台,來到他的身邊用火焰輕輕一劃,便為他解開了手上的手銬。
「抱歉,首領,好像稍稍晚來了。」綱吉苦笑著,一看見曼利歐無法動彈的右手臂就露出了自責的神色,那明明不是他的錯,那雙手輕輕碰上曼利歐的手臂,傳遞來了溫暖的體溫,曼利歐心中有一絲疼惜。
這個孩子和碧安卡在某些地方很像,有時候會想起自己女兒觸碰自己的感覺,或許是因為綱吉碰觸他時從來不多加警戒,那雙目光總是充滿了敬愛的關係,和自己女兒面對自己時很像,不是把他當作高高在上的首領,而是一個需要關心的老人,僅此而已。
「你為什麼會來?」那天綱吉來房間找他時,明明什麼也沒發現的回去了,「難道是喬托要你過來的?」
綱吉搖搖頭,看著他困擾的表情曼利歐幾乎馬上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為要不要來救他的事情,想必是和喬托決裂了,只是他真的沒有想到這個總是猶豫不決的孩子會下這樣的決心,他明明如此的崇拜喬托。
「喬托他們打算要利用雷,總之,事後我再跟您詳細的講吧。」
「這樣嗎,我大概也知道了。」曼利歐卻出乎綱吉意料的平靜輕嘆,綱吉愣了一下。
「您知道了?您知道的話為什麼不早一點阻止他們——」
「我不是說過你如果來我身邊的話我就會告訴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嗎?」曼利歐緩緩對綱吉伸出了左手,他必須先確認這件事情,「你的決定和之前一樣嗎?還是有了改變?」綱吉看著那隻手,沉默了一下後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的在曼利歐身邊跪下來,然後俯下身接過了那雙顫抖的、充滿皺紋的手,恭敬的落下一個親吻。
「那麼請您務必實現您的諾言,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問您,還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您幫忙。」
「……是嗎。」曼利歐看著綱吉的雙眸,那雙褐色的眼睛像極了喬托,卻多了一份溫度。
綱吉停頓了一下後終於開口,雖然他對於這個要求一直抱著遲疑,不清楚曼利歐會怎麼想他。
「請您將首領的代理權力還有您的信任、部下,也就是現在雷他們爭著想要的東西,將那份龐大的權力轉交給我。」
曼利歐微微張開嘴,從來表現得不太想要這些東西的綱吉居然會對他如此要求,但他可以感覺得出綱吉想要這份力量的原因並不是希望得到黑手黨或是那份權力本身,看來是有別的用途,他勾起了一抹輕笑。
「事實上,我正打算這麼做,我很早就這麼說過了吧,來我身邊由你代理我的身分。」
「首領……」對於曼利歐居然沒有生氣,綱吉感到安心。
「碧安卡的指環你戴著了啊。」曼利歐注視綱吉手指上頭的指環,微微一笑。
「是,我…我想了很久,我必須要有您的幫助才能夠贏得了喬托他們。」
「知道了。」
曼利歐的手輕輕拍上綱吉的頭髮,綱吉一瞬間居然會有些想哭,他思考了整整兩天得出來的計畫,光是想到要這麼做就充滿了猶豫,害怕這麼開口要求的自己會變得貪心起來,更害怕曼利歐拒絕他,那麼他將會一無所有,失去喬托的信任同時也失去所有現有的東西,但是曼利歐答應他了,非常輕易的答應了——那即使被折斷了手臂也不願意給予雷的東西就這樣輕易承諾要交付於他,那是一種全心的信任。
「雖然,我必須說這是感人的重逢,但是綱吉你必須快點了。」一個男人出現在窗台邊,他戴著一頂老舊的帽子,「你的那些部下不能夠支持太久,能夠引開雷的注意力到什麼時候呢?」
「知道了。」綱吉點點頭,然後他扶起了曼利歐,曼利歐的身體此刻早已相當虛弱。
「不過,這麼簡單的計策也只有你才會想到呢,而且利用我什麼的。」
「但你不是來幫忙了嗎?」綱吉臉上微微靦腆的說,他確實是厚顏無恥的要求這個人幫忙,但重點是對方也答應了,儘管沒想過會這麼容易,但有這個人的力量的話這個極其簡單的計畫就變成了最周密的計劃,因為不需要多餘的人手和行動也會順利進行,這份力量是異質。
「他是?」
「戴蒙.斯佩德,首領,不是家族裡頭的人。」綱吉說著,曼利歐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個男人身上,總覺得這不是這男人真正的姿態,隱藏著更危險、更變化無常的姿態,綱吉居然會和這種人有來往。
「我只是因為有趣所以才選擇幫你的,並不是永久的,希望你認清這點,綱吉。」
「是,我很清楚,謝謝你了,那麼善後就拜託你可以嗎?」
斯佩德微張開嘴,但面對綱吉那一個可愛的道謝笑容,他最後只能夠回以一個沒辦法的冷笑。
「是是,快走吧。」
斯佩德說完就看綱吉帶著曼利歐離開了窗戶,他也施展開他最擅長的幻術,為他們做掩護同時必須讓綱吉的同伴順利離開,這簡直就是一種作弊的技能,就連喬托都因為無法好好利用他這份力量而讓許多計畫必須耗費周章,但綱吉卻不需要,斯佩德最近忍不住懷疑起自己為什麼要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但當綱吉親自拜託他,請求他幫助時他卻想都沒想到答應了,要是被喬托知道正是自己告訴綱吉關於曼利歐的事,還有曼利歐被囚禁地點的所有情報,恐怕會來殺了自己吧,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但這樣似乎會變得非常有趣啊。
隔天,彭哥列的本部收到了一封從綱吉的宅邸來的信。
部下送來信的時候,雨月、納克爾、阿勞迪還有G正與喬托在一起聽取著部下報告關於雷那邊的情報,於是叫送信的部下稍做等待,根據前往雷的基地探查的部下回報是一切正常。
只是昨夜稍稍有騷動但卻查不出是誰造成的騷動,而且在雷手上的曼利歐似乎也沒有被影響到,目前還活著,只是身體上可能有了少許的傷,雷意外的有耐性,至今還沒有下手,也沒有做出什麼大舉動。
他們對這個消息感到一些安心,一切都還照他們的計畫進行,而綱吉那邊也沒有動靜,如果綱吉可以就此不管他們的事情就好了,喬托至今也沒有放棄挽回綱吉的心情,只是必須要等到這一切都結束後他才夠去和綱吉道歉。
他希望綱吉不要再因為這件事情感到難過或是受到其他傷害。
「綱吉的來信?」等結束後,他們終於有時間看綱吉的信了,G卻感到疑惑,「這時候來?他上次和我們才大吵了一架啊,尤其是阿勞迪拿槍對著他,肯定嚇壞了。」
「吵死了,我當時那樣做是必須的。」阿勞迪冷冷的說,都這麼幾天了,G居然還沒放棄責備他。
「那麼,寫了什麼?喬托。」G看喬托緩緩拆開信,視線往下閱讀起來的模樣,只能靜待喬托告訴他們。
但是喬托的表情不像是聽到綱吉來信時那般喜悅溫柔,反而是在閱讀的同時漸漸露出驚訝的表情。
手指尖微微顫抖著,將那封信的邊緣捏皺了,他緊皺著眉頭,想辦法控制著自己的手不要太過用力。
憤怒,喬托的身體和表情全都在述說著那份心情。
「到底,寫了什麼?難道綱吉出了什麼事情嗎!」納克爾著急的問著,喬托下一秒將那封信平放在桌上要他們自己看,他似乎根本不想要親自開口講,他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那頭去。
***********
致喬托先生
首領在我這裡,我想我暫時還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情。
還請您撥空前前來商談未來的事情,隨時都可以。
此外,斯佩德正在我這裡作客,我想必須知會您一聲,因為他畢竟是您的同伴。
綱吉
***********
「斯佩德那傢伙居然…背叛了嗎?」
「為什麼綱吉會做這樣的事情?那麼剛剛部下報告曼利歐還在雷那邊,全都是幻覺嗎?」
「那傢伙說什麼都不肯幫我們,有他在的話是有可能…可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會答應幫助綱吉?」
喬托站在窗邊,身後同伴們突然有些躁動起來的討論聲音也無法插入他鼓脹的思緒中。
綱吉是真的打算與他作對了,綱吉是真的決心和他走不一樣的道路了,不,是想要徹底妨礙他。
為此而生氣的自己除了憤怒之外還感覺到了悲傷,自己和綱吉的想法真的如此不同嗎?不同到對方需要遠離自己然後做這種他本該是不喜歡的事情,綱吉絕對不喜歡戰鬥,綱吉更不會想要和他敵對,綱吉不喜歡權力,親手去掌握這些也想要妨礙自己的理由到底是什麼,喬托無法理解,為什麼綱吉就是不能夠假裝什麼也沒看到呢?
為什麼綱吉就是不能夠理解自己呢?綱吉總是讓他心煩意亂。
明明想要保護的人就只有他一個而已,也發誓過未來會保護他珍惜他,綱吉還有什麼不滿的?
為什麼綱吉還要讓他困擾?
即使到現在,本該對於綱吉這種背叛他的行動感到憤怒的,他的內心卻還是向著綱吉,希望可以看見綱吉的笑容,希望自己可以成為綱吉所希望的那樣的『初代』,這樣矛盾的心情,他果然是……
『別被自己的感情沖昏頭了,我沒想到有一天會由我來提醒你這件事情。』
阿勞迪的聲音突然在腦海內響起,令他想笑。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更冷靜的面對這件事情的,因為他一直都有預想到這事情的發展,他清楚綱吉的個性,清楚他的為人,知道他一旦知道了這整件事情的計畫後就肯定不會不管,喬托想他或許很早就已經預料到他們將會有一場戰鬥,可是當事實擺在眼前,他卻變得無法接受了。
這種心情他無法控制也沒辦法壓抑。
他的手輕輕遮住自己的眼睛,雙眼壟罩在陰影之中,看著窗外他突然覺得萬分寂寞。
「看來,我果然是真的非常喜歡你啊,綱吉……」
Tbc
作者廢話:
綱吉選擇和喬托分道揚鑣後還是必須找回自己的力量起點。
畢竟要勸說一個人卻自己沒有力量的話,也是毫無作用的。
曼利歐雖然不算個好人,但其實這篇中大家也都是在為自己的生活謀求未來,雷也一樣,喬托自己也做過對朋友見死不救的過往,我想綱吉就是很想否定因為生活的無可奈何,而必須違反自己心意的喬托的那種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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