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玫瑰與酒

泰瑞莎到處搜尋著她想要打招呼的人，卻遲遲沒有看見。

今天儘管說是所謂同盟家族的小型招待宴會，讓彼此聯絡情感，但事實上由於彭哥列最近賣出的匣子出現問題引起軒然大波，許多被牽連或出現傷亡的家族想從彭哥列首領口中得到明確回應，有些家族想得到應得的賠償、取消過往的訂單，但又不敢單獨面對勢力龐大的彭哥列，所以由歐普諾家族以某個非常彆扭的名義邀請了彭哥列以及相關人士到場，而那個被利用的名義剛好與泰瑞莎很有關係。

歐普諾首領即將再婚，與元配離婚後的他和多年來往的情婦決定重新結婚，分明這種事情不該拿來宣揚，但偏偏就是用了『打算介紹新夫人給眾人知道』的奇怪名義，而所有人也都知道這場會議的真正目的，並不將這醜聞當作一回事，反而認為這是個聰明的做法。

既然是討論匣子的會議，彭哥列首領理應到場的，但泰瑞莎聽說彭哥列竟是由九代首領代替出席，其他還有一些彭哥列的協作夥伴、董事到場，彭哥列首領本人卻不見蹤影。

第一晚的宴會還不會討論什麼重要的事情，人們都忙著找重要人士聊天，確認彼此的立場以便可以在明天的會議中爭取盟友，以便與彭哥列抗衡，也有些和彭哥列比較交好的家族則是直接找九代首領談他們的困境，因此九代首領從入場後就一直忙著跟別人說話，分身不暇。

泰瑞莎在宴會中間，看見彭哥列的門外顧問走進來，和前任顧問的澤田家光講了幾句話，聽她先生說，彭哥列好像還帶來了一些護衛，說要保護賓客的安危，但歐普諾家族自然是有些緊張，還以為彭哥列不滿他們擅自捏造這個名義要談匣子的事情，所以帶著眾多部隊來威嚇，他們與帶頭的晴之守護者聊過後，發現他是個非常友好的人，甚至大笑著說『不會發生什麼大事，儘管安心吧』，這讓歐普諾首領鬆了口氣。

｢……本想告訴他這個好消息的。｣泰瑞莎輕嘆，她知道自己身分低微，能夠見到像彭哥列首領這樣地位的人本來就不容易，但她聽說了一些消息，外頭謠傳彭哥列首領因為匣子的偽造事件而畏罪潛逃，她覺得那是無稽之談，不了解彭哥列首領本人的人才會如此誤會，但泰瑞莎也很清楚，如果彭哥列讓怨氣持續累積下去，也許會造成對首領不好的影響。

她對沒有熟識的人的宴會感覺疲倦，想返回休息室待一會兒，走進宴會廳後方的長廊，這裡一個人也沒有，為了其他目的而來的家族護衛們也不會特意保護她，所以她能自由行動。

突然，有人揪住她的手臂，她驚叫出聲前被摀住口。

｢歐普諾夫人。｣驚慌下泰瑞莎聽見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她絕對不會忘記這個嗓音，因為她曾經覺得那是個不符合對方崇高身分、過度溫柔的聲音，｢請冷靜下來聽我說，我有些事情要請妳幫忙，我們之前在電話中聊過的。｣

｢喔，天啊。｣泰瑞莎平靜自己的心情後轉過頭，看見朝她微笑著的男人，那張溫和的臉帶著些許歉意，｢我以為那時候您的電話…是說您要出席宴會，但怎麼會像這樣……｣

本以為不會出席的男人竟然跑到這裡，而且看起來偷偷摸摸的模樣，但泰瑞莎很快就意識到對方說要找她幫忙，肯定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像對方這樣的人會如此警戒小心，肯定是有大事要發生的，說不定有人打算對彭哥列首領不利——在她面前的人是澤田綱吉，他穿得非常不像應該出席這宴會的人，只有一件白襯衫和黑褲，如果就這樣走進會場，肯定會引起注意。

｢我會把所有事情告訴妳，但希望妳可以隱密地、不讓任何人懷疑地告訴歐普諾首領，我相信只有妳能辦到，妳可以說服他協助我們。｣綱吉誠懇地說，他看起來有點疲倦但眼神堅定，｢有些…額外的部隊想要布置在一些隱密的地方，方便隨時行動，不能被其他客人發現，我需要歐普諾首領的許可，放心，這並不是會對歐普諾造成傷害的事情。然後妳可以想辦法讓我混入會場不被人發現嗎？一件西裝或者讓我不這麼顯眼的服裝，我如果這樣出去……｣綱吉想至少能夠換一件正式點的西裝也好，他就能偽裝成其中一名賓客，當然他本來想過請骸幫忙，但若有任何可能識破幻術的護衛在場，就會變得很麻煩，敵人是熟知他們的人，可能也想過防範術士的對策。

｢我有更好的。｣泰瑞莎笑了，她幾乎立刻明白綱吉的意思，｢請您跟我來吧，我準備衣服給您，而且等一下您可以跟著我一起進入會場，不會有人起疑。｣

綱吉很好奇對方有什麼好想法，慶幸泰瑞莎並沒有急著問太多，是個通情達理的人。

他打算跟著泰瑞莎先回房間，準備等會兒的計畫，而且這需要歐普諾的協助。

｢對了，泰瑞莎，恭喜妳。｣綱吉這時候想到，脫口而出，泰瑞莎驚訝地看他，｢恭喜妳成為歐普諾夫人，這些年妳的心情肯定傳達給歐普諾首領知道了吧，他看來很愛妳。｣

｢啊…呵呵。｣泰瑞莎笑了出來，她還記得自己與綱吉認識的第一天，對方就誤認她是歐普諾太太，就算知道她是情婦的身分，也並未輕視她，｢比起我，我希望您也能把心情傳達給重要的人——那麼他就可以明白，您是個多麼溫柔的人吧。｣

綱吉聽到那句祝福，只是露出一個無奈的笑。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有勇氣可以向對方說出埋藏在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他希望能從對方口中得到某些問題的答案。

｢看到你出現在這裡，還是沒能夠找到十代首領嗎？｣

九代首領面對多年友人的問話，只能苦笑，他本不能夠透露這個事實，但顯然對方早已得到許多消息，這種事情自然沒辦法瞞太久，｢自從發生那件事情後突然消失，讓人擔憂啊，希望不是發生什麼重大的危險才好，能看到你退隱後又復出，顯然事態嚴重。｣

｢唉，本以為能夠放鬆度過後半人生了，但事與願違。｣九代首領嘆息，表情凝重，｢現在必須要有一個人出來扛這局面，偽造匣子的事件還沒落幕，如果不由我出面，大家不會信任彭哥列的解釋，那孩子回來前我必須幫他……｣儘管他們都不曉得綱吉現在身在何處，但九代首領深信綱吉不會有事，畢竟是自己選擇的首領繼承人，他擁有可以突破困境的力量。

｢這次造成不小的損失，希望那些同盟家族還能夠忍受我們的解釋，還有，首領之後必須面對家族內部的檢討，有可能很不利啊，我想你和家光已經擬好對策了？｣托拉涅夫淡淡地說，這也是九代首領擔憂的其中一件事情，若不早點查清真相以及歸屬責任，首領可能會成為針對的對象，那會危及綱吉這些年好不容易樹立起的威嚴與地位。

｢伊里奇，你這段時間幫助綱吉，我還沒機會感謝你，若不是你支持我的決定…那孩子可能會花更久時間才走到這裡。｣九代首領高興地呼喚他長年好友的名字，他畢竟好一段時間不管彭哥列的事，所以也有段時間沒連繫托拉涅夫，但對方看起來和以前一樣，沒太多變化。

｢哈哈哈，這不算什麼，彭哥列富強也是我想看見的。｣托拉涅夫笑著說，他在彭哥列已經待了好幾十年了，這個家族對他而言意義重大，｢我只是很驚訝，之前不管上哪兒都找不著你，今天居然跑來參加這個宴會。｣

｢我必須隱身，你很清楚我可不能成為那孩子的把柄，而且我也想好好過一下退休生活，搞搞園藝什麼的。｣九代首領坦白，他在家光的護衛下，行蹤只有綱吉和家光等極少數人知道，所以大多數他的舊友都無法找到他，要是他輕易現身，有可能會成為現任首領被威脅的籌碼。

｢嗯，那孩子作為首領性格有些太軟弱了，要是你成為人質是可能會驚慌失措吧。｣托拉涅夫點頭，然後他充滿好奇地問，｢你說，十代首領有可能像外面謠傳的那樣，因為這次的事情疏失而逃跑？｣

｢不，｣九代首領很篤定，他不知道這個流言由誰而起，但肯定是想製造彭哥列內部混亂的人，｢那孩子不是個軟弱的人，雖然看上去溫和沒有脾氣，但他不會因為這種小事情而退縮，我對自己的眼光很有自信，伊里奇，我沒選擇錯人。｣

｢……要是XANXUS有彭哥列的血，你也會這樣堅持嗎？｣

｢當然。｣九代首領說出驚人的話，讓托拉涅夫略顯震驚，｢這無關乎彭哥列之血，即便XANXUS真的是我的親生兒子，他也缺少足以成為彭哥列首領的某些特質，我選擇綱吉是因為他的性格和意志，符合彭哥列未來所需要的長久安穩。｣

｢這樣啊。｣托拉涅夫沉吟著，似乎若有所思。

就在他們聊天的途中，一名端著酒的服務員走上前，九代首領看自己手中的杯子剛好空了，於是遞給對方，當他低下頭對上那名服務員的眼睛時，他的臉色一會兒變了，但他很聰明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壓抑住想開口質問的衝動。

｢你……｣

｢請跟著我，九代首領。｣

幾乎是在那句話結尾的瞬間，突然天花板的燈光熄滅，黑暗中響起眾人的驚呼，接著從不知何方閃過幾道火光，那聽起來像是槍響，隨之而來濃濃煙硝味讓眾人害怕，所有人都在黑暗中慌亂地尋找方向，大呼小叫，確認身邊的同伴，護衛則尋找自己應該保護的主人，這摸黑的狀態過了好一會兒，燈才被重新點亮。

當現場恢復明亮時，只見九代首領原本所在的位置已經不見人影，護衛們慌張搜尋後才發現他正臉色蒼白而震驚地坐在沙發上，面前有一名穿著服務員衣帽而看不清臉龐的男人，在那一刻是他把九代首領給拖到旁邊，原本站立的地方有幾道燒傷的痕跡。

護衛還沒上前，就再次響起幾發槍響，這次大家在明亮的狀態下看得見他們的目標是誰了——正是九代首領——或許對方本來打算在黑暗中悄悄解決，卻在燈亮後發現目標並未死亡所以慌張地重新開槍，但這企圖並沒有成功，九代首領沒有躲避，當那幾發攻擊朝他而來時，擋在他前方的服務員手中竄出一道橙色的火焰，強大的火焰屏障瞬間包覆兩人的周身，那是股子彈根本無法摧毀的力量。

當眾人都因為這暗殺而害怕，又因為突然出現的火焰而吃驚時，服務員扔下自己的帽子顯露出臉，他其實是多此一舉，因為這世界上能夠使用如此強大火焰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現任彭哥列首領。

｢彭哥列首領？｣旁邊有人大叫，綱吉無暇去理會其他賓客的訝異，轉頭看向那些趕來的護衛。

｢不需要擔心九代首領，這裡有我，立刻把發出攻擊的人找出來。｣他的指令很明確，那些護衛也馬上朝攻擊的方向追去，｢里包恩，讓了平大哥帶來的部隊把會場都包圍起來。｣

他說話時，里包恩已經來到很近的距離，看到許久沒有現身的綱吉，里包恩並沒有顯得吃驚，反而面帶淺笑，他沒說什麼話就按照綱吉的指令去做，這命令當然會使得現場的奇他賓客感到慌亂，他們現在誰都出不去了，被彭哥列的部隊包圍起來，他們不禁懷疑這會不會是因為他們打算質疑彭哥列偽造匣子的事情，而彭哥列想要滅口。

｢請各位不用擔心，我們只是有些內部的事情要處理，不會牽連到無辜的人。｣綱吉輕聲說，面帶沉穩的微笑，｢很抱歉本來這場會議應該討論各位的損失，彭哥列應該致上歉意，卻必須先處理我們自己家族內部的事情。我希望等我處理好這些，明天能聽聽大家對這次偽造匣子混入商品中所帶來的損失。｣那些與綱吉有過來往的家族代表立刻安靜下來，憑藉過往與綱吉的交情，知道對方並不是那種會說謊的男人，即便彭哥列首領還非常年輕，但這些年來他努力經營彭哥列對外的關係也是有目共睹的，彭哥列洗去過往權勢不斷擴張的威壓形象，而與同盟家族間建立起穩固的信賴關係，那是綱吉作為首領後好不容易才改變的。

｢小心，十代首領！！｣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道紅色的烈焰劃過空氣，銳利而強大的熱氣竄過眾人身邊，乍看是直直衝向綱吉和九代首領的方向，托拉涅夫在一旁大喊。

綱吉有點訝異對方會在這時候出現，那個男人，頂著一張冰冷的臉龐大搖大擺地出現，深暗的紅色雙眸中帶著冰冷的殘酷，讓人不禁打冷顫，當它們轉向並迎上綱吉的那一刻，綱吉能明確感覺到自己身體內的血液倒流般的緊張，以及那排山倒海而來的壓力，對方給予的壓迫感竟是那麼強大，連自己都如此，那些賓客們更是紛紛走避讓開一條道路。

全部的人都認為剛剛的襲擊是眼前這個恐怖的男人幹的。

那是瓦利安的首領，也是曾經背叛過彭哥列的罪魁禍首，XANXUS。

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要殺死九代首領，甚至可能是要親自對付澤田綱吉而出現在此。

｢XANXUS……｣綱吉輕聲低喃。

｢十代首領，這裡不安全，你們先逃跑吧，這肯定是瓦利安密謀要殺害九代首領和你！！｣托拉涅夫著急地想靠近，他看起來非常想要幫忙，｢我們和護衛會拖延時間，你和九代首領——｣

｢別再靠近了，垃圾。｣當托拉涅夫幾乎要跑到綱吉火焰屏障內時，一道兇猛的火焰擦過綱吉的火焰屏障，那激盪出強烈波動，將托拉涅夫與綱吉隔開，｢再前進一些我就殺了你！｣

托拉涅夫的臉龐微微扭曲，表情看起來像是憤怒，但帶著一絲無法理解的矛盾神態，他看來有點過度慌張了，沒有平時的穩重與溫和。

｢你這個彭哥列的叛徒，你還想幹什麼，一定是你計畫這所有事情，你又想重演『搖籃事件』嗎？｣托拉涅夫大聲指責，那句話引起眾人的共鳴，恐懼地竊竊私語，所有人都會同意托拉涅夫的猜想，｢彭哥列首領，你還等什麼！只有你可以把XAXNUS擊敗，不能原諒這些可惡的叛徒，現在就把他給肅清——｣

｢夠了。｣綱吉清冷的嗓音瞬間冷靜了那激烈的衝突。

｢XANXUS並不是打算攻擊我和九代首領，｣他輕聲說，表情沒有懼怕或憎惡，眉間浮現一絲憂鬱，看向還想說些什麼的托拉涅夫，｢他攻擊的——是你，托拉涅夫先生。｣

那句輕柔的話再次惹起一陣波瀾，也讓受保護的九代首領瞪大了眼，不可置信。

｢說來話長，｣綱吉看了一眼九代首領，他相信對方不會那麼快接受，｢但我也非常驚訝，托拉涅夫先生，當我知道那麼多年來秘密聚集『瑪斯塔法(Mustafa)』的人圖謀對抗彭哥列中央，以及這次改造假匣子陷害同盟家族，甚至最後把我關起來當作人質威脅守護者退出彭哥列，指使瑞卡多去做這一切的人，是你，我真的不願意相信。｣

｢首領，你肯定是被誰蒙蔽了，是那男人嗎？瓦利安的那些叛徒顯然對你說了什麼——｣

｢我沒有被蒙蔽，因為只有你，才有可能在碼頭的集貨場動手腳，想要串連那些彭哥列內部的底層成員人做大型換貨的幕後操控者，必須擁有一定的影響力和成員們的信服，他們必須認為這是彭哥列中央的指示才能安心服從你，在彭哥列中最不受歡迎的瓦利安是不可能辦到的。｣綱吉苦笑，很不巧的，瓦利安差勁的對外處事態度以及絕對不可能有人願意配合可怕的暗殺部隊的事實，此刻聽起來是再充分不過的理由，｢你一直作為九代首領最堅實的支持者，得到家族內外的信任，你一直非常熱心幫助我、支持我，那是因為你需要在彭哥列失去首領的時候，讓眾人自然而然想到你的存在，但前提是九代首領必須消失，他才無法復出，打亂你的計畫。｣

｢你、你說什麼，這全是汙衊啊！我根本沒有彭哥列的血，彭哥列首領之位對我來說——｣

九代首領聽到托拉涅夫的辯解時，皺起了眉頭，那是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實際上托拉涅夫有著非常旁系的血脈，那不足以使他擁有彭哥列象徵的強烈火焰，但如果論資格，論血緣，論威望，當家族中已經沒有一個適合的血緣繼承者，而唯一有力量的XANXUS被冠上背叛者的罪名後，那很自然會落到最忠誠、最受人愛戴的托拉涅夫頭上。

｢閉上嘴，托拉涅夫。｣

當綱吉冷酷的聲音響起，那威嚴與冷漠幾乎不像是綱吉發出來的命令，XANXUS瞇起眼，他感覺到他所知道的那個柔弱、溫和的男人，此刻是真的打從心底憤怒，而綱吉的表情儘管平靜，眼底卻燃燒著火焰。

｢你想讓我離開彭哥列，我並不覺得冒犯，對你來說彭哥列需要擴張和發展，而你認為身為日本人的我不夠資格，我知道這也並非家族中少數人的想法。｣綱吉明白，不只一個人這麼想，很多人至今仍然抱持懷疑，黑手黨家族這種重視內部力量、重視地緣的組織，要接受一個外人是困難的，可這都不重要，因為這些年來綱吉相信自己的努力會漸漸看到成果，他不願一直被XANXUS小看，他必須要帶領彭哥列走到一個能夠讓XANXUS認可的位置，所以他不需要在意他人的眼光，他只在意他喜歡的男人是否有一天能夠看見自己的努力並認可自己作為一個首領的價值，｢但你試圖利用瓦利安，把罪名誣賴給他們，你甚至想殺害九代首領——他是你多年的朋友——你用偽造的匣子來陷害同盟家族的夥伴，造成重大傷亡以及彭哥列的名譽損失，我無法原諒，我必須讓你付出代價。｣

｢你——｣托拉涅夫還想爭辯什麼，但話還沒出口，XANXUS的槍口再次瞄準他，強大的火焰衝擊他的胸口將他擊飛，有一瞬間綱吉看來非常驚慌，但估計托拉涅夫的衣服也是彭哥列特製的防火材質，他並沒有死，但受到重擊後無法爬起，好不容易顫抖著撐起時，吐出一口鮮血，XANXUS的火焰在地面燒出一個焦黑的大洞，可見那力量強大。

但綱吉並沒有施以任何同情，也沒有阻止XANXUS的暴行，他只是別開臉，不願去看。

｢叫你閉上嘴，垃圾，聽不懂嗎？｣XANXUS的嘴角彎起陰暗的笑容，用緩慢的速度提起槍，就好像那把槍非常沉重似的，而且那確實有某種份量，｢再發出一點聲音，就準備下地獄吧，想必瑞卡多會樂意在那兒見到你。｣瞄準著托拉涅夫的頭，只要扣下板機發動火焰，眾人都明白會發生什麼事情。

事實上，綱吉也知道，若XANXUS想要，他是沒辦法阻止XANXUS殺人的。

但他打從心底祈求對方不要動手，至少不要在這裡。

托拉涅夫或許預感到自己的下場，不敢再說一句話，但他的臉上充滿不甘願以及怨恨，臉部肌肉的每個線條都因為恥辱而顫抖，曾經的他是多麼受人尊敬，竟被XANXUS如此粗暴對待。

｢綱吉，這其中或許有誤會。｣九代首領這時候說，綱吉知道對方肯定不願意接受這事實，｢伊里奇他…他不可能…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盡心盡力在支持彭哥列……｣

｢別說笑話了，老頭。｣XANXUS粗魯地打斷九代首領的解釋，他嘴角冷冷彎起，｢你那一套對這種人渣不管用，哈，什麼多年的夥伴，全是屁話，我從以前就厭惡你這種地方，讓人反胃，所謂友情或者血緣親情在權力面前全都脆弱不堪，為了自己的地位和財富，就可以背叛，到現在你還執迷不悟嗎？｣

｢XANXUS。｣綱吉喊他，他不願意聽見XANXUS如此對九代首領說話，｢九代首領，很抱歉，但里包恩和恭彌針對匣子的調查結果，以及骸蒐集來的情報，我們很確定。｣綱吉很不願意告訴對方這個事實，其實綱吉自己一開始也是很難接受的，畢竟在他最無助的時刻，第一個伸出手幫助他拓展家族關係的人就是托拉涅夫，偽裝得完美無缺，無法懷疑，｢XANXUS他…親自跟托拉涅夫見過面，托拉涅夫邀請瓦利安加入反叛，彭哥列本部在稍早也被敵人入侵，幸虧瓦利安阻止這一切，瑞卡多被逮住後坦承了這件事情，這是可以肯定的。｣

這些話讓九代首領啞口無言，他不可能否定XANXUS，更無法否定綱吉的話。

｢我相信XANXUS。｣綱吉斬釘截鐵地說，他當然很想相信這一切全是誤會，但XANXUS的話比什麼都更說服他，就算XANXUS在他人眼中不值得信任，對綱吉來說，卻是他親密的人所說的話，就如同守護者或者親人那般，不可能不信的。

綱吉對於自己一開始被XANXUS關在那個房間，確實非常吃驚，他也曾經懷疑XANXUS或許真的選擇跟瑞卡多合作，試圖得到首領的位置，因為儘管這些年來他們相處平順，但事實上他們從未認真談過這件事情，XANXUS對於首領之位的執著，綱吉是明白的，所以不想觸及這會令他們傷感的話題，綱吉一直都很害怕有一天XANXUS會因為首領之位而拋棄自己。

然而，當XANXUS對他暗示『只要清除乾淨那些血緣者，就沒人可以阻礙』，那句話，讓他想起XANXUS曾經在私下告訴他，有資格繼承彭哥列的候補血緣者幾乎被他殺光，剩下綱吉，然而仍然有些人是有著微薄的血緣，卻沒有繼承資格的人。

那其中包括托拉涅夫。

綱吉也是在那一刻知道綁架自己的人是托拉涅夫，而想將所有人一網打盡是XANXUS的計畫，只要把這些剩餘的血緣者殺掉，綱吉知道他如果選擇這麼做，彭哥列首領之位就會更加穩固，沒有人敢再動搖他的地位，但他果然還是很不願意讓XANXUS沾染更多血腥，尤其是彭哥列自己人的血，何況是九代首領的老友。

就在這時，XANXUS的火焰又再次擊發，似乎等不及要殺死托拉涅夫。

火焰擊中對方的手腕，托拉涅夫發出哀叫，他的手臂呈現一個怪異的彎曲角度，看來怵目驚心，很可能是在那攻擊下折斷的，手掌的前端摔出一把槍，顯然剛剛他嘗試偷襲卻被發現。

｢竟然還想掙扎，垃圾東西，看來你想立刻就死。｣隨即，那隻扭曲的右手被XANXUS殘酷地踩在靴下，托拉涅夫痛得大吼，充滿怨恨與痛苦的雙眼瞪著這玩弄他計畫的男人，他不懂，為什麼XANXUS要保護澤田綱吉，他不該是很恨澤田綱吉奪去他的地位和一切，不惜代價想要奪回首領之位嗎？這一切失敗都是因為拉攏了瓦利安，XANXUS這個男人不受控制的關係。

他不相信，XANXUS這種傲慢又自我中心的男人會服從澤田綱吉，他不可能真心想保護澤田綱吉的，這怎麼可能？澤田綱吉如此天真地對待瓦利安，應該要落得悽慘的下場才是，瓦利安應該要按照計畫背叛澤田綱吉，並且趕走他才是。

為什麼？

到底是什麼改變了？

XANXUS還是他所知道的那個XANXUS嗎？

那個不知輕重、傲慢無情而又無法被掌控的存在，讓彭哥列所有人都恐懼、避之唯恐不及，一切都不放在眼底的XANXUS，為什麼會願意替澤田綱吉這種人做事？

｢XANXUS，別。｣綱吉輕聲勸，那聲音很柔，帶點憂傷。

｢別裝好人，難道你要讓這雜碎繼續活下去？｣XANXUS扭過頭的冷酷眼神讓綱吉也感到害怕，他知道對方是真的憤怒，那怒火足以燒死所有惹火他的人，｢放過他，遲早會製造下一個機會扳倒你，哼，下次他就會學聰明，直接殺死你。｣

｢我知道，｣綱吉那種平靜的態度讓XANXUS瞇起眼，他不懂為什麼綱吉要如此善待這些殘酷待他的人，他沒辦法理解，沒辦法原諒。

當XANXUS與托拉涅夫見面，知道這個計畫中的最終將會把澤田綱吉殺死，對於暗殺九代首領計畫無動於衷的XANXUS，竟感覺那股憤怒差點蓋過理智，差點讓整個計畫失敗，他想過當場殺死與他會面的托拉涅夫，但他忍下了，因為他必須把所有叛徒都清掃乾淨。

他不能忍受自己以外的人嘗試奪取綱吉的性命，那是他的東西。

就算那小子多麼讓人生氣，有時候甚至想扭斷他的脖子，但XANXUS沒辦法忍受有其他人試圖染指屬於他的人，澤田綱吉是他的所有物，他的。

｢XANXUS，就算他的懲罰是死，也不該由你動手。｣綱吉收起屏障，是因為他遠遠地看見里包恩走回來，對他打了個暗號，那表示所有危害的人都已經被抓捕起來了，｢你必須收隊，XANXUS，我知道你把瓦利安全都集結起來，正從彭哥列出發，打算攻擊托拉涅夫的地盤，這不能夠被允許。｣

｢哈，這時就擺出彭哥列的姿態來了，小鬼，想死嗎？｣XANXUS並不打算遵從綱吉的意思，也沒有退讓的想法，｢想將這老傢伙的地盤全都奪取下來，交由彭哥列掌控，這是最佳的時機，拖拖拉拉的你是想要等他們準備好來對付你嗎？｣

｢托拉涅夫被抓到了，所以不會發展成那樣。｣綱吉直直望著XANXUS，他褐色的雙眼中透著堅毅卻柔和的光輝，｢請你收隊吧，XANXUS，不要製造更大的傷亡，拜託你了，如果你那麼做我就不得不讓守護者阻止你，我不想我們為此爭吵。｣

｢想打的話就來，彭哥列什麼時候可以對瓦利安的行動比手畫腳了？｣XANXUS的火焰在增幅，被挑起的鬥志讓人受到壓力，但綱吉卻並沒有戰鬥的意思，只是站在XANXUS面前，毫無畏懼的眼神讓XANXUS有些不耐煩，｢雖然你是彭哥列首領，也不代表你可以命令我。｣

｢不是命令，｣綱吉這時笑了，那個笑容讓XANXUS有些驚訝，｢是請求。｣

｢你這傢伙……｣

｢XANXUS，就當是為了我。｣綱吉輕聲嘆息，嗓音非常柔軟也有點疲倦，｢我…不想對抗你，也無意惹火你，關於這件事情我不殺他也有我自己的想法，對於他的地盤我也想再多一點考慮的時間，請你…至少一次也好，配合我的想法吧。｣

不知道是不是綱吉坦率的眼神影響了XANXUS，XANXUS沉默不語好一會兒後，最終放下了手中的槍枝，本來他打算在這裡了結托拉涅夫，然後讓瓦利安佔據所有地盤，那勢必會引來一場混亂，但這對於彭哥列而言也是有好處的，托拉涅夫的地盤上有許多利益可以回收，但綱吉的話語讓他沒辦法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如此……綱吉的聲音很輕，綱吉僅僅靠著XANXUS那一點暗示就來到這個地方，說他『相信著XANXUS』，不可否認，綱吉的某些話影響了XANXUS最後的決定，XANXUS本來燃燒著怒火的心情因為綱吉而好轉。

｢他犯下足以以死謝罪的反叛，不殺死他，又打算怎麼讓他贖罪？｣綱吉來到XANXUS身邊時，XANXUS問。

會場中的眾賓客終於在里包恩和了平的安排下順利疏散，托拉涅夫被綑綁起來，九代首領也被家光迎接到一旁稍作休息，綱吉這才有時間靠近對方，他的手伸向對方的臉龐，輕輕碰觸了一下，對方沒有避開的反應讓綱吉心情特別愉快。

見綱吉只是熱衷於碰他，XANXUS不耐地捉住那隻手。

綱吉輕笑，反而將自己靠向對方的胸口，也不管其他人在場，他只是想要擁抱這個男人，好幾天沒有鬆下內心的緊張，好不容易確認對方真的沒有想要自己死，這些都是演戲，當計畫順利執行之後，綱吉極度渴望感受對方的體溫。

XANXUS接住綱吉靠過來的熱度，指尖撫過那柔軟的褐色髮梢，異常溫柔的舉動甚至讓綱吉的眼眶有些濕潤，他不知道XANXUS怎麼想，但XANXUS因為敵人想殺害他而憤怒，以及最後XANXUS願意退讓的這些表現，都讓綱吉覺得XANXUS是在意他的。

｢你想讓他覺得你寬宏大量，想讓他感謝你嗎？我告訴你，像他這種人是不可能感謝你的，他花了數十年、耗費巨大的錢財和所有一切，隱藏得那麼好，卻被你一夕破壞，他會恨你一輩子。｣XANXUS冷笑，從他進入彭哥列後就知道托拉涅夫這個人物，一直表現得如此忠實、親切、公正，全力支持著彭哥列和九代首領，又有誰會相信他私下竟懷著這種心思。

｢我讓托拉涅夫活著，這不一定是種寬容。｣綱吉說。

他離開XANXUS的懷抱，垂下頭，｢我想讓他活著贖罪，他這一輩子汲汲營營苦心想要得到的權力和慾望從手中流失，無法掌握、無法獲得解脫的那種痛苦，只要他的慾望不消失，就必須品嘗失敗的煎熬與恥辱。｣

綱吉說那句話時表情顯得不忍，對上XANXUS的眼，XANXUS感覺那視線好像看穿了他內心某些深埋的部分，挖出那些他不願意暴露出來的扭曲感覺。

｢你不是最理解那種感覺的人嗎？｣綱吉問。

聽到那句話的XANXUS第一次感覺到壓抑的苦悶感在胃中磨擦碰撞，幾乎讓他反胃的不悅情緒正在胸口燃燒，他覺得澤田綱吉一定是瘋了才說出這種話，綱吉過去從來不提他們倆之間的矛盾，首領之位，他們的爭奪戰，這會讓他們爭執，會讓他們之間無法化解的疙瘩重新浮出。

｢XANXUS，你從那種感覺中解脫了嗎？｣但綱吉好像完全沒有打算要道歉或者收回那些話，他的雙唇帶起一抹苦笑，澄澈的眼中揉入一絲無奈與擔憂，他墊起腳，親吻XANXUS，XANXUS並沒有意識到對方會這麼做，所以來不及做出反應，瞪大的眼睛讓綱吉覺得這總是兇惡的男人竟也有可愛的地方。

｢澤田綱吉，你……｣

｢我喜歡你看我的方式，總是執著又…灼熱，但有時候也帶著某種無法解開的矛盾。｣綱吉覺得自己說出這些話很不可思議，但這是他真正的想法，毫無虛假，｢我真希望，有一天你看著我或想到我時，不再感到過去所帶給你的屈辱與憤怒，我真的希望能夠如此，我不想要你一直抱著那種痛苦的感覺。｣

因為我深愛著這個人。

所以不希望對方與自己在一起時，感受到任何挫折與鬱悶。

綱吉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是因為他覺得還不是時候，等那一天到了，或許他可以將自己的全心全意告訴這個脾氣暴躁又不溫柔的男人。

綱吉從溫熱的棉被中甦醒，感覺到身邊的溫度緊緊包裹自己。

他剛剛彷彿夢到有些久遠以前的事情，但夢境讓他記不太清了，只是感覺到一種溫暖又輕鬆的情感充滿全身，他將自己有些冰冷的腳縮起，即便是西西里，冬天也是會讓人感覺寒冷的，於是靠向身旁那總是能夠將他溫熱的傢伙，對方的手臂足夠寬敞可以容納他的身體。

那結實的手臂環住靠過來的綱吉，幾乎是無意識的，但由於已經習慣如此所以身體自己就動了，這讓綱吉笑著躺進對方懷中，安靜地望著那張有點兇惡但對他而言非常帥氣的臉龐，他猜想距離對方要醒過來還需要一段時間，XANXUS不喜歡早起，老是睡到自然醒。

但身為首領的綱吉必須要準時工作，否則就會被里包恩念一頓，因此早上都變成他內心交戰的時刻，他知道吵醒XANXUS會惹得對方不高興，但如果偷偷摸摸離開，在知道自己悄悄離開後的XANXUS會對部下發火，所以兩者都不會有好下場。

但今天非常難得，在綱吉凝視對方的時候，那雙眼眸緩緩撐開，紅色的眼珠慵懶地望向綱吉微微吃驚的臉，嘴角揚起一抹冷笑，XANXUS沒有動，反而是翻過身把綱吉給攬得更緊了。

｢既然醒了，就不要抓著我啊。｣綱吉笑出來，他覺得偶爾XANXUS就像個大孩子一般，非常任性，但他喜歡那非常灼熱的體溫，｢我今天看來很幸運，可以準時工作了。｣

｢吵死了，閉上嘴。｣XANXUS丟下那句話後就重新闔上眼，綱吉嘆了口氣。

｢XANXUS，｣他的手輕撫那頭睡得有些零亂的髮，他如此大膽是因為對方允許他，不少人都覺得他肯定是瘋了才敢這樣碰XANXUS，｢我得去工作。｣

｢哈，有沒有你會有差異嗎？讓你的守護者去忙就夠了，誰敢說些什麼？｣XANXUS傲慢又毫不體貼的話讓綱吉傷腦筋，確實XANXUS是這種人，他對部下一點寬容都沒有，如果他突然不想工作就會把所有事情都扔給史庫瓦羅，但綱吉並不是這種人，｢如果那些老頭上門吵鬧，我會讓他們全部閉嘴。｣

｢你原來知道我今天是和重要的董事會面啊…這種會議怎麼可能隨便遲到…｣綱吉掙扎著爬起來，那顯然讓XANXUS不愉快了，但綱吉親吻他的背部作為道歉，｢還是，你要陪我去嗎？｣

那肯定是個不受歡迎的問題，但XANXUS沉默了好一會兒後爬起來。

他掠過綱吉踏進浴室，什麼話也不說，綱吉知道那表示XANXUS打算一起去，儘管XANXUS還是和從前一樣，不會清楚表明自己的態度，但現在的XANXUS一點也不冷漠，尤其是對綱吉的佔有慾，經常會表現出明顯的情緒化，隨著時間越來越明顯，當初綱吉並沒有料想到。

｢你過來。｣

當他們都換好衣服，綱吉在鏡子前試圖把頭髮往後整理得整齊一些時，聽到XANXUS的命令句，他乖巧地走過去，才剛走到XANXUS面前，下巴就被抬起並吻上。

那有點強硬卻熱烈的吻仍然可以讓綱吉心神動搖，無法克制地心跳加快，盯著XANXUS那異常強烈的視線，熱度盈滿胸口，無法擺脫害羞與灼燙的感受，腦袋也變得昏昏沉沉。

｢其實你不必去的，你討厭這些會議吧。｣帶著吻的餘韻，綱吉臉微微泛紅著問。

｢是很麻煩，全是些沒用的垃圾，無聊的老頭講著無趣的話。｣XANXUS的表情傲慢又陰沉，顯然有一股怒火累積在胸口，｢但那群老頭只要發現我沒出席，就喜歡找些問題刁難，不是嗎？｣到現在XANXUS仍然是UNDERBOSS，但有些人不太滿意這麼重要的職位交給XANXUS，所以總是會在會議上質問這件事情，特別是XANXUS不在場的時候。

｢我可以應付，｣綱吉微笑，他畢竟當了好幾年的首領，如今也得心應手，｢我不想你去做些讓你感覺不舒服的事情……或許我們可以找的時間休假，把工作扔給里包恩，去北義大利度個幾天假，你覺得如何？｣綱吉提議，他猜這能讓XANXUS的心情好些，而且他早就想擺脫這些首領的工作，和XANXUS去哪裡放鬆一段時間，儘管部下們會非常不願意如此，但他想自己辛勤了如此久，也該有些回報。

｢你想去就去。｣XANXUS的回答相當平淡，但綱吉滿意地微笑。

他走上前，抓住對方的手臂，然後親吻那張看起來冷酷的臉龐。

乍看起來他們的關係和過往沒有太大的差別，只有綱吉明白那些細微的變化，自我主義中心的XANXUS雖然還是常常發怒，也不太聽別人說話，甚至不太理會綱吉作為首領的命令，但如果是『澤田綱吉』要求的，偶爾綱吉會從那眼神中感覺到一絲被寵溺的甜蜜。

XANXUS看他的方式變得比他們剛在一起那時更柔和了，當兩人的指尖碰觸時，綱吉不再感覺到緊繃的關係，沒有需要刻意隱瞞或壓抑的情緒，沒有憤怒或矛盾的焦慮。

綱吉知道，這種改變是因為XANXUS，某一天綱吉拜訪瓦利安，本來只是討論一件任務，綱吉覺得有必要詢問瓦利安的意見，他們仍然和過往那樣意見不合，沒辦法融洽地統整他們之間的意見，在綱吉傷腦筋的那一刻，XANXUS冷不防丟出一句話。

『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欸？但是…你不喜歡，不是嗎……』

『你是彭哥列首領，有必要顧慮這些東西，徵求別人的同意，慢慢吞吞地想嗎？』

那句話讓綱吉吃驚，不僅僅是對於XANXUS軟化的態度，而是字裡行間中那恐怕是XANXUS第一次認同他為首領，而XANXUS好像也明白自己這句話的意義所在，於是沉默了好一會兒，直到綱吉尷尬得不知該如何反應時——XANXUS吻了他。

那個吻非常…特別。

綱吉感覺那是他感受過最溫柔的吻，而XANXUS那之後碰觸他的指尖也異常溫熱，那些擁抱以及耳邊低喃的嗓音，讓綱吉心底顫抖不已，同時也為之喜悅。

｢XANXUS，｣綱吉輕喊他，對方有些懶散地抬起頭來，迎上那個大大的笑臉，｢我能握你的手嗎？｣莫名其妙的要求，XANXUS只是面無表情地把手給遞出去，不知道對方想幹什麼，但這種莫名的親暱舉動，最近XANXUS也很習慣了，反正他們並不擔憂任何人看見，那些傳言、那些惡毒的指責與批評，對他們來說都無所謂。

｢……好溫暖。｣綱吉輕輕笑著，撫過對方的指尖，然後十指交握。

XANXUS瞥了綱吉一眼，不懂為什麼對方會如此多愁善感，只是緊緊抓住那傢伙的手掌，然後把他給拖出門外，綱吉猝不及防，嚇得撞在XANXUS身上，但很快穩住了身體。

｢走了。｣

面對XANXUS強硬的態度，綱吉只能被拖著手往前走。

儘管他們腳步差距有些大，因此走起來有些彆扭，XANXUS沒有把他的手放開，綱吉小跑步跟上後發現XANXUS的臉一如往常地心不在焉，似乎很厭煩去參加會議，那種鬱悶的表情令綱吉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知道，XAXNUS壓抑的怒火是為了誰。

他有預感XANXUS這一整天都不會太快樂，此刻那張兇惡的臉上緊皺的眉頭已經證實了綱吉的想法，回來後說不定還會大發脾氣，瓦利安可能會有一些人倒楣，甚至會議上都會有人倒楣，綱吉儘管覺得自己有些殘忍，但他很清楚接下來的這一整天，他都將因此而無比愉快。

FIN

作者廢話:

這篇終於把它給寫完啦。

這雖然說是舊篇重貼，但後半我幾乎重寫了，因為我覺得有更多東西想要去寫這兩人，終於XANXUS學會放下一些東西，而綱吉也不想一直只當退讓的那一方，感情中就該兩人都有所妥協才是，這樣才能真正得到屬於自己的愛情與尊重。

所以最終他們應該是找到一個平衡點。

XANXUS對綱吉矛盾的感覺稍微變得平緩，隨著時間，也隨著他對綱吉的感覺覆蓋過那些他討厭的情緒，他會容忍綱吉一些事情，而不是一有不滿就發火，這也是很大的成長吧，也才證明他是愛著綱吉的，願意為綱吉做些額外的事情，所以綱吉應該會非常開心地跟XANXUS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