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仁是咒靈的平行世界設定#

#宿儺和悠仁是兄弟的背景設定#

 

 

 

『已經是第四起了,很明顯是咒靈造成的連續死亡。』

『這些人都是非常普通的一般人,沒有招惹過什麼怨恨,也沒有人跟詛咒牽扯上關係,但那些殘忍的死法…真是前所未見。』

 

『唯一的共通點,好像還有個人跟他們共同生活過,但沒有出現在死者中。』

『派出幾個一級咒術師都重傷而回,還有人死亡,這特級咒靈非常強,而且只有人形的詛咒,才能夠這麼輕易融入人類的社會,欺騙無辜的人。』

 

『所以這任務交給你,五條悟,務必找出源頭。』

他對於那些殘忍殺害後的現場沒有興趣,他對於死了多少人也沒有太大的感觸,或許因為超過一般咒術師的強大能力,讓他的某些感覺早已經遠遠脫離人類,當然,這不代表他沒有同情心或憐憫,只是在必要的時候,他也可以犧牲部份人類換取最佳的效率,大多數他是很隨心情行動的,高興的時候也會做些扶老太太過馬路之類的好事,但只有在處理任務時他喜歡早早了事。

 

對於因為咒靈大肆殺戮而動搖的年輕咒術師,往往會讓他覺得這些後輩相當可愛,懷抱複雜的感情並不是件壞事,只是當咒術師踏過某個階段後,曾經七彩斑斕的世界也會變得黯淡,喪失充滿理想的熱忱,清楚理解到詛咒永遠不會消失,人類總是能夠因為新的恐懼與慾望,產生更多的詛咒。

更別說像他們這種在咒術師中富有盛名的古老家族,繼承者的存在與其是為了除去傷害人類的咒靈,不如說是為了家族的名譽與利益,因襲舊法而不知變通,簡直比咒靈還要可怕。

 

最強的咒術師,無聊的名號,沒有趣味的崇拜和懼怕,當他發現連被認為最困難的任務都勾不起他的情感波動,他知道他已經跨過了另外一個生物級別。

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什麼咒靈能夠讓他覺得棘手、讓他興奮。

教育年輕的咒術師還比較有趣些,畢竟看他們掙扎並為實現某些理想而奮鬥的樣子,就覺得可笑又可愛。

 

五條踩著輕快的腳步穿越那些支離破碎的軀體與內臟,哼著一首不知名的曲子,無視負責調查現場的工作夥伴投來覺得不妥的視線,他搜尋著殘穢的痕跡,又一個破碎的家庭,讓人傷感的死亡,光是殘留下來的咒力就強大到讓某些人嘔吐的地步,要形容的話,濃稠又黑暗,殘酷而猛烈的氣息,怪不得那些老頭們會要求他親自處理這個咒靈了。

 

但還是不及自己。

五條很清楚他的能耐,這個世界上幾乎不可能有強過他的咒靈吧。

 

但在強大咒力之後,儘管瞞得過大多數的咒術師,卻無法瞞過五條,與殘忍暴力的咒力截然不同的一股微弱氣息,要形容的話就如同在濃稠的黑暗中閃閃發光的一條絲線,牽引著五條一路走向另外一個房間。

 

當五條用腳踢開血腥味稍稍淡去的房間後,嘴角上揚,彎起一抹笑容。

 

「啊哈,找到你了。」

只有在發現有趣事物的時候,五條才會如此微笑,但笑容中夾雜著不屬於好意的其他東西,讓房間中的那個東西瑟瑟發抖。

「真是奇怪啊,你和那個咒靈有點像,但又不太一樣。」歪著頭,黑色眼罩令人看不見底下的眼睛正用什麼方式端詳眼前的一切,輕鬆的語調中透露出讓人不寒而慄的威脅,「所以我就直接問你吧,是你幹的嗎?」

 

『那東西』搖搖頭,抖得更厲害了。

看起來還真像一回事,好像它真的非常恐懼發生的一切。

就算裝得很像,但在五條的認知中,某些狡猾的咒靈很擅常騙人,尤其是這種人形的存在,因為它們來自人類的感情、人類的慾望、人類的恐懼,自然懂得像人類一樣說謊欺騙。

 

「我很想相信你,嗯——但感覺還是不要好了,哈哈。」隨興的話語顯然讓『那東西』慌張,但五條並沒有打算理解對方的感情,決定盡快收拾這一切,他可以順路去買個土產,「我要祓除你囉。」

 

眼前的『那東西』看起來像個少年。

外貌確實不太像個窮兇惡極的咒靈,但本來有些詛咒就特別美麗,少年穿得非常像個普通的高中生,溫柔的髮色和靈活的眼睛,是張不會讓人討厭的臉孔,如果笑起來,會是個像陽光一樣燦爛的少年吧。

 

儘管五條知道他和房內虐殺所有人類的詛咒不是同一個,但也並非不同,總之五條很難解釋自己感覺到的所有,反正這傢伙肯定不是無辜的,就算他看起來很無辜,但絕對是害死人類的禍端之一。

 

當五條產生『動手殺掉』這種想法的那一刻,一段不屬於他的記憶突然湧現。

發生在一瞬間,當他意識到的同時已經無法使用任何領域或方法阻擋,無法受控制的感覺竄改了他的記憶,溫柔的記憶、喜悅的記憶,包括他這無趣至極的人生中未曾感受過的歡樂與幸福,這壓根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因為這世上能讓他產生興趣的存在太少,但這奇怪的咒靈居然強迫他喚起這份隱藏在人類本能中歸類於快樂的感覺,五條的所有行動被迫停下。

 

五條突然大笑,那不同於他人的反應確實讓少年嚇了一跳。

遇上了一個怪人,這個咒術師和其他人類都不同,沒有受影響。

一眨眼,咒術師突然瞬間移動到面前,蹲著,盯著他。

 

「悠仁,」那段多出的記憶中知道了少年的名字,他們一起生活好幾年,這非常可笑,因為五條清楚知道這是多出來的,但同時無法切割那段記憶,它們就如真實存在的記憶一樣實實在在,但五條本來就覺得自己大多的記憶全是一堆屎,讓這被竄改的幸福記憶顯得格格不入,「真是很有趣的力量,這也算一種詛咒?你就是靠這種能力接近這些人的嗎?」

 

「啊…」被稱作悠仁的少年發不出聲音。

 

「如果你認為我會因此無法動手,那就錯了。」五條笑嘻嘻地說,他確信即便他的感情不斷說著他很喜歡悠仁,他還是可以動手除掉這個人形詛咒,沒什麼大不了,「不過,這種力量真是不得了,有點意思。」

 

五條輕輕拉住悠仁的手腕,讓相當虛弱並且發抖的少年能正眼看自己。

掀開眼罩,悠仁對上一雙淺色透明如同玻璃珠般的美麗雙眼,裡面好像可以裝下所有東西,明知道對方比自己強大數倍,可能會死,卻還是被深深吸引。

 

「我讓你活久一點,你就跟我回家吧。」

 

 

 

 

 

 

 

「我真佩服你的腦袋,居然把咒靈給撿回來。」硝子一臉無法理解的表情,但她其實並沒有真正吃驚,如今五條做什麼她都不會感到驚訝了,「還讓我給他檢查,你以為我能給出什麼答案嗎?」

 

「哈哈,不覺得他挺可愛的嗎?」被硝子碰觸時的悠仁看起來有點害羞,但大概是腦袋少根筋吧,就這樣任由擺弄,還聽任五條的安排踏進這個四處都是敵人的高專,「我只是想做個確認。」

 

「你心中其實已經有答案了吧,你知道他並不是殺死那些人的罪魁禍首,但也不是毫無關係,」硝子驗過死去的幾具屍體,但她認為親眼看過現場的五條應該更清楚,這並沒有那麼簡單,肯定還有其他可怕的東西並沒有被抓捕到,「你想用他當誘餌嗎?」

 

「這個嘛。」五條沒有把話說死,但與其說是為了任務而把悠任帶回來,或許覺得有趣的部分更多一些,「不過,他的力量很有趣吧,完全沒有破綻,連我都防禦不了。」

 

「確實,不管檢查多少次,我都沒能發現你和平常有什麼不同……他真的改變了你的記憶嗎?」硝子懷疑地問,就算為五條做檢查也沒能發現任何異樣,看不出咒術殘留,而她碰觸悠仁的時候並沒有產生其他記憶,所以無法準確判斷,或許悠仁也是挑對象的,「之前那些人都死了,希望你不是下一個。」

 

硝子轉過椅子看著五條,本來她還有些擔憂的,但看見依然我行我素模樣的男人,就覺得自己可能多慮了。

 

「他說他有個兄弟。」硝子說,這讓五條愣了一下,回來高專的路上,悠仁沒對他說過任何關於兄弟的事情,「他說那些人是被那傢伙殺死的,但他沒辦法阻止。」

 

這自然不算是個好消息,表示他們還沒有抓到真正的源頭,外面還有一個在逃的特級咒靈,並且不知道潛藏在哪兒,等待著興風作浪,說不定還會出現下一個犧牲者。何況他們也沒能完全搞懂悠仁,悠仁看起來接近無害,也沒有敵視人類的心思,既然如此,為什麼會在那些死去的人類身邊打轉?

 

「嗯…咒靈還有家人啊…?哈,真好笑呢。」五條的聲音聽起來帶著一絲不屑,嘴角帶上冷酷的笑容,「也許就是這樣的一種詛咒吧,誰將他帶回家就會慘死,那些運氣不好的傢伙把他給撿回家了。」

 

「咒胎九相圖也是兄弟,並不稀奇吧。照你這麼說,現在被咒靈纏上的就是你,可小心一點。」硝子面無表情地看著五條,對於眼前這個玩心勝過任務的男人,絲毫不需要她操心。

 

「不過,悠仁一路跟我回來時,他都不開口,卻對妳說了這麼多呢。」五條不滿地鼓著臉,途中不管他怎麼問悠仁問題,那少年就像啞巴一樣安靜,臉色微微蒼白,一副害怕會被消滅的模樣。卻在短短的檢查和會談過程中,把什麼都跟硝子講了,這讓他有些不是滋味。

 

「大概覺得你不可信任吧。」

 

「啊?」

 

「就連咒靈都覺得你這個人不老實,就是這麼一回事。」硝子微笑,看五條難得如此在意的模樣,忍不住想調侃他,「總之,現階段來看他沒有什麼大問題,就和常人一樣,能思考、能說話、能反應,還很健康……當然,不代表他沒其他能力。」

 

「嘿嘿,我知道啦,謝囉。」五條跳起身,看硝子欲言又止,於是停下腳步,投以好奇的目光。

 

「要是上面的人知道你把咒靈帶回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你知道吧?」

 

「那又怎麼樣呢?如果真的是那麼糟糕的特級咒靈,老頭們派來的人也會自找苦吃吧,真想看看他們倒楣呢。」五條咧嘴笑著,讓人背脊微微發涼,「如果悠仁很弱小,我又何必理會他的死活?也省了收拾他的工夫。」

 

「我是說你。」

 

「我?」五條揮揮手,看來毫不在意,吊兒郎當的步伐搖搖晃晃的,「那些腐爛的老傢伙什麼時候可以管到我頭上來啦?」

 

五條離開醫務室,走在長廊上。

空空蕩蕩的長廊透下溫暖的陽光,他許久沒有這種連呼吸都充滿新鮮的感覺,在毫無樂趣可言的這個環境中,好不容易找到一點好玩的東西,他可不會理會什麼規矩或責任之類的東西,他只想要滿足自己的樂趣,僅此而已。

 

 

 

 

 

 

「啊,五條老師,歡迎回來!」

當五條回到自己的住處時,聽見充滿朝氣的聲音。

那是他毫無預期的情景,那個本來相當懼怕自己的少年現在正拿著一根掃帚,站在荒廢已久的庭園中,露出大大的笑臉。

 

「你在做什麼?」

 

「喔!我看這裡很多落葉,就想說打掃一下……」悠仁理所當然地回答,一邊有些羞恥地搔搔臉頰,「既然我要住在這裡,應該沒有關係吧?」

 

「悠仁,你的腦袋沒問題嗎?」

 

「欸?」悠仁愣了一下,沒能理解五條那句話的意思。

 

若腦袋聰明一點,應該就會知道,當搞清楚殘害人類的咒靈源頭,悠仁也必須立刻被消滅,至少在五條的預定中是如此,然而站在一個負責消滅自己的咒術師面前,居然還幫忙打掃環境衛生,悠仁的反應可說是太過粗神經了,不曉得該說是蠢,還是天真。

 

「還有那個稱呼是怎麼回事?」

 

「喔,剛剛一個叫伏黑的人來過,他就是這麼喊的,我想說我也這麼喊比較好吧。」悠仁露出微笑,五條從他面前越過,直直踏入屋內,他慌慌張張跟上,「啊,還有,那個人拿來一些食物…我看冰箱什麼東西都沒有,所以我就……」

 

五條才拉開門,迎面而來一股喚起食慾的香氣。

許久都是獨自一人渾渾渾噩噩過日子,老吃些不健康的食物,他的糟糕習慣甚至讓伏黑與釘崎擔憂他會餓死在家中所以三不五時就會送些食物給他,過慣隨便生活的五條,第一次,在家中聞到美味食物的香氣。

 

「……做了個火鍋。」

 

 

 

 

 

悠仁觀察著眼前如同大孩子般的男人,心中有些莫名騷動。

前一刻還對他相當冷酷疏遠,此刻卻一臉期待跟他一同坐在桌子前,等待火鍋的食物煮好,悠仁拿手的肉丸子大受好評,對方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讓人想笑,真奇怪,悠仁此刻沒有那麼害怕對方了。

 

一開始碰上對方時,真的覺得自己死定了。

之前他沒有遇過比五條更強大的咒術師,而且五條對他的特別能力毫不動搖,藏在眼罩下的雙瞳既漂亮卻非常冷漠,看著他的時候並不像在看一個活生生的存在,而把他當做物品般——或許在咒術師眼中,他是必須消滅的殘渣,悠仁不否認這一點——考慮到被害死的那些人,他是應該償還。

 

眼前的咒術師叫做五條悟,儘管才相處沒多久,也能察覺到對方是個性格多變的人,不是悠仁擅長相處的類型,但當他被送到這個住處,一個人待著時,就忍不住做了許多事情,包括打掃和整理房間,還做了飯。

很意外的,五條居然順理成章地接受了這些。

 

「悠仁,這個已經可以吃了嗎?」

 

「啊,可以喔。」悠仁回答,覺得眼前的男人有點可愛,身體因為期待而抖動著,「我下次可以教你怎麼煮這個,五條老師,這個也吃一點吧。」

 

「你很在行呢,是以前跟其他人類住的時候學的嗎?」

 

那句話讓悠仁停下動作,嘴角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他身上本來像小狗一般的溫暖的氣息突然凋零,聳拉著腦袋,眼神也變得黯淡。

 

「不是,我之前一個人的時候就會了。」悠仁焦慮地摩擦手掌,看來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五條不是那種會顧慮對方心情的好人,「倒是五條老師覺得沒有關係嗎?明明知道我是什麼東西,也知道我跟那些慘死的人有關,還願意跟我住在一起……呃,不會覺得很噁心嗎?」

 

「噁心?」五條思考了一下,通常禮貌上應該立刻否認的,卻思考了許久,「不是噁心,只是讓人感到有點詭異吧,哈哈哈。」那句話並沒有讓悠仁感覺好多少,忍不住感嘆五條是個非常直接的人,但他並不討厭這種人,「嗯,不過沒關係,因為,我是最強的啊。」

 

「啊…就這樣?」悠仁很驚訝,對方的理由如此簡單。

 

「就這樣。」五條點點頭,一邊把嘴巴塞滿食物,狼吞虎嚥的吃相和他那英俊端正的容貌毫不相配,悠仁趕緊給對方遞上水,「倒是你,你真的知道你在這裡要幹什麼嗎?」

 

面對五條的質問,悠仁歪著頭,眨了眨眼。

 

「五條老師會殺死我,對吧。」

 

「答對了!」五條的手指無禮地指向悠仁的鼻尖,歡愉的氣氛彷彿他們在談一件毫不重要的小事,悠仁覺得五條真的是個相當奇怪的人,「相比起我,你乖乖待在這裡不鬧事,也相當讓我驚訝呢。」

 

悠仁沒有回答理由,只是露出一個微笑。

要五條形容的話,那就像是朝陽下吹撫的微風,溫柔且稍著些許暖意,悠仁實在太像個人類,一個渾身透著生命力的少年,充滿感情,甚至在五條的感覺中,比起某些已經腐爛徹底的大人,悠仁似乎更接近人類。

毫無威脅的外貌,沒有殺意,沒有遮遮掩掩的心虛,如果這些都是咒靈狡猾的演技,那麼只能說悠仁太過厲害,能夠在五條眼下不露出任何蛛絲馬跡。

 

「看來我們會一起生活一段時間,請多多指教,五條老師。」

悠仁伸出手掌,當五條輕輕拍上時,少年的笑容越發燦爛,那令五條感覺自己陰暗又毫無趣味的房間,彷彿照進一絲陽光,唇角上揚了幾度,好久沒有這種滿懷期待與興奮的感覺充斥內心。

 

雖然用陽光形容一個咒靈不恰當,但悠仁給他的感覺確實如此。

而他知道,不論是好是壞,這段期間肯定不會太過平靜。

 

 

 

 

 

 

 

『悠仁。』

『你是我們的家人。』

那些溫柔的聲音,那些溫柔的笑臉,因為記憶被植入,輕易地將他當成重要的家人,即便如此,他也固執地認為那些感情是真實的,相信他們是真正對自己好,是喜歡自己的。

 

一開始他也認為這是種可以得到更多朋友的力量,所有人都會喜歡他,就算一開始討厭自己的人,也會輕易接納自己,他能讓想要殺他的人改變心意,不論對方是不是身經百戰的咒術師。但隨著時間流逝,他不禁懷疑大多數人的溫柔到底是因為自己這個人,或者,是因為那種改變記憶的力量,這無法控制的能力對他來說才是一種詛咒,永遠都不會消失,無法擺脫。

 

『你以為他們真的喜歡你嗎?哈,如果不是你操弄他們,他們會覺得你是個畸形的怪物,和我一樣。』

『像我們這種存在,天生就是要殺死那些人類的,你是最適合的誘餌。』

『所以,不要妄想能夠成為人類。』

 

是啊,宿儺說得沒錯,沒有這種力量的話,被他人簇擁的自己,根本不可能存在,事實是,他從來都不存在那些人的生活中,未曾佔據過一分一秒,如果記憶是虛假的,那麼他就是虛假的,他和那些不存在的記憶同樣,是偽造的。

 

這個世界上不會受到這種力量影響的也只有宿儺了。

雖然總是打破他的希望,卻也永遠不會離開他,不管逃到哪裡去,宿儺總是會追過來,那傢伙享受這種遊戲,他感到厭煩的同時卻也有些安心。

他不想再害死任何人,只要不再妄想與人類一起生活,就不會發生悲劇,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躲到一個無人的地方,把自己封印起來,卻事與願違。

 

『啊哈,找到你了。』

 

輕浮的聲音,伴隨著強烈到不可思議的壓力,絕對可以殺死自己的力量壓在肩膀上,那種恐怖感,突然意識到自己離消滅不遠,他過去沒有遇到這樣的咒術師,他從來沒有那麼接近死亡。

 

好可怕,這次絕對會死吧。

忍不住抬起眼迎上那位死神的雙眼,發覺對方直直看著自己。

在那一瞬間,他知道,能力發揮了作用,明明應該是如此,對方的眼神卻沒有絲毫親近感,還是那麼冷酷,那是隨時可以殺死自己的眼神。

 

『悠仁。』

那聲音非常好聽,低沉又柔和,但同時帶來發自本能的戰慄。

那抹笑容透露著興趣,把他當做一個有趣的玩具,男人並沒有掉入記憶的陷阱中,或許是天生就缺乏那種感情,又或者男人本來就是個不存在一般人該有的常識與認知的存在,男人或許是個純粹的怪物,和自己與宿儺一樣。

 

或許對方能夠忽略那種力量帶來的影響,或許對方能夠殺死他而不產生任何感情,如果真的有這種人存在,那就太好了。

 

如果真的有這種人,這一次就可以殺死他吧。

 

 

 

 

 

 

 

 

「悠仁!聽我說,伏黑和釘崎他們——」

當五條回到家中,一看見目標就衝上來從背後抱住他大聲吵鬧,悠仁面不改色地繼續看著電視機,反正聽起來大致上就是五條邀請他的寶貝學生在任務結束後一起去購物,結果都被無情拒絕,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悠仁伸出手,輕拍那在自己肩膀上磨蹭的柔軟銀髮,他非常喜歡五條的頭髮,軟軟的、細細的還相當漂亮,而且他知道每次這麼做就能讓五條短暫安靜下來,果然,當他的手觸碰到五條的頭髮時,對方就像開啟靜音鈕,沉默下來。

不知不覺,五條的身子滑向他,順勢倒在沙發上,將頭擱在悠仁的腿上。

 

「悠仁,你有在聽嗎?」悠仁還是專注在電視機上,連視線都未曾移動分毫,手敷衍地摸了幾下,五條閉上嘴,雖然不喜歡對方的關注落在別的事物上,但那撫摸很舒適,他很喜歡。

 

「正在精彩的地方呢,老師,你先乖乖的。」

被對方那麼說後,五條乖乖不動,只是躺在悠仁的大腿上,悠仁溫熱的體溫、能夠隱約聽見的心跳聲讓五條緩緩闔上雙眼,他喜歡對方的手這樣碰觸自己,不知道哪一天開始養成這種壞習慣,被悠仁安撫時就感覺全身放鬆,那些煩躁、疲倦的情緒會減少,胸口充滿愉悅與安詳。

 

忘記這樣待了多久,也許中途還小睡了一會兒,等他醒來時發現悠仁正帶著笑容望著他,五條抬高雙手碰觸近在眼前的那張臉,另一手掀開眼罩,迎上悠仁那對微帶驚訝的棕色眼睛,悠仁的眼睛老是一閃一閃的,帶著稚氣卻又明澈透亮,看上去單純無比,非常可愛。

 

當五條碰到悠仁時,悠仁的雙頰微微泛紅。

但五條並沒有因此停下,反而更加任意地揉捏那皮膚,當悠仁因此做出奇怪表情的時候,五條就大笑出聲。

 

「老師,你在幹嘛啊?」

 

「啊哈哈,抱歉抱歉,只是覺得悠仁很好玩啊。」咧嘴笑的模樣看著有些危險,悠仁總是會從那對透明的視線中感覺到一股微妙的壓迫感,令人緊張,「真的…很可愛呢…悠仁,我今天累壞了,希望你可以安慰我…」

 

「要我怎麼做呢?」

 

看悠仁一臉認真拘謹的模樣,五條嘴邊的笑容更明顯了,「可以親我一下嗎?」

一開始只是想要捉弄悠仁而已,隨著相處時間越來越長,五條很快明白到悠仁那直線型毫不彎曲的思考方式並不是假裝出來的,悠仁就是個有點傻但直率的少年,這種性格讓人無法討厭,就連覺得五條瘋了才把悠仁帶回來的伏黑,竟也能和悠仁和平地交談。

 

「像這樣?」悠仁歪著頭,俯下身在五條的額頭落下一個吻。

五條愣住了,他沒想過悠仁真的會照做,發呆三秒後他噗哧一聲笑出來,在悠仁的膝蓋上滾來滾去,悠仁看著那分明比自己還高大的身軀像個孩子那樣騷動,竟讓人覺得有點可愛。

 

但五條隨後爬起來,得寸進尺地露出誇張的笑臉來,修長的手指比比他的唇,「悠仁,不是那裡,我說是在這兒。」薄唇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英俊的臉孔在微暗的燈光下透著難以言喻的迷人誘惑。

 

「別、別開玩笑了!」

這次悠仁沒有傻到照做,反而慌張失措地搖搖頭,別開視線。

 

「欸——被拒絕了啊,真是失望,連悠仁都拒絕我的話就有點難過了。」五條欣賞著悠仁羞恥的側臉,臉上的笑容絲毫沒有語調中那般失望,眼中閃過狡詐的光芒,「那麼,由我來做好了。」

 

「啊?老師、等等,你、你想幹什麼——」

掙扎的話還沒有說完,悠仁便感覺到對方的手一把抓住他的後頸,硬是壓過去,身為最強的力量不容反抗,吻封住悠仁抗議的聲音,趁著不注意時鑽進雙唇之間,將喊叫聲全都吞下肚,悠仁能夠感覺到對方指尖碰觸到的地方變得灼熱,意識到對方正在做的行為所代表的意義,悠仁就渾身燥熱。

 

吻分開的時候,悠仁看見五條雙唇濕潤而透著微光,含著一抹性感的笑,差點讓他心跳停止,儘管悠仁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因此死掉。

 

明明最早開始不是這樣的。

他們的同居生活中,有好一段期間都相當平靜,沒有太親密或太疏遠,悠仁只是天天幫五條整理家中,煮飯給他吃,度過一些時日後他們開始習慣彼此的存在,關係也變得更親近,然後某一天後突然有些奇怪了,五條變得特別黏他,只要一回家就會挨在悠仁身邊不肯走,還會做些讓人難以理解的行為。

 

五條老師應該是要殺死他的咒術師吧?

悠仁覺得他應該沒有理解錯誤『殺死』對人類的定義才是。

 

「這樣真的可以嗎?」

當悠仁那麼問時,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把這埋藏內心的問題給問出口了。

他回神過來遮住自己的嘴,有說不出的緊張,他並不想破壞這相安無事的氣氛,就這樣裝傻直到那一天的到來,該有多好。

 

「悠仁在想什麼?」

 

「沒、沒什麼啦,哈哈哈哈。」但那笑容尷尬地停留在臉上,因為他能感覺到來自五條身上的些微壓力,絕對是知道他說謊了,有時候五條給他的感覺有些可怕,看不見的眼罩之下似乎有青色的火焰燃燒著,「…娜娜明…看到我的時候,說很意外我居然還待在這裡,他本以為我很快就會被老師除掉,而且上面的人也很不喜歡我待在這裡。」

 

「七海嗎?很像他會說的話,是個非常冷酷的傢伙呢。」五條並沒有否認七海的看法,發出輕笑,「他還說了什麼?」

 

「說老師雖然是個可以信賴的人,卻是不值得尊敬而且很糟糕的雜碎…呃…要我別投注太多感情……」說到這裡,悠仁的臉微微泛紅,沒想到就連偶然來拜訪幾次的七海都看出他對五條的依賴,悠仁的指尖搔搔臉頰,「我遲早應該要被殺死,所以不要抱著期待比較好,對嗎?」

 

「嗯…預定是這樣,但我決定還是看到時候的心情決定吧!」

 

「欸?這樣可以嗎?」悠仁皺起眉頭,不是他想吐槽,他覺得五條有時候就是太隨性,常常讓人不曉得對方到底是不是在說真話。

 

「沒關係沒關係,因為我很中意悠仁啊,你不用在意上頭那些古板的老傢伙怎麼想,他們不能拿我怎麼樣。」五條拍了拍悠仁的頭,把那本來就翹起的頭髮揉得更加凌亂,悠仁看見對方臉上的淺笑,心頭的抱怨與懷疑變煙消雲散,此時此刻,沒有什麼比他待在這裡更讓他滿足,他想試著信賴這個人,因為五條和之前他待過的人都不同,非常強大。

 

強大的人沒有必要說謊。

因為如果五條真的厭惡他了,大可將他處理掉,或者就交出去。

 

「老師不去找宿儺嗎?我以為你們會逼問我他在哪裡,想趕快解決問題。」

 

「你會說嗎?」五條問,這大概是自悠仁來到這裡之後,第一次談到他那個傳聞中存在的雙胞胎兄弟,「因為我一直認為殺人的就是你啊,那真的存在?不是你隨口編出來的?」

 

「不、不是啦!」悠仁驚慌失措,沒想到五條一直都這麼想的,「五條老師你根本沒在聽吧?」

 

「因為你待在這裡之後,詛咒的事件就消失了,所以我認為那個殺掉那些人的咒靈就是你,不是嗎?」五條呵呵笑著的鬆散模樣讓悠仁感到乏力,真不可思議,既然滿心這麼認為卻又不祓除,甘願承擔這樣的風險,悠仁對於五條的自信心感到無奈,「就算你說的那傢伙真的存在好了,你會帶我去找他?不怕你的家人被我殺死嗎?」

 

「宿儺很強的…」悠仁沉吟著,他不確定和五條相比誰更強,「而且脾氣很差,喜歡折磨人,有時候也會對我…就算是小孩或者女人也不放過。」

 

五條的視線盯著悠仁無可奈何的臉龐,雖然都是在講些缺點,但悠仁顯然並不討厭那個叫做宿儺的傢伙,那一瞬間,悠仁的身影看起來有些模糊,嘴角的笑容彷彿在晃動著,為了自己以外的人而露出的微笑,真是礙眼。

五條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奇妙的感覺在胸口蔓延,突然有點生氣,彷彿火焰在燃燒,他按耐不住焦慮,伸手抓住悠仁的手腕,那動作簡直是擔憂對方突然消失蹤影。

 

「悠仁,可別擅自跑走喔。」

 

「老師?」感覺到五條身上不穩的氣息,壓抑的氣氛讓人不安,夾帶著一絲不寒而慄的殺意,彷彿在警告著。

 

「要是你跑回那傢伙的身邊,我會去把你找回來,然後順便殺掉那個叫宿儺的,所以——」五條靠近,輕輕擁住悠仁的腰將少年拉向自己,吻溫柔而危險地撫過悠仁的後頸,氣息非常溫熱。

 

悠仁聽到對方帶著忌妒和佔有的話語,微笑。

他知道他們之間能夠如此快地熟悉彼此,五條對他會產生一絲好感和興趣,是因為他的能力,就算明白那段不存在的記憶是虛假的,也無法違背記憶所帶來的真實感情與熟悉感,悠仁總是能夠和那些他接近的人很快成為朋友,他總是能夠變成他們重要的人,讓他們擔憂會失去他。

 

他認為,五條現在這種近似『喜歡』的感覺,也不過是那些記憶造成的後遺症,就像七海說的,他確實不該沉迷於此,他應該分清楚彼此的距離,明白五條是咒術師,而自己是個忌諱的存在,他們不可能永遠像這樣待在一起。

 

當這個詛咒解除,五條悟,會失去那些記憶。

那些為此產生的感情也會消失不見。

 

「五條老師,我們不需要去找宿儺。」

悠仁緩緩開口,抬起頭看著五條,那本該明亮的雙眼中隱隱透出一絲憂鬱,「因為他總是會找來的。」

 

 

 

TBC

 

 

作者廢話:

 

又寫了奇怪的平行世界設定啊。

因為之前就想像過不存在的記憶可以運用的範圍,如果真的可以自由操控,或者在悠仁危及生命時不受控制地發動,真的是很可怕的能力XD

所以就產生了這篇的設定。

 

不過這篇有一個設定,下篇才會說明,所以希望大家喜歡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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