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玫瑰與酒

穿過無聲的走廊，進到自己家門前先確認那扇門並沒有任何人為碰觸的痕跡，和自己離開時一模一樣，這才打開繁複的門鎖。踏入房門時取下自己的帽子，但槍仍然不離身，一路走到位處深處的一間暗房，在那兒的牆面掛滿目標人物的照片，全是已經解決的，不乏有名的黑手黨老大，或者惡名昭彰的政界人物，那些付得起龐大委託費的委託人們，無論是因為任何理由而希望另外一個人死，他不在意，也不感興趣，對他而言這只是買賣，不參雜個人情感。

 

他並不驚訝地發現，從這充滿血腥的勳章中所獲得的滿足感正日益減退，曾經自任務中感覺到的興奮隨著越發老練的身手而轉變為無趣，不只一次思考是不是要結束這已經讓他煩膩的生活方式。

 

然而，他並沒有其他想做的事情，所以就這樣從事著這份工作。

他將又一個解決的目標釘上牆後，毫不留戀地轉身走向自己的臥房，才踏入那房間便聽見微小的呼吸聲，嘴角忍不住上揚幾度。那個毫無戒心的傢伙還在床上呼呼大睡，一臉天真無邪模樣，卻不知道隱藏了什麼秘密，若不是他出手快，恐怕又會被對方偷偷溜掉。

 

解開黑色的西裝外套，走到那人的身邊，注視那張看來柔軟又平靜的臉龐，手指輕輕撥弄翹起的褐色髮絲，回想他們度過的那一晚，很少有人讓他如此留戀，說是身體相性很好也罷，或者說這個人給他的感覺異常特別，里包恩覺得有必要再見對方一面，這一次，他不會再允許對方潛逃。

然而，這仍然讓人很難想像，他竟會將一個外人帶回自己的住處，冒著巨大的風險，流於衝動的做法一點也不像自己。

 

但他有種想法，這個奇怪的男人，或許會成為他擺脫這無趣生活的轉捩點。

 

俯下身吻那柔軟的唇，通常這種行為應該徵求對方的同意，但已經難以忍耐，對方也未甦醒，不會知道這段昏睡的期間中發生了什麼。里包恩的指尖解開那微微敞開的衣領，手撫上那白皙的頸，看男人毫不知情微微扭動身軀的模樣，里包恩發出輕笑。

 

｢…里包恩…｣那甜美的聲音讓里包恩停止動作，為什麼男人會用如此熟悉的方式呼喚他，就好像已經喊過這個名字好幾百次，每次聽到如此溫柔的聲音，都會感覺那並不是在喊自己，但心臟卻又為之而輕跳。

 

對方那種完全放鬆且信任他的態度，反而讓里包恩打消了念頭。

他站起身來，看了這個連名字都未知的男人最後一眼，才離開房間。

 

 

 

 

 

綱吉從睡夢中驚醒，發現他在一個完全不熟悉的地方，但就連這種感覺他也習慣了，畢竟來到這個時代後，沒有任何一處住所能夠讓他感到親近，每個早晨都是陌生的景色、陌生的人們，所以不管到哪裡都一樣，遠離了他親近的朋友與愛人，他並不留戀任何地方。

 

他爬起身，懷抱著探索的心情想到處走動，既然沒人將他的雙手雙腳綑綁起來，也就是允許他這麼做的意思吧，他樂觀地想著。

直到他來到發出聲響的客廳，在那兒，一個特別熟悉的身影，修長的四肢、看起來瘦卻精實的背影，烏黑的髮，專心於擦拭槍枝而低下的臉龐上投射著陰影，那個景象與綱吉的記憶重疊，恍惚間竟忘卻了隱藏自己的氣息。

 

一顆子彈劃過綱吉的臉側，剛巧擦過沒有傷著，銳利而細小的殺意稍後才傳來，讓人毫無防備時間的快速反應與拔槍速度，不愧是最強殺手，而綱吉也稍稍體驗了許久沒有的驚恐，嘴角露出一抹緊張的討好笑意。

 

｢我以為你沒綁著我，就是讓我到處走動的意思。｣

 

｢你當然可以走動，但我也沒說不會殺你。｣里包恩的話才落下，快速擊發數枚子彈，綱吉憑藉著直覺與一點運氣像跳舞一般閃過那連續不斷的攻擊，直到里包恩停下，｢不錯嘛，我果然沒有看走眼。｣

 

｢你、你這麼做真的很危險…萬一、萬一射中的話……｣

綱吉氣喘吁吁地說，看里包恩一臉壞笑，知道對方樂在其中。

 

｢顯然你沒那麼蠢，被射中只能說運氣不好，不過你的身手不錯，哪裡練的？｣

 

｢有個嚴厲的老師指導。｣綱吉拍拍身上的衣服，嘆口氣，｢所以，你把我帶到這裡…這是你家嗎？｣讓綱吉感到意外，這房子雖然不算小但也不如想像中那般豪華，本以為這個時期的里包恩做為殺手賺進大把鈔票，委託人絡繹不絕，愛人也很多，｢但為什麼？寧可冒著暴露的風險也要把我帶到這兒，那個時候你明明不願意來這裡。｣

 

他們共度夜晚時也選在綱吉的臨時公寓，那時里包恩是防備他的，綱吉也知道里包恩對待所有的愛人都如此，只會到愛人家中，不會把她們帶回家。

 

｢因為某人逃跑得比什麼都更快，但你想要從這裡逃出去沒那麼容易。｣

 

綱吉皺起眉頭，一聽就知道里包恩肯定安裝了超級難破解的門鎖，像里包恩這種有些神經質的人，肯定會如此對待自家的大門。

 

｢難道你是覺得被丟下很沒面子嗎？｣綱吉笑，嘲笑的話語卻配上一張燦爛的笑臉，讓人看著特別生氣，卻又幼稚得可愛，｢說真的，你覺得受傷嗎？｣

 

｢或許吧，所以我打算把你關起來，｣里包恩的眼神透出冰冷的光輝，讓綱吉臉上的笑容黯淡了一些，因為他知道對方認真起來的模樣，最好不要惹怒對方，｢至於要怎麼處置你，我自有想法。｣

 

｢我並不是你的目標，也沒有妨礙過你，不是嗎？｣

里包恩無視對方的辯解，只是拿來一張椅子拖到跟前，隨後看向綱吉，那眼神暗示著綱吉坐下，不留掙扎的餘地，綱吉在原地僵持一會兒後，終於放棄抵抗，在那張椅子坐下。

 

｢你的名字？｣

｢我…沒必要告訴你吧，又不是需要叫名字的關係。｣

｢…我們的關係還不夠讓我知道你的名字？｣里包恩的問題令綱吉微微臉紅，但他仍然堅持著不說話。

 

里包恩撫摸著那把他擦拭後閃閃發光的槍枝，與綱吉面對面，黑曜石般的眼突然對上綱吉的，綱吉感覺自己被那深黑的眼眸給震懾住，動彈不得，真沒想到那麼年輕的里包恩就有這樣強勁又冷酷的氣勢。

 

｢既然你不吃溫柔的方式，｣里包恩危險的槍口晃動著，綱吉警戒地盯著看，深怕對方一不高興就會擊中他，｢現在，把你的名字給我吐出來。｣

 

 

 

 

 

 

 

 

｢綱？｣里包恩挑起眉，懷疑地看著對方，｢你沒有姓氏嗎？｣

 

｢這個…全名就讓我保密吧，好嗎？｣綱吉苦笑著請求，他知道若不講出個什麼，對方不會放他走，那麼他要在這個時代做的事情也會受阻礙，｢我也有難言之隱，但若有一天狀況允許…我會告訴你。｣

 

｢聽起來像是敷衍我的藉口，不過，這次就算了。｣里包恩的話讓綱吉心中一驚，但幸好對方願意挪開槍口，綱吉這才鬆了口氣，｢那麼你和安德烈佛之間有什麼怨恨嗎？｣

 

｢你不是通常對委託人雇用你的理由不感興趣嗎？怎麼反而對我追根究柢？｣綱吉仔細思考了一會兒，眨眨眼睛，｢我跟他沒有仇恨，必須殺死他是因為有別的理由，不過，就算我不雇用你殺他，他也會因為別的原因而死。｣

 

｢說得好像你知道他的命運。｣里包恩無心的一句話讓綱吉讚嘆對方的敏銳，｢那你跟維諾恩家族又是什麼關係？｣

 

｢我只是暫居在他們家族，這樣要找到知名的殺手或得到我想要的情報也比較容易。｣綱吉坦然回答，這些事情他都可以毫無顧慮地說出來，只要不牽涉到最中心的事情，｢我總是要有個身分，才能夠聯繫到你吧。｣

 

｢那我就了當地問吧，你和拉蒂斯托有什麼關係？你知道原本我的委託人委託了安德烈佛去殺他，所以你的目的是要保護拉蒂斯托？｣

 

綱吉沉默，這是個理所當然的問題，他也預料到里包恩會問起，這次綱吉的突然出現以及幻術士毒蛇的從中作梗，使里包恩難得一次空手而歸，並未能夠殺死的那個對象名稱，就是拉蒂斯托．莫蘭。

 

｢我跟他毫無關聯，但我有必要找到他本人，而且是在他活著的時候。｣

 

｢還是你也想要那個鐵盒？你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你不應該對你委託人想要的東西探查到底吧。｣綱吉笑著，他知道殺手忌諱去知道委託者要求他們獵殺的目標或取得之物品，因為一旦產生了興趣，就很容易犯下錯誤，也曾經有殺手與目標產生感情，結果反而殺掉委託人的事件發生，這是專業的殺手不該做的行為。

 

｢這由我判斷，你如果是想保護拉蒂斯托，表示你跟我的目的相反，我就更必須要管住你的行動才是。｣

 

綱吉啞口無言，不管他說什麼，里包恩似乎都有理由不放他走。

｢我確實是要找拉蒂斯托本人，有事情要問他，｣綱吉說，不知道里包恩會不會相信他，但他盡量表現得誠懇，｢里包恩，委託你的那個人……長什麼樣子？｣

 

｢這才是你不該問的話。｣里包恩拿起他的槍從沙發上站起，並沒有要回答綱吉的意思，｢你認為我會透露委託人的資訊？｣

 

｢他是不是…帶著奇怪的面具？｣綱吉的問題讓里包恩停下腳步，回頭看他，綱即看見那個反應就幾乎是肯定了，｢說話的方式也有點奇特，並且感覺很不好捉摸，甚至…讓你感覺有點棘手，覺得對方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你……｣

 

｢哈哈，我知道很多事情，特別是關於你的，里包恩。｣綱吉輕鬆笑著，享受能夠拿回主導權的滋味，畢竟要看見里包恩驚訝的表情並不容易。

 

｢那麼，我應該有權利了解你還知道些關於我的什麼事情？｣

 

｢這個嘛，那要看你是否能跟我交換情報。｣綱吉伸出手掌來，他的模樣看來大膽無畏，｢跟我合作，找到拉蒂斯托，那之後是我得到我要的情報，還是你先解決他拿回鐵盒，到時候再說。｣彷彿深信里包恩會同意這個提議，那褐色的眼眸閃耀著穩定的光輝，｢我認為這是個不錯的交易，對我們雙方都有利。｣

 

｢你未曾想過，我也可以折磨你直到你吐出情報來？｣

 

｢你不會。｣綱吉斬釘截鐵地說，靠近了一步，手指輕輕碰觸里包恩面無表情甚至有些冷酷的臉龐，里包恩的眼睛看著他，沒有偏移，專注地觀察著綱吉的一舉一動，那本該讓人戰慄恐懼的表情反而讓綱吉露出微笑，｢這不是你生氣的模樣，我知道你真正生氣的模樣。｣

 

綱吉雙唇微彎，對著里包恩笑，接著他被對方拉入懷中。

綱吉還是有點訝異的，但很快他就適應了對方強硬的動作，露出釋懷的表情，接受里包恩給予的一個熱情的吻。

 

｢住這兒吧，我自認還足夠養你。｣

 

｢我不懷疑這點，｣綱吉非常確信，若里包恩想要，他的積蓄大概能夠養得起一整個家族也不一定，｢只是…想要我當你的愛人？我不懂為什麼你會看上我…｣

 

｢身體很合，我也挺中意你。｣

里包恩嘴角帶起一抹危險的冷笑，明明該是冰冷的眼神卻有危險的火焰在深處燃燒，讓綱吉覺得自己的身體發燙，不得不說，這個男人比他所知道的那個人要來得激進且熱情，｢你也喜歡我，不是嗎？｣

 

那句話讓綱吉的雙頰徹底通紅，別開臉，不願意迎上對方的目光。

但里包恩將他的臉轉過來，吻輕輕落在他的臉頰側，那甜蜜溫柔的動作讓綱吉害怕自己會心動，可不行，要是對這個時代的里包恩心動，會變得糟糕。

 

綱吉嘆息，伸出手親暱地整理對方的衣領，像他以前常做的，但那動作也剛巧可以稍微推開對方親近的行為，｢你明明就已經有過四個女朋友了吧。｣

 

｢目前只有三個，哪來第四個？｣里包恩瞇起眼，綱吉自知說錯話，都怪里包恩之前常常跟他說有多受歡迎，跟他說在年輕的時候還有幾個愛人之類的，讓他都給印在心底了。

 

｢我猜的。｣綱吉隨口糊弄過去，稍稍拉開距離，｢總之，先不說這個，你會答應我的交易吧？如果你願意，就告訴我關於你的委託人告訴你的情報，我也會給你我手上有的，包括那個幻術士的技能。｣

 

｢……既然如此，我剛巧有事情要問那位委託人，你跟我去？｣

｢欸？｣綱吉愣了一下，他不曉得對方竟如此邀約，｢可、可以嗎？｣

｢我問他是否能夠帶個人去。｣

 

而當綱吉聽見里包恩跟委託人通話後，對方的回答竟然是『可以』，這讓綱吉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尤尼也發生同樣的問題？』

 

『我們正想問你是不是知道這些異變發生的原因。』男人看起來也非常緊張，畢竟他重要的首領，也是他喜歡的人正處於痛苦的狀態，『所以，全部的阿爾克巴雷諾都同一時間發生了異變嗎？』

 

『只有拉爾…拉爾目前看來沒有任何問題，但瑪蒙、可樂尼諾和其他人也是同樣症狀，瓦利安跟顧問團也吵翻天了，天啊，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綱吉從未如此心慌，經歷這麼多黑手黨中的大風大浪，竟不比他的老師昏倒來得讓他驚慌失措，『里包恩…看起來也很痛苦，雖然暫時清醒過來，但他總說沒事，他更擔心尤尼的狀況，讓我親自來看看。』

 

『當初是用你的方式解除了詛咒，會不會那個方法其實有缺陷？』男人問，他們都想知道這問題的原因，『或許，是詛咒又發作，或者失效？』

 

『這個問題恐怕只有伽卡菲斯知道吧，彭歌列也正在找他的下落。』

 

『但那傢伙不容易現身……』

他們要找尋的人來無影去無蹤，自從詛咒解除後更長久失去聯繫。

說不定會莫名其妙出現在某個地方，但沒人可以找著他。

 

『你們在找我嗎？』

 

｢聽說你想從我這裡得到新的情報？｣

 

當那個聲音與記憶中的聲音重疊，綱吉覺得眼前男人的怪異模樣真是不論何時看都無法適應，誇張的面具與帽子將臉孔完全遮蔽，穿著一席大衣與那怪異的手杖，綱吉不禁佩服里包恩不為所動，或許他的委託人中不乏這樣希望掩飾自己身分而喬裝的人物。

 

｢還帶了新的客人來，這位是？｣

 

｢我手上有些情報想與閣下交換，因為我也想找到拉蒂斯托。｣綱吉低下頭，希望對方看在自己的誠意上同意他參與這場交談，｢……此外，先前是我委託里包恩殺死安德烈佛，妨礙了你，為了之後能誠信地交流，我必須先說明這點。｣

 

｢原來如此。｣那個男人沒有生氣，反而露出微笑，｢安德烈佛的能力數一數二，能殺死他的人也只有最強殺手里包恩，這反而讓我想到可以僱用里包恩先生，既然目標物如此難抓捕，想來安德烈佛本來也不會成功，所以不算妨礙。｣

 

綱吉抬起頭看著伽卡菲斯，他雖然認識對方，但對方卻還不知道他。

 

｢既然是交易，我們就視情報的重要程度決定你是否可以參與吧。｣里包恩這時候冷酷地開口，綱吉看見帽子底下的眼眸閃耀沉著冰冷的光，和與他甜言蜜語時是截然不同的模樣，｢我還沒同意你插手這個委託。｣

 

｢里包恩先生真是很謹慎啊。｣伽卡菲斯讚美著，但語調輕快，｢我也這麼覺得，若你手上有具價值的情報，為什麼不自己尋找拉蒂斯托？｣

 

｢因為我有的情報並不是關於拉蒂斯托，而是他身邊的幻術士。｣

 

｢喔？｣伽卡菲斯感興趣地將身體往前傾。

 

｢那個幻術士確實相當棘手，不是個普通的能力者。｣里包恩想起他在侵入對方的基地時遭遇到的阻礙，若要殺死拉蒂斯托，恐怕必須先破解那個能力，｢你有關於他的什麼情報？｣

 

｢我知道他的能力，可以全部告訴你們，另外……｣綱吉沉吟了一會兒，｢我還知道他將你想要的東西用幻覺複製成四個，分送到不同的地方去，並且設下了一般人難以破解的機關，雖然我不知道哪邊才是真正的，但…只要能找到真品，我知道那個機關破解的方式。｣

 

｢你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就好像你親眼見過、參與過一樣。｣里包恩瞇起眼，看來他不是很相信綱吉說的話，畢竟綱吉所說的這些事情他一個都沒有聽說，更沒有相關情報，至少他的情報來源沒有說明如此，｢萬一你在說謊呢？｣

 

｢這個…那也算是交易應該承擔的風險，不是嗎？｣綱吉自信滿滿地說，坦然站在兩人面前的姿態並沒有絲毫緊繃，不像是說謊，｢你們如果相信我說的，就與我分享情報，我幫助你們破解機關，你們則帶我找到拉蒂斯托。｣

 

｢哈哈哈哈，你真是個有趣的人。｣伽卡菲斯這時候大笑，他看起來相當愉快，｢好吧，里包恩先生，我認為你帶來的這位客人非常有趣，在我看來，只要能夠取得我想要的物品，沒有什麼不行的，若你想讓這位客人參與這次的委託，我相信你的判斷。｣

 

里包恩只思考了幾秒鐘。

｢好吧。｣里包恩的同意讓綱吉喜出望外，但里包恩瞪他一眼，｢你先出去等，我跟委託人確認細節後，若是能夠分享給你的情報再由我告訴你。｣

 

綱吉明白這是必須妥協的，點點頭後退了出去。

他必須要滿足的，里包恩現在不完全信任他也是很自然的事情，而且現在竟因為殺掉了安德烈佛，反而能和里包恩一起行動找到拉蒂斯托，甚至見到這個時代的伽卡菲斯，這都是他沒有預想到的發展。

 

超出他想像之外的，是里包恩竟成為伽卡菲斯委託的對象。

原本應該是安德烈佛全權負責這個任務，結果而言，安德烈佛並沒有成功搶到伽卡菲斯想要的東西……那之後，鐵盒的下落也無人知曉。

或者，伽卡菲斯是故意沒有告訴他其實另外委託了里包恩？

也不是不可能，伽卡菲斯的性格陰晴不定，在他出發前給他的情報也可能有虛假的部分，這讓綱吉嘆了口氣。

 

綱吉來到公寓外等待，看著街上的人們零星地在他眼前來回，等待的時間裡頭便會開始胡思亂想，這時候便忍不住想起里包恩常要他更有耐心，他深呼吸，說服自己事情已經有所進展，沒有必要太過急躁。

 

 

 

 

 

 

 

里包恩走出公寓時已經過了一會兒，卻沒見到那傢伙的人影，還以為對方又趁機逃跑了，但里包恩是故意這麼做的，讓綱吉獨自一人待著，若沒有逃走，綱吉想與他做交易的心情或許是真心的，若逃走了，則表示對方所說的情報有假，不清楚是為了什麼目的而接近自己。

 

就在他心情糟糕透頂的那一刻，一個人接近他，拍了他的肩膀。

反應快速的里包恩轉身用槍對準那人的頭，但帶笑的臉龐卻一點也不害怕，反而將他的手上端著的咖啡遞給里包恩。

 

｢談得還順利吧，火氣這麼大，對身體可不好喔。｣

 

｢你沒逃跑？｣里包恩挑起眉，接下那杯咖啡，猶豫一會兒後才喝了一口，發覺是黑咖啡，恰好他只喝黑咖啡，不曉得這是不是又是眼前的男人不小心矇對的，｢我還以為你又像當初那樣消失無蹤。｣

 

｢我那時候消失是因為要追蹤拉蒂斯托，不想和你有太多牽扯。｣

 

｢現在呢？｣

 

｢現在我要的情報就在你手上，我哪裡也不去，可別趕我走喔。｣綱吉厚臉皮地笑著，他突然握住里包恩的手，｢我離開了維諾恩家族，你說要養我吧？｣

 

｢是這麼說過，你要接受了？｣

 

聽到里包恩願意養自己，大概沒有什麼比這更令人高興的，要讓那一直以來緊閉的心門稍稍敞開一點，綱吉很清楚有多麼困難。

 

｢雖然不能做你長久的愛人，但我可以成為你的朋友。｣綱吉嘆了一口氣，愛人，這個字眼太沉重了，他知道里包恩或許並不認為這有什麼，因為里包恩曾經有過很多、很多的愛人，但對綱吉來說，他心中只有一個人。

 

｢這樣還要我白白養你？｣

 

｢短期間的，在我們找到拉蒂斯托以前？拜託，我沒地方可去。｣

 

｢這可不像你之前說的話。｣面對綱吉的耍賴撒嬌，里包恩低笑出聲，很意外他發現自己居然吃這一套，看著綱吉時不知怎麼就特別放鬆，好像他們認識了許久，｢不過好吧，我也覺得有些無趣，剛好你能解悶。｣

 

｢里包恩。｣里包恩聽見綱吉喊他，他轉頭過去，對上那雙透明又溫柔的褐色眼睛，就像琥珀一樣透亮，卻不刺眼，｢雖然你很強大，也有自信可以獨自挺過大部分的事情，即便從事著殺手這樣隱密又困難的工作，你還是需要朋友，不用太多，一兩個就夠了。｣

 

｢哼，我應該還輪不到你來說教。｣

 

｢因為我身邊有個人和你很像，他總是獨來獨往，個性也比我成熟很多，但遇到某些事情的時候…他會變得…想要自己攬下所有的事情。｣綱吉說著那個人時，嘴角微微上揚，彷彿想到了一些美好的事情，那表情特別溫柔，充滿了情感，｢但後來跟我們待久了，總算是比較依賴我一點，我很喜歡那樣的轉變。｣

 

在彭哥列的幾年中，里包恩不像以前受到詛咒時那樣覺得個人的生命無所謂，里包恩丟棄了那種孤獨的念頭，也開始為自己的人生謀畫，也有了一些想完成的事情，儘管改變得不多，但綱吉仍然能夠感受到些許差異，里包恩微笑的方式變得溫柔，也有了溫度，那雙冰冷的眼睛中裝載了更多信賴，對自己的，這讓綱吉漸漸安心了，並且，當這些都轉變為帶有熱度的情感後，當里包恩親口告訴他心情時，讓綱吉有些不知所措，卻也非常高興——能成為里包恩生命中重要的人之一，是綱吉覺得最幸運的事情。

 

｢我有一個朋友。｣里包恩說，看見綱吉好奇的表情便彎起嘴角。

 

｢誰？｣

 

｢你很快就會見到她了。｣

 

 

Tbc

 

作者廢話:

綱吉有點習慣了跟里包恩撒嬌，讓這個時代的里包恩承受不住啊XD

如果說未來的里包恩對綱吉是珍惜、教育的態度，這個時代的就比較熱情一點、也比較會甜言蜜語，因為他算是對綱吉是當成愛人看待的，當然我相信綱吉跟其他愛人不同啦，畢竟唯一一個帶回家的就是綱吉了。

 

之後里包恩的朋友會出現，有些故事不一定會完全符合原作，對於里包恩的過去加入了很多自己的想像，所以就大家見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