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久沒有走在這條街道上了,空氣中的氣味,陽光的感覺,還有這種彷彿從陳舊的記憶裡頭活生生跳出來的人物場景,他此時正身在十年前的時代,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人感慨了,映在眼中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實,這裡是他的『曾經』。

但是,就算他可以回到過去的時空,在這裡生活,與以前認識的同伴說話,卻不能夠改變任何事情,就算這個時空改變了,也不會影響他所在的世界,只不過是指引到另一個平行的世界罷了,但無法改變過去的自己卻也不被允許告知這個時空關於未來的事情,他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才必須在最小限度下接觸其他人,儘管他的到來還是對周遭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等待令人難耐,如果可以,他想要快點回到自己的時代。
一來是因為擔憂在原時空發生的事情,二來是在這種地方待久了,不知不覺就會被這邊的氣氛感染,變得多愁善感,比起令自己欣喜的事情,更多是讓他感到有些觸景傷情的部分。
明明這麼多年來都沒有如此起伏不定的感情了,在黑手黨度過的生活,告誡自己不論何時都不能失去冷靜、不能放鬆戒備,來到這裡後卻覺得即使稍微放鬆也無所謂,這裡遠不像自己生活的世界那麼危險。

這裡是平和的,如同記憶深處閃閃發光的那一處,美麗而明亮的時空。
甚至美好得有些虛假,而自己也曾經是這個虛假世界的一份子。
但是,即使是身在這裡,眼前卻還是感覺一片漆黑。

「不過,這家店的東西果然很好吃啊。」綱吉手上拿著一個巨大的漢堡,在手邊的袋子裡頭還有好幾個,這是他從路邊的店中隨手買下的,他還記得在中學時候他路過這條街時經常買來當零食吃,和獄寺還有山本各點不同口味彼此分享著,不過這家店在他離開日本多年後再次回日本時,就已經搬到別的地方去了,那之後就再也沒有辦法吃到同樣的味道。

「嗯…下次我買另一種的好了,感覺上每天當午餐也可以…」綱吉臉上浮現這幾天來最開心的笑臉,他亟欲嘗試店內所有的口味,在這個地方只能停留不長不短的時間,時間有限,「…不過,沒有辦法帶回去給隼人和武吃呢,他們一定會很羨慕吧。」綱吉低下頭來,咬了一口。

從沒想過只有自己一個人來到這個時空會是如此寂寞的事情。

就當他一個人慢慢在街上胡亂晃著,滿懷新奇地看著街道上的人和商店,隱約感覺到一群不認識的氣息帶有威脅性地緩緩靠近自己,剛開始還以為自己會錯意,因為糟糕的隱藏氣息方法,還有絲毫不痛不養的殺意,令綱吉忍不住低笑一聲,若是從前中學時期的他,面對這樣的狀況或許會驚慌失措,他發覺自己過去總是很容易招惹一些奇怪的人來找麻煩。

綱吉停下腳步,放下手中的漢堡,轉過頭去。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情嗎?」綱吉用不急不徐的語氣問,「你們就在那邊吧,被發現的時候躲藏也沒有必要,請你們出來吧。」他對於那些完全不懂如何隱藏自己的外行人沒什麼多餘的耐心,在經歷過各種危急狀況後,反而覺得這種不良少年的行為相當可愛,他中意的部下中也有人很不擅長隱藏氣息,他覺得那並不是一種壞事。

眼看綱吉已經發現他們,那些人便一個一個從牆邊走出來,綱吉意識到自己或許是不小心走到了人煙稀少的巷子,所以才引來不良份子的注意,在西西里幾乎所有人都認識他的臉,街上的流氓看到他會嚇得躲起來,但這裡是十年前的日本。

「喂喂,帥哥,你是有錢人吧?」帶頭的人手中揮著木棒嘲諷喊著,眼睛將綱吉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身上穿的全是好貨啊,你這種大少爺為什麼會一個人在這種地方亂晃?」

「你看得出來嗎?」綱吉好奇地問,他覺得自己並沒有穿得特別招搖,雖然身上確實有不少好牌子的衣物,但若不認識牌子,也不會覺得他特別,「我只是不想帶著保鑣在身邊,太麻煩了。」

「那你就會像現在一樣後悔,把身上的錢全都交出來,還有手上的那個手錶和戒指全部。」

「…衣服和錢都可以給你。」綱吉彎身放下手中的提袋,然後脫下自己的黑色西裝外套,沒有打算反抗,「戒指就沒有辦法給你們了。」綱吉另一手從褲子口袋中拿出錢包,一起放在外套上頭,做出要交給對方的動作,對方看綱吉如此慷慨反而疑惑地盯著他一動也不敢動,因為一般人看到他們通常會掙扎求饒,綱吉卻始終一臉笑意。

綱吉看他們沒有人要動彈,歪了歪頭,「怎麼,你們不想要嗎?」

「你、那個戒指也脫下來!」被綱吉那種溫和的語調刺激,帶頭的少年叫囂著,「快點!!」

「我說,除了戒指以外的東西,其他想拿什麼就拿吧。」綱吉的表情微冷,一瞬間沉下的雙眼帶著不可違抗的壓力,那些人隱約感受到這份不知名的緊張感,手心冒出冷汗,明明對手只有一個人,而且看似手無寸鐵,卻不知為什麼被對方的氣勢震懾住,動彈不得。

「快、快交出來!囉嗦什麼!!」一個很明顯是被其他人推上前的小喽囉拿著手中的武器上前對綱吉吼叫,他反倒比較像是被害者,額頭都冒出汗水。

綱吉看到這情況便忍不住嘆氣,人一旦開始逞強好勝後就很難再停止自己的行為,他毫無緊張感地捲起潔白的袖口,那些人可以看見他手腕上頭刻著細緻的刺青。

雖然在意外的地方受到阻礙,綱吉的表情卻顯得有些高興,自己內心深處或許有點期待可以遇上這樣刺激的事情也不一定,就有理由可以找人打一架,讓他將近一年都沒有戰鬥的身體可以活動活動,消除倦怠感。

「不過,被人找碴這樣的事情已經好久沒有發生了。」他輕聲說著,不打算用火焰,空手就足夠了,他在動手前不斷說服自己要記得手下留情。






里包恩感到有些麻煩,他詢問過很多人,包括住同一間旅館的迪諾和瓦利安等人,卻沒有半個人知道那傢伙上了哪裡去,那個人不太願意詳細說明來到這個時代的原因,就連對自己也沒有透露半句,只知道那和未來某件正發生的事情有關。

里包恩是十年後的澤田綱吉來到這個地方後,第一個見到的人,當他看到對方還有些懷疑自己的雙眼,因為眼前的男人和他所認識的那個毫無警備之心的老好人有著極大的差異,十年後的綱吉一來到他面前就直接對他說『我需要彭哥列的人幫我做一件事情』,沒有其他開場白、也沒有寒暄,那語氣就如同拒絕一切的干涉,習慣了對他人下命令。

當時里包恩發現自己本能地拿起槍對準眼前的人,要對方說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綱吉看對方是認真的,這才肯好好的說明自己的來意,儘管並沒有交代詳細的前因後果,只說要找一個人,結束後就會乖乖回去,不會為他們帶來任何的麻煩,里包恩才答應幫助他。

「那混帳…」里包恩抽出手機,他在綱吉來到這裡後很快給他弄了一隻暫用的手機,「到底跑去哪裡了?」撥打一會兒,手機的那端好不容易接通了,卻馬上聽到撞擊的聲響,這令里包恩皺起眉頭,那聽起來像是在打架。

『里包恩嗎?找我有事?』綱吉語調輕鬆,隨後傳來一聲清晰的哀叫。

「你現在在哪裡?你那邊很吵,到底在做什麼?」里包恩忍不住問,雖然他隱約猜測到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不是說過不要亂跑嗎?而且,你派去搜索的人剛剛回報有些線索了,結果你卻不在那兒。」

『那是真的嗎?』綱吉的聲音聽來有些欣喜,伴隨著一聲衣服摩擦的聲響後,他周邊的聲音突然安靜下來,『我很快就回去,剛剛遇上一些麻煩……』

「麻煩?你到底……」里包恩話才說一半,卻突然覺得手機中的聲音好像就在耳邊,於是他抬起頭,映入視野之中的是不該出現在這條平和的街道的怪異場景,他的嘴巴忍不住微微張開,過了一會兒後雙眼才瞇起,坐在地上的那個人似乎也聽到他的腳步聲而抬起頭來。

「里包恩!」對方立刻喊出他的名字,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放下手機對他揮揮手。

「……你在這兒做什麼?」里包恩的語氣一下子降到冰點,他希望綱吉能夠給予他一個好的理由來解釋眼前的景象,大約五至六個人倒在地上混亂地疊在一起,那些人的臉上帶著各種傷口,下手並不輕,而脫去外套的綱吉卻一屁股坐在他們之上,臉上充滿在發洩一番後的愉快氣氛──他身上就連一片血跡或是髒汙也沒有染上。

「啊,這個啊,被找麻煩了,本來只是想稍微打發一下卻發覺不知道怎麼控制力道。」綱吉有點抱歉地看向那些被他打倒的人,他覺得自己還是太過衝動,「下了重手,呃,我…惹麻煩了嗎?」他困惑地問,發現里包恩的眼神特別陰沉。

「還在想你去了哪裡,結果原來是在這種地方鬧事。」
不曉得綱吉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真不知道,很可能這十年來在黑手黨中光是力量增長了,讓其他的常識變得淺薄,也沒有人糾正他,里包恩開始想是否自己的教育有些失敗。

「唔。」綱吉聽到里包恩的語氣就知道自己惹了大麻煩,否則里包恩不會用那麼冷淡的口氣對他的,「抱歉,我果然太習慣部下幫我善後了,說起來這裡好像是年輕的恭彌的地盤,被他看見肯定會被咬殺吧。」綱吉聳聳肩,撿起旁邊的提袋和外套站起身。

「你就那樣直接出手了,沒有考慮過手下留情嗎?他們可是普通人。」里包恩蹲下檢視他們的傷勢,只要一瞧就能看出綱吉下手的力道,雖然還稱不上是殘忍,但對普通人而言並不是回家靜養就會痊癒的傷。

「所以我說忘記要怎麼控制力道了,本以為不用火焰應該不會有事,但看來還是不行。」綱吉一邊說著一邊打開提袋,他掏出一個已經冷掉的漢堡,「要吃嗎?」

「不了,我叫救護車,你先乖乖待著。」里包恩回答後就打了另一通電話,而這其間綱吉點點頭就在旁邊靜靜等待,表情並沒有變化。

里包恩在結束通話後抬起頭看向旁邊已經重新開始咬起漢堡的綱吉,帶著審視的目光。
這個人和他所知道的溫柔過頭的澤田綱吉是不同的,不如說,他是接近理想中的彭哥列首領的姿態,雖然稱不上完美,但是至少比起十年前的綱吉更接近里包恩腦中的想像,有點冷酷的冷靜態度,不會因為思考過多的情感問題而影響決策,也不會隨便插手部下該做的善後工作。

如果是本來的綱吉,這種時候恐怕會大驚小怪,久久不知到底該做些什麼。

「結束了?」綱吉問,里包恩點點頭,「辛苦你了,雖然你的表情看來對此很不滿。」


里包恩聽綱吉這樣問,他不覺得自己的表情有明顯到讓人可以一眼看出他的想法的地步,不過綱吉好像很確信這點,而他也確實對於現在的事情有些許不滿,最後終於忍受不了那雙確信到幾乎是肯定的眼睛,於是低頭看向那群被綱吉打倒的人。

「我只是很驚訝,我居然也會有這種心情,」里包恩有些自嘲地笑,低哼一聲,「比起現在接近理想的你,我似乎比較喜歡自己現在的學生──雖然你更適合當彭哥列的首領。」

綱吉聽到里包恩這麼說先是愣了愣,下一秒他就笑出來,露出一個溫柔的表情,是因為他覺得里包恩比他認為的更加坦白,但他就是喜歡那樣直接的里包恩,從來不會試圖去安慰他。

「那是什麼?你什麼時候也學迪諾那樣去刺青的。」無視綱吉的傻笑,里包恩指著他的手腕。

「這個啊,並不是學迪諾先生,而是因為有傷口所以才刺青遮起來,是被敵人砍傷的。」綱吉輕碰了一下那裡,然後將袖口慢慢捲回原來的長度,「不然本來那樣太難看了。」

「是嗎。」里包恩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其實,本來要來這個時空找人並不需要我親自過來,派部下過來也可以,但這是里包恩你要我回來一趟的,他說如果我回來這個時空,或許可以找回些什麼…我缺少的東西。」

「我?」

「是啊,你總是很神祕呢,不過我知道那大多是為了我。」綱吉回想那時候,明明里包恩就不在家族裡頭,卻出現一封放在桌上的信,要他自己回去十年前解決這次的事件,里包恩沒有說其他的事情,也沒有說明自己到底上哪裡去了,整封信都是強硬的命令,只是在信的最後附註上一句話,『去了那裡,你應該可以有些改變,至少在我回家族以前把你的情緒整理好』,綱吉看到那封信,就覺得自己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長大,老是讓人擔心。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先努力不要讓蠢綱變成你這個樣子。」

「嗯,我也希望你這麼做。」綱吉點點頭,然後他跨出一步並伸手輕拍里包恩的肩膀,「走吧,不是說已經找到蹤跡嗎?找到之後我就會很快回去,你們的澤田綱吉也會回來。」

里包恩對於綱吉隨性的行為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壓了壓帽子,跟上對方的腳步。






獄寺靠在牆邊等待女生們買完東西,他稍稍有些不耐煩地拿出打火機想要點著口中叼著的香菸,卻因為急躁而遲遲無法順利點燃,他握緊打火機,抬起頭冷眼看著在前方和女孩們聊天的山本,他就和往常一樣沒有什麼差異,那種樂天的態度令人火大。

這天放學後小春來到他們的學校,或許是打算來找綱吉吧,卻沒有見到,這才知道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小春興奮地說想見一見未來的綱吉是什麼樣子,結果,山本只是說了一句人多比較不會無聊,最後不知道為什麼演變成獄寺和山本還有三個女孩們一起放學回家的狀態。

明明十代首領就不在這裡,為什麼他們還能夠和平時一樣?

綱吉已經有好幾天沒有來學校了,他們對學校說明綱吉因為重大事故而不能上學,但實際上他們都知道是因為這個時代的綱吉並不在這裡,替換過來的十年後澤田綱吉自從第一次見面後就沒有再出現過,山本對這種狀況很快適應了,但獄寺卻無法忍耐,沒有十代首領在身邊,他便覺得全身都不對勁。

「可惡。」獄寺用力丟開手中點不著的打火機,「真是的,連煙也點不著……」

「為什麼每次見到隼人,你都老是皺著眉頭呢?」一個聲音輕柔問著,獄寺兇狠地轉過頭去,卻看到他剛剛在腦中一直思考的人物,站在他面前彎身為他撿起地上的打火機,仔細一看就會發現綱吉的身後還跟著里包恩。

「十、十代首領!」獄寺的身體幾乎是立刻變得僵硬,在這個人面前總覺得無法像平時那麼自在,這是他們放學常常經過的道路,獄寺有些訝異十年後的綱吉也出現在這裡。
看到獄寺如此緊張,綱吉忍不住輕輕一笑,走上前去。


「真巧,碰上你們。」綱吉朝獄寺伸出手,獄寺還沒有意識到對方想做什麼之前,綱吉便用兩根手指夾住獄寺口中未點燃的香菸,然後抽出來,眼睛瞥向放在獄寺胸前口袋中的香菸盒,他將那根香菸重新放回盒子中,打火機還給獄寺,「抽菸對身體不好,隼人未來已經戒菸了。」

「啊…真、真的非常抱歉…我也……」獄寺的臉頰上透出淺淺的紅,從胸口的口袋中拿出菸盒藏到身後去,「十代首領你們是要去哪裡呢?」

「嗯,稍微有點事情。」綱吉並不想要透露太多,探頭看了看獄寺身後的那群人,「大家都在啊。」


「是的,放學的時候剛好碰上,所以就一起行動了。」

「──獄寺。」就在這時候,山本他們終於買完食物,一行人轉過身來這才注意到獄寺身邊多了其他人,綱吉對他們揮揮手,笑了一下。

 

 

 




「您、您您您真的是未來的阿綱先生嗎?」小春和綱吉坐在同一張桌子前,聲音顫抖著,「真、真的是阿綱先生嗎?」面對比想像中更加成熟年長的綱吉,小春表現得甚至比獄寺還要緊張,綱吉對這樣的反應覺得相當新鮮,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忍著笑。

「是啊,隼人和武應該已經告訴你們關於我的事情了吧。」

「雖、雖然是這樣,可是……」小春的眼睛不時偷偷瞄向綱吉,綱吉的側臉雖然還相當年輕,但很明顯變成熟不少,而且舉動之間透露著神祕的感覺,和平常容易親近的他有別種不同的魅力,當綱吉對上她的眼睛時,小春便害羞地移開雙眼,臉頰像火燒一般,一想到現在的綱吉比他們年長十歲,就覺得自己無法與之對視。

「阿綱你和里包恩也是正好遇上嗎?」山本問,有點好奇里包恩也在的原因。

「不,是他來找我,我們等等正要去另一個地方。」綱吉看了看手腕上的錶,「不過距離車子要過來還要一段時間,所以我們還能再聊一會兒。」

他們叫了車子後還需要在這裡等上十幾分鐘,於是綱吉就提議在附近晃晃,沒想到會碰上獄寺他們,這是個相當巧妙的偶然,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十代首領要去的地方是之前說要在這個時代處理的事情嗎?」


「是啊,如果好運,說不定今天就可以得出結果,我也可以回去了。」綱吉含起一抹淺笑。

「未來的綱感覺很厲害,也很成熟,對吧,小春。」京子突然開口,拉著小春問。


「嗯、嗯…」小春卻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BOSS,您上次見過骸大人了嗎?」庫洛姆問,她上次跟骸說過綱吉的事情後,骸似乎有去見綱吉,但回來後的樣子卻怪怪的,一直在思考些什麼,不知道在與綱吉見面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畢竟能讓骸變成那樣的大概也只有綱吉了。

「啊啊,我見過了,真懷念呢,不過骸一下子就回去了,不太願意和我聊太久,」綱吉想起之前骸來找自己事,說到這裡時他露出理所當然的表情,「我想是因為這個時代的大家對我多少比較不熟悉吧,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和過去或許是真的變了很……」

「沒有這回事,十代首領,您還是和以前一樣的──」獄寺這時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激動地說,讓綱吉愣了愣,隨後他輕輕一笑。

「謝謝你,隼人。」
綱吉那一句道謝的語氣沒有一點點感情起伏,雙眼反而流露出些許寂寞。
說沒有變化是不可能的,因為就連自己也很清楚自己改變多少,綱吉很清楚那是獄寺顧及自己的心情而那麼說,但他自知並不值得這份溫柔的體貼。

他對獄寺和山本做過的事情並不值得稱讚。
獄寺和山本隨他一起進入彭哥列之後就成為他的左右手工作著,一直以來都擔任著比任何人都更艱難危險的工作,在瓦利安和雲雀都拒絕協助,骸消失蹤影,而里包恩又出走的狀況下,除了留守日本的了平等人之外,繼續留在他身邊的就只剩下山本和獄寺兩個親信,就在綱吉來到這個時空之前,兩人因為被卷入『某個事件』中而受傷,在綱吉離去時還沒有清醒過來。

綱吉搖搖頭,不願去想那些複雜的事情,他現在只要快點完成這個時代該做的事情。
這也是為了山本和獄寺。
好像回應綱吉的期待一般,一台車子緩緩向他們的方向駛來,最後停在綱吉他們身邊的街道旁,裡頭的部下搖下車窗,里包恩呼喚綱吉一聲。

「啊啊,看來我們該走了,今天沒有辦法聊太久有些可惜。」綱吉從桌前站起來,然後揮揮手招來服務生付了這桌飲料、甜點的錢,「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吧。」他說著就要和里包恩一起離開,但是才剛轉身,身後就傳來椅腳被推開的刺耳聲響。

「阿綱,讓我們一起去吧。」山本叫住他,綱吉轉過頭去看向一臉下定決心的山本。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綱吉有點驚訝一直都平靜以待的山本會那麼對他說。

「是啊,既然是阿綱你的事情,那麼我們去也沒有關係吧?」山本說,儘管他的表情和往常無異,但綱吉注意到他放在桌子上頭的手悄悄握緊成拳頭,那是山本在努力徵求意見時才會有的細微動作,「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綱吉沉默一會兒,他闔上眼睛,這段期間獄寺和山本全都沒有說話,感覺得出來他們正緊張地等待綱吉的回應,但是綱吉抬起頭來,那雙褐色的眼睛堅定看向兩人。

「聽你們這樣說我雖然很高興,但是我不能夠答應這件事情。」


「為什麼,十代首領?我們不會給您和里包恩先生添麻煩,只要讓我們……」

「不是因為這樣,你們的心意我真的很高興,但是我不想讓你們牽涉進這件事情裡頭,未來的你們插手這件事情已經夠多了,讓你們知道未來的事情也不是什麼好事。」綱吉有點無可奈何,看著兩人失望的神情他自己也於心不忍,「真的很抱歉。」綱吉歉疚地補上,露出一點苦笑。

「綱,真的不能夠讓山本他們去嗎?」一旁的京子這時卻突然開口問,綱吉驚訝地轉頭看她,京子居然也用懇求的表情回望他,他一直以來對於女性請求的神情相當沒轍,「你們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不是嗎?而且大家一定是因為擔心綱的事情,如果跟著就會放心一點,我也很擔心綱,就算是未來的綱也一樣的。」

「可是,京子……」
 

「阿綱先生,小春也拜託您。」小春居然也開口了,綱吉忍不住退後一步。

這時候綱吉居然聽見站在他身後的里包恩笑出聲音,他有些不滿地扭頭過去瞪了里包恩一眼,反正里包恩是覺得被年輕的女孩們逼迫的他很有趣吧,明知道他無法拒絕她們的請求,只有這點即使到了十年後也沒有任何改變。

「BOSS……」看庫洛姆也緩緩開口想要說些什麼,綱吉連忙抬起手制止。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啦。」綱吉有些挫敗地嘆息,看向眼前這群人,他們全都因為綱吉的鬆口而顯露高興的表情,「這可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啊,不過,如果你們兩個真的決定要跟來,就跟來吧。」綱吉看向山本和獄寺,他不懂兩人執意跟著自己的原因,明明他就不是這個時代他們所在意的澤田綱吉,大可不必擔心,自己大概也不會出什麼事情,可是,不知為什麼,在取得綱吉同意後,山本和獄寺的表情就好像鬆了一口氣。

那一瞬間,內心被一股溫暖所填滿,綱吉對這種感覺有些不知所措,臉上浮現一點微紅。
對於這份過於灼熱的關心,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你們真的很固執,和未來的你們一模一樣。」綱吉靦腆地笑,搔搔臉頰,「不管我說什麼,都不願意聽,我討厭因為自己的事情而讓你們冒多餘的危險……老是讓我傷腦筋。」

早知道就不要在這裡跟他們見面,這是自作自受。
綱吉覺得這就是自己的弱點,雖然有些無奈但也只能夠接受這件事情。
他轉過身去坐上等待他們許久的車子,然後揮揮手要山本他們也一起上車,在告別京子等人之後,這輛車便朝著目的地緩緩駛去,綱吉坐在前座從照後鏡看到獄寺和山本兩人興奮期待的表情,忍不住無奈地在心中輕笑,想著他的兩位好友果然還是非常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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