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玫瑰與酒

在世界中心呼喚愛(獄綱)

那個人觸碰我臉頰的雙手，對我來說意義有多麼重大，很多人都只說我反應過度了。
但是，那溫度我大概一生也不會忘記吧。

和一般人正常的溫度相去不遠，但是不知怎麼的，特別溫暖，被碰觸的地方似乎慢慢變得灼熱，指尖不再冰冷，一直以來沉積在心底的那股黑暗慢慢散去，視野因為十代首領而拓寬的感覺仍讓我有點不太習慣，突然發現，那個人雖然離我那麼近，卻感覺如此遙遠。

世上大概沒有人能理解我的這種想法。

當視線的焦距慢慢恢復原狀，模糊不清的景色變得清晰，光線刺入眼底引來一陣酸澀。
直到終於能夠辨認眼前的人影時，只見那雙很靠近的褐色雙眸正望著我，讓我嚇了一大跳。

「醒了嗎？」對方平靜問了一句後，伴隨著一聲嘆息。

「十、十、十代首領，您怎麼會…」震驚地爬起身卻發現胸口一陣刺痛，低下頭便看見自己的胸口被繃帶緊緊纏著，血的顏色透出了一些，對了，我本該是在戰鬥中，卻因為一時大意而被敵人傷到，沒能展現最完美的一面給十代首領，還讓他發出擔憂的嘆息。

「獄寺，你又受傷了，為什麼總要那麼衝動呢？」十代首領的面容看起來盡是困擾，「不是要你放棄任務，但如果太過危險的狀況，我更希望你能夠馬上回到彭哥列來。」大概是怕我難過的關係吧，十代首領總不會說出他有多失望，每次我想要扮演好十代首領左右手的身分，渴望更配得上他，卻又總是失敗，這樣的我，十代首領還是怕傷害我，這份溫柔讓我非常感激。

「下、下一次一定會為了十代首領……」

「還有下一次啊？」十代首領看起來很傷腦筋，「拜託你以後別再來這裡了。」

十代首領大概是終於厭惡我了，露出不耐的表情。
他從來沒有用那種表情看過山本那傢伙，更不曾用那種無奈的表情面對雲雀和六道骸，卻只有對我才顯得如此困擾，皺著眉頭好像有什麼卡在他的心裡說不出口。
 

「我真的很抱歉，要是我能夠讓任務成功——」
本希望十代首領稍微釋懷，他卻是發愣了一會兒，好像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般。
最後他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搖搖頭，看得我一頭霧水，不過那個表情是我最喜歡的，總是非常溫和，沐浴在陽光底下的十代首領就好像可以洗去黑手黨所有的黑暗一般，那個笑容救贖了我。

「獄寺，你真的是…算了，我對於我們的溝通率本來就有認知了。」

溫暖的手伸過來緊緊握住我的手，那舉動讓我感到驚慌，臉大概也變得很紅吧，但是十代首領也是如此，即使不習慣這樣，他並沒有放開。

「任務成功與否我不在意，雖然任務成功是很好，但我說過我更擔心你受傷吧。」十代首領說的話讓我有些不明白，有什麼比能夠好好執行任務更重要的？就算是用我的生命去做，我也願意，只要那是為了十代首領，犧牲我的生命也沒有關係。

「獄寺君總是優先考慮我的事情，所以才會弄成這個樣子。」十代首領的指尖用力戳了我臉上的一條傷口，沒想到傷口會如此疼痛，差點流淚，十代首領露出一種頑皮的表情，他大概不知道那樣子其實十分可愛，生氣的十代首領我也非常喜歡，不過，生氣對十代首領來說是不好的。

「傷口、又是傷口。」十代首領說著一邊拉起我的襯衫，轉到我的後背去，看不見他的動作讓我更驚慌，那讓我顫抖的手指輕撫過後背，「這裡和這裡，這邊也是，你還想添多少傷？」

「我不是故意的。」我道歉。

「我要你別再到醫療室來了，下次，不許再過來了，我要叫唐蒂小姐把你列為拒絕往來戶，下次你就躺在門口吧。」十代首領輕嘆，唐蒂是醫療室的大護士，進出醫療室的事情都是由她負責的。

「那是因為我沒有完成任務的關——」突然我愣了一下，想到什麼事情，「對了，為什麼十代首領會知道我背後的傷，我應該從來沒對您說過，我認為十代首領會擔心所以……」

「什、什麼啊，那個、當然是因為…」這次換十代首領說不出話了，臉也紅了起來，抿著嘴唇開口幾遍卻沒說出話來，後來才小聲回應，「那個是因為…做的時候就自然而然看到了。」
 

他抬頭，看到我傻掉的模樣而有點生氣。
「一、一般人都會看到的吧，而且，我碰到你的背時，還必須擔心你會不會痛。」

「啊，怪不得十代首領總是不太想抱著我。」
「不要說出來！」十代首領看起來很尷尬，雖然我不太明白為什麼，但勾起一抹笑。

我和十代首領已經是那樣的關係了，倒不如說是我半強迫讓他答應，十代首領只好答應。
雖然很失禮，不過當首領變成心中愛慕的對象時，這種感情無法抑制，首領同意之後就更沒有辦法再忍耐，我一直都想要他，對我來說十代首領是我所深愛的人，這種感情真的很奇怪。

擁抱十代首領的感覺比我想像中的美好，應該說太過像夢境，所以沒有什麼實感，每次都有這樣的感覺，能夠接觸他、親吻他，對我來說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從來沒想過會實現。
不過那確實發生了。
十代首領的體溫很暖，但是身體太瘦，摸得到骨頭的地方太多。

十代首領喜歡用從日本寄來的沐浴乳，一種聞起來淡淡的、潔淨的氣息，十代首領並不會發出什麼聲音，他習慣忍耐著不想讓別人聽見也不喜歡向別人說我們的關係，但在擁抱的時候他的臉總是非常紅，始終無法習慣這種事情，不過他還是願意容忍那樣肆無忌憚的我。

那真的很糟糕，眼前對我來說如此重要的人，如此珍貴的人，我做了這樣放肆的行為，我幾乎無法容忍自己，但他還是和平常一樣對我，他不知道這只會讓我更愛慕他。

「說起來，獄寺這個禮拜的任務已經結束了吧，之後是休假了？」
「是的，里包恩先生已經允許了。」
「那麼，這禮拜和我一起回日本吧。」
我愣了一下，我的臉大概很蠢，讓十代首領感到尷尬。

「可以嗎？十代首領回日本不是很重要的事嗎，我真的可以同行？」我的興奮並沒有持續那麼久，過了一會兒就冷卻下來了，因為我想到了令我不太愉快的事情，「山本和雲雀也要一起去對吧？這種行程不可能只有我一人的，真抱歉，我一個人那麼興奮，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回日本吧？我可以協助聯繫十代首領的母親。」

「咳、咳咳咳。」十代首領本來在喝著茶，卻一下子噴出來。
我看得出在陰影底下他的臉頰透出不自然的紅，撇過頭去，好像被嗆得不輕。

「是只有你一個人啊。」十代首領很沮喪地垂下頭，「只邀了你一個人，是我自做多情嗎？」
「啊？」
「這次回日本爸爸也會在家，人太多會給媽媽添麻煩，越少人去越好，所以我只選了獄寺君一個啊，不是什麼工作要務。」
聽他那麼說，我真的高興到想要跳起來，不過因為身上的傷口還在發疼著而無法做到，但此時此刻舊連傷口也感覺不那麼痛了，我嘴邊勾起一個有點愚蠢的笑容。

「十代首領！！！」我緊緊抱住他，首領露出震驚萬分的表情。

低頭注視那雙充滿驚嚇的眼，我的視線移到那微啟的雙唇。
我吻了他，無法控制的，我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能夠和我最仰慕的人在一起。
他有些訝異，不過已經習慣如此接吻的我們並沒有分開來，我細細吻過他的下唇，品嘗著那甜美的溫度，十代首領的放任讓我捨不得離開。

「好、好了，我剛剛翹了重要的會議，現在我要回去給里包恩罵了。」

十代首領非常尷尬地站起身來，試圖遮掩泛紅的臉頰，在我眼底看來是多麼令人愉悅的事情。
 

「十代首領翹了會議是為了來看我嗎？」

「呃！」好像查覺說溜了什麼話，十代首領慌忙掩住嘴巴，不過確實被我聽見了，「沒的事，我只是想偷懶一下，不是因為獄寺你的關係，那我要走了。」

我笑了，將唇角稍稍往兩邊拉起。
胸口有種溫熱的情感，我不知道我露出的表情是什麼樣的，但我很清楚那並不是單純對於『首領』的心情，而是另一種想要珍惜的感情，這種感情最近越來越濃烈，混雜著忠誠與愛意，幾乎讓我失控，但我還是努力控制著不希望給十代首領帶來任何困擾。

「十代首領，我會為您做任何事情，請您一直留在我身邊吧。」等我注意到的時候，我已經拉著他的手並且說出口，我凝視著他，希望他能夠一直注視著我。

我知道對首領做任何要求都是不符合禮節的，但是我只想要他，是他，只有澤田綱吉這個人而已，因為是這個人，所以我才願意稱他為首領，甘願留在他身邊。

我發覺的時候我已經不由自主地吻上他的手指，他的戒指，虔誠而珍惜地觸碰那隻手。

要是他知道我多重視他的話，一定會感到困擾，因為其實我知道的，十代首領不希望我把他看得太重要，但是，只有這份感覺怎麼樣也無法丟棄。

首領最後有些羞恥地抽回手，但我看得出他臉上的表情並不是厭惡。
十代首領轉過身去，在要出去時停在門邊，稍稍側過身來看了我一下，最後盯著地板。

「隼人，我也希望你一直在我身邊的，所以，不准再受傷了。」停頓一下，「還有，可以的話希望你在我們兩人獨處時叫我名字，雖然我知道那是永遠不可能實現的事。」

他匆匆跑走了。

留下我一個人呆愣在原地，我剛剛好像聽到了什麼，對了，他叫了我的名字。
這是他第一次喊我的名字，而那聽起來如此美好，一瞬間溫暖穿透了我的靈魂，雖然只是那麼小的一件事情，卻讓我的世界變得不一樣，只有十代首領才能夠這樣操控我，我的心臟正不受控制地狂跳。

我真的很想跟他說出我心底隱藏已久的話，為了不讓他困擾而隱瞞他的那些話。

如果有一天我能夠說出來，一定是鼓起了我所有的勇氣吧……

如果說了『我愛您』，您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呢？

FIN

時雨 (山綱)

打從開始，我的眼裡並沒有一望無際的藍天，天空總是在下著雨，總是只有一個人。

朋友很多，卻沒有一個是可以讓我講些軟弱話語的人，沒有特別喜歡的人，沒有想做的事情，認真想專注在某樣東西上的心情也只限於棒球而已，某一天手受傷之後才突然發現那一點。
原來我的世界是如此狹小。

沒有什麼會在內心多做停留，更沒有印象深刻的事物，其實，那種感覺叫做寂寞，是我過好久後才明白的。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我心中流過一道褐色，儘管存在感很薄弱，卻如何也無法褪去，眼睛不自覺地跟著它，也許就是在頂樓那天，自從他抓住我的手的那個時候開始，就沒辦法不眷戀那種溫暖的、柔和的色彩。

座車在一棟白色的樓房前停了下來，醫院，天才剛亮，接到消息後就從本部出發，用最快的速度來到這裡。每次接到這種消息，山本總是會告訴自己，他總有一天要帶著那個人到遙遠的地方，遠離這一切，逃過那些令人厭煩的現實，如果能夠在和他在一起，到哪裡都可以。

下了車，山本的頭髮被風吹得有些零亂，身邊的部下為他撐起傘，陰鬱的天空、陰鬱的心情，偶爾還會感到下巴的傷痕在隱隱作痛，不過想到馬上可以見到對方，讓他的心情平靜許多。

又是一個雨天，多希望天空很快就會放晴，身為雨之守護者的他，卻總希望天空能夠永遠保持晴朗的姿態，沒有任何烏雲遮蔽。

「受傷的情況怎麼樣？」

「沒有大礙，只要再休息一天差不多就能夠出院了。」醫護人員說著一邊帶著他穿過長廊，「山本大人您不用擔心，首領他會沒事的。」山本只是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但那雙深邃的黑色眼睛中卻沒有笑意。
 

不多說什麼話，山本轉了彎，沿著走廊從下著雨的落地窗前經過，在走廊的盡頭有一扇白色的門，對著醫護人員點點頭之後，直到對方消失在視野之內才推開那扇門，窗外的光從窗子直接進入眼底，雨聲穿透了整間房間，山本將視線移到那個安靜躺在床上的人。

「今天好嗎，阿綱？」輕聲問，對方還在睡眠中，胸口緩緩上下起伏。

山本拉了一張椅子來到了那人的身邊坐下，當目光對上綱吉的臉時，表情瞬間變得溫柔無比，含著一絲苦笑，山本的手輕輕撫過綱吉的瀏海，他不知道有多希望綱吉能睜開眼睛，用那褐色的雙眸撫平他焦躁不安的情緒，每次見到綱吉，胸口就會有某種情感滿溢出來。

綱吉又因為去談判而受了一點傷回來，疲憊地睡了，他躺在病房的身影看起來總是很安詳，山本知道綱吉是不會去怨怪任何人的，他的眼淚只會為了自己以外的人流，然而，那卻讓山本幾乎沒有辦法忍耐。

如果不是每一次綱吉都會再次睜開眼睛，自己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十年前的那個時候會選擇自殺，就是因為心中寂寞得除了棒球之外沒有更多的東西，覺得沒有什麼值得留戀，而他現在最重要的事物就只剩下綱吉而已。

「下次要小心一點啊，你總是不照顧自己。」喃喃自語著，山本起身倒了一杯水又回到綱吉身邊，打算等他醒過來的時候隨時能給他喝，這已經變成一種習慣了。

抬頭看到綱吉的床邊放著一束玫瑰花，知道那是獄寺來時留下的，多半是因為被綱吉勸他回去工作才願意離開醫院吧，病房中的電視機上還有著雲雀過來時發飆留下的痕跡，山本忍不住想笑。

「雲雀發飆的時候一定很害怕吧，阿綱。」

綱吉當上黑手黨首領之後，總是只思考保護他們的方法，不願意他們擔心，畢竟要在這個世界生存下來是非常困難的事情，對綱吉來說更是難上加難，因為綱吉的本質不適合作為一個首領，太過心軟的個性總是為他帶來各式各樣的麻煩——就是因為這樣才無法放下綱吉不管。

因為如此，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決定要跟著你。

也決定了不可以後悔。

「山本，明天見喔，社團的比賽我們會去加油的。」

「喔，掰啦。」

一個男同學對山本笑著道別後，就消失在教室門口，外頭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下起了細小的毛毛雨，最近下雨的頻率很高，但是每一次都是如同針一般的小雨，而且很快就天晴了。

升上高中以後，他、綱吉和獄寺就不再是同一班的學生了，有時候也會因此感到寂寞，然後，大概是因為尷尬吧，他們不再總是三個人一起上下學，不過會這麼想的只有綱吉而已。
山本和獄寺在高中依舊非常具有人氣，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也好，在開始上學的一個月後，可能也是受到了山本和獄寺對綱吉那種過於親密、溫柔的保護態度所影響，學校的人開始對看起來平凡無奇又特別格格不入的綱吉投以奇怪的目光，所以綱吉在某一天之後，就突然不再和他們一起回家了。

是啊，說真的，一個那麼受歡迎的男人居然會沒有辦法喜歡上自己舊時同窗以外的人。
甚至對方還同樣是男人，這樣會很奇怪嗎？

「你今天要去找那個小個子啊？」教室中的一個女同學問著，帶著一點疑惑的表情，「其實，真的很奇怪呢，獄寺和山本是朋友還可以理解，不過那個…澤田嗎？澤田和你們在一起時感覺好奇怪啊。」

「啊，我們可不是批評你朋友喔，只是感覺不像同一個世界的人，澤田怎麼說呢，該說是可愛…吧。」另一個男同學困擾地解釋，畢竟綱吉還是和以前國中的模樣相去不少，而且也沒什麼長高。

「會很奇怪嗎？」山本微笑，「對了，說到獄寺的話，他可是最喜歡綱的喔。」

「欸，真的嗎！」幾個人驚訝對看，大概本來還想要請山本介紹獄寺給他們認識的。

山本露出溫和的笑容，「其實，我也是啊。」低聲地說，不過大家並沒有聽得很清楚。

他並不想和其他人分享更多綱吉的細節，不願意讓其他人知道綱吉的好。
其實，他們三人之間最特別的人應該是綱吉才對，未來的黑手黨的首領，而且也不像外表那般膽小柔弱，綱吉厲害的地方是需要相處後才明白的。

要是綱吉哪一天跑到了他不知道的地方，他該怎麼辦呢？

已經決定要加入黑手黨了嗎？

是不是真的下定決心了呢？

但這樣就不能夠繼續打棒球了——最近經常都在想這些事情，有些煩躁，球也沒辦法好好打。
山本走到外頭，去離他教室有些遠的二班找綱吉。

想看到他的臉，想聽他的聲音，這麼想的同時突然覺得心情急迫的想要快點與他碰面，明明昨天也才見過的，一起慶祝自己在短時間內成功的成為棒球社的一軍，綱吉真心為山本高興的笑臉一直留在山本的腦海中。

「喔，是山本啊，澤田他已經回家囉。」一個綱吉班上的人一見到山本就說，彷彿都已經知道他是來做什麼的，「獄寺和他一起走了，你追上去看看說不定還在門口。」

「喔，謝啦。」道謝之後，山本就用小跑步來到大門口。
在門口處停下來，只見到綱吉和獄寺站在門口的屋簷下頭正講著什麼，綱吉搖搖頭好像在推讓什麼東西，那把獄寺的雨傘被推回獄寺手中，綱吉笑著說了幾句話，下一秒鐘就抱著書包往細雨中跑了出去。

「啊！」山本驚訝地看著，來不及追上去。

獄寺轉過身看到山本的身影，馬上由一臉疑惑轉為憤怒，「十代首領說因為突然下雨所以怕你也沒帶傘，要我在這裡等你，你這個傢伙既然在的話幹嘛不快點出現啊！」然而，山本是有帶傘的。

他並沒有聽獄寺的抱怨，只是望著綱吉拿著書包放在頭上，在雨中快跑的身影。
那時候，有種感情脹滿胸口，感覺非常溫暖。
綱吉就是那樣的人，為了別人什麼都不管，一瞬間覺得綱吉並不會停下腳步，也不會回頭看他，這令他有些害怕，他不希望綱吉到他碰不到的地方，如果綱吉要離開的話，那麼他也一起離開好了。

那時候綱吉的背影看起來居然是那麼瘦小，需要人保護。

「我睡著了嗎？」山本從溫暖的觸感中爬起來，有點訝異，還有驚慌，明明已經下定決心要在綱吉醒來的時候看著他，照顧他的，卻不小心睡著了。

抬頭望望窗外的雨已經停下來了，時雨，來得很快也離開得很快，一瞬間想起十年前的事情，有種懷念的感覺，要說完全沒有後悔是不可能的，他留在日本的話可以繼續打棒球，也可以陪在父親的身邊，不需要手染鮮血、不需要害怕擔心，更不需要看到綱吉受傷的模樣。

然而，當初下定決心的時刻真的來得很快，正好是他們要決定人生出路的時刻。
那個下雨天他內心所想的事情連綱吉都不知道。

看著綱吉的臉，產生想吻他感覺，只是不想在綱吉未允許的情況下吻他。
綱吉對山本來說除了是喜歡的人之外，也是他的上司，他的朋友，同時也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他從來沒有想過能一個人擁有綱吉，這種事情真的太過奢求，因為綱吉身邊有那麼多人喜愛著，不該一個人獨佔著。
 

但是綱吉臉紅著跟他告白，說喜歡他的時候，山本覺得自己的世界彷彿都停止了。

一個人獨佔他有什麼不對的？他本來就應該是我的。
手突然被輕輕的握住，山本回神過來，溫暖的體溫觸碰著他的手指，山本低下頭看見綱吉動了動睫毛睜開了雙眼，那雙和以往一樣的眼眸正溫和的看著他，看到山本在自己身邊，綱吉的嘴角輕輕上揚小小的弧度，含著一絲溫暖的陽光，就像在叫他不要擔心。

「武，你在這裡啊。」綱吉用一種夾雜嘆息的語調說著，裡頭飽含著安心。

「嗯，不多睡一會兒？」大手觸碰綱吉的臉，綱吉在病房的身影總是讓人心疼又憐愛，多想帶他到沒有人的地方，不再讓他受傷害，因為自己沒能夠時刻在綱吉身邊保護，才會發生這種事情。

「你在這裡的話，我會沒事的。」綱吉說，將目光移到窗口。

「對了，剛剛我夢見了高中的時候，還有你跟我告白時的事情。」山本笑著，綱吉卻紅了臉。

「有什麼好炫耀的嘛……」

其實，綱吉心底有很多的事情不敢做，有一段時間就連走在山本和獄寺身邊都曾感到自己和他們格格不入，後來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氣跟山本說了他的心情，對方驚訝擁住他的時候讓他嚇壞了，卻好高興。

他害怕是不是會因此連累山本，破壞對方原本平靜的生活，但如果是對方說想來自己身邊，事情就不一樣了。

你知道嗎？你說想和我一起到義大利時我真的很開心。

「阿綱！」踩著水花，追了上去，拿著雨傘卻歪歪斜斜的，也忘記了有沒有遮到自己，只是想要追上那個身影，身後的獄寺詫異地愣了一下之後才匆匆趕上，不甘落後。

綱吉聽到聲音，回過頭，看到山本時露出意料之外的表情。

「山本？」

山本來到綱吉的面前，微喘，臉上卻浮現一抹爽朗的笑。
「終於追上你了。」手上拿著雨傘遮住綱吉，其實他們兩個人早就全濕了，「哈哈，一起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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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都淋濕了嗎，你真是——不用追過來的啊。全濕了…哈哈哈……」綱吉看著他們兩人狼狽的樣子大笑起來，他覺得山本靠得很近，近得聽得到心跳聲音，心中卻感到開心。

山本突然將他攬到自己的懷中，濕潤的肌膚觸感卻還是相當溫暖，山本知道自己對於現狀感到滿足，因為綱吉就在身邊，他好不容易找到了重要的東西，想走在這個人身邊，一直困擾著他的問題突然消失了，就算要丟下日本的一切也想要和綱吉在一起，只要綱吉需要他，這種程度的覺悟他早就準備好。

「綱吉，我啊……」

山本說到一半，獄寺就匆匆趕到並且大罵，綱吉看那兩個人又開始了往日的爭吵。

山本和獄寺爭執著誰要和綱吉撐傘時，綱吉只是在旁邊靜靜看著，不久後，綱吉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山本回頭望了綱吉一眼，移開視線後嘴角輕輕上揚了一些。
 

FIN

作者廢話:

兩篇山綱和獄綱的小短文。

都是很純潔的文哈哈XD

對綱吉懷抱的感覺是那種超越友人，非常珍惜的感覺，無法言說的那種愛，覺得這種青春感真棒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