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在第一次他見到綱吉冰冷的對著敵人開槍的表情開始,山本才意識到自己的友人變了。


『都解決了嗎?不要讓我幫你們收拾殘局啊,下次做得乾淨一點。』

『是、是,真的非常抱歉!!』部下對他道歉,無法抬起頭來,看著綱吉將槍收回腰間隨身攜帶的槍套中,看著剛剛朝他撲來的敵人,如今已經被他殺了,他轉身拍了拍那些心懷愧疚的部下,然後輕輕嘆息。

『……果然我還是很討厭啊。』

『阿綱。』因為不安而叫了他的名字,綱吉轉過頭來看向在他身邊的山本,淺淺的一笑。

『沒事,我沒事的啊,武。』





那時,說著沒事的綱吉,表情看起來有些難受,可是並沒有後悔的樣子,他只是靜靜的笑了。

也許,一切的開始在最初他笑著答應成為綱吉的手下那一刻,他往後的命運就跟著改變了,他們都沒有想過會怎樣發展,只是抱著一點點的期望罷了,真的只有那麼一點點,希望能夠和以前一樣的生活下去,抱著堅持了十幾年的信念這樣活下去,就算成為黑手黨也不會改變揮劍的意義,卻發覺現實比想像中還要困難許多。



他經常看到綱吉明明處於危急的狀況下卻在發呆,雙眼望著遠方的某一處出神,偶爾會覺得綱吉的眼睛深不見底,連他們這些朋友都不知道他想些什麼,以前很容易就驚訝、歡笑的綱吉不見了,他早該想到有一天會變成這樣。

綱吉的工作態度變得成熟,是獨當一面的首領了,但是這些並不是山本希望的結果。



『他難道真的不知道自己根本不適合那樣的表情嗎?』骸常常輕聲的笑著,用若有所思的表情看著綱吉,在走進房間之前回頭看了一下山本,『對了,你要小心你那邊的部下啊,畢竟誰也不希望再發生像之前那樣的事情了。』



用輕鬆的語氣說著五年前發生的事情,那是只有少數參與其中的守護者才知道。

五年前的大量殺戮事件被人稱『White Rose事件』發生後,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綱吉有時會有精神混亂的狀況發生,他靠著吃藥來穩定精神,因為那件事情所造成的打擊非同小可,藥相當有效,並且綱吉也定時接受夏瑪爾的檢查,這幾年來看來都沒有什麼問題,也和往常一樣的生活,讓人幾乎覺得首領已經沒問題了。



『不用你說我也不會讓那再發生了,只要有人想要傷害他的話,我不會手下留情。』緊緊抓住了手中的劍,即使是殺人他也不在乎,儘管他本意並非拿劍砍殺人的,但他已經有了相應的覺悟,史庫瓦羅在他成為黑手黨的那天便警告了他,劍就是兇器,如果只是想守護而進入黑手黨的話就快一點退出,現在他能充分了解那些話的意義。



所以,他才能夠動手殺掉向自己求救的部下,背叛者在黑手黨是不被允許的,不論什麼理由,就算是一家大小全部被綁架了或是受到了生命的威脅,全都是一樣的,最後的下場就只有死,快速斬殺對方沒有讓他承受拷問的痛苦,這是山本能夠給予對方的最後一點溫柔之處,雖然他並不打算讓對方感謝自己。

不過,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樣呢?



山本的頭髮垂到臉上,他和了平不像獄寺或是骸一樣能夠很快的適應黑手黨的生活,他們對現在的生活感到困惑。

從來沒有想過在西西里這裡的生活會帶著這麼多的煩惱,當初只是希望能留在綱吉的身邊才過來的,他不聰明,不喜歡複雜又難解的問題,所以過來的理由也很簡單,可是,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就是黑手黨的做風,所以我說我很討厭。』骸冷冷的嘲諷聲音說完,腳轉進了房間,『那個人已經很天真了,你可別和他一樣,要是放鬆的話一不小心是會死的。』骸進了房間之後馬上就聽到他和綱吉的談話聲。



在那之後,黑手黨的動盪非常迅速,其他組織零星的出現了一些不安穩的舉動,不少人投靠密魯菲奧雷,彭哥列也開始感覺到危機,後來綱吉第一次真正發生異樣是在一次同盟的會議之後的宴會,在綱吉與波維諾首領談著關於藍波的閒話時,突然硬生生倒了下去。



『那杯酒,我沒注意,因為是波維諾首領給我的,但是應該和他無關。』躺在床上虛弱的綱吉說,幸好他當時只喝了一些,『不過,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吧,和以前一樣,幫我開個快點恢復的藥吧。』



聽到綱吉這麼說的夏瑪爾一點也不高興,口中不停的念著一些抱怨的話語一邊幫綱吉插上吊點滴用的管子,最了解綱吉身體情況的他其實是相當擔憂的,也一直在想辦法製作讓綱吉快速解毒的藥,最後臨走前敲了綱吉好幾次腦袋。

但這並非最後一次,一開始是有人想趁接近綱吉時暗殺他,被山本處決了,結果又被人下毒,彭哥列知道內部的背叛者不只一人,可是綱吉偏偏堅持不願意對家族的夥伴一個一個進行拷問,這讓事情沒有辦法調查下去。



『我曾要你注意過你的手下。』有天,骸突然這麼提醒山本,莫名其妙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那個人我已經親自下手了,我的部下已經沒有嫌疑……』山本帶著些微的不安說,他不想要懷疑自己的部下,他們都是曾經一同奮戰的同伴,但是,他看得出骸的目光裡頭帶著某些意味。



山本伸手抓住骸的肩膀,『難道你知道是誰做這些事情的?為什麼不說?』

『不清楚,但是那個人恐怕和你有關,阿爾克巴雷諾也知道了,因為毒蛇做出的黏寫,這跟綱吉講會很麻煩吧。』骸似乎也不想多說什麼,『如果你願意也讓我把你的手下殺光的話,我會樂意幫忙的。』



山本帶著震驚的表情,對於自己的部下很重視的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還會有人背叛的可能,但是這麼一來是說得通的,不會只有一人潛伏在彭哥列中,為了更好行動以及互相照應那一定是有兩個人以上,一定要有人能夠殺掉或是營救被抓的人,這道理很容易懂,也難怪里包恩會派他負責調查這次的事件了,為的是同時監視山本本身。
如果兩個間諜都是被分派到同一個部隊中,那麼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部下,山本思考了這些事情很久很久。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哪怕最後要殺了他手下的所有人……

腦中一瞬間浮現這種可怕的想法,他搖搖頭,不希望自己那麼悲觀,他忍不住感覺到自己也漸漸的變得像一個黑手黨,居然會有那麼殘忍的想法,內心湧起一陣苦澀。山本強迫自己抬起頭看著冷笑著的骸。



『我會自己解決。』山本說,他的表情相當堅定,『用我自己的辦法,我不會再讓綱吉受到危險,也不會波及無辜。』

骸聽他那麼說,只是帶著輕微不信任的表情隨便說了一句:隨你吧。



山本很清楚,責任他當然會擔負起來,如果真的是自己部隊中的人,他一直都沒能夠感覺出異樣,而且若要引誘那個人出現,除了自己之外也沒有誰能做到,即使這有可能不過是一個錯誤的消息,他還是願意賭上性命去試。

所以,一定要讓Lucas的首領相信他,只有從那裡獲得信任讓對方覺得自己還有用處,Lucas的人一定會來幫助他。



交出指環,砍殺雲之守護者,一切都照他所想的發展,還有——被彭哥列下達處死的命令。

就連被關入地牢中之後,里包恩過來冰冷的提醒著他『黑手黨不會念舊情,你知道這點嗎?』



山本隱約覺得里包恩好像知道他想要做的事情,所以也沒有特別阻止他。

山本只是抱著希望,獨自在牢中等著隱藏在彭哥列的間諜出現在自己面前,因為,彭哥列的前雨之守護者在Lucas會是一顆不錯的棋子,何況只有他才能使用雨之指環,Lucas會希望保留他吧,並且也要確認山本會不會洩漏他們的機密,因為他和首領是好朋友,恐怕會因為念舊情而說出秘密,Lucas的人肯定會冒險來找他。









山本在單人監牢裡坐著,不管怎麼說,他對於計劃成功這件事情並不抱著太大的期望,他盡力不去想要是失敗之後的事情,要是那個人到最後都不出現,那麼他也會想辦法逃出去,怎樣也要殺了Lucas的首領。

牢房裡没有窗户,感覺上時間過得很慢很慢,他靜靜的等待著消息。

開始忍不住擔心自己還是失敗了,對方可能查覺到自己是作假的,沒有人前來,而他居然傷了雲雀。



突然,一個響聲在的牢內響起,雖然不大聲,但在山本的心裡卻點燃了一絲希望的火焰,等待著那個急促的腳步聲走過來,山本屏息想著要如何忍住見到對方的憤怒,因為如果一切就如同骸所說的那樣,那麼那一定是他的手下之一,他要為此負起責任來,殺了他。於是他警戒著將在自己面前現身的人。

然而,接下來的情況卻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當那張熟悉的臉孔出現在他的面前,山本不敢相信的看著那人,說不出一句話。

那雙褐色的眼閃著一些對這種行動的不安,綱吉的手扶上了牢房的鐵架,四下張望了一下後直直看著山本。



「武,跟我來吧。」綱吉輕聲的說著,然後從口袋掏出那一串銀色的鑰匙,山本看到之後全身都僵住了。



瞬間感到一陣痛苦襲來。

門被打開,他抬頭呆愣的看著綱吉。綱吉居然對他伸出手,要拉他起身。

他怎麼可以這麼天真?他可能是要殺他的人啊,一個背叛者…為什麼這個人……



忍住了想要痛罵對方愚蠢的感情,但看著綱吉那張緊張兮兮的臉卻感到很溫暖,這情況對現在的他來說一切都太過美好了,綱吉為了他而前來,令他的胸口一陣陣疼痛,沒有人,就連其他同伴包括了獄寺都因為他的行為而不想再相信他,這是當然的,看看他做了什麼,他居然砍殺了雲雀,那個人到現在還昏迷著,他確實下手太重。

山本遲遲沒有握住那雙溫柔的手,直到綱吉突然向前抓住他的雙手,將他從地上拖了起來。

綱吉快速的帶著他小跑步的離開地牢。



「快點走!」綱吉帶著山本來到首領室房間最深處畫像後的一條密道,他將山本往前一推,這條是可以直接通到彭哥列勢力範圍之外的地下道,平時很少人使用,因為這是給首領在最緊急情況下用來逃生的,裡頭絕對安全。


「綱吉,你——」現在是晚上,綱吉在黑暗的道路中發出急促的喘息聲,其它都被黑暗吞噬。

「快啊,你到底在做什麼,要是被發現我幫你的話……」綱吉不懂為什麼山本拖著腳步,好像只有他自己在緊張。


「我真的不懂你想什麼。」山本的手還被手銬緊緊扣住,不然他很想揮開綱吉那過於炙熱的手心,「為什麼要救我?」

「因為…就算大家都反對,我也……」

山本看著綱吉因為被責備而有些失落的表情,卻感到怒火開始在心中燃燒,或許是對於計劃被打斷的失望,但更多可能是對綱吉那種太過慈悲的想法感到憤怒,在經過那麼多事情之後,為什麼還是這樣?突然他用兩隻被扣起的手揪起了綱吉的衣領,力道不大但是卻感覺得到怒氣的將綱吉的背部撞上牆。



「為什麼你總是這樣,難道你不知道要保護自己嗎!!」山本憤怒的說著,也不怕有人聽到而追趕過來,「要是我的目的是要殺你,你該怎麼辦?」山本用一種很少出現的強硬語氣,感覺上好像他也受傷了一樣。

「我……但是,武不會這樣做對不對?」綱吉笑了,光是山本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就更加確信。



「你這傢伙……我可是傷了你重要的夥伴,我是背叛者,如果你是黑手黨的首領就應該要為你的同伴報仇。」


「但是你也是…你也是我的夥伴啊!!我怎麼可能讓他們處決你!」綱吉大聲的反駁,怒目瞪視著山本。

山本聽到綱吉那麼說,低下了頭,他好像突然洩了氣一樣的靠上了綱吉的肩,綱吉有些訝異他會露出這種姿態。


「你明明一直都最害怕被人背叛的,你很討厭吧,這種感覺。」山本露出苦笑,他對於自己做的愚蠢的事情感到懊悔,結果自己還是什麼都不行,「我…做了不正確的事情,我自以為只靠自己就可以完成…對不起…」

綱吉用鑰匙解開了他的手銬,重重的手銬跌落地上之後,山本突然緊緊的抱住了綱吉,感覺到對方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卻很快就安靜下來,沒有絲毫的懼怕,彷彿他們之間還是和以前一樣,什麼都沒有改變。



綱吉抬起頭看著山本,竟帶著無奈的表情,「里包恩的話他真的會殺了你的,我對他不抱期待,所以你快逃。」

山本還是帶著猶豫,他擔憂的看向綱吉,「他們如果知道你放了我,會生氣吧。」

「他們怎麼可能會對我怎樣呢,頂多是被里包恩念幾句罷了,挨幾發子彈。」綱吉笑了笑,握緊了山本的手然後堅定的看著他,「我果然還是相信你。」看著山本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他微笑著心想不知道會不會再見面,如果山本真的到了Lucas去,那麼,這就是他們真正訣別和成為敵人的時候,可是他不願意那樣,他很喜歡山本。


「不管你到底打算做什麼,我等你回來,只要你保證絕對不會冒險。」綱吉的眼睛中帶著信任。



「阿綱,」山本走前突然呼喚他的名字,綱吉愣了一下,然後看到對方開心的笑容,「我就是喜歡你這種地方。」

























坐在彭哥列眾多房間中的其中一個裡面,已經早上了,所有的人都應該已經在找他了。

然後發現山本不見,很快就會知道是誰放走了他,絕對,會被怒吼。耳邊傳來一陣清冷的腳步聲響起,果然只有這個人會知道他在哪裡,每次自己躲起來逃避現實的時候,里包恩都不會說什麼的在一邊用冷冷的表情瞪著他。

綱吉慢慢的轉過身,他其實也不是完全的有自信,他開始擔心會不會挨槍。



「為什麼你每次都找得到我啊?」他慢吞吞的站起身來。

里包恩冷冷的笑了一聲,順手丟出一個正在發著亮光的儀器,上面的地圖上閃著一個紅點,綱吉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口袋中夾著一個小小的發送信號的跟蹤器。他苦澀的輕笑了一下,果然是里包恩。



「不要罵我,我已經很難過了,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啦。」

「我也早知道你會這麼做了,都跟隨你幾年了,你這笨蛋。」里包恩靠上門板,拿出手機按著些什麼,「也只有你這死腦筋的家伙才會做這種蠢事,你果然根本不是做黑手黨的料子,從以前到現在都還太幼稚了。」



「山本他不會背叛的。」綱吉堅定的抬頭看著里包恩冷漠的面孔,沉默許久,突然里包恩按下手機的一個鍵。

「他背叛的事實並不重要,只是時間到了,接送的車子應該也準備好了。」

「什麼意思?」

綱吉不明所以的看著里包恩,里包恩上前一拖將綱吉拉往大廳,本以為會有眾多人湧上來找他的,但是大廳居然只有下層的部屬們,守護者和瓦利安的人都不見了蹤影,他疑惑的看向里包恩,他躲起來的時候肯定發生了什麼。



「我們要去哪裡?還有,其他人都……」

「我們要去Lucas拜訪一下,在你玩捉迷藏的時候,其他人我讓他們先啟程了。」里包恩的嘴邊揚起一個邪惡的笑容,綱吉全身抖了一下,「我是不知道山本那傢伙有什麼計畫,但是我也有我的做法,當然要充分利用他的行動。」

「你、你是說山本他沒有真的背叛的意思嗎?」綱吉以為里包恩知道些什麼,興奮的拉住了里包恩。

「那不是你說的嗎?」里包恩無所謂的聳聳肩,一輛車子停在他們所在的稍微前方的位置,「你說的話就是絕對的,只要你是彭哥列的首領,我就會聽從你的話做出你想要的結果,不論你期望的是什麼我都會滿足你。」



里包恩直直看著綱吉,綱吉感覺到一股滿溢出來的感謝心情,里包恩讓綱吉上車,然後關上了車門。

里包恩留在原地,對司機吩咐了幾句話,轉頭,「去到那邊自然有人會迎接你。還有,自己應該也能保護自己吧?」

綱吉點點頭,之後,車子就緩緩的開走了。



























山本從地下密道慢慢的走出來,他狼狽的想著之後的計畫,不但沒有引出想要引出的傢伙,反而還牽扯到綱吉,他並不埋怨綱吉將他從那裡放出來,只是,心中滿滿的愧疚讓他感到痛苦。

他熟知這條密道,因為這條密道就是當初他所帶領的手下們一起規劃的,山本現在開始反省,其實當初光是要他相信他自己的手下有人背叛自己和綱吉,他都感到難過無比了,何況是綱吉對於自己,他們一直是親密的朋友。

出來之後就是通到由霧屬性的匣子設置的暗門,穿了過去,幸好雨之守護者的辦識還沒有被改動。

他用手拍了拍身上的樹葉,站起來時幾聲清脆的槍上膛聲音響起,山本只露出了瞬間的驚愕,很快又恢復冷靜,緩緩的舉起雙手表示自己並不想反抗,他看見了身邊慢慢出現的幾個黑色人影。



「在這裡埋伏果然是對的。」竟然是XANXUS冰冷的聲音,山本從來沒想過他會在這裡出現,「小鬼的程度果然也只能想到這條通道,那傢伙沒有成長啊。」

「你們想要做什麼?在這裡處決我?」眼看瓦利安全部都從暗處走了出來,不過卻顯得有些鬆散。



「帶出來吧。」XANXUS揮了揮手,史庫瓦羅非常粗暴的將一個被繩子綑了好幾圈,的男人丟了出來,渾身是傷。

「這個人,是你的手下吧?」

山本瞪大了眼,雖然早就知道他底下有背叛者,但是真正看到時還是難以相信,這個人,是他連想都沒想過的,因為平時他是最不顯眼的也最不常和他談話的部下,他總是躲在眾人身後,本來以為間諜應該是他重用的手下其中之一,XANXUS看著山本的表情後點了一下頭,旁邊的眾人突然一致的放下了槍,讓山本也搞不清楚狀況。



「你們這是……」

「這傢伙被發現要去找你,看他的裝備應該是想去殺掉你封口吧,而且也有跟外界通信過的痕跡。稍稍讓貝爾逼問一下就承認他是間諜了,他是內應負責監視你的,我問過他,除了之前被你殺掉的那個,現在只剩下他了。」XANXUS很不高興的瞪著地上正在發抖的人,頓了一下,他露出一抹殘酷的笑容,「所以已經不需要了。」

下一秒,山本閉上眼睛,聽到一聲響亮的槍聲,那個人已經倒地,從腦中流出大片的鮮血,山本撇過頭去不想看。



「看來你的計畫是成功一半了。不過,最後還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這是門外顧問傳達的指令,將功贖罪的機會。」

「為什麼你們知道我的計畫?」

「一開始是不知道的。」史庫瓦羅一臉不耐的說著,彷彿是為了那幾天瓦利安因為這件事情忙碌奔波的樣子感到有點氣憤,「不過後來有個傢伙給了情報,說你可能會幹這種蠢事。」



——六道骸。

山本的心中立刻閃過這個傢伙,他應該是知道一些的,因為當初告訴他背叛者就在山本的手下之中的人就是他,雖然一直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不過看來是透露了一些他們之前討論的部分。



「你還是彭哥列的人吧。」史庫瓦羅露出了一副想要大開殺戒的笑容,「暫時和我們合作吧,好玩的遊戲開始了。」



從拷問的人口中知道的情報比想像中多,包括他們Lucas近期要和彭哥列談判,但他們卻準備在那談判上動手腳。

山本很驚愕Lucas明明答應了在這一個月不會對綱吉做什麼事情,但看來對方並不打算遵守承諾。



里包恩的部屬下,守護者中除了晴和霧,其他的都等在根據地稍遠處準備,瓦利安要山本假裝是順利逃出來連繫Lucas首領,並告訴他們彭哥列的人已經找到他們的根據地正往那邊去,要使他們慌亂逃竄,結果,對方對山本的行動似乎沒有起疑,甚至要他過來與他們會合,再從長計議,這似乎是因為由里包恩從彭哥列放出要追殺逃出的山本的假消息發揮了作用,讓他們相信山本是真的成為他們的一員了。



「要是你不能夠殺了對方的首領,我們就負責處決你,懂嗎?」XANXUS在車子停下之後冷酷的說。

這裡離根據地還有一段路程,為了以防有人暗中偷窺而特意先放山本獨自一人下車。

「交給我吧,我會完成任務。」山本說著握緊了手中的劍,表情也變得冷酷起來。





















綱吉從彭哥列出發之後坐在車子上,他們不知道彎去了哪裡,只知道慢慢的駛入一條荒廢的小路,四周沒有什麼人,綱吉心裡擔心山本的事情,又不知道里包恩到底是打了什麼主意,不過臨別時里包恩的話讓他平靜不少。

「停下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對方敲了敲車窗的邊緣,「到了,讓首領下車吧,接下來交給我們。」

聽到那聲音後,一陣興奮的感覺打斷了綱吉的思緒。



車子就這麼在路上停下,還等不及前方的司機出來幫綱吉開門,他就急著拉了門把,然後從車子探出頭。

一下車就被一個身影用力的摟住,感覺好像全身的骨頭都要被折斷了。

而首先印入眼簾的明顯笑臉還有站在那人身後許久未見的熟悉面孔,讓綱吉一掃之前的憂鬱。

















鮮紅色的火焰在空氣中亂竄,和對方藍色的火焰彼此碰撞,槍聲在這條街上大作,幾個人已經滿臉鮮血的倒在地上,被來往奔逃的同伴狠狠踩過去,最後被一陣青色的火焰吞噬。

其實不需要用到匣子的力量,要打散這種力量比他們低落許多的小家族是輕而易舉,獄寺低哼一聲﹐他看看四周零亂的碎瓦殘壁,首領不在視線範圍內令他有些不安,雖然聽里包恩說綱吉也來到了現場,但是平時都是自己陪在他身邊,這樣難免有些不平衡,他討厭把守護首領的工作交給其他人。


「你在那裏做什麼!不要讓他逃走了——小鬼就是小鬼啊!」史庫瓦羅在一旁大聲咆嘯著這才讓獄寺突然回過神來,在他們眾多人員埋伏的地點,他和瓦利安是最接近Lucas首領所在的,只是沒有想到這樣簡單的突襲真的成功使對方慌亂起來,Lucas本來在等待山本前來會合,卻反而碰到了彭哥列的突襲,讓Lucas亂了陣腳。

獄寺連忙燃起戒指的火焰,追了上去,但是畢竟是對方的首領,身邊的護衛也是相當的難纏,對方同樣的嵐之火焰力量居然和獄寺的第一道攻擊不相上下,瓜出現之後便在一邊警戒著準備隨時找到機會就進行攻擊。

突然一聲碎裂聲,另一邊Lucas的人被飛來的刀刃穿過,貝爾踩過那些倒地的人順利的追了上去。



「得手啦——」貝爾比獄寺快一步,獄寺心裡浮起一絲不甘,「你這傢伙就繼續牽制他,我要把那傢伙幹掉,嘻嘻。」

「喂,等一下!你這白癡王子,唔!你這混帳居然攻擊我!!」還被壓制住的獄寺要上前去抓住貝爾,卻反而被對方的火焰擊退,往後撞飛了好幾步的距離,沒想到貝爾會攻擊自己。

Lucas的人因為這機會而脫困,便立刻護著他們的首領往別處逃去,即使瓦利安和嵐守在這裡,但對方首領身邊的人數還是比他們預料得多,沒有辦法一下子就追上,XANXUS的火焰將其中一個人很狠的烙印在牆上,從上方跳了下來,史庫瓦羅站在那附近看那些人逃走的身影,難得的沒有追上去。



「之後交給那小鬼沒問題吧?」史庫瓦羅問著,然後看了看手上的發信器,裡面有個紅點正在往這據點附近前進,他的表情突然從嚴肅轉為有些狂傲的笑意,「XANXUS,綱…不……首領他來現場了。」



XANXUS只是稍微動了一下眼睛,沒有說其他的話,只不過就像是突然息怒了,他手中的火焰漸漸消失。

倒是獄寺心頭又急又怒,想到任務要交給山本他就有點不甘心,那個人讓十代首領這麼擔心,搞出一堆事情,如果更早和他們商量不要一個人埋頭苦幹的話就好了,回去之後一定要狠狠的揍他兩三拳。

看了一眼他剛剛打倒的敵人還在微微喘息,他並沒有殺了他,可是……他皺了一下眉,想要用腰間的槍補上最後一擊,儘管他並不想這麼做,然而,一道銳利的銀光閃過,一把小刀很快的穿刺過那人的咽喉﹐立刻死去。



獄寺驚訝的抬起頭,發現貝爾笑著走近他然後蹲下來把刀子收了回來,他肩膀上頭的嵐貂對獄寺嘶嘶叫著。

「不可以心軟喔,不然會帶來麻煩的,嘻嘻嘻。」

已經有太多黑手黨找上彭哥列復仇的例子,綱吉和他的守護者們很快就學會怎樣不要留下活口。

獄寺的雙眼壓下那些陰鬱,他哼了一聲,然後用手將那死去的人的雙眼緩緩闔上,「他不會喜歡這麼做的。」



貝爾是不會懂的,為什麼他們對於殺人這種事情要如此的看重,對於他和其他的瓦利安來說殺人就只是家常便飯,如同呼吸一樣簡單,沒有罪惡感,沒有憐憫,所以就算是同伴他也可以毫不猶豫下手。

「這是黑手黨,又不是遊戲。」貝爾輕輕笑,舉起刀子反射著太陽的光彩,好像對上頭的紅色很滿意。

黑手黨——是啊,我們只能踏著別人的屍體才能往前。























綱吉眨了好幾次眼才知道自己沒有看錯,看著剛剛摟住自己的人,喜悅的心情掩蓋住了他本來複雜的情緒,也顧不得禮儀用力抱了上去,笑容不由自主的浮上臉龐,感覺那溫暖的手輕輕的拍著他的背部,使他感到無比的安心。



「我在那裏很擔心啊,不過沒事的,」沉穩但又帶著一絲興奮的聲音說著,「我說過會立刻回來的吧。」

「嗯,」綱吉不好意思的笑著,這個人的力氣快要把他捏碎了,「歡迎回來,了平大哥。」

「看看你,一沒有我你們就亂七八糟的。」

了平還背著大大小小的行囊,似乎是剛剛下飛機不久而已,他的臉帶著一些很難察覺的疲憊,對綱吉比了個拇指表示他一切平安,然而他的表情很快嚴肅起來,轉頭點了點站在他身後的男人,示意綱吉那個人也一起來了。



「還有,歡迎,」綱吉探了一下頭,了平身後的人這才慢慢上前笑著摸了摸綱吉的頭,就像是他還沒離開彭哥列以前那樣做的,「蘭奇亞先生,我不是小孩子了,真是好久不見了,旅程看來很順利吧。」

「啊,抱歉抱歉,因為太久沒有見到你了。」綱吉上前擁抱了對方,彼此親吻雙頰做了問候,蘭奇亞的身體稍稍分開後才終於忍不住問,「那麼,骸那傢伙還好嗎?」

「骸他目前不在彭哥列,這陣子可能很難回來吧,我正派他去執行任務。」綱吉想到自己派骸出去密魯菲奧雷的任務,這樣下來會不會又讓蘭奇亞先生錯過和骸和平相處的機會了?心裡有點不安。

「這樣啊。」但蘭奇亞看起來似乎沒有太多的失望,大概是已經知道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見上骸一面的。



「不管怎麼說,這次阿綱你不能參與戰鬥的,這是門外顧問開出的條件。」

了平突然打斷了這有點憂鬱的氣氛,緩緩的套上晴之指環,點起火焰,「顧問知道你一定會想要親自來現場,但保護你不受戰鬥的影響是我們這次的任務喔,師傅也這麼說了,聽話。」

「可是——」

「阿綱,你要知道這次你還是別參與比較好,我聽說你身體又出狀況了,不是嗎?」了平嚴肅的看著他。



「彭哥列,門外顧問說你如果不接受這個條件的話,他會考慮對山本武提出懲處的要求,」蘭奇亞抓住了綱吉的肩膀,拍拍綱吉的肩膀,「別忘了,這次可能會有很多守護者支持懲處,所以被提出來的話身為首領的你是不能拒絕的,他畢竟是真的犯了錯,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一旁聽著的了平表情也變得有些凝重,彷彿在說著自己也對於山本的行動很不能諒解,畢竟,他的行動讓首領受到嚴重的打擊,傷害了同伴,加上沒對同伴說明清楚就擅自行動、擅自想要揹負責任和風險,不懂尋求其他人幫助,這種作法真的太過魯莽了,對他們守護者來說……不,是對這些身為同伴的他們來說,那是不能原諒的錯誤。



「之前送京子回日本之後,就一直很擔心你,還好一回來就可以接到保護你的任務,」了平帶著歉意的回頭看了一眼綱吉,「所以無論如何這次我是不可能讓你參與戰鬥的。」晴之火焰呼喚出了的巨大袋鼠很快的靠近了綱吉的身邊,就好像是要保護他一樣。綱吉愣了一下,然後看到了平握住了拳頭。

「我流暫時留下來照顧你,我這就極限的去基地內部探查,找到山本帶過來給你——」

不,這樣的話也帶我一起去啊!結果了平大哥自己還不是很想參加作戰嗎?

綱吉和蘭奇亞就莫名的被留在了原地,看著了平一個人闖進了那棟高大的、據說是敵人基地的大樓。



「啊啊,雖然早就想到有可能會這樣了,他怎麼可能會乖乖等著呢。」蘭奇亞搔搔頭,無奈的表情一覽無遺。

「呵…哈哈哈,很像了平大哥的作風,哈哈……」綱吉笑了。





















「我不喜歡近距離的攻擊呢。」那個站在眾人面前的少年笑著說,手上的來福槍說明了他喜歡遠距離攻擊。

穿著一身軍服帶著不符場合的笑容,面對那些警戒的人,一想到里包恩居然把這個地方交給他一個人來看守,真的是找他麻煩……其他地方都是幾個人守一個據點,為什麼只有他是一個人,而且還剛好就碰上逃走的餘黨。

幾個人護衛著他們的首領,他們的白色襯衫上暈染了豔紅,說明著他們正被逼入絕境。



「BOSS,我、我們先擋著這個人,您趁機快點逃走……」

「還想要打下去嗎?丟下他我們說不定會留你們一命,こら。」可樂尼諾露出疲倦的表情,他從剛剛就什麼特殊能力也沒用,光是用簡單的武器就制服了好幾個人,這讓Lucas的人明白到他和外頭那些人的戰鬥力根本上不同。

黑手黨都知道幫助彭哥列的阿爾克巴雷諾都不是能夠小瞧的角色,他們是最強的人。



就在對方逼近他們時,一道銀光竟然就迎面砍了過來阻擋了可樂尼諾的去路,他往後一退這才看清楚對方是誰。

「山本武!!」他驚訝的瞪著突然現身的山本,按住了手上被砍傷的地方,「你果然是要背叛我們嗎?不聽里包恩那傢伙說我都還不相信的,こら!!」

山本什麼也沒說一把拉起在地上的首領,對著其他的手下大喊,「你們幾個先進入密道,我帶著首領過去。」眾人不疑有他的紛紛往那已經快要坍塌的另一側通道跑去,山本讓Lucas的首領站穩,一邊抵抗著可樂尼諾的子彈。

「快走吧,BOSS,你還可以吧。」

「可惡的彭哥列……可惡……逃出去跟白蘭大人會合後,一定……」



他們走了一陣子,卻都沒有碰見剛剛先一步離去的部下,突然山本將首領一推,對方不穩的倒在地上一時間還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抬起頭來就看見山本眼中閃過一絲冷淡的光輝,手中的劍也彷彿覆上一層冰霜。

「什…!」

「我呢,最不能原諒你派人在彭哥列裡面做間諜,而且還成為了我的手下想要對付綱吉,我一直都那麼信任的部下不得不由我的手親自斬殺,我怎麼樣也無法忘記那個時候的事情,」山本此刻的眼神相當冷酷,裡頭沉澱著深深的絕望,「雖然我也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但只有這件事我無論如何都想要自己解決,這是沒有辦法保護他們的我這個上司的失職,Lucas,看來你是沒有辦法等到密魯菲奧雷的救援了。」

在那瞬間,Lucas還來不及逃跑或是躲避,利劍由上而下的劃過他的胸口,他咳嗽一聲,胸口溢出滿滿的鮮血。

「嗚!!!!」一陣暈眩,他呼吸困難,看著山本緩緩從他的口袋中取回他的雨之指環,戴上。



在他完全失去意識之前,他抬頭看著站在他眼前的人,「……你們彭哥列,總有一天也會被『那位大人』的野心毀掉的…總有一天……你們也會像我們一樣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看那個即將面臨死亡的人在笑著,手指著他們,眼中最後一絲光芒慢慢淡去,最後失去了力氣的落下。



山本對於Lucas最後的話語沒有說任何話,他只是甩了甩劍身上的血跡,然後慢慢的走回可樂尼諾的旁邊,可樂尼洛發現他的表情和很久以前學生時代時不同了,現在已經完全是殺手的表情,人的改變真的很大。



「幹得漂亮,こら。」可樂尼諾讚賞的說著,將來福甩到背上,「瓦利安那邊也已經說想要回基地了,不過……」

「黑手黨只是殺了首領,並不會毀滅的吧。」山本說,看可樂尼諾點點頭,也露出厭惡的表情,「但是他們本體組織是在美國吧?」山本苦笑,他可不想要對敗將窮追猛打,事實上他很不喜歡對沒有力量的人出手。

「嘛,我猜自然會有人解決吧,就算我們不動手。」可樂尼諾揮了揮手讓手下們往另外一個出口的方向走去。



「對了,聽說綱吉那小子也來了,こら。」他們走了一段路之後,可樂尼諾突然說到,山本猛然的抬起頭帶著一點驚訝,讓對方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哼,怎麼,聽到首領的名字就精神來了,剛剛還失魂落魄的,你們這些小鬼——」

就在可樂尼諾說了一半的時候,後面的岩石突然碎裂開來,金黃色的火光閃耀著,大塊的岩石在迅速的反射神經下閃過了,但是細碎的砂石遮蔽了視線,可樂尼諾和山本紛紛被小石頭砸到,煙霧讓他們掩住口鼻蹲低,努力睜開一隻眼睛觀察是不是敵人又回來了。



「師傅!!山本!!」一個帶著興奮和一點點疑惑的聲音從沙塵中傳來,兩個人都抬頭看,「原來你們在這裡啊,敵人跑到哪裡了?敵人呢?我極限的要——」



可樂尼諾一手扶著石牆,剛剛那一陣混亂似乎就是眼前這搞不清楚狀況的笨蛋搞的鬼,恨不得立刻對他開幾槍。

「都已經結束了,要你顧著綱吉你跑來這裡做什麼,こら!!」可樂尼諾用力的爬起來立刻對著了平開了好幾槍,但是都被順利的躲過了。山本聽到綱吉就在這附近,而且很接近他們的位置,一剎那他的身體僵直著,一種冷暖交雜的感覺流進心裡,他苦笑著從地上爬起來,不太敢看了平的臉。



「綱吉有漢我流照顧,還有蘭奇亞,我擔心裡面的狀況就先進來了!都沒有敵人了嗎!!」

「混帳,別那麼興奮啦!!傷到我們怎麼辦啊,こら!!」



了平的雙眼對上山本的臉,那只是很短的時間,山本撇過頭去,無法猜想這些曾經是同伴的人會怎樣看待他。

他們會看不起他吧?過去在計劃這件事情的幾個月來他不斷的思考著這個問題,他最後還是傷害了同伴,而且還是要靠著大家的力量才結束這次事件,顏面盡失,也沒有道理繼續被彭哥列的人當作同伴看待。



「我不打算原諒你,獄寺他也不會原諒你吧,明明我們說了想要信任你,你也應該信任我們。」了平平靜的說,深深吸口氣,「在做危險的事情之前應該要先跟我們說吧?不要一個人胡搞瞎搞,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山本一愣,笑了,怎麼說呢,他居然會被平時比他更衝動的了平這樣說。

被岩石砸到的雙腳隱隱作痛,這時一隻手朝他伸了過來,山本愕然抬起頭,看見了平的眼睛裡帶著和以往一樣的神采,山本用力握住了對方伸出的援手,站穩了身體。


「我帶你們去見綱吉,事情如果差不多的話,就該讓首領回到家族去了。」

一邊穿越了平剛剛走的那條道路,一片漆黑中只有他們的呼吸聲音和腳步聲,路很長,不知道是通往哪裡。

然而山本此時的感覺卻像是走出多日來的陰霾,他只想要快點回到那個人的身邊,這次一定要好好的道歉。



「為什麼會讓綱吉來這裡,這樣不是很危險嗎?」

了平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山本,帶著一絲微笑,「里包恩說綱吉一定會想要親自來,勸他也沒用,我們的BOSS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容易說服了啊。陪在他身邊最久的你和獄寺對他來說可是很重要的,你離開的話他會受不了的——里包恩一開始就沒打算殺掉你,你畢竟也是他教過的學生啊,里包恩也很重視你的。」

山本思考著了平說的話的同時,前方的視野慢慢明亮起來,道路也漸漸開闊,四周還有不斷掉落的石片,看來剛剛了平進來時狠狠的把這地方給強行打通了。



「他們出來了喔。」

「真的,啊,武和可樂尼諾也一起啊。」

山本剛走出去就被陽光刺得張不開眼睛,也不知道是因為那刺痛的感覺還是因為迎面而來的那帶著訝異的臉龐,他感到眼睛一陣酸澀,本來很想要立刻道歉,但是他沒有,他的腳步有些蹣跚,往前走到綱吉的面前深深彎了個腰,對方遞出了手,然後一如往常溫和的看著他,山本有些猶豫的牽起那雙手輕輕落下一吻。

——如果說這一輩子要他效忠於誰的話,就只有這個人。



綱吉低頭看著他,表情帶著一點靦腆的欣喜。

山本臉上那種開朗的笑容好久都沒有看到了,讓綱吉也鬆了一口氣,要是沒有山本爽快的笑容會很讓人寂寞。



他用手輕輕的環住了對方的雙肩,雖然對方的身高一直都比他高出許多,但對上那雙有點困擾的黑色雙眸,綱吉知道這是以前的山本,他沒有改變,這對於他來說就足夠了。


「歡迎你回來,雖然沒想到這麼快就可以見面,我還是很高興。」綱吉的手輕輕拍了拍山本的肩膀。


這時候山本本來還想說些謝罪的話,但突然身體一晃,這幾日的疲憊一口氣湧上讓他無法站穩的倒在綱吉身上。

「武、武?沒事吧?」

「啊,對不起,這幾天都沒睡…可能有點重……」

「沒關係,我…雖然是個沒用的首領,支撐你這種事情我還是可以做到的。」山本聽到後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























全部的人都已經回到彭哥列,剩下的就交給負責清掃的那些人去處理,一定會做到乾乾淨淨,事實上他們也事先跟警方那邊談過這一代可能會有些混亂,他們把最後留下的Lucas的成員送給警方,這樣一來警方也能夠獲利。

一個男人獨自在事情都結束後才慢吞吞的走到這處,本來是終於在另外一邊得到了喘息的機會想要來看看情況的,卻沒想到已經結束了,他帶著淡淡的諷刺微笑看著四周。

「那邊的,你,是彭哥列的人嗎?」槍上膛的聲音讓他停下了腳步,冰冷的槍口抵上了他的背。

他安靜沒有動只是觀察著他們,片刻,才緩緩的開口,「我?我不是彭哥列的人喔。」

後面慢慢的有其他的腳步聲出現,原來還有幾隻小老鼠躲了起來沒有完全的清除乾淨,他們似乎因為眼前的男人手無寸鐵而感到放心了,聽到一些人在他身後細語著要怎樣躲過彭哥列的耳目逃回美國去。



「那你是哪裡的人?應該不是密魯菲奧雷派來幫忙的人吧?」

被槍抵住的男人聽到這句話時帶起一抹嘲諷的微笑,微微將頭偏了過去看身後的傢伙,他們似乎開始討論要怎樣解決這個看到他們的男人,當然,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殺掉。

「很抱歉,我們必須殺了你。」

那個人露出了殘酷的表情,但被槍抵著的男人一點驚慌也沒有的,只是勾起了一抹笑容,「果然是黑手黨風情啊。」聲音從眾人的身後傳來,所有人都轉過頭去看,發現男人已經站在他們身後,剛剛男人所在的位置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那如同鬼魂一般的身影有些飄渺,那隻右眼透著紅光,令人不由得害怕起來。



「所以,我才討厭你們這些無聊的黑手黨,骯髒而且弱小。」手中幻化出一把三叉戟,鮮紅的右眼透出了詭異的顏色,四周的廢墟響起一種空洞恐怖的回音,那個人身上所散發的殺氣十分強大,邪美的笑著。

有人突然意識到什麼,開始大喊,「那是彭哥列的霧之守護者——六道骸——」

「為什麼白蘭大人還沒有派人來支援——」



下一秒,一股強大的力量瞬間遮蓋了他們,銀光一閃,那一切發生在很短很短的時間內,沒有人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六道骸輕輕的嘆了口氣,手一鬆,三叉戟立刻碎裂開來化為無,然後,身後的人們紛紛倒地。
深黑色的血沒有沾染上骸的身體,而是發黑的,流了滿地。


「……感謝我吧,如果來的人是密魯菲奧雷的人,你們應該會死得更加淒涼。」伴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他說。



骸緩緩消失在街道的盡頭,抬頭看著陽光落下,想來綱吉應該已經不要緊了,他特地從白蘭眼底下溜來是稍微冒險了些,但他感覺鬆了一口氣,在夢中接收到綱吉那不安的心情之後,他擔心得無法好好的做自己的任務。

他或許有點低估了山本武在綱吉心中的位置,早知道這樣的話他就不會因為自己的情緒而去煽動對方行動了,當初他只是覺得好玩而已,所以對於山本武聽了他的話後會做些什麼根本沒有興趣,可是……看來自己做過火了啊。

然後,他打開手機,撥了那通電話,他想,也許他是該要好好道歉一下。



























「啊。」他發出了一聲小小的驚呼。

伸手去拿放在桌上的棉花糖時,一不小心把棋盤打翻了,白棋零散的掉落在地面,輕輕跳動著然後靜止。

他將手中的棉花糖塞入嘴中,往後倒入舒服的沙發之中,他現在什麼也不想做,在遊戲之後總是會迎來一陣子疲乏的感覺,操縱手中可用的所有棋子打擊拼命抵擋的對手,看對方掙扎的樣子固然有趣,一旦輸了還是覺得無聊。

沒有什麼東西比勝利更加甜美,那是容易上癮的毒。



「遊戲果然還是應該要贏啊……」他勾起一抹微笑,他沒有理會倒翻的棋盤,「不過,我也沒有期待就是了。」



比起失去更大的樂趣,他寧可拋棄不重要的棋子,從過去到現在他已經重複了好幾次這種行為。

他喜歡玩遊戲,他的人生就是一場遊戲,但如果就這樣憑著自己的力量一路順遂的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那麼再怎麼甜美的戰利品都會變得索然無味,他的目的是為了將那個人塑造成配得上自己的敵人,一個好的敵人是很珍貴的,他需要的是擁有力量阻止自己、令他也能好好品嘗恐懼的敵人。



『白蘭大人。』這時候,正一的影像從螢幕中跳出,他看見白蘭帶著一臉的笑意就皺起眉頭,『發生什麼好事了嗎?』

「小正啊,是發生了一點好事,不過不重要了,我要開始想之後該做些什麼了。」



『Lucas的求援剛剛發過來了,我們要回應嗎?』

「啊啊,不用了,反正也不能夠做什麼,那種小家族能夠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超出我的想像呢。」白蘭猶豫了一下,突然緩緩開口,「美國那裏的殘黨我會讓人處理的,小正不用操心,自然會有人去做的。」



正一聽見後又忍不住皺起眉頭,『您又要拋棄了嗎?』

「說什麼拋棄,說得真難聽啊,小正。」白蘭笑著,他瞇起紫銀色的雙眸,「我從來就沒有和他們結盟啊,是他們自己聽從了我的慫恿,以為這樣做就可以得到好處,明明連彭哥列指環有多大的力量都不知道。」白蘭說到這裡時眼中充滿了輕視,低笑了幾聲,「那是只有我、尤尼、綱吉才能控制的東西——妄想得到超出自己的力量只會得到懲罰。」



正一看著白蘭,輕闔上眼,他不曉得白蘭那句『妄想超出自己的力量』是否也是在說他自己。

他始終是無法看出白蘭的想法,還有那紫銀色的雙眸中映照著的到底是什麼。

他只能夠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關掉了通訊。














tbc

作者廢話:

不知道這樣更新大家會不會記不起前面的劇情呢...

不過要一次更新完量也太大,所以只好這樣和連仔交替著更。

下一篇就是第一部的完結,然後開始第二部瓦利安篇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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