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忘記自己是什麼時候醒來的,大概是聽見了那兩個人的聲音後便半睡半醒的恢復了意識,一開始他只是好奇著王賁會不會又和信吵起來,他早已習慣看見他們兩個人互相鬥嘴的模樣,或許是性格的問題,也可能成了一種習慣,看著他們因為一點小事而鬧起來,自己則常常被夾在中間作和事佬,他和兩個人的感情都不算差,而身在其中也從未有不自在的感覺,蒙恬對於自己的這個位置感到愉快。

  

 

他真的很喜歡信和賁兩個人,即便他們三人的個性天差地遠,出身也不同,正因為這樣他更覺得這種生活一點都不會無聊——特別是他和王賁談起信時,總會覺得他們好像有一個需要擔心的弟弟,稍不注意就會作出一些傻事來,而到時王賁就會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他認為自己需要照顧信的這種想法絕對不是看不起信的實力,相反的,他喜歡信的勇猛,甚至喜歡他有些無厘頭橫衝直撞不經思考的那種性格,看著那迫不及待衝上戰場的背影,常會令蒙恬忍不住笑出來。

  

正因為希望他維持那種性格,才需要在各方面幫助他,用點小手段也無所謂。

所幸,信也找到了可靠的軍師,戰略已經不用他操心了。

  

但是,那天他真的喝得太多了,不過或許沒有信喝得多吧,因此他隱隱約約還記得自己做的那些荒唐事,他暗自發誓絕對不能夠再那樣放任自己。肯定是太過習慣和信一起胡來的感覺,而且不管和信一起做什麼,信那顆粗神經的腦袋到了隔天就會全部忘光,深知這點,自己才會在喝了酒之後徹底的放鬆了所有的拘束吧。

  

但就算如此連蒙恬自己也沒想到他竟會在眾人面前做出親自己好兄弟的行為。

幸好所有將士都把他們當做是喝醉,看成一件笑話,他一點也不想要因此傳出怪異的醜聞,如今對他們而言正是最重要的時期,特別是以信那毫無靠山的身分來說更是如此,就算信不懂,蒙恬也知道成為大將軍的道路是無法離開政治的。

  

這個時候他可以感覺到身後本來溫暖的信的體溫離開了他的身邊,沒多久就開始和王賁說起話來,但到了後面蒙恬卻越是沒辦法繼續裝做熟睡的模樣,尤其是聽到信就在自己身後掙扎的聲音。

  

——我可不是女人,要找女人回咸陽找去,你那高貴的身分應該不缺吧!還是沒有女人想要靠近你這種冷冰冰的傢伙啊?哈哈。

  

——雖然你這樣說,但不是和蒙恬這麼做了嗎?你是他的女人嗎?

  

聽到這些話時蒙恬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一方面他的內心非常震驚於這些話竟會出自那個王賁的口中,另一方面則是對於信到了這個時候還是完全搞不懂王賁心情的那份遲鈍感到好笑。

蒙恬悄悄將挪動身體把臉埋入手臂內側,以避免他們兩人發現他忍笑的表情,特別是被王賁給發現他其實醒著,那可就一點也不有趣了。

  

好不容易那兩個人的腳步聲走遠了,蒙恬這才翻起身來大大的喘了一口氣。

大笑了一陣子後,他抬起頭望著天邊慢慢升起的朝陽,蒙恬的心情異常的好,他發覺自己的腦中不受控制的回響剛剛王賁對信說的話——『你是他的女人嗎?』,不可否認胸口的一份優越感,而那些字眼儘管並非事實聽起來卻特別悅耳,讓他的嘴角微微上揚。

  

然後蒙恬站起身,從容的拍了拍衣服上沾上的塵土和露水,他回頭看了一下信和王賁離開的背影,隨後便往自己的帳篷走去,他想是該換下這身衣服,找個乾淨的溪水把自己渾身的酒氣給沖洗乾淨。

  

  

  

 

  

  

蒙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個可以將自己清洗乾淨的地方,等他清洗完畢時太陽已經爬上了頭頂,他一個人哼著歌離開那條山溪慢吞吞地返回營地,比任何時候都更加的悠閒。但就在快要接近營地的時候,敏銳地察覺到一點不自然的聲響正朝著他的方向逼近,他馬上警戒的握住了腰間的長劍,下一秒一個轉身出奇不意揮出,在對方毫無警覺之下迅速逼近,劍鋒直接抵上對方的脖子,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那動作確實讓對方動彈不得,但隨後蒙恬馬上發現眼前被自己逮個正著的人是信,正用一臉驚訝又生氣的表情瞪著他,對於蒙恬莫名其妙的攻擊有些困惑,特別是看見蒙恬的頭髮還是濕的,就更加困惑。

 

「你幹什麼啊?是我啦!你的部下在那裡嚷嚷你不見了,所以我來找你,結果居然在這種地方晃蕩,跑到哪裡去了?」

 

「信,早安,」蒙恬馬上勾起一抹淺笑,看起來好像很高興能聽見信來找他的事情,卻沒有收回那把將信逼到樹邊的長劍,「我還以為有殘留的敵軍躲在樹林裡,抱歉,嚇到你了。」

 

「…你幹什麼去了?弄得全身濕答答的。」

 

「我去把身上的酒味給沖掉,昨天的衣服也弄髒了,我可受不了一直穿著那些回咸陽啊。」蒙恬聳聳肩,信對於他此刻還有這種閒情逸致感到非常訝異,「你也應該去洗洗,看你全身髒兮兮的,臉上還沾著東西呢。」

  

蒙恬說著就一邊伸出沒有拿劍的左手,輕輕擦去了信臉頰上的髒汙,信並不覺得那個動作有什麼奇怪,卻不懂為什麼直到現在蒙恬也還不肯放下架在他脖子上頭的劍。

他還想說些什麼時,發現蒙恬的臉不知何時靠得那麼近了,他就算想退後也無從後退,然後在他發出抱怨的聲音以前那隻修長的手指便溫柔的抬起他的下巴,蒙恬低下頭如同對待珍惜之物那般親吻了他的雙唇,只是輕輕一碰的吻,卻讓信的腦袋一片空白。

 

信沒有反抗,先不論他思緒一片混亂的事情,信很難忽略那擱在脖子上威脅著他、讓他動彈不得的長劍,有種被逼著就範的感覺,令他備感危險。

  

「你…你和王賁都在發什麼瘋?」

 

到了現在,就算是信也不得不感覺有些奇怪了,他的臉難得的透出一些微紅,對於眼前的狀況有些不知所措,聲音也不像往常那樣理直氣壯,反而有點畏縮,像是怕眼前的人又會咬他一口什麼的,但蒙恬就只顧著笑。

  

「看到你這麼不習慣的樣子,就想要更加捉弄你啊,信。」蒙恬忍不住笑,指尖再次抬高信的下巴,「難得你那麼安分,會讓我忍不住對你做更多有趣的事情呢。」

  

「別、別說傻話了!這種事情一點都不有趣!你到底想幹什麼啊,隨便的……」信別開臉,然後用手揮開了那讓他很不自在的劍,蒙恬也終於將劍收回了腰間的劍鞘,「真是搞不懂你們,這麼做很好玩嗎?還、還是什麼…你們這些人的…樂趣什麼的,像我這種人不懂啦。」

  

信說得不是很自信,他內心多少也知道這大概不是那麼一回事,蒙恬就算了,王賁那算是異常了吧,但這麼想比起去思考蒙恬和王賁的行動所代表的意義來得簡單多了,也就不用擔心這兩個人對自己所懷抱的感情或者想法,畢竟這兩個人可都是他認可的戰友,從沒想過其他的關係。

 

「嗯…雖然也是有那種人,不過應該不是那麼一回事呢。」蒙恬笑嘻嘻地說,一把抓住了信的手腕強迫信靠近自己的胸口,雙手輕巧的環過他的腰,這樣的距離下聽見信狂跳的心音便覺得更不想放開對方,因為這表示信也不是完全沒有意識到的,「……而且,雖然你說你不懂,不過看來你也不討厭嘛。」

 

信的臉一下子刷紅,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

他無法反駁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他真的沒有那麼反感,不管是被抱著,或者被親的事情,他本以為自己會感到噁心想吐,卻感覺蒙恬身上的氣息意外地令他安心,就好像他們在戰場上並肩作戰時那樣。
 

「信?」

 

「別、別胡說了,我一點也不喜歡,既然找到你我就要回去了,你也快點回自己的隊伍,不然你那些隊員就要鬧翻了。」信說完就用力甩開對方的手,頭也不回的匆匆離開,但是耳尖泛著紅顯示出他的慌張,從以前信就不習慣掩飾自己的心思。

  

「喂!信,好歹也去洗個澡吧,就這樣回去,你最後真的會變得臭哄哄的喔!聽到了嗎!!!」蒙恬隔著好幾棵樹的距離喊著,但信已經一溜煙地逃走了,不確定是否聽見了蒙恬的勸告,蒙恬只是望著信好像很僵硬的走路姿勢,越來越覺得逗弄信快要變成他的興趣,總是能讓他心情變好。

  

「真的很遲鈍啊,害得我也沒有資格說王賁什麼了。」蒙恬看著信的身影逐漸消失不見,只是慵懶的撥開覆蓋臉上的劉海,瞇起淺灰色的眼眸,微彎起嘴角。

  

「……不過,我可沒有打算要把你讓給任何人啊,信。」

 

 

 

 

fin

 

作者廢話:

 

這篇結束了!!下一篇想要比較正經點的(這篇不正經嗎#

想要比較嚴肅的政信,或者恬信啊。

或者再來一次賁信/恬信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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