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一如往常的拜訪,對宿儺而言,允許一個人類待在這兒也不過是打發無聊時光的一種方式,男孩完全不在意他是人們口中鬼祟邪神,天真而又可笑地以為在這裡就不會受到欺凌,所以老是喜歡賴在這兒,總有一天,會因為這種想法而後悔吧。

那對紅棕色的眼眸帶著些微甜美而朦朧的睏意,順著他粗壯的手臂倒下,溫順地倚在他的懷中,偶爾又讓人焦慮地在他身上蹦蹦跳跳,跨坐在他的腿上,兩隻腿張開時毫不避諱的體溫接觸,似乎在做著大膽的邀請,搖動的燭光照在昏暗的殿內,少年青澀的臉龐上只有毫無自覺的誘惑。

『宿儺,』小聲的耳語在只有兩人的殿堂中卻非常清晰,『你怎麼了,你很無聊嗎?我們來玩吧,沒人陪我玩。』

 

天真的笑容洋溢在那張臉上,看著有些傻,比男孩的兩根指頭還要粗的手指揉過那健康的膚色後,泛出一點緋紅,帶點艷麗的神態與青澀結合後讓人喉嚨乾燥,他殘存得極少的理智消失不見,順從著內心的情慾驅使,熱烈地封住那張總是愛打攪他安眠的嘴,品嘗渴望已久的鮮美果實。
 

望著男孩驚愕又慌亂的表情,他一邊解開男孩單薄的衣服,一邊輕鬆將男孩固定,四隻手輕易讓對方無法逃跑,壓制住那不斷踢踏的腿,毫不費力地扳開來。

 

男孩比初次見面時長得稍微大了,自那以後過了兩年,狹小的身軀也該稍微可以容納自己了吧,飢餓得想要吞下肚了,突然湧上的空腹感是多麼難耐,腹部的大口恣意玩弄著掙扎的青澀軀體,聽男孩發出恐懼的喊叫,要他停下,明知道他最不喜歡的就是聽從別人的指揮。

 

『宿儺,不要,不要繼續了……』

 

他告訴男孩,自己十分善解人意才如此做,通常被他所侵犯的人都不會活著,但他還不想害死自己肉體的兄弟,所以才會這樣溫柔對待,畢竟要讓他進入,以男孩如此瘦小的身體是幾乎不可能的,手指挺進體內攪動,粗暴的動作激起的快樂看著男孩羞恥得哭泣,他就感覺更加愉悅。

 

『啊…宿儺,會壞掉的…嗯…呃…我、我不想玩這個遊戲了…宿儺…很痛……』

 

但他大笑著將龐然大物刺進那窄小的入口,沒辦法全部進去,但他能感覺到人類的軀體因為疼痛而捲縮,通到包裹著他,因為難受而縮緊,令他感到無比愉快。血液在結合處緩緩流下,滋潤了侵犯者的進入,他開始在那通道中狠狠摩擦,讓男孩狂亂地尖叫,一次比一次更深。

 

相較於那份逐漸升高的熱度,殿外是一片死寂,湖水在夜色下安穩得如同一面鏡子,反射出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宿儺喜歡將男孩弄哭,想看男孩難受的模樣,想看到那純然不明白黑暗慾望的雙眼被自己的身影獨佔,看男孩因為害怕摔落而用雙腿緊緊夾著他的腰身的狼狽模樣,真不可思議,分明是不可能容納得下他的瘦小身軀,卻配合著他的進出起伏,大概是因為這裡是生得領域,和實際上的現實中的肉體並無關連,所以才能讓男孩在這種狀況下感受到快感,否則早已因為痛苦而昏厥甚至死亡。

 

男孩大聲呼喊著他,『宿儺、宿儺』,聽到那彷彿祈求的沙啞嗓音,淚水滑落臉龐,心底狂暴的施虐慾望就無法停下來,他更用力地撞進柔軟的體內,讓男孩的腰不得不拱起,痛苦地扭動,蒼白的臉上夾帶著汗水與體液,相接處似乎能感受到男孩心臟興奮地狂跳,血管中的血液波動讓宿儺回想起殺人時鮮血沾染雙手的快感,那些溫熱的血混合性愛的慾望,甜美無比。

 

溫暖潮溼的通道,男孩稚嫩的氣息噴在他的皮膚上,勾起他內心的貪婪,他想要狠狠咬男孩一口,品嘗血與肉的滋味,他想像割裂男孩的身體,扯開他的內臟,感覺男孩的生命因自己而消失,他一直都如此喜愛人類的死亡,他詛咒這個世界,期待它們充滿災難與痛苦,他喜歡欣賞人類醜惡的嘴臉,那些因為絕望而扭曲、痛苦的表情能讓他得到最大的快樂。

 

他全神貫注地將男孩給抵到底,男孩已經沒力氣喊叫與哭泣了,只能盡量抓著他以求得安慰,但他只是笑著,直搗柔軟的深處,一次一次碾碎男孩想要停止期待。

『不要…宿儺…』淚水在眼框裡打轉,有氣無力,『好痛,好痛啊…宿儺…快停下……』

但他無視男孩的請求,他要告訴男孩只能任由被自己吞食,別妄想能夠逃脫,這彷彿是一種無止盡的折磨,直到他高興為止,他猜想男孩下次就不會再那樣任意妄為爬上爬下了,他可以想像到男孩以後看他的眼神會充滿懼怕與不解,但就算如此,只要自己出去了……虎杖悠仁就無處可逃。

 

眼前男孩身影突然變得模糊起來,周遭的一切都沉入一片黑暗。

宿儺睜開雙眼,正確來說他在生得領域中醒了過來,而面對空無一物的空間他低低嘖了一聲,美夢清醒,他自然充滿埋怨。

 

因為他仍舊必須被困在這個地方,在那些咒術師的破爛封印裡面壓抑著力量,當有一天他被解放,他發誓要屠平這個村子,將當初封印他的咒術師找出來並親手將那人類的肉體撕成碎片。他要將多年來無法達成的怨恨全數宣洩出來,他要更多的血,更多的殺戮,他要男人看到他就聞風喪膽,而女人則痛哭失聲,他對孩童也不存在私毫的同情之心,他喜歡看見混亂的世界,看見詛咒與怨靈充滿這個世界,帶來混沌的美好。

 

他想要讓這個時代由自己掌控,讓口口聲聲喊著正義的無聊人士退散,令這個時代充斥著血腥,怪物橫出,人類揮舞著暴戾的武器互相殘殺,弱者在絕望與痛苦中仰望著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群並因憎恨而磨牙,那是他所想要看見的世界。

他想離開這個孤燥乏味的封印,去外面大鬧一番。

然後他要好好嘗嘗那男孩在現實中的滋味。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美妙的想像之中,一些騷動打斷他的思緒,有人闖入他的領域。

 

悠仁腳步踉蹌地跑進空地,他手中端著幾個爺爺給他準備的飯糰,他已經吃了兩個,剩下的被他裝在一個小盤中,他來到那座熟悉的神龕前,放下飯糰,合掌祈禱。

『滾,小子,我不吃這些,真要給我供奉什麼,就把血和肉帶來。』

那個聲音響起,帶著一些煩躁,卻讓悠仁咯咯笑起來。

 

「宿儺,我怕你待在裡面太久,會餓死的。」悠仁其實知道對方就算不吃不喝也不會有任何問題,但自從那一次他受傷來到這片空地,當他的血滲進封印石中,那一刻似乎短暫地打破了封印,宿儺的手確實出現了一會兒,但接下來就再也沒有見過了,宿儺說那是因為悠仁的血很特別,但光憑血是不能夠將封印解開的,悠仁就想著也許可以供奉點食物給他,「……血和肉我是沒辦法給你帶來,你就將就一點嘛。」

 

宿儺聽著悠仁那毫無警戒之心的話語,好像將他當做真正的兄弟的說話方式,這讓他不禁好奇,悠仁是否壓根不記得在生得領域中發生的事情,但他並沒有下過這種命令,更沒有與悠仁訂下任何束縛,照理說悠仁對於生得領域中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該記得一清二楚,和他一樣才是——包括那一晚,將所有的慾望都發洩到對方身上,盡情侵犯男孩到身體都變得破破爛爛的,毫無餘地——要是沒有將那些記憶刻在悠仁身上,就太可惜了。

 

也有可能像虎杖悠仁這樣的男孩,從年幼時期就沒有父母在身邊照顧他,見識不多的他不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是什麼狀況,而且他經常承受村人們的傷害,或許覺得那些行為、那些疼痛不過是類似的事情,自那之後,悠仁並沒有就此避不見面,反而隔天又如往常那樣跑來跟宿儺說話,完全沒有提起那些事。

既然如此,宿儺在生得領域中彎起了嘴角,他可不會感到愧疚,從他做下那些殘酷又可怕的事情後,未曾感到後悔或憐憫,反而想到若悠仁真的不曉得那些事情,那麼他也不需要讓悠仁知道,他可以好好教導悠仁,讓悠仁明白服侍他的主人是應該的,疼痛不過是通往快樂的附帶品。

 

『你要進來嗎?』

 

悠仁愣了一下,低下頭,他的臉龐開始發熱並因此變得微紅,本來總是相當鬧騰的他安靜了下來,宿儺意識到悠仁不是不知道,他知道發生了什麼,卻仍然在發生那種事情後繼續笑出來,一切都是那麼令人好奇的小鬼。

 

「如果我不同意,宿儺就不能把我帶進去,是嗎?」悠仁這時問,他隱隱查覺到了,雖然不是很確定,但只有在自己也願意進去的狀況下,宿儺才能將他帶入那個奇怪的空間,而自從那個晚上後,他就再也沒有進去過了……他想,要是進去了,可能又會發生類似的事情,他不是那麼喜歡……

 

悠仁感覺身體微微發疼著,他畢竟他喜歡到處跑,聽過村人們的許多汙穢的謠言與談話,那些人不會因為他是孩子而遮遮掩掩,所以他知道的,那些事情,性愛,或者更該說是…侵犯,他也曾經好奇過,但未曾想過宿儺會如此對待自己,剛開始很震驚,畢竟是自己肉體上的兄長——即便宿儺一直否認——但後來他發現自己仍然沒辦法不去想宿儺的事情,就算宿儺真的對他做了很可怕的事情,他還是想要見宿儺,想跟宿儺說說話,所以又來到這個空間,裝做什麼都不知道。

 

但宿儺對他的態度,一直都沒有改變。

冷淡又傲慢的口氣,嘲笑他的方式,那種帶點殘忍的話語…沒有變。

悠仁發覺,宿儺並不是因為討厭他,不是像村人們那樣因為想要折磨他、厭惡他、憎恨他所以才對他做那些可怕的事情,或許是因為宿儺本來就是個可怕又殘酷的人,所以才喜歡做那些事情,好幾次覺得自己在那過程中會死掉、身體會被拆解、會被對方吞食,結果卻清醒過來,發現身上一點傷也沒有,在那個領域中發生的事情似乎不會對現實帶來真正的傷害。

 

『你現在才發現?』宿儺冷笑著,他的聲音帶著點陰暗的邪惡,『不想進來就算了,等我出去後,你想逃也逃不掉,嘻嘻…嘻嘻嘻嘻嘻…這樣出去後的樂趣也多一點,不是嗎?』

 

「宿儺,讓我進去吧。」這時候,悠仁卻違反宿儺想像的,輕聲說。

「沒關係。」悠仁用一種堅定且無畏的表情,「我不怕你。」

 

真讓人不爽,那種表情,好像他和我是平等的一樣。

宿儺雖然很不滿意悠仁那種傲慢的神情,卻也不是挺討厭,他總是給這傢伙更多包容,若是其他人用這種態度,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宿儺輕輕打了一個響指,那瞬間,悠仁感覺到天旋地轉,他一路摔到下方,當他再次爬起來時又一次回到那個充滿陰風的神殿,但他這次卻直直落進了宿儺的懷中,宿儺壓根不等他開口說話,就已經將他拉入胸前,硬是壓上了悠仁的唇,灼熱得像是火焰般的舒適感湧入悠仁的腦內,口中輕輕被舌頭攪動著,大手輕易環住悠仁的腰,撫向臀部,這讓悠仁微微膽怯地縮起身體。

 

「別逃。」宿儺冰冷的聲音讓悠仁不敢動彈,宿儺強迫他趴下,從後方覆蓋住他,「都說願意進來了,不就明白會發生這些嗎?」

 

「不,之前不是…這樣的,之前不是都只是說話嗎?宿儺這裡就沒有人可以找到我,所以我很喜歡這裡…啊…不……」悠仁掙扎著,卻感覺到宿儺的手指爬過敏感的地方,他決意轉過身用力推開比他高出許多的巨大身體,儘管他力氣很大,卻也難以抵抗,「別這樣!宿儺,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講話……」

 

「少命令我,小鬼,都發生那些事情後,卻還說這些?你應該好好滿足我,並且感謝我沒有打算殺你,這只會讓你爽到不行。」宿儺不理會悠仁的抗議,逕自咬上悠仁的頸,那柔嫩的血管似乎只要輕輕一咬就會破,他可以品嘗甜美的鮮血,他甚至真的開始思考是不是要在這個領域中殺死悠仁一次試試看,那肯定會很有趣。

 

「別!」大概是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殺氣,悠仁用力往對方的腹部踹一腳。

那雖然沒什麼大作用,但宿儺鬆開了悠仁,悠仁連跑帶跳地滾落地板,然後往外開始逃跑,他想得太天真了,本來以為對方邀請他進來不會再做那天一樣可怕的事情,而悠仁也想著能夠和以前那樣和好,但顯然宿儺沒打算要放過他,還想要重複那個夜晚的事。

 

他不徹底討厭那件事情,但也不喜歡。

當宿儺侵犯他的時候,他感到非常無助,但宿儺的吻又讓他感到非常舒適,所以他不太確定自己是怎麼想的,只是有些迷茫,跟自己的兄長做那種事情是正確的嗎?

 

慶幸宿儺並沒有追著他或者阻擾他逃跑,悠仁發現當他想著要離開這個領域後,他就突然回到現實的空間,在樹林中,頭冒冷汗,感覺好像親身經歷過那個寒冷的地方,他渾身發軟地站起身來。

 

『等我出去,你就不能這樣跑了。』

 

「宿、宿儺……」悠仁有些難受,感覺宿儺好像在怨恨他逃跑的事情,那聲音有點冷酷,認為悠仁不該違背他的期待,「我只是想跟你像以前那樣…我、我們是好兄弟,不是嗎?」

 

『哈,我可不這麼想,那麼有趣的事情誰不想幹呢?』宿儺的聲音圍繞在悠仁的周圍,悠仁感覺到一股不祥的風吹撫而過,冷意衝上脊髓,讓他全身發抖不止,他的腳步往後退了幾步,隨後拔腿逃離這個空間,但他彷彿能聽到追在後方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出去的時間指日可待,別忘了,虎杖悠仁,你的身體是我的東西,能讓你安穩待著的生活已經不多了,好好珍惜剩下的時間吧。』

 

『我會親自來把你帶走。』

 

悠仁連爬帶跑地出了那片樹林,當他好不容易回到溪邊時,大笑的聲音終於消失無蹤,他心底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招惹上很不妙的東西,他知道的,村人們都害怕宿儺並因此而仇視誕生出宿儺的虎杖一族,但那種恐懼或許也不全是空穴來風。

 

本以為對方是自己的雙胞胎兄弟,所以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但現在他不禁有點憂心,如果真的如宿儺所說,有一天宿儺從封印中出來,那時候村子的人們以及自己又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悠仁很肯定,如果他拒絕宿儺,對方會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給殺了。

 

 

 

 

 

回到家中的悠仁大口喘著氣,他一路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來了,明明已經打算裝做什麼都不知道,偏偏宿儺是那種不近人情又毫不觀顏察色的那種性格,他不想要失去宿儺,不想失去那片樹林以及那塊空地,小小神龕,是他這些年來唯一帶給他慰藉的場所,就算對方真的是個可怕的怪物,他也無法討厭對方。

 

悠仁有些矛盾地笑著,他的內心有些害怕,卻沒辦法放棄跟宿儺之間的這份連繫。

 

「悠仁,你回來了?」他聽到一個聲音,帶著一點陰冷。

悠仁抬起頭,發覺總是待在房間中祈禱的母親今天竟到外面迎接他,讓悠仁內心激動不已,他許久沒有正面看見母親的臉了,發現她那病懨懨的臉龐異常蒼白。

 

「媽,妳怎麼出來了?」

 

「我只是有些擔憂你去了哪裡。」悠仁下意識覺得母親並沒有說真話,這麼多年來從來不關心他去哪裡玩耍,就算帶著村人們扔石頭砸出的傷回家,母親連看都不看一眼。

 

「我只是去了那座山…沒什麼……」

 

「你見到宿儺大人了?」那句話讓悠仁愣住了,他的嘴巴微開,望著母親,「你見到那位大人了嗎?」

 

「我…」悠仁緩緩點頭,他不曉得母親從哪裡知道這件事情的,明明他對誰都沒有說過,「我不是故意的,雖然大家都說不可以去,我只是不小心……」

 

母親卻沒有責備悠仁,反而露出一抹幽幽的微笑,一陣不安的心情湧上悠仁的心頭,覺得眼前的母親看上去神情恍惚,沉醉在令她喜悅的事情中。

 

「你應該多去,宿儺大人開心了,就會保護我們家族。」母親走到悠仁面前,輕輕碰觸他的臉,那舉動讓悠仁感到恐懼,因為他的母親這些日子來鮮少碰過他,「你們是兄弟,宿儺大人很中意你。」

 

「媽,你怎麼會知道這些?那傢伙…」悠仁查覺到一絲怪異,忍不住問,「他告訴妳的嗎?但是那個地方…應該沒有人去過啊,妳怎麼會知道——」

就在悠仁想要離開自己母親的時候,突然看見她懷中藏著一把尖刀,反射出冷然的光,不確定對方想做什麼的悠仁飛快地推開母親,她立刻倒下,但出乎意料之外的,平時看起來柔弱的女人如同發狂一般撲過來,舉起手中的尖刀揮舞著。

 

「給我!!」她歇斯底里地大喊,她的笑容中帶著瘋狂與強烈的憤怒,「我奉獻了那麼多,還是不行……我詛咒…那些該死的傢伙…我每天都祈求宿儺大人懲罰那些欺凌我們家族、咒罵我們的人渣!我要他們全部死去…宿儺大人回應我了,他指導我…他說…就差那麼一點…就差那麼一點!!一定是因為這些祭品不起作用了…他說他很中意你,所以……」聽到母親說出的奇怪話語,悠仁意識到自己曾經看見母親供奉著一隻斷手,那很可能並不是夢,而是宿儺出生後被斬斷的人類軀體的一部分,母親不知道餵食了那東西什麼,身體如此差的母親是不可能傷害別人的,所以也許是用她自己的血液和憎恨,灌注那東西,「悠仁…我沒辦法了,只剩下你,你會幫助母親吧?只要把你的血給我——」

 

悠仁輕易地抓住女人的手,奪去那把刀,那把刀飛向房間的角落,但女人仍然瘋狂拉扯悠仁的衣服,指甲在他身上劃下深刻的痕跡,看見那些血時,就更加狂暴地撲上前去,幸好悠仁也不是幼小的孩子了,所以他能抵抗,但他又不忍心傷害母親。

 

「還不給我住手!!!!」

這時候,一個年邁的聲音大喊,充滿威嚴與力量的嗓音立刻讓女人變臉,發出嗚咽後顫抖著縮到一旁,她終於鬆開了悠仁。

 

「爺、爺爺。」悠仁像看到救星一般,他站在那裡手足無措,不曉得該怎麼應付這些事情,「媽媽她…她剛剛…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爺爺看起來好像早就知道這些事情,無奈地搖搖頭,他沒有理會悠仁的母親,只是一把抓住悠仁的手臂將他拖出那個空間,臉色嚴肅而蒼白,一刻也不想讓悠仁跟母親共處一室,低聲喃喃念著「造孽,都是造孽…」,悠仁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但悠仁回頭望向被留下的母親,母親獨自在那兒沒有離開,靜靜看著他。

一股透骨的寒氣爬上背脊,母親臉上帶著一種殘酷、冰冷的眼神,那種眼睛充滿了怨恨,彷彿是詛咒著這個世界一般的殺意,凝結在她沒有私毫笑容的臉上,那是非常強烈而可怕的感情,悠仁不曉得為什麼母親會產生那麼大的痛苦。

 

他懷疑那是受到宿儺的影響,才讓母親的內心充滿怨恨與詛咒,而他突然回想起宿儺曾經告訴過他,只要有人持續奉上鮮美的祭品,宿儺就會變得更強大,然後終有一天可以強大到直接打破封印。

 

悠仁突然意識到,宿儺指的是他們的母親。

 

 

 

 

 

 

發生那件事情以後,悠仁的爺爺就禁止悠仁再去那座山,而母親又恢復了平靜,整天待在房間內,悠仁只能夠聽話。於此同時,因為爺爺的身體開始變得越來越不好,悠仁也必須一肩擔起保護家裡的責任,所以也沒有時間可以去看宿儺,他不願意讓爺爺為自己操心,儘管爺爺對身體的狀況總是沉默不語,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但悠仁有預感,爺爺或許會在這一兩年內過世。

 

「悠仁,」某一天,躺在病床上的爺爺突然面露嚴厲地看著他,他的聲音還是很有力氣,明明身體就已經不是挺好了,「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話嗎?」

 

「是指…要我在眾人簇擁下死去的事情嗎?」悠仁重複著爺爺總是對他說的話,「要我使用力量盡可能地幫助別人。」

 

「雖然這個世界上不全都是好人,不,你出生以來……大概就沒見過什麼好人吧,」爺爺喃喃自語,但這也是無可奈何,大多數的人並不是真的很惡毒,甚至他們在宿儺降生前對虎杖家都非常友善,他們只是恐懼,因為無知而帶來慌亂,讓他們無法將悠仁看待為一般的孩子,「但我認為,你絕對不能像你母親那樣,陷在泥沼之中。」

 

「我沒事的,母親也會沒事的,我會保護她,她就不會那麼恨大家。」悠仁自信地笑,他看著爺爺的眼睛,決定要坦承一件事情,「爺爺,我見過宿儺了,就是我的兄長。」爺爺沉默不語,表情變得凝重而陰暗,悠仁繼續說,「……他老是說服我要殺掉整個村子的人,他…果然是很可怕的人嗎?」

 

「悠仁,你和他出生於同一個胎內,當你們的母親孕育你們時,你吸收了他部分的咒力,所以你才會天生擁有這些力量。」爺爺緩緩說,他一直都不願意告訴悠仁這件事情,深怕悠仁會被這件事情影響,「而且恐怕你也是…少數能夠讓宿儺依憑的肉體,因為你的肉體在胎內就已經承受過他的力量,那些咒術師本來要殺了你,你若是存在,宿儺就能夠透過你的身體再次來到人間。」

 

「那為什麼…」悠仁很驚訝。

 

「因為他們發現在你身上有種奇怪的契約存在,和宿儺之間,」這是他第一次談起這件事情,當初咒術師認為這也可能成為壓制宿儺的機會,所以沒有殺死悠仁,當然有一部分也是因為面對那麼小的無辜嬰孩,終究是無法下手,「當你們成為雙胞胎時,通常所有的血肉都會被宿儺吸收,但你卻存活下來,宿儺沒有吸收你,反而讓你擁有了能夠抵抗他的力量……那成為一種近似束縛的存在,當你們一起誕生於世,他再也不能在違背你意志的情況下,吞噬你,或者搶奪你的軀體。」

 

悠仁愣住了,他回想起宿儺邀請他進入生得領域時,也必須經過他的同意,如果他想要逃開,宿儺也無法阻止他,那似乎和爺爺說的一切都吻合。

儘管宿儺還是可以普通地殺死他,但宿儺沒有那麼做。

 

「跟我保證,悠仁,你不會被他所蠱惑,不會像你母親那樣因為恨意的驅使而跟從他,受他所奴役,你要活得坦蕩,絕不要讓自己的手沾上鮮血——你要抵抗他。」

 

爺爺的話讓悠仁的胸口微微疼痛,悠仁握住那雙滿是皺紋的手,點頭。

 

然後,當那天到來,悠仁不敢相信爺爺竟然真的就這麼離開了。

爺爺死了,雖然他死去的時候看起來很安詳,但眉間帶著一點憂心與遺憾,爺爺的葬禮只有自己一個人,村內沒有人喜歡他們,他們都很高興爺爺死去了,從此之後就沒有人可以保護虎杖和他的母親。

 

那一日雷聲大作,天空壓下黑色的烏雲,冷風吹撫而過,片刻間大地充滿了雨水的味道,四周變得陰暗就如同悠仁此刻的心境一般,冰冷的雨水落在他的頭上、腳上,不一會兒便浸濕了全身,這座空蕩蕩的屋子突然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孤獨。

他跑離讓人感到難受的家,不知道自己往前跑了多遠,最終因為腳下的泥地而滑倒,撲在水坑之中,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掉淚,因為天空的眼淚似乎也在為他哭泣,剛好掩蓋了他眼中盤繞的淚水。

 

「可惡…那個臭老頭…爺爺……」

對於爺爺的離開,他感到難過,也知道自己不能夠太消極,只是突如其來的狀況讓他不知所措,他不確定要花多久時間才能重新振作起來。

 

當他被雨水淋到全身發冷時,頭頂上突然再也感覺不到雨滴。

他抬起頭,一把傘在他的正上方,傘面優雅的花朵紋路彷彿在雨水滋潤下綻放著,一名穿著優雅白色和服的男子站在那兒,他的姿態不同於一般人,悠仁從來沒有在村內見過他,男子看起來和悠仁的年紀差不多,甚至他們還長得有點像,只是對方的臉上紋著奇異的紋身,在他的眼睛底下好像各有一道細縫,看著竟像是眼睛,不知道為什麼,悠仁從對方身上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他安靜地望著對方,那對紅色的眼睛中映著悠仁狼狽的身影,透出微微的嘲笑與冷酷,卻又非常溫柔,悠仁沒有問對方是誰,因為他好像知道對方是誰,直到男人緩緩在他面前蹲下。

 

「那頑固的老傢伙死了嗎?」男人無禮地問,帶著一點嘲諷。

 

「你……」

 

「要跟我走嗎?如果覺得厭煩,去到沒有任何人知道你的地方,遠離這無聊的村子,擺脫那些蠢貨還有這悲慘的生活。」那聲音低柔陰冷卻又帶著唯我獨尊的強硬,確實是那個傢伙,惹得悠仁發出輕笑。

 

「宿儺……」

即便悠仁從未看過對方身為人類的模樣,還是認出了對方。

悠仁爬不起來,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冰冷的雨水帶走,他非常疲倦,而一隻溫熱的手掌輕撫上他濕潤的頭髮,將沾黏的髮絲從他的臉龐上移開,然後抹去皮膚上的水珠,動作格外溫柔,分明他們都那麼久沒有見面了,這之前自己一直找了各種理由不願意去見宿儺,卻又不自覺跑來這兒。

 

看悠仁沒有給予任何明確的回答,宿儺只是彎起薄唇。

他用不著解釋自己為什麼出現的原因,他相信悠仁能夠猜到發生了什麼,當他離開那狹小又鬱悶的神龕時,很意外自己第一個想做的事情竟不是大開殺戒,因為有更吸引他的事情發生了,就是悠仁終於來找他。

 

他能感覺到,來自於靈魂的顫抖,來自與血液的湧動。

他迫不及待能夠碰觸悠仁,屬於他的,他全都要奪回來,他的雙胞胎兄弟,從胎內開始他們就在一起,他當初心血來潮沒有殺死那脆弱的生命,就是因為他覺得對方是屬於他的,虎杖悠仁,是他的『容器』,他的。

 

「真是麻煩的小東西,到什麼時候你才會明白,這個世界上你就只剩下我了。」

 

 

 

Tbc

 

作者廢話:

意外發現比想像中長啊,另外一半因為寫不完,所以拆成中和下兩篇。

雖然字數比較少一點,不過這樣分可能會寫得比較完整,我才不會強迫自己把剩下的句情給硬擠完。

 

這裡的設定就是當初宿儺沒有殺死跟他長在胎內的悠仁,反而變成一種契約,讓悠仁有抵抗宿儺的力量,而悠仁也一直都很善用這種力量哈哈,不然就會被宿儺的力量影響,會變成母親那樣瘋瘋癲癲的,反正這種咒術、束縛啥的我都覺得很難懂,自己亂掰了,希望沒有太誇張哈哈。

 

考慮下一篇要不要提到一點現世的事情,看劇情發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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