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玫瑰與酒

『Harry，找到你了。』

『Harry，我大老遠到這個地方見你，為什麼逃跑？』

那聲音溫柔低語，如夜風般在耳邊徘徊不去，捎來一絲冰冷又黑暗的脅迫，正慢慢扼緊了脖子，等待著恰好的時機，殺死他。

 

『回到我身邊吧，我會滿足你的所有願望，我會分享所有秘密。』

『不要藏著，我的男孩，我們一直都相處得非常愉快，你那麼深深相信著我，當你用天真的眼神看著我，我是多麼歡喜，我也給予你最多的寵愛，你是特別的，不是嗎？』

 

他彷彿能夠看見一縷黑影，就在外面，在悄然無聲的的房間中響起長袍摩擦地板的聲音，那人進來了，卻聽不見腳步聲，但他知道對方越來越接近。

胸口的心臟狂烈跳著，預告著危險即將包圍他。

 

『Harry，如果你不過來，我就親自去找你。』

黑暗中，他看見一對眼睛。

暗紅色的、細長的瞳，像蛇一樣染著冰冷光輝。

Harry隨即驚醒過來，感覺心情不穩地晃動著，並發現自己滾下了床。

 

｢你在幹什麼？｣Draco的聲音傳來，Harry很訝異對方居然還醒著。

 

｢沒什麼。｣Harry嘟嚷著爬回床上，見Draco臉上一道冷笑，知道對方肯定又會說些不中聽的話。

 

｢你和那個德姆蘭的學生聊得很來嘛，可別讓他以為我們史萊哲林都是像你這種蠢蛋，｣Harry把Draco的諷刺當成耳邊風，默默地蓋上被子，但對方不死心，｢我跟你打賭，他很快就會對你失去興趣。｣

 

｢Malfoy，如果你是忌妒，就閉上嘴。｣Harry躺下，再也沒有聽到Draco的聲音，他自己也心情糟糕透頂，不只是因為Draco的事情，還有那個夢，他不知道那代表什麼意思。讓他困惑的是，他總覺得那是Tom的聲音，但這不可能，他肯定只是因為Tom偷偷潛進霍格華茲而太過震驚，才會做這個惡夢。

 

 

 

 

 

｢Harry，昨天很愉快。｣

當Tom假扮的Gasquet離開成群結隊的德姆蘭學生走到Harry身邊，Harry聽見身旁的Zabini喘了一口氣，Tom彷彿再自然不過地坐在Harry旁邊的位置，｢我們等一下會跟史萊哲林七年級學生一起上魔藥學，你能告訴我教室的位置吧。｣

 

｢呃，好、當然可以。｣Harry差點就直率地脫口問他為什麼不直接跟那些七年級的學生一起走，但看見Tom眼中的笑意，馬上吞回肚子，｢你昨晚睡得好嗎？｣

 

｢再好不過了，你知道我一向淺眠，但在這裡…和你聊天後，我睡得很好。｣

 

｢這、這樣啊，那很好。｣Harry不曉得為什麼Tom要這樣說話，不但一直盯著他看，還擺明著一副他們很熟悉的模樣，｢所以你們今天一整天都要跟七年級一起行動？｣

 

｢不，Karkaroff有安排一些自由時間。｣Tom說，他瞇起眼笑著的模樣有幾分陰冷，｢昨天有人邀我到處看看，但我拒絕了，我更希望你能陪我到處走走，你下午什麼時候有空堂？｣

 

｢我打賭很多人對你們感到好奇。｣Harry笑嘻嘻地回答，聽見對方特別留下時間，感到受寵若驚，｢但你不必這樣，我今天一整天都要上課。｣

 

Tom挑起眉，輕輕嘆口氣，｢真可惜。｣

 

｢是誰邀你？｣

 

｢Bulstrode，你或許認識他？｣Tom回答，Harry愣了一下，沒想到又會聽見這個名字，｢他是個挺有趣的人，非常熱絡。｣

 

｢我當然知道他，他是……｣Harry講到一半停下，他所知道的都是別人告訴他的，以Bulstrode為首，在學校成群結隊行動的那些人可能和Voldemort有點關係，但話說回來，德姆蘭學院也被人猜測背後有Voldemort操控著，這麼一來，互相感興趣似乎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你覺得他怎麼樣？我覺得他有點奇怪，那些人都怪裡怪氣的。｣

 

Tom沉吟了一會兒，彎起嘴角，｢具有獨特視野的人往往在別人眼中都有些怪異，我覺得他是個挺有魔法天分的學生，要是你跟他談過，就會改變想法，｣看Harry一臉不太認同的表情，Tom並沒有急著說服，｢當然，你認為他看來很陰沉，但你不能因為這個就否定他是個不錯的人，是吧？｣

 

｢我想是的，｣Harry臉微微發紅，心裡隱藏的傲慢想法被看透後有點不自在，｢好吧，其實我才是那個被史萊哲林討厭的人呢，根本沒資格說這些。｣

 

｢我不這麼認為。｣Tom微微冰冷的聲音落下，Harry很意外對方竟會將不愉快表現得如此明顯，儘管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幾乎沒人能聽見，｢那些人沒看見你的好處，他們有一天會為自己的愚蠢和短視付出代價。｣Harry凝視對方染著笑意的眼眸，那信賴強硬到有點像是脅迫，但聲音卻如催眠一般柔和，｢我相信，史萊哲林絕對歡迎像你這樣學生，你會向他們證明這點。｣

 

Harry很感謝Tom能夠如此看待他，讓他獲得了不少自信。

他在吃完早餐後將Tom領到魔藥學教室，Tom好像刻意讓所有人都看見他們走在一起，達成這個目的後這才願意放Harry走。離開前Harry一不小心被Snape看見了身影，他發誓Snape絕對狠狠瞪了他一眼，肯定是責怪他並沒有如約定那般與德姆蘭的學生保持距離，Harry趕緊溜走，不願面對那帶有警告與怒火的陰沉雙眼。

 

在那之後幾天，Tom偶爾會來找Harry，在其他人眼中他們就好像突然變成好朋友，大家都好奇他們聊些什麼，但Harry總是裝神秘，引得一些人甚至躲起來偷聽，惹出不少笑話。

 

他們其實沒聊什麼，大多是關於Harry的學校生活，Tom對Harry身旁的人很感興趣，把與Harry同年齡的每個史萊哲林學院學生幾乎都問了一遍，也有時候會聽聽Harry的抱怨，給他一些好建議，這比以前用寫信的方式更容易聊。

Harry也高興地注意到，每當Tom過來找Harry，或者當其他學生用好奇、羨慕的眼光看Harry，Draco的臉色就會更陰沉，Harry覺得那愛炫耀的傢伙是因為注意力被搶走而感到不開心。

 

是啊，他一個人也可以，不必靠Draco也能夠在史萊哲林找到一席之地。

而且他最近很勤奮地加入球隊練習，就連Flint那個大山怪都誇他。

Tom說了，史萊哲林會很歡迎他這種學生，他成績很不錯，又是搜捕手，只要在魁地奇賽中證明自己的實力，所有人都會認同他。

 

過去兩年來，Harry總是必須依賴Draco讓他融入史萊哲林的社交圈，從前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Harry認為Draco是在幫助他，因為他自己做不到那些事，直到Tom告訴Harry他能夠獨自做得很好，比Draco還要好，沒人會當他是異類，嘗過一次身處高處受人仰望的美好後，突然一些混濁、焦慮的感情湧出，難以放下這份優越感的甜美滋味。

 

Draco會後悔跟他說那些糟糕的話，也會後悔不跟他和好。

 

但是，這不代表Harry不關心Draco了，他知道Draco相當容易因為情緒問題而搞糟事情，和Harry一樣，他倆都不是冷靜的人，所以當他看見Draco頻頻在符咒學上出差錯，甚至不小心用冰凍咒把自己的一根手指給凍住，怒氣沖沖地跑出去，Harry便忍不住在下課後到處尋找Draco的身影。

 

沒想到會在醫護室旁的偏僻走廊聽見爭執聲，除了Draco外，還有另一個人在說話，Harry一聽就能感受到Draco此刻的心情有多差勁。

 

｢你想讓那小子囂張多久？｣那個粗啞的聲音問，態度相當無禮，｢我們不是說好，只要你看著那小子，讓他遠離那些德姆蘭的學生，我們就會跟…那一位推薦你，但你根本什麼也沒做！｣

 

｢我什麼時候答應你了，Everley，你腦袋有問題嗎？｣Draco的語氣非常冷漠，卻聽得出他壓抑著一股腦火，｢何況我能控制德姆蘭學院的人要跟誰說話嗎？我可沒瘋，走開。｣Draco一把推開那高個兒的七年級生。

 

｢你這——｣

 

｢你們要是真看不順眼Potter，如果你真的受那一位的偏愛，怎麼不敢直接跟德姆蘭的人說希望他們離Potter遠遠的？｣Draco冷笑，他知道對方不敢對他做什麼，畢竟他的父親可是Voldemort最信賴的僕人之一，Malfoy家的身分還是非常管用的。

 

而Everley，他只是因為作為那個神祕團體領袖的小跟班，見不得像Harry這樣混血竟比純血更顯優秀，妄想透過德姆蘭的人來提升自己的地位，真是純血的恥辱，Draco忍不住想，竟有如此無知又愚蠢的傢伙在他們之間，怪不得那些德姆蘭的人會看不上他了。

 

｢很好，很好，｣Everley臉色脹紅，他高大的身軀在抖動著，從Harry的角度可以看見他握緊魔杖，｢既然你不幹，那我就自己動手好了，我會替你教訓教訓那小子，讓他懂得安安靜靜才不會惹麻煩。｣

 

｢你想幹什麼！｣那一刻，Draco的臉上閃過一絲慌張，他知道Everley這個人就是空有蠻力沒有腦袋，而且動手比動魔杖更快，｢我會去告訴Snape教授，要知道他對Potter可是另眼看待的！｣

 

｢該死！｣Everley突然發出大吼，｢到處都是那個Potter！他算什麼東西，不過就是個喜歡麻瓜的混血異類！！｣

 

那粗大的手掌一把扯住Draco的領子，Draco也沒能預料到對方如此失控，本以為看在他父親的面子上絕對不可能朝他動手，那碗公大的拳頭迅速揮向他。

 

｢嘿！Everley！｣這時候Harry跳出來，他的聲音讓Everley停住動作，驚愕地看著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Harry，｢你剛剛叫我嗎？｣

話還沒有說完，Harry就使出一招魔咒，那擊中Everley讓他的雙腳開始瘋狂跳舞，也就鬆開了Draco，Harry快速把Draco拖向他的方向，然後就想帶著對方逃跑，他還沒有傻到認為自己面對一個七年級生可以靠決鬥獲勝。

 

｢Harry，你從哪裡開始偷聽——｣Draco不敢相信Harry居然會跑出來。

 

｢快跑，我們會被逮住的。｣

但還沒有逃跑多遠，Harry突然感覺到頭重腳輕，下一秒他整個人翻起，騰空飛向天花板，腳倒吊著，用極度不舒服的姿勢飄浮，他胸口的測奸器又開始大叫，Draco驚恐地望著他，但沒法子做什麼。

 

｢Potter，你竟敢、竟敢……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Everley好不容易停下胡亂踢踏的腳，爬起來，眼中露出兇惡的火焰，打算施展一些不妙的咒語，嘴角咧出猙獰的笑，｢我會讓你吃苦頭，還有你也是，Malfoy，不會讓你去跟院長告狀的，我會讓你忘記這些。｣

 

就在Harry意識到他們可能要遭殃的同時，他身上的咒語突然一鬆，整個人摔落地板，卻沒有摔傷任何地方，Everley的魔咒沒射中他，Harry站起來就趕緊和Draco一起往前跑，他不曉得為什麼Everley突然被定在原地，手胡亂揮舞撲騰，沒有追上來，但Harry和Draco都沒有心情去了解發生了什麼事情。

 

等他們確定對方沒追上，而且已經跑開好一段路後，兩人才氣喘吁吁地停下，平靜下來後互相對看，已經許久不說話的尷尬感又再次回到他們之間，Harry受不了這份沉默，率先開口。

 

｢那傢伙…跟你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他那麼討厭我，我哪裡招惹他了？｣

 

｢他弟本來內定好要當搜捕手的，你把他的名額給佔了，那之後他就看你不順眼，就那麼簡單。｣

 

｢什麼？但我是靠著選拔……｣

 

｢才怪呢，Snape教授喜歡你，所以你才上的，你真的不懂嗎？｣Draco戳破Harry一直信以為真的謊言，冷笑著看Harry吃驚的呆傻模樣，｢你真的很蠢，什麼都不知道，還自以為是。｣

 

｢所、所以你沒答應…就是…幫他們整慘我的話，他就會推薦你……｣事實上，聽到中間的時候Harry有些感動，沒想到Draco會幫他說話，Harry也壓根不曉得原來自己這段期間和德姆蘭的人走得近，反而惹來不少人忌妒。

 

Tom說過，他拒絕過Bulstrode的邀請，就為了跟Harry見面，當時只為此高興的Harry完全沒有想到後面會有人感覺被冒犯。

確實，那些自視甚高的純血者，何況那些神秘團體的成員每個人都傲慢得要命，肯定會覺得Harry奪走了他們現在最需要的光芒。

 

｢我不需要廢物的推薦。｣Draco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對於剛剛被Everley碰到的地方露出嫌惡的表情，｢我如果想加入，我爸安排一下就可以了，只是他認為我還不到年紀罷了，而且，我也可以直接跟Bulstrode要求要加入他們，他肯定會答應，Everley的意見根本不算什麼。｣

 

｢不要，｣Harry這時候忍不住勸，Draco瞪著他，｢不要加入他們，我聽說…他們很危險，你也看到了，每個人脾氣都怪怪的…我不知道他們幹過些什麼，但我的測奸器一碰到Everley就叫，他肯定是個黑巫師，要是你成為其中一員，說不定也會……｣

 

｢我不會，我正常得很，而且反正總有一天肯定是要加入的。｣

 

｢那、那可以不要現在，我是說…你再想想，像你爸說的那樣等久一點……｣Harry吞吞吐吐地說，測奸器會叫，讓他深信Bulstrode與Everley那群人如傳聞那般跟Voldemort有關係，但Harry知道Draco相當崇敬Voldemort，所以不知道該拿什麼當理由來說服Draco。

 

Draco挑起眉，他看Harry的方式突然變得有點奇怪。

｢反正，你就是想要比我出風頭就是了。｣

 

｢什麼？｣Harry懷疑自己聽錯了話。

 

｢你不想我比你更靠近那些人，你自己跟德姆蘭的人走得那麼近，那個有名的傢伙，叫Gasquet的，哼，你們根本除了上課和睡覺的時間之外就形影不離了，有人那麼看中你，你一定很享受這種感覺，對吧？｣

 

｢我沒有，我只是……｣

 

｢你承認吧，你想甩開我，覺得其他朋友比我更有用處，不是嗎？｣

Draco也覺得好笑，與更聰明、更有優勢的人結交為好友才是明哲保身的做法，他分明也贊同這種作風，但他就是特別氣Harry居然跟其他人那麼要好，而不是選擇他當最好的朋友。

 

｢不是！你這個蠢又固執的腦袋！！我和Gasquet只是——｣

 

｢是啊，我蠢又固執，那你就是像黏巴蟲一樣壓根沒腦袋！你就盡量黏著Gasquet那種傢伙好了，看他能給你帶來什麼好處！｣

 

Draco氣憤地跑開，不論Harry在後面怎麼叫喊，都沒有回過頭來，Harry最後只能頹喪地放棄，他以為經歷過剛剛那些事情，他們也許能夠和好，這結果令他失望極了。

 

 

 

 

 

 

 

 

 

當Everley好不容易可以動彈時，他滿腔怒火地搜尋對他這麼做的人，他不相信憑兩個三年級的學生可以做到這種事情，何況他雖然比不上Bulstrode那樣能幹，但他還是受到認可的，他們都親眼見過那位高貴的人，並且得到對方的傳授，為此而自滿，他就是見不得某些低賤的傢伙存在於史萊哲林中，他把清掃這些汙穢當做一種職責，一種他能夠不辜負至高無上的主人的方法。

 

那個人說了，必須隨時保持清醒的目光，讓巫師的血統以及那些掌握權力的人全都變得乾淨，讓屬於他們的人取代那些低賤的族群。

 

｢是誰？｣他低吼，｢現在就出來！｣

那個人無聲無息地從陰影中緩緩出現，當Everley看清楚對方後，面露吃驚，這讓他有些心煩，他知道對方不明原因地與Potter走得很近，他們所有人都不懂為什麼，為什麼眼前這個更受那一位喜愛的學生會選擇Potter。

 

他們很清楚先後順序，德姆蘭的背後是那個人支撐著，他們優秀的學生是那個人最寵愛的，地位在他們之上，所以一開始Bulstrode就決定跟對方打好關係，卻完全被Potter奪去注意力，Bulstrode當然很不高興，卻又不能抱怨。

 

｢Everley，我知道你。｣那名學生露出微笑，他說話的方式不像一名同年的學生，居高臨下，那聲音也特別熟悉，｢你的狂熱、那份忠誠，你會願意做任何事情來維護巫師的榮耀，你非常受到倚重。｣

 

｢就是你剛剛對我施咒嗎？為什麼要幫Potter那小子？｣Everley一提起那個他視為汙辱了他們整個團體以及他個人的男孩，便嗤之以鼻，｢那傢伙有什麼特別的，讓你拒絕Bulstrode，跟他混在一起，我以為你該明白那個人會希望你跟誰交好，而不是…像Potter這樣的劣種。｣

 

｢他對我有大用處，或許你看不出來，但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就像我告訴過你的，Treva，你必須學會耐心，你最大的缺點就是急躁，你必須仔細觀察那些對我們有利的事物，才能夠改變這些無用之物，讓它為我所用。｣

 

Everley愣住了，他一直都記得這句話，這是那個人單獨與他見面時對他說的話，他嚇得雙腳一軟，跌坐在地上，就算他的眼睛無法從外觀上辨明，他也深深相信這是他與主人之間的秘密，不會有第二人知道。

 

｢你、你是——｣

 

｢別緊張，Treva，我本不該出現在你們面前，但有些事情只有你能夠替我做，我正需要像你這樣的人，就連Bulstrode都無法做到。｣

 

｢啊…啊啊…請、請告訴我，不管是什麼我肯定會…我會保密的、我發誓…｣Everley的態度與前一刻的囂張跋扈截然不同，他低俯著頭，全身顫抖，不管是什麼理由，既然是那個人刻意親近的存在，絕對不能夠招惹，一想起他剛剛對Potter動手，就全身發冷，深怕會遭受處罰。

 

｢Harry Potter，｣那個人低吟那個名字，Everley聽得出那聲音充滿愉悅，｢我要你做的事情和他有關，這是為了讓我們通向未來的道路更順暢。｣

 

 

 

 

 

 

Riddle在人群之中找到那男孩，男孩正一個人坐在階梯上發呆。

Riddle看著那個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揚，男孩此刻的脆弱與徬徨正好符合他最喜愛的那些人性特質，他一直都喜歡從人們的恐懼、脆弱中吸取力量，那很容易就能轉為崇拜與敬畏，但Harry的負面情緒雖然也是他能夠趁虛而入的缺口，卻不是最特別吸引他的。

 

自他決定悄悄靠近Potter家的男孩後，靠著欺騙與說服得到的全心信賴，看男孩在他與父母教育的價值觀之間搖擺不定，是他投入這場遊戲的主要原因，這就好像他與Dumbledore之間爭鬥的縮影，只要讓Harry走向他這邊，就能夠大大打擊傲慢的鳳凰會，滿足他在對付Dumbledore那麼久以來，內心一直痛恨卻無法填補的挫折感。

 

就連他也無法完全摸透自己的某些想法，但他知道自己本來就善變。

只要一切都符合他希望，只要能得到所有他渴望的，只要能夠餵食他的貪婪，他不需要原則或冠冕堂皇的理由。

 

｢Harry。｣

 

｢To…Gasquet，｣Harry差點念錯對方的名字，惹得對方發笑，｢你怎麼在這兒？你迷路了嗎？｣

 

｢我正好有自由時間，而且我才該問你這個問題，你不是應該去魔藥學嗎？｣

 

｢喔！該死！現在已經開始上課了？｣Harry震驚的模樣顯然並沒有注意到上課的時間，要是Snape發現他遲到，肯定會狠狠教訓他一頓，｢謝謝你的提醒，我現在就去——｣

當Harry轉身想走，Riddle拉住他，Harry回頭看見那對含笑的眼眸帶著一點狡猾的光輝，力氣儘管不至於弄痛Harry，卻也掙脫不開。

 

｢既然都已經遲到，不如就別去了，我剛巧有個想去的地方。｣Riddle控制自己的語調讓它盡量不像個命令，但他相信Harry會明白他討厭被拒絕，｢相信我，我能保證你不會被扣分。｣

 

Riddle看著Harry不知所措跟上自己的模樣，顯得充滿猶豫，他是不會懂得這些畏縮想法的，沒什麼是靠著偽裝與說謊不能解決的事情，既然決定要做這些，就肯定想好了後路，但大多數人都是犯了錯後才開始思考挽救方法。

 

｢Tom，你打算去禁忌森林？｣

當他們走到邊緣時，Harry才終於開口問他，Riddle喜歡對方有點畏怯但隱藏興奮的表情，綠眼充滿一探究竟的好奇心，如同單純又可愛的小野獸。

 

｢當然，我們都走了那麼段路，我以為你很快就明白我們要上哪裡去，你從沒有進去過？｣Riddle挑起眉，彷彿這很不可思議。

 

｢那違反校規的，何況沒人會跟我一起進去。｣

 

｢聽起來你有想過，但那個Malfoy家的男孩不會輕易冒險，讓你打消了念頭。｣

Harry的臉微微泛紅，看來是被說中了心事，Riddle看得出像Harry這樣的男孩是不可能安分守己待著當個好學生，男孩心中有著證明自己的強烈渴望，不願意當個平凡無奇的巫師，這種人，是他最佳的獵物。

 

｢如果你害怕，我能帶你進去。｣

 

Riddle伸出手，語氣中的嘲諷刺激著Harry的好勝，是種明顯的引誘。

讓人意外的，男孩幾乎沒有猶豫地抓住那隻手，彎起一抹明朗的笑容，綻放在臉上的瞬間令那對綠色的眼變得璀璨發光，Riddle有那麼瞬間感覺自己並不是設下陷阱引誘對方的人，而是一切都如男孩所願，男孩並沒有屈服於誘惑，而是以同等的態度接受那隻手。

 

｢好呀。｣Harry笑嘻嘻地說，｢你可別中途偷溜喔。｣

沒有注意到Riddle瞇起的眼眸中隱隱透出的冷然光輝，充滿了興趣。

 

他們走在陰涼的樹林之間，Harry滿懷好奇地四處張望，忘卻前一刻還充斥他內心的煩惱，在此期間他緊緊抓著Riddle的手，但Riddle知道他並不是真的感覺緊張，相反的，若不是Riddle還在旁邊，Harry可能早已經鑽得更深。

 

Riddle抬起魔杖照亮前方略微陰暗的景色，一顆光球迅速飛過他們眼前一路照亮前方的路，Harry發出驚呼。

 

野獸的聲音迴盪著，有什麼東西因為那光球而受到驚嚇，四處竄逃，這才讓Harry稍稍收回腳步，靠在Riddle的身邊，對於那好奇勇敢的小獸突然畏縮的表情，Riddle覺得特別好玩。

 

｢你也不是我想像中膽量那麼大。｣

 

｢呃，我聽說禁忌森林中有些野獸不是那麼歡迎巫師，我們不會被攻擊吧？｣

 

｢你是指那些人馬，他們看見那個信號後應該懂得分寸，畢竟人馬是自私又傲慢的生物，通常不願惹上麻煩。｣Riddle說著讓Harry困惑的話，微笑，｢就快到了，Harry，我們不能走太遠，就我所知這附近有一個安靜的場所。｣

 

Harry發現Riddle對禁忌森林非常熟悉，估計是來過好幾次。

Harry不曉得有這種地方，他一直以為禁忌森林是陰暗恐怖的，潛伏著各種黑暗的野獸，但Riddle帶他來的場所有一條漂亮的溪流經過，樹影間投射下如幻影般的光點，飄散著霧氣的景色讓Harry感覺在夢境中遊蕩。

 

Harry還不及為此感嘆，樹叢中一陣騷動，有什麼巨大的東西正往這邊靠近，讓他提起警戒，接著他看見一條比他的大腿還要粗的巨蛇竄出草叢，嚇得Harry跌倒在地，巨蛇往他的方向飛快撲去。

 

Riddle觀察Harry凝滯在臉上的表情，貪婪地品嘗那賞心悅目的恐懼。

然而Harry的驚慌很快轉為一種危急反應，他重新抓住魔杖，擺出攻擊的架式，直到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語言從他身後響起。

 

巨蛇安分下來，變得像一隻乖巧的寵物，Harry聽不懂那嘶鳴的語言，但他看出Riddle能與蛇溝通，並且與那條蛇有著非常熟悉的關係。

 

｢Harry，這是Nagini，牠不會傷害你。｣

Riddle介紹著，見Harry蒼白的面容，嘴角的笑意更濃厚，｢我以為你有著如你父親一般葛來分多的勇敢。｣

 

｢我…誰看見牠不會嚇一跳，我倒想知道呢。｣Harry克制拔腿逃跑的想法，看那隻蛇慵懶地在他腳邊盤旋，慶幸牠並沒有打算爬往身上，否則他可能會不顧一切丟下Riddle逃跑，｢你、你養著牠嗎？所以你說要到禁忌森林……｣

 

｢牠一直跟著我來到這裡，Harry，我一直想找機會告訴你一些關於我的事情，Nagini是其中之一。｣

 

｢包括你是史萊哲林後裔的事？｣

 

那肯定的問句讓Riddle停下聲音，也停下其他思考，他緩緩轉頭凝視Harry，眼神變得很不同，射出刀鋒般的冷光，帶著深思，但隨即被溫柔掩蓋住，就好像剛剛那審視只是一種錯覺。

 

｢你如何知道我是史萊哲林的後裔？｣

 

｢你…你會說爬說語，就是…你能跟蛇說話…我知道那是很稀有的天賦，目前已知的巫師之中…史萊哲林是少數人之一，｣Harry吞吞吐吐地回答，在他即將進入霍格華茲那時，曾經找過許多關於史萊哲林的讀物，不知道是不是他誤會，眼前總是親切的Tom態度突變，令他背脊微微發冷，｢所以我以為你…如果我說錯了…我願意道歉。｣

 

｢不，不，Harry，｣Riddle的聲音突然變得非常柔和，露出喜悅的笑容，｢你沒猜錯，你很聰明，竟憑這樣就想到這件事。｣

 

Riddle發自內心誇獎Harry，男孩比他想的更聰明。

他也發覺，當Harry生命受威脅時的第一反應一點也不像個三年級學生該有的，很少人面對Nagini能保持鎮定，男孩肯定被他的父母鍛鍊過要如何面對危急狀況。但他想知道Harry會不會對接下來的事情更恐懼一些。

 

｢這條蛇的主人，是Voldemort。｣

 

Harry瞪大雙眼，倒抽了一口氣，他懷疑自己聽錯了對方說的話，那個總在傳聞與耳語中聽見的人物，怎麼可能派手下闖到這兒來，還是一條蛇。

本以為是Riddle的玩笑話，卻見Riddle俯身對Nagini低語幾句。

 

｢那、那牠來這裡做什麼？難不成…｣

 

聽見Harry語氣中的顫抖，讓Riddle相當滿意，但他視而不見，｢我對你坦承過，你也很清楚德姆蘭背後的主人是誰，那麼他關心這場交流會是否順利，應該也不會太過讓人意外吧。｣

 

｢你是說過，但是……｣Harry緊張得手心冒汗，他不敢更靠近，確實他聽過傳聞，Snape也告誡過他，但他一直都把Voldemort當成遙不可及的存在，像是個逸聞那樣聽聽而已，｢所以你真的為他工作。｣

 

｢你不相信我之前對你說過的話？｣

 

｢不、不是這樣，我只是…覺得像你這樣好的人，不可能會……｣

 

｢你認為Voldemort做的事情是全然邪惡的，我也告訴過你，那是一種危險而無知的偏見。｣Riddle耐心地解釋，他的態度毫不慌亂，深色的眼眸中還有著睿智與平靜的光輝，讓人很難懷疑，｢或許方式是比較偏激，但所有改革都會遭遇反對，如果沒人能夠保護巫師，又有誰能夠防止我們種族的滅絕？｣

 

｢但他不必殺人…或者…做出那些殘酷的事情——｣

 

｢Harry，有些犧牲我們都不樂見，你聽見的傳聞也未必是真實，但這會慢慢好轉的，｣Riddle輕聲說，安撫著情緒激動的男孩，｢當人們開始理解我們所做的事情，就不必再有血，若多一個人支持我們，就能早日結束這場無意義的爭辯，我們都希望能看見那樣的世界，你不願意嗎？｣

 

Harry不說話，Riddle看他眉頭緊皺著，知道男孩尚無法完全接納這些，還需要一點時間，畢竟對大多數的人來說Voldemort一直是不願提起的惡夢。

 

｢你還無法接受，是因為你未曾拓展你的視野，你未曾想過你可以做到比現在更多的事情，我第一眼見到你時就知道你可以很不平凡，你有那個資質，你可以改變巫師的世界，讓它們…往更好的方向發展，為了更長久的利益。｣Riddle的那些話讓Harry感覺被誇讚，當然他並沒有完全從前一刻的矛盾情緒中抽離，但也沒有那麼牴觸了，他不想跟Riddle爭辯得太兇，他還是挺喜歡這個朋友。

 

不過，為什麼Riddle要為那個人做事？

或者是預言家日報誇大了那些可怕的傳言？

這也不是不可能，Sirius總是說預言家日報都亂寫一通。

畢竟他們誰也沒親眼見過Voldemort，恐怕這一生他都不可能見到。

 

｢Tom，你…你只是跟他報告學校發生的事情，是嗎？｣

 

｢當然，這不會危害到任何人，你不用擔心。｣Riddle輕輕一笑，揮揮手，那隻巨蛇一頭鑽入草叢中消失身影，｢我曾跟他提過你，你是個擁有獨特見解又理解力強的巫師，Harry，他對你很感興趣，非常感興趣，有機會的話，他會想見見你，跟你談談。｣

 

｢Vo、Voldemort想見我？｣Harry更吃驚了，很奇怪的是此刻他有一種不屬於害怕的興奮之情，｢怎麼可能，我沒什麼特別的！｣

 

｢別妄自菲薄，你值得所有人的注意，｣Riddle笑了，他的手碰觸Harry發燙的臉頰，指尖輕輕撫過對方的肌膚，即便Harry尷尬了也久久不肯移開，｢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們，你若能與我們待在一起，肯定能夠幫上我許多。｣

 

Harry不可否認有某一刻他感到動搖。

因為在對方口中描述的Voldemort似乎非常親切，讚賞那些有能力的巫師，並讓某些遭遇社會排擠的存在能夠發揮力量，在他底下的人似乎也都是像Tom那樣強大的巫師。

 

Riddle仔細評估著Harry微小的心動，他不打算做得太明顯，他知道過於急躁容易失敗，他不想失去與Harry之間這有趣的博弈，價值觀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但他擅長將自己的影響力慢慢種入，等待發芽。

 

他們一起走回學校，那時候已經是課堂結束的時間，學生充滿走廊，Harry對剛剛發生的事情仍然心有餘悸，他突然覺得剛剛他們談的事情就像一場夢，與這片平和的學校生活完全脫節，在某處、在某時正有一群人策劃著想要改變現存的一切，真讓人難以想像。

 

他們保持沉默好一段時間，直到Harry發現身邊的人停下腳步。

他朝Riddle的視線看去，是Longbottom與Granger他們正趕著去下一堂課。

 

｢那就是Longbottom家的。｣這是Riddle第一次看見Longbottom夫婦的獨生子，之前他就聽過這男孩的資質不怎麼好，但至少也是個純血統，本以為親眼見到會更吸引他，卻讓他有些失望，男孩跟一般的學生沒有兩樣。

 

｢喔，但我覺得他不會是你想找的人，｣Harry直率地說，並沒有什麼惡意，只是單純這麼覺得，｢他旁邊那個女生叫Hermione，她更優秀呢，雖然是個麻瓜出身的巫女，但是——｣

 

｢不可能是麻瓜出身的學生。｣不等Harry說完，Riddle冰冷的話語打斷他，讓Harry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在Riddle面容上閃過的冷漠與殘酷，使Harry明白自己不該提起這話題。

 

｢Harry，你在幾月出生的？｣

 

｢呃？｣Harry不曉得為什麼話題會回到自己身上，｢八月。｣

他看見Riddle的眼底沉澱一道深黑，混濁了那對漂亮的眼睛，Riddle嘴角的笑容明顯轉為失望，並發出一聲嘆息。

 

｢真可惜，要是你再早些出生…｣Riddle很難想像自己竟會如此思考，他很早就從Lucius那兒聽說過Potter家的孩子是在八月出生的，Harry不是預言中的那個男孩，若Harry是那個男孩，｢…不，我想些什麼呢。｣

 

若Harry在七月底出生。

只要有任何一點可能性，Harry若有可能是那個預言中的孩子。

Riddle相信自己肯定不會像現在如此耐心，他會立刻把Harry帶回自己身邊，不管Harry的意願，他不可能讓Harry如此自由地繼續生活在霍格華茲這個有著 Dumbledore的環境之中，他要Harry徹底屬於他、受他控制，那將會是多麼令人愉快的事情。

 

而他驚訝地發現，對於現實狀況並非如此，他確實感到一絲遺憾。

 

 

 

 

 

 

 

 

 

 

｢Potter，可以告訴我你剛剛去了哪裡嗎？｣

 

｢教、教授……｣Harry睜大眼睛，看著Snape那冷酷的黑眸，想盡辦法不露出破綻，卻讓他想流淚，｢…我剛剛到黑湖邊，突然有人把我丟到湖裡，我沒看清楚…好不容易才爬上來，就去了一趟醫護室。｣

 

Snape深不可測的黑眼瞪著Harry渾身濕漉漉的模樣，那表情是Harry熟悉的，每當Snape懷疑他做些什麼事情時，眉頭就會壓得比往常都更低，但Harry打算裝傻到底，假裝沒有看見對方的質疑，堅持著自己的說法，何況被人推下湖這種事情也根本沒有人能夠拆穿他。

 

｢教授，我感到有些冷，可以入座嗎？｣Harry可憐兮兮地問，希望喚起Snape的一絲同情心。

 

｢去我講桌前的空桌，現在就去。｣Snape冷冰冰地說，Harry一聽便迫不及待想要走過去，｢站住。｣那張高興的臉在對方喊他時垮了下來。

只見Snape抽出魔杖，Harry還以為對方打算對他施咒，但Snape揮了揮魔杖後他身上那件潮濕的長袍便快速變乾，｢立刻坐下，準備好你的大釜。｣

 

Harry強迫自己不要面帶微笑，一邊把所有魔藥藥材都拿出來擺好，他們正在做一種『聰明藥』，Harry覺得這相比在Snape面前說謊，並不會很難。

濕漉漉的模樣是Tom替他偽裝的，因此他相信Snape不會看出任何問題，頂多是不相信他的話，但在眾多學生面前也無法提出Harry說謊的證據，Harry就這樣沒有被扣分地回到課堂上。

 

這不是什麼太困難的謊言，但在Tom的幫助下，教Harry怎麼說得讓人無法挑剔，Harry也順利避開被狠狠罵一頓的場面，讓他心懷感激，在他看來，Tom真的是聰明狡猾。

 

那堂課順利結束後，Harry被獨自留下。

他預料到Snape會有些話想對他說，在課堂上不好言明，但大概也發現了他並沒有完全說真話。當最後一個學生消失在視野之外，Snape走回來，面對Harry看來有些心虛的表情，瞇起那對黑色眼眸。

 

｢現在說實話還來得及，你上了哪裡？｣

 

｢我說了，我掉到黑湖裡面，被水草還是什麼纏住，差點就淹死了。｣

 

｢雖然你裝得很像，自以為可以騙過大多數的人，但我知道你的這種表情，｣Snape一把抓住Harry別開的臉，抬起來，｢別說謊，Harry。｣

 

Harry撇撇嘴，Tom並沒有教他在一個從小看自己長大的人面前怎麼說謊而不被發現，更不知道Snape從小就認識Harry，Harry一直都遵守約定沒有把這關係告訴任何人，即便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我真的掉到黑湖裡頭了。｣Harry堅持，挪開Snape的手，｢沒騙你。｣

 

｢我以為你又跟那些新交到的朋友混在一起，學了糟糕的品性，我跟你說過，不要跟那些人走太近…啊，我差點忘了你遺傳到你父親那種自大傲慢的習性，不把他人的話當一回事……你應該立刻停止這種行為。｣

 

｢我跟誰來往，我爸都沒說話了，不關你的事情！｣Harry生氣地說，他不是故意這樣說話，但聽到Snape把他當成小孩子一般數落，壓抑在內心某種不斷膨脹的東西就爆發了，｢你又不是…又不是…我父親。｣

Harry才剛說出這句話後就後悔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如此叛逆的話來，他看見Snape的眼睛中閃過危險的冷光。

 

他從小最依賴Snape，不管什麼時候，只要Snape跟他說話他都會感到高興，當Snape要求他們裝成不認識的模樣時，他真的很沮喪，史萊哲林中遭遇的那些排擠與無視，也無法盡數跟Snape說，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原因，自從結交Tom後，這種情感全都轉移到了他那比自己年長許多的朋友身上。

 

｢我確實不是你的父親，但我警告過你很多次，那群人的背後有Voldemort，你難道就不想想也許你的行為會危害到你身邊的人？｣嚴厲的話語讓Harry說不出話來，但他還是不肯服輸地回瞪。

 

｢我、我很小心，他們沒有人知道爸媽在鳳凰會工作。｣

 

｢你難道也認為Voldemort會不認識Potter家嗎？也許你的一舉一動都被Voldemort看在眼底，而你還不自知，粗心大意。｣Snape嚴厲指責，當他發現德姆蘭的學生與Harry接觸後便想方設法希望得知他們聊天的內容，但從學生那邊打探，只聽到一些耳語，令人訝異的是，史萊哲林的學生們都想知道Harry與德姆蘭來的客人談些什麼，卻沒有人親耳聽見他們談話，這令Snape更不安，只有刻意隱藏才能夠如此滴水不漏。

 

｢現在，就把你跟德姆蘭學院的人聊的所有內容都告訴我，一字不漏。｣

 

｢你不能強迫我那麼做，那是…那是我的事情。｣Harry說，Snape的要求讓他感覺很不安，這表示他必須把Tom告訴他的那些事情說出來，萬一Snape覺得他犯了錯而責罵他，或者要他從此跟Tom斷絕關係，該怎麼辦？

 

｢牽扯到你們家，或者鳳凰會的任務，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了。｣

 

｢但我沒有說謊，Sev，我沒說過任何關於鳳凰會的事情，我沒有跟他們講你的事情…或者爸媽的事情，我們只是普通地交談。｣Harry並沒有說謊，他沒說過關於自己父母詳細的工作，更沒有談過Snape，甚至他遵照著Snape的吩咐，不管跟誰談話，都用鎖心術好好封閉著自己的內心。

 

｢如果真是那樣，為什麼不能把所有的談話內容告訴我？｣

 

｢我……｣

 

｢很好，很好，｣Snape看起來很生氣，那張臉看起來陰森森的，｢你有沒有騙我，我們很快就可以知道了，不是嗎？｣

 

當Harry感覺到一種奇異的感覺竄入腦海，他整個人跳起來，下意識拔出魔杖施了個屏障咒，但那迅速被Snape化解，Harry氣喘吁吁地瞪著Snape，不敢相信對方竟這麼做，如果他沒有上過鎖心術的課程，他或許會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他現在能抵抗一部分的力量。

 

｢Sev！！你不可以這麼做的！｣Harry抹去汗水，臉色蒼白地看著Snape。

｢因為我知道你沒有說實話。｣

｢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該對我使用破心術，我們約好的，不是嗎？｣

｢那你也應該遵守答應我的事情，不要再接近那些人。｣

 

｢他們自己接近我，我又沒有辦法拒絕！｣Harry從來沒有那麼大聲跟Snape說話，如果外面有人聽見，可能會以為他們即將打起來，｢因為這件事情，好不容易大家才對我的態度好轉許多，有什麼不好的？你老是要我不能做這、不能做那，但又要在學校裝作不認識我，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插手魁地奇選拔賽，讓我當搜捕手！｣

 

｢什麼？｣Snape沒想過Harry會提起這事。

 

｢我不用靠你也可以被選為搜捕手，我以為…我以為那是靠我自己選上的，結果都是你搞出來的，是嗎？因為你是史萊哲林的院長，不代表你可以做這些！我可以靠我自己來贏得比賽！｣

 

Harry說完那句話後轉身拿了自己的東西，隨後就衝出辦公室。

｢Harry！｣

Snape追出去，但只能看見那個背影頭也不回地跑掉，熟知Harry有點衝動性格的他明白Harry正怒火中燒，什麼話也聽不進去，這讓他暴躁地返回辦公室，心想自己是倒大楣了才會惹上那個男孩。

 

他不擅長與這年紀的男孩相處，對於學生們他可以板著一張臉，用嚴厲不講理的態度來斥責他們，但對於Harry，卻只會有反效果。

Snape很清楚短時間內，Harry都不可能會聽他說的話，這讓他認為是時候寫信給Lily和James，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寶貝兒子現在正面臨一些問題。

 

 

 

 

 

 

 

 

當德姆蘭的學生突然敲響他位於船上的房間，打攪他的安寧夜晚，Riddle有些不快，解除變身水的他蓋上一席長袍將臉全部遮擋起來，幸好這些學生們很知本份，不會對『受Voldemort寵愛的學生』有半分懷疑。

將正在火上的魔藥放著繼續熬煮，他還需要很多變身水，幸好Karkaroff能替他準備足夠的材料，轉身把隨身的行李關起，冷漠瞥了一眼正躺在箱子底下昏睡的少年，儘管他喜歡這個學生，但暫時還必須借用這個身份，並利用少年來製作變身水，相信Gasquet也會感到榮幸。

 

｢Gasquet先生，是Potter先生來找你。｣那名學生恭敬地說。

Riddle看見站在那人身後的Harry，Harry顯得有些焦慮不安，估計是正煩惱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Riddle揮手叫那名德姆蘭學生離去，嘴角不禁上揚，難以解釋此刻的心情。

 

他本以為在提及關於Voldemort的事情後，Harry會畏懼於他一陣子，這是可預想的，不論是否擁有同等高尚的理念，大多數人都會因為Voldemort這個名字而發抖，直到他們擊敗了自己的恐懼後才願意面對，但Harry卻比他想像中更快克服。

 

這表示Harry對於他的信賴，遠勝於對Voldemort的恐懼，當然，也許勇敢的男孩被教育對Voldemort不必懷抱恐懼，但沒有恐懼，也表示缺乏戒心。

 

｢你笑什麼，Tom？｣Harry問，從黑色的斗篷中他隱隱約約看見那彎起的唇，明白對方正在笑著，但看不見對方的整張臉，讓他有些緊張，｢你不歡迎我來？｣

 

｢別胡思亂想，Harry，我不可能不歡迎你。｣

那低沉柔和的嗓音聽著相當貼心又甜蜜，敞開了門歡迎Harry進入，但Harry遲遲沒有挪動身軀，反而垂著頭。

 

｢……我還是不進去了，我只是…跟人吵架了，心情有點糟。｣Harry露出苦笑，搖搖頭，｢但看到你我就覺得好多了。｣

Harry知道他如果去請求Tom的溫柔，對方會回應他，但這些事情應該自己處理，沒有什麼是不能夠靠坐下來談談好好解決的，何況是關於Snape的事情，Snape是他最親近的導師，是他的家人，他不願意對其他人說Snape的壞話。

 

當他一路走到這裡，見到Tom的瞬間，腦內爆炸的思緒便平靜下來。

這真的很奇妙，他必須承認Tom對他來說很特別。

當他遭遇挫折，第一個想到的就是Tom。

他轉身要離開，卻感覺到Tom輕輕拉住他的手腕，Harry好奇地迎上罩在斗篷下的眼，發現對方看著自己，那眼睛裝載著讓人融化的溫柔，但又過度甜蜜彷彿有劇毒一般。

 

｢怎麼了？｣Harry有點緊張，｢因為我莫名跑來打攪你，你該不會生氣吧。｣

Harry直率的態度難得讓Riddle感覺到焦躁，他不想就這麼放Harry回去，這不像他，當鮮活的獵物上門，就這樣轉身逃跑太過掃興，他怎能讓Harry得逞。

｢我以為你是有事情要談才過來的，Harry，什麼讓你打消了念頭？｣

｢呃，這、這只是很小的一件事情，沒什麼。｣

｢不管多小的事情，我都樂意聽。｣

 

面對Tom熱情的邀請，Harry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一開始跑來的是自己，現在轉身就要走確實不太禮貌，這讓他猶豫。在那尷尬的一刻，Harry差點就要說出抱歉的字眼，然後逃跑了。

 

｢既然你有難言之隱，｣Riddle若有所思地低吟，｢我認為應該把這弄個明白。｣

 

Riddle的那句話也是對自己說的，他不確定自己心頭的騷動是什麼，但他看出Harry想轉身逃跑，這不會被允許，Riddle自認不是這麼好唬弄的人，當Harry自己跑來，這與其他人來打攪自己的感覺很不同，他此刻能明確感受到其中的差異，他發自內心深處的…感到有趣，以及愉快。

 

暗色的紅眸沉下，凝視Harry滿懷困惑的臉龐，柔嫩的嘴唇顫抖著試圖講出藉口，但這在Riddle看來只是雕蟲小技，畢竟他可是教Harry說謊的人。

Riddle的唇覆蓋上那彷彿在誘惑他的唇，親自感受那顫抖。

 

Harry突然全身靜止不動，完全被動地或者說僵硬地待在原地，接受了那個吻，直到Harry總算反應過來而稍稍掙扎，那竟點燃Riddle某些壓抑的興奮，邪惡攀上他的臉龐，一手繞進Harry的頭髮，將對方硬是壓住，強迫男孩安靜下來，最後，Harry終於放棄抵抗並順應著傾入這個吻，胳膊軟軟地繞上Riddle的脖子。

 

此刻，Riddle才滿意地勾起一抹略帶瘋狂的冷笑，藏匿在那黑暗的斗篷之下，像片黑影吞噬Harry瘦小的身影，在Harry壓根沒辦法做出什麼反抗舉動的狀況下，狡猾地將Harry給拖進他的房間，無聲無息。

 

 

 

 

Tbc

 

作者廢話:

 

大進展啊…我本來也沒想到這麼快，但寫著寫著……

不過進房間也不會做什麼啦，不用太期待(先打破大家興奮的感情哈哈) XD

Harry跑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本來預估Harry還要糾結個幾天，沒辦法那麼快接受他跟Voldemort有聯繫，當然Harry若知道他本人就是Voldemort，應該會嚇死，我很期待那一天到來。

 

Riddle是不是利用Harry，答案是肯定的。

但同時他也挺喜歡Harry的，要是Harry是那個預言中的男孩，他肯定早就把包帶回家，只可惜他到現在還是不知道。

 

Snape很苦口婆心，但大家也不要責怪Harry，我最怕有讀者跑來跟我說覺得Harry應該怎樣怎樣，Harry是個普通少年啊，有好強和叛逆以及受大環境影響的部分是很正常的，何況是他最信賴的朋友的影響，利用這種感情弱點來洗腦，是魔王的目的，若人類都能夠如大家所想的那麼堅強、無私心，這世上就不會有邪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