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玫瑰與酒

很早就知道這並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自己已經太過習慣了，所以也變得沒有感覺。
但是，當回頭看見年輕的隼人和武的表情時，意識到自己已經超過了那個限度，他們之間就算一直都是無話不說的朋友，十年的時間還是產生了一些差異，這是無可奈何的，但也讓自己稍微有些感慨，人若能夠一直保持不變就好了，我就還會是過去的澤田綱吉吧。

來到這個時代後，突然很羨慕這個時代的自己。

擁有溫柔的心意，雖然對於未來還很不確定，卻能夠相信同伴的力量，能坦率依賴他們，這些都是現在的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這、這是……」才踏進那個場所，獄寺就往後退了一步，眉頭皺起，「十代首領，這是……」

山本也同樣在踏入門口時往後退，用手遮住口鼻，困惑地看著凌亂的現場。
綱吉沒有回答他們兩人的話，即使看到眼前的場景，臉色也沒有任何改變，直直走進這個房間，就好像早已知曉發生在這裡的事情，微微垂下頭，總之那不是個明朗的表情，希望落空了。

他們下車之後一路來到位於一間公寓的上端樓層，在房間裡面有著被人為大肆破壞的痕跡，有幾個人倒在房間深處，那是一家人，看起來是被殺害的，不管怎麼樣都已經是他們無能為力的狀態，濃厚的刺鼻血腥味傳過來。

「不行，他已經逃走了。」一個聲音從裡頭傳來，聲音的主人靠在牆邊似乎已經等他們許久，抬起手揮了揮，「阿綱，你們遲到了。」

「迪諾先生，不得已的，路上遇到一些小問題。」綱吉往後點點頭，迪諾順著他的視線就看見了令他吃驚的兩個人，他們不該在這裡的，應該說即使綱吉允許，他也不認為要讓還那麼年輕且尚未正式成為黑手黨的他們參與到這種事情來，看見這殘忍的景象。

「為什麼，你不是說不想把這時代的人攪和進來嗎？為什麼山本和獄寺他們會在這裡？」迪諾的聲音帶著一點質問，他自己沒有問題，他在西西里的黑手黨中混久了，這樣的情況早已見怪不怪，黑手黨的處刑比這單純的殺戮更加殘酷，可是對於才年僅十五歲的少年，這種畫面實在不堪入目。

「我也想問這個問題。但他們硬是要跟著過來，所以我才遲到的。」綱吉輕嘆，想起自己心軟將他們帶來的行為，也覺得很不恰當，「不過，我應該只有拜託瓦利安的部隊幫我搜查，為什麼迪諾先生也在這裡？」綱吉歪著頭微挑起眉，儘管他有告知迪諾一些消息，但並沒有拜託加百羅涅做這樣的事。

「啊…」迪諾愣了愣，沒想到綱吉會這麼快逼近核心，臉色有些尷尬地看向旁邊，綱吉的褐色雙眼眸卻盯著自己不放，無法躲避這逼問，「只是、因為阿綱你好像很急於找到這個人，又不肯告訴我到底為什麼要找這個人，我就想自己調查…呃，你別生氣喔，我覺得你連我都不說明，有些不夠意思，所以想說自己出點力的話應該也可以幫上點忙…」

「迪諾先生！！」綱吉的聲音突然焦躁地低吼，迪諾被嚇了一跳，「在擔心隼人或是武的問題以前，先擔心自己的事情吧，如果知道你會想要自己調查我的事情的話，我就不會告訴你那些消息了。」綱吉撇開頭去，一個人走進受損最嚴重的房間，丟下迪諾和其他人，他的側臉看起來有些焦躁，卻在門口靜靜停下腳步，「我告訴你消息是因為你說如果我真的遇到危險的話，你到時才可以幫助我，但是我其實一個人就可以了，不需要迪諾先生做這樣多餘的事情。」

綱吉沒有說其他的話，轉頭過去和其他在場的瓦利安隊員談話，想知道他們有沒有看到他想要尋找的人，而里包恩也安靜地瞥了迪諾還有獄寺、山本他們一眼，跟上去。

迪諾抿起嘴唇，有點失望地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搞砸了。
綱吉之前不願意告訴他到底來這個時代是為了什麼，可是迪諾想辦法說服了綱吉與他分享訊息，不需要告訴他事情的原委，只要知道綱吉的搜索進展到哪裡就足夠了，這樣一來如果綱吉在這個時代遇上無法掙脫的事情，那麼至少知道消息的自己可以及時幫上一點忙，綱吉最後勉強答應，儘管看起來還是十分不願意。

最終迪諾還是忍耐不住想知道綱吉是為什麼而出現在這個時代的。

若運用加百羅涅的力量，應該能夠替綱吉分擔一些事情。
可是，綱吉大概覺得他的行為反而增加了擔憂。

「迪諾，到底十代首領在找的是什麼人？」
迪諾轉過頭，看著一臉嚴肅的獄寺與山本，他們兩個人剛從這樣的狀況恢復過來，但對於這個房間發生過的事情有些不知所措，雖然經歷過多次危險的戰鬥，但是像這樣直接的面對已經無法挽救的現場，還是有些不習慣。

「是很危險的嗎？看這個狀況，該不會……」山本面色凝重，雖然綱吉讓他們跟過來，卻還是不打算解釋些什麼，如今正跟里包恩兩人低聲討論，那樣的綱吉感覺距離他們很遙遠，聽到迪諾被斥責的時候，他們倆人也心有餘悸，想著自己任性的要求該不會為綱吉添麻煩。

「不，不是那麼危險的人物，至少不會比六道骸或是白蘭來得危險。」迪諾搖搖頭，他看向這個房間，「至少在這個時代還只是名不見經傳的傢伙，阿綱說那傢伙曾經在十年前，也就是現在這個時候犯下一起殺人罪，之後為了躲避警方通緝逃跑到國外，後來才輾轉加入黑手黨，而這就是綱吉說的那件事情，在警方知道這件事情以前我們要先離開。」

「等…等一下，那麼阿綱知道會有人死囉？」山本驚訝的問，他看向這悽慘的景象，這家人看來只是普通的人，並非黑幫成員或危險分子，「為、為什麼阿綱沒有事先阻止？」
如果是綱吉的話，知道有人會受傷、會送命的話，肯定會來阻止的，何況是這樣一次三條人命。

「他是從未來過來的人，就算知道也不能做什麼吧，會造成問題的。」
「可是——」獄寺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被腳步聲打斷了。

他們抬起頭看向從裡面走出來的兩人，綱吉的表情顯露失望，對上兩個好友的眼睛，他看得見他們眼底的困惑，很快就能明白他們心裡在想些什麼，綱吉露出一抹淺淺的苦笑。

「所以我才不希望你們過來，我無法改變什麼，但若我這樣說，你們一定會對我覺得很失望吧。」綱吉的眼神有些惆悵，他重新看向迪諾，「這裡已經沒有用了，本來希望可以在這裡找到他，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夠再繼續找其他的線索，要找一個小人物比找一個有名人更加困難呢。」

「是啊。」迪諾忍不住上前輕拍了一下綱吉的肩膀，「阿綱，你別太勉強自己，臉色不好。」

綱吉望著迪諾好一會兒，原本面無表情的臉露出些許困窘，臉頰染上一點不知所措的淺紅，猶豫了許久後才好不容易用輕柔的聲音開口，「抱歉，因為希望落空了，所以稍微沒有控制情緒，對迪諾先生亂發脾氣，我知道你是擔心我……隼人和武也一樣。」綱吉微微低下頭，被提及的人都有點訝異地看著他，本以為綱吉還在對於他們硬是要插手感到氣憤，「抱歉，我什麼都無法跟你們說。」

聽綱吉那樣對他們誠懇道歉，讓迪諾覺得儘管自己與現在的綱吉差不多歲數，卻顯得不夠成熟，他想為綱吉做些什麼的心情也是真實的，獄寺和山本兩個人也一樣吧，但他們也知道沒有道理去逼迫綱吉說出不想說的事情，如果綱吉試圖隱瞞，肯定也有他自己的理由。

可是，果然，因為是朋友、因為關心對方所以才希望對方可以對自己坦率。

「沒辦法，阿綱你現在年紀比我們都大，有責備我們的權利啊，偶爾這樣被你訓話感覺也很不錯，你不用在意的，盡量利用這個機會斥責我好了。」迪諾輕笑，暗示綱吉回到未來後就沒有這個機會，綱吉聽到迪諾那麼說後也噗哧一聲笑出聲，那個笑臉和十年前的綱吉十分相似。

「那麼，這個地方該怎麼辦？」里包恩開口問，瞥了一眼這個混亂的房間。

「交給瓦利安他們吧，我們盡快離開這裡，他們會處理好一切的。」綱吉說那句話時，眼神又重新恢復冰冷，他向部隊交代一些話後就帶著獄寺和山本他們離開，迪諾也和加百羅涅的部下們一同離去，與他們分別了。







「十代首領，今天我們任性的舉動給您帶來麻煩了吧。」獄寺有點憂鬱，看過今天的事情後，大致知道為什麼綱吉不想要他們參與的原因，這和以前所面對的危險狀況不同，綱吉不能改變這個時代的事情，所以就算發生了什麼也不能動手，只是被動地在找某個人的蹤跡，「您不會厭煩我了吧？」

「呵，隼人說什麼啊，怎麼可能有那種事情呢。」綱吉笑了，這個時代的獄寺比未來的獄寺純真許多，綱吉溫柔地看著他的好友，「你們從以前到現在都一直是我最依賴的左右手喔。」

雖然，身為首領的這個自己，沒有辦法好好的保護他們。
綱吉心想著，越是覺得自己應該快點找到那個男人，回到自己的時代去。

這時候里包恩坐在駕駛座，用手碰一下帽子表示差不多要走了，綱吉點點頭後再次轉向獄寺和山本，看著他們兩人，雖然是十年前還很年輕的他們，卻依然感覺安心，綱吉總想著如果也可以多見見這個時代的雲雀或是骸就好了，但是他知道這樣只會引來更多麻煩。

綱吉在要走之前向獄寺伸出手背，一開始獄寺還不懂那是什麼意思，兩方沉默一會兒綱吉突然意識到什麼輕笑一聲，他的表情有些靦腆。

「我忘了，這是我的習慣動作，對不起。」綱吉說完就想收回手，但卻被獄寺阻止。
獄寺的手用不弄痛綱吉的力氣抓住綱吉的手掌，一瞬間那雙綠色的眼眸對上綱吉的，反而讓綱吉有些緊張起來，然後看獄寺恭敬地捧著自己的手低下頭在手指上落下一個輕吻，獄寺從來沒有對綱吉這樣做過，至少對十年前的綱吉沒有，然而，當他看見綱吉伸出手時，他知道一定是這樣，和十年的綱吉雖然不太一樣，但身為首領許多年的綱吉已經習慣這種表示忠心的舉動，那是他們親密的證明。

綱吉感覺到獄寺親吻自己的手指時，臉上泛起一點淺紅，接著山本也感到有趣地做了同樣的動作，綱吉的臉就更加怪異，他假咳兩聲，明明在自己的時代都很自然的動作，突然有些害羞起來，而他們之中只有山本樂在其中。

「阿綱，你要小心點，如果有困難還是可以來找我們。」

「嗯，下次再見了，希望在這個時代還有見面的機會。」綱吉說，搖上車窗。

當車子緩緩駛走後，綱吉從照後鏡看向依然站在原處目送他和里包恩離開的身影，他滿足得輕嘆一聲，雖然自己說著不想要牽扯這時代的他們，但事實上有人在自己身邊還是會感覺安心，就算他們只是在一旁看著也好，他都快忘記這種安心的感覺。

就在綱吉靠著車窗回憶這份心情時，里包恩突然緊急剎車把車子停在一處巷子中。
綱吉正覺得奇怪，因為他們根本還沒有回到住宿的飯店，不過他其實早已經覺得怪異了，從里包恩排開其他部下說要自己開車送綱吉回去開始，綱吉就覺得肯定會發生什麼，因為里包恩是自從他來到這個時代以後對他最為警戒的人之一，里包恩不像山本或是獄寺他們那樣將自己當成是這個時代的綱吉未來的模樣，而完全將他當作一個外來人看待。

綱吉知道的，里包恩一定認為他所教導的學生絕對不可能不信任同伴，絕對不是會將自己關閉起來、自己承擔的首領，里包恩肯定對於未來的他感到失望透頂。

「怎麼了，里包恩？」綱吉問，但對方連回答都還沒有就突然舉起槍對準他的頭，然而綱吉的臉色卻沒有絲毫改變。

「哼，如果是這時代的你，現在已經跪地求饒哭喊一通了吧。」里包恩冷笑，他的黑色雙眸瞪視綱吉，卻沒有發現綱吉存有一絲恐懼，十年後的綱吉已經不再害怕自己了，綱吉是想要這樣告訴他吧，可是，就算是十年後的綱吉面對里包恩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說吧，你到底是為什麼而來到這裡，差不多也該吐露實情，我等得夠久了。」

「我對你說過了啊，我來找一個人，派崔克‧伯爾，那個男人的名字，找到他後我就會乖乖的回去我自己的時代，不會給你們帶來任何麻煩。」

「不，這不夠，我要你說的是未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是你到這裡來。」里包恩一直都很感疑惑，不管如何，如果綱吉在未來真的是彭哥列首領的話，不可能那麼隨意就到這個時代，雖然綱吉說這是未來的里包恩叫他過來一趟的，可是里包恩也不認為自己會隨意要首領到十年前來胡搞瞎搞，至少不可能讓綱吉一個人過來。

「那是因為家族被我搞得四分五裂了。」綱吉緩緩開口，這時候突然從他的身上發出一陣柔和卻冰冷的殺意，里包恩微微睜大眼，卻沒有移開槍口，持續僵持著，綱吉也用微冷的表情望著他，在未來不管是誰對他舉槍口，都是不允許的，所以未來的里包恩也在他正式成為首領後就不再對他舉槍，而是真正將他當成首領看待。

「那是什麼意思？但這應該不是你來這個時代找那個男人的原因吧？」

綱吉知道里包恩很聰明，就算自己一直說謊也不可能騙過對方。
但是他也不打算說出所有的事情，這畢竟是未來的事情，他不應該讓這個時代的人提早知道，而且他都已經決定要親自解決這件事情，然後回去。

「我曾想過，如果大家都從我身邊消失的話就好了，恭彌也好、骸也好，或是你……」
綱吉露出一個非常寂寞的表情，嘴角彎起的微笑中染著一絲悲傷，里包恩慢慢放下槍，讓綱吉露出那種神情並非他本意，他一直覺得綱吉隱瞞著什麼，也警戒著對方，可是綱吉不該像這樣老是悶悶不樂，這才是里包恩最在意的。

如果澤田綱吉在成為首領後會失去笑容，他就不會允許綱吉繼續走這條道路。

「雖然我是個沒有辦法團結家族的首領，可是有我可以做的事情，我還是想要努力去做。」綱吉嘆息，抬頭看里包恩，誠摯地說，「我有想要幫助的人，他們需要我回去才能夠得救，這可以做為答案嗎？」

儘管家族的狀況很糟，骸從彭哥列消失，而雲雀也冷酷地拒絕了自己的請求，瓦利安本來就不是會合作的傢伙，然後接連著山本和獄寺也因為委託的任務而受傷，里包恩又突然一聲不響離開家族，正因為在這種狀況下，他明明身為首領才必須親自出動，來到這個時代。
這已經不是光顧著保護自己安全的狀況了，他必須行動，所以才來到這裡。
 

里包恩收起槍，表示他雖然不滿意這個模糊的答案，卻還是勉強同意了。
里包恩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綱吉一直都這樣認為，陪在自己身邊最久的是他，即使里包恩突然在最重要的時刻離開家族消失蹤影，丟下自己，綱吉還是無法怪罪他。

「你說，連我都離開家族了？」里包恩突然問，綱吉點點頭。
里包恩就這樣陷入沉思好一會兒，表情有些嚴肅，綱吉不懂他在思考些什麼。

「大概是覺得我沒救了吧，對我感到失望，里包恩一直都很嚴厲所以才會這樣做吧。」綱吉也搞不懂為什麼在發生一連串麻煩事情之後，里包恩會突然不見，沒有門外顧問在家族中，家族做起事來就變得非常麻煩，發生了很多問題。

「這就…很奇怪了。」里包恩緩緩開口，綱吉不懂是指哪裡很奇怪，「我突然離開家族的原因，恐怕是不得不離開才如此吧。」

「欸？」

「你是蠢蛋嗎？」里包恩不耐煩地瞪著一臉迷惑的綱吉，「你一直都很遲鈍，沒想到長大了也還是一模一樣啊。」他說著，突然伸手碰綱吉的臉側，將綱吉耳邊的頭髮繞上耳尖，微微勾起嘴角，那雙黑色的眼眸一瞬間顯得相當溫柔。

「里包恩？」那動作讓綱吉都感到有些害羞了。

「就算你說我未來會突然消失，就算你最後真的變成一個毫無用處的混蛋首領好了，或者你打算趕我走，」里包恩闔上眼，然後再次重新看向綱吉那張微微困惑的臉龐，「在你說要我想辦法活下去之後，要離開你之類的想法，我就連一刻也不曾想過。」











煙硝味，從自己手中拿著的槍中發出的火光，很直接，同時也很殘忍。
一下子就可以奪去人的性命，沒有任何猶豫的時間，簡單俐落，綱吉覺得這一但習慣了槍之後，就會變得對自己做了什麼事情都毫無感覺，而這正是他最害怕的事情。

可是，身為黑手黨的首領，要保護自己的話不能夠只靠著過去那樣簡單天真的想法了。
火焰雖然不會致人於死，但是沒有辦法像槍這樣迅速保護自己的周身。
當上首領後很多人想對自己不利，為了保護脆弱的自己，他開始學會在自己的身邊佈下警戒網，他隨時都不能夠鬆懈，就連睡覺的時候也會保持警戒，他漸漸習慣這種生活，最後就連想要放鬆警戒都需要花費一番工夫，他變得除那些同伴之外無法再相信其他接近自己的人。

這是不好的變化。

綱吉知道自己確實變強了，但是也變得不輕易相信他人，有時候就連自己同伴的力量也感到質疑，如果自己可以解決，他就不想讓重要的同伴去冒險，可以的話全部危險都由自己承擔，他作為首領也只有這個優點，至少他的戰鬥力是歷代首領數一數二強大的，所以山本和獄寺說要隨時跟在自己身邊時，真的很困擾。

如果在自己身邊的話，就越容易遭遇到危險。
和自己親近的人可能會被當作弱點，或是一不小心就變成威脅的把柄，總之自己身邊重要的事物最好越少越好，現在的狀況完全證明了這個道理，他對無力守護所有的自己感到無比失望。
即使他們不願意協助他，他也想要守護他們，這是自己在這個位置上能做的唯一的事情。
現在卻連最基本的守護都沒辦法做到。

『BOSS，』一個人走過來，看見房內的狀況就停下腳步，『BOSS，您沒事嗎？』

『沒事，我一個人也沒有問題，他們太弱了。』綱吉搖搖頭，現在黑手黨內要與他的力量相比者幾乎沒有多少，事實上，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也可以輕易保護自己，可是，這樣的自己卻沒有辦法保護別人，『怎麼了嗎？恭彌那邊還是不行？』

『是，雲雀先生依然拒絕了我們的請求協助。』

『這樣啊，他好固執啊，瓦利安那邊我猜也差不多吧，這些傢伙都一樣，他們是故意想要給我好看才這麼做的吧。』綱吉聳聳肩，嘆息了一聲，然後他丟下槍，『這裡交給你處理，別告訴隼人和武有關我受到襲擊的事情，他們還在養傷，我不想他們跑來保護我又受傷了。』

『是。』那個人接受命令，有點擔憂地看著他們的首領。

首領很強，但是總覺得令人擔憂，只要在他身邊看著他的人都會這樣覺得。
里包恩不在家族中，獄寺和山本臥病，平常會勸綱吉的人現在都不在這裡，綱吉會做出什麼事情真的是無人知曉，以綱吉的個性，說不定會很亂來。

『BOSS，您要怎麼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我只好自己行動了。』綱吉回過頭，看向對方，露出微笑，『別告訴其他人喔，我要去十年前的事情，你要好好保密啊，風太。』

『BOSS——綱哥，做那種危險的事情，真的不需要跟其他人說一聲嗎？』風太最後還是忍耐不不住，上前去抓住綱吉的手，他的聲音顫抖著恢復了本來對綱吉的態度，不是對首領，而是對澤田綱吉的憂心，『我很害怕，你一個人去會發生什麼事情……』

『不快點不行啊，而且我不會有危險的，』綱吉拍拍風太的肩膀，『京子她們在等我。』

風太看著綱吉離去，不知道該說什麼阻止他。
他沒辦法，綱吉現在做什麼都是獨自一人行動，不再聽他們的意見了，雖然綱吉還是很溫柔、很照顧大家，可是綱吉變得太過保護他們，不再願意讓旁人冒險，什麼事情都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完成，比起以前雖然有點不可靠但總是溫柔包容他們也依賴他們的綱吉，風太反而覺得非常憂慮，看著那樣的綱吉，自己的心情都覺得難受。

 

綱吉醒過來，他的頭腦有些昏昏脹脹，感覺上是被什麼給吵醒的。
不管怎樣他都夢見相當令他懷念的夢，那是他離開自己的時代前一天的事情，風太最後一刻的表情一直留在他的內心，不過，以家族現在的狀況，說不定也不會有誰發現他突然不見了，總之風太也是個很聰明的孩子，會幫他遮掩一陣子吧，所以他才必須快點回去。

他現在正在街角的咖啡廳外頭的露天座位上，結果居然睡在桌上，太不像樣了。

自己太過著急，所以沒有注意到連日的疲倦，他這兩天因為里包恩的話而心神不寧，無法入睡也是事實。

『我突然離開家族的原因，恐怕是不得不離開才如此吧。』
『要離開你之類的想法，我就連一刻也不曾想過。』

綱吉一想起那些話，臉又突然發熱，他從沒聽過里包恩對自己坦承這樣的話，十年前也不曾聽對方這樣說過，或許，不是現在這種狀況，里包恩根本不會跟他吐露這種事情，他於是開始思考里包恩突然離開家族的真正原因是為了什麼，或許不是要懲罰他或是終於對他失望之類的理由，而是去做什麼事情，這樣一想自己的心情就感到好多了。

「啊啊，雖然，恭彌和骸的事情還是沒有解決就是了…」綱吉輕嘆，他認真思考之後已經開始反省自己的行為了，他會獨自決定要一個人到過去解決這件事，有部分說不定是想要報復雲雀和骸，以及瓦利安對自己的請求不理不睬的態度，自己以身犯險，那些人說不定會緊張起來，然後後悔沒有協助自己，綱吉覺得這樣想的自己其實有些惡劣。

又不是小孩子，怎麼活到這歲數了還這樣鬧脾氣。

「喂。」

「說不定他們只會更對我不理不睬，而不會覺得擔心吧，哈哈。」綱吉乾笑著，覺得大有可能是這樣，反正，全都是自己自作自受，怪不得別人。

「咬死你，澤田綱吉。」突然一個金屬拐子往自己的方向揮過來，如果不是因為殺氣洩漏，不然綱吉覺得自己也很難閃過剛剛那一次的攻擊，因為對方的氣息和攻擊的瞬間非常巧妙，不愧是未來守護者中最強，綱吉穩住身體後抬起頭看向剛剛把自己從夢裡吵醒的元兇。
從綱吉醒來之前，雲雀就已經在他身邊了，冷冷看著他。
綱吉則是微微上揚嘴角。

「午安，恭彌。」


 

tbc